<灵异警事> 第1章 鬼节古玉(1) 我叫宋炎,安徽合肥人,毕业于公安大学,三年前被分到蚌埠市公安局,做了一名普通的刑警。 到刑警大队报到后,局里安排了一个老警察带我熟悉业务,也就是我的师父。 但相处下来我觉得我这师父太扯淡了。师父姓赵,四五十岁的年纪,个子不高,其貌不扬,平时不苟言笑,穿制服还把钢笔别在口袋里。这都什么年代的习惯了,老古董一个。 而且作为我的师父,除了让我做点端茶倒水的杂活之外,很多时候不准我出现场,这一点让我颇有微词,问他,也只是冷冷地一句:“最近这案子很复杂,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老实呆着。”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对他负责的这起案子更加好奇。于是趁着专案组开会我去送水的时机,将这案子大体的情况给听了来。 昨天,凤阳县凤山村有人发出求救。此人名叫张培良,是凤山村的村支书。警方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去县医院。虽然这人依旧神智清醒,但是伤势很重,手脚都被拧断。张培良声称,在村子坟地外的祠堂里有好多人遇难。 听说这种情况后,有几个同事立即赶去了祠堂。当他们走进陈旧不堪的祠堂里,发现里面一片狼藉,蜡烛香灰撒了一地。祠堂地上躺着四个人,已经全部气绝身亡。他们的伤势跟张培良很像,都是断手断脚,像是被人生生扭断的。这些死去的人中虽然有老有少参差不齐,但却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村里的干部。。 祠堂中放置着一口棺材,里面躺着一个老太太,据调查此人名叫陈凤霞。。 老太太明明三天前就已经病故,并且被埋进了自家祖坟里。现如今却不知被谁给挖了出来,还摆在了村子里的祠堂中。。 问张培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却说完全不记得了,脑子里当时是一片浆糊,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手脚都断了,这才爬出祠堂喊救命。而对于自己怎么跟几个人去的祠堂,他也毫无印象。 由于这案子死的人蛮多,又都是村干部,而且案件离奇,市局领导对这案子予以极度重视,成立了专案组。但是两三天下来,专案组的人找不到凶手的任何线索,全都一筹莫展。 死去的四个人连带张培良,在村子里没有什么仇家。而且这村里的人世代居住在这里,也不可能有这种深仇大恨。 但我觉更蹊跷的是,为什么那些村干部全都死于非命,而张培良却活着?如果说他是犯罪嫌疑人,那也不不合情理。毕竟正常人都不会为了摆脱嫌疑,而搞得自己断手断脚吧? 会议室里,我端着茶壶,慢腾腾地给师父添满茶水,却见他盯着卷宗出神,罔顾周围激烈讨论的同僚,一言不发。 此时,刑警大队长问道:“老赵,你说说你的看法?” 师父这才沉吟道:“没什么头绪。不过我想今晚就去凤山村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队长点头道:“你跟小刘一起去,也好多个帮手。”说着,他指了指身边一个年轻高大的男警官。 我心中不忿,心想老赵怎么说也是我师父,怎么着也得带我这个徒弟同去。 但老赵却一口回绝道:“不用了。我妹妹家就在那附近,我正好去看看她。大家累了这么久,都回去休息一天,养好精神才能继续战斗么。” 我听了这话,总觉得师父这是想支开其他人自己去办案的意思。散会后,师父立即回了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我赶紧贴了上去,软磨硬泡,想跟着师父一起去见识见识。 没想到老赵冷冷看了我一眼,回绝道:“不行,你去了只会添乱!” 我一听这话,压抑许久的恼怒顿时爆发:“我说师父,我怎么说也是一警察,早晚也得出现场的。再说,去一个村子查查案子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事,我这身子板还能帮您一把。您看您都这么大年纪了……” 我刚说到这里,突然觉得眼前景色一晃,一个翻转,还没明白咋回事,就觉得后背传来一阵剧痛,妥妥地摔在了地上。 我躺在地上吃惊地看着老赵,见他悠然地理了理衣服。啊擦,我竟然被一个老大爷给摔地上了,而且完全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 顿时我有些气馁地爬起来,心想好歹我也是全省散打亚军,怎么就被一大爷给撂倒了呢。 “你看吧,就你这样子,我带你出去也不放心。”老赵收拾完毕,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去吧。” “不对啊,咱们去那村子需要动手么?再说了,以前那几个案子也是,不肯让我出现场,这什么意思啊?”我拽着他的胳膊不肯放手。 老赵刚皱起眉头要说什么,突然目光落到我的胸前,露出惊讶的神色。我不明所以,低头一看,见我戴在脖子上的玉石从衣服里滑了出来。 老赵惊讶地问道:“你这玉哪儿来的?” “这个,说来话长。”我有点诧异于他的过分激动,问道:“您认识这东西?这可奇了,我还找专家鉴定过呢,都说不认识这什么玉,说是前所未见。” 老赵打断我的话,追问道:“你给我说说这玉石的来历。” 我仔细回想了下,于是跟他讲起了得这块玉石的往事。 我佩戴的是一块被打磨成平安扣形状的古玉。说是古玉,其实我找专家鉴定过,没有人说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这玉石太古怪。 平时佩戴的时候跟普通的玉石一样,通透温润。但每到阴时阴日,比如清明或者中元鬼节,那玉石会泛出七彩光芒。 而回溯起这玉石的来历,也算是我平凡人生中唯一一件奇闻。 我的生日不太好,生于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中元鬼节那一天晚上。 母亲年轻时体弱多病,我们老家又是一安徽农村的,条件并不好。母亲生我的那年又恰好在闹旱灾,庄稼收成不好,人人愁眉苦脸。虽然那个年代并不像十年饥荒时环境恶劣,但我们村也经常吃不上什么好东西。 母亲怀我的时候总犯愁,说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为了让家里人生活好点,父亲去了城里打工,很少回家。我妈就由我爷爷奶奶照看着。 话说到了中元鬼节前三天的晚上,奶奶留在家里照看即将临盆的母亲,爷爷则在村子后头的树林里捡柴火。 第2章 鬼节古玉(2) 旱灾闹了一年多,入夏之后更是干热异常。但在这天晚上,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不多会儿,便电闪雷鸣。奶奶想起爷爷还在林子里,便赶紧带着雨具去了。奶奶出门没多久,雨瞬息倾盆而下。 久旱逢甘霖,暴雨袭来,扫除了夏日干热的气息。母亲扶着门框站在正屋门口,抬眼望着门外的瓢泼大雨。 那时民风淳朴,我们村通常是夜不闭户的。奶奶走得匆忙,院门敞开着。正在这个时候,一道闪电亮起,母亲看到院门外突然多出一个人影。 她吓了一跳,因为刚才那闪电亮过的时候,她分明看到那人满脸血污! 但半晌后,却见那人影沿着院门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母亲一惊,回想刚才那一眼的印象,倒下的应该是个年轻男人。她于是抓起门边的一把锄头,喝道:“谁在门外?!” 母亲喊完话,没人回应,那人依然纹丝不动。母亲壮起胆子,一手握着锄头,一手撑开雨伞,向院门口一步步小心地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瞧见倒在门前的确实是个年轻男人,那人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被雨水一冲,院门外的水洼里一片鲜红,触目惊心。 虽然不知倒在门前的人是谁,但母亲有些不忍,赶紧敲响了邻居家的门,让邻居们帮着将受伤的人抬进正屋去,又从村头的诊所里找来赤脚医生李叔,给这男人查看伤势。 李叔来了一看,直皱眉头,说道:“这人一身伤,也不像是刀砍的,更不像是野兽咬的,失血这么多,可未必能救回来。” 母亲听了,叹道:“死马当活马医吧,咱们也不好见死不救。” 那个年代,村子里没什么像样的西医,治病救人用的多半是土法子。李叔用草药给那人止血,又抢救了半天,这人的命才算是保住了。 后来这男人昏睡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才慢慢醒来。男人醒来后,爷爷询问他的名字,哪里人氏,身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男人说自己名叫吴聃,天津人,经商赚了点钱回老家看亲戚,结果路上遇到匪徒,钱没了,命也丢了半条。 爷爷奶奶对他的遭遇蛮同情,便让他先在家养几天伤,再动身。吴聃千恩万谢,也就住了下来。 转天是中元节,爷爷一早去了镇上买冥纸,准备晚上祭祖。奶奶在家看顾母亲。按照预产期来算,还剩大半月。但暮色降临之后,母亲便腹痛不止,看迹象却是要生了。 奶奶赶紧去请李叔和做过多年接生婆的张婶到家里来。但两人来了之后,都直摇头,说道:“不像是胎动,也不像是要生,更无法解释的是孕妇体温突然降这么低。不行咱们连夜给送镇上看看吧。” 两人话刚说完,母亲的脸色更见苍白,眼见脸上竟然泛出青灰色来。李叔一看,顿时就变了脸色,指着母亲说道:“这怎么一副像是不行了的样子?” 李叔刚说完,就见窗外原本晦暗不明的月亮突然变成血红色。那血月照得院子里一片红光,十分妖异。 “难不成,这一胎还是个妖孽?”张婶低声说道,惊恐地看着母亲。 正在几个人手足无措之时,吴聃突然从里屋出来,看了看母亲,对奶奶等人说道:“我看这一胎不仅是个男胎,而且命格奇特,所以天降异相。我们家传一种古法,可以保母子平安,如果你们肯按照我说的做,多半没问题。” 吴聃这一说,大家顿时觉得心中安定了些,却也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吴聃马上从日历上撕下一页来,接过李叔手中的笔,列了许多东西出来,让大家在半个小时内凑齐。 李叔接过一看,直皱眉头。原来吴聃让他准备的跟医药无关,竟然是些香烛,纸人之类的东西。所幸现在是中元节,有些人家里准备了不少。李叔立即出门去寻了。东西准备齐全后,吴聃从衣袋里掏出了些奇怪的符纸,点火烧了,将灰烬洒在里屋门外,随即让奶奶从家里找了过年才挂的关帝爷画像,贴在左边门上。又让张婶找了一张钟馗的画像,贴了右边门上。那时候的农村,都流行在家门框上挂照妖镜。但年深日久,正屋门头上的镜子已经蒙尘。 吴聃爬上门头将那镜子擦亮。随即,他去村子里折了几段柳枝桃枝,分别放在厕所,卧室窗外等几个地方。 此时,母亲原本惨白的脸色竟然好转许多,渐渐有了血色。奶奶顿时欣喜非常,于是问吴聃这怎么回事。 吴聃笑道:“今天是鬼节,是传闻中地府鬼门关大开,孤魂野鬼都来阳间放风的日子。阴时阴日,加上您这村子的风水方位也不是很好,容易惹来鬼魂野鬼逗留。大嫂她的命格也属阴,体质也弱一些,所以更容易被这些鬼怪欺负。这鬼跟人一样,欺软怕硬。所以我在厕所等阴气重的地方放了辟邪的柳枝桃枝,请来两尊神镇鬼。一会儿李大哥回来,再做做法事,就没事了。” 奶奶听他说的有把握,也就放了心。这时候,李叔进了门,将搞来的纸钱,香烛,香灰什么的摆了一地。 吴聃蹲下身正要去整理,却听到墙边发出奇怪的声音。吴聃起身看向屋里的墙壁。那是一面新砌的砖墙,而咚咚声就是从这面墙壁传来的。 吴聃神色骤变,问道:“这墙后面是什么?” “墙后面原本是一户住家,后来家里人都搬镇子去了,就空置了。”李叔说道。 但这个时候,墙壁上的咚咚声越来越清晰,屋里的人都听到了。 “该不是┄┄闹鬼吧?”张婶哆嗦着说道。今天日子太特别,空置的屋子很可能住了不少“鬼邻居……” 吴聃没说话,随即问奶奶:“以前有这声音么?” 奶奶忙摇头道:“没有,我们没听到过。” “这墙什么时候修的?”吴聃问道。 奶奶想了想,说道:“上个月吧。原本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这墙面塌了。我们就喊村里的刘瓦匠给修的。” 吴聃追问道:“那刘瓦匠现在是不是不在村子里?” 奶奶奇道:“你怎么知道的?确实,月初的时候,他说家里的侄子接他去城里住几天,就走了。” 吴聃骂道:“这孙子,八成是害你们呢!” 第3章 鬼节古玉(3) 奶奶听了不明所以,追问缘由。这时候,那面墙突然自己裂开了一道缝,墙里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是有人在另一面使劲凿墙。 这莫名其妙的声音,让屋里的人紧张不已。这时,吴聃身上挂的一块玉摘了下来,进里屋给我母亲戴上,对奶奶说道:“这玉是上古神玉,希望能给你的孙子挡灾。” 奶奶半信半疑,说自己跟刘瓦匠无冤无仇的,他也犯不着在墙上做手脚。吴聃没说话,因为此时,那墙上出现的裂缝里,隐隐有个人影在晃动。 吴聃示意大家退后,将李叔带来的黄表纸抽出来,用毛笔蘸着朱砂龙飞凤舞地画了许多符,迅速贴到那裂缝的墙上。 那裂缝里却突然伸出三只手,白惨惨的,长着白色长毛。这诡异的情景将屋里所有人都吓呆了。吴聃则气定神闲,好似完全没看到那三只手,将符咒按照方位完全贴完。等他贴完后,大家才知道那些符咒竟然拼出了个八卦图的形状。 此时,那三只人手好像被火烧灼一样,迅速地缩回缝隙中去。吴聃立即取了个锤头来,又从鸡笼抓了一只公鸡,杀鸡取血,将血涂到锤头上之后,便提着锤头向那墙壁砸去。 等他砸开以后,大家发现墙和隔壁的墙中间有夹层,里面摆放着三个骨灰盒。骨灰盒上贴着奇怪的符咒。那符咒是白色的,画在了黑色的纸上。 “黑白镇煞,轮回借法。”吴聃皱眉道,看了看那三个骨灰盒,没动,只是将香案摆在那墙壁前,点了几盏灯,在那闭目作法。 我无法得知当时的情形,但听老人们形容得紧张激烈。吴聃做法的时候,母亲开始阵痛,张婶和奶奶忙着接生。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阴风四起,窗户纸被刮得猎猎作响。门上的门神画也几乎被狂风撕扯下来。而那门框上的镜子,竟然扑棱棱碎成几片坠落在地。 正在做法的吴聃,突然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出来。这时候,贴在墙壁上的符咒竟然像被无形的东西在撕扯一般,一点点的脱离墙壁,慢慢飘落到地上。 同时,墙壁里又有只人手伸出来,蓦然抓向吴聃。一旁的李叔急中生智,想起当年听过老人的说法,香灰可以挡鬼,于是将香炉里的香灰抓了一把,猛地洒了出去。 这招果然奏效,那人手瞬间缩了回去。天色越来越阴暗,狂风大作,若嘶吼的猛兽,在天地间奔突。地上烛光不定,吴聃凝神念咒,屋里有种迟滞的安静。 蓦然地,只听里屋一声婴儿清脆的哭声响起,张婶惊喜道:“生了,生了!是个男娃娃呢!” 说来也奇怪,那一声啼哭之后,窗外突然安静了。狂风止住,墙壁里的人影也消失不见。 吴聃松了口气,抹掉额头冷汗和嘴角血渍,笑道:“这小家伙倒是福星,救了我一命。” 奶奶疑惑地问道:“救你一命?” 吴聃笑道:“婴儿是世间最纯净的东西。婴儿诞生的啼哭,对脏东西是有一定震慑作用的。” 家里人对吴聃千恩万谢,母亲在还给他古玉的时候,发现那玉上多了一道浅痕。吴聃后来没收,说是留给我当出生礼物,说我命格太阴,有个东西镇邪,能保我无病无灾。 吴聃住了一周就走了,走的时候带走了那三个莫名其妙的骨灰盒。爷爷知道这事后,去找刘瓦匠算账。但是去了城里也没找到他的下落。后来我一家平安,再没出怪事,也就此算了。 此后我便一直戴着那玉。 后来听母亲说,我四岁之前很奇怪,总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家里人也请所谓的“阴阳先生……”来看过,但那人说没事,只是叮嘱说我身上的玉石镇邪护体,只要别摘掉那玉就行。 四岁生日当天,母亲发现那玉石上的裂痕竟然没了。 而那之后,我恢复了正常。之后父亲做生意有了积蓄,我们就搬到了合肥市里定居下来。 老赵听我说完,沉默良久。 我笑道:“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话?我也不信。当年我爸妈只是农民,谁能想法对付我们家啊?有啥好处?只是这玉石戴久了总会有感情,我也不想摘掉它,多半不离身的。” 老赵点点头,说道:“那你跟我去吧。” 我吃了一惊,心想我讲了个故事,他就改了主意? 老赵瞪了我一眼:“愣着做什么,快准备去!” 我欣喜若狂,忙说道:“准备什么啊,你说什么时候走,咱们就走。” 老赵点头道:“那就动身吧。”说着,将手里一只小木箱递到我手里:“帮我拿着。” 我忙接过去。但那箱子的重量让我觉得手中一沉,不由皱眉道:“师父,你这箱子里装了什么?这也太沉了吧!” 老赵瞪了我一眼:“哪儿那么多废话?!不想去就把箱子还给我!” 我连忙赔笑道:“师父哎,哪儿啊,我这不就随口一说么。”说着,赶紧提着箱子去推门。 我跟老赵出了市局大门,一路赶去汽车站。到了凤阳县之后,再去凤山村。这一通折腾下来,也已经日落西山了。 我到了村头才发现,这地方简直是安徽最贫困的农村之一。且不说灰尘扑面的土路,老旧的茅草屋,就是村头那几株柳树,也一副没精打采的破败模样。 “这村子真够土嘿。”我皱眉道。 老赵说道:“不是土,而是年代久。前几年甚至连进村子的土路都没,全都是荒草丛生的野路。” 我心想,这么土鳖,难怪还保存着祠堂。 我们这次并没穿警服,到村子里之后,老赵也没去找村民询问案情,而是打听了祠堂方位,绕道过去了。第一次参与办案,我的心情有点小激动,兴致勃勃地跟着去了。 到了祠堂跟前,我四下巡视一番,发现这祠堂有点意思,正好建在村子的坟地旁边。我知道有些古旧的村子,还会保存某些古老的习俗,比如逢年过节祭祀,到祠堂举行各种仪式。虽然祠堂供奉的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先人,也是供奉死人的,但旁边加上这一大片坟地,简直跟义庄一样。如今死了人,更觉得萧条凄冷。 夕阳的光线已经逐渐抽离,天地间薄暮微降。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我始终觉得这里的夜风冷飕飕的。现在时值五月,但这地方好像暮秋一样,风中透着莫名的凉意。 第4章 祠堂诡事(1) 我打了个寒噤,看着那半掩着的祠堂门,突然有点发憷。想起这里死过四五个人,里面也许还停着一口老太太的棺材,毛骨悚然的感觉慢慢爬上心头。 “怕了?”老赵看着我的神情,笑道。 我立即反驳道:“哪儿啊,我这是激动!”说着,我几步抢先上去,推开祠堂的门。 一股冷风从祠堂里吹来,吹动了墙上的挂画。一口棺材横在我眼前。但是棺材盖是盖好的,干干净净,上面放置着菊花做成的花圈。 “唉,案子不破,这老太太也不能入土为安,师父,你说……”我说到这里,感觉周围并无人声。我猛然回头,惊觉老赵根本不在我身后。 人呢?我一惊,而这个时候,那原本打开的祠堂大门,突然发出“咿呀……”一声,慢慢地自己关上了。 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不信鬼神,但在这个荒村野外,死过人的祠堂,老旧的棺材旁边,总难免会生出几分恶寒。 我定了定心神,喊道:“师父,师父?!” 喊了半天,祠堂里只有我自己的回音。老赵不知所踪。 我赶紧冲到祠堂门口,死命去推那祠堂的大门。但我推了半晌,那原本破旧的木门竟然像铁门一样纹丝不动。 难道真的撞鬼了?我心中暗忖道。转而暗骂:我他妈是一人民警察,我怕他个屁啊。 想到这里,我壮了壮胆子,心想难不成是有人在外面把祠堂的门封住了?如果是这样,也许是跟凶手有极大关系的人!或者就是凶手!这货一定时刻监视着祠堂,见有人进了祠堂,就立即封闭了祠堂的门! 我这样猜测着,虽然觉得这推测有点勉强,但多少让自己的心神定了下来。只是不多会儿,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突如其来地涌上心头。我心中一紧,回头去看,却见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一副棺材和无数灵位冷冷地静默在我身后。 我松了一口气,无意间,瞧见祠堂的墙壁上挂着几副破败的画卷。我数了数,一共六幅画。走近前细看,待看清画的内容后,不由毛骨悚然。。 只见那第一幅画画了一个骨瘦如柴,形貌丑陋的人。那人的肚子却又大又圆,正在吃一条血淋淋的人腿;第二幅画画的是一个胖子躺在雪地里,开膛破腹,内脏都从伤口里流淌了出来,流了满地;。第三幅画上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黑色长发纠缠在全身,脸上也被长发覆盖。但是那一双惊恐的眼睛,却从长发中露了出来,十分可怖。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遍布伤口,伤口上已经生出蛆虫,附在上面十分恶心。。第四幅画上是一个穿着盔甲的人,身上扎满了箭支,手脚都被砍断。。第五幅绘有一个躺在棺材里面的人,已经腐烂不堪面目全非了。。第六幅画却是空白的。。 这五幅画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画中的人和物都是“活……”的一样,好像能嗅到那画卷中的血腥气,尸体上的腐臭味。 我赶紧将目光从那画面上移开,心想这祠堂不是供奉先人的么,怎会挂这种血腥不祥的画? 而且,这画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想不通这些,我也便放弃了。因为眼下老赵不见了。但这祠堂总共这么大,老赵能藏哪儿去?或者,他已经遭到歹徒的袭击?想到这里,我赶紧在祠堂前前后后翻找一遍,却没找到老赵的蛛丝马迹。 正当我疑惑万分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那声音好像是指甲挠着木头的声音,听上去让人心中发毛。我向身后望去,却发现那声音竟然是从棺材里传来。 这时候我真有点冒冷汗了。棺材里应该是案宗记载的,那个死去又被挖出来的老太太。我盯着那棺材,听那挠木头的声音越来越响。 死去的老太太在挠棺材?这个想法让我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但想起我自己的身份,胆子又大了起来,心想这等牛鬼蛇神,我他妈才不怕。既然棺材里面有声音,那我就推开看看! 想到这里,我鼓起勇气,冲到棺材前双手推那棺材盖子。没想到那棺材盖子十分厚重,我这一下竟然没有推开。我前后左右转了半晌,心想老太太如果不能复活的话,这棺材里不会是老赵吧?老赵这恶趣味的,为什么要钻这个棺材? 转了一圈后,我瞧见棺材头上竟然有红色朱砂画着的什么图案。俯下身去看,倒像是电视里演的茅山道士的符咒。看这符咒很新,好像是刚刚有人画上去的。我心中觉得好笑,这乡下人真迷信,现在还有人搞这些。我还就真不信邪! 想到这里,我气运丹田,用劲儿一推——那棺材盖子竟然被我给推开了。 我向那棺材里一看,见一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躺在里面。老太太穿戴齐整,面容安详,不像有什么异常。而那挠木头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我见老赵也没在里面,不由好笑我这想法。刚想将棺材盖子还原的时候,我却听到那挠木头的怪异声音重新响起! 我打了个寒噤,后退一步。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祠堂里并无灯光,一片昏暗中,那挠木头的声音越发诡异,好像有东西挠在我心上似的。 我摸出背包里的警用手电筒,向棺材里一照,吓得手一哆嗦,手电筒差点儿没握住。我瞧见那老太太的手指甲竟然长出几寸长,而那挠木头的声音,就是因为她的手在动,而那手指甲正在挠着那棺材板子! 人都死了,手怎么会动?冷静下来之后,我想起了关于诈尸的解释:周围的电离子作用下,使死者有一些生命特征。但是棺材是封闭的,而这老太太也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诈尸多半发生于刚刚去世的人身上,死了这么久才诈尸,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擦了擦冷汗,想要将那棺材盖子给盖上。于此同时,那老太太竟然坐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但见那老太太还是闭着眼睛的,只是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我倒退几步,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瑞士军刀。眼前发生的一切过于诡异,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脖子上生出微凉的感觉。抬手一摸,摸到几缕细线一样的东西绕在我的脖子上。 第5章 祠堂诡事(2) 不好!不祥的预感一闪而过,我蓦然感到一阵窒息,脖子上传来刺痛。 妈的,有人想勒死我! 我赶紧使劲去拽缠在脖子上的东西。但那玩意却像是长在我脖子上似的,怎么都扯不下来。没多会儿,我便觉得呼吸不畅,眼前开始泛模糊了。 我心中一凉,心想这下算是交待在这儿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到头不知为谁死。这祠堂里这么多死人,以后要加上我一个了。话说我不是凤山村的人,能让我埋在这儿吗…… 恍惚间,我觉得眼前一道影子慢慢浮现了出来。像人又不似人,黑身朱发绿眼,面目极其凶恶。 但须臾间,这丑恶的影子又变成一个十分美艳的女人,正冲着我露出撩人笑容。我闭上眼睛的瞬间,暗想道:妈的,临死前还做什么春梦。 正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咣当……”一声,似乎门被撞开了。随即,老赵的声音急切地响起:“小宋,小宋!” 但我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没多会儿,便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有人在拍我的脸颊。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张狰狞的鬼脸,我不由嗷地一嗓子跳了起来。 跳起来之后,我才觉得脖子处传来尖锐的刺痛。用手一摸,竟然被缠上了纱布。 我定睛一看眼前人,原来是老赵。刚才他开着手电筒,手电筒的光照到脸上,阴影覆盖下来,跟鬼脸相差无几。 “师父,人吓人吓死人啊!”我松了口气,问道:“刚才你去哪儿了?” 老赵说道:“我就在门外,刚查到点东西,结果见你没人了。进门一看,你已经倒地上了。” 听了他的话,我回想起刚才的情形,这才赶紧问道:“师父,你帮我包扎的伤口?” 老赵点了点头,冷哼道:“我早警告过,像你这种身手,还是不要跟着我才好。” 我狐疑道:“师父,你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别人?刚才好像有人拿绳子勒我!” 老赵冷然道:“没看到。我进门的时候只看到你躺在地上。” 我这时候才想起那棺材,见坐起来的老太太已经重新躺了进去。那挠木头的声音也不见了。 “师父,你进门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老太太……”我斟酌了下词汇,心想如果我用诈尸这个词,似乎跟我的职业太相悖…… 老赵说道:“棺材是你开的?没事你开人家棺材做什么?”说着,老赵回过身去推那棺材盖子。 我打着手电照了照那老太太,却惊讶地发现那老太太脖子上也有很细的几道勒痕。 我正要细看,老赵已经将棺材盖子给推上了。我看了眼老赵平静的神色,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以老赵的眼神,不可能看不到那老太太脖子上的勒痕,而且他对我的问话答非所问,难道是在掩藏些什么? “天也晚了,咱们先找地方住下吧。”老赵说道。 “住哪儿?”我问道。经过刚才的九死一生,加上脖子上莫名其妙的伤口不时传来刺痛,我感觉浑身不舒服。 “就住张培良家吧。他还在县城医院里,我跟他家人事前打好招呼了。”老赵说道。 我们于是去了张培良家里。他妻子也跟去陪床了,家里只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说是张培良的侄子,暂时寄住在这里。 放下行李后,我对着镜子解开脖子上的纱布看了看,发现脖子上有好几道细微的勒痕,就像用铁丝勒出来的。但这细度比铁丝还要细,就像头发一样。 我跟老赵走之前检查过祠堂附近,没有别人的脚印出现过。也就是说,除了我俩之外,今晚并没其他人进入过祠堂。那么,操纵老太太尸体和试图勒死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越想越觉得可怖,但老赵一晚上不知在沉思什么,根本罔顾我的问话。没多会儿,便躺下睡了。我折腾了许久也早累了,也便在床上躺下了。 迷迷糊糊睡了半天,梦魇纷至沓来。朦胧中,我好像又看到那恶鬼变成美丽的女人,就像我在祠堂昏睡前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朦胧中的认知让我瞬间清醒过来,一个翻身坐起,再一抹额头,却是一头的冷汗。不经意向身旁一瞥,却见旁边床铺空无一人,老赵不见了。 我下了床,推开房门,见正屋里也没有老赵的影子。对面的房门虚掩着,是张培良那小侄子的房间。我轻轻推门向里看了看,见那孩子正在熟睡,屋里也没老赵的影子。 院子里一片安静,月光冷冷地洒在地上,夏虫鸣叫不息。我摸出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凌晨一点四十。 这深更半夜的,老赵会去哪里?就算是去查案,也不会半夜三更去吧?想起那诡异的祠堂,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多想无益,我干脆又回了卧室。但刚推门进屋,我便闻到一股很微弱的气味。我提鼻子嗅了嗅,好像是香烛的味道。起初我以为是衣服上沾染的,因为我今天在祠堂呆了半天。但低头嗅了嗅,并不是我衣服上的味道。 我拉开电灯,循着气味找去,却在床脚找到一小堆纸灰。我蹲下身,用手指触了触,感觉这灰烬有些余温,好像是刚烧的。 但纸灰不可能有香味,那香味是从哪儿来的呢?我站起身,仔细搜寻一番,目光落到屋角一个古旧的衣橱上面。 那衣橱开着一道小缝儿,有薄如蝉翼的烟丝从那缝隙中飘散出来。我有点纳闷,心想谁他妈在衣橱里点香,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起火灾么? 想到这里,我赶紧上前拉开衣橱门。这一开门,吓了我一跳。只见老赵正闭眼盘腿端坐在衣橱里,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他身边儿还摆着一只香炉,里面有支香,正燃了小半截。 深更半夜的,老赵坐在衣橱里干什么?我赶紧上前摇了摇他,喊道:“师父,师父?” 但老赵一动不动,毫无反应。我觉得不妙,上前去探了探老赵的鼻息。这一下让我彻底心凉了。老赵竟然没气儿了。 我忙去摸他的手腕,却发现毫无脉搏—老赵已经死了! 一时间,我的冷汗下来了。老赵什么时候死的,是不是被人杀的,我竟然丝毫未察觉。就算我睡觉很死,也不至于连打斗声都听不到。而且以老赵的身手,不可能毫无反击之力就被对方给杀了。 第6章 汉墓鬼情(1) 想到这里,我赶紧将老赵从衣橱里背了出来,平放到床上去。先是掐了掐人中,后又做了急救,折腾半天,老赵还是毫无反应。而且我只觉触手一片凉意,老赵连体温都没了,这真是死透了。 我顿时悲从中来,忍不住一阵心酸。虽然老赵没给过我好脸色,但毕竟师徒一场。 等情绪稳定之后,我赶紧去敲张培良小侄子的卧房门,把他给喊了起来,将老赵的情况简单跟他说了说,问他能不能去找个医生过来看看。 那孩子听我说完,受了不小的惊吓。但到底是男孩子,没多会儿便镇定下来,说道:“宋哥你别着急,我怎么也没听着有什么动静?老赵叔不会平白无故出事,该不会只是晕过去了吧?” 我哭丧着脸说道:“你去看看,人都死透了,连体温都没了。” 那孩子狐疑道:“真的?我去看看。” 说着,我俩又回了卧室中。但推门一看,我又吓了一跳。靠,老赵的遗体呢? 转头一看,窗边站着一个人。中山装,板寸头,正是老赵! 老赵转过身来,脸色如常,冷冷冰冰毫无表情,手指正夹着一支烟,见到我俩,问道:“你俩怎么了?” “你你你……师父,你没事吧?”我哆嗦了半晌,有点语无伦次。 老赵皱眉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半夜睡不着,起来抽根烟。” 我不可置信地上前去摸了摸老赵的脸颊,温热的。再摸脉搏,强劲有力,他妈这是个活人,老赵没死?! 但刚才那一幕怎么解释?我赶紧奔到衣橱前拉开衣橱,却见里面的香炉不见了,不由有些发愣。刚才难道是我做梦? 张培良的侄子说道:“宋哥,你八成是睡迷糊了,看错了吧。”说着,那孩子揉了揉眼睛,满脸不满地回屋子里睡觉去了。 我愣愣地看着老赵,狐疑地问道:“师父,刚才我摸着你都没体温了,还以为你被人害了呢。” 老赵皱眉道:“你小子是咒我死呢?” “那你干吗钻衣橱里呆着?”我追问道。 老赵皱眉道:“我去衣橱?你做梦了吧。” 我盯着老赵的眼睛看了半天,发现他神色平静不像作假,不由也怀疑起刚才是否只是我的梦一场。 我叹了口气,心想八成是今天在祠堂受了点惊吓,出幻觉了。 想到这里,我想继续躺床上睡觉,目光却无意间掠过床边儿。这一眼,我正巧瞥到刚才在床脚找到的纸灰。那纸灰上还残留着我的指印。 我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明白刚才那不是做梦。老赵确实是死在衣橱里了。但是眼前复活的这个,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我觉得后背起了一层凉意。我回头去看老赵,见他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目光冷然中泛着高深莫测的光芒,盯得我心中不禁忐忑。 我摸了摸腰间的瑞士军刀,对老赵笑道:“师父啊……你不,不休息吗?” 老赵淡淡地说道:“你先睡吧。” 我一听这话,更清醒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别人假扮的,我都分不清楚,哪敢在他面前睡着? 想到鬼怪一说,我不由苦笑。原本我是最不信这东西的,但是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除非是我精神出了问题,分不清幻觉和现实,否则真无法解释老赵怎么会死而复活,而且还诡异地坐在衣橱里! “还有四个小时天亮,睡会儿吧。”说着,老赵丢掉烟蒂,上床面向墙壁躺下了。 我在床边呆了半晌,见他纹丝不动地睡过去之后,才哆嗦着上了床,盯了他后背半晌,见毫无动静,才支撑不住地睡了过去。 但这一觉也不甚安稳。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耳边传来阵阵鸟鸣声。睁眼一看,窗外天空泛白,已经是清晨。但屋里光线依然昏暗。这个时候,我瞧见老赵正侧对着我收拾他的箱子。 只见老赵手上缠绕着几缕细线一样的东西,在微弱天光下泛着银色的冷光。 我顿时想起我脖子上那几道细微的勒痕,立即睡意全无。难道想勒死我的是老赵? 不可能!我立即否决了这个想法。如果老赵是想杀我的人,那他干吗又救我?而且老赵是刑警,怎么可能执法犯法? 想到这里,我半眯着眼睛,继续观察老赵的动作。只见他将这几缕细线一样的东西捆在一起,小心地放进一个玻璃瓶中,塞上木塞子。之后,他又拿起箱子里的一幅卷轴画,展了开来。 我注意细看了下那画上的图案,顿时更加惊疑。那画上是一个美艳异常的女人,穿着华丽衣裙,但是裸露着双肩。头上戴着花冠头饰,几缕散发垂下来,唇角勾起一抹撩人的诡异笑容。这女人面容栩栩如生,好像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但最让我惊讶的是,那女人的容貌,跟我在祠堂晕倒之前眼前出现的幻影一模一样! 这时候,就见老赵用手指在画面上画了几道,然后才将画卷卷起来,放进箱子里。待他关闭箱子的瞬间,我瞥见箱子里有一支银色的手枪。 但那是一把很复古的左轮手枪,银晃晃的,根本不是市局给配发的枪支。而且我们这次只是来查线索,并不是来抓人的,根本没带手枪。 此时我的脑子更混乱了。随后,老赵关上箱子,用密码锁重新锁了起来。 我赶紧闭上眼睛,翻了个身,佯作刚睡醒的样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老赵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道:“醒了?” 我揉了揉眼睛,问道:“师父,你醒得够早啊。咱们今天还去查线索吗?” 老赵回道:“不了,咱们今天就回市局。” 我想继续问下去,但想起老赵的古怪行径,还是将问话给咽了下去。我可不想继续跟他再呆一晚上,太你妈吓人了。 难怪老赵办案不喜欢别人跟着,这么古怪的行径,不把人吓死才怪。 一路无话。回到市局后,老赵一头扎进办公室,不知研究什么去。 临近下班的时候,凤山村死者的亲人家属突然来到市局里,异口同声地表示,那几个死去的干部是互相斗殴而死,根本不是被人谋杀的。因为事情涉及某些村里的丑闻恶事,所以第一次警察去调查的时候,他们才会隐而不报。 第7章 汉墓鬼情(2) 这个转机让专案组傻了眼。说是互殴而死,鬼都不信。但是,死者的亲属们竟然众口一词,实在出乎意料。 我们队长赶紧去医院找张培良,却接到医院通知,说张培良昨天晚上突然猝死,死亡原因是心肌梗塞,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活活给吓死的。 这案子一时间陷入僵局。 比起案子,我更好奇老赵这个人。如果说那晚上老赵不是真的死亡,那么会不会是进入了假死的状态?假死是呼吸、心跳等生命指征十分衰微,从表面看几乎完全和死人一样的一种状态。但假死状态多半是发生在身体受到重创之后。老赵那晚根本没受过伤,而且他躲在衣橱里是怎么回事?还有那香炉和纸灰,太诡异了! 我越想越好奇,也便对老赵那神秘的箱子注意起来。但是,从凤山村回来之后,老赵便把箱子锁在办公室的保险箱里,我根本没机会看得到。当然,就算我能打开保险箱,老赵那箱子本身也带着密码锁,我照旧打不开那锁。 想到这里,我放弃了对那箱子一探究竟的想法。 凤山村案子查来查去没什么线索,加上死者家属众口一词,声称这几个人都是互殴而死,局里也慢慢将这案子当悬案给暂时搁置了。这案子没有关于凶手的任何蛛丝马迹,跟活见鬼一样。 之后的一段日子没什么大案子,我也便有了点空闲。但凤山村事件,却一直让我不能释怀。事后我去查过祠堂里老太太的身份,得知她不过是凤山村里一个普通的村民,病故,死了也就一个月左右。 村民们都说不知她是被谁挖出来的。老太太的儿子在外地工作,细问之下,才知道那孩子竟然是老太太的养子,关系一般。自从老太太的儿子去了外地上大学之后,就跟老太太少了联系。 事后我去找死者家属,没想到大家都避而不见。我猜测这老太太八成是被那几个村干部给挖出来的,但到底为了什么目的,却没人知道,或者知情人也不肯透露一个字。 我想起祠堂挂着的几幅画,便重新回了那祠堂一趟,将墙上的画挨个用手机拍了下来。但是拍完第五幅画的时候,心中不由疑惑:第六幅去哪儿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祠堂里挂了六幅画。第六幅是空白的。但是独独缺了这一张。 回家之后,我将画传到电脑上,端详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觉告诉我,这几幅画和老太太,以及那几个死者很有关系。 为了寻求答案,我将这几幅画传到wow吧和别的几个贴吧去,发了个帖子,问:大家有谁知道这几幅画的意思? 我觉得这帖子未必有人正经回复,发完后也便关掉网页。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快下班了。老赵这几天忙进忙出,更没时间理会我。而鉴于他的诡异行径,我也不怎么想黏着他。但通过这几天的暗中观察,我可以肯定老赵是活人,有呼吸有脉搏有体温。于是我猜想,那天晚上八成是他一时间进入假死状态。但是怎么会进衣橱的么……我也只能假设老赵睡觉不规矩,有梦游症了。 虽然这个假设很牵强,但是除此之外没别的合理解释。 下班吃过晚饭后,我一直惦记着那几幅怪异的画,于是开了电脑去看帖子的回复。 wow吧的回帖比较多,但多半是看热闹的围观帖子,没什么意思。我翻看了两页,有些不耐烦。当我想关掉网页的瞬间,却瞥到一条回复:“楼主的这几幅画有点像招魂仪式的画卷,但仔细看却又不是。应该是召唤罗刹鬼的,但是却少了一幅画。” 少了一幅画!这句话顿时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个人看来是懂行的,那祠堂里的挂画确实少了第六幅。 我赶紧去看他的id,见他的头像用的是九尾狐妖的图案。id名字叫:南山大妖。 我赶紧私信给他留言,问他是否有时间给我解释一下这几幅画的意思。之后,我留了我的电话和qq号码。私信发出去之后,见对方许久未回,想来是不在线的。我关了网页,心中好笑自己何以对这件悬案如此执着。 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见时间也不早了,便洗澡睡下了。 这一夜睡得比较安稳。但是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手机铃声吵醒。摸过枕头边儿的手机一看,是老赵的来电。接起电话后,老赵冷冷的声音传来:“小宋,我今天要出去办件案子,你留在办公室值班,早点来!” 我一听案子,顿时睡意全无,抱怨道:“师父,你又不带我去?” 但这时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老赵已经把电话给挂了。我只好郁闷地起床穿衣,买了早饭后就赶去市局。 进了办公室,后勤部的刘师傅见了我,诧异道:“你师父去了宿县那边,你怎么没跟去?” 我郁闷道:“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师父都不肯带着我。” 刘师傅说道:“不带你,你不会自己跟去啊?跟着老赵多学点东西多好。” 我一听这话,起了心思,忙问刘师傅老赵他们具体去了哪儿。刘师傅说宿县东北部的褚兰镇宋家村出了命案,宋家村的村长死在一棵古树里了。 我一听,这案子有点意思,怎么人能死在古树里?但多想无益,我赶紧根据刘师傅指的路,赶去了宋家村。宋家村离着蚌埠近多了,不到俩小时,我便赶到了那里。 到了村口,见不少人围在那里指指点点。走到近前看,见村口已经拉起警戒线,警戒线里,一棵粗壮的大槐树被拦腰截断,树冠躺倒在地,半截树身树立在当场。看那树的粗细程度,如水缸一般,这树龄怎么说也得百年以上了。 但是这百年大树里却是中空的,而现在,里面正有三具尸体纠缠在一起。 其中两具面目枯黑,是两具干尸。但是那干尸身上却穿着古装。看那古装的样式,很像是汉朝的服装。从颜色和款式来看,应该是一男一女。 但在这两具干尸的中间,却有另一个胖男人的尸体。这人死的极其惨烈,舌头伸出很长,眼睛翻白,好像是被两具干尸给活活掐死的。 想必这就是那位死在古树里的宋家村村长了。 第8章 汉墓鬼情(3) 此时,我听到人群里传来议论声:“这可是活了上百年的槐树了,早就告诉村长不要砍掉,这下完了吧。” “能活个百年的东西都有灵性,不能轻易给杀了。”一个老人叹道。 “可是咱们这儿竟然还有古尸?真是奇怪了。” 听着人群的议论,我瞧见老赵也在现场。他正在跟几个人商讨什么,没察觉到我的存在。趁此机会,我赶紧去询问村民,将这个事件的前因给问了出来。 原来,这宋家村的村长叫宋金,为了修路,让人把村口这棵碍事儿的百年老槐树砍掉。传闻中,这棵老槐树是汉代一位皇帝微服巡游种下的。当然这只是传闻,未必真实。传闻里这棵树是宋家村的守护树,村长决定要砍掉这棵树的时候,村里许多老人反对。无奈宋金坚持如此,最后还是把这槐树给砍掉了。 砍百年老槐的时候,很多村民来围观。砍掉树冠之后,大家才发现树干里面已经空心,而且更加恐怖的是,里面竟然站着两个人。 伐木工人见里面有人,忙把缺口扩大,却见里面站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身着汉代服装。 这两具尸体刚被取出来的时候不腐不烂,保持生前的样貌,两人都非常年轻,像是一对儿年少夫妻。而最奇怪的是,两具尸体都面带笑容。 据说,就在伐木工人把两具尸体放在地上的时候,天空突然阴暗无比,一大群乌鸦从天边成群结队飞了过来,大声鸣叫,惊惧不已。随即,两具尸体瞬间干瘪,腐烂发黑,面部的微笑消失,变得无比狰狞痛苦,就是现在这样子。 当时在场的人都非常害怕。但尸体上佩戴了不少珠玉,这令宋金起了贪欲,便让人将尸体上值钱的东西都取下来,然后将尸体就地掩埋。 但是,当天晚上宋金就病倒了,突然中风。家人忙去请医生,治疗半天,无果。过了一天,家里人决定将他送到县医院去救治。但第二天晚上,宋金突然失踪了。家里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直到今天早上,村民们在这棵大槐树的树洞里面发现了宋金,于是就发生了现在这一幕。 我听完后,觉得真是奇了。这几天总遇到离奇案子。 此时,老赵跟一个村支书模样的人商议半天,那人转身去了。没多会儿,村支书带了一帮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过来,每个人都扛着铁锄头铁铲子之类的工具。 我好奇地看着这群人走到大槐树旁边,七手八脚地动手,没多会儿,便将大槐树的根给刨了出来。 百年老树,根须早已盘根错节,延展开来。这一挖出来,看那体积竟大如磨盘一样。百年老树树干已经中空,多半也是活不久了。但是不知老赵让村支书挖出树根是何用意。 正当我疑惑之际,却见挖出树根的那几个中年男人纷纷惊叹,围着那坑洞向下看去。我好奇地分开人群凑了过去。只见那偌大的坑洞下面,竟然躺着两口黑漆漆的棺材。这两口棺材和余下的树根缠绕在一起,根须甚至沿着棺材的缝隙,伸入到棺材里面。 我在旁看得暗自称奇,虽然知道安徽地界多古墓,尤其是发掘过多处汉墓,但是还从未见识过。而且古棺埋在一棵百年槐树下,太离奇了。 老赵这时赶了过来,接过别人递过来的铁铲,跳进坑洞里面,将那铁铲插入棺材盖子和棺身的缝隙里,使力一撬,那棺材便轻易被撬开了。我探头向里一看,见那棺材是空着的。老赵如法炮制,将另一副棺材也撬了开来,而另一副棺材里面也是空的。 虽然两副棺材里都没有尸体,但却有一些珠宝陶器等陪葬品。最奇怪的是,棺材里面竟然都贴着一个很大的双喜字。 “难道这是一对儿结冥婚的?”人群中有老人说道。我竖起耳朵细听,听那老人说道,有些少年男女在定婚后,未等迎娶过门就因故双亡的话,家里人就会给亡故的少年男女安排冥婚。老人们认为,如果不替他们完婚,他们的鬼魂就会作怪,使家宅不安。因此,一定要为他们举行一个阴婚仪式,最后将两人葬在一起,以夫妻之名并骨合葬。 我听后不以为然,觉得这只是民间迷信而已,无非是为了死者家属求一个安慰。 没想到汉代人民喜欢在槐树下下葬。但是尸体能够自己从棺材里出来,爬到槐树里,这也真是匪夷所思了。 老赵在坑洞里看了半天,又端详起那两具古尸,拍了照片。我看着他,心想别人的注意力都放到死去的宋金身上,他干吗盯着两具古尸? 老赵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抬眼看了过来。我缩了缩脖子,心想少不了又得挨一顿教训。 但是老赵却没理会我,而是喊了我身边的法医过去。关键是,他喊法医不是验死去的宋金的尸体,而是那两具古尸! 我觉得老赵的行径越发诡异,于是蹭过去听他和法医的谈话内容。只见法医蹲下去,将那两具古尸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又解下古尸的衣服去检查,最后说道:“这是两具男尸。” “你确定?”老赵的声音中充满讶异。 法医点头道:“这两具尸体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保存至今,如果没人砍掉大树,那么他们应该还会维持生前的模样。现在可能是从密闭环境中被搬运出来,尸体才开始腐烂。但是腐烂的程度不至于到分辨不出男女。” 我一听乐了。难道古人也搞基,这一对不会是好基友吧?但是竟然有一个肯穿了女装下葬,看来伪娘历史由来已久啊。这才是真爱啊! 查了半天无果,老赵这才注意到我,让我跟着其他同事回市局。但我看他却没离开的意思,于是也转了个圈,然后留了下来,想看看老赵要做什么。从凤山村那晚开始,我就对老赵的身份充满狐疑,总觉得他背后云蒸雾绕,谜团重重。 见警察们都撤了,村民们也都各自散了。村头依然拉着警戒线,但宋金的尸体被运回市局检验。那两具古尸被摆在一旁覆盖着白布,听说通知了市里的考古机构来取走。我在老槐树旁边转悠半晌,见老赵还是未出现。 等了半天,觉得没啥意思,我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掏出早上吃剩的面包啃了几口。花木掩映间,大槐树下只有村支书派来看守古尸的一个老头坐在一旁等候。 第9章 青铜人偶(1)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房屋后升腾起袅袅炊烟,多数人都回家吃午饭去了。看守古尸的老大爷连声叹气,估计也是肚子饿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老赵出现了。 我精神一振,四下扫视一周,见旁边有一草垛,赶紧躲了后面去。远远地,就听到老赵说道:“老哥,你还没吃饭吧?” 那看守的老大爷回道:“是啊,赵警官怎么没跟着一起回去?” 老赵说道:“我还有点事。老哥守了半天也累了吧,这会儿回去吃饭吧,我替你。” 那老大爷大概正饥饿难忍,连连道谢后离开了。 我听了半晌,再没人说话,这才悄悄探出头来,去看老赵到底在搞什么鬼。 老赵并未觉察到我的存在,而是看着坑洞中那两幅棺材出神。接下来,他提起脚边的那只神秘箱子,打开后,取了一瓶红色液体出来,又掏出一只打火机。 老赵的动作越发让我疑惑。于是我屏住呼吸,仔细地观察他的每一个动作。只见老赵将那装着红色液体的瓶子扭开,将红色液体倒入坑洞里的两副棺材上。一股淡淡的汽油味儿弥散开来。我嗅了嗅空中的气味,心想难道那红色液体是掺合了其他材质的汽油? 此时,老赵正要将手中的打火机丢进去的时候,手在半空突然顿住了。老赵想了想,又将打火机放到口袋中,从箱子里取出一盒火柴,划燃一根,丢向棺材。 我心中一惊,心想那些陪葬品虽然由同事们给护送走了,棺材是空的,但是也不至于给烧了吧?我正愣神的功夫,那坑洞里却蹿起丈许高的火焰。没想到浇了汽油的棺材燃烧速度惊人,没多会儿火焰便熄灭,看来棺材也都烧得一干二净了。 我以为老赵就此离开,没想到他突然从箱子里拿出那把银色的左轮手枪,对准两具古尸“噗噗……”两枪。看到这里,我着实忍不住了。这老赵是来办案的,还是来破坏文物的? 我顿时从草垛后跳出来,几步走到老赵跟前,直截了当地问道:“师父,你这是干吗呢?” 老赵没想到我藏在附近,吃了一惊。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说道:“你怎么还在?” 我冷哼道:“师父,你这手枪哪儿来的?” 我的目光落到那左轮手枪上,见那手枪银晃晃的,像是白银做成的。老赵将那手枪锁进箱子里,说道:“一个收藏品而已。” “师父,你到现在还骗我,收藏品里还装子弹?!这子弹又是哪儿来的?!”我追问道。 老赵莫测高深地看着我,看得我有点发憷,心想万一这老赵真有问题,会不会杀我灭口? 没想到老赵只是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来,说道:“你先看看这个。” 我低头一看,见老赵手上有几缕很细的丝线。说是丝线,又不像是,更像是女人的长发,但是比头发要强韧些。 “这是什么?”我狐疑地问道。 “古代的琴弦。确切的说,这是一种早就绝迹的古琴的弦。”老赵说道:“这是漆瑟的弦。” “漆瑟?”我皱眉道。我对古琴一无所知,这个名词对我来说更是陌生。 “可是这跟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你还记得你脖子上的勒痕么?”老赵问道。 他这话让我想起那晚被勒住脖子的情景。我不由缩了缩脖子,不可置信地说道:“难道这东西就是凶器?” “不是这几根,但是却是一样的东西。”老赵说道:“这是我在刚才那古棺材里找到的。” “漆瑟是一种乐器吧?那乐器呢?为什么只剩下琴弦?”我问道。 “历经千年,那漆瑟已经腐朽不堪了。”老赵说道:“其他部分都已经化为飞灰,这几根琴弦却留了下来,可能是经过特别的防腐处理。” “但是上次我们是在凤山村发现的琴弦,这里却是宋家村,两地南辕北辙,怎么会都有琴弦?”让老赵这一说,我顿觉更为糊涂了。 老赵叹了口气,说道:“这两个案子也许冥冥中有些联系。多想也没用,我们先回吧。” 说着,老赵竟然向村口走去。我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烧棺材?! 我赶紧追了上去。现在我满脑子问号,但是不知从何问起。想起老赵烧棺材的事,我于是追问老赵是不是觉得这棺材有什么问题。 老赵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但见我问个不休,也就三言两语地简单做了解释。老赵说,那棺材叫做鸳鸯阴阳棺,而不是什么结阴婚。这是古代的一种守护棺和殉葬棺,这种棺材下必然有大型的古墓存在。但是研究古墓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就交给考古人员去吧。 我想起法医说,那俩死尸都是男人,便问老赵为什么名字叫阴阳棺,最后却埋葬了俩男人? 老赵说对于这一点,他也不够清楚。 我问老赵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他本是个刑警,结果搞得跟阴阳风水先生一样。 老赵说,作为刑警破案之时,总会涉及到各行各业的知识。这也是他无意间了解到的。 我们就这样一路聊着,坐车回了市局。 回去之后,处理点杂事也便到了下班时间。忙完之后,我才想起我在wow吧发的那个帖子。回家后赶紧上网,打开qq,看到一条申请加好友的验证消息。申请理由里有四个字:南山大妖。 我赶紧通过好友申请。加上这人之后,我将许久的疑问敲了过去:“你好,我是发帖的那个人。你知道那几幅画的意思?” 过了一阵,那人才回复:“我知道,但这事说来话长。我看你也是安徽人,现在哪里?” “我在蚌埠。你呢?”我问道。 “我是宿县人,明天要去蚌埠看望一个朋友。我们明晚见面说怎么样?”那人回复道。 我一想倒也好,反正我下班也没什么事,去听听这奇闻异事也不错,也许能帮我解决一桩悬案呢。 想到这儿,我答应了那人的邀约,记下他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原来这人叫杨问,在宿县的铁路局工作。这是我第一次见网友,居然还是见一个男人。 为了方便辨认,我事先点进杨问的空间去看他的照片。一见之下我颇意外。杨问竟十分年轻,照片上看来,身材瘦高,头发纤长,五官清秀。但是连看了十几张照片,却不见有一张带有笑容的。眉梢眼角堆满冷意和疏落,眼神里甚至带着丝丝缕缕的凶狠之意。 第10章 青铜人偶(2) 我心中好笑,心想照片上这个杨问一身煞气,这气质倒是比我更像警察。 由于宋金被杀案不是老赵他们负责,我也便没法继续了解宋家村的案子。一天没啥大事,到了晚上,我早早下了班,坐车去附近一家叫陶然楼的饭馆等候杨问。 这饭馆颇有古风的感觉,处处摆着各色盆栽。大厅里也是用复古的屏风隔开一个个**的空间,很是清静,方便聊天交谈。 刚坐下没多会儿,杨问也到了。我抬眼端详了一下来人,见杨问跟照片上差不多,甚至更显瘦削一些。 杨问淡然笑了笑:“怎么,觉得我跟照片上有什么差别?” 我笑道:“这倒没有。我说咱们俩又不是相亲,计较这些做什么?言归正传,你给我解释下,这几幅画什么意思?” 说着,我将手机推到他面前,打开手机相册给他看。 杨问说道:“这几幅画我都看过了。这是一种祭祀画,如果是七幅,那就是给亡故的人招魂。如果是六幅画,那使用不当的话,传闻会招来罗刹鬼。” 我听了之后啼笑皆非:“现在还有人信这个?” 杨问不置可否,说道:“这些么,一般人不会相信吧。” 我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说你在铁路局工作,怎么会懂这些偏门的东西?” 杨问说道:“我没事喜欢看书,这些都是古书上提到的。不过,你是从哪儿拍到这些东西的?” “凤山村的一个祠堂里,我偶然遇到……”刚说到这里,身边一个收拾碗碟的服务生突然滑了一跤,手中碗里的残羹恰巧泼在我半边肩膀上。 我心中恼怒,但那服务生妹子忙不迭地道歉,我也不便发作,只好将衬衣脱下来,用纸巾擦了半晌。正在我擦拭衬衣的时候,我见杨问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胸前。 我低头一看,心中明白他是在看我的古玉,便笑道:“你认识这东西?我找了很多专家来鉴定,却没一个认识的。” 杨问神色诧异地问道:“听你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这古玉的名字?” 我摇头道:“我还真不知道。这是我小时候人家送给我的。” 杨问说道:“你戴的这个东西,通俗叫法是‘女娲石’。有个传闻是说,这东西是女娲补天遗落下来的补天石之一,汲取天地灵气,能辟邪挡灾。” 我笑道:“这都扯淡吧。神话里的事情怎么能当真。不过这石头五颜六色的,倒也挺有意思。” 杨问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我心中暗想:你当我在拍《轩辕剑》啊。 重新穿上衬衫后,杨问突然问道:“你是中元节的生日?” 我点头道:“是啊,鬼节。这你都知道?” 杨问笑了笑:“看你资料上写的。其实我也是鬼节的生日,只是比你大三岁。” 我诧异道:“这么巧?” 杨问笑了笑,说道:“虽然我是在铁路局工作,但是我经常研究民俗,也有份兼职。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看看?” 我有些讶异:“什么兼职?” 杨问笑道:“说起来你不信,所以我先不说。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明天晚上跟我去看看,保准你难忘。” 我听他说得神秘兮兮,不由有些好奇。看这杨问博览群书,也许会帮我解释老赵死而复生的疑问。但初次见面之下,总不好直接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于是便答应了他的邀约。 所幸杨问邀我去的地方就在蚌埠市内,是靠近市郊的一片居民区。第二天下班后,我去到杨问指定的地方,是在和平路的和平小区。到了之后,我才发现这是一处比我想象中还要老旧的居民小区。小区外的路灯幸存者所剩无几,明明暗暗,平白给这小区添了几分鬼气。 我皱了皱眉,对早就到达的杨问说道:“这破地方,路灯坏掉没人管么?” 杨问说道:“这片居民小区本来是要拆迁的,只是还有一部分人没搬走而已。这种地方当然不会有人关注了。” 我问道:“那你来这地方是想做什么?你所谓的兼职是?” 杨问笑了笑:“晚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见他一脸莫测高深,总觉得这货过于阴阳怪气。但是我是一刑警,而且是男人,也不需要怕他。之前我将真实职业隐瞒了去,正好借机看看这货深更半夜来这地方搞什么鬼,如果是作奸犯科,正好逮着扭送回市局。 这样想着,我跟着他走到那小区门口。 待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瞧见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儿。 我的手顿时摸向腰间的瑞士军刀。我心想难道这杨问真的有问题,跟人合伙作案半夜抢劫? 想到这里我心中暗骂:抢劫抢到警察头上也真算他们倒霉! 但走到跟前的时候,我见那人影竟然是个女的,而且是个中年妇女。那女人看到我俩,急忙跑到杨问跟前,问道:“杨先生您来啦?”随即,她又看了看我,问道:“这位是?” 我瞧着眼前的女人,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个子不高有点发福。夜色掩映下,我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是她话里语气略显焦虑慌张,让我十分不解。半夜三更等一个年轻男人,神神秘秘的想要做什么? 此时,只听杨问对那女人说道:“他是我请来的帮手。” 我一听,这算哪儿门子的事儿,让我帮什么?但杨问暗中扯了下我的衣角,示意我不要多话。而那女人也没多问,只是带着我跟杨问进了和平小区,走到最后一排居民楼前。 那楼是筒子楼,外表破败不堪,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我叹了口气,心想这地方放上摄像器材基本上就能拍鬼片了。 这女人打开手电筒,带着我们走上楼梯。我低头去看那楼道,满满的塞满杂物和旧家具,不带手电筒上楼,基本是举步维艰。 我们三个走到四楼的一个房门前停下。那中年妇女说道:“就是这屋子,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进去吧。” 之后,那女人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我诧异地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样背影,问杨问道:“这怎么回事?这女的是谁?” 杨问说道:“这地方是刚才那女人住的老屋。这屋子有问题,所以她找我来看看。” 我刚要细问,却见他已经推开了那屋门。房门没锁,推门之后,我闻到一股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不由皱紧眉头。 第11章 葬魂人(1) 我随着杨问走了进去,见屋里一片漆黑,一时间看不清屋内情景。我没带手电,我见杨问竟然也没开手电,只是静静地站在屋里。 我见他久未动作,便向前一步迈过去,却好像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脚下又一滑,脚底便发出“哗啦啦……”一阵金属响声。 “什么东西?”我不禁恼道:“杨问,你怎么不开灯?” 问过之后,我却久久未听到回答。抬头一看,身边哪儿有人影? “杨问,杨问?”我喊道。但空荡荡的屋子里却无人回应。 此时,窗帘微动,一阵冷风灌进来,吹得屋子里的腐烂气息更为浓重。我捂住鼻子,突然觉得身上有微弱的光芒传来。 我略觉诧异,低头一瞧,见脖子上挂着的玉石突然发出微弱的荧光。这玉石有时候也会在暗夜里发出光芒,却也不像夜光石。具体是怎么个原理我确实是不明白的。不过光芒闪现半晌,也便熄灭了。 但是那光芒闪现过之后,我瞧见脚下有一堆横七竖八的东西。这东西正是绊了我一下的玩意。 我突然想起裤袋里带着打火机,于是赶紧掏出来,点燃照了照。只见地上堆了一堆奇怪的青铜人偶。 我蹲下身看去,只见地上的青铜人偶泛出清冷的微光。这些人偶制作得十分精细,有骑马的盔甲武士,也有古代的宫女侍女,但我却不知这些人偶是什么年代的东西。。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更加诡异的人偶,人头蛇身,或者牛头人身,甚至是连体人。更甚者,竟然还有男女同体的人偶。那男女同体的人偶表情诡异,似笑非笑。在微弱的火光下似乎冲着我眨了眨眼睛。我心中一慌,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一阵风竟然将打火机的火焰给吹灭了。。 四下重新陷入黑暗之中。但这个时候,我觉得身体好像被千斤重鼎压住一样,动弹不得。我使了使劲想要起身,却分毫移动不了。于是我维持着蹲下的姿势半晌,心中暗想:难道蹲久了全身都麻痹了? 但很快我便发现,动不了身根本不是全身麻痹,而是真的像被压住一样动不了。我顿时有点发慌,连声喊杨问,却没人回答。 这个时候,我听到窗户边儿传来一阵响声。由于我动不了,只能用眼角余光去看。就见一大堆黑色人影从窗户边儿跑来,冲着我这方向急速奔了过来。。 这些黑色的影子不像是人,但也不像是什么动物,更像是虚体的人影。此时,那些人影已经奔到我跟前。我闪躲不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踩着我奔了过去。 我瞧着他们奔去的方向。那是与正厅相通的一间小卧室。只见那些黑影进了卧室后便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身上一轻,竟然能行动自如,于是我赶紧起身向卧室追去。 进门之后,我见卧室里空空荡荡,只是在中间摆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大木箱。此时那木箱正开着盖子。奇怪的是,在这卧室角落里竟然有一扇门,门上挂着古装电视剧里才有的锁头。 卧室里还有一间卧室?我有些讶异。但杨问也不在卧室里。刚才那些黑影也不见了。我见那箱子开着,忍不住伸头去看。这一看之下,吓得魂飞魄散。 刚才明明躺在正屋的青铜人偶,不知何时突然都到了箱子里。那男女同体的青铜人偶此时正冲我露出诡异的笑,笑容十分鲜活,看得我全身发毛。 我赶紧离开那箱子,目光便落在那锁头上面。这卧室里一览无余,那么杨问难道是在这间突然多出来的小房间里? 我想了想,摸出我的瑞士军刀。好歹我是警察,开个锁撬个窗这类小伎俩我也是学过的。虽然这是一把古代锁头,但是开锁原理是大同小异的。没多会儿,我便将那锁头撬开,随即一脚踹开了门。 一股奇怪的气味扑面而来。这气味很怪异,我一时间竟然找不出任何词汇来形容。当然不是什么香气,准确来说有点恶心。 这间小屋比卧室还黑。我掏出火机打了半天,却不见半点火星。 正当我郁闷的时候,突然见黑暗中光芒一闪,一张人脸阴森森地出现在一片漆黑中。 我吓得倒退一步。此时,那人脸说道:“你怕什么,是我。” 我定睛一看,才见那张脸是杨问的脸。只是光影覆盖下,看上去极其可怖。我无奈地说道:“我说杨问,你能不能把手电筒给我关了?” 杨问这才将手电的光冲着门口的地方,对我说道:“你进来看看吧。” 我刚想迈步进去,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刚才我明明见这房间是锁着的,杨问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迟疑地看着杨问,不知是进好还是退好。刚才进门的时候,我按过入门处的电灯按钮,确信按钮没用,灯没亮,这才拿出打火机照明。 在这期间,我只在客厅看过杨问的手电筒光亮,之后他就突然消失了。就算一片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影子,但是他的手电我总能看到吧?可是这人就像鬼魂一样迅速进入这神秘的小房间里,而且这房间的门居然还从外面锁着! 杨问怎么做到的? 想到这些,我迟疑了半晌。杨问催促道:“你到底进不进来看看?!” 我定了定神儿,心想我是一警察,怕你这些牛鬼蛇神岂不是可笑。于是,我壮胆进了门去。进到这小房间,我先借着杨问手电筒的光亮简单看了看四周。见这小房间十分古怪,不仅没有窗户,而且进门的地方还放着一只大水缸。 水缸里好像有水,但那水却又有一股奇怪的气味,一种类似檀香的香气。 杨问将手电筒移到我对面,说道:“你看看这些。” 我低头一看,顿时毛骨悚然。只见地上躺着三具尸体。第一具尸体是个瘦小枯槁的老人。看不出年纪,好像已经死去多年,尸体通体发黑,但是没有腐烂。。第二具尸体看上去略显年轻。第三具尸体是个中年人。这两具尸体同样没有腐烂的迹象。。 “这,这竟然有尸体?!”我惊叫道。同时,我用手一指杨问,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杨问笑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认为这些人是我杀的?” 第12章 葬魂人(2) 我闻言有些愕然。确实,这些人看上去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不可能是杨问出的手。如果说是他早就杀过的人藏在这里,也说不通。毕竟没人会带陌生人再到案发现场来暴露自己的罪行。而且第一具尸体身上穿着对襟短褂子,看上去像是二三十年代的人。这更不可能是杨问杀的。 “那他们是谁?”我满腹疑惑。 “这是祖孙三代人。”杨问说道:“但是这家每一代的男人,都会死在这个密闭的小屋子里。” “啥?”我吃惊道:“这是为什么?是自杀?” 杨问并未直接回话,而是问道:“你相信这世间有鬼神么?” 我怔住了。如果在以前,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必然会斩钉截铁地回答:“不相信。”但是,自从老赵和祠堂事件以来,我原本坚持的世界观开始动摇了。 杨问见我没说话,便继续说道:“这世间有许多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由于无法解释,也便被归结为鬼神之说。你不信也罢,不信不证明这世间没有。实话告诉你,我的真正职业是,葬魂人。” “葬……什么?”我茫然道。 “葬魂人。”杨问重复道:“通俗来说,是将无主孤魂和灵体收押,重新炼制,变成自己本身的力量,或者用作别的用途。” “鬼魂?”我嗤笑道:“这我无法接受。” 杨问笑道:“你要不要见识下?” 我愕然道:“见识什么?鬼?” 杨问说道:“是。” 我笑道:“你扯淡吧?难道你会召唤鬼魂?” 杨问笑道:“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做,你也可以。” 我见他一副非要让我试试看的样子,忙说道:“你别岔开话题。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这三具尸体怎么回事?” 杨问说道:“这家人姓陈,这中年男人叫陈起。去年的时候,家里人报案,说陈起失踪了。警方调查半个月无果。后来陈起的妻子想起这小区有座有些年头的筒子楼,陈起的祖父曾经在这一带住过,这才找到这间老屋。打开这密室之后,发现里面有三具尸体,分别是陈起的祖父,父亲和他本人。” “什么?祖孙三代死在这里,难道家里人都未察觉么?”我诧异道。 “因为据陈起的妻子讲,自从陈起出生以来,他就没有进过这间屋子。而且他父亲死了之后,根本没有办过葬礼,直接从医院拉回了家里。陈起的妻子只记得,陈起的父亲当时得了重病。临终前说,一定要把他送回老屋,并且把他放进这个屋子里。至于为什么放进来,是因为这里有一个木箱子,是陈家祖传下来的。”杨问说道:“那木箱子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个,里面本来放了许多青铜人偶。” “这都什么事儿?”我哭笑不得:“这些人偶又是做什么用的?” “诅咒。”杨问说道:“流传千年的诅咒。” “诅咒?”我心中越发不相信他的故事。 杨问用手电照了照那穿着对襟短褂子的老人尸体,说道:“这位陈老爷子,是当年清末军阀孙殿英的手下。想必你知道孙殿英吧?” “这名字有点熟悉。”我说道:“这人谁?” 杨问语气中夹杂一丝无奈:“孙殿英你都不知道?当年用**炸开慈禧和乾隆陵墓的那位。” “盗墓贼?”我恍然道:“你是说这陈老爷子是盗墓的?” “陈老爷子诨名陈三少,也有喊他陈三爷的。这人参与了当年盗取清陵的行动。后来他离开孙殿英后继续从事了盗墓行当,而且偶然盗取了一座不知名的汉墓,在汉墓中找到一架早就绝迹的古琴。那古琴应该叫做‘漆瑟’,是种早就绝迹的乐器。”杨问说道。 “漆瑟?!”我惊叫道。 杨问愕然道:“你听说过?” 我心想,当然听说过,而且差点儿被这漆瑟的弦给勒死。但是这涉及到其他案子,我便没有实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听人说过。听说这东西很难保存,而且历经千年很容易腐烂,他们是怎么盗取的?” “你看到的这个水缸里,其实是放着一缸特别的液体。这液体防腐效果极好,专门用来保存漆瑟的。”杨问继续说道:“但这还不算什么。那所谓的千年诅咒,来自于他带回来的另一样东西:一箱子青铜人偶。” 我回想起那些笑容诡异的人偶,不由起了鸡皮疙瘩。听他所言,我竟然有些将信将疑了。 “据陈三说,盗走这人偶放在家中之后,本想高价出手,但是却遇到一个行家买家。这人一见青铜人偶便大惊失色,说这人偶其实是古代一种秘密邪术的器具。如果放这东西在家,必然给家里人带来灾祸,甚至折寿。”杨问说道。 “这就所谓的诅咒?”我问道。 杨问说道:“陈三爷起初不信,后来家道败落,原本的三个儿子中,莫名惨死俩,这才想起那诅咒的事情来。于是他寻遍天下找到一个懂行的,求来一个折中的破解法子。” 我听到这里,越发觉得是在听一件特扯淡的神鬼故事。 杨问无视我的疑惑,继续说道:“这个法子就是,陈家的上一代男人在弥留之际必然不能下葬,要把自己的尸体放进这房间里。而且在放尸体的时候,也一定要记得在那天的太阳落山之后打开箱子。这样的话,下一代就会平安无虞。” “这样说的话,那陈起并不是弥留之际才被放进来的?”我问道。 杨问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陈起很健康,正值壮年。但是突然的他却消失了。陈起的妻子这才报案。警方找了一阵子,才在这里找到陈起的尸体。但这之后,陈家并未消除厄运。陈起原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陈云峰刚读高一,却莫名其妙死掉了。” “陈云峰?!”我惊讶道。我突然想起前天去老赵办公室,见他桌子上放着几件案件的资料。其中一本资料是翻开的,上面贴着一个男孩子惨死的照片,那照片旁边的死者姓名,就是陈云峰。难道,我偶然遇到的怪事,也跟凤山村和宋家村的案子有关? 要说有关联的话,只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漆瑟……”这个东西。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没见过漆瑟的本来面目。 第13章 葬魂人(3) “怎么,你知道陈云峰?”杨问有些诧异。 “哦,这个应该是刚发生的事情吧,哈哈。我有个朋友做记者,说是采访过这件奇怪的案子,但是没什么结果。”我胡乱应付道。其实我并不了解这件案子,因为很多大案件老赵并不让我参与其中。 杨问说道:“确实没什么结果。陈云峰死的时候很奇怪。据他母亲说,他在死前给她打过电话,但是电话里声音非常嘈杂,似乎有上百人在吵闹,之后就什么声音都没了。他母亲十分担心,赶紧回了家里,这才发现陈云峰已经死了。但更奇怪的是,那孩子身体膨胀,而且他手上还攥着一个dv。陈云峰的母亲见这情况不寻常,便赶紧报案。警方赶到现场后,播放了dv里的录像。” 听到这里,我也起了好奇之心,于是催促道:“怎么样,录像是什么内容?” “录像根本看不清楚,好像有许多黑影在晃动。录像的背景声音是一大群人在七嘴八舌地说话,能分辨出有年轻女子和一些壮年男子的声音。然后有巨大的如同天崩地裂的声音,随后是一片哭泣惨叫的声音。”杨问说道:“但据陈云峰的母亲说,法医在解剖陈云峰尸体的时候,竟然发现他的内脏全都被绞碎,整个体腔里充斥着青铜人偶,那些青铜人偶就是那个箱子里面的东西。” 我听到这里真心有点毛骨悚然了。刚才身体无法动弹的感觉依然鲜明。如果杨问说的怪案子真的存在,那么,刚才那些青铜人偶难道是想进入我的身体里?可是,后来为什么我反而没事,而且那些人偶都乖乖回了箱子里? 想到这里,我想起刚才胸前玉石的微弱光芒,不由抬手摸了摸那温润的石头。难道是这东西保护了我?这念头浮上心头之后,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得,故事听得入迷,连自己也相信了。 我问道:“既然这样,那问题出在哪里?陈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死在屋里?” 杨问说道:“据我的了解和推测,陈起是个赌徒,他为了还清自己的巨额赌债,打起了自己祖传的这俩古董的主意。本来想把青铜人偶给卖掉,于是破禁开了木箱子,这才导致突然死亡。诅咒开始复活,自己的儿子遭难。这也就是为什么陈起死后,他的大儿子也在很短的时间内暴亡。陈起还有一个小儿子。陈起的妻子怕厄运再次降临在小儿子身上,这才找到我,将这些怪事全部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我疑惑道。 “这就是我找你来见识的原因了。你想不想见见灵体或者鬼魂?”杨问笑道。 “为什么让我见识?”我问道。 杨问说道:“我见你的那几幅图,以为你也是对这方面感兴趣的人,所以想着既然有这机缘,不如带你来看看。” 我听后未知可否。这话听着并不怎么诚恳,但我想来想去也没别的解释。也许这杨问只是想交我这个朋友吧。 突然地,一阵轰鸣的钟声传来:“当当当当……” 我吓了一跳,骂道:“这他妈哪儿敲钟呢?” 杨问笑道:“你进门的时候没注意到客厅有个大座钟么?” 我想了想,还真没有。进门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就被那人偶给吸引过去了,倒是没留意到座钟。我下意识地数了数响声,不多不少,刚巧十二下。 时间不知不觉中流逝,竟然凌晨了。 钟声响过之后,我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奇怪的声音。 我拿过杨问手中的手电筒,对着门外一照,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那偌大的木箱子边儿上排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正是那些青铜人偶的头颅。 手电筒的光芒一扫而过,那些人偶像活了一样,纷纷看向我,露出诡异的笑容。 “活,活了?”我声音有些发颤。 杨问将一张纸塞到我手里,随即放了一只香炉在我脚边,将两道符抓在手里,点燃。之后,对我说道:“如果不想死,就按照我给你的那张纸上写的咒语念。” 我本还有些迟疑,但迟疑的时候,却见那些青铜人偶竟冲着我奔了过来。这情景之诡异,让我想起那著名的鬼片《鬼娃新娘》。 于是我举起手电筒,费劲地看着那纸上的咒语,一字一句地念道:“八卦灵灵,统领天兵,六十四将报应分明,开弓架箭,发火连天,用吾心法,百万用兵,开弓射箭,护佑护法,法法同心,乾元亨利贞。三界奉符令,八卦乾坤收妖精,阳间念出乾坤咒,阴间化做千万兵,六十四将照旨令,吾奉伏羲文王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 我边念,心中边骂:我这什么时候成一神棍了? 只是我疑惑的是,这咒语跟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他妈念完了这咒语,鬼怪是不是都跑了? 不过这咒语似乎真的有了效果。那些青铜人偶像是纷纷中招一样,哗啦啦全部倒下,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我惊讶地揉了揉眼睛。没错,那些人偶真的不动了。这也太邪门了,难道原本被我认定为骗人把戏的咒语真的有神奇效果? “这怎么回事?”我转头去问杨问。但这一转头,正对上一张发黑的枯槁的脸。当我看清这张脸是谁的时候,额头上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这张脸竟然是躺在地上,原本死了快上百年的陈三爷的脸! 也就是说,陈三爷活了?诈尸了? 我举起手电照了照他的脸,见他双眼无神,瞳孔全无,是死尸无疑。但是这死尸竟然伸出两只枯槁的手,掐向我的咽喉! 诈尸了!我头皮一麻,幸好动作够快,赶紧一蹲,躲过陈三爷的夺命一抓。我刚庆幸躲过一击,却见地下那陈起和陈起父亲的尸体,也慢慢地动了起来。 集体诈尸了!我心中叫苦:这他妈真是上阵父子兵,死后也这么一致! 我赶紧扯着嗓子喊道:“杨问!你在哪儿呢?!” 依然没有人回复我。我咬了咬牙,确信杨问并未在这个封闭的小屋子里,于是赶紧几步蹿出去,手抓住那门的把手死命一拉,想把那门重新锁上。 这个时候,陈三爷已经追了过来。在我拉上那房门的瞬间,陈三爷的手正巧伸了出来,堪堪地挤在门缝中。我看着那挣扎不已的枯槁的手,心中泛起恶心感。想来那已经是个死人了,也不怕再挨一刀。于是我狠下心来,掏出瑞士军刀,向那枯手割了下去。 第14章 葬魂人(4) 刀刃锋利无比,这一刀下去,陈三爷的手便多了一道极深的口子。这个时候,我听到一阵刺耳的奇怪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如人的惨叫,却又不像,刺激着人的耳膜,听上去十分难受。 我强忍着砍掉那只怪手,这才将门“咣当……”一声关上。套上锁头之后,我才松了口气。总算把那三个僵尸给关屋里了。低头看那只断手,见它兀自躺在地上扭动不已,不由心生厌恶。 但是我这口气还没松彻底,便感觉脖子上一紧。我心中一凉,警觉心顿起,马上去摸脖子上的东西。果然不出我所料,我脖子上多出来的,是设想中的几道琴弦! 我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脑海里不时出现无数头草泥马那傲娇的身姿。我靠,为什么这琴弦非要跟我过不去?就算我不会弹琴不知漆瑟为何物也不至于置我于死地吧? 我此次怀揣着一股极度想哭的心情。上次我已经试过用刀来割断琴弦,但那琴弦丝毫未损,反而越勒越紧。这次他妈又来! 我用手徒劳拽了半晌,拽得手疼,也未拽动摇分毫。 熟悉的晕眩感再次袭来。脖子上疼痛难忍。我心中暗骂,难道我终究逃不过要死在这莫名其妙的琴弦之下么?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恍惚听到有人喝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随即,我只听一阵清脆的鸟鸣声破空而来。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冲着我扑了过来。瞬间,我感觉脖子上一疼,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又好像被鸟儿啄了一下。但之后,窒息感荡然无存。 脖子上的束缚消失之后,我贪婪地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这才将目光落到面前。我惊讶地瞧见一只犹如小丹顶鹤一样大小的鸟儿正落在我的面前,嘴上衔着几道丝线一样的东西。那几道丝线如虫子一般蠕动不已。 我见了更是愕然。因为那白色大鸟衔着的丝线,正是我见识过几次的琴弦!只是琴弦居然自己会动,这也太违背常理了。 但现在,我的注意力多半被那白色鸟儿给吸引了过去。这鸟上体和两翼生长着雪一般纯白的羽毛,尾巴很长,临风展开,十分飒爽。再看那鸟儿的眼睛,在暗夜中发出幽然光亮,一瞧便生出几许冷然惧意。 但是我却说不出这鸟的种类,而且这么大一只是从哪儿进来的? 正当我愣神儿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你看什么呢?” 我回头一看,杨问正好端端地站在我身后,气定神闲,好像刚刚散步回家一样。 “靠,你刚才去哪儿了?!”我骂道。 杨问笑道:“怎么样,今晚的见识如何?相不相信我的鬼神之说?” 我刚想开口将他臭骂一顿,却想起身后的鸟儿,于是转头去看。但让我惊讶的是,那鸟儿竟然凭空消失了。 “你有没有看到我身后的那只白色大鸟?”我问道。 “你是说白翰?”杨问说道。 “白翰?”我回想了下,不记得这世上有这么一种神奇的鸟类。 杨问说道:“白翰是《山海经》中的神兽,并不是你能见到的鸟儿。” “那这东西怎么来的?”我追问道:“还有那琴弦,又是怎么回事?” 杨问说道:“我跟你说过,漆瑟是陈三少从一座不知名的汉代古墓中盗出来的。如今虽然下落不明,但是我可以确信,那几道琴弦就是来自于漆瑟。” “既然是陈家被盗走的东西,那干嘛跟我过不去?”我哭笑不得。 杨问说道:“不是跟你过不去,而是那琴弦是凶物,见人杀人。它杀不了我,当然就找上了你。” 我听后心中郁闷不已。 杨问继续说道:“白翰是我请神请来的神兽。如果你想学请神,我可以教给你。” 我听后颇觉无奈:“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学这东西?” 杨问笑道:“本来你的女娲石可以保护你,但是你本身属于过阴体,命格太阴,容易招惹脏东西。而女娲石也需要‘开光’,就像贾宝玉的通灵宝玉一样,在俗世混久了,灵气也被遮蔽了,关键时刻也就没什么作用。” “所以你让我学你的本事,防止自己被琴弦杀死?”我说出这句话之后,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杨问耸了耸肩,说道:“你不想学也无所谓,反正你的生死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 我想了想,觉得心中还是不能万分确信这世上的鬼神之说。也许刚才那只是我的幻象呢?也许面前这个杨问其实是个骗子呢? 想到这里,我起了几分警惕之心,说道:“你来这里,是为了处理这些人偶?那刚才你又在哪里?” 杨问笑道:“我确实是来收集附着于人偶之上的灵体。”说着,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葫芦。我正待细看,他却将葫芦给收在自己的腰间。 我端详着他,总觉得这人神神秘秘遮遮掩掩。这时,我见杨问重新锁了那密室的门,又在门上画了一道奇怪的符咒,并且将那些青铜人偶收回木箱子里,锁了起来。 忙完这些,他拍了拍手,说道:“成了,咱们走。” 说着,我便被他茫然地带出这座筒子楼。 今晚发生的一切超出了我的正常理解范围,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才好,于是也便沉默地跟着杨问走。 杨问见我不说话,便笑道:“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了解这方面?” 我狐疑地问道:“你为什么总希望我涉足这一方面?” 杨问说道:“我也是好意。因为刚才琴弦事件,让我觉得你好像是被这东西给缠上了。如果你不想出事呢,可以学学我的请神。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就算了。” 我听后不由苦笑。一个警察学什么请神,这不扯淡吗?但是脖子上的痛感还在,想起那窒息的感觉,我不由心中生出寒意。 杨问对着我的后背拍了三下,笑道:“行了,我送你本书,你如果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必看了。” 说着,他从随身的小背包里取出一本很薄的书。我心中觉得好笑,难道这属于所谓修道人的武功秘笈?我接过他手中的书,不经意间瞧见杨问的手。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我心中却暗叹,杨问这小子生了一双可以去做手模的手。手指纤长,骨肉匀称,简直比美女的手还要漂亮。 第15章 莫名身死(1) 杨问见我接过书却盯着他的手,便笑道:“你看什么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然不敢告诉他我看的是他的手,而且觉得这手相当漂亮。如果这么说了,八成会被他当成变态。 我将目光落到手中的书的封皮上。杨问给我的书是一本线装书,封皮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封皮上的字也是繁体字,写着“请神……”二字。但是这俩字很显然是毛笔写上去的,不是像现在的书一样,都是打印出来的字体。翻开一看,我差点儿吐血。一排排的全是繁体毛笔字。这还不说,靠,繁体就繁体好了,竟然还用特别繁复的字体写出来的。看上去倒是很漂亮,但是一个字儿也不认识。 我无奈地说道:“你给我这书我也看不懂,你还是拿回去吧。” 杨问说道:“你先带着,总会有看懂的时候。” 听他这么说,我也便无所谓地将这书收了起来。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将近凌晨一点。明天还得上班,于是我辞别杨问,赶回家睡觉。 大概这一晚上真是累了,回家后我倒头便睡,直到第二天闹钟响,我才全身酸疼地爬起来。 洗脸刷牙的时候,我从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脖子上的勒痕,不由十分郁闷。这一个月来经历的怪事,比我二十年来经历的还要多,而且其中缘由我就算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也便干脆放弃不想了。 我到了市局之后,还是感觉全身疲累,没休息过来。从早上开始便浑浑噩噩,头疼不已。 正当我在办公室里支撑着沉重的脑袋昏昏欲睡的时候,只听老赵冷冷的声音传来:“上班时间,你在做什么?!” 我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见老赵正一脸不满地看着我。我心中暗自嘟囔:真晦气,平时也不见管我,这会儿我正想偷空休息休息,就被这老头抓了个现行。 我晃了晃脑袋直起身子,这才想起我嫌办公桌太硬,随手把杨问给我的那本书给垫在桌面上了。这会儿睡了一觉,口水流到封面上去。我一想,这人家的书,得好好保存,于是赶紧扯了几张面巾纸去擦那书的封面。 老赵盯着我手中的书问道:“这书从哪儿来的?” 我说道:“昨天见一个朋友,他给的。可是给我也没用,我根本看不懂。” 老赵似乎对杨问的书十分感兴趣,继续追问道:“给你这本书的人是做什么的?” 我对老赵的这超乎寻常的关心十分好奇,便问道:“师父,你知道这本书?” 说着,我将手中的《请神》一书晃了晃。老赵冷然道:“以前见过这种书。我劝你没事不要看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万一走火入魔精神分裂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我听到这里,心中暗自吐槽:你就是一怪力乱神。 想起老赵的“死而复生……”,我又联想到杨问。既然现代科学无法解释发生在老赵身上的怪事,那么杨问那所谓的“神秘主义玄学学说……”,是不是可以解释得了? 但没想到老赵对我这本书的兴趣极大,连连追问我这本书的主人是谁。我拗不过他,只好将见到杨问的事情和去了和平小区的经过告诉老赵。 老赵听完我的讲述后,久久未曾言语。我察言观色半天,看不出老赵那张扑克脸背后的深层含义。 此时,我想起那漆瑟的弦,于是问老赵琴弦到底从何而来,干吗就非得缠着我不放了?这几次出现的琴弦,是不是来自同一个漆瑟?既然琴弦还在,那么其他部分呢? 我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结果老赵置若罔闻,一个也没回答,反而瞪了我一眼,抽走了我手中的书,走出办公室的门。 我心中十分窝火,但也拿他没办法。这一天下来没什么大事,我也便没去老赵办公室听他吩咐。下班时间一到,我拎包就出了门。本想找个朋友出来吃顿饭,但是想起老赵的行径和他之前的怪异,我顿时改了主意,想再联络杨问,问他是否能解释这些怪事。 但掏出手机打给杨问,却听手机中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想来杨问这种神道的人,会有不少人请他去看风水破煞气,晚上应该是比较忙的。虽然我对这个职业还是觉得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好歹人家是正当营业,也不好去打扰人赚钱。 回到家后,我玩了会儿游戏也就洗洗睡了。没多会儿,便沉入梦乡。 今晚我做了一个很清晰的梦,梦里一片荒漠风沙,前面一个老者的背影正在稳步前行。从这老头一身中山装来看,应该是老赵。 我见是老赵,忍不住在身后喊道:“师父,师父?!” 但老赵依然不回头,慢慢地稳步向前走。我紧赶慢赶,终于贴近他的身后,拍了拍他,唤道:“师父,你这是赶着去哪儿呢?” 老赵这才缓缓回过头来。但是老赵那张脸却吓得我汗毛直竖。 只见他七窍流血,双目圆睁,活脱脱一副恐怖片恶鬼的样子。 我倒退几步,说道:“师父,你这是?” 老赵的嘴巴一张一合,一字一句冷冷地说道:“前路鬼门关,你回去吧……” 他说到这里,我突见前方一座古代牌坊冷不丁地拔地而起。雾气朦胧中,我瞧见那牌坊处有重重叠叠的人影。 我停滞不前,对眼前的一切感觉茫然。就在我愣神的时候,老赵突然上前狠狠推了我一把。我倒退几步,突然觉得脚下一个悬空,直直地从某处高空坠了下去——。 只听到耳边“哐当……”一声,额头传来痛感,我立刻清醒过来。 眼前一片灰暗,耳边是闹钟秒针滴滴答答行走的声响。夜风吹动薄纱窗帘,窗外隐隐传来汽车飞驰过马路的声音。 我起身一看,原来自己是从床上摔到地板上,额头撞到桌角,起了一个大包。 我十分懊恼地站起身,回想着那清晰的梦境,心中不由涌起一丝不安。我抓起枕边的手机,刚想拨老赵的电话,却见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凤山村祠堂,即刻。” 短信简短急促,我看了一眼发信人,头皮一麻。竟然是老赵!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立即拨了老赵的电话。但电话始终没人接听。我赶紧三下五除二地穿上衣服,冲进卫生间用冷水抹了把脸,穿鞋出门。 第16章 莫名身死(2) 到了马路上,我才想起我自己根本没车。而从这儿去凤山村必须坐一个小时的长途。但深更半夜的,哪儿有长途车? 想了想,我一咬牙,拦住一辆出租车,掏出自己的警官证亮了亮,对司机说道:“凤阳县凤山村,警察办案,快点!” 那司机一看是人民警察,啥也没说,加大油门飞驰而去。我心中那个心疼,心想这一路过去,怎么也得花我三四百路费。 但这个时候,我只惦记着老赵的安危,其他的也顾不上了。脑中回想着老赵的模样。虽然他总一张扑克脸,极少向我展露笑容,但时至今日,我竟然对他那张臭脸有些怀念。也许这就是人性,近在眼前的想不到去珍惜,等到即将逝去的时候,才觉得追悔莫及。正如一句古诗所说:“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想到这里,我兀自唏嘘不已。这时候,我突然听到出租车司机在我耳边说道:“警官,我已经开得够快了。您别着急啊,看你都急哭了……” 我有些愕然,突觉脸颊一阵凉意。抬手一摸,竟然不知何时流下几行眼泪。我心中一酸,不祥的感觉加重,心想难道那梦会是真的?可是谁又会杀老赵呢?老赵这大半夜的又去凤山村祠堂做什么? 多想无益,只有到现场去看看也才能明了。胡思乱想的当口,出租车终于到了凤山村路口。我掏出一把钱塞给出租司机,便头也不回地下车就向祠堂方向奔了过去。 到了祠堂门口,我见那祠堂门是半开着的。月亮正从乌云中挣脱出来,清冷的月光洒到祠堂破旧的门上,渲染出一股阴森鬼气。 我打了个寒战,这才摸出刀来,一步一步谨慎地向前走。走到祠堂门口的时候,我侧耳细听,见祠堂中一片寂静。 我推开门,冷月的光也随着我推门的动作闯了进去。我的影子清晰地映在旧砖地上。这个时候,我看到地面上有一大滩血迹,还有几个向门口延伸的血脚印。 但是脚印在出门后便消失了。我心中一凉,几步冲了进去。祠堂中老太太的棺材早就被挪走,现在一片空旷。但是在那众多的灵位下面,却躺着一个人。 借着明亮得有些过分的月光,我看清了躺着的那人竟然是老赵!而在他身下是一滩血迹! 我赶紧扑上去,扶起老赵喊道:“师父,师父?!” 旋即,我赶紧抬手掐他的人中。老赵低低呻吟一声,这才慢慢醒转过来。我检查了下他的伤口,顿时大吃一惊。他的致命伤在腰部,好像被什么东西刺出了一个血窟窿。但是,老赵的手脚竟然也被扭断!伤势跟张培良的一模一样! “师父,你等着,我去喊人救你!”我慌忙起身,想去村里喊人。但老赵却低声喊道:“别走,我有话说……” 我停下脚步,回头见老赵目中一片恳切,不由悲从中来,忍不住流下眼泪。 老赵费力地扯出一抹淡然的笑容,缓缓说道:“你是男人,哭什么?我就要死了……就算你去喊人,我也未必能等到你回来……” 老赵说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抱住老赵,放声痛哭起来:“师父,告诉我凶手是谁?!我一定要抓到他为你报仇!” 老赵却笑了笑:“先别说这个……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在我右边口袋里,是我箱子的钥匙和保险箱密码……在我箱子里有一封遗书,是留给你的,你打开看看……如果你还念及我们这份短暂的师徒情分,就按照我信上说的,帮我完成一个遗愿……” 说到这里,老赵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我看在眼里,心如刀绞,颤声道:“师父你先歇歇……” 老赵打断我的话说道:“听我说完。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不肯让你出头……但日后你会明白原因。切记,你的玉石不能给任何人,一定要随身戴着……做师父的没什么留给你,我把我的那只小木箱送给你,你要留好了……今后万事小心……” 说到这里,老赵再也支撑不住,吐出几口鲜血来。我借着月光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他的眼睛里,鼻子里,嘴里都有鲜血流淌出来,竟然跟我的梦境一模一样! 我心知老赵是活不成了,不由更是伤心,抱着老赵的双手在发颤,不知如何是好。老赵示意我将口袋里写着密码的纸条和那把钥匙拿出来。我这才去翻他的口袋,将纸条和钥匙紧紧抓在手中。 而这个时候,老赵突然头一沉,身子歪倒在我怀里。我颤手去探他的气息,知道老赵是真的死了。这个认知让我的悲伤汹涌而来,放声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大概我的哭声惊动了附近的村民,这才有人大着胆子到祠堂中来,将我扶起来,问是怎么回事。我这才收起眼泪,让村长联系市局,保护现场。 老赵跟张培良的死状雷同,这让村里的人又重新陷入人心惶惶的境地。我没心情安慰他们,只盯着老赵的遗体发呆。等情绪平稳一些之后,我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血脚印。 看老赵的样子,是被人重伤在摆放灵位的台子下面的。那这些血脚印就应该是别人的,而且多半是凶手留下的! 想到这里,我赶紧上前去看那几个血脚印。看那大小,应该是男人的脚印,而且是登山鞋之类的东西。但仅凭这两样特征,判断不出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推测,应该是个年轻男人。而看那脚印一深一浅,似乎这凶手也受了伤,走起路来并不稳。或者也不能排除是天生的跛脚。 但是以老赵的身手,我不认为一个残疾人能斗得过他。 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市局的同事们到了。大家看到老赵的遗体后都十分震惊。但经历这一变故,我感觉头疼欲裂,坐在一旁看着同事们拍完现场照片,将老赵的遗体盖上白布,搬上了车。 法医小郑走上前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节哀顺变,我们会尽快查出凶手的。” 我点了点头,懒得回应。小郑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我全然没听进耳朵里,只觉得聒噪。处理完后,我跟着市局的车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时常觉得精神不济。队长见我情绪不佳,知道我因为老赵之死受了极大刺激,也便准了我几天假期,让我回家好好休息,顺便帮着几个同事为老赵举办葬礼。 第17章 灵兽(1) 听了这话我暗中觉得奇怪。怎么是几个同事给办葬礼呢?老赵的家人呢? 想到这里,我才惊觉自己跟老赵相处这几个月,竟然没了解过他的身家背景。回想一下,确实没见过老赵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也没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按理说,他这个年纪起码有个儿子或者女儿。于是我跟队长打听了下老赵的情况。出乎我意料的是,队长告诉我老赵单身,没结过婚,父母也早去世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提过自己有朋友,也跟亲戚没有来往。 由于没有亲人,加上老赵的死也被判定为以身殉职,可能是跟杀凤山村那些村民同一个凶手所为,所以老赵的葬礼是市局领导主持的。葬礼很隆重,领导长篇大论的发言稿听上去沉痛难当,但多半是官腔官调,听多了让人心烦。 葬礼半途,我出来透气。抬头望向天空,天色阴霾,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细若发丝的雨丝。 此时,我想起口袋里还装着老赵给我的钥匙和密码,立即回了老赵的办公室,用纸条上的密码开了保险箱,从保险箱第二层里取出老赵的那口木箱子。 老赵的木箱子跟老赵这个人一样,简单古板,朴实无华。箱子上是一把简单的锁,我将钥匙插入,轻松地打开。 箱子一开,我一眼瞧见里面那只银色的左轮手枪。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端详这只手枪。这手枪是双筒的,前端蛮长,看材质竟然像是银做的。把手是黑色的木头,材质不错,大概是黑檀木。 除了这个,竟然还有一袋子子弹。但是那子弹也是银的。再有一些东西更是让我意外。先是一袋子红色粉末。我用手指拈起一点研究半晌,觉得这东西很像朱砂。不知为何,我想起凤山村祠堂那具老太太的棺木。那晚发生的事情过于震撼,直到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我分明记得那棺材上有一个红色的奇怪图案。难道,那图案是老赵用朱砂画上去的?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怀疑老赵的真实身份。那朱砂的图案很像是电视剧里出现过的道家符咒。这种东西老赵怎么会懂? 放下这袋子朱砂,我见箱子里还有一幅卷轴画。我的心跳顿时急促起来。这卷轴画应该是在凤山村那晚,我偶然看到过的那幅。我仔细看了看那幅画的材质,倒很像祠堂里那几幅挂画,纸张不错,就是有些泛黄显旧。 我展开那幅画,果然见一妖艳美女跃然纸上,美艳不可方物。想起杨问说,这几幅画是召罗刹鬼的。那么这原本空白的一幅画难道是“召唤……”来了罗刹鬼,之后被封印在这幅画里? 想到这里,我苦笑半晌,觉得自己这想象力可以去写小说了。 除了这些之外,箱子里还剩下一封密封的信件。我想这就是老赵说的留给我的信,于是我忙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 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上面是老赵遒劲的钢笔字: “吾徒宋炎如晤:此去凤山村,多半是永诀。回想当初,一直不曾尽到师父之责,来不及教会你很多东西。但是这也是我最迷茫之处:我该教你什么? 如你所见,我是一名刑警,而且是在职二十年的刑警。但是,我的本职工作却并非警察。古代传说包拯日断阳夜审阴,我虽没这个本事,却也是白天忙于各种人间刑案,晚上会出去忙一些‘见不得光’的案子。我不让你出一些案件的现场,是因为你本身体质特别,属于‘过阴体’。说多了也许你也不会理解。我箱子里有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是我祖父留下的。这把枪的名字叫做‘战神’。你带上它去往天津福安大街三十七号的景雅书店,去找一个姓吴的老板,他会告诉你一切的。切记尽早前去,否则有性命之虞。”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的署名是:赵无极。我见名字最后几笔似乎顿了顿,看来老赵在完成这封信的时候心情十分纠结。 虽然我对他信中所说半信半疑,但这算是老赵的遗愿,我决定趁着一个周的休假时间到天津一趟。而且,老赵的身世如何?他那晚到底为什么死而复生?而现在又是谁杀了他?刑警大队迟迟不能侦破那连环杀人案,而且毫无线索。那么,如果我找到这个书店老板,可能也会对老赵之死的侦破有所帮助。。 想到这里,我决定第二天便收拾东西计划行程,直接去往天津。 乘坐高铁很快便到天津站。我来得匆忙,不认识路,只好打车去福安大街。看着计程车上不断跳动的计价器,我心中兀自心疼不已。但是为了追查真相,我也便只好忍痛了。 计程车进了福安大街,一片繁华扑面而来。空气中漂浮着各色小吃的香气,我这才觉得饥肠辘辘。但我的心思却依然落在那神秘的书店老板身上,想先见了这人再说。 计程车在福安大街三十七号停下。我下了车,果然瞧见在一家奶茶店旁边,有一个小门头房,门上有一木匾,写着古体的“景雅书店……”四个字。 进门之后,见这书店店面不算大,里面多半是穿着制服的中学生,站在一排排书架前看书。 我见收银台前一把藤椅,藤椅上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仰躺着睡午觉。我打量了几眼这男人,见他个子蛮高,身形壮硕。长得除了胖点儿也不算难看,可是睡相有点难看。 此时,他正半张着嘴打鼾,口水流到下巴上,靠,怎么看怎么邋遢。我心想,这货不能是老赵让我找的吴老板吧?看老赵信中那意思,这吴老板应该懂得许多见多识广。但看这货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一个体小老板,市井小民。 我环视了下书店里的人,心想这老板开店还睡觉,难道不怕有人偷书偷钱?不过好在现在书店里都是学生,应该不会有这歹心。 我上前推了他一把,喊道:“老板,老板?!” 但这厮依然鼾声如雷毫不动摇。这时候,一个男孩子拿了一本书过来,直接将十几块钱丢在收银台上,径直出了门。 我心中不由暗叹:这你妈也太自觉了。但是这货睡这么沉,万一人家少给几块钱,或者干脆直接把书拿走了呢? 第18章 灵兽(2) 我喊了半天未果,突然起了捉弄之心,手伸向收银台上那十块钱,心想让你这货睡觉,给你点教训。 但正当我的手拈住那十块钱的一角的时候,突然一只手速度伸了出来,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腕。我吓了一跳,抬眼一看,靠,那书店老板不知何时竟然醒了,半眯着眼,冷冷地看着我,一脸阴险。 “小小年纪不学好,却学偷钱!”那老板虽然一脸横肉身段福态,但动作却迅疾得很。只见他将桌上的零钱抓在手里,仔细数了数,这才放进收银台的抽屉里锁好。 我心中觉得好笑,敢情这是个财迷。但他刚才明明是在睡觉,却能出手如电,动作狠稳准,看上去倒像是练家子。而他刚才那架势不像是装睡。如果在睡觉中还能保持清醒,这也太有高手的范儿了。 可是我上下打量他半晌,只觉得全无一丝武林泰斗的气质,不由心中疑惑。 此时,那老板也打量了我半晌,问道:“你小子哪儿冒出来的?知不知道没人敢在我这儿偷东西?!” 我问道:“老板可是姓吴?” 那老板点头道:“是,你是?” 我赶紧追问道:“那你认识老赵,也就是赵无极么?” 吴老板听到这名字后有些讶然:“你是老赵的什么人?” 我说道:“我是他徒弟……或者说是同事。” 吴老板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说道:“老赵这个人,我跟他断交很久了。” 这回换做我吃惊了:“断交?可是老赵临终前留书让我来找你。” “临终前?”吴老板睁大眼睛问道:“老赵死了?” 我叹道:“是,刚去不久,就前天的事。” 吴老板愣了半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见他没有多少惊讶之色,于是问道:“你好像料到老赵会死?” 吴老板叹道:“做他那行,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我问道。 “可惜他还欠我一百块钱呢!”吴老板恨恨道:“他不肯还钱,我就跟他绝交了。” 我听后满脸黑线:“就为了一百块钱?老赵为什么没还?” 吴老板想了想,说道:“好像当时是办什么案子来了天津,借了我一百块就走了。事后我催他还钱,他这老家伙总忘这茬。后来就不联系了。早知道这老家伙就这点寿限,唉……” 我擦了把汗,心想这财迷的大叔能靠谱么? 吴老板见我不说话,问道:“老赵让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这才将手中的木箱子递到他面前,说道:“老赵让我带着这东西来找你,说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 吴老板看到那木箱子之后,神色骤变,吃惊道:“老赵连这箱子都给你了?” 我见他一脸震惊心中不解,这木箱子里的东西不多,而且十分古怪,又没什么值钱的玩意,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但吴老板的神色凝重,让我也跟着莫名地紧张起来。 他上下打量我半晌,叹道:“我左看右看没看出你小子有什么特别,能让老赵传你衣钵。除了长得细皮嫩肉之外,看上去一无是处啊。” 我正待反驳,突然觉察他说的话挺有意思:“衣钵?老赵的衣钵?这都什么东西?” 吴老板示意我噤声,之后冲着店里的学生们嚷道:“走走走,孩子们,今天书店打烊了,明天再来看吧!” 我看了眼时间,这才下午两点多。这吴老板神神秘秘的要打烊是什么意思? 吴老板将店里的人都赶走之后,这才拉下防盗门。原本明亮的书店一下子陷入灰暗之中。 我看着他忙活半晌,笑道:“您这是做什么呢?有什么事非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秘密?” “你说对了,还真就是秘密。”吴老板关好门,拍了拍手说道:“小子,跟我来。” 我跟着他走向书店的角落,见他轻松搬开一个一人高的书架,不由有点佩服:这大叔有点力气。 书架之后,竟然是一道暗门,上着锁。吴老板边从口袋中摸出钥匙边问我道:“小子,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宋炎,大叔你呢?”我说道。 “吴聃。”吴老板说道:“别总大叔大叔的,我有那么老么?” 我呵呵笑道:“怎么也得跟老赵一样年纪了吧……” 吴聃回头瞪了我一眼,转而叹道:“还真是,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说着,他开了锁推开门。 那门一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我跟着吴聃进了那门,见里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房间。小房间有两扇小窗,虽然开着窗户,但是却拉着白色的窗帘。 房间里堆满了书,杂志和碟片。我随便一瞄,顿时无语。原来这小房间里放着的都他妈是黄书。 我冷哼道:“原来你还卖这东西啊。” 吴聃嘿嘿笑道:“赚钱嘛,要多方手段多种途径。” 我未及细看,注意力却被一种奇怪的低叫声吸引了过去。只见吴聃走到角落里的一张方桌下,拖了一只笼子出来。 笼子里,一团白白的毛绒绒的东西跳来跳去,那声音竟然就是那小动物发出来的。 我从小喜欢萌物,一见这小东西,急忙凑了过去。 走到近前来,才见那笼子里竟然是一只大耳朵的小狐狸。小东西长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看到我跟吴聃之后竟然调皮地眨了眨眼,歪着头半眯起了眼睛。 “真可爱!这是狐狸么?”我诧异地问道。 “嗯,这是幅耳狐的一种,却不是产自国外,而是我们本土的狐狸。只是这狐狸生长于深山,颇具灵性。一年前我从一个朋友那得来的,一直养在家里。”吴聃说道。 “一年?可这狐狸看上去只有几个月而已吧?”我感叹道。 “所以说灵狐么。这玩意生长速度比较慢,活得年数又长,靠,继续养下去得浪费我多少粮食!”吴聃恨恨地说道。 我听到最后一句,终于忍俊不禁。财迷本性啊。 “你拿它出来就是给我看看的么?”我疑惑地问道。总不至于大老远的我跑来找他,他还惦记着跟我秀一下他拉风而又罕见的宠物? “错,是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你带回去养。我不想白养一个吃货在我家里。”吴聃说道:“你把老赵的箱子打开来给我看。” 第19章 灵兽(3) 我将那木箱子拎出来,打开锁,递到他面前。吴聃拿起那左轮手枪,在手里掂量半晌,叹道:“这玩意,我有好些年没见着了。” “听说这枪叫‘战神’。”我说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吴聃说道:“年轻时候,我经常跟老赵在一起搭档做买卖。” “什么买卖需要带枪?难道你俩打家劫舍?”我笑道。 “捉鬼驱邪。”吴聃说道:“半夜十二点,总上夜班。” 我听了这话端详着他的表情,以为这货是在开玩笑。捉鬼驱邪,老赵一警察怎么能干这种无语的事情? 吴聃见我满脸不可置信,笑道:“你不信?” 我摇头道:“不信。” 吴聃说道:“那完了。老赵怎么找你这愣头青当继承人?” 我一听他说的继承衣钵是这么回事,脑海中想象了下我穿着道袍画符咒的情景,立即扭头就走。这俩大叔是正常人类吗? 但还没等我走出那小屋的门,便觉得一股力道从衣领后传来。我竟然连躲避的功夫都没有,便被吴聃摔倒在地。 背部传来痛感,我心中暗骂这老货出手太黑。只见吴聃附身看着我,说道:“小子,你来了就别想走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边整理衣服边骂道:“我靠,有你这种人吗?我不想学你凭什么非让我学你那些旁门左道?我一人民警察,我去学跳大神这种东西像话吗?!” 吴聃盯着我,半天没说话。看着他直勾勾的眼神,我心中有些发毛,于是问道:“大叔,您这是啥意思……” 吴聃没说话,却一步步向我走了过来,同时冲着我的脖子伸出双手。我“嗷……”了一嗓子想躲,心想我就算不学你也不至于杀了我吧? 但没想到,他只是抓起我脖子上的那块玉石,吃惊又激动地问道:“你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我虚惊一场,擦了把冷汗,说道:“听我爷爷说,这我小时候有人送给我的。” “你刚才说你叫宋什么?”吴聃神色激动:“是不是叫宋炎,炎热的炎?” 我点头道:“是……” “你老家是安徽宋家村的?你是鬼节的生日,对不对?”吴聃越说越激动。 我心中诧异,点头道:“是倒是,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艾玛,艾玛。”吴聃连拍大腿,伸出手指来指点了几下我的鼻子,感叹道:“你小子长残了,难怪我没认出来。他妈的这石头是我送给你的,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还撒我一身尿呢。” 我吃了一惊,回味半晌,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吴聃,难道眼前这个胖子竟然是爷爷口中神乎其技的高人?是救了我性命的绝世高手? 我擦,听爷爷的描述,吴聃年轻时丰神俊朗长身玉立。现在也玉立,但是是横着了……我心想这要不就是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当年的蓝颜变残了;要么就是传说总是美好,真实总是惨不忍睹。。 我唏嘘半晌,说道:“听我爷爷说,当年你是帅哥一枚。我现在怎么看不出半点帅的意思?” 吴聃仰天长叹:“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少年子弟江湖老,一代美男变胖佬……总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没想到我二十年后还能遇到你。” 我听了这话,突然有些相信缘分二字。安徽到天津,千里迢迢。分隔了二十年的两人,竟然因为某件怪事再度相遇。莫非,真的在冥冥之中自有命运的安排? 想到这里,我不胜唏嘘,也就不着急走了。因为爷爷当年跟我讲的故事过于诡异,比如墙壁里的三个骨灰盒从何而来,那刘瓦匠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要在我家老房子里放这种东西?他最后横死又是怎么回事?我原本对爷爷的话半信半疑,现在另一个人也证实当年确有其事,这让我不得不相信了。 既然当年的参与者吴聃近在眼前,我也便将自己的疑问逐一问了出来。吴聃沉吟半晌,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谁要害你们家,或者说是害你。但是我知道,你是鬼节生日,生下来又是过阴体的特殊体质,必然有人要想利用你,或者利用不了的话,就必须杀了你。” 我听后有些愕然:“刚出生的婴儿能碍着谁,凭什么杀我?” 吴聃耸了耸肩,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三个骨灰盒是偷来的,我查过那三个死人的背景,都是横死的冤者。贴在骨灰盒上的是加重并汇聚怨气的符咒。我想未必是有人要杀你,而是想将一股阴灵之气注入你的身体里,增加你的能量,并为那个人所用。” 我听到这里瞠目结舌。我去,难道我小时候就天赋异禀,被人惦记上了?不是我自谦,我活到现在,也没发现自己有啥超能力。 “你说的过阴体老赵也说过,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禁问道。 “过阴体呢就是天生能感知恶灵的体质。传说中,拥有这种体质的人,能入地府而不被鬼差觉察。但是这是传说中百年难遇的体质,所以我说你难能可贵。”吴聃说道。 “这意思就是说,我能跟鬼沟通,而且能看到地府了?”我无语。如果真是这样,我他妈活了这么多年怎么没见过鬼什么样? “理论上讲是这样。”吴聃说道:“不然你就试试看。” “这怎么试试?”我疑惑地问道。难道这屋子里有鬼不成? 吴聃说道:“这好办。” 说完这句话,吴聃开始背对着我忙活。我隐隐有种上当的感觉,于是仔细看他到底在忙活些什么。只见他将小屋子收拾出一片空地来,随即从那张方桌上搬下一只纸箱子。 吴聃将那纸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古朴的陶碗,一只小香炉,几支香烛,还有一只红色的粉笔。 我惊讶地看着吴聃拿着粉笔在地上画了一幅奇怪的图案。我形容不出那图案到底是什么,因为很多符号和字我都看不懂。 我在一旁看着他鬼画符,旁边笼子里的狐狸则盯着我看。我忍不住走过去,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叹道:“这么可爱的小东西还是放生了吧。” 吴聃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行,这东西是从巫山的群山里带出来的。难道你想千里迢迢再给它放回去?放回去之后你能保证它还能继续适应那里的环境?” 第20章 无头尸(1) 我问道:“那当初为什么带它出山呢?” 吴聃说道:“当时这小灵狐的爹娘都被人杀了剥皮做了衣服,留下一个还没断奶的,难道忍心让它在深山里等死?所以我朋友就带回来了。” “剥皮?”我皱眉道。 “猎人不都这样么?”吴聃不以为然地直起身,说道:“好了,站到我画的这个图案的左边。” 我看着地下的图案,问道:“这什么?” 吴聃喝道:“哪儿那么多废话,快点!” 我只好站过去,见吴聃走到我的对面站定,双目微闭,口中阵阵有词。 方桌上的香炉里,有三炷香正燃着。袅袅的香气飘散而来,突然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我看着吴聃走步,做手势,念咒语,竟然也不觉得突兀,反而看得有点愣神。 这个时候,突然听他说道:“把手伸出来给我。” 我闻言将左手伸了出去。伸出去之后,我就他妈后悔了。因为我见吴聃一把抓住我的手,而自己手里多出一把小刀。 妈的,这货什么时候拿的刀? 没等我细想,便见吴聃手起刀落,就在我中指上划了一道。我“嗷……”地一嗓子叫了起来,骂道:“我靠!你干吗割我手指?!” 吴聃不理会我的抗议,气定神闲地挤出一滴鲜血滴到那陶碗中。吴聃说道:“得了,就割了一道小口取你点血,你大呼小叫得跟个娘们一样至于么?” 我心中暗骂:十指连心,你他妈给老子试试。 正在这时,我突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直吹得我打了个寒噤。仲夏天气却有这等冷风,实在诡异。 随即,我只觉一阵耳鸣之声传来,之后便有人的笑声响起:“胖子,你怎么肯放我出来?” 我吓了一跳,赶紧四下环顾,发现这屋里除了我和吴聃,就只有那只灵狐是喘气儿的。那这声音从何而来? 再看吴聃,却见他正对着空气说道:“老家伙,困了你二十年,你不怨我吧?” 一阵笑声朗朗传来。我仔细听那笑声,只觉那声音十分动听,似乎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笑声带着慵懒之气,有股十分吸引人的磁性魅力。 “谁在说话?”我不禁问道。 吴聃没理我,只是对着空气说道:“既然关了你二十年,现在该出来放放风儿了。但是你是阴魂,没法出现在人世间。眼前笼子里有一只灵狐,你且附身在那灵狐身上。” “狐狸?你让我变成一只狐狸?”那声音语带恼怒。 吴聃冷哼道:“不然你就继续被关在小黑屋里,自己选吧。” 半晌之后,那声音长长叹息一声。随即,我只觉冷风扑面而来,从我身边吹拂而去。没多会儿,我就听一道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好了,放我出去吧。” 我回头一看,那毛绒绒的小狐狸正在说话。 我倒退几步,指着那狐狸哆嗦道:“这这这,说话了!” 小狐狸露出一道鄙视的神色来:“在这孽畜的身体里是我,是人!当然会说话。” 我仔细一听这声音,果然跟刚才凭空响起的人声完全一致。 顿时我觉得三观不复返。这世上真有鬼神?我去,这让我一直秉承的无神论情何以堪。 吴聃开了笼子,将那灵狐放了出来。只见这小东西伸了个懒腰,身子拱起,一个跳跃跳到我肩膀上来:“这小子就是我要追随的主人?” 吴聃笑道:“是啊,有你在身边就安全多了。” 我看他笑得奸诈,心想他这货是怕这狐狸给自己吃穷了吧? 但是狐狸会说话这一认知彻底震惊了我。一时间,我竟不知说点什么感言才好。 吴聃简单给我解释了下召唤而来的这个“鬼魂……” 原来这鬼魂的前生叫宋扬,还是我的本家。以前的茅山道派分两派,南毛北马,毛姓后人多修炼丹成道;马家后人多半懂得占卜请神。宋扬是则是兼容并蓄,两派道法都十分精通。听说他死的时候六十多岁,却还维持二十岁的样子。但当年他却因为一个女人背叛师门,后来还为了那女人盗取师门宝物。 盗取宝物是为了救自己情人的性命,可惜没来得及,那女孩子还是死于非命。宋扬伤心欲绝妄图用禁咒召唤鬼魂还阳,被师门高手诛杀。但魂魄不知为何留了下来,后来又被吴聃封印了二十年。 我听了这段简单的人物生平史,只有一个感觉:你妈宋老爷子六十多岁了还这么风流,竟然为了情人妄图逆转阴阳。就算这货保持了年轻时候的容貌,但是年龄在那儿了喂,老大爷好意思去勾引小姑娘么。 我这一回想,顿觉自己实在没有浪漫的想象细胞。 我将自己遇到的怪事讲给吴聃听。吴聃听罢,说道:“那什么琴弦之类的,八成是你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不过你放心,就算我送你的护身玉石暂时没什么用,这狐狸也会帮你的。” 我看着一旁的灵狐,有些无语。那狐狸正一脸鄙夷地看着我。我想了想,说道:“我总不能喊一只狐狸叫‘宋扬’吧?” 吴聃不以为然地说道:“随便你怎么喊,反正你带回家养,我不管了。” 我将那灵狐抱起来,心中十分喜欢他那萌死人的外形,而努力不去想这灵狐的身体里其实是个男人的事实。 那狐狸并不喜欢我抱着,挣扎半晌无果,也便无奈地缩在我怀里了。 说了这半天话,天色已近黄昏。吴聃留我住下,其他事情明天再说,我也便答应了。 当晚我在吴聃家里住下。吴聃声称自己本来有老婆,但几年前老婆跟一聋子跑了,原因是嫌弃他当时活得不着调,也没钱。我心想这吴聃这么财迷,难道是受了这场失败婚姻的刺激? 但看上去这些年他倒是已经释怀了。虽然没有女主人家里乱一点,装修倒还是不错,房子虽不大,却是套二厅的,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吴聃让我跟那灵狐住一间卧室。灵狐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冷哼道:“我宁可睡客厅。” 我心中气恼。这货的性格也太不可爱了,白长了这一副萌物的外表。不过也不能怪人家狐狸,毕竟狐狸的灵魂是一位“大叔……”想到这里,我也没抱着这货的兴趣了,由它自生自灭去。 第21章 无头尸(2) 但吴聃却对灵狐说道:“不行。现在宋炎是你的主人,你必须跟他住一起,培养默契度。快去快去!”说着,拎起灵狐丢到我床上去。 我脸上顿时无数黑线。我想八成吴聃是怕弄脏了客厅不好收拾。 我洗刷完毕,见灵狐正百无聊赖地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我见了这幅情景顿觉哭笑不得:“我说狐狸,你好歹也遵循下自然规律吧?你见过狐狸跟人一样仰躺着四仰八叉地睡觉么?” 灵狐一个翻身起来,嗤了一声:“我本来就是人,你才是狐狸。”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虽然这灵狐的灵魂是一个叫宋扬的高手,但是喊一只小狐狸“宋扬……”总觉得诡异,不如给它取个名字才好。 想到这里我突然来了兴趣,上前伸出双手抱起它,将狐狸举到面前,笑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 灵狐突然露出警觉的神色,吐槽道:“不行,不准给我取奇怪的名字!” 我想了想,突然想起我的女神杨幂。杨幂的绰号就是狐狸,不如…… 想到这里,我对那灵狐哈哈笑道:“就叫你小幂吧!” “小蜜?”灵狐嚷道:“这么恶俗的名字!不行,我是男的!” 我无视它的抗议,将它放床上去,点头道:“行,小幂,这名字真不错!” 灵狐顿表抗议。我无视它的抗议,自行躺到床上去。旅途劳顿,我现在特想好好睡一觉。小幂十分恼怒地在我身上跳来跳去继续表示抗议。但是它的体重太轻,体积太小,力道基本跟按摩一样。于是,在它的跳跃中,我沉入了梦乡……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争吵声惊醒。起身一看,灵狐小幂正躺在枕头边熟睡。你妈,依然是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我翻了个身起身,听到那争吵声是从客厅传来的。 我拉开房门,见吴聃在客厅中接电话。听他声音愤怒,正跟电话那端的人争吵。骂了几句娘之后,吴聃愤怒地挂了电话。 我问道:“出什么事了?” 吴聃转身见到我,说道:“一个朋友家出事了。” “出事了?”我诧异道:“那你这么愤怒?” 吴聃叹道:“我早就提醒过他,让他按照我说的法子处理。他没听我的话,现在家里死了人,你说我能不气愤么。” 我一听死了人,便追问是怎么回事。吴聃看了看我,叹道:“说他儿子是去钓鱼的时候死的。本来我觉得会出事,就建议他别让儿子再去钓鱼。结果这孩子不听,家里也不以为然。这下好了,孩子被钓鱼线给勒死了。” “勒死?”我心中一动,莫名想起那琴弦来,于是追问吴聃事情的来龙去脉。 吴聃朋友的儿子罗真是个自由职业者,平时除了在家工作外,唯一的爱好就是钓鱼,而且经常去红桥区子牙河边儿垂钓。从一个月前开始,罗真竟然越来越痴迷钓鱼,有时候甚至坐在河边一整天,而回家后又精神恍惚,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门。 这段时间里,罗真迅速憔悴,家里人见了着急,带着他去看医生,但是却诊断不出他患了什么病。 罗真的父亲,也就是吴聃的朋友知道吴聃专门“研究……”稀奇古怪的事情,于是带了儿子来请吴聃帮忙看看,这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据吴聃说,这病的来由有些奇怪,很可能是跟他天天去子牙河边儿钓鱼有关。吴聃对他朋友叮嘱说,让罗真不要再去那河边钓鱼。 结果家里人看吴聃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没把他的叮嘱当回事。结果,罗真这就出事了。前几天去钓鱼,家里人发现罗真没回家,赶紧去子牙河边儿找人。等家里人到了那河边儿后,发现了板凳和鱼筐。鱼筐里面有几条鱼,罗真的手机放在板凳旁边。 板凳旁还有一滩血,但是却不见人影。家里人这才去警察局报案,说罗真失踪。警方到现场察看之后,分析罗真可能是遇害了。 警方于是立即联系到河物管理处开始打捞。据打捞人员回忆,他们乘船到了子牙河中央,结果看见河水中有一个人在不停地扑腾。打捞人员立刻开船过去营救。 但在此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等打捞人员想将那人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发现他竟然在水中不动了。可是刚才这个人明明是在呼救。最难以解释的就是,打捞人员一拉这个人,发现他竟然没有头,也就说,打捞上来的竟然是一具无头尸。但是这人的双手里面竟然缠着钓鱼线。 后来经过家人认尸,确定死的这人正是罗真。但是这孩子的头是怎么没了的,而这头颅去了哪里,却无解。 但是,据警方推断,罗真的死法竟然很奇特,貌似是自己用钓鱼线勒断头颅而死。这种自杀方法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听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吴聃说到这里叹道:“孩子都死了,你说还让我去做什么?” 我沉吟道:“难道他们是想你找到罗真的头颅?” 吴聃叹道:“找到又能怎么样,人都死了。他们倒是这个意思。不过这真要找的话,按理说打捞队也潜水到河底寻找过,却没找到。也许是水流将头颅冲到了别的地方。” 我听到罗真的死状,莫名联想到我被那琴弦勒住的情景。直觉告诉我,也许这两件事会有些联系。于是我撺掇吴聃去朋友家看看,借此了解下,到底这怪事跟我经历的事情有没有丝毫联系。 吴聃听说我要去,摇头道:“不行,你的灵狐要经历七七四十九天才能逐渐恢复灵力。毕竟身体里那家伙被封印的时间有点太长了。你如果跟着我去的话,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可救不了你。” 我想了想,说道:“不然我带上‘战神’。你说那枪是银子弹,对付僵尸和阴灵都很给力。我好歹也是警察学校毕业的,枪法虽然不说是百步穿杨那么厉害,但是也很有准头。” 吴聃摇头道:“不行,老赵就你这一个徒弟,临终前又把你托付给我,万一你出点什么事,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我啐道:“我说吴叔,听说你是个绝世高手,既然有你在场,肯定能保证我的安全。除非你连这本事也没有。” 吴聃一听,立即嚷道:“你少小看我,你想跟着去就去,不过带好战神,装好子弹。万一到时候我顾不过来,你起码还能自保。” 第22章 诡异的汉画(1) 我立即点头道:“好,有你在没问题!” 但是心中暗笑道:遣将不如激将,这货还是上当了。 于是我们俩人带上要用的东西和灵狐小幂,就向着吴聃的朋友家进发。临行前,我瞧见吴聃收拾了一个背包,鼓鼓囊囊地背在身上。其中甚至还有潜水设备。 我只是带了战神和灵狐。吴聃一看我两手空空,随手将那背包丢给我,说道:“背着!我一把年纪了,你这小子好意思让我出力吗?” 我接过那背包,只觉得双臂间一沉。这包还真有点重量。我背上那包,却见灵狐很不客气地跳到包的上面,心安理得地趴下了。 我骂道:“靠,你这懒狐狸想压死我?” 灵狐小幂不做理会,趴在上面打了个呵欠。 于是,我就这样背着一只背包,包上还坐着一只白色大耳朵狐狸,跟着一位大叔出了门。 也许小幂真的长了一副卖得了萌的好相貌,走在路上,回头率百分之二百。甚至有不少人上来搭讪,顺便惊奇地摸一把小幂。 而对小幂表示兴趣的通常是妹子们。小幂的表现更让人无语。如果是大叔大爷大妈凑过来,丫的不理不睬;一旦漂亮妹子伸出纤纤素手去摸它的毛发,这货立即将脸凑过去蹭蹭妹子的手背脸颊,甚至还任由妹子抱在怀里。 我瞧着小幂那微微眯起来的狐狸眼,心中暗自叫嚣:怪蜀黎怪蜀黎怪蜀黎! 但是我脸上必须僵硬地报以微笑。因为妹子惊羡的眼神和赞美:“好萌呀!这是小狐狸吗?身上好软好香哦!” 我呵呵笑道:“是啊,每天都洗澡的。”同时心中回想着早上这货跟人一样站在洗手间,前爪往脸上身上抹沐浴露的情景。如果妹子们看到这幅诡异的景象,八成会将这货丢到地上尖叫而去。 这就一狐妖啊。 这一路走得十分拉风。到吴聃朋友家门前的时候,见这家门上贴着白纸,大门开着,有吊唁的亲戚朋友进进出出。 我皱了皱眉,心想这灵堂不至于设在自己家里吧? 进门一看,我擦,这家果然奇葩地将客厅暂时改成了灵堂,那罗真的遗体就停在客厅里,放在棺材里冰冻着,盖着白布。正对门一幅黑白大照片,罗真在照片上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我低声对吴聃说道:“这什么习俗啊,将尸体放自己家里?” 吴聃低声道:“罗真他们老家有这风俗,说是横死的亲人必须从家里出殡,而且必须在家停留三四天,否则冤魂不散,对家里人不利,死者也不能投胎转世。” 我叹道:“就这温度,放个三四天准发臭。” 此时,一个原本坐在棺材旁的中年人看到我们,立即迎了上来。我瞧他一脸悲戚之色,心想这八成是罗真的父亲罗刚。 中年人走到吴聃跟前,叹道:“你可算来了。唉——”说到这里,眼圈又开始发红。 吴聃叹道:“行了,人都去了,说什么也徒劳,节哀顺变吧。不过警察那边怎么结案的?” 罗刚叹道:“悬案,能怎么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天又热,我们也不能让孩子的遗体就这么等着,只好先领回来准备出殡了。” 吴聃点头,低声道:“头……还没找到?” 罗刚摇头叹道:“没有,你说这也真奇怪,打捞这么久竟然一无所获。这不想请你来想想办法。”说到这里,罗刚这才注意到我,问吴聃道:“这位是?” 吴聃说道:“哦,这是我新收的一徒弟,正好过来帮帮忙。就算没什么用,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我心中愕然:我啥时候成你徒弟了…… 但罗刚闻言,顿时对我表示极大的感激,上前握住我的手,感叹道:“谢谢,谢谢。唉,罗真也跟你这么大年纪……” 我见他面色憔悴悲伤,不由觉得心酸,安慰道:“叔叔,您也别太伤心了。我跟吴……师父来,就是想查出真相,让罗真安息。” 罗刚不胜唏嘘:“是啊,临了我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如果你们能给查出来,那最好不过了,起码也给我和他妈妈一个安慰,知道这孩子是怎么遇害的,或者说凶手是谁。唉。” 我又安慰他半晌,吴聃这才说道:“我们去他卧室看看行不?” 罗刚立即说道:“当然可以。这会儿来往的人太多,我就将他的卧室给锁起来了。”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走到一间卧室前,开了那锁。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在他开门的瞬间,我感觉屋内一股凉风吹来,直吹得我起鸡皮疙瘩。 罗刚给我们开了门,继续去跟来吊唁的人说话去了。吴聃将卧室门关上,把客厅的低语声隔绝在外。我仔细地观察了下罗真的卧室,见卧室墙面贴了浅蓝的壁纸,木质地板,床上收拾得很整齐。墙壁上挂满了水墨画,有山水有人物,画工精致风格清新,看来这罗真还是个文艺青年。 床边有一张电脑桌,桌上是一台式电脑。旁边的东西也收拾得很整齐,放着一个木质的简单相框和笔筒。我凑到相框前仔细端详了下罗真的长相。小伙子长得很清秀,微微笑着,只是身材太单薄。 电脑桌边是书橱,里面有不少书。我扫了一眼,见多半是漫画和时尚杂志,还有一些中国古典文学书籍。 吴聃此时也凑到书橱前看了看,对我说道:“这一整排的中国古典文学好像是近期才买的。” 我闻言仔细看了看那排书,见那些书的书脊整齐崭新,比较上两排的漫画和杂志,确实新了许多。 我点头道:“这倒是,不过他之前关注的都是很时尚的东西,突然间竟然对中国古典文学感兴趣,挺有意思的。” 吴聃冷哼一声,说道:“凡事都有个因果。”说着,他推开那书橱的玻璃拉门,将其中一本抽了出来。 我凑过去一看,靠,诗经解析。这你妈也太文艺了。这位罗真同学的爱好还真广泛。 我愕然道:“没想到现在还有年轻人这么喜欢古典文学嘿。” 吴聃翻了翻那本书,从其中抽出一张发票,放到眼前看了看,说道:“这日期是在一个月前。果然很新。” 在他翻阅的过程中,我瞥见那书里似乎有签字笔写的文字。我立即抢过来翻开,见果然有黑色签字笔写成的一些备注,好像是读者的感受之类。字迹清秀,但是竟然是繁体字,我去。我将那些字指给吴聃看道:“你看,这里有人写了备注。” 第23章 诡异的汉画(2) 吴聃接过去看了看,皱紧眉头面色困惑,不由地去挠自己的头发:“繁体字?我经常见罗真这小子,虽然说性格跟个姑娘差不多,但也没见他写过繁体字,而且看这备注长篇大论的,好像还挺有感触。” 我听罢有些无语:“也许人家就是文艺青年呢,你却不知道。” 吴聃摇头道:“不对,不是那么回事。”说着,他扭头对无所事事正在床上溜达的小幂说道:“灵狐,帮我看看罗真在这屋里呆的最后一刻都在做些什么。” 我一听这话,不由奇道:“小幂还有这功能?” 吴聃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以为呢?这也没什么稀奇,这叫情景再现功能。就像故宫,为什么有人会说经常在入夜后看到宫女和太监走过长廊的影像?那是因为建筑物中的某些材质能够起到录音录像的效果。敏感的人,或者天生阴阳眼的人能够看到被录下的一些片段。但是大部分人是看不到的。灵狐身体里的灵魂在生前就是天生阴阳眼,让他看看轻而易举。” 我暗暗称奇,再看小幂,见它向那屋子里环视一周,最后伸出前爪指了指电脑桌下锁着的一个小柜子:“那柜子里有东西,打开看看。” 吴聃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铁丝上前撬锁。我忙说道:“我靠,吴叔,这是在你朋友家里,你为什么不去直接拿钥匙开锁?” 吴聃头也不回地说道:“太麻烦,而且这是罗真的柜子,我朋友他也未必有这钥匙。” 说话间,吴聃已经三下五除二地打开了锁。柜子门一打开,我立即凑了上去。我也很好奇罗真在死前到底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见柜子里竟然都是一副副卷起来的卷轴画。吴聃将那些画搬到床上去,吩咐我挨个打开来看看。 我们俩七手八脚地将那些画展开,却都愣住了。 这些卷轴画一共二十三幅,每一幅都是一幕情景,连起来竟然像是一个故事。只是这画里的主角是两个男人,而且都穿着汉代的衣服。看那衣服的样式,很像古装剧里的王公贵族,甚至是皇帝的服饰。 这几幅画连起来,大概是一个故事。看图说话的话,我的理解是这样的:两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相遇,并且相知,额,也许是相爱……一起花前月下了一些日子。突然出现一个身穿宫装的富丽女人,看满脸皱纹的模样,应该是太后等人物。这位太后勃然大怒,让两个内监将其中一个男人拖了出去,下了牢狱。后来这男人可能被判了流放之刑,最后病死在途中。另一个男人知道后,将这死去男人的遗体带回来厚葬。 这他妈是个基友的故事?而且还是古代的基友嘿。 但是这几幅画里,人物的神色和服装都画得极其精致,惟妙惟肖,就好像作画者亲眼见过一样。 “这罗真的画工真不是盖的,”我对吴聃说道:“我擦,如果不是看这画质绝对是现代的东西,我会觉得这是货真价实的古董。” 吴聃此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挠头道:“不可能,这小子虽然画画,但是说过自己最不喜欢这种中国画,因为他画不好,掌握不住笔法。罗真喜欢漫画和油画。但没想到这一个月竟然转性了。” “会不会是别人画的?”我说道。 吴聃摇头道:“不会。从他看中国文学来判断,这小子最近真是喜欢上中国古代的玩意了。八成是他自己画的。” 我思量半晌,小心地斟酌了下言辞:“罗真这货,不会是取向有点特别吧?” 吴聃挑了挑眉看着我:“你是说他是同性恋?” 我呵呵笑道:“我随便一问,因为看他画的好像是这意思。” 吴聃沉吟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平时也看不出来。不过他倒是没有女朋友。” 说着,吴聃突然取出最后一幅画,对我说道:“你看看这幅画。” 我接过来一看,这正是二十三幅画的最后一幅。上面画着一个男人面色悲伤,正看着另一个的棺材下葬。但是这棺材旁边竟然有一男一女,似乎金童玉女的样子。女的那方捧着一只琴,有侍卫正举刀刺向两人。 “这什么意思?”我指着那一男一女问道:“是殉葬的金童玉女?” “这俩都是男人,你看,他特意画了喉结。”吴聃说道。 我心中一动,仔细一瞧,果然是这样。突然的,我脑中灵光一现,想起我前几天遇到的那个案子。在村头挖出一副阴阳护棺的那个案件,里面也是两个男人,而且其中一个穿了女装! 我心跳顿时加速,说道:“我见过这样的殉葬方式!”随即将那案子简单跟吴聃复述了一遍。 吴聃点头道:“这个我也不很清楚。不过你看这几幅画,每一幅上都有几行字。仔细辨认几个,能看出什么?” 我仔细看那些中国画,果然在每幅画的左上角都会看到几行花体小字。但有些字实在难懂,看了半天,也只是看明白几个字,比如:“少年殊丽,性开敏……”;“与上卧起,宠爱殊绝……”,等等。 “与上卧起……”,听这意思,好像是皇帝的男宠。我将这想法告诉吴聃,他点头道:“这几句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我说道:“得,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说着,我掏出手机上了网,打开百度首页,将这几句话输入进去,点了搜索。 没多会儿,页面跳转,几则相关信息出现:汉成帝和张放的乱世之恋。 汉成帝?我靠,那不是赵飞燕的皇帝老公么?张放看样子应该是个男人,难道好色的汉成帝竟然是双性恋? 我点开那则信息,见一段文字出现在下面: 张放,据《汉书》记载出身显贵,身居候爵——富平候。古代爵位的等级从高到低依次是公侯伯子男,后排第二位,由此可见张放地位的高贵。 张放的曾祖父官拜大司马,母亲是公主之女。他本人年少英俊,聪明有才华。古书云:“少年殊丽,性开敏……”,如此聪慧的少年,估计连男人见了也会动心,何况是在男风盛行的汉朝。如此,张放得成帝宠幸,并且将皇后的侄女下嫁于他,婚礼极其奢侈华丽,赏赐以千万计。平日,张放“与上卧起,宠爱殊绝……”,想来是风光无比,而且,俩人还经常微服私行。 第24章 神秘的美女(1) 然而,张放以男色博厚爱,招致一些贵族、特别是几个国舅的妒忌,他们在太后面前煽风点火,太后认为皇帝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却行为不检,都是张放所致,所以就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把张放发配到外地去。张放在流放途中染病而死,汉成帝闻噩耗,痛哭不止。后以公候之礼厚葬张放。 我让吴聃看完这段话,唏嘘不已:“难道罗真画的是张放和汉成帝的基情故事?” 吴聃抓了抓头发,说道:“奇怪了,难道罗真这小子是被汉朝的鬼上身?还是个gay?” 我想了想,说道:“咱们再从屋里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于是我跟吴聃又将屋里前后找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此时,吴聃突然说道:“对了,罗真的手机呢?我记得当时在子牙河边儿发现了罗真的手机。” 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果然的,刚才我们没有发现手机。我跟吴聃甚至还打开罗真的电脑看了看,但是这货的电脑竟然设置了密码。 吴聃立即去跟罗刚询问罗真手机的下落。罗刚说,因为手机是出现在案发现场,所以已经被警察当做证据拿走了。 吴聃叹了口气,说道:“得,刚想着手机上会有点线索,结果在警察那儿。” 罗刚想了想,说道:“他的手机我半个月前翻看过……因为那时候他这孩子总把自己关起来不出门,我有点担心,某天就趁着他睡觉的时候看了他的手机,看他最近都跟些什么人联系。” 吴聃立即追问道:“那你看到什么了?” 罗刚说道:“奇怪的是,他并未跟什么陌生人联系,也没奇怪的短信。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他的手机相册里,突然多了不少古董的照片。” “古董的照片?”我心中一动,插话问道:“里面是不是有一架古琴?” 罗刚有些愕然:“你怎么知道?确实是有。后来我旁敲侧击地问他,最近怎么对古代的东西感兴趣了?他只是说,有朋友喜欢,所以他也看看。” 吴聃说道:“朋友?什么朋友喜欢这个?” 罗刚想了想,叹道:“唉,这朋友,我本来以为是罗真的女朋友,但是又不是……她虽然是在房地产公司工作,但是对古董很感兴趣。大概受她的影响,罗真才喜欢古董了吧。” 吴聃追问道:“这女孩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工作?” 罗刚想了想,说道:“我只记得她是在龙盛房地产公司工作,名字好像叫阮灵溪。” 我一听,这姑娘名字不错嘿。再端详着罗刚惋惜的神色,断定他并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取向特别。 但幸福源自未知,有些真相,不知道的话也蛮好。 罗刚犹豫半晌,最后终于委婉地问吴聃,能不能给罗真那头找回来。吴聃说道:“你放心,到了晚上我们就去子牙河找找。” 罗刚这才千恩万谢地送我们出了门。 出了家门,我问吴聃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去子牙河找罗真的头去? 吴聃摇头道:“晚上我们再去,现在不是时候。时间还早,咱们去会会那个女的,就罗真生前的这位朋友。” 我一听要会美女,顿时来了兴致。 罗刚也不知道那个叫阮灵溪的女孩的手机号,只是知道她大概是在三潭路那边的龙盛房地产公司上班。我们按照这个地址找了去,果然在三潭路111号看到一个店面,写着:龙盛房地产。 我顿时无语:原来是房地产中介啊。 进门之后,立即有一个漂亮的制服姑娘迎了上来,温柔地微笑道:“两位好,两位是要买房还是租房?” 我见那姑娘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顿时有点紧张。吴聃倒是嬉皮笑脸道:“美女,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叫阮灵溪的姑娘?” 那妹子说道:“哦,是有的。不过她今天休息,不在呢。” 吴聃笑道:“我是他老家的二叔,我身边这位是她对象。这不两人商量今年结婚么,我俩就从老家那赶来了,想找找她说这件事。” 我一听,心中恨不得给吴聃俩巴掌。这谎话说出来真不打草稿。 那妹子讶然地睁大眼睛,犹豫道:“是吗?可是……灵溪老家是海南的,你却一口天津腔啊……” 我一听乐了。这叫搬石头砸脚吧,谎话说错了看你怎么圆。 没想到吴聃面不改心不跳,继续吹道:“我也是海南人,但是我在天津二十年了,说话带天津味儿有什么奇怪的?” 妹子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灵溪说她单身啊?” 说着,她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顿时愕然:他妈的这谎话让我怎么圆。 正当我忧愁的时候,我背上的灵狐小幂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妹子一见小幂,两眼顿时现出桃心状:“好可爱的小东西!这是什么呀?狐狸吗?” 我松了口气,赶紧将小幂从背包上抱下来给她:“是啊,他叫小幂。” 吴聃立即在旁边恬不知耻地补充一句:“说是灵溪给取的。美女,能告诉我我侄女的地址吗?我虽然住在天津,但是她工作忙,也不怎么来看我。这不她对象来了,我都不知道她的地址。” 有了萌物在手,妹子的警惕心大大缩减,加上吴聃不住地花言巧语坑蒙拐骗,最后妹子不仅告诉我们阮灵溪的住宅地址,甚至连手机号都给交代出来了。 我看着那乐在其中缩在妹子怀里的小幂,心中暗想:这货也不是一无是处嘿。 拿到了阮灵溪的地址,我跟吴聃立即动身前去。阮灵溪住在和平区河北路的一个小区里,这地方还算好找。我们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见门口聚集了不少围观居民。门边儿停着一辆救护车,没多会儿,我瞧见一个女孩子被担架抬着,从楼门口速度上了救护车。 医护人员上前分开人群钻进车里,没多会儿,救护车呼啸而去。 我愣道:“刚才那女孩似乎是从三单元给抬下来的。” 吴聃皱眉道:“可别是那个阮灵溪。我靠,难道她也被什么东西给杀了?” 正说着,我听到围观人群中有人感叹道:“陈家这是第三个了。” “对啊,都是脑溢血。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莫名其妙接二连三的脑溢血呢?”有人叹道。 第25章 神秘的美女(2) 我一听这话,不禁暂时松了口气:不是阮灵溪。 吴聃喜欢凑热闹,立即凑过去打听。只听周围的居民说,这户人家姓陈,竟然也是我们安徽老乡。户主叫陈连国,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陈连国早就来了天津,原本住别墅,后来做生意赔了,这才把别墅变卖了,又买下这里的一套套三的房子,跟老婆和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搬了进来。 这小区其实还不错,但是听说三单元这栋楼近来闹鬼,所以住的人纷纷搬走了。 因为闹鬼传闻,这边的房价降了不少。陈连国大概是觉得房子便宜,这才买了下来。结果还没住几个月呢,他自己脑溢血住院,老婆也这样,现在大女儿也抬进去了,家里就剩下一小女儿和一个儿子了。 我在一旁听着,心想我俩咋跟柯南一样了呢。柯南走到哪儿哪儿就有命案,我俩走到哪儿哪儿就闹鬼。 但是更神奇的是,出事的那家,竟然跟阮灵溪住上下楼。这姑娘胆儿够肥,敢住在这闹鬼的楼上。 我和吴聃沿着楼梯走上去,走到出事的那家门前的时候,吴聃停了下来。 “401,记住门牌号,一会儿我们来看看。”吴聃说道。 说着,我们到了501,按响门铃。没多会儿,门开了,一个穿着居家服的女孩子出现在门口。 我定睛一看,顿觉惊艳。眼前的姑娘个子苗条高挑,盘着松松的发髻。容貌偏欧美范儿,五官大气,只是眼睛里锋芒毕露,露着一丝倔强。眉梢生得微微上扬,瞧上去有些温柔不足。 我一打量这姑娘,直觉这人不好惹。果然的,姑娘眉毛挑了挑,倚在门边,双手环在胸前,不客气地问道:“你们谁啊?” 吴聃笑道:“美女,你是阮灵溪吧?” 那姑娘有些意外:“你是?” 吴聃笑道:“我们是罗真的朋友。” 阮灵溪表情这才缓和下来,说道:“我听说他的事了。” 我赶紧问道:“那你知道他手机相册里的那些古董都是从哪儿拍到的么?” 阮灵溪脸色变了变,冷然道:“我不知道。”说着,就要去关门。吴聃一把将胳膊撑到门上,说道:“姑娘,你跟罗真朋友一场,也不忍心看着他惨死吧?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们说说,我们也不为难你别的。说说那些古董是从哪儿拍到的不是很困难吧?” 阮灵溪蹙了蹙眉,叹道:“我不是不想说,而是……”说到这里,她突然看向我身后。我转脸一看,小幂正探出脑袋看着阮灵溪。 我翻了个白眼:这色狐狸又盯着美女看了。 一般来说,姑娘们瞧见灵狐小幂纷纷欢喜不已。没想到阮灵溪瞧见小幂之后,脸色骤变,脱口而出道:“巫山灵狐!” 我有些愕然。这狐狸的具体品种,怕是没有几个人能看出来。何以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就有这等慧眼? 我正待细问,阮灵溪却突然翻了脸,将我俩推出门去,冷冷说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最好也别来找我!” 说着,“咣当……”一声关闭防盗门。我跟吴聃被拒之于门外面面相觑,不知为何这姑娘瞬间翻脸。 吴聃不死心地又在门外敲了半天,阮灵溪忍无可忍地警告我们,再敲门就去报警。 我一听赶紧拉着吴聃走了。既然阮灵溪不想说,我们再怎么敲门也没用。 我跟吴聃只好走下楼梯。吴聃挠了挠头发说道:“奇怪了,一般人看到这狐狸,多半会认定是大耳狐。巫山灵狐生长在深山里,就算是当地的山民也很少有见到灵狐本来面貌的。这女人怎么会认出我们带着的狐狸是巫山灵狐?” 我说道:“你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可是这妹子的同事说她是海南人,那也不大可能去过巫山见过灵狐。说不定灵狐这东西被贩卖到了海南?” 吴聃啐道:“就你这脑子还当警察?能断几个案子?巫山灵狐之所以没有多少人见过,是因为这狐狸敏捷,狡猾,神出鬼没。而且巫山群山云遮雾罩,很多地方鲜有人迹,进了里面很容易迷失。你说这世上有几个人能逮到灵狐?就算是逮到了,世上多半人也不认识这狐狸,如果当做大耳狐来贩卖的话,虽然价格也不低,但是也没贵到一只几百万的地步。你说世上人为什么费这劲去抓灵狐贩卖?” 我想了想,倒也是。那这只能解释为,阮灵溪见过灵狐。难道她还去过巫山? 我们正疑惑着,却听灵狐小幂说话了:“你们两个蠢货,没看出那女人会一点道法么?” 吴聃微微惊讶:“她也懂道法?” 小幂说道:“我感觉她认识灵狐这东西,而且懂道法。你们说,完全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会是什么人?” 我心想,这不废话么。完全符合这俩条件的人还他妈是个人。不过是比一般人见识多的人罢了。 吴聃却讶然道:“难道你是怀疑,这女的跟巫山派有关系?” “巫山派?”我听过华山派嵩山派衡山派,却没听过巫山派。 “也许你只听说过茅山派,但是没听过其他门派。”吴聃解释道:“其实跟武功门派差不多,每个名山大川都隐藏着一个或者两个赫赫有名的道法门派。茅山派相当于道法中的泰斗,就好像少林武当那角色。其他门派多半延伸而来,但是很多在发展的过程里,融入了其他因素和修行方式,于是有了多家争鸣的局面。但是我国奉行无神论,这么多年来,这些道法门派的真正修行者和继承人,也都各自隐居深山了。有的门派甚至断了传承,可惜啊。” 我听了他的解释,只觉得有些意思,便问道:“那巫山派难道是在巫山里么?” 吴聃点头道:“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我朋友当年去过,甚至还遇到过传说中的‘巫山神女’。不过也只是匆匆一面之缘。可没想到这厮竟然对神女念念不忘,后来竟然相思成疾,郁郁而终。话说我一直觉得这货死得郁闷。在没遇到那所谓的巫山神女之前,他就是一流氓,心狠手辣。从他给这灵狐的父母活活剥皮来看,就不是良善之辈。” 我一听剥皮,顿时心中不悦,但听这人又对只一面之缘的巫山神女念念不忘相恋成痴,又觉得有些唏嘘不已。人性还真难说清楚。于是我问这巫山神女是什么样子,难道是他的幻觉么?神话里的形象总不至于出现在现实里吧? 第26章 吃婴儿的老太婆 吴聃笑道:“你当这巫山神女真是神啊?我说的巫山神女,指的是巫山派的几个继承人。巫山派都是女人,而且年轻貌美容颜不变。也就是说,现在的各种驻颜化妆品都是废物,巫山派的驻颜秘法才叫神奇。巫山派的掌门白朝云比我还大出个二三十岁,来历神秘,不仅武功卓绝,道法也叫一流,就算是茅山派的顶级高手,都未必能赢得过她。她还有个两个师妹,一个叫苏暮雨,一个叫阮青芜。但这俩师妹早早便亡故了。苏暮雨留下一女,名叫苏淩。我那朋友遇到的,就是这个苏淩。我那朋友对苏淩痴情一片,还找人画了幅画像,挂床头天天看。朋友临终前,我想给他烧了这画像,他却死活不肯,说要我保管,日后找到这姑娘,转达下相思之情。” 我听这些故事跟听小说一样,心想吴聃这大叔不会是天龙八部看多了吧? 这不神仙姐姐的剧情吗? 但听吴聃说得有板有眼,我不由也有几分信了。心中对那神女也有了向往,想看看那画中人到底如何倾国倾城,让人一见难忘一眼万年相思成疾。 如果阮灵溪也是巫山派的,靠,她今年有多大? 回想刚才见到的惊艳美女,我不由擦了擦冷汗。说不定那已经是个奶奶辈儿的人物了。 从阮灵溪家碰了钉子出来,我和吴聃本打算去子牙河潜水,看能不能找到罗真那失踪的头颅。虽然希望渺茫,但是答应了的事儿,总是应该去尽力完成的。 但天公不作美,我们刚出小区门没多久,天上突然阴云密布,不多会儿便电闪雷鸣。 吴聃看了看天空,骂道:“他妈的,估计得有一场大暴雨。” 话音刚落,大雨倾盆而下。我几步过了马路钻到一家便利店门口。但是吴聃反应慢了些,加上我是趁着绿灯最后几秒跑过马路,现在红灯一亮,大马路上汽车发动,吴聃就给挡在马路对面了。这场暴雨兜头而来,好像从天上倒下一盆玉帝的洗脚水,给吴聃浇了个透心凉。 我看着站在雨中跳脚指着天大骂的吴聃,大笑不止。 大雨一下,路上开始堵车。吴聃这才趁着堵车时机钻过车缝,跑到便利店屋檐下,骂道:“娘的,真够倒霉,连裤衩都湿透了。” 这话一说完,我瞧见身边躲雨的俩妹子暗自偷笑。我赶紧将这货拽进店里去。 雨下个不停。我和吴聃各自买了一杯饮料,坐在便利店的板凳上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和敲打在窗玻璃上,洒成一片水花的雨滴。 吴聃叹道:“得,咱也不用去子牙河了。这场雨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停。” 我说道:“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说不定一会儿就停了呢。” 我话音刚落,在我身后整理货物的店员搭话道:“那您就说错了。天气预报说了,今天明天都有大暴雨,也许得下一晚上呢。” 我跟吴聃一听,顿时泄了气。 店员小哥整理完货物后,无所事事地站在我们身边,看着窗外的大雨。现在已近傍晚,加上大雨倾盆,店里没什么客人。暴雨一下,便利店里也就我们仨人了。 吴聃是自来熟那种货色,忙招呼店员小哥坐下。这时我才打量了那店员几眼,见是个微胖的眼镜男,看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 店员说他叫徐程,在这便利店干了半年多。吴聃一听这话,两眼发亮,开口问道:“小徐,那你知道对面那个小区的事儿么?” 徐程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笑道:“对,都传说这边有楼闹鬼,但是我从小就住这附近,一直没听说过。要说闹鬼,好像也就是近期的事儿。” 吴聃顿时来了兴致,催促道:“说说看。” 大雨的天气,大概徐程也觉得无聊,有人肯听他说话,于是也便高兴地坐下来,神神秘秘地跟我们说道:“河北路这片小区是新建的。之前据说是一片旧楼,但是实在太破了,就在十年前吧,被拆了重新建。建楼的时候呢,从地下挖出一个金盒子来。金光闪闪的,里面放着的是一卷黄金镌刻的《金刚经》。” 我听到这里,也来了兴致,问道:“全是黄金的?那如果挖到了岂不是被抢了?” 徐程叹道:“那可不是么。施工的工头见了黄金起了贪念,就把那盒子和《金刚经》给偷偷留下了。但当时挖《金刚经》的时候,施工队的其他几个人也看到了,所以那工头就给了他们每人一笔封口费,不让把这件事说出去。” 说到这里,徐程拿起身边的杯子喝了口水。吴聃趁机插话道:“结果工头死了?” “哎?你怎么知道的?”徐程诧异地看着吴聃,继续说道:“工头留下《金刚经》的当晚就死了。其他几个人见状害怕,就将这件事说出去了。” “十年前,这个小区附近还有搭起来的一户小屋子,里面住着一个老婆婆。这老太婆已经很大年纪了,但是一直身体很康健。她听说这件事情后,就说如果不找到那本《金刚经》,施工队剩下的几个人也会接连死掉。起初别人当她疯疯傻傻不做理会。没想到过了几天,施工队见过《金刚经》的,一个个都死于非命。”徐程神神秘秘地说道。 我听后笑道:“不对啊,按理说《金刚经》是佛教至宝,镇压邪魅,怎么这会反倒是害人了?” 徐程说道:“我当时才十岁,我哪儿懂啊。这事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但我觉得那老太婆一定知道缘由。后来大家没找到什么《金刚经》,但是也没再出事,也就渐渐淡忘这件事儿了。就在近期,这片小区修管道,向地下挖了几米,您猜怎么着?” 我笑道:“你还卖关子啊,怎么也不至于又挖出一本《金刚经》吧?” 徐程一拍桌子,说道:“猜对了!那本别人都没找到的《金刚经》又被从地下挖出来了。这次挖出来的人上交了国家有关部门,因为目击者多,谁敢独自留下啊?而且有了之前凶恶的传闻,大家都不敢接触这《金刚经》。没想到,这栋楼里接连出了几次事故。后来就没人敢住这楼里了。再后来,竟然搬进去一年轻姑娘和一家五口人,还住了上下楼。其实整座楼上吧,也就住了这两户人家,还有一楼的一个耳聋的老大爷。” 第27章 鬼楼(1) 我听到这里,知道他说的年轻姑娘就是阮灵溪了。那一家人就是陈家五口人。 我笑道:“你倒是对这边的事儿很熟悉。” 徐程叹道:“在这附近住了二十年能不熟悉么?那鬼楼都成了附近居民茶余饭后的必然话题了。来来回回不少人议论,我自然都知道。” 吴聃却问道:“你刚才说那个老太婆,是什么来历?” 徐程一听吴聃问老太婆的事儿,顿时来了精神:“说起这老太婆,那可就神秘了。” 我笑道:“看你一惊一乍的都能去说相声了。老太婆神秘什么,难道还能吃人不成?” 没想到徐程又一拍桌子,说道:“您又猜对了!这老太婆就是吃过人!” 他话音刚落,窗外一道闪电横过天空,“咔嚓……”一道震耳欲聋的霹雳炸响,把我吓了一跳。我默了,心想这都能被我说中了。 徐程继续说道:“这老太婆不是本地人,是外地来的。具体多少岁数,我还真不知道。但是她是我老乡,安徽人。我听说她原本住在一个农村里。她老家很穷,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死了不少人。” 我一听是安徽人,顿觉巧合,对徐程笑道:“那巧了,咱们还同乡呢。” 徐程奇道:“你也是安徽的?不过我出生不久就来天津了,这么多年没怎么回去过。” 吴聃在一旁着急道:“你这愣头青小子别打岔,小徐你继续说。” 我于是闭嘴。徐程继续说道:“那老太婆的村里据说有一道乱葬岗,是三年自然灾害前后扔死人的地方,附近村庄饿死冻死的人都扔那儿,一般无棺、浅埋,能有席子卷着就算不错的了,很多都直接扔到地面上,因为大家都没钱办理后事。” “这些死人里孩子最多,大部分扔后第二天就只能找到孩子的脑袋和手脚了,其余部位被一些饿极了的人偷回家吃了。小孩的肉比大人的细嫩,省柴易煮,汤鲜味美,关键小鬼的能耐也没那么大,你吃了他,据说鬼也没法来报仇。听说这老太婆就经常干这事,吃的两眼泛红光,说话臭气熏天。”徐程说得惟妙惟肖口沫横飞,好像自己见过一样。 “你说这久了人到她家去,发现床下横七竖八的人骨头,多恐怖,不得不佩服这老太婆的胆量。不过她倒是挺长寿的,如今还健在,也真神奇了。当年她就住在乱葬岗边儿上,多半是为了捡孩子吃起来方便。”徐程说道,“但是你想啊,乱葬岗出事挺多,鬼火都是小意思,鬼打墙也有很多人遇到过,往往一大片庄稼被一个人一夜间踩坏完。鬼哭鬼叫也出现过。听说他们村有人晚上去乱葬岗,结果一个人中邪,另一个死了。可老太婆厉害,经常晚上去捡小孩尸体,就是没事。后来人说,她也是懂点法术的,孤魂野鬼也不怎么敢招惹。但是她一直孤单一个人,后来跟着当时村里几个来天津打工的到了天津,做点捡垃圾的营生,一直住在这小区当时的棚子里。后来这边拆迁,她好像搬去了别的地方,从此下落不明了。” 我听后颇觉神奇,问徐程这老太婆多大岁数。徐程说怎么也得九十岁了,说是脾气不怎么好,有时候盯着人阴笑,很多人不喜欢她,这边的小孩见了她都绕着走。但其实老太婆也没做什么害人的事,反而警告当时挖出《金刚经》的人要祸事临头什么的。但是没人听她一个老太婆的话。 至于《金刚经》怎么又放进去的,倒是没人知道了。大家都觉得前后挖出来的是同一本《金刚经》,因为那工头死了之后,《金刚经》就不翼而飞了。 我听罢,觉得这老太婆好像跟楼内闹鬼没什么太大的联系。但是吴聃对这老太婆起了极高的兴趣,非追问老太婆的地址。 徐程为难道:“我给你问问这附近的老大爷老大妈们。但是不一定问得到,她并不跟周围的人来往,别人也只当她是个神叨叨收垃圾的老太太而已。不过您二位怎么对这老太婆感兴趣?” 我心想谁感兴趣啊,感兴趣的只有吴聃吧? 吴聃笑道:“如果说这老太婆住在这里这么多年,又懂得《金刚经》的厉害,那多半她也可能知道为什么这楼会闹鬼。我不过就是好奇,想问个究竟。我平生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研究习惯了。” 徐程翻了翻白眼,叹道:“我说您啊,这事儿也不是啥好事儿,研究它做什么?好奇害死猫您没听说过么?趁早离着这是非之地远点儿吧!” 吴聃呵呵笑了几声,跟徐程又将话题扯远了去。这会儿大雨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吴聃于是建议我们仨干脆叫个外卖,在店里吃了晚饭算了。 这期间一个客人也没有,徐程也觉得无聊,有人陪着扯淡自然高兴,于是打了肯德基的外卖电话,叫来三份外卖,随即在店里边吃边聊。 小幂在一旁百无聊赖,正沿着窗边儿背着手直立行走。我于是递给它一包薯条,顺便给它使了个眼色:别他妈搞出些人类一样的动作,这里有外人呢。 不过好在徐程对宠物一点兴趣也没有,根本没注意灵狐小幂是否在谨守动物的本分。 等吃完饭后,雨小了些。我们这才告辞出了店门。我提议吴聃干脆打车回去,吴聃却摇头道:“既然来了,不弄清楚这鬼楼的底细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晚上咱们去看看,这楼上有什么东西。” 我擦了把汗:“我说吴叔,您有把握找出问题所在么?再说了,咱们又不认识陈家的人,怎么进去呢?” 吴聃笑道:“没事,这家里不就还俩孩子么?一个小女儿,一个小男孩。小孩子么,哄哄就开门了。” 我见他主意已决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我也起了好奇心,想看看这楼上有什么古怪。 吴聃跟我重返小区,进了那楼的楼门。夜色降临,楼里黑洞洞一片,窗户黑漆漆如诡异的洞穴,似乎随时都会有鬼魅从窗前盯着我们。 我皱眉道:“这地方还真是鬼气森然。” 灵狐小幂突然说道:“鬼只在四楼,其他地方没什么东西。不过,五楼上似乎有点问题。” 五楼?我回想了下,那位阮灵溪姑娘不就是住在501么? 第28章 鬼楼(2) “什么问题?”吴聃追问道。 “我不知道,因为我突然感觉不到那层楼的存在了。”小幂说道。 “障眼法?”吴聃吃惊道:“这死丫头,没想到真懂点妖法!” “障眼法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道。 “这种障眼法类似于结界。将整个建筑物或者楼层隐去,人和鬼都找不到那个地方,所以她能在这楼上安然入睡,而且房租便宜,妈的这臭丫头还挺会算计!”吴聃不知是褒还是贬地说道。 说着,吴聃看着我:“对了,我这师父还没怎么教给你点真本事呢。” 我愕然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师父了?” 吴聃摆手道:“我的教育方法跟一般人不一样。什么传道授业解惑的,理论都是纸上谈兵,不如直接实践来得快。这样,今晚你跟我去401,见识见识,同时先从开天眼学起吧。” 我汗了:“如果这楼上真有恶鬼作祟那么凶险,你这做师父的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吴聃乜斜着眼说道:“你不是说有我在你不怕么?放心,应该死不了。” 我擦了把冷汗,心想:你能把“应该……”两个字去掉么…… 灵狐小幂幸灾乐祸地说道:“死了也好,给我换个聪明点的主人,这个实在太蠢了。” 我骂道:“你这养不熟的好色狐狸!” 灵狐眯起眼睛来笑道:“我觉得楼上那姑娘不错。” 我翻了翻白眼,抬手拍了灵狐脑袋一下:“为老不尊!” 吴聃此时打断我俩的对话,说道:“走吧,咱们先进去401再说。” 于是我跟小幂不再贫嘴,跟着吴聃上了楼。走到401跟前,吴聃按响门铃。 没多会儿,我听到门里传来一阵跑步声,防盗门开了一道缝儿,一线灯光和一张十二三岁的男孩子的脸露了出来,疑惑地问我们:“你们是?”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吴聃笑道:“你爸爸是不是叫陈连国?” 我一听,心中无语:又开始编了。 小男孩立即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叔叔来找我爸爸?但是爸爸妈妈都住院了。” 吴聃笑得跟狐狸一样:“不,我是来找你和你姐姐的。你爸爸说不放心家里两个孩子,让我来照顾下。” 小男孩这才打开门,让我们进去,说道:“姐姐不在家,说怕生病,就搬出去住了。” 我心中暗想:这姐姐当的,自己走了也不带着弟弟。 吴聃问道:“那你呢?你不怕么?” 小男孩顿了顿,摇头道:“不怕,这里是我的家。” 吴聃叹了口气,正要上前去摸那小男孩的额头,灵狐小幂突然跳了下来,落到那男孩子怀中撒娇。 我一见十分惊奇,这货一直喜欢美女,这会儿怎么对小男孩也感兴趣了?我擦,该不会是也喜欢小男孩吧? 不过小孩子都喜欢萌物,这小男孩见了小幂,眼睛立即亮了起来,抱着小幂进卧室去玩了。 我跟吴聃于是在这屋子里四处看了看,见装修的也还不错,三室一厅,房间很大。 吴聃笑道:“得,今天带的杂七杂八道具正好用得上。” 说着,他先喊来那小男孩,问他们家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现象。 小男孩说,家里过了十二点就会有脚步声响,还有人惨叫。经常半夜看到有一群人拿着刀和棍棒等东西在屋里打人杀人,被打的人满身血污。 然后就看见几团火在屋里飞,将那些打人杀人的人都烧死了。 我听了这话,又看了眼吴聃,心想这可信吗?听上去跟扯淡一样。小孩子就是喜欢沉浸在幻想里,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吴聃却好像信以为真的样子,叮嘱那孩子躲在卧室别出来。之后喊我帮忙,打开那背包,从里面取出杂七杂八的一堆东西来。 我一看,他背包里的东西还真不少。先是扯出一大堆红线来,并指挥我将这些红线拴在家具上,绕来绕去不知绕出个什么图形。后来又在红线上挂了不少铃铛。 我在栓红线的时候,闻到那铃铛上一股香烛和烟灰味儿,直呛鼻子。 我皱眉道:“我说你这铃铛是从哪儿弄来的?一股什么味儿啊?” 吴聃说道:“这铃铛是我从庙里的香灰里埋了半天捞出来的。鬼啊什么的最喜欢这味儿了。” 我一听,得,这不是灭鬼的,这是招鬼的啊。 我突然想起老赵的事儿来,于是问吴聃道:“之前老赵有过一晚上没气息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死了呢,结果第二天他又活了,这是怎么回事?” 吴聃乜斜我一眼,说道:“这你不懂了吧?这叫修炼的高境界:灵魂出窍。” “出窍?”我愕然道:“出了干嘛去?” 吴聃边绑着铃铛边说道:“你说,人死了尸体是不是很沉?” 我点头道:“这倒是,有句俗话叫,人死千斤重,是这个意思吧?” 吴聃说道:“所以说,**其实是我们沉重的负担。很多时候,有这个**我们反而不能施展更多能力,尤其是道法。所以修道的人渴望修炼成仙抛却腐朽的肉身,就这个意思。” “老赵又是烧纸又是点香,难道是为了灵魂出窍?”我恍然道:“害得我以为他意外死亡了呢,差点儿报警。” 但想起老赵这回是真死了,不由有些悲从中来。 吴聃则不以为然道:“我们修道的人,早就把生死看淡了。你觉得伤心,老赵却觉得没什么。” 我感叹半晌,突然好奇地问道:“那吴叔,你的过去呢?你当年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既然是个高手,后来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还做了一个小书店的老板?” 吴聃说道:“这说来话长,以后告诉你。先办完这儿的事儿再说。” 我见他不想继续说下去,也便沉默下来。只见吴聃从包里拿出一面镜子,又在房屋中间放了一盏油灯,之后拍拍手道:“行了,等十二点开始行动。” 我看了看手机,距离十二点还有三四个小时。我问吴聃,剩下的时间做什么?总不能我们俩大眼瞪小眼互相盯着直到十二点吧?这不无聊死也困死了。万一没到点儿就睡过去了。 吴聃想了想,说道:“那我教给你一会儿的操作方法,你自己来搞定。” 第29章 鬼楼(3) 我问道:“你是打算让我捉鬼?” 吴聃说道:“实践出真知么。” 我无奈道:“就怕到时候没来得及出真知,我就出人命了……” 吴聃说道:“没事,你命格纯阴,不是说了么,过阴体,鬼见了你都亲切,如果不是特凶恶的鬼是不会主动招惹你的。” 我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 吴聃说道:“废话,我是你师父我能骗你吗?来,我教给你捉鬼的法子。” 我对他的话不怎么相信,因为这货长了一张特能贫的嘴,满嘴跑火车,谁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吴聃已经气定神闲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递到我手里。我接过来一看,这不墨斗么。我正要问这是要做什么的时候,就见吴聃去了趟洗手间,从里面拖出个脏水桶来。 吴聃笑道:“幸好是铁的,我还想万一给他们家烧坏了呢。” 我问道:“你打算烧什么?” 吴聃嘿嘿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看他笑得阴险,心中直觉不妙。这时候,他已经取出俩瓶子来。其中一个是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满透明液体。另一个则是暗色的瓶子,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吴聃笑道:“一会儿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我点点头,问他那俩瓶子里放的是什么。吴聃解释说,透明的是酒精,另一瓶是水银。 正说着,我突然感觉一道视线从我旁边射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却见卧室的门多了一道缝儿,那小男孩正从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凉意,不由打了个激灵。那孩子发现我注意到他,立即关上房门。 “你有没有觉得这家的小孩奇奇怪怪的?刚才那眼神简直像《咒怨》里的小孩。”我问吴聃道。 “你管他呢,总不会给你弄死那狐狸的。”吴聃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想起灵狐小幂还跟这小孩在一起,但心中依然放心不下。吴聃说灵狐身体里的宋扬道力尚未恢复,如果那小孩真有什么问题,他不会惨遭虐杀吧? 但看吴聃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我也便不再问了。 接下来吴聃跟我说,一会儿一定要听他指挥,否则出了事儿他不给我收尸。 我一听这话觉得更不靠谱,有点想打退堂鼓。吴聃于是笑道:“我只不过开玩笑么。你知道么?其实你潜力无穷,就这过阴体吧,干我们这行的谁都羡慕。除了天生阴阳眼的,一般人想干这行都得练习开天眼。这种修炼都得好几年。可你呢,只要集中精神意念,就能看到鬼魂。等过几年修为渐长了,随便一睁眼就能看到了。” 我说道:“那也就是说,我随便一睁眼,不光能看到人,还能看到鬼?” 吴聃呵呵笑道:“是啊,你说这多好啊,有时候人家觉得自己周围啥也没有,结果你能看到一群鬼。” 我叫道:“我靠,这哪儿好?!不过,不是听说柳叶沾水什么的,就能看到鬼么?” 吴聃啐道:“不可能,不信你去试试?这么容易的话,还他妈要阴阳眼干什么?那都是电视剧胡扯的!” 我一想倒也是,这样人人都能看到鬼,谁还信无神论那套话? 吴聃说完这话,我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跟他聊完之后,我更加好奇凤山村的案件,那晚老赵灵魂出窍去做什么,凤山村的村干部们挖出老太太的遗体是什么意思?那几幅画,据杨问说是召唤罗刹鬼的。但一群村干部用这玩意召唤罗刹鬼,这说起来不仅有点匪夷所思,而且有点不伦不类。 但询问吴聃,他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俩就这样闲扯着,没多会儿便到了十二点。 手机上的数值跳到00:00之后,我的心跳也莫名加快了许多。 吴聃却依然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甚至手上还夹着一支烟。我看他一副泰然处之的态度,不由有些着急。 但等了五分钟,也不见客厅有什么动静,我的神经稍微松懈下来,说道:“我说这鬼是不是看到我们俩在,不敢出现了?” 吴聃笑了笑,起身关了客厅的灯,说道:“不是不敢出现,而是我忘记关灯了。” 这话一说完,我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铃声。一片灰暗中仔细一瞧,原来是悬挂在客厅红线上的铃铛在微微摇动。 来了!我心中一紧,但是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吴聃递给我一只打火机,指挥我点燃那油灯。我赶紧走上前去打火点燃。但诡异的是,那油灯的灯火如豆,闪闪烁烁,竟然是幽蓝色的。 吴聃示意我将放在客厅里的镜子端起来,放油灯后面,同时对准红线上悬挂着的那几个铃铛。我按他所说调整好角度后,心跳更加快了。 我知道吴聃是想我练习什么开天眼看鬼,于是我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低头去看手中的镜子。 饶是我胆子够大,就这一看,也差点儿给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那镜子里多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但是那女人满脸是血,而且嘴里好像还叼着一个人的耳朵。长发凌乱地散在脸上,一双眼睛布满红丝泛着血光,正从镜子里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手一哆嗦,差点儿就握不住那镜子。强自定了定心神,却听到手中的镜子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偷偷瞥了一眼,见我手中的镜子上裂纹横七竖八,将那鬼影分隔得十分模糊。吴聃在旁嘱咐我一定要拿稳。我心想他妈的你是存心整我吧,幸好小爷我没心脏病,刚才那一吓真跟看恐怖片儿似的。 不知是因为我吓出一身冷汗还是怎么,我觉得客厅突然冷风嗖嗖,温度骤降,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客厅似乎更加黑暗下来,唯一的光源变成我面前的这盏油灯。此时灯火忽忽闪闪,时大时小,但依然泛着幽然森冷的蓝光,看得人心中极其不舒服。 幸好五六分钟后,我手中的镜子不响了。我壮着胆子低头一看,见镜子上面全是裂纹,那女鬼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灯光一亮,吴聃将客厅的灯打开,然后指挥我拿出墨斗在镜子上面密密麻麻打满了墨线。最后让我把镜子放在铁桶里砸碎,浇上酒精,倒上一层水银。这会儿我才知道那暗色的瓶子里放的是水银。 第30章 厉鬼 然后点火一烧,五六分钟后,铁桶里出现几十个玻璃球。我见那玻璃球内银光闪闪,才知道水银一滴没剩,不知怎么都到了玻璃球的内核里。吴聃说,这些小球就是冤魂,这就算捉到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抬手一摸,一头的冷汗。 吴聃笑道:“看把你吓的。一大小伙子,胆子跟绿豆一样大小。” 我骂道:“我靠,平时我见的都是死尸,从来不信鬼神。这次见了真的,有点三观不复返。” 吴聃笑道:“世人总以为自己了解很多,懂得很多。其实这世上不能解释的现象和事物,还有许多。我们之所以保留了‘鬼神’这种所谓的迷信称呼,是因为我们现在无法解释某些现象和事情。一旦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被科学破解,那么鬼神之说,也就会换了说法了。” 我听得似懂非懂,一脸崇拜。 正当我收拾家伙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发现客厅的灯闪了两下,灭了。 我愣了愣,问吴聃道:“我靠,你没事关什么灯?” 吴聃说道:“我没关。不过,好像这里的事儿还没完。” 他话音刚落,我听到洗手间里传来“嘶嘶……”的声音,好像一条蛇在吐信,又好像是水开了冒蒸汽的声音。 吴聃对我说道:“你去看看。” 我反驳道:“我靠你怎么不去看?你不会没这胆子吧?” 吴聃骂道:“少跟我废话,我还得守在客厅呢!” 我只好挪到洗手间,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同时按开那壁灯。这门一开,那“嘶嘶……”声越发的响了起来。 我扫视了一圈那洗手间,见浴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等我走近了一看,差点儿吐出来。 浴缸里是一大一小两具尸体,而且是不完整的碎尸! 这碎尸“嘶嘶……”地冒着烟雾,那声音就是这东西发出来的。我的目光不由落到那躺在浴缸里的头颅上。那是一颗女人的头,长发蒙面,血污将头发黏成一团团的,十分恶心。 我赶紧退了出去,告诉吴聃卫生间他妈有两具尸体,刚才他进去的时候难道没发现么? 吴聃说道:“那不是真的尸体,同样是鬼魂而已。”说着,他拿出一个炭炉,忙着去给炭炉里添加焦炭。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脖子上一凉。低头一看,却见一只白森森露着骨头的手正勒在我的脖子上。 “啊啊啊!”我惊叫起来,赶紧去扯那只手。而这个时候,我又觉得后背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 我的心跳到嗓子眼儿,忍住满心恐惧回头去看了一眼。 只见身后贴上来的,好像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带着狰狞的笑容,半边脸露着白骨的女人。 我又惊又恶心,想将那女人推开。没想到她却越贴越紧,我渐渐感觉全身发冷,开始喘不过气儿来。 我赶紧喊在一旁忙活的吴聃:“喂,喂……” 没想到吴聃头也不回地说道:“再坚持个三分钟,我马上就好!” 我心中暗骂:三分钟后也许你就得给我烧纸了靠! 我心想我他妈得自己想法自救啊!正当我焦急万分,脸憋得通红几乎要嗝屁的时候,突然感觉胸前一热。而在这热度之后,脖子上的束缚感也瞬间消失。 我俯下身连连呼吸几口空气,这才缓过劲儿来。 刚才胸前的温热令我十分不解,好像是那热度救了我。我赶紧低下头去查看,只摸到脖子上挂着的玉石。 难道刚才是这东西救了我?我心中暗自侥幸,心想唯一不好的地方是,这石头指不定什么时候才有用,而且救不救我全看心情。上次在凤山村祠堂,如果不是老赵,估计我早被那千年琴弦给勒死了,但当时这石头屁反应没有。 我心有余悸地四下巡视,见没有女鬼的影子出现,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吴聃正抓着一把把的黄豆,从一碗鸡血里浸一下,然后往地上撒。撒完之后,他又拿出了一堆黄纸叠成的小帽子。 而让我颇觉惊奇的是,地上的黄豆竟然自己会动。而地上的黄豆只要一动,吴聃就用黄帽子扣住那黄豆。 等扣上了二十多个黄帽子之后,吴聃把这些黄纸全部放进厨房的锅里,架在炉上,盖上锅盖。没多会儿,我就听见锅里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听得我毛骨悚然。 大概过了十分钟,吴聃去打开锅,我凑过去一看,锅里面全是灰。吴聃说这些灰就是冤魂,这次应该没事了。 我半信半疑地问道:“真没事了?” 吴聃拍了拍胸脯,说道:“有我在,什么鬼我也都能给他煮了。” 我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一圈,没什么鬼影,而洗手间里也再没有嘶嘶声响起,这才略略放下心。看了看时间,竟然快凌晨一点了。 我是一点都不想在这鬼屋呆着。而让我好奇的是,我们在楼下折腾半天,楼上那位姑娘就这么安心入睡一点儿也不担心? 我擦,这真是女汉子的胆子! 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房门,见那卧室门紧闭着,一片安静。吴聃说不会有事情,那看来孩子和灵狐小幂是安全的。 于是我建议吴聃收拾东西赶紧走。这他妈太吓人了。而且难道我注定今生是要被勒死的么?怎么鬼都喜欢掐我脖子? 吴聃点头说:“嗯,我觉得差不多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结果,他话音刚落,客厅的灯又开始明灭不定。 我头皮顿时开始发麻,心中暗骂:你这二百五师父,到底靠不靠谱啊?我说我是不是认错人了?这货绝对不是当年爷爷故事里那个绝世高手吴聃!只不过是同名同姓而已! 此时,我突然听到一阵尖叫声传来。那尖叫声十分惨烈,好像是被活活剥皮的人叫出来的声音。那惨叫直钻进我的心里,一阵剧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我差点儿当场呕吐。 这时,我看到墙上隐隐出现了人影。 吴聃脸色一变,骂道:“我操,这屋里多少鬼?真他妈的老虎不发威,拿老子当招财猫了嘿?!” 说着,他一挽袖子,就要冲进厨房去。我一把抓住他,急道:“我靠师父,你不能丢我一个人在这儿啊,我跟你去!” 第31章 伏鬼 吴聃骂道:“你他妈这点儿胆子,现在开始喊我师父了?你忘了你带了战神了?” 我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腰间还别着一把枪呢。我赶紧打开枪套,哆嗦着将战神抓在手里。 吴聃在厨房喊道:“别慌,平静下来仔细看,看到鬼影就开枪!妈的这种恶鬼直接毙了不给超度了!” 我心想你这倒是说得轻松啊!我是一凡人啊!鬼多神出鬼没! 但事到如今,只能赶鸭子上架了。我只好想象着自己在打真人cs,周围的所有东西都是丛林,而那些鬼就是藏在丛林里的敌人。 真人cs,真人cs,真人cs…… 经过一阵子心理暗示,我总算是慢慢平静了些。但是平静之后,才发现鬼影全无了。 妈的,跟老子玩捉迷藏啊! 我想起吴聃说的,只要我凝神静气,排除杂念,就能看到鬼。于是我闭了闭眼,定了定神儿,做足准备,这才再次睁开眼睛。 睁眼一看,吓了我一跳。就见眼前正有一个只剩下半边身子的鬼在盯着我阴笑。 我倒退两步,心中恼怒,举起枪来扣动扳机,冲着那半边儿的鬼就开了一枪。银子弹穿过那半边儿鬼的心脏,我就见那鬼突然化成了粉末烟尘,倏忽间消失在空气中。 一击得手,我顿时兴奋不已,心想我总算可以杀了这些害人鬼了。 开了所谓的“天眼……”之后,我才惊觉这屋子里不少鬼影。但这些鬼让我十分费解,我不明白为何它们都是残缺不全的? 看这些鬼身上的衣服,多半应该是它们生前所穿。衣服样式像是六七十年代的款式,十分眼熟,但是我一时间想不起哪儿见过这种衣服。 这些残缺不全的鬼,看上去有男有女,却都是年轻人。但是男的偏多,而且有十几个之多。 我一枪一个,却发现仅仅只能将它们打散,并不会致死。因为不久后,同样的“鬼……”会再次出现,让我十分郁闷。 这样下去,我衣袋里带着的银子弹就要没了。于是我冲着厨房喊道:“师父,这些鬼怎么打不死呢?” 吴聃的声音传来:“那是因为你没什么道行,你以为战神是随便哪个人都能用的?能发挥出降魔除妖的功能的?人家也是认主人的!看来战神是不咋承认你。” 我一听他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心中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我刚想回嘴,却闻到一股油味儿从厨房传来。 我边开枪边骂道:“师父,我靠我在奋勇杀敌,你难道在做夜宵吗?你是不是想边吃饭边看一场恐怖枪战片啊?” 此时,我突然听到吴聃的声音近了些:“你小子再多嘴,我就把锅里的热油浇到你身上!” 我扭头一看,见吴聃端着一只锅出来,锅里好像有一锅热油,正咕噜噜翻滚着冒泡。 吴聃将那油锅放到地上,掏出一张符咒,烧掉,纸灰顿时满屋飞扬。 然后吴聃从包里掏出一把古朴的刀,在客厅里开始舞刀。 我在一旁看得差点儿抽搐。据我看英叔电影的经验,道士们不都是拿桃木剑驱邪捉鬼的吗?这货怎么拿了一把关公大刀一样的东西? 我见吴聃举起那把刀往墙上一刺,冷不丁的就见那墙上出现一个小纸人。 吴聃将那小人从墙上挑下来,扔进油锅炸。没多会儿,纸人竟然炸成了油条样子,而且变了颜色,黄橙橙香喷喷的跟真的油条一样。我有些疑惑,心想难道这油条是真的? 闻着这香味,我竟觉得有些垂涎欲滴。 吴聃前前后后忙活半晌,总共炸了十多个。但这期间鬼影却一个也没出现,我不由又觉得吴聃可能也是有点真本事的。不然那些鬼怎么都欺负我呢,就不敢来惹他。 炸完后,吴聃笑着夹起一根油条递到我手里,说道:“吃吃看,很好吃。” 我有些愕然,心想刚才明明看到的是纸,现在为啥是油条?但是那香气实在太诱人,我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吴聃呵呵笑道:“真油条,好吃呢。不信咱们一起吃。”说着,他先自己拿了一根,开始咬着吃。我见他吃,也忍不住开始吃油条。那油条真心美味,吃了第一口之后,就好像中毒一样,忍不住抓起剩下的狼吞虎咽,全部吃光了。 吃完之后,吴聃递给我一杯酒,说道:“喝了,我刚从他家找到的,省得你吃多了油条太腻。” 我赶紧接过来一饮而尽,心想莫名其妙啊,我虽然平时也吃夜宵,也算是个吃货,但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地吃东西。 我感叹道:“师父,你这手艺真比得上大厨了。不过刚才吃的油条真的没问题么?” 吴聃想了想,说道:“这怎么说呢?其实咱们国家食品都那样了,比如爆料的那米线,其实是塑料做的。那我这油条,是几张纸做的也没什么。” 我一听,一股恶心感上涌,胃部一阵翻滚,直接冲到洗手间抱着马桶开始呕吐。这一番呕吐真吐了个天翻地覆。等吐完后一看,我操,马桶里都是灰色的浆糊。 我揉着肚子从洗手间出来,感觉吐得有点晕。吴聃在旁边笑得很鬼,看那副表情我就想揍他一顿。 吴聃哈哈笑道:“行了,这次应该把所有的冤魂都镇住了。” 我骂道:“我靠你能不能把应该这两个字去掉?” 吴聃说道:“刚才那鬼气经过你的肠胃一搅合,死透透的了,再没什么危害了。” 我骂道:“你为什么让我吃那东西?而且怎么吃我肚子里就死了?” 吴聃说道:“不是说了么,你是过阴体。我是将那些阴气用个简单法子让你吸收掉,这样方便你开启自己潜质。” 我疑惑地问道:“可是那毕竟是阴气,我吸收多了真没事么?” 吴聃说道:“别人就有事,但是你就没有。放心吧。” 我休息了会儿,觉得身体慢慢恢复了正常,这才相信了他的话。而现在屋里的声音和鬼影果然都消失不见了。 屋子里的灯也恢复了正常。我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问吴聃这次是不是可以走了。我这次真的决定离开,带走今晚不变的悲哀…… 没想到这次吴聃却摇头道:“不走,boss还没打呢,要干就干彻底。” 我疑惑地问道:“什么boss?” 吴聃笑道:“今晚这些鬼,其实都是有一个boss来驱使的。也就是一个最厉害的鬼。” 我一听还有鬼,不由有些头疼。而且还是个厉害的鬼。但我仔细看了半晌,没见这屋里不再有什么鬼影,于是问吴聃,那鬼在哪儿呢? 吴聃此时走到那卧室门前,推门而入。我心想难道鬼躲在卧室?可是卧室里有孩子又有灵狐,如果有鬼怎么也得有点动静吧。 于是我随着吴聃进了卧室里。这间卧室看上去应该是陈连国和他老婆的主卧室,因为卧室里有一张双人大床,放着两人和孩子的照片,床边还有一张梳妆台。 那小男孩正端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镜子。而灵狐小幂如临大敌,在那梳妆台上来回不安地溜达。 “我说你俩这是做什么呢?”我问小幂。 灵狐没搭理我,只是对吴聃说道:“你总算来了,他在镜子里。” 镜子里?我不解地看向那梳妆镜。盯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就见一个小男孩的倒影在里面直勾勾地看着我。 “什么也没有啊?”我问吴聃道。 吴聃说道:“你再仔细看看。” 我于是转头盯着镜子看了半天,突然,一张白惨惨的脸从镜子里浮了上来,我正巧撞进他的一双幽黑的眼睛里。 我嗷了一嗓子,立即退后了几步。定睛一看,那镜子里出现的还是一张孩子的脸。惨白的脸色,幽黑的眼睛,那眼神里充满怨毒,看得我打了个激灵。 此时,吴聃对着镜子里的怨灵说道:“事情过去很多年了,你就别再折腾这里的鬼魂了行么?” 只听镜子里的怨灵尖叫一声:“绝不原谅!” 那一声尖叫我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是一种极其凄厉、悲愤、恐惧和怨毒的叫声。这声尖叫震耳欲聋,那面镜子似乎也承受不住尖叫的力度,扑棱棱碎成几道。 灵狐跳到一边儿,说道:“不好,我镇不住他,这怨灵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我见那小孩的身体从镜子里渐渐脱离了出来。但是坐在我身旁的这个孩子却依然一动不动。 我赶紧抱着那孩子向后退去,开门躲进客厅。这时候那孩子傻呆呆的,好像对我的动作全无反应。 我在客厅听着卧室一顿乒乓乱响,心中有点发憷,握紧手中的枪神,心想如果那鬼闯出来,老子就一枪崩了他。 但听卧室折腾半晌,不久也便安静下来。门一开,吴聃跟灵狐小幂走了出来,而那灵狐的嘴里,又叼着一只玻璃小球。 我问道:“搞定了?鬼呢?” 吴聃说道:“跟抓那些野鬼一样,都给丢玻璃球里了。这会儿彻底没事了。” 此时,我低头一看,那孩子已经在我怀里睡着了。 “这孩子没事了吧?”我问吴聃道。 “没事,无非是那怨灵在他身体里呆了几天损伤了元气。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这也就是为什么这男孩子没出事儿的原因。”吴聃说道。 反反复复这几次下来,我对吴聃的话缺乏信心。心想万一丢这孩子独自在家,再出事儿怎么办?于是便建议让这小孩跟我们一起回去,然后给陈家留个信,让人家家里人别太担心。 吴聃连连摇头,骂道:“你他妈还是个警察呢。你说我们这进屋分明是骗了小孩进来的,而且还在人家家里折腾半宿。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报警啊。” 我一想也是,我们随便进人家家里就不怎么合适。如果告诉别人,我们是来帮你家捉鬼的,这听上去更扯淡。 第32章 水下古琴(1) 吴聃想了想,说道:“你要担心这孩子也好办,直接给他寄送到楼上就行,让楼上那姑娘给看几天。我推测,明天陈家人差不多都应该痊愈了。” 我有些疑惑,但是把孩子送给阮灵溪照看似乎是比较靠谱的决定。听吴聃那意思,楼上那位也不是个善茬,一般鬼怪不敢惹。今晚所见的货色,我觉得就属于厉鬼范畴了。而连这种厉鬼都不去楼上骚扰阮灵溪,我靠看来这女的真是比鬼还可怕。 鬼怕恶人,说不定楼上那位是个恶女。 我一看时间,一点半了。这时候去敲一个单身姑娘的房门,不被人家报警才怪。吴聃见我犹豫,说道:“你不是说你就警察么?那你还怕啥?” 我心中嘀咕:怕被姑娘丢鞋砸出来。 但事到如今,我也没别的办法,只好抱着孩子走上楼,去敲501的房门。 让我惊讶的是,我明明走上楼,绕了半圈,回头一敲门,开门的竟然是吴聃。 吃惊之余,我一看门牌号,靠,我怎么给绕回来了? 吴聃翻了翻白眼:“得,楼上那位的障眼法。”说着,他丢给我一黑布:“蒙上眼睛,记清楚楼梯的阶数,慢慢走上去,什么也不用想,就到了。” 我于是蒙上黑布,心暗自数着那楼梯数。吴聃的解释是,虽然说眼见为实,但是人的眼睛有时候也会把人给骗住了。有时候用心去看,反而最是真实。 我数着楼梯走上去,摸到一扇门前,揭去眼睛上蒙着的黑布一看,这次果然走对了!眼前门牌号上写着501。 我心中暗笑:让你使障眼法,这不随便走走都到了么。 上前按响门铃,按到第三次的时候,那防盗门大开,阮灵溪出现在门口,不可思议地盯着我,说道:“你半夜三更的是想做什么?” 我将手中的孩子抱给她看:“楼下的小孩,麻烦你照顾一晚上。” 阮灵溪蹙了蹙眉,冷然道:“他不是应该好好呆在家里么?” 我看着她,冷冷说道:“我想姑娘应该不会对楼下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吧?” 阮灵溪怔了怔,脸色沉了下来:“我不想跟你们扯上任何关系,这孩子我也不想收留。如果再敲我的门,我就报警。” 说着,阮灵溪“咣当……”一下关了房门。我心中郁闷,只好抱着孩子按照原路返回,到了401去。吴聃见我原路又回来了,笑道:“得,就你这怂样,以后能钓到姑娘吗?” 我嗤笑道:“楼上那位,你觉得真像个姑娘吗?那是女汉子!” 吴聃叹道:“得,管闲事管到底吧,咱们在这儿呆一晚上。我估摸着吧,第二天陈家人差不多都回来了。” “明天就回?不是都脑出血了么?”我诧异道。 “我只是推测。”吴聃笑道。 此时离着天明还有几个小时,但是我却睡意全无。因为这一晚上的疑问实在太多。比如,那些形貌丑陋的鬼到底是哪儿来的?为什么吴聃说小孩子身上的怨灵是操纵这些鬼魂的终极boss? 我将这些疑问问过吴聃,谁知他也摇了摇头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缘由怕是要等陈家人回来后才能知道。我看那些鬼影的衣着,不像是现代人啊。怎么也得是六七十年代的。那么六七十年代的时候,这宅子里发生过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 我们琢磨半晌,没什么结果,于是便将小男孩放回卧室床上去,然后在客厅眯了一阵子,等待天亮。 我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门外的喧嚣声给吵醒的。 睁眼一看,见吴聃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吵吵不休。我揉了揉眼睛拍拍脸颊,等完全清醒了后也凑了过去。 从两人的争吵声中,我知道这男的是陈连国。他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女人,看上去瘦瘦弱弱满脸愁容,应该是他老婆。但是,陈连国声如洪钟面色红润,怎么看都不是脑出血的病人。 难道吴聃的话应验了?陈家人痊愈的速度也太你妈快了。 从两人争吵的内容听来,大概是陈连国怀疑我跟吴聃是入室偷窃的小偷,非要我们去警察局说说。吴聃说你他妈见你家丢了什么东西么?你见过偷了东西不走等着主人回来的小偷么? 我们不过是路过,听到你家里有枪声喊声,就破门而入进来看看,而且还帮你家驱邪捉鬼。否则你和你老婆能这么快就活着回来么?你儿子能没事儿么? 陈连国这才恍然惊觉,去找他儿子。这一场争吵,那小男孩也睡不着了,从卧室里出来,见爸妈都好端端出院回家,自然很是高兴。 陈连国这才和缓下声调来。于是我跟吴聃将昨晚的事情做了简单的解释。而那小男孩虽然被怨灵附体,但是他的意识其实是苏醒的。也就是说,一个身体里有两个意识。 他其实也亲眼目睹了昨晚的怪事。虽然对于一个十岁孩子来说,这些事情无法理解,但也足以证明我们没有说谎。 陈夫人听罢,说道:“我们也曾请过看风水的先生来,结果没人看出个所以然,也用了不少方法,可就是家宅难安。想搬家吧,又没钱。这次真多谢两位高人了。” 我刚想着实在解释不通的话就亮出我的警员证,表示我们是进来救人的。但听了这话,我便打消了这主意。 要是让人民群众知道我一警察还参与这些怪力乱神,那多奇怪。 陈连国这才对我们千恩万谢外加道歉。吴聃摆手道:“虽然你家人不会再有问题,但是这事儿对我来说还没完。” 陈连国一听,赶紧从钱包里取出几百大元递到吴聃手里:“一点小意思,请吴先生收下。您这是救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啊!” 吴聃呵呵笑道:“这哪儿好意思。”说着,不顾我的白眼,一把将那钱抢过来留下了。 吴聃继续说道:“我想问的是,这片住宅区在之前是个什么所在?我听说这小区是十年前新建的。” 陈连国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民国时期意大利和法国的租界区,好像有一座旧楼,是个有钱人买下来的。但是具体是什么人,我就不清楚了。这些我还是听附近的街坊说的。” 吴聃点头道:“对了,您这边儿原本住着一老太婆,捡垃圾为生的。但是现在走了,不知你们二位听说过她去了哪儿没有?” 我心想你问他们俩这个有啥用。那老太婆应该早就搬走了吧? 没想到陈夫人突然说道:“你说的那老婆婆,也许我见过。有一天我买菜回家,在小区大门的垃圾桶旁边看到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太婆。这老婆婆看到我之后,神神叨叨的说了几句话,说我家会有血光之灾。我当时只当她疯傻,没想到过几天就应验了。后来我想也许她有什么办法帮我们呢。打听了附近的邻居,说她不知搬去哪儿了,但是也有人说前几天在子牙河边儿见过她。再后来我就住院了,也没来及去。” 子牙河!这三个字让我心中一动。虽然说无巧不成书,但是这也太巧了吧。或者说,这世界原本就很小,许多事情在冥冥之中有一股微妙的联系? 吴聃一听这话,也觉得奇怪。于是我们寒暄几句后,便出了陈家的家门。临走前,吴聃打听了下楼上那位阮灵溪姑娘的事儿。 “我们也不太清楚,”陈夫人说道:“等我们搬家进来之后,才知道这楼上的人都因为这地方闹鬼搬走了。楼上那单身姑娘却好像根本就不怕,我看她健健康康的挺开朗,倒真是奇怪的。” 看来陈家也不知阮灵溪的事情,我俩也便放弃了。 出门之后,我问吴聃接下来去哪儿。吴聃说,暂时回家睡一觉,等晚上再去子牙河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 我说这都下了一场大暴雨了,就算有什么线索也都被雨水冲刷干净了吧? 吴聃想了想,说道:“还是去看看,万一有呢。” 于是我俩返回吴聃家里睡觉,等晚上的出行。在陈家的那一晚上,精神高度集中加上各种惊吓,着实让我累极了,回家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扭头一瞧,灵狐小幂团成一团闭眼睡在旁边,毛绒绒的着实可爱。 我不由摸了摸它的绒毛,心想这要是个正常的小狐狸该多好啊。没想到这货还是个萌物外表大叔心。 我赶紧爬起来,见吴聃也已经起来了,正在摆弄他的潜水设备。 我见状问道:“真的要下水去看看?” 吴聃点头道:“废话。” 我问灵狐小幂还带着去么?吴聃说你想带着就带着吧。灵狐这东西也会水。 我有点愕然,狐狸也会潜水么? 但是吴聃说这是巫山灵狐,靠水而生,很是精通水性。 于是我跟吴聃带着灵狐小幂坐车去了子牙河边。 到那之后,也才晚上七点多。但这时候子牙河边儿垂钓的人已经各自回家了。 我跟吴聃吃了点东西,打算等着夜幕降临后,潜入水底看看。大约九点多钟,我跟吴聃又返回子牙河边儿。这时我才仔细地放眼望去,看看这河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以至于让罗真这么沉迷于在此垂钓。 但这子牙河边的风景着实一般,唯有一处纪念馆。走近一看,原来是平津战役的纪念馆。 白天的时候还有几个外地游人,晚上这里便清静了许多。 夜风徐来,河水映着冷月的光芒,泛起粼粼的冷光。我看着那相互追逐而过的波纹,突然觉得有点眼晕。 吴聃将潜水服递给我,说道:“穿上,下水,带好枪神和手电筒,有危险向我示警。” 鉴于在陈家的事情,我对吴聃没啥信心。我心想我在水下示警,你能管我么? 想到这里,我将瑞士军刀一并带在身上。 准备好之后,吴聃先是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我见他下水,也赶紧跟着跳入水中。等视线逐渐适应了水下的光线,我这才观看四周。向下潜了几米,才发现这子牙河倒也不浅,而且河水还蛮清澈,随着我的下潜,我瞧见水底延伸而来的纠缠的水草。 第33章 水下古琴(2) 忽然地,我好像看到那水草丛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现。 我赶紧去寻那水下亮闪闪的东西。看到水草丛生处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匣子,那反光正是从那匣子上发出。我分开水草潜下水底一看,水草丛中有一方匣子露了出来。 我拨开纠缠在那匣子上的水草,打开手电,将那长匣子从头到尾照了一遍,见这东西竟然像是漆器,上面还雕刻着花鸟和云雷纹。 漆器?我心中暗自惊讶。我虽然不懂古董鉴定,但是看这上面的花鸟纹饰,怎么也得是汉代的东西。如果说是仿造的,那也仿造得太逼真了吧。 但这匣子确实光鲜如新,又让我有些疑惑。而且漆器泡在水底竟然丝毫未损? 想到这里,我赶紧去寻吴聃的行踪,却没见他。我打开手电,冲着水里连按三下,发了个信号出去。如果吴聃看到,应该会赶过来。 于是我潜到水底,将那木匣子打了开来。 打开之后,我诧异万分。为了了解漆瑟,我特意去听了马未都谈收藏这个节目。据说,漆瑟非常漂亮,但是必须要保存在特殊的溶液里,用一个玻璃容器密封起来。要买漆瑟的话,必须把整个容器都买下来。而且还不能打开,一打开的话,漆瑟就完了。 但是眼前这个木匣子里的漆瑟却并未保存在特殊的溶液里,虽然有些古旧,看上去却完好。 这漆瑟外形古朴,与我想象中的精美截然不同。简单,古朴,大气。听说漆瑟原本有二十五根弦,但我一看,这漆瑟上的琴弦所剩无几。 我心跳突然加快,心想难道这就是那架杀人古琴? 可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水底,而且如此完好?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见那长匣子后好像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动。好奇之下,我过去一瞧,只见水底的水草像是触手一样纷乱地纠缠住黑乎乎圆滚滚的一个物件。 我伸手将那物件抓在手里,举到眼前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这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颗人的头颅,而且是一颗男人的头颅! 我手一哆嗦,那颗头便从我手里滚了下去,重新落向纠缠的水草丛里。但在那头颅下落的过程中,我似乎瞧见它的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这一眼吓得我够呛。直愣愣地盯着那人头消失在水草丛中,这才恍然惊觉:刚才那个不会就是罗真丢失的头颅吧? 正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身体向下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我回头一看,见几株水草纠缠住了我的腿脚。我心中烦躁,摸出瑞士军刀,抓住缠住我腿脚的那些水草便是一顿狠割。但让我着急的是,那水草割断后,又有其他的纠缠了上来,好像这些水草瞬间有了生命一般。 我心中恼怒,只好拿刀继续去跟这些水草奋斗。但这时候,我却惊觉那些水草突然变成了一只只人手! 我吓了一跳,手上的刀差点儿滑落水中。定睛一看,抓住我腿脚的确实是人手! 靠,刚下水就遇到水鬼? 我无计可施,用手去掰,却觉得那鬼手一片冰寒,摸过去好像摸到一条湿滑的水蛇,从头麻到脚。 而这时候,那鬼手径直地将我拖向水底的水草丛中。我见那些纠缠飘荡的水草向我袭来,不由心中一阵恐惧,赶紧从腰间摸出战神,冲着鬼手开了一枪。一枪过后,确实腿上的力道小了些,我赶紧借机向上游了几下,但没游出多远,便觉得身体又开始下沉。回头一看,我的腿脚上竟然又被水草给缠上了。我心中极其郁闷,而战神在水下又发挥不出什么威力来,子弹穿过水流有气无力。我不由有些束手无策。这时,我突然觉得上身一紧,这才惊觉原来身上也被水草缠绕住。 而没等我拿刀去割那水草,就见缠住我上身的那些水草,也瞬间变成了人手! 就在我十分着急无法脱身的时候,突然见眼前水流一动,三道箭支一样的东西破水而来,“噗噗……”几声刺中纠缠着我的那些鬼手。 没想到,那鬼手瞬间全部消失,我觉得身体一松,赶紧拼命向水面上游去。耳边水声一响,我将头伸出水面,摘下潜水面罩。 此时,夜幕深沉,天空一轮冷月,四下寂静无声。我回头环视子牙河,却没有瞧见吴聃和灵狐小幂。我心下一沉:难道吴聃在水底遇到什么不测?但刚才那三支箭又是怎么回事? 吴聃没有带什么弓箭之类的兵器,不可能是他救的我。而小幂就更别提了。要是一只狐狸都能拉弓搭箭,那射雕英雄传的主角就该换人了。 正当我疑惑之际,突然身边水花一响,有人浮了上来。我本以为是吴聃,但回头一看,却看到一穿着潜水服的陌生人。虽然潜水服捂得人严严实实,但那人明显身段苗条,绝对不是吴聃那胖子。 “你谁啊?”我不由问道。深更半夜来潜水,总不至于是爱好吧? 但那黑衣人却没理我,一个翻身游出了十几米,速度上岸后匆匆跑掉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刚才那人一个漂亮的水中翻转,我敢说绝对不亚于奥运会游泳冠军。我擦,这么厉害的游泳高手却在半夜三更到这个小河边潜水,够奇怪啊。 但等那人影消失后,我才蓦然反应过来:我靠,刚才水下射箭救我的,难道就是这个黑衣人? 可这素不相识的,他干吗好心救我? 正想到这里,我听身后水声一响。回头一看,这次真是吴聃和小幂从水下冒了出来。吴聃手中抓着一只匣子,正是我在水下看到的那个。而灵狐小幂背上驮着一颗黑乎乎的东西,我想多半是我看到的罗真的头颅,不由心中一阵发寒。 “你去哪儿了?靠我刚才差点儿就死了,跟你发信号你怎么不理我?”我怒道。 吴聃眨了眨眼:“你给我发信号?我怎么没看见?我还奇怪你去哪儿了呢。” “刚才有个黑衣人也在水下,你看到没?”我追问道。 “黑衣人?我只看水下的东西,没注意其他什么人。有人么?深更半夜的谁会来这破河潜水。”吴聃说道。 我疑惑地端详着吴聃的神色,见他一脸淡然,好像真的没有看到刚才的黑衣人。是他没看到,还是故意不说呢?刚才那黑衣人到底什么来路? 虽然一肚子疑问,但是我见那匣子和人头都给捞上来了,也便随着吴聃和灵狐上了岸。 我看着那长匣子,问吴聃觉得这匣子里的漆瑟会是哪儿来的? 吴聃将那匣子打开,于是只有三根琴弦的漆瑟便暴露在月光之下。此时,我没来由地想起凤山村祠堂,和与杨问一起去的那陈家。 等等,陈家? 我心中一动。凤山村祠堂那个棺材里的老太太,叫陈凤霞;我与杨问去的那一家拥有青铜人偶的古怪人家,也姓陈;这次,来天津与吴聃偶遇的这家闹鬼的人家,也姓陈! 虽然说世上的事无巧不成书,可是这也太巧了吧?也许这几个陈姓人家本身便有密切的联系? 我跟老赵一说,他也觉得有些道理,便说道:“你不是说自己是警察么?我听说公安系统不都有档案库什么的,你能不能去调查一下,看看姓陈的这几家人到底有没有亲戚关系或者联系什么的?” 我点头道:“这倒是好说。我正有校友在天津市公安局,如果说查查陈连国一家,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 商定之后,我想起刚才灵狐小幂驮上来的那颗头颅。于是我问吴聃,那颗头是罗真的么?吴聃说道:“是,不过这头竟然在水底都没被泡烂了,还真奇怪。” 我想起刚才那头颅脸上露出的诡笑,不由有点心有余悸。瞥了那头颅一眼,却见吴聃已经用黑布给他包上了,而且捆了几道红线。 吴聃却对那漆瑟十分有兴趣,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我跟着瞥了几眼,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但这个时候,我却突然瞥见身前的地上多出一个影子来。 那影子就在我身后,跟我的影子重叠起来。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戳吴聃,又指了指地上的影子。 吴聃跟我使了个眼色,于是我俩抄家伙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回身一瞧,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正站在我俩身后。 我仔细端详着那老太婆,见她花白的头发被夜风吹得凌乱,一双泛红的眸子冷冷地盯着我们,凶光四射。这老太婆衣衫褴褛,手中还提着一只破旧的麻袋。但是那一脸凶相,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子牙河边儿捡垃圾的老太婆?我心中暗想道。想起徐程对这老太婆的描述,我不由有点发憷。 “你,你什么人?”我见吴聃不说话,只好壮胆问道。 老太婆没回我的问题,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半晌,突然桀桀怪笑道:“杜家的冤魂来报仇了!哈哈哈哈,杜家的冤魂来报仇了!” 她这一阵笑声如一把针扎入我的心里,说不出的辗转难受。我皱了皱眉,正待详细询问,却见那老太婆转身便走。 此时吴聃喊道:“老人家!您说的杜家是怎么回事?您是不是住在河北路小区附近的那位?” 那老太婆连理都没理,拖着那麻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见那麻袋沉甸甸的,不知里面装了什么。想起别人对这老太婆的描述,我不由对那麻袋做了点联想。 吴聃拽了我一把,说道:“看什么呢?走啊。” 我这才缓过神儿来,问道:“现在怎么办?” 吴聃想了想,说道:“这老太婆有点意思啊。说什么杜家,好像是特意来指点我们一样。” 一听这话,我倒也冷静下来想了想,确实,刚才那老太婆的话意味深长。 “那这个杜家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吴聃想了想,说道:“既然这老太婆之前住在河北路那边,那她说的杜家冤魂,很可能是跟河北路鬼楼有关系。” 第34章 变态杀人事件 “那就是陈家的闹鬼事件了?”我恍然道。 “嗯。”吴聃说道:“要想查这方面的资料倒是不难。既然那鬼楼之前是私人庄园,住了一户有钱人,看来这人非富即贵。这种人也许会在天津当地名人志上留点什么资料。咱们去档案馆查查,应该就能找到。” 我一听这话倒是有点道理。于是我跟吴聃带着捞上来的东西,一同回了住处。路上,我想起刚才在水下见过的异状,于是问吴聃,刚才那水下是水鬼么? 吴聃耸耸肩,说道:“谁知道,我反正是没见过。不过那条河死的人太多,出现点水鬼也没什么奇怪。” 回去之后,我们俩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吴聃便带着那颗水里寻找到的头颅去了罗刚家。罗刚自然千恩万谢。 出了罗刚家,我又想起那夜救我一命的黑衣人。子牙河边的老太婆,莫名其妙的黑衣人,这让我觉得最近的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吴聃说,也许水下找到的漆瑟跟罗真之死有联系。至于罗真怎么死的,这也得仔细查查。而陈家的事情,既然遇到了,也不能不管。反正档案馆也不算远,顺路去查查也不损失什么。 于是我俩便去了档案馆,查找当年河北路那边是谁的私人住宅。 档案馆里有民国时期的建筑记载,说是陈家那栋楼原来是民国时期一个著名的教授,名叫杜书同的私人住宅。 但是记载也只有这一点儿而已,还有几张当时别墅的照片。 “得,不如上网查查杜书同的生平。”吴聃说道。我听罢,赶紧拿出手机上网,在百度搜索栏里输入:杜书同,三个字。 百度里很快出现杜书同的生平。原来这位教授是民国时期北洋大学堂,也就是现在的天津大学的文学教授。这位教授当时还颇有些名气,出了几本书。教授有一个女儿,叫杜横波,竟然是民国时期一个略有名气的女作家。 这杜书同一家在文革期间死于非命。百度上仅有这一些资料。文革期间很多资料都是绝密的,百度上不可能出现相关的详细内容。 “就这么一点?”吴聃皱眉道。 “就这么一点。到文革这里就完全结束了。”我说道:“这怎么查下去呢?” 吴聃想了想,指着我的手机说道:“我看这网页下面有别的链接,你点开看看。” 我一瞧,果然在杜书同的百科词条下出现一个相关词条,看上去是一个人名:许成宇。 我点开这许成宇,见另一个百科词条出现在眼前。 这也是一篇人物的百科。浏览了一遍,发现这人也是个民国时期的大学教授,只不过是南开的。这人跟杜书同是好友,好像文革期间也被批斗过,虽然没死,但十几年前病逝了,而且一生未婚。 “得,这人也死了。”我有点失望地说道:“这样是不是也就没人知道杜书同一家当年发生了什么?” 吴聃想了想,叹道:“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我问道:“难道你还能召唤来杜书同的鬼魂,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吴聃笑道:“你还别说,我还真想这么干。” “找鬼?”我不咋信任地看着他:“你行么?” 吴聃说道:“我不行,但是有人行。这个倒还不急。你不是说怀疑这陈家跟你在安徽遇到的那个案子有关系么?赶紧去找人查查才是正事。否则这琴弦一直缠着你,岂不是很麻烦?” 我一想,这倒也是。于是赶紧给同班同学打了个电话,问我那个在天津市公安局当警察的校友的联系方式。 我只记得曾经有个校友考进天津市公安局,还是隔壁班的。但打听到那校友的名字,却是有点意外。进天津市局的竟然是我们当时的校草,赵羽。 这位赵羽当年在我们学校可是大名鼎鼎。这货凭借一张酷似港台明星钟汉良的脸而风靡全校,加上气质出众性格也不错,被全校女生全票通过为我们的校草。 不仅如此,在我们上大三的时候,人民大学的校花还曾跟他表白,倒追过一阵子。不过终因赵羽的拒绝而心碎离去,着实让我们羡慕嫉妒恨了好一阵子。那校花可是女神级别的啊喂! 由于赵羽这男神的光环过于刺眼,我们这等草民通常对其敬而远之。但这次却要求他去查,不知他是否同意,也不知他会不会对我这寂寂无名的校友施以援手。 想到这里,我按照同学给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没多会儿,电话便被接起,一个很好听的男声传来:“您好,哪位?” 我哈哈笑道:“是赵羽吧?我是你的校友,隔壁班的宋炎,你知道我么?” 手机那端顿了顿,赵羽随即笑道:“宋炎,好久不见了。你找我有事?” 我心中暗想:真你妈能装,我们在学校就没怎么见过好呗。 但求人办事,还是得客气些,我便继续套近乎:“是啊校草,确实有点事儿想麻烦你。这个,河北路小区那边有个叫陈连国的人,你能帮我查查他的家庭和亲属情况么?其实……”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想编造个合理点儿的理由。但是没等我说完,电话那端的赵羽突然接道:“陈连国?怎么你也知道这个人?” 我一听赵羽的话,有点愕然:“你也知道他?”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赵羽才继续说道:“最近天津这边发生了一件案子,被牵扯进去的人中,就有陈连国的亲属。我们也是在查家庭关系的时候,查到陈连国这个人的。” 我一听这话顿觉诧异,不由问道:“什么案子?” 赵羽叹了口气,说道:“是很蹊跷的案子,一个月了侦破还没丝毫进展,都快成悬案了。” 我一听来了兴趣,立即说道:“咱们见个面,仔细说说,也许我知道的事情跟你这案子有关。” 挂掉电话后,我跟吴聃简单说了说。吴聃点头道:“行,兵分两路。你去见这位校友问问看,我去别的地方打探下陈家的事。咱们家里见。” 我跟赵羽约好地点,在南京路附近的星巴克见面,那地方好找。我打车去了吴聃所说的星巴克,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来等赵羽。坐下之后,我才觉得这地儿真心好,四下都是落地玻璃窗,向外一看,繁华街景尽收眼底。如果是坐在窗边观赏夜色喝着咖啡,那就更爽了。不过问题是,这不情侣约会专用地点么? 想到这里,我四下一看,还真是,除了我之外,别的桌儿坐的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或者耳鬓厮磨,或者低声私语。 我一想,等会儿我竟然在这儿会一男人,这要被人看到了,还不以为我俩搞基。 正后悔来这情侣约会地,却见落地窗外的马路对面来了一穿制服的年轻男人。我定睛一看,正是我们当年的校草,赵羽。 校草不愧为校草,天生一张明星脸,三十六度无死角,而且一身警服衬托之下,身材更显挺拔。在他等绿灯过马路的时候,我瞧见几个姑娘悄悄打量着他,甚至有人掏出手机偷拍他。 没多会儿,赵羽过了马路,推门而入,我见他进门,忙冲他招了招手。赵羽这才微笑着冲我走过来,坐到我对面去。此时,服务生上前问我俩点啥喝的不,不时地偷偷瞄赵羽几眼。 我打赌赵羽这货绝对对我没什么深刻印象,但是却表现得很热络,问道:“你想喝什么?” “额,随便吧。”我不常来咖啡馆,也谈不上喜欢咖啡。选这地方,只图个说话清静。 “那我来帮你点。”说着,赵羽轻车熟路地点了两杯什么焦糖拿铁,卡布奇诺咖啡的,将一脸惊艳的服务生给打发走了。 这时候,我听到我身后坐着的一姑娘神神秘秘地在打电话:“哎呀诗诗,我在星巴克看到一对儿帅哥,八成是搞基吧。不过其中一个穿警服的更帅,估计是小攻……” 我听到这里,差点儿吐血。你妈这意思是我更像个娘们儿? 赵羽依然保持着他那万年不变的标准大众偶像的微笑:“咱们都是同学,也不用那么多虚礼。你先说说查陈连国这个人是想知道什么?” 我估计他不想多说,是怕说多了就露馅了。因为我俩本来也不怎么熟悉。我也懒得跟他来虚与委蛇那一套,便直接说道:“我想查陈连国这个人,是因为最近遇到的几个案子的涉案人都姓陈,而且现场都出现过……” 说到这里,我不由顿了顿。如果我说现场都出现过杀人琴弦,赵羽八成会把我当疯子。 赵羽见我不说话,便问道:“怎么了?出现了什么?” 我呵呵笑道:“说起来有点复杂……” 赵羽这人还真有些玲珑剔透的意思,顿时了然道:“既然有不方便说的,那不说就是。我是可以帮你查,只是最近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子竟然跟陈连国家的亲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你一提到这个人,我第一感觉是,你知道些案子的内情呢。” “连环杀人案?”我顿时来了兴趣:“能讲给我听听么?” 赵羽笑道:“行,正好你也听听,或许能找出解决这案子的关键所在呢。” 说着,他低头喝了口咖啡,这才说道:“大概一个月前,我们这和平区中心公园派出所接到求助,一个叫冯佳慧的女孩子报案说有变态欺负她。我看过笔录,说是她母亲在中心公园相亲会上,看到了一个老人拿着一个英俊男子的照片,声称给他儿子找对象。老人的儿子叫王斌,今年28岁,开公司做食品生意的。于是冯佳慧就跟这王斌相约在晚上7点,中心公园一家餐厅相见。冯佳慧一见王斌就很称心,因为对方确实英俊而且物质条件很好。可是王斌却只是关心冯佳慧的出生年月日。冯佳慧于是重复好几遍自己的生日,说自己出生于1987年1月9日。然后这个男的就开始坏笑,还用手摸她大腿胳膊,好把手放在鼻子下面闻。最可恶的是这个男的摸完之后,那姑娘说身上就有一股腥膻味。” 我听到这里,不由问道:“难道后来这姑娘被杀了?就是这个变态杀人狂做的?” 赵羽叹道:“问题关键就在这里。冯佳慧的母亲确实来报案了,说女儿失踪,因为就在她跟王斌见面后的当天晚上,她就没回家。此后连续一个星期,接连有三名年轻女性失踪。分别叫做李雪、刘晓玲和齐眉。” 我恍然道:“她们失踪前都参加过中心公园的约会,而且相亲对象都是同一个人,那个叫王斌的男人?” 赵羽摇头道:“如果真是这么简单,那我们通缉王斌也就行了。问题是,这四名女孩子,除了去相亲的冯佳慧之外,其他的都已经有男朋友了,根本没去参加什么相亲。而且,据我们调查,这个王斌本来是个人品不错,豪爽开朗喜欢结交朋友的人,可不知为何,最近他的朋友们都反映,他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一样,不喜欢说话,经常不去上班,常常白天躲在屋里,晚上才会外出。而且那三个姑娘的男朋友,也是同样情况。” 我挠了挠头,感觉有点晕:“那就奇怪了,难道四个男人都中邪了?” 说出这话,我有点后悔。这几天见识的怪力乱神太多,说话都带着这观点。 赵羽却不以为然,说道:“我们怀疑,这四个姑娘是被他们给杀了,或者绑架。但查了半天,也没找出这几个姑娘的下落。而且这四个男人虽然行踪诡异,却出身不同,背景不同,性格也不同。要说四个人同时去绑架杀害自己的女朋友,这也太牵强了些。不过查来查去,我们倒是查到四个人的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我不由追问道。 “这四个人都有一个爱好,喜欢收藏古董。而且他们四个家境都不错,也买得起一些小东西。”赵羽说道:“这四个人都从一个人那里买过奇怪的青铜人偶。而这个贩卖人偶的人是我们这儿的一个盗窃惯犯,正被我们警局扣押着。这人就是从陈连国的一个亲戚家偷来的这东西。” “这户人家是不是在安徽蚌埠的和平小区,一座老楼里?”我问道。 “对,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那边也有人报警?”赵羽问道。 果然!这几个陈姓人家都是有亲缘关系的。 “我觉得有趣的是,这个盗窃犯竟然千里迢迢跑安徽去偷东西?”这也太巧了吧。 “他之前犯过一件案子,所以逃到安徽去避风头。没想到还是忍不住心痒,偷了人家东西,等风头过了拿回来卖,这不被我们抓个正着。”赵羽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你妈也太巧了,巧得我都觉得生活就是一狗血剧。 我们正说着,赵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之后,神色骤变。挂掉电话后,赵羽对我说道:“又出事了,我得去趟文庙博物馆。你是回去呢,还是跟我去看看?” “出什么事了?”我赶紧追问道。 赵羽说道:“刚才我的一个线人打电话说,我们调查的那四个男人竟然一起去了天津文庙博物馆。” 我刚听了赵羽提到的这案子经过,顿时也对这连环杀人案起了兴趣,因为这里面提到了青铜人偶。在那陈起峰的家里,我也差点儿被琴弦杀死。而那些诡异的青铜人偶,现在想起来,依然让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如今有案子扯到这上面,我于是赶紧跟了去。 我俩一路赶往博物馆。但到了博物馆门前,却见一群人围在博物馆对面的中国青少年棋院门前。 “对面好像出事了,”我对赵羽说道:“要不要去看看。” “这一股什么味儿?”赵羽皱了皱眉说道。他这一说,我才注意到空气中确实漂浮着一股怪味儿,好像就是从对面的中国青少年棋院飘过来的。 此时,博物馆的一门卫见赵羽一身警服,便说道:“警察同志,您快去看看吧,对面那院儿里总是一股怪味,好像是一股子的腥膻臭味,都好几天了。” 第35章 焦尸 赵羽皱了皱眉,对我说道:“一起去看看?”我点头道:“好。” 我们俩于是分开人群进了那青少年棋院。这座院子倒也宽敞,楼不高,但却带着一层阁楼。我跟赵羽抬头望向那阁楼黑洞洞的窗户,见那窗户似乎是被木板封闭着。 赵羽喊过管理人员,问这门外的人群是怎么回事? 那管理人员说道:“也不知怎么,这院子里总是一股子腥味。这都附近的住户,说这天气炎热,味儿越来越大,让我们想法子解决。但是我们找遍了这整个的院子,也没找到什么地方不对,能出这股子臭味。” 赵羽指了指那封闭的阁楼,问道:“那阁楼上呢?你们查过没有?” “阁楼?”管理人员摇头道:“那阁楼没什么用处,早就封锁多年了。” 赵羽皱眉道:“上去打开,我们看看。” 管理人员见赵羽一身警服不敢怠慢,赶紧从值班室翻找了半天,找出一把钥匙来,带着我们上了楼,直到阁楼门前。 到了阁楼门前的时候,赵羽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看门前地板上。 我的目光低下去,竟然瞧见那阁楼门前地上有三两个脚印。这层楼看来很久没人来过,积尘颇为厚重。而那脚印也显得格外清晰。门上那锁虽然笨重,但应该也有些年头了。 只是那锁上却纤尘不染,好像有人最近还开启使用过一样。 赵羽摸向腰间,神色凝重起来。我见他随身带了手枪,心中安定了些。当然我也是带枪了的,只是带的是战神。但既然锁是从外面锁住的,就算是有嫌疑犯藏在里面,现在也未必在吧?除非,这棋院的管理人员也是共犯! 不过,看那开锁的管理员一脸淡然镇定,不像是心怀鬼胎的样子。这时候,阁楼的锁开了,那一股子腥味更为浓重地扑面而来。 那管理员掩鼻躲开,骂道:“靠,这楼上难道是有什么死猫死鸟的?怎么这么臭?” 阁楼的窗户果然都是木板密闭的,里面一片灰暗。但依然是有丝丝缕缕的亮光从木板的缝隙中泄露进阁楼。我俩端着枪,小心翼翼地进了那阁楼门去。 等眼睛适应了阁楼里的光线,我赫然瞧见,有四具**女尸正对着我们站立在靠窗的位置上。 我跟赵羽急忙走上前去,等看清楚这四具女尸,我俩差点儿当场吐出来。 这四具女尸全身满是腥味儿,都被掏空内脏,每两个人的手臂被钉在一起,嘴里叼着……桃子? 更恐怖的是,这四具尸体都被人烤熟了,皮肤都是焦黄焦黄的。我忍住恶心,赶紧退后几步,想离着这些恐怖的尸体远点儿。但这一挪步,我才觉得脚底地板有些黏腻。我低头一看,地上黏糊糊一片,像是油脂。联想到这四具尸体是被烤焦的,我不由更为恶心。这地上的油腻,八成就是尸油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一阵干呕。转而去看赵羽,却见他神色依然,并未有丝毫变化,但是目光却落到那几具尸体上:“你过来看,这是什么?” 我佩服他强大的心理承受力,只好忍着恶心凑过去,却在那些尸体腹部的伤口上,瞧见几张插着的竹签。那竹签上好像是用朱砂写着字。我凑过去看了看,虽然看不懂,但是依稀分辨出上面的字迹:“己丑年、丁丑月、乙丑日;己未年、辛未月、己未日;辛亥年、己亥月、乙亥日……” 奇怪的是丑、未、亥这三个字都是倒写的。 “这什么东西,竹签放倒了?”我问赵羽道。 赵羽摇头道:“不像是放倒的。如果是无意间放倒的,那不至于四个都放错了。” “你看,这里还有灵位!”我无意间扭头一瞧,见窗户对面是一堆杂物,但是那杂物前面放着一个木牌位。 木牌位竟然是供奉月老的,但奇怪的是月老二字也是倒着的。 牌子正前方是一个蒲团,上面散落着男子的衣服、头发,甚至还他妈有指甲。 “这都什么东西?”我看了半天,更觉得疑惑。 赵羽也一头雾水,说道:“确实奇怪。不过这四个女尸,也许是我们要找的人。”说着,他掏出手机,想拨电话给局里,却发现这阁楼根本没有信号。 “我去外头打个电话,让同事来验尸。”赵羽说道。 我见他要出去,自己对着这四个焦尸心里发毛,也赶紧跟在他身后往外走。但是还没等我俩走到们边儿,那阁楼的门突然“咣当……”一声关上了。 “我靠,开门!”我赶紧上前去推那门,心想难道管理员竟然把我俩警察给锁起来了? “别敲了,打不开。”赵羽冷静地说道,同时警惕地环视四周。我见了不由暗叹。虽然是同龄人,但赵羽遇事冷静,这种时候都能淡定如常,实在非我等能比得过的。 也许是赵羽的冷静影响了我,我也渐渐平静下来。想起刚才嫌烦就把灵狐小幂塞给吴聃带回家去,现在有点后悔了。 这个时候,那几个被钉在一起的女尸突然有了动作。我只嗅到一股腥风袭来,就见其中两具焦尸已经将我围在中间。那股恶心的气味直呛我的口鼻。一阵反胃的感觉袭来,我赶紧拔出战神,对着那两具尸体就是两枪。 这种诡异情景见识得多了,我也就见怪不怪,第一时间便能做出反击。我以为即使以我的能力,枪神不能将这焦尸打飞,总也能给她击退了。但万万没想到,那子弹就像是打在两具铁人身上,发出咚咚两声响声,竟然被弹开了。而那尸体身上一丝弹孔也无。 这不科学!我在心中尖叫。尸体就算再坚硬,它也是血肉组成的。打不穿这算什么意思?死后还懂金刚罩铁布衫? 而这时候,两具尸体已经呈合围之势,向我扑过来。我赶紧一个弯腰,从她们之间的空隙中钻了出去。但是胳膊还是触碰到那焦尸,蹭了一身黏糊糊的油腻。我想起那满地的尸油,不由一阵作呕。 但是那俩具尸体不容我喘息,再次向我袭来。这回我有点着慌。战神的辟邪子弹都他妈打不穿这两具尸体,我除了躲还能干吗?于是我在狭窄的空间里上蹿下跳地开始躲那尸体。 在逃命的同时,我瞥了一旁的赵羽一眼,心想你可别出事啊,你要出事我们学校得多少少女心碎啊! 但这一回头,我却吃了一惊。只见那赵羽也在端着枪对准围击他的两具焦尸开枪。而且他的枪竟然装了消音器,只听到“噗噗……”几声,我见几只子弹深深嵌入那两具尸体之中,不由暗自吃惊。 我刚才试过多次,那尸体明明铜铁般坚硬,他的子弹为啥能打入尸体身体之中?我的战神还他妈被吹嘘为辟邪利器呢,再不济也不至于敌不过一只普通的枪和普通的子弹吧? 再一看那两具尸体,虽然没倒下,但是动作明显迟滞许多。我被其他两具追得束手无策,只得跟赵羽求救:“我说,你帮帮我啊!” 赵羽思量了三秒,突然喊道:“用枪打中她们身上的标签!” 他喊话的同时,我一个晃神,被脚下的杂物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 这个时候,我闻到一股腥臭气直扑而来,心中一阵恶心,赶紧就地打了个滚儿,同时举枪对准那扑过来的女尸身体上的标签就是两枪。 生死关头,我展现了枪战片牛逼主角的利索身手,一气呵成耍帅成功,击中那俩女尸的标签。 只见两道火焰突然从那标签底部开始燃烧,须臾间将那竹子标签化为灰烬。而那尸体好像突然失去提线的傀儡木偶,直愣愣地摔向地面。我正他妈躺在地上,见状赶紧躲向一旁。没想到躲闪不及,还是被其中一具焦尸扑了个正着。 可想而知,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直入肺腑。我赶紧将焦尸推到一旁,之后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忍不住吐了一地。 等我顺过气儿来的时候,却见赵羽依然面不改色神色镇定,身上一丝不乱。转而看我,一身黏糊糊的尸油和灰尘,想来呕吐过后脸色也煞白煞白的,可想而知有多狼狈不堪。 我心中感叹:男神就是男神,不是我等能够装得来的。 赵羽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四具尸体,对我说道:“我猜测这四具尸体是有人操控的。竹签就是操控的关键所在。而这牌位和衣服指甲什么的,八成就是仪式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他走到那古怪的月老牌位面前,掏出口袋中的打火机,不知低声嘀咕了几句什么,又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纸,打火点燃,丢到那牌位上去。 恍然间,我觉得他这动作十分熟悉。像谁呢? 我皱眉端详他半晌,直到那火焰熄灭,牌位和衣服指甲等化为灰烬,依然没想到赵羽这个动作到底在哪儿见过,或者与他神似的到底是什么人。 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 赵羽见我直盯着他,于是微微笑道:“怎么了?危险解除了,我们走吧。” 我疑惑地跟着他走到门口,见他一推门,那门便开了,这才突然惊觉:难道这赵羽也跟老赵一样有特殊能力?或者说道法? 等等,老赵! 对了,我怎么刚才没想起来? 赵羽无论神态和眉眼,都有点老赵的神韵,只是性格不像罢了。回想老赵的音容,其实如果抛弃对他的偏见,他还是个不错的中年美大叔,只是脸上少笑容罢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问道:“赵羽,你爸妈干嘛的,也是警察么?” 赵羽有点愕然,说道:“不,我是孤儿院长大的。” 这一回答也让我有点意外。正待细问,见门外地上竟然躺着一个人。低头一看,正是刚才带我们上来的管理员。 赵羽俯下身去探了探他的气息,随即说道:“没事,晕过去了而已。” 我这才松了口气,想继续探究下赵羽的身世,却见他已经打电话给警局,说发现了被害人的尸体。 我看着他,想起刚才的几幕,总觉得这货不简单,肯定是会点道法的。但同样是警察,大家表面上都是无神论者,谁也不会承认自己会这玩意。 我琢磨着,就算我追问,他也不会承认。于是我想了想,干脆闭口不言。 毕竟是人命大案,赵羽电话打过之后,没多会儿,天津市警局就派人来勘察现场,验尸了。 领头的一中年男人似乎是刑警大队长,赵羽的上司,一脸凶相,高大敦实浓眉大眼。在听赵羽汇报的时候,不时看我一眼。等听完赵羽不痛不痒隐瞒了部分内容的汇报后,才点了点头,指着我问道:“这位是?” 我赶紧亮出我的警员证,说道:“我是赵羽的同学,这不来看他么,正好遇到这种事。” 队长看了我的证件,点头道:“蚌埠市局的?你好,我姓邓,叫我老邓就行。” 说着,他伸出手来跟我握了握。 赵羽此时说道:“队长,那四个男人有下落了么?” 邓队长叹道:“这就是让我伤脑筋的问题啊。怎么找这四个人就是找不到,现在已经全国通缉了,我就不信他们能躲到哪去。” 赵羽沉吟道:“队长,这事儿就交给我们俩行不?我这位同学当年也是我们警校的著名侦探,有他帮忙一定事半功倍。” 说着,赵羽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一听这话,顿觉吃惊。我以为吴聃就挺能扯了,没想到赵羽关键时刻也很能吹牛。而且他明显长了一张特别阳光正直的脸,说谎说起来特别让人信任,比吴聃的可信度强多了。 我心想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但是你撒这谎有啥用?我当年除了拳脚功夫好点之外,成绩平平,更谈不上什么侦探的脑子之流。赵羽这打得什么主意? 邓队长看着我,有点犹豫:“这毕竟是我们负责的案子……” 赵羽却说道:“队长,这案子情节严重,影响极坏。您也看到了,这几个受害人的家属天天去警局闹,咱们不能再慢腾腾的来了。现在有人帮忙不更好么?而且咱们的目的就是让凶手归案,至于是不是有外来的警员参与,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不是?” 邓队长显然有些不悦。毕竟我是个外人,而且我的加入显得他们天津市局有点脓包,好像必须借助外力才能破案一样。我看着他为难的神色,心中暗想:他妈的你也太信任你的部下了,他的话基本都是扯淡啊喂! 邓队长犹豫片刻,叹道:“行,这位叫?” “宋炎。”赵羽立即回答。 “好,小宋,就麻烦你了,帮着小赵来查清楚。”邓队长说道。 我之所以没说话,是因为觉得赵羽不是莽撞的人,他让我搀和进来,也许自有道理。听队长这么说,我也只好敷衍道:“应该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邓队长点了点头,进阁楼去了。 此时,那管理员已经醒了过来,似乎对阁楼的一切茫然不知。我知道他八成是被尸气给冲了,一时失去知觉。这也是吴聃平时给我灌输的零零碎碎的知识,说活人如果被浓重的尸气冲撞,轻则昏迷,重则中毒死亡。这管理员算是万幸了。 赵羽拉着我下楼的同时,我问他为什么忙不迭地把我给拉进这案子里。我自知自己没什么特殊才能,更不是福尔摩斯那种神探,对付刚才那两具焦尸的身手还不如赵羽呢,他难道是想我去帮倒忙么? 等走到院子里,赵羽才冲我笑了笑:“刚才我没看错的话,你的那把左轮手枪,是银制的吧?” 我呵呵笑道:“是啊,这个么,是一位前辈生前留给我的。” 第36章 阴阳渡灵人 赵羽笑了笑,没说话。我于是问道:“赵羽,看不出来啊,你是不是懂点道法啊?刚才怎么能知道如何对付焦尸啊?”赵羽笑道:“你看你真会说笑。我只是瞎猜的。” 我听了这话心中冷哼一声:你真能装孙子。 我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你要我帮忙去找那四个男人,我可没这本事。” 赵羽笑道:“咱们去找我的一个线人,他也许知道这些事。我是想着,你不是要找什么古董的来历么?那这个人也许知道呢。” 我一听这线人这么牛逼,啥也知道,心中顿时有点不信。但这个时候,我发现院子里原本围观的人群,在看到我之后纷纷退避三舍。 我诧异地问赵羽:“我很面目可憎么?” 赵羽忍不住笑了:“因为你身上的味道,太臭了。” 我这才想起刚才沾了一身的尸油。由于刚刚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而且劫后余生也没顾得上身上气味难闻。现在经过阳光一阵暴晒,身上的味儿越发浓重了。 眼见着围观的人民群众都离着我远远儿的,而且狐疑地指手画脚,我不由苦恼这一身的臭味如何是好。 赵羽笑道:“先回我住的地方洗澡换衣服吧。” 我忙不迭地点头:“多谢多谢。” 于是我跟着赵羽去了他住的地方,是天津市局的单身宿舍。一厅一卧,带着一个小卫生间和小小的厨房,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赵羽的房间跟他本人一样完美,丝毫不乱,纤尘不染,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几乎让我怀疑他有强迫症。我来不及仔细欣赏,赶紧钻进卫生间彻底洗了个澡,涂了半瓶的沐浴露在身上,生怕还有那恶心的臭味。 等洗完后出来,见客厅沙发上已经整整齐齐摆着一套衣服,白衬衣牛仔裤,虽然简单,但是很整洁。 赵羽听到响声,从厨房中探出头来:“你先换上我的衣服吧,我看咱俩身材差不多,你还比我瘦一点呢,应该能穿上。” 我顿觉感激,赶紧将干净的衣服换在身上。穿上之后果然觉得尺码很相近,只不过衬衣略大了点。看来高出两厘米还是有点差距的。 收拾停当后,见赵羽从厨房端出两盘蛋炒饭来,外加一碟子小咸菜:“随便吃点,我的手艺也不怎么样。” 此时已经中午,闻到这饭菜香味,我才感觉到饥肠辘辘了。狼吞虎咽地吃进嘴里,顿觉齿颊留香,心中不由暗想道:我要是个女的,绝对要嫁赵羽这样的嘿。 赵羽边吃边说道:“对了,刚才你的手机响了,好像是有人给你打过电话。” 我这才想起吴聃的嘱咐,心想八成是他问我进展如何。但我忙活了半天,还没什么结果呢,这赵羽也不知为何非要拉我下水。 我于是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查了一下未接来电,却有些惊讶:打电话的不是吴聃,却是几天没有消息的杨问。前几天的漆瑟事件,我本想打电话问问他,电话始终不通,好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一样。 我于是赶紧按了个回拨,等电话接通后,笑道:“我说兄弟,你这几天销声匿迹了?我发短信你也不回啊?” 杨问在电话那端笑道:“有点事情。你现在哪里?” “我在天津。”我说道:“休假呢。” “哦,那回来之后联系我?”杨问笑道。 我皱了皱眉,心想你丫也不是个姑娘,没事老让我联系你干嘛?但想起他道法高超,是我亲眼所见最牛逼的人物,以后有怪事可能还得靠他帮忙,便笑道:“行,等回去找你。” 挂了电话,我心中讶异这杨问怎么会总盯着我。不过现在没空多想他到底是作何感想。 吃完饭之后,赵羽换了便装,带着我又返回滨江道,七拐八弯地找到一家娱乐城,到了一家麻将馆门前。 进了麻将馆之后,赵羽倒是不着急找人,而是在里面转悠半晌。正当我跟他转得不耐烦的时候,突然有人走到赵羽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 我仔细看了眼招呼赵羽的那位,竟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长了一张机灵的脸庞,眼睛清亮,似乎总带着三分笑意。 “您来这边吧。”那孩子冲着赵羽露齿一笑。 赵羽竟然也不多问,跟着那孩子就走。我也只好跟了上去。只见那麻将馆竟然还有后门,后门推开后,是一座放置杂物的库房。我简单扫了一眼,好像是些麻将桌,椅子之类的东西。那孩子上前将一张椅子移开,地下便露出一道暗门来。 那孩子拉开地下室的门,示意我们俩下去。 我看了赵羽一眼,见他毫不犹豫地走下楼梯去,我也便跟着下去了。进了地下室,我闻到一股子霉味,好像是雨天天气返潮的那种刺鼻味道。 等到了地下室里,见里面是一间小办公室的样子,有简单的书橱和办公桌,一个人正跷着二郎腿坐在转椅里,背对着我们听相声。 赵羽咳嗽一声,那人才惊觉有人进门,忙不迭地转过椅子来。我打量了那人几眼,只见是个中等身材的年轻男人。相貌平平,看起来略有点眼熟……仔细一想,明白了。前几天正好看到萧敬腾的演唱会宣传海报,这货长得有点老萧那尖嘴猴腮的意思。 “哎呦,您怎么又来了?”那男人站起来,立即迎了上来:“坐坐,您坐。” 赵羽摆手道:“咱们见过多次,不需要多说什么了。这次我只想寻找四个男人的下落,还有这位朋友,”说着,赵羽将我拉了过来:“他想知道一个叫罗真的人死前,接触过的那架漆瑟是从哪儿来的。” “这么多问题啊。”那男人撇了撇嘴:“不大好办啊。” 赵羽笑道:“钱不是问题。” 男人立即眉开眼笑:“那好。那四个人的生辰给我看看,还有那什么罗真的。” 赵羽立即将一张纸递了过去:“都在上面写了。” 男人接过去后,神色也难得的正经起来。只见他按了下墙上的按钮,那书橱突然移向一旁,另一间暗室露了出来。 我只在一些古装片中看过暗室,没想到现实里也有人这么修建。进了这暗室,我闻到一股浓重的香烛味儿。等那男人点燃了里面的蜡烛,我才看清,原来这地方竟然像寺庙一样,供奉着神像,还有供桌,供品和蒲团。 地上一副图案,是砖砌的八卦图。 我问赵羽,难道他所谓的线人,竟然是个神棍? 赵羽笑了笑,说道:“我看你用那种枪,就知道你也应该是懂这点这些的。这位叫赵振海,不是什么神棍,确切来说,是‘阴阳渡灵人’。” “阴阳渡灵人是什么?”我不解地问道。这可是第一次听这名词。 “别人请神,他会请鬼,懂鬼语,问鬼一些阴阳界的消息。当然,也不能问出太多,但是只要简单的一点信息,就能帮大忙了。”赵羽说道。 我听罢半信半疑。眼前这位赵振海,其貌不扬,又似乎有点油嘴滑舌。真本事的话,难道他能像雨神那般呼风唤雨么? 只见香案上有黄纸朱砂红字的符咒,瓷器圆盘一个,还有一件道袍一样的长袍子。这时候,那赵振海到了外间,喊刚才那男孩子去准备东西。准备的这玩意也够奇怪:带叶子的杨柳树枝七支,无叶子的杨柳树枝七支,而且吩咐要将七支柳枝削尖,尖口沾点蜜糖。还要准备祭奠先人用的那种金色纸张一千张,而且有严格的规格。 那孩子倒也伶俐,很快的就将这些东西准备妥当。看来这赵振海常接这种活儿。准备完毕后,他上前去点燃香炉里的清香三支。 这香烛一点燃,香火味更浓了。我看了眼赵羽,见他一脸正经,心想难得他也信这一套。虽然我也渐渐相信这世上的鬼神之说,但神棍和真正懂行的总是参差不齐,眼前这位摆的谱挺大,不知是不是有真本事? 只见赵振海收起笑容,披上那放在香案上的衣袍,开始走步,同时手拈诀,口中振振有词,不知念了些什么。这时候,我仔细看了看他的手指,见他右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大拇指掐中指指甲下,看样是典型的电视剧造型,倒是拉风兼有型,但是靠谱么? 我低声问赵羽道:“这什么啊?能行吗?” 赵羽却一脸正色道:“这叫勘鬼诀。仔细看着就行了。” 没多会儿,我觉得周身刮起一阵凉风,心中不由一动:难道鬼来了?听说这货就是靠请鬼来打探消息,就跟现在年轻人没事喜欢玩个笔仙碟仙一样。 我想起吴聃说,只要我凝神静气就可以看到鬼影,于是不由闭了闭眼,排除杂念,再次睁开的时候,果然看到赵振海的周身有隐隐的鬼影在动。 听说鬼的形态跟其本身灵力是成正比的。恶鬼凶灵能够保持人形,夜晚出来作祟。弱一点的就没这么大能耐,但是也能看到他的影子;最弱的是,他想让人看到他,人家也看不到。多半的鬼是这样的。想来赵振海这货也就是找了些孤魂野鬼,四处飘荡无依的,许以好处,撒点纸钱,换点阴阳界的消息。 果然也不出我所料。等他做法完毕,便将案子上的那一千张纸张全部丢到火盆里点燃,烧成灰烬,而那些鬼影也便随之消失了。 赵羽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 赵振海皱眉道:“你要找的那四个男人,很不幸的,已经死了。” “死了?”赵羽有点愕然:“怎么死的?” “被什么东西勒死的,而且死在千里之外的安徽。”赵振海说道。 “安徽?”我吃了一惊。这四个男人被勒死在安徽某地,这事儿莫名地让我联想到我被琴弦差点儿勒死的往事。 “具体什么地方知道么?”赵羽追问道。 赵振海眼珠滴溜溜转了转,嘿嘿笑道:“知道是知道,但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闭嘴不说话了。赵羽笑了笑,将几百大洋塞进赵振海手里,说道:“你说吧。” 第37章 漆瑟化尘 赵振海眉开眼笑道:“就死在安徽宋家村的村口大树旁,你要是不信,去看看就行。” 这一句话顿时如惊雷一般让我不由打了个激灵。 赵羽也有些愕然:“死在千里之外的安徽?这倒是奇怪了。” 赵振海冷哼道:“你要是不信也就罢了。但是你找我的这几次,我哪次说错过?” 赵羽问道:“那漆瑟呢?是从哪里来的?” 赵振海说道:“这个问题倒是简单,而且也很巧。宋家村那棵树下,应该有座古墓。漆瑟就是从那地方被盗出来的。应该是在某处保存了几年,又被人展示于人世间。到底如何,就得你们去细细查访了。” 我听罢只觉得愕然。这世上巧合之事竟然有这么多。 我见这赵振海倒是有点神通,便又呵呵笑着塞给他一点钱,问道:“既然你这么厉害,我跟你打听个人。这人叫阮灵溪,住在……” 赵振海眯起眼睛打量着我:“你这小子打听人家姑娘做什么?” 我有些愕然:“你怎么知道我问的这人是个姑娘?” 赵振海默默收下那钱,笑道:“说到这里那就巧了。这姑娘前几天来过,而且还跟你们问过同一样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追问道。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我一直心存芥蒂。 “那叫什么罗真的事儿。”赵振海说道:“还有她住的地方出过事儿,所以来问问我。” 我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我正愁无处问陈家的往事,一听赵振海竟然知道,便追问不休。 “这个你来问我啊,我是天津通,而且这东西需要什么请鬼的。”赵振海翻了翻白眼:“那座小楼以前住着民国时期一个著名教授,叫杜叔同的。文革期间,十几个红卫兵闯入他家,将教授活活打死,把人家女儿给强奸了。当时教授还有个外孙,也在混乱中被杀了。只有一个孙女躲在地下室逃过一劫。听说经过这个惨变,杜教授的孙女精神有了问题,最后随便嫁了个小商贩,生下了一个女儿,叫杜小茹。关于杜教授我只知道这些。杜小茹去了哪儿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听说当年的其他几个红卫兵杀了杜教授一家后害怕了,回头去用浓硫酸毁尸灭迹,却在当晚惹来怨灵作祟,死于非命。” 他讲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那晚我在陈家洗手间看到的碎尸。那尸体嘶嘶冒着青烟,难道就是他们死前的惨状? 想到这里我不由皱眉。人性之阴暗残忍,不言而喻! 只听赵振海继续说道:“剩下的活着的几个是同乡,见同伴惨死在那凶宅里,就赶紧找人问询怎么避难。不知他们找到哪儿的高人,说是合力打造一黄金金刚经镇压住那杜家的恶鬼即可。于是他们几户人家倾家荡产凑齐钱打造了一副金刚经,杜宅这才相安无事。后来这几个人回了老家,听说发展不错,现在还当了村干部。” 我听最后这句话,总觉得赵振海话里有话,像是知道什么。 “你怎么知道人家最后的归处?”我不由问道。 赵振海笑道:“我虽然爱财,靠这点法术赚钱养活自己。但是呢,我也有点正义心不是。前几年杜家旧宅那片儿新建住宅小区,挖出那《金刚经》来,就是我建议他们再埋进去的。不能再死人了不是。这新闻当时报道过,我还见过几个大叔去现场察看呢。看那样子是安徽那边的人,十分关注这金刚经。随便推测下,也知道很可能就是当年活下来的几个人。于是我还去搭讪了,所以也知道他们现在大小也应该是个村干部。” “真有这么巧?”此时,赵羽突然问道。 赵振海呵呵笑道:“那当然,能不巧么,所谓世上的因果,都是环环相扣么。善恶有报。” 我听了这些消息,但觉十分震惊。但见赵振海也没什么别的可说,我才跟赵羽又出了地下室,到了麻将馆。 那十七八岁的少年依然在麻将馆大厅中候着,看我们上来了,这才送我们出门。出门之后,我问赵羽道:“这麻将馆怎么一股怪怪的气氛?” 赵羽笑了笑:“你的感觉没错。这地方本是赌场和放高利贷的。只是这几天严查,才换成麻将馆。” 我狐疑地看着赵羽:“你不会是双重间谍吧?给黑社会透露消息,而且还从人家那儿打探消息。” 赵羽失笑道:“你是不是无间道看多了?我不是间谍,而是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心照不宣?我听了这话不由皱眉。这赵羽与我同龄,但是初当警察就这么老练,人情世故如此通达,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比较之下显得我多傻逼啊。 打探了这些消息之后,我急于告诉吴聃,便跟赵羽分手,急忙忙地赶回吴聃家里。 到吴聃家之后,见他正悠然地给小幂梳毛,心中十分不忿,说道:“我说你这当人师父的够悠闲啊!徒弟我今天差点儿九死一生啊!” 吴聃心不在焉地瞥了我一眼:“这不没死么?放心,你命硬着呢。不对啊,你这身上衣服是谁的?” 我低头一瞧,得,自己还穿着赵羽的衬衫呢。我叹道:“说来话长。师父你今天都干嘛了?你不是探听陈家的旧事去了么?” 问这话的同时,我心中暗想:我都打听得明明白白,我看你怎么回我。 吴聃笑道:“我去给你打听阮灵溪姑娘的事儿了。” 我翻了翻白眼:“你打听她干吗?” 吴聃耸耸肩:“你不是说那晚子牙河潜水的时候,有个黑衣人救了你么?” 我点头道:“对,然后呢?” 吴聃说道:“当时虽然没注意到他,但是我仔细一想,巫山派的人水性极好,而且,最巧合的是,巫山神女中的阮青芜用的法器,或者说兵器是‘神女弩’,看上去就跟你说的弓箭一样,但是这玩意陆地水下都能用,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倒是很像你说的那什么箭。” 我叹道:“那又怎样?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她是罗真的朋友,但人家葬礼她都不露面,看来也是泛泛之交。” “错。”吴聃说道:“你以为阮灵溪半夜潜水为了救你?你长得明星脸?还是你尺寸超人?” 我听了最后一句话,不由骂道:“我说你好歹也有点尊长的样子好不?” 吴聃笑道:“她下水去,八成是听说罗真死了,去找他那丢失的头颅,没想到被我捷足先登了,然后她就走了呗。” “那她也不至于鬼鬼祟祟的?”我不解地问道。 吴聃说道:“我想这有俩原因。第一,她不想人家过于注意自己,探究自己身份;第二,罗真那漆瑟来路不正,而她也有份参与,所以不敢声张。” 我叹道:“先别管阮灵溪到底是什么人吧,现在又有人死了,而且天津发生的案子,最后这案子相关人员竟然死在我们安徽,唉。” 吴聃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想回安徽了?” 我顿了顿,说道:“你看我这假期也快结束了……” 吴聃打断我的话,说道:“别以为我舍不得你。既然老赵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得好好照顾你。督促你练功。这样吧,我教给你一些基本的道法,你没事就记得练练,一个月来一次天津,我要验收你的学习成果。” 一个月来一次,你当我大姨妈啊。我在心中暗骂。但他这一说,我却想起杨问给我的那本古籍,是一本关于请神的书。难道吴聃要给我另一本古书?那我还真可以带着这俩本去拍个《功夫2》了。 不过吴聃倒是没送我什么书,而是教给我一套道家拳法。看似养生拳,打起来一点力道没有,而且吴聃说要把意态放平,想象自己睡在山林间。我说那我练着拳万一睡过去怎么办? 结果吴聃说了句让我吐血的话:“睡过去更好,这是一种境界。” 我擦,到底这师父靠不靠谱啊。第二天,赵羽找到我,说要跟我一起回蚌埠。因为本案的嫌疑人都莫名其妙死在宋家村了,作为案子的负责人,必须去看看情况。 我一想,旅途寂寞,有个人聊天也挺好,于是满口答应了。临走前,吴聃再三嘱咐我辛勤练功,同时将小幂塞进我怀里。 灵狐依旧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但是对于他来说,跟随吴聃和跟随我都一样,都是大老爷们儿没啥意思。 赵羽也很喜欢这类萌物的样子,见了小幂后抱着不放手,看他一脸宠溺相,我真想告诉他其实你抱着的是个大叔。 最夸张的是,我俩走到路边打车去火车站,等车的空闲里,还有大爷丢火腿肠到地上去,招呼小幂去吃。我翻了翻白眼,心想你当这喂狗啊。 灵狐果然对此嗤之以鼻。我看他一脸傲娇的样子,不由想到一句台词:愚蠢的人类。 等到了火车站一看,排队买票的人还真不少。赵羽自告奋勇去排队,我则抱着小幂坐在一旁等着。等候的过程中,我看着赵羽挺拔的背影思量半晌。我总觉得这货并不简单,年纪轻轻的不仅办事老练,而且我们这种小警察,一个月工资也没那么多,多到他还能有余钱去收买赵振海那样的线人。 难道这货高帅富?我转念一想,也不会是。如果真是高帅富,谁蛋疼的不去坐办公室喝咖啡看高层夜景,却选择风里来雨里去地追亡命天涯的凶徒。 身边的事儿过于神奇,身边的人也越来越不正常了。我不由感叹。正想到这儿,我一转脸,得,瞧见另一个不正常的人物也在排队买票。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古怪神秘的阮灵溪姑娘。 我一瞧,她竟然排在赵羽的那队伍里,心想总不能这货也跟我们一趟车,去安徽吧?房地产中介还需要出差吗? 为了能把灵狐带上火车,我只好将它暂时放进背包里,拉链开着给它透气。等我和赵羽混上火车,却没想到即刻在车厢里看到阮灵溪。 第38章 乌匣诡镜 “你怎么也在火车上?”我跟阮灵溪正好走了个照面,不由不约而同地问道。 “我回家不行么?倒是你去干嘛的?”我冷哼道。 “我去看朋友不行么?”阮灵溪瞪了我一眼,坐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我一瞧,赵羽的位置跟她斜对面,而我则跟她隔着一个过道。 我心中暗想:总算不是邻座,不然这旅途更加煎熬。看这女人就是一恶女,而且说不定还是个天山童姥,别看外表很年轻,说不定早就七老八十了。 此时,车厢里上来一对年轻情侣,男的正好坐在我旁边,女的则坐在阮灵溪的旁边。 两人看似热恋中,抵死缠绵一刻不肯分开,分了片刻就觉得山无棱天地合那意思。于是那女的跟我身边的男孩子隔着过道两两相望,哀怨地觉得位置不能在一起很遗憾。 男的终于受不了似地问我:“兄弟,能不能跟我女朋友换个位置,让我俩坐在一起?” 我一想,这意味着我必须跟恶女同坐一起,于是想要拒绝。但是这时,两个人四只眼哀怨地看着我,看得我十分过意不去,忍不住就跟那女孩换了位置。 这样我就跟恶女坐在一起,对面是赵羽。阮灵溪瞪了我一眼,耳朵塞了耳机,扭头去看窗外风景了。我嗤笑一声,拿出手机准备看会儿小说。但这时,我注意到赵羽正意味深长地冲我微笑。我皱了皱眉,呵呵笑道:“你看什么?” 赵羽摇了摇头,没怎么说话,闭目养神去了。此时,小幂从我的背包中探出头来,对我低声道:“我觉得这车厢有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我挑眉道:“该不会是谁带了什么生鲜肉类?” “不,是人血的腥味。”灵狐小幂说道:“很浓重。” 我一听人血味儿,不由心中有点紧张。我知道灵狐不可能弄错,也不会拿这事儿开玩笑。 “你能闻出那味儿是从哪儿来的么?”我问道。 “大概是车厢的第二排,靠窗户的位置。”小幂低声道。 我起身向前看去,见小幂说的那个位置上坐了一男一女,背对着我们相互依偎,看样子是对情侣。此时,那男人正侧脸去跟女的低声说笑。但是从侧脸看来,那男人有四十左右,女的却很年轻漂亮,长发娥眉,长得很古典。 我坐下来,对小幂低声道:“看不出什么啊。” 灵狐伸了个懒腰,懒懒地说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反正也是闲事,不管也就不管了。” 说着,这货又缩回背包里继续睡回笼觉了。 由于小幂的一番话,我对那一对儿男女格外注意了下。巧合的是,他们竟然也是去往蚌埠的。下车的时候,我特意瞄了一眼他们的随身行囊,见两人不过是拖了两只小箱子而已,看样子并无任何异常,也便作罢了。 让我无语的是,阮灵溪竟然也是来蚌埠的。不过下车之后,恶女打了出租就消失在人海,连声道别也没有。 但宋家村又出命案,我也顾不上多想这恶女的事儿,赶紧带着赵羽去了蚌埠市局。此时,那四个男人的遗体已经放在停尸房了。 我跟赵羽去查看尸体,见四个男人竟然都是被勒死的。但死者脸上却定格着一种诡异的微笑,眼眸微睁,唇角上扬,说不出的狰狞,让人观之毛骨悚然。 这微笑却让我觉得有一丝莫名的熟悉,回想起来,却想不出是在哪儿看过类似的狞笑。 但这几个男人脖子上勒痕,却让我想起那漆瑟的琴弦。临行之前,吴聃让我带上那漆瑟,说也许办案有用。但让我必须用朱砂线捆着,桃木匣子装着,并且在开启匣子的时候,必须在漆瑟上洒上烟灰。 我最怕被琴弦再勒一次,于是回来的路上已经从一寺庙里取了一包烟灰回来。 “这是被什么勒死的?”赵羽皱眉道:“如果说绳索,那这勒痕也太细了。如果说是铁丝……也不像,因为这痕迹比铁丝还细,就好像是绣花的针线一般。” 我没理会他,直接去翻看了这案子的验尸记录和卷宗记载,以及现场照片。但让我吃惊的是,四个男人的死亡现场,却有几个散落的青铜人偶。而其中一个,正是我在和平小区那座老楼里见过的连体人偶! 再次看到那诡异的人偶之后,我不由打了个激灵。现在终于想明白,那四个男人的脸上,正是跟这人偶一样,维持着一种诡异的,近乎于怨毒的笑容。 这一系列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我头疼不已。 接下来的几天,赵羽都留在蚌埠市局查这诡异的案件。但这案子过于离奇,查了将近一个月,丝毫没有结果。 期间,我想起杨问也许对这漆瑟有些见识,便带着漆瑟去找他。但是,当我按照吴聃说的方法打开那桃木匣子,原本好端端的漆瑟,须臾间在我们俩面前化为一堆尘埃。 我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不解地问杨问道:“这,这在水下都能保存得好好的,为什么现在突然化为尘埃?” 杨问耸耸肩,笑道:“我明白你刚才洒烟灰是为了镇鬼,但也许这漆瑟上的灵体,或者说怨气并不那么强烈了,所以你刚才那一下把它给驱散了。这样的话,那漆瑟没了灵体的保护,又经过千年的时光,自然是化为尘埃灰烬了。” “就这么没了?”我有些愕然。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我一直提心吊胆地担心这玩意再来勒死我。现在我如临大敌地将它打开,结果,它就这么轻易地在我面前化为灰烬。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这漆瑟的来历更为疑惑了。这东西为何有这么重的杀伤力或者是怨气?那它来自哪里?那些青铜人偶又是从何得来?它的相关诅咒又是什么意思? 警局将这案子作为了悬案,渐渐搁置了。但我知道,这案子背后的一系列疑问,却不是用常理能解释得了的。 于是我将这事情的前前后后跟杨问讲了一遍,将那几处疑问提了出来,问杨问是否有合理解释? 杨问听罢,笑道:“反正这东西来自千年前,我们没法子证明猜测是否正确。但是从你讲的这些片段来看,我暂时给他做个推测。第一,前几天我听说宋家村有座古墓,特意去朋友那打探了下。你知道那古墓的墓主人是谁么?” 我叹道:“我怎么知道?” “那古墓的主人,八成就是传说中汉成帝的男宠,张放。”杨问说道。 “张放?他的墓怎么会在这儿?”我愕然道。 杨问说道:“我查过一些资料,有人绘过汉代安徽这边的地图。宋家村在千年前的地势并非如此,而是一处不错的风水宝地。汉成帝宠爱张放,知道张放死于流放途中,便将他的尸体运回,特意选了个风水宝地,给他建造了一座古墓。” 我恍然道:“既然是给男宠建造的,那也就可以解释为何护棺里是一对男人了。” 杨问点头道:“漆瑟是汉朝兴起的乐器,而你说那罗真的画里也画了男人弹琴的情景。我猜测,这漆瑟是陪葬之物,也是墓主人生前特别钟爱之物。但汉成帝当年既爱男人也喜欢美女,赵飞燕赵合德姐妹的冲冠后宫,就可见一斑了。但两方都是受宠之人,必然有矛盾。” 我听到这里,想起很多历史剧中都将赵合德演绎成一心狠手辣,工于心计的女人,不由觉得杨问的推测也挺有道理。 杨问继续说道:“赵合德很可能早就对张放嫉恨不已,于是在他墓室里放了不少诅咒人偶。那青铜人偶其实源自某种古老的邪术,类似于现在的降头术。这种术能让拥有青铜人偶的人横死,或者丧失心智;于是有了四个男人杀人的事件。他们将那四个女人变成连体人偶的形状。而且,这人偶也许会让死去的灵魂永远囚禁于尸体中,如果一旦火化,那怨气必然伤及身边的人。而这人偶本来诅咒的就是男人,所以,陈三爷一家为了阻止怨灵作祟祸及子孙,这才规定死去的男人不能火化,尸体封藏起来。” 我听他的推断,觉得有些道理。陈三爷本身就是个盗墓贼,也许在生前找到这座古墓,盗走了墓室里的财宝。回想起陈三爷的家中密室里,有一大缸子特殊的液体,想必就是保存漆瑟用的。但是没想到那千年的怨气凝结在漆瑟上,加上那青铜人偶的诅咒之力,竟然让自己家业倾尽,子孙福薄。 不过陈三爷也算有点良心的,将这俩凶物封藏在自己家里,没有拿去卖给世人,让更多的人横遭祸端。只是有不知好歹的小贼偷了这些东西去卖,这才让怨气散开,害死了不少人。想来也是一场横祸啊。 案子成了悬案之后,赵羽在蚌埠市局呆了一阵子后,也便返回天津市局去了。 但漆瑟化为尘埃之后,怪事却再没发生,我也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由于漆瑟事件,我跟杨问倒是常来常往,熟悉了起来。而熟悉之后才知道这货竟然有女朋友,而且是个年轻清秀的姑娘,叫小如。 这姑娘起初隔三差五地给杨问送自己做的鸡汤。我虽然很是羡慕,但是不明白杨问这大热天的喝这大补的东西,不会补得太过而流鼻血么? 但小如说杨问前几天受了重伤,所以才要补一补。我心想倒也是。捉鬼驱邪的,跟我们当刑警一样危险,指不定就命丧黄泉。受点伤都算你幸运的。 平静地过了半月,局里都没接到什么大案子。我也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找杨问探讨他给我的那本请神的书,同时没事也去练练吴聃教给我的拳法。 练多了之后,确实有点神奇的效果,似乎真的一身轻松,仿佛身轻如燕,灵台清透。 之后我甚至喜欢上这套拳法,休假的时候就到楼下的广场上来一套,引得老大爷们都跟我来切磋,问我练的这算哪路子的拳。 不过,安宁日子没过多久,局里又接到大案子,而且涉案人竟然是阮灵溪! 第39章 迷人的降头术(1) 今天一早,我们市局接到市里一户人家报案,说是他在楼上邻居的房间里面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而且还看到一个女的正倒在客厅中,好像只是昏倒而已。 我跟着同事们赶到出事现场,见是一处还不错的中档小区。楼下拉着警戒线,有附近的居民正在出事现场围观。 有一个高挑瘦削的女孩子正背对着我们站着,跟维持秩序的保安争吵不休。保安被她吵得不耐烦,转眼一看我们来了,赶紧招呼道:“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 那女孩蓦然回头,正跟我打了个照面。我一看,顿觉吃惊:这货竟然是恶女阮灵溪! 阮灵溪也没料到能见到我,愕然之色一扫而过,随即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怎么回事?!”我们队长问道。 “警察同志,你们快上四楼看看吧,出人命了。”保安边擦汗边说道。 我顾不上阮灵溪,赶紧跟着同事们上了四楼。只见402的房间大开着,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进门一看,有一具男性尸体倒在一面穿衣镜的前面,穿衣镜的镜门大开着,镜片碎了一地。 女性尸体则在手里抱着一个木头匣子,匣子上面的锁被打开,里面有一个烧焦的葫芦。 我端详了一下那女性死者,见那女人已经非常苍老,看上去似乎八十多岁的样子,但是穿的衣服却是年轻女性的黑丝袜和吊带连衣裙。 队长喊来房东,询问死者身份。 据房东说,男住客名字叫做许一豪,而女住客的名字叫做王若英。许一豪今年四十岁左右,而王若英则是一个平面模特,刚刚二十岁。 如今死的男人正是许一豪,但是女的却不知是谁。看这穿衣打扮,倒是王若英的样子,但王若英却不可能这么老。 听说许一豪很有钱,而王若英特漂亮。但现在王若英不见了,死在屋里的却是个老太婆,这也太诡异了。 我问这小区的保安,那楼下那阮灵溪又是怎么回事? 保安说,阮灵溪就是报案人说的昏倒在客厅的女人。他们怕这女的跟凶案有关,就给唤醒了,暂时拦下,没让她离开。 我一听这话,知道阮灵溪这回算是卷进来了。但她会是凶手么?想到这里,我下楼去走到保安科,见阮灵溪正坐在里面一言不发。 “喂,恶女,你怎么会在这儿?”我问道。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你们这群二货警察不会以为我是凶手吧?” 我冷笑道:“那得看最后的案子结果了。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被害人的家里?” 阮灵溪说道:“我是到对门我一个朋友家的,但到门口的时候,发现我朋友不在家,而对门的门却开着,我觉得奇怪,就进去看看。结果看到俩死尸,吓了我一跳。这当口就被人砸晕了而已。” “有那么巧?”我狐疑地看着她。如果她真是吴聃所说,巫山派的后人,那应该也懂点功夫。一个会功夫的人会轻易被人砸晕,说起来有点牵强。 但转念一想,如果说这人乍一看到两具死尸,震惊之余忘了防备,倒也有可能。 但阮灵溪是案发现场唯一的活人,我们也只好带她回去做笔录,虽然这货一问三不知。 出事的这家对门住着一个姑娘,据保安说叫杜菲菲,是外地来工作的一白领,也就在两三个月前租下这里的房子的。 而阮灵溪说她的朋友就是住在对门的杜菲菲。可今天是周一,杜菲菲必然是在上班,阮灵溪这个时间来拜望朋友,是不是牵强了些? 但阮灵溪说杜菲菲查出怀孕了,所以她才从天津请了半个月的假来蚌埠照顾朋友。今天约好来杜菲菲家里,却不知为何她不在,打电话也是关机。 “怀孕?”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可我听保安说这姑娘是单身,而且没怎么看到有男人来找过她。”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说道:“现在未婚先孕的比比皆是,谁规定单身不能怀孕了?少跟我废话,如果想证实我的话,你们想法找到我朋友就是了。” 做完笔录后,阮灵溪口中的朋友果然来找她了。我他妈仔细一看,这杜菲菲我认识,这不杨问的女朋友吗?之前只是听说她的小名叫小如,也没问过这姑娘的大名。 我心中不由地冒出一句话:杨问喜当爹了……不然我怎么没听说他提起自己女朋友怀孕的事儿? 杜菲菲看到我,也略觉尴尬。一时间我俩相顾无言各怀鬼胎。此时,坐在一旁的阮灵溪看到杜菲菲,顿时如蒙大赦,上前一把拉住她,急急地说道:“你可来了,我跟这帮二货呆得都要烦死了。我说你去哪儿了啊?不是这几天都休息么?你这刚怀上不能总到处溜达!” 杜菲菲叹道:“我就是去医院检查了下,早晨起来不大舒服。结果手机没电了,也忘了提前告诉你,让你白跑一趟,竟然还来了警察局。不过,我们对门出事了?” 阮灵溪骂道:“靠,够倒霉的,你们对门是什么人啊?一男的跟一老太太相好?还死一起了也不知是不是情杀!” 我听着阮灵溪这连珠炮一样的吐槽,心中暗想:古人那句话真应该改改,静若处子,动若癫痫。 杜菲菲听了这话,讶然道:“什么男人和老太太啊,我们楼上都知道,对门是一对情侣,女的很年轻很漂亮啊。” 这番话倒是让我疑惑了。那死的那八十老太是谁?而且还穿成那德行的。 录完口供后,由于无确凿证据证明阮灵溪跟这案子有什么瓜葛,便让她暂时回去了。但到底是谁击昏了她,是不是为了嫁祸,我们却对此一筹莫展。 很快的,刑事鉴证科提交了dna检验报告。那报告的最终结果让我们大吃一惊。报告在洗手间等地方取了几根年轻女子的长发,跟那死去的老太婆的dna进行对比,结果竟然完全吻合!也就是说,死去的老太婆竟然是……王若英本人?! 我听了这结论后完全不能接受。虽然曾经有乌龙新闻说,五旬老太太扮成二十多岁的妙龄女郎勾引80后,但死去的那位老太婆,别说还残存什么风韵了,就算再怎么打扮,也不可能变成二十岁的模样。 但是周围的人一致认定,王若英就是个二十岁的漂亮姑娘。 针对这怪现象,队长命我对许一豪和王若英的身份进行详细调查。在调查中,我找到了许一豪的律师。律师声称,这俩人在同居的第一天开始,就立下了法律契约,明确了各自的权益和职责。 之后,律师将两人的协议递给我看。 我接过来一看,多半是关于财产分配的各种规定。但是,在那协议上却有奇怪的一条:许一豪规定女方王若英不能碰自己的一样东西,而同样的,王若英也规定许一豪不能碰自己的某一件东西。如果双方违反这个规定,必然分手。 这条款让我十分诧异。我特意注意了下那条款的备注。许一豪不准王若英碰的东西,是一件乌木匣。而王若英不准许一豪接触的东西,竟然是一面更衣镜。 “更衣镜……”我不由念道:“这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东西。” 律师叹道:“如果你去过他们家,那肯定能见着。就是这女的放在卧室的穿衣镜。” 我闻言顿觉恍然:那老太婆不就是死在穿衣镜后么? 而协议的其他条款倒是很正常,只是说除了这两件私人物品相互不能触碰之外,其他都是两个人共同拥有和使用的。 我看了这协议的条款,觉得十分奇怪,赶紧赶回局里,去查找从案发现场取来的物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老太婆死的时候,手里抱着的一个乌木匣子。这木匣子不会就是律师协议上的东西吧? 赶去物证处的时候,果然找到一只乌木匣子。只见那乌木匣面雕工细腻,制作精美,而且在锁鼻儿上挂着三把锁。但是现在那锁已经打开了,里面放着的是一烧焦的葫芦状东西,到底是什么,也不得而知。 女的穿衣镜还放在案发现场并未带回。这案子看上去迷雾重重,让我摸不着头脑。 木匣子我是看过了,什么也没看出来。不知穿衣镜里有什么玄机?想到这里,我打算再回案发现场看看,一探那穿衣镜的秘密。 忙了这大半天,我突然觉得饥肠辘辘,这才想起来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等下班吃完饭,也已经晚上七点多。想起半夜再去凶案现场,不由有点发憷。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也见过不少血腥惨状,也渐渐有了点胆子。 入夜之后,我带上战神和小幂,打算再探那凶案现场。所幸由于发生了凶案,那死者家里也没人敢进去,也就没上锁,方便查案人员进出。 我到了402门前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门。不知对面发生命案之后,那杜菲菲还敢不敢继续住下去。 但对门关着厚重的防盗门,也不知她是否在家。我也懒得多想,上前便打开402的房门。 门发出“吱呀……”一声怪响,在静夜里格外清晰。我头皮一紧,心跳莫名地加快。 我定了定神,小心地迈步进去。 屋里一片寂静。我摸索着开了客厅的灯。虽然灯亮之后,客厅的一切尽收眼底,但是不知为何,这亮晃晃空荡荡的客厅,也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为了壮胆,我跟小幂说话:“你帮我看看啊,这屋里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没有。” 小幂嗤笑道:“你害怕了?瞧你这怂样。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早就成名天下了。” 我啐道:“你再怎么厉害,现在也只能是只狐狸。” 小幂冷哼道:“我看到你身后有只恶鬼。”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冷不丁地回头一瞧,却见那穿衣镜正横亘在我身后,而镜子里映出我和小幂的影子。 我心想,这穿衣镜大概就是律师那份协议里提到的。我上前仔细去看那镜子,发现这更衣镜特别的与众不同。猩红色的漆面布满了小洞,镜面上面有一扇木门,大概原本是为了遮盖镜面,而且门上面还有一把门锁。但是这镜子已经碎了,木门也半开着。 第40章 迷人的降头术(2) 我疑惑于这镜子上的木门。这到底有啥用?镜子上带门,还从未见过。不过也许这镜子是个古物,是祖传的家具,门也许是用来防止有人把镜面碰坏的吧。 不过这为了防止镜面碰坏,多个门也就是了,还他妈上把锁。这镜子得是多贵重? 如果是古物的话……可看那破碎的镜面,又不像是特别古老的东西,顶多也就晚清时期的而已。 此时,小幂低声道:“在那木门的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听了他的话,赶紧戴了手套,上前拉开那木门。 奇怪的是,这更衣镜的镜面虽然碎了,但是镜面后的木板上,却粘着很多照片。 我凑近了仔细一看,见那照片上竟然都是晚清民国,或者是建国初的年轻女子的照片,密密麻麻排满了大半个木板。 这些照片上的女孩子虽然穿着打扮不同,但是面部相貌却惊人地相似。但是,仔细看过后又觉得有点微妙的不同,说不上到底出自哪儿的感觉。 我记得曾经百度过王若英的照片,虽然资料很少,但是在一则新闻上有过她的一副近照。那照片上的样子,跟这些年轻女孩的容貌简直一模一样。 起初我以为是王若英拍的艺术照,穿着旧日时装,拍几张过过瘾。但是仔细看来,有些照片明显不像是现代的拍照技术,而且都好像是胶片照片。 但不知为何,那照片的底子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不像是胶片,倒像是什么柔软润滑的东西做成的。 于是我忍不住去摸了摸其中一张照片。此时,小幂突然喝道:“别动那些照片!” 我吓了一跳,但此时,手已经触到其中一张照片。 触到这照片的同时,我顿觉惊讶。我明明戴着橡胶手套,按理说应该感觉不出那照片的质感。但不知为何,摸到这照片之后,手上突然传来一种特别柔软滑润,清凉惬意的感觉。 这不由让我对那照片起了兴趣,更加凑近去,想摘一张下来看看。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腿上一疼。回头一看,小幂正咬着我的腿,死命向后拖。 我有点恼,将照片丢向一旁,一把将他扯下来举到眼前,恨恨道:“你干嘛咬我?!” 小幂冷哼道:“如果我不拖着你,你就被女鬼给拖走了!” “哪有鬼?”我吃惊道。吴聃说,如果我用心,便可看到鬼魂。但是这次我看了半晌,也没见有什么鬼影子。 小幂叹道:“你看看,那些照片是什么做成的?不过不能进那镜子后面去看,在外面看就是了。” 我于是仔细看那些照片,突然见刚才我触摸过的那张已经脱落,掉在镜子和木板之间的空间里,雪白的一片,倒像是丝帛之类的东西。 “那什么东西?”我问小幂道:“不像是胶片啊。”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人皮。而且是美女的脸皮。”小幂说道。 这惊人之语让我无比吃惊。我擦,这木板后面林林总总不少照片,这得一整张人皮裁开的吧? 小幂似乎明白我心中疑问,便说道:“这不是一整张人皮剪裁而成的。这一张照片就是一张人皮。因为肤色和纹路并不相同。”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我听了这话,顿觉冷汗涔涔。这要是一张照片一片人皮,这得是多少女人的脸皮贴在这里。而被取了脸皮的女人,是死是活? 小幂说道:“作为人,可能没这么好的眼力。但是我现在在灵狐身体里,这玩意的眼力和嗅觉,听觉都十分灵敏。利用这些能力,我倒是能轻易察觉出不少事情。” “但这么多女人的脸皮贴在这里,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不解道:“脸皮上能出照片,也怎么做到的?” 小幂说道:“降头术。我听说有些女人为了保持青春貌美,会吃死婴。但是吃多了那东西,总会全身腥臭。于是有些人会用更毒的降头术,比如,挑选皮肤好的美貌女子,割皮下降头术,将自己的照片印在那人皮上,于是自己也就有了那年轻的皮肤。但是,被割皮的女的多半是活不了了,因为降头术的毒辣的副作用。这也说明,这镜子的主人怕是杀了不少女人啊。” 听到这里,我想起那死在镜子里的老女人,不由心中感叹。难道王若英不是什么妙龄女郎,而是晚清时代活到现在的老太婆? 如果真是这样,她现在死在镜子前,那算是咎由自取被降头术反噬了吧。可如果她是死于这个原因,那许一豪又是为何而死? 正想到这里,客厅的灯突然灭了。与此同时,小幂惊道:“不好,咱们快逃!” 说着,这货一溜烟蹿出了客厅,从大门门缝溜走了。等这货出了门,我才警醒过来,心中暗骂这货,大难临头自己先溜了,让我这主人情何以堪。 于是我赶紧也向门外跑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一股大力从我背后传来。扭头一看,我擦,身后出现一只伸长的手臂,正环绕住我的腰,将我向后拖。而那手臂竟然是从镜子后面伸出来,意图将我拖进那镜子后去。 我这才明白小幂为何不让我触摸那照片。八成是如果摸了那照片,就会唤醒被镜子镇压住的女鬼的怨灵。这会儿怕是哪个女鬼想将我拖进去弄死。 我顿觉全身渗出冷汗来。以前涉险都有同伴帮忙,比如杨问和赵羽,或者吴聃,再不济也有小幂。结果危难关头,这货溜得比我还快! 我在心中暗自诅咒它泡不到狐狸妹子,手却赶紧去掏别在腰间的左轮手枪。 但是,刚被女鬼这一吓,我手心上也出了一把冷汗。去摸那左轮手枪,却手中一滑,战神便掉在地上。 我顿时一阵心慌。此时,我被那鬼手拖近了镜面,往后一步,就是那镜子里的狭窄空间了。此时我突然惊觉,这镜面跟贴满了照片的木板之间,恰好能容纳一个人。如此联想来,竟然像一副棺材一样! 这个联想让我心中寒意更甚,额头冷汗不由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妈的,难道老子今天就要死在这老妖物的镜子里了? 正当我逃跑无门的时候,突然听客厅门一响,一个人影冲了过来,随即,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不由地瞥向肩膀上那只手,见那手指纤长漂亮,不由心中一动:来的人是杨问?但是他这身影和速度,简直跟鬼一样快速!这一瞬间,我竟然没看清是他! 杨问的手搭住我的肩膀,我即刻觉得一股热流从那肩膀传来,直抵后心。此时,我突然觉得后背的拖拽力道突然消失,耳边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女人尖叫。 我不由一阵恶心,赶紧捂住耳朵仓惶逃离那镜子附近。 杨问上前扶住我,笑道:“就这点能耐啊?这还不算什么凶鬼恶灵呢。” 我啐道:“你他妈道法超群不怕这些东西,我不成啊。不过说起来,我那护体神玉怎么一点反应也没了,靠。” 想起胸前挂着的护身符没了效果,我十分郁闷。以前还知道示警,现在连示警的效用都没了,纯装饰了。还不如小幂呢。说起小幂,我才想起来:这死狐狸溜哪儿去了? 刚想到小幂,我就听脚底有声音传来:“喂,二货,你有没有觉得照片上的女人很眼熟?” 我低头一看,靠,这货又回来了,他还有脸回来! 我蹲下身去刚要兴师问罪,小幂立即说道:“我是去给你搬救兵了。你看这男的不就是我找来的么?” 说着,他偏着头看着杨问。 杨问笑道:“对门是我女朋友家,我刚想下楼倒垃圾呢,听对门一阵响动,还有只小狐狸在门外,就进来看看。” 我听罢气结:丫的还是丢下我自己逃命去了。 小幂继续说道:“你看啊,你看那女的长相,是不是很眼熟?” 我回头看着那些照片,仔细想了想,确实是有点,但是没道理啊,我怎么可能见过被害人? 小幂叹道:“笨死啊,这女的就是我们在回来的火车上见过的,身边还有个男人。我说他们俩身上一股血腥味,就这一对。” 小幂这一提示,我顿如醍醐灌顶,立即想起火车上那一幕。对比眼前照片上的女人,那还真是我见过的那个古典美的姑娘。但短短几天,竟然物是人非,而且演变成一场奇怪的血案! 想起两人的样子,应该是去旅行的。但何以现在竟然横死家中?如果真是降头术的反噬,那既然女的死在镜子里,那男的又是怎么死的?难道是被镜子里的女鬼怨灵杀死的? 可是,那王若英死的时候,手里为什么抱着许一豪的乌木匣子?那匣子是做什么用的?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杨问在一旁问道:“这些天你有没有看那本《请神》的书?” 我有些愕然于他为啥在这个情形下提起请神的事情,便说道:“练是练过了,但是我觉得根本没用……”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杨问笑道。 “啊?怎么试……”还没等我说完,杨问一把将我推进那镜子后的空间里。 我躲闪不及,跌跌撞撞地就倒了进去。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杨问,心想他妈你想让我死在女鬼的手下,刚才干嘛还救我?! 就在这个时候,后背传来熟悉的束缚感。我低头一看,靠,那女鬼的手又紧紧缠住我的腰。而且不止是一条手臂,横七竖八下来,怎么也得七八条。 我听到耳边有女人桀桀怪笑,估摸着如果我转头,肯定会看到一张恐怖的鬼脸。这样的话,我他妈不如维持现在的姿势,别去管身后了。 但现在我才想起来,我的战神掉在外面呢,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杨问喝道:“还不赶紧请神?!”话音未落,我就听到“当啷……”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他丢了过来,落在我脚下。 借着窗外微光一看,见地上一柄弯刀泛着幽暗的红光。这是一柄古雅的刀,我来不及细看,但这一瞥之下,只是看到刀刃上泛着红光的两个古体字:夺舍! 第41章 凶案背后 我知道修道之人,做法之时都有其独特的“法器……”比如很多电视剧里演的,茅山道士的桃木剑。但是,并未所有人都用那种低端的玩意。 法器多半用来镇鬼驱邪,或者作为一种媒介和指引,引来外界力量。所以法器也是多种多样的。吴聃也是用刀,但是他那刀更古朴些,比杨问的弯刀大一些,记得也有名字,叫做“中天。” 如今杨问将法器丢在我面前,着急之下,我只能拿起暂用。当然,我对自己所谓的“请神……”还是“神打……”的功力根本毫无自信,拿起那刀只当了菜刀用,先去砍那几只鬼手去了。 只可惜那鬼手却十分讨厌,刀落它便躲,收刀就再次缠在我的腰间。我砍了半天,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傻逼,就跟玩打地鼠一样,一个也没打中。 没多会儿,我就流汗了。 杨问却在一旁说道:“我让你用请神,你当自己在切菜呢?!” 我一听这话,气儿不打一处来。这货陷害我还有道理了。 于是我嚷道:“你他妈快来救我!我不懂请神!” 杨问冷然道:“我不救,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这货竟然悠然地踱步出了大门。我心中着急,心想这什么意思? 突然联想到吴聃说的一句话“实践出真知……”,难道杨问也突然想当我的师父,而且还奉行了吴聃那套理论? 我了个去,这要出人命的! 我一边乱砍一边喊依旧愣在一旁的小幂:“你这狐狸,好歹帮帮忙啊!” 灵狐小幂吐出一句让我更无语的话:“啊,怎么办呢?我还没恢复法力啊,还是当没看到的吧……” 说着,妥妥滴转身溜了。 我心中跟打翻了一瓶浓硫酸一样,焦急万分外加气怒攻心到冒青烟。 此时,原本在背后怪笑的鬼脸已经呈一种极度扭曲的样态,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擦擦擦!无论生前是多美的女人,死后变成惨白一团的鬼,都不会好看到哪儿去。尤其当这鬼脸慢慢在你眼前裂开,七窍流血的时候。 “啊啊啊啊!”我尖叫一声,举起手中的刀就砍向那女鬼的头。 这一刀下去,头是削掉了一半,但是那嘴竟然还继续怪笑着,向我脖子凑了过来。 我心中着慌,咬牙闭眼,心想这回死马当活马吧!我来试试看我的半吊子请神! 于是,我闭上眼,尽量不去想眼前的鬼脸,回忆着书上所说的念诀之法,手执夺舍,念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喊完之后,我只觉得身后一股劲风袭来,赶紧一缩脖子,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这一眼差点儿让我吓尿。 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一道模糊的影子,足足七八尺有余。仔细看来,那影子好像是个古代武士,还举着一把长刀。 我靠,为什么杨问请神请的都是神兽,而我请来的是古人? 但无论请来的是哪路神明,这古人很显然很厉害。我突然感觉一股力量升腾而起,竟然挣脱那鬼手站了起来。而与此同时,身后那人影也有了动作。 只见那人影举刀砍向那些横七竖八伸出来乱抓的鬼手。更神奇的是,我感觉自己的动作似乎被他带动,身不由己地随着他的招式,去砍杀在我身旁徘徊的女鬼。 一时间,如有神助,顿时逆袭。我一边杀鬼一边诧异,怎么就从打酱油的npc变成了开挂的gm? 等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才发现刚才一阵砍杀,那鬼影已经不见了。而且,贴在木板上的人皮照片一点点脱落,纷纷掉在了地上,须臾间化为焦炭。而我身后的古人影子,也渐渐淡去了。 一股焦糊味儿传来,我顿觉作呕。 这时候,门一开,我见一个人闪身进门。抬头一瞧,不像是杨问,好像是个女人。等那人走近了,我才看清楚对方,原来是恶女阮灵溪。 “你怎么在这儿?”我一边擦汗一边问道。停下来之后才觉得全身酸疼。 “我朋友就住对门,我来照顾她怎么?说起来,还不是因为你们!”说着,阮灵溪一脚踹到我的腿骨上:“臭警察,酒囊饭袋,凶手抓不着,却来欺负本姑娘这受害人,还不让我回家,我踢死你!” 说着,这恶女连踢几脚,我躲闪不及,挨了她好几下。刚才就伤筋动骨一阵折腾,这几下上来,我琢磨着腿上得青紫一片了。 我跳着脚骂道:“我靠,你最好还是回家,我可没拦着你!” 阮灵溪停下动作,恨恨道:“你们不是说案子没结果暂时不让我离开么?把我当凶手看是不是?” 我感觉腿上传来一阵**的疼痛,不由呲牙咧嘴地回道:“这也是为你好,保护证人……” “我呸!”阮灵溪立即打断我的话。 我顿时无语。所谓好男不跟女斗,尤其不跟恶女斗。此时,客厅的灯一亮,我见杨问和小幂站在门口,心中不由忿恨:“你们俩刚才为什么都弃我而去?” 杨问笑道:“你看你自己对付鬼怪,不是挺有一套的么?” 我指着阮灵溪问道:“那这个恶女呢?她怎么会来?” 杨问笑道:“灵溪在我女朋友家呢。刚才听这边有动静,她自己要冲进来看看的。” 提起杨问的女朋友杜菲菲,我想起她怀孕的事儿。看杨问面色如常,总不至于不知道此事。难道这货跟妹子未婚先孕啊? 我想了想,把问候杜菲菲的话咽了回去。这年头喜当爹的太多,万一造成啥误会,多尴尬。 “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明白谁会砸晕我。”阮灵溪此时说道:“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可是凶手干嘛跟我过不去?” “也许不是有意嫁祸,也许当时凶手就藏在现场。见你进门不好逃匿,只好砸晕你,然后逃走呗。”我解释道:“不过说起来,你得仔细想想,那凶手的样貌身形,你就一点都没看到么?”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我都被砸晕了怎么能看到?但是,杨问说这屋子的女主人是被降头术给害了,并不是人为啊。” “没那么简单。”我冷哼道:“那男人为何而死?那木匣子又是什么?” 阮灵溪啐道:“这关我什么事!有空在这儿废话,不如赶紧查清楚,我还得回去上班呢!” 我咧了咧嘴,心想这女人怎么跟二踢脚一样点火就着呢。 阮灵溪见没什么事情,也便回对门去了。杨问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笑道:“看来你不错啊。” 我瞪了他一眼:“你这教法要命啊,要是我学业未成身先死,那怎么办。” 杨问笑道:“我相信你的潜力。” 我抬头端详着他的笑容,揣测着他这话有几分真心。杨问这人看似真诚,却总让我有种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好像站着他面前,你永远都在隔着一层纱去看着他,没法子靠近,也没法子完完全全地看清楚。但是这笑容又给我一种无法怀疑的真诚感,一时间令我无所适从。 一个偶然邂逅的陌生人,就算是成为了朋友,真的能心无芥蒂地将很多事情告诉我么?甚至毫无保留地教给我他的绝学?如果说吴聃那货真有一代宗师的豁达,加上跟我的不解渊源,才肯成为我的授业师父,那杨问为的是什么?想到这里,心中忽而升出一丝不可言状的疑惑。 这一晚过得过于刺激,也令我有些疲惫,便早早告别杨问,回去休息。一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门闹得那么凶,阮灵溪和杨问都听得见,而忍不住来一探究竟,那杜菲菲怎么会连面儿都不露? 转而一想,大概是这姑娘胆子小,不敢进凶案现场。毕竟像阮灵溪那样的女汉子,世上也不那么多不是么。 这无头案困扰了我们好几天,到底没个结果。这几天,我查访了被害者许一豪的背景。许一豪是福建人,据说是以给人看风水断吉凶而赚钱起家的。 许一豪在台湾和福建地段还挺有名,据说这人给人看风水判断吉凶,化解厄运方面十分拿手,无一失误如有神助。由于他在风水堪舆方面名声在外,因此许一豪在各地也结交了些这方面的朋友。 我打听到许一豪在合肥竟然也有一好友,叫程浩,是个商人。但是程浩喜欢钻研《周易》,对风水这类学说很感兴趣,因此跟许一豪有颇多的来往。我一听这消息喜出望外,如果找到这位朋友,也许对许一豪与王若英的经历与生平有更多的了解。 很快的,我查到程浩的住址,立即找了过去。 赶到合肥后,我即刻找去程浩的公司。进门之后,见那公司入口处有一偌大的热带鱼缸,里面养着几只我说不上名字的金橘色的鱼,正游荡在奇石水草间,悠然自得。我知道很多公司或者店里会养着所谓的风水鱼,招财进宝那意思,看来这位老板还真相信风水之说。 前台小姐将我带到经理室去。我进门一瞧,这办公室也挺文艺。墙壁上挂了两幅国画,桌上摆放着一整套的紫砂壶茶具。一个简单的原木小书橱立在办公桌旁边,里面满满两排的《周易研究》、《风水堪舆》等书籍。 我坐了没多会儿,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便推门进来,笑呵呵地招呼道:“警察同志,让您久等了。” 我摆了摆手,省去了寒暄客套,将来意简单说明。 程浩听闻许一豪去世的消息十分吃惊,说道:“前些日子他还跟我说要到蚌埠这住一阵子,可这才几天,竟然出事了!” 我沉吟道:“程先生跟许一豪夫妇关系很熟么?” 程浩摆摆手,叹道:“他俩不是夫妻。许一豪早就离婚了,这个王若英算是女朋友吧,也没说要结婚,就先同居着。” “不结婚是因为女方太小么?”我思量着许一豪的年纪,怎么也得过了不惑之年。这事业有成的男人不怕养不起家,而且娇妻貌美,为何不成亲? 当然,想起死在镜子里那老太婆,我觉得“娇妻……”俩字也值得商榷。 程浩笑了笑,说道:“枉议别人的家事虽然不太好,但是如果能帮助警察同志理解案情的话,那就另说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洗耳恭听,心中明白这货要八卦朋友的奇闻秘事或者桃色新闻了。但是说之前毕竟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我提示程浩,讲讲他觉得两人生活中“不同寻常……”的地方,或者他觉得有价值帮助我们找到凶手的线索。 只听程浩说道:“我跟许一豪关系不错,以前出差去福建的时候,也经常去他家做客。他那女朋友叫王若英,是个平面模特。他俩就是在福建泉州认识的。我跟许一豪熟悉起来之后,发现这俩人有个奇怪的习惯,就是无论到哪儿居住,都要带着两样东西。许一豪就带着他那乌木匣子,王若英更夸张,非带着她那一人高的穿衣镜。” 重点来了!我心中一动,凝神细听程浩的话:“许一豪其实还蛮有钱的,在泉州,海口和合肥都有房产。虽然房子不大,但是这年头房子多值钱,房价多高啊,他能买下三处房子,算不错了。当然,在蚌埠住的地方是暂时租下来的。” “我是做物流货代的,这行当经常出差去见客户。有时候经过这几个地方,又遇到两人正好在的话,就去他们家看看,讨论下风水学说,聊聊家常。但是,在我去看他们的时候,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说到这里,程浩脸上呈现出神秘兮兮的表情:“这俩人无论在这三处的哪个地方定居,必然带着刚才我说的两样东西。而且,许一豪还恭恭敬敬地将那木匣子摆在香案上供奉着。” “如果是穿衣镜的话,应该是放在卧室的。你能确定他们俩走到哪儿都带着那么大一面镜子么?”我疑惑地问道。这得多不方便? 程浩点头道:“对。因为那女的,也就王若英,特别爱照镜子,几乎一两个小时就去那镜子前整理下仪容。起初我以为是小姑娘家的爱美,后来觉得也许是强迫症。就算再怎么喜欢照镜子,也不至于费力地开了那把镜面上的锁头,照完了,再锁上。这多折腾人。” 听了这话,我也来了兴趣,于是追问道:“那许一豪就没觉得自己老婆有点奇怪么?比如喜欢这么频繁地照镜子?” 程浩说道:“怎么不觉得?不过好像他也认为是自己老婆有强迫症。之前许一豪也问过她,王若英说是因为这个镜子是她美丽的秘密武器,还不让任何人碰。就算是许一豪,也不让他打开。而且告诉许一豪,要是他打开了,他俩就要分手。” 听到这里,我心想,大概这王若英是怕许一豪不小心碰碎了镜子,会让自己的降头术失效。 “不过许一豪有时候也挺奇怪。好像初一十五的时候,他会把木匣子拿出去,然后半夜三更再拿回来。王若英呢,则每个月的月底会去打开镜子,而且要把房门锁上在黎明之前打开,用以防止有人看见,所以除她之外没人照过镜子。” 我狐疑地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俩这么私密的事情?” 程浩说道:“这是两个人各自告诉我的。王若英知道我对风水学说有点研究,就问我许一豪那木匣子里放着什么,是真的风水之术的法器么?而许一豪呢,则怀疑王若英镜子里有暗匣,放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见不得人的东西?”我诧异道:“他怎么会这么想?” 程浩笑道:“这就算是涉及别人的家丑了。这王若英是平面模特出身,你知道,那个圈子跟现在娱乐圈一样,混乱。其实前阵子许一豪就开始怀疑王若英瞒着他跟一男演员眉来眼去的。而网上也有过一些关于那个男演员的绯闻,还提过两人去酒店开房。虽然没拍到正脸吧,但是网上那照片,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那八成是王若英。” 第42章 阴阳同体 我一听,得,又是关于戴绿帽子的。于是我问,许一豪这么有钱,怎么就不甩了这女的重新找个?程浩叹道:“这就是一问题了。不知为什么,许一豪对王若英十分痴迷。我承认那女人是很漂亮,但要说再倾国倾城的也有,没想到许一豪对她这么执着。” “那许一豪乌匣是怎么来的?”我始终觉得这木匣子很奇特,而且木匣子里烧焦的葫芦是怎么来的? “我只听说是许一豪父亲的遗物,他给人算命看风水都靠着盒子里面的东西,除了他之外,说是如果别人打开的话,他的职业生涯就结束了。”程浩说道。 “这倒是很奇怪。”我摇头叹道。原以为会从程浩这里得些破案线索,但听完后,我还是没什么头绪。据此推测,大概是许一豪怀疑女友给他戴绿帽子,而那镜子后头放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才打开了镜子。不过,王若英又有什么理由去开许一豪的木头匣子呢? 我沉思许久却理不出个头绪来。程浩见我不说话,便递给我一杯茶水,笑道:“警察同志办案辛苦了,喝点水吧。” 我正觉得说话说得口干舌燥,赶紧接过来喝了几口。此时,我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我赶紧翻出手机一看,竟然是法医小郑来的电话。 接起之后,小郑的声音从手机彼端传来:“宋炎,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合肥呢,怎么了?”我问道。 “我靠,我遇到一件怪事,但是说给别人听,我估计别人都得当我神经病。”小郑说道。 我一听这话,我靠,这意思是褒义还是贬义呢? “少废话,赶紧说遇到什么事情了?”我问道。 “验尸啊!那许一豪的尸体,原本停在咱们停尸房不是么?我今天去停尸房,觉得盖着他尸体的白布好像有动静,我就壮胆掀开看了看,你,你猜怎么着?”小郑看来受惊不小,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我要知道怎么着了还用得着你来说吗?”我好笑地问道:“到底看到什么了?” “太奇怪了!许一豪身体里的男性器官,你懂得哈,竟然变小了,跟他妈小孩子一样!这还不是最诡异的,最令人瞠目的是,除此之外,他的身体里竟然还长出了一套完善的女性器官!你说这奇怪不?” 小郑这番话语出惊人,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愕然半晌说不出话。这话啥意思?是说许一豪从一个男人突然变成了一个女人么?这不科学!如果按照武侠剧来说,男人还可以练《葵花宝典》阴阳逆转,但是,一具尸体是怎么做到的? 这比听了苍老师是处女的新闻还要震惊! “宋炎,你说这是不是我错觉?难道是几天没睡觉,出幻觉了?”小郑叹道。 “你等着我,我回去看看。”我赶紧挂了电话,告别了程浩,赶回市局。 路上,我整合了一下多方搜集得来的消息。这几日,我和负责案子的同事们查过王若英的财务情况和私生活状况,证实王若英确实与一个选秀出身的男演员有暧昧。 同时,由于她喜爱奢侈品,平时经常刷信用卡,而且同时开了好几个额度蛮高的卡,现在的卡帐已经到几十万了。不过,最近王若英突然将欠债都还了,而这笔钱据我推测并不是许一豪给的。许一豪在出事前跟王若英已经心生龃龉,不可能拿出几十万给她。而她自己最近又没接到什么工作,那这笔不小数目的欠款是怎么还上的呢? 但更让我不解的是,王若英这个身份竟然完全是伪造的,真实姓名和身份不得而知。身份证是假的,去她的家乡查访,竟然没人知道有这个人。 如果说王若英其实是晚清时代的人,用了邪术来保持青春的话,那倒也可以解释她的伪造身份的问题。但现在又有一个疑问:这个男人的尸体怎么会是男女同体?而且他们许诺绝对不碰对方的东西,是不是因为两人撕破了脸,才动了对方的秘密?所以镜子和匣子都是打开的? 关于降头术的部分,我打电话问过吴聃。他对这玩意也并不十分了解,只是说,既然许一豪是以看风水为生,那么匣子里的葫芦应该是昭示着乾坤的秘密。葫芦烧毁了,代表拥有者的能力和生命也随之会失去,也就失去了阴阳平衡。也许那尸体的变异正是因为这个。或者说,许一豪这男人本身就是个阴阳人,而且男性器官太小,所以才用了什么法子将自己变成一正常的男人。那盒子就是关键。盒子毁了,许一豪自然也就变回以前的怪异模样了。 听了这些解释后,我大概明白了案件里一些怪现象,但是同时也头疼这该怎么写报告和分析。 总不能在卷宗里写被害人死于降头术的反噬和诅咒吧? 回到蚌埠市局后,我立即跟着小郑去了停尸房查看许一豪的尸体。果然的,如小郑所说,许一豪的尸体真的呈现出两种性状,怎么看都觉得妖异。 在得到我的肯定之后,小郑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我靠,我见过那么多尸体,就从来没有一具死后还变样的,而且变成这种德行。我一度以为自己患了臆想症呢。不过,宋炎,你这几天到处奔波的,查出点什么眉目没有?” 我摇头叹道:“不查还好,一查更糊涂了。” 小郑笑道:“瞧你那愁眉苦脸的样儿。这案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办,适当休息会儿吧。今晚咱们喝酒去?” 我思量着就这么纠结下去也没个结果,不如放松下脑子,等思路顺畅了,也许能想出点眉目来。于是便点头同意跟小郑去喝酒消遣下。 边喝酒边扯谈外加吐槽,等我俩想回家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晚上十点了。 小郑跟我道别,便坐车回家去了。而到我家的末班车已经没了,于是我站在马路边儿上,准备拦一辆车回家。盛夏的天气闷热异常。没多会儿,我便听到天边一阵闷雷响过,有雨点点滴滴地落了下来。 我眉头一皱,心想一会儿该有一阵暴雨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边一阵骂声传来:“靠,什么垃圾地方,连个出租车都没有?!我这想早回去也没办法!” 我一听这声音,好像是个姑娘,而且声音极其耳熟。扭头一看,顿觉心中无数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身边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阮灵溪这个恶女。 阮灵溪正不知跟谁打电话,另一只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我心中无语,心想这叫一个冤家路窄。我们前世看来不光五百次回眸,而且回眸的同时一定是对骂了一场,才换来这辈子时时处处的冤家路窄,走哪儿都能遇到。正想着,见一辆出租车停在我身边。司机摇下车窗,问道:“小伙子打车?” 我点了点头,正去拉车门,却见阮灵溪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车门拉开,自己先坐了进去。 我顿时气结:“我说你懂不懂礼貌?懂不懂先来后到?” 阮灵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是一大男人,再去拦一辆车不就是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足足四十分钟!你看你好意思看我提着这么多东西等车么?” 我一听这话,顿时来了气。如果她能说几句好话,也许我就让给她了。这一番抢白下来,我顿时恼了,拉开车门也坐了进去,冷笑道:“我还就跟你抢定了!” “你!你还有个警察的样儿吗?!”阮灵溪恼道。 司机叹道:“二位,这样的话你们俩都下车吧,商量好了再说,这要打起来我还得把你们都带警察局去。” “我就是警察。”我冷哼道,随手将自己警官证掏了出来。 司机一看,顿时态度和缓:“哎呀警察同志,这样的话我先送你吧。” 说着,司机发动车子。我心中好笑,想起一会儿也许会有大雨,便无奈地叹道:“行了,先送她吧。不过恶女,你去哪儿?” 阮灵溪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我去富盛小区,就我朋友那。” 于是我只好跟着她先去了杜菲菲所在的小区。计程车开了没多会儿,大雨倾盆而下。我转头看着车窗上不断绽开的水花,心中回想着扑朔迷离的案情。 车子进了富盛小区,又开到杜菲菲家楼下。我见车窗外一道白色的身影正站在雨中,不由定睛一瞧,原来是杜菲菲正打着伞在门口等着。 阮灵溪下了车,杜菲菲赶紧撑伞过去。见到我也在,她怔了怔,这才笑道:“宋炎也在啊。一起到楼上休息下再回去吧。” 我刚想婉拒,但抬头看向杜菲菲的同时,眼角余光瞥到楼上一户人家的窗口。 那窗台上好像坐着一个穿红吊带裙子的女人,正晃着两条腿,低头看着我们。 我心中一惊,心想这半夜还有跳楼的啊,于是赶紧下了车抬头细看。但再看的时候,却见那窗台上并无人影,而我刚才以为亮着灯的窗口也是黑洞洞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此时,一道闪电亮起,我不由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红吊带裙,总让我觉得在哪儿见过。再联想到这个地点,不由心中发寒:刚才那吊带裙的样式,好像是王若英死时穿的那件…… “你怎么了?”身边一道声音透过雨声飘忽地传来。我扭头一看,见杜菲菲正撑着伞站在我旁边,冷冷地盯着我。 我打了个哆嗦,笑了笑:“没事,没事。” “雨太大了,躲躲雨再走吧。”杜菲菲微微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近看杜菲菲的时候有些别扭,好像这女的一身鬼气,像是从深宅大院走出来的古旧女人,带着旧日时光潮湿冷清的味道。 我不由回想了下从前。我见过杜菲菲两三次而已,而且都是匆匆见面,旁边还有杨问,所以没怎么注意她。 “你们俩愣着干嘛?还不进来!”此时,阮灵溪在楼房门口喊道:“打算淋雨聊天么?!” 第43章 雨夜杜宅 我这才如梦方醒逃也似地钻进楼道去,跟着阮灵溪上了四楼。走到杜菲菲家门前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出了血案的402。那门虽然关着,但我不由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那门后的猫眼里看着我,看得我后背一阵发凉。这时,阮灵溪和杜菲菲都进了屋,我也赶紧跟着进去。 杜菲菲打开客厅的灯,柔和的灯光笼罩下来,我才觉得心情安定了许多。 阮灵溪嚷着被雨淋了,要去洗澡,随即立即钻到洗手间去。 等我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我才觉察到自己冒然的到访好像不大对劲。半夜三更的去一个单身……额,朋友的女朋友家里,毕竟不太好。 但刚才不知为何,看到那鬼影后就有点心神不定,竟然糊里糊涂地跟着上了楼。 显然的,杜菲菲并不怎么欢迎我,刚才在楼下估计也是跟我客套一下,看在我是杨问朋友的面子上,让我上楼来避避雨。半夜三更的,一般正经的男人都会拒绝这个邀约,毕竟要避嫌。我竟然在看到那红衣鬼影后,像是被蛊惑一样稀里糊涂来了杜菲菲家里。现在坐在客厅里,我才回过味儿来,似乎今晚这举动有欠妥当。 杜菲菲是个很文静的姑娘,她不开口,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杯热茶后,我俩陷入尴尬的静默。为了缓解尴尬,并琢磨着怎么找个借口离开,我环视了一下客厅的陈设。 杜菲菲家的装修风格还蛮雅致,颜色素净。空气中似乎飘散着一缕似有若无的香气,但是我分不清那是什么样的香味。阳台和客厅是相通的,窗帘合着,一架钢琴摆着阳台之上,蒙着白色的罩子。那钢琴上放着一篮绢花和一个小相框。 边欣赏完客厅,我边喝完茶水,将杯子放在茶几上之后,对杜菲菲笑道:“我先走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 杜菲菲点头道:“外面雨大,你带着伞走吧。” 我连忙起身道谢。正在这个时候,窗外一道霹雳响过,之后一声“咣当……”巨响,似乎什么东西倒塌在地上。几乎与此同时的,我只觉眼前一黑:家里停电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令正在洗手间洗澡的阮灵溪发出一阵尖叫:“啊啊,怎么回事?停电了?” 她这一声尖叫也吓了我一跳。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面前的杜菲菲一派淡定,对我说道:“可能是什么东西倒了,让电线出了毛病。你先坐会儿,我去找找手电筒。” 说着,杜菲菲转身去卧室了。此时,窗外狂风大作,树影摇曳,在窗帘上晃出诡谲的影子来。没多会儿,“咣当……”一声响,我见阳台的窗户竟然被风刮开,大雨顿时打湿了窗帘。我见状赶紧走到窗前,将那被风吹开的窗户重新关好。 抬手一摸窗帘,湿漉漉一片。我叹了口气,见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一派末日的灾难景象。担心自己一出门就被雷击中而亡。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又一道闪电亮起,将阳台映得分外明亮。 在这突如其来的明亮之中,我不经意地瞥见那钢琴上放着的相框。那是一只简单的木质复古相框,相框里镶嵌着一个同样典雅的女人照片。泛黄发旧,但是那女人的眉眼笑容,却依然清晰生动。 但这一眼,却让我起了疑惑。好熟悉的感觉!相框里这个女人为什么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难道是杜菲菲的母亲?我思量道。但是她的长相跟杜菲菲并不很相像,没理由给我一种眼熟的感觉。 我疑惑地拿起相框端详半晌,努力在回忆里翻找这女人的印象。 正当我几乎抓住了那几乎稍纵即逝的回忆片段之时,却听到身边有一低沉的女声传来:“你看什么呢?” 我正沉思其中,冷不丁被这一声呼唤打断,惊吓之余不禁回头一看,顿时又被吓了一跳。 身后出现一张半明半暗的脸。我仔细一瞧,原来是杜菲菲半举着手电站在我身后。手电的光源落到她的半张脸上,顿时给那张清秀的脸庞叠加了重重暗影,莫名地现出几分狰狞来。 “这相框上的人是?”我不由问道。 杜菲菲没说话,只是将我手中的相框夺了过去,之后轻轻倒扣于钢琴上,冷冷说道:“一个早亡的亲人。大概一会儿就来电了,你去沙发那边坐吧。” 说着,她提着手电筒去了洗手间。我这才回过神儿来,思索着刚才她诡异而不自然的神色。想到这里,我对杜菲菲突然生出几许好奇跟怀疑的心思,于是四下转了转,端详了一下她这屋子的格局。偌大的客厅,两间卧室,一个还算宽敞的洗手间,开放式厨房,和……一个上了锁的房间。 那是在次卧室旁边的一个房间,看上去不大,木门,镶嵌着暗光玻璃,看不清里面的陈设。我下意识地上前推了推门,是锁住的。 按照一个普通人家的装修风格来判断,这间房不就是起居室就是书房,杂物间之类。但是,用一整个房间做杂物间的话不大可能。毕竟杜菲菲是一单身姑娘,自己的东西不可能占用这么多空间。如果是书房或者起居室的话,没必要上锁吧? 我好奇地凑上玻璃看了看,黑洞洞一片,好像这房间是拉着窗帘的。但正当我的脸凑在玻璃上的时候,突然的,眼前出现一张偌大的人脸。白惨惨的,带着瘆人的笑。 我惊叫一声倒退几步,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茶几。茶几上还有刚才我喝茶用的杯子,此时那杯子哗啦一声响,落到木地板上,当即摔碎。 就在我惊魂未定的同时,客厅的灯突然亮了。洗手间的门一开,阮灵溪和杜菲菲冲了进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转过头,与杜菲菲四目相对。但在灯光的光亮之下,杜菲菲似乎全无刚才的鬼气和神秘,又变回那个清秀温柔的女孩子。 杜菲菲见我不说话,忙上前说道:“刚才没电,是不是不小心撞到茶几了?没伤着吧?” 我看着杜菲菲一脸真诚的关切神色,瞧不出任何异常之处。阮灵溪见我愣着不说话,冷哼道:“八成是他自己胆小吓着了。” 杜菲菲笑了笑,兀自去了洗手间拿来扫帚,扫干净地上的玻璃碎片。我这才想起刚才书房门上突然贴上来的鬼脸,不由回头去看。只见那暗光玻璃窗上什么也没有,只冷冷地反射着客厅的灯光。 “那间房间是干吗用的?”我问杜菲菲道,同时注意着她的神色变化。 杜菲菲淡然道:“放了些杂物和旧书,乱七八糟的瞧着太凌乱,我就给锁上了。” 我点了点头,定了定心神,心中仍有疑惑。如果说刚才在楼下看到的红衣女人是幻觉,那么刚才这门玻璃上的幻觉会再次出现么? 这杜菲菲看来也有点意思。我突然想起网上的一则帖子:我怀疑我的女友不是人……难道眼前这个姑娘也不是…… 我兀自否定了这个说法。杜菲菲肯定不会是什么鬼魂凶灵。人家是一孕妇,有听说过鬼还能怀孕的么? 阮灵溪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我看窗外的雨也小了,你快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赶紧接过她手中的雨伞,心想这鬼地方我是不想呆了。对门发生过血案,但这屋里也鬼影重重的,不知阮灵溪这货怎么会毫无所觉。 我出了门,见杜菲菲并未跟出来,便一把将关门的阮灵溪给拉出屋门,悄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杜菲菲的?” 阮灵溪惊讶地回道:“关你什么事?我告诉你啊,你可别打人家主意了,菲菲已经有男朋友了,这男的还是你朋友呢你好意思的吗?……” 我一听这一连串的废话,又给她按回门后,关门下楼。 出了单元门之后,才见外面的大雨几乎停下来,只有无声的闪电不时划破阴沉的夜空。 我走了几步,不由回头去看那座楼。这一回头,却见杜菲菲正站在四楼的楼梯口那扇窗户上,冷冷地看着我。闪电不时亮起在天空,光亮照着她的脸,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那阴晴不定的感觉和满是冷意的气息传递到我的周身,令我不由皱紧眉头。 也亏得杨问能面对这么一个鬼气森然的女的。不过回想起来,杨问这个人也有点冷意森然,神秘莫测的气质,跟这杜菲菲也算是一路了。 这世上总是有很多人作奸犯科,也总是有很多离奇的无法破解的悬案。 就像这一对死去的夫妻,死亡原因不明,案子也渐渐搁置了。期间又出了几宗盗抢杀人之类的案子,我忙了个焦头烂额,几乎顾不上这桩诡异的案件。 渐渐的到了七月中旬,天气更加炎热。想想距离上次见吴聃,又过了整整一个月。说好每个月都去看看他,让他验收下我的修道成果。 这周末我又坐上去天津的火车,中午到了天津去景雅书店见吴聃。见这师父还是那一副挫样儿,翘着二郎腿在店里听相声。学生们都放了暑假,有几个躲在店里看闲书的,干脆席地而坐。 吴聃见了我,只是抬了抬眼皮,说道:“不错,还记得我这个师父。” 我将带来的烤鸡递给吴聃,呵呵笑道:“师父,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啊,徒弟我是天天跑外,跟尸体和凶案打交道。” “你抱怨个什么劲,人家小赵也这样,就没这么多废话。”吴聃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 此时,灵狐小幂从包里钻了出来,问道:“小赵是前阵子见过的那个赵羽么?” 吴聃点头道:“是啊。这小伙子没事就来跟我唠嗑,比自己的亲徒弟还亲。” 小幂将一双狐狸眼眯成一道缝儿,笑道:“我也喜欢他,做的饭好吃。” 我叹道:“人心不古啊,师父,我才是你的弟子好呗?” 吴聃不死不活地应了一声,转而说道:“对了,前几天小赵来,说了一件奇怪的案子还挺有意思。你要没事,可以去跟他看看。” 第44章 骨灰烟草 “我好不容易休息两天,你还让我破案?”我哀叹道。 吴聃摆手道:“我告诉过你,很多能耐都是实战中打出来的。我觉得案子有蹊跷,你可以去联系小赵看看。” 我想既然师父都发话了,反正也是没事,那就去见识下。吃过午饭后,我联系到赵羽,提起这几天他遇到的奇案。 赵羽笑道:“没想到你也知道了。既然想看看,那就过来吧。我在河西区的解放军医院。你来吧。” 挂断电话之后,我跟吴聃询问了路线,便赶了过去。到了医院门口,见赵羽正在大门外等着。我擦了擦一路赶来热出来的汗,心中更感叹赵羽男神的风度。我靠大热天我出了一身臭汗,怎么赵羽站在太阳底下就不见一丝狼狈之气呢?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一个不咋恰当的形容词:“冰肌玉骨……” 赵羽笑着迎上来,说道:“一路很热吧?” 我问道:“你怎么在医院?” 赵羽叹道:“出了一桩人命案子,正准备解剖被害人的遗体呢。” 我惊讶道:“死在医院里,是医疗事故么?” 赵羽说道:“那就说来话长了。” 我俩一边走着,赵羽一边跟我简单讲述了下案情。前几天,天津市河西区一个退休老干部董昌病重住院,于是家人把他送到这解放军医院来。 刚住院的时候,医生询问他的病情,董昌的家人说,每逢董昌睡觉的时候,就听叫他哮喘的非常厉害,而且喘气声音非常怪异,听上去像是有好几个人在一起声嘶力竭地喊救命,好热。 于是,医生开始观察治疗,发现老人家平时没有异常,但是一旦睡觉,就会从嗓子里发出莫名其妙的嘶叫,偶然听上去就像是很严重的哮喘。 但是仔细听,还真有救命,好热等奇怪的声音。声音听上去很嘈杂混沌。 可是董昌自己并没有说话,醒来之后,他什么都不记得,只是闹着要抽烟。但是鉴于他的病情,医院不允许。 结果刚刚住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老人家就与世长辞了。。 家人认为董昌的身体非常好,不可能突然死去。于是要求有关部门调查医院的职责。 结果赵羽他们局里的法医将亲自解剖遗体,希望能够发现董昌的病灶。解剖就定在今天下午,因为遗体还在医院,所以他跟着法医等人都来了医院这里。 赵羽讲述完后问我:“你怎么看?” 我暗中吐槽:我又不是元芳! 但听了这怪异的案件,我只能叹道:“难道又会是一场悬案?”当了刑警之后,才知道破案并非电视剧中所演的那样,每个案子都能迅速告破,而且如有神助,各种线索,追根溯源最后凶手无所遁形。 更多的时候,我们对一些奇怪的案子束手无策,甚至有很多悬而未决直达几十年之久。更有一些久远的案件,直接封存起来,列为历史悬案。 赵羽沉吟道:“希望能够顺利解决。” 我俩到了医院的办公楼,直接去了一间医生休息室。现在大家都在吃午饭,解剖要下午才进行。我于是跟赵羽坐在沙发上闲聊,突然想起杜菲菲,便问赵羽能不能帮忙查一查这个人的资料。 赵羽点头,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登陆警局后台,开始调取户籍档案。 我在一旁瞧着,见没多会儿,他便调出杜菲菲的相关资料来。我凑过去浏览了一下,见杜菲菲竟然是被领养的孤儿。亲生母亲在她五六岁的时候就病逝了。而在她刚出生的时候父母离异,父亲不知所踪,她随母亲姓,改了名字叫杜菲菲。家里也没别的亲人,就被送入了天津一家叫做天使堂的孤儿院。 但她只在孤儿院呆了两年,就被一对无子女的老夫妇领养。老夫妇的家庭虽然比较宽裕,但是年纪很大了。供完杜菲菲读完大学,也相继病重辞世。 “天使堂孤儿院?”赵羽狐疑地念道:“这个孤儿院就是我待的那个。” “啊?”我突然想起赵羽也是个孤儿,而且他跟杜菲菲年纪相仿,便问道:“那你认识杜菲菲?” 赵羽皱眉道:“我说不好,因为这照片上的女孩子毕竟是长大后的模样,我就算见过她,也只是小时候可能见过。而且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没有叫菲菲的女孩子。” 我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她小名不叫菲菲,应该叫小如。你记得么?” “小如?”赵羽沉思道:“你让我想想……” 正在这个时候,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对赵羽说道:“要开始解剖了,我们过去吧。” 赵羽点头起身,对我说道:“咱们先去看看。至于有没有这个人,改天我去天使堂问问院长就知道了。” 我也只好作罢,跟着他下楼,去到解剖室。门外有医护人员递给我们口罩等物件,我戴上口罩整理完毕,这才跟着赵羽进了解剖室。 只见解剖台上躺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遗体。我见那老人虽然上了年纪满脸皱纹,但是身材还不错,看上去挺健壮,没什么赘肉,看来生前果然是行伍出身。难怪他的家人说他一向身体不错。 这样一个人突然病故,我也会怀疑他的死因。 法医开始解剖。待他挥刀打开老人的肺部,我们在场围观的人吓了一跳。 因为老人家的肺泡都纤维化了,变成了一块一块的钙化物质。 最吓人的是,这些物质有的类似人的面孔,有的类似人的嘴,或者舌头。但是细细看来,又不是很像。 赵羽跟我递了个眼色,我会意,便跟着他出了解剖室。解剖室外,死者家属正坐在座椅上等待。 赵羽拉过老人家的儿子,问老人到底有多少年烟龄。 老人的儿子回答,董昌是退休过后才开始抽烟的,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两三年而已。 “两三年,肺部就毁得那么厉害?”我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 赵羽沉吟道:“那他抽什么牌子的烟?能拿给我看看么?” 老人的儿子为难道:“说到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因为我爸只抽一种没有牌子的烟丝。为了抽烟还买了个旱烟袋呢。” “烟丝?哪儿来的?”赵羽追问道。 老人的儿子想了想,说:“是我爸的一个老战友送的,也是个退休老干部。” “你能帮我们找到你父亲的这位老战友么?”赵羽问道。 老人的儿子叹道:“这恐怕不行了,因为这位伯伯在大半年前就去世了。” 我一听“去世……”二字,心想难道这老伯也是因为抽烟而死? 赵羽一听,也有点泄气。但是依然询问了董昌老战友的名字和地址。这位老战友叫林祥风,也住在天津。 “咱们去找找这位林老伯的家人问问看。”赵羽对我说道。我看了一眼外头的大太阳,心想你还真是工作狂。难得的周末呢,你倒是好,还奔波工作中。 我们俩于是赶去了林祥风的家里。敲开门后,一个和蔼的老太太给我们开了门。 赵羽亮出警员证简单说明来意,老太太惊讶之余,也便将我们让进屋里去。 赵羽于是问老太太,林老伯生前是不是喜欢抽烟? 老太太叹道:“喜欢倒是喜欢。但是他对烟很挑剔,也抽的不厉害。大概两三年前才突然喜欢上一种烟丝,这才抽烟抽得厉害了些,没想到就死于哮喘了。” 我听到这里,跟赵羽互递了个眼色。果然!这案子有蹊跷! 赵羽于是问道:“大娘,这烟丝是在哪儿买到的呢?” 老太太想了想,说道:“是从一个挑担子的外地人那里买来的。那个人每个月只来一次,打扮得很有意思,身上穿一件绿色的衣服,有点破旧,倒像是当年的老红军军服,头上绑着缠头,挑着一副扁担,听口音像是南方人。” 赵羽问道:“您对这卖烟人印象这么深么?” 老太太叹道:“因为他打扮得奇怪,我就印象深了点。后来我老伴抽了这种烟丝后,身体就不行了,所以我对这卖烟的也没什么好感,所以印象深了些。我劝说老伴戒烟,但是他不听,还发脾气。这不,以前也没病,自从抽了这种烟,身体每况愈下。半年前更糟糕,这一睡觉,我就听到他的哮喘声。” 我们一听,这林祥风的病状,跟死去的董昌一般无二,看来症结就出在那烟草身上。 出了林祥风的家门,我问赵羽,有没有找到那些烟草? 赵羽说道:“物证处也许留有烟丝,我回局里看看。” 于是我俩赶回警局,去物证处取来一点烟丝。我拈起一点放在眼前细看,见这烟丝除了颜色泛红之外,与普通的烟丝并没有什么不同。 赵羽的同事说,已经让烟草局的化验员去化验过,没有在烟丝中发现有毒物质。但是这烟丝抽起来的感觉非常与众不同,烟味奇怪无比。。 “烟味奇怪?”赵羽重复道。 我看着他笑道:“你不会也想试试看吧?万一你也哮喘了怎么办?” 赵羽微笑道:“只有试试看才知道么。我就不信这玩意这么邪乎,能害人。” 说罢,他将从林夫人那里得来的消息告知案子的其他负责人,开始调查这个卖烟丝的老头。 忙完这一阵之后,也到了晚饭时分。 赵羽看了看时间,对我笑道:“得,又让你跟我奔忙了一天。晚上我请你吃饭,逛逛夜市,看看夜景。” “俩大男人逛街有什么意思?”我笑道,心中暗想:如果你是个妹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赵羽笑了笑:“正好休闲一下,有什么不好的。” 于是我俩去找了家烧烤店,吃了点烧烤,喝了点冰镇啤酒。那冰凉清爽的酒一下肚,暑热似乎顿时去掉一大半。 吃饱喝足,赵羽提议我俩去周围夜市逛逛。我想反正也没事,逛逛凉快下也不错。 于是我俩去了夜市。大概赵羽其人真有种鹤立鸡群的卓然气质,他走在人群中的时候,惹来不少人的注意。 第45章 杜小茹 我见状笑道:“赵羽,你不去当明星真亏大了。你要当明星,这一天的工作费,比得上我们奔波几个月的吧?” 赵羽粲然而笑:“人各有志么。” 他这露齿一笑,在路灯下赫然现出一种眩晕的魅力来。我心中暗叹不如,男神到底是男神,一颦一笑都好像按照美的标准浑然天成的,我等平民模仿不来。 此时,我听到有姑娘窃窃私语地笑道:“看,快看!那个男的好像钟汉良哦!” “是啊是啊,真帅!” 我回头一看,见几个小姑娘正举着手机偷拍赵羽。而赵羽不知是视而不见还是怎么,径直走到一个摊位前站定。几个姑娘便跟踪而去,各种拍。 “啊,帅哥竟然喜欢旱烟袋,好个性!” “是呀,你看他竟然买了!好有贵族气质!” 身边一群花痴小姑娘议论纷纷,好像故意让赵羽听到似的。但是我却注意到她们议论的内容:我靠,赵羽买旱烟袋干吗?! 我一瞧,他还真掏出钱包付了钱,手中一只旱烟袋。我顿时想到那些古怪的烟丝,难道他是想试试看?我去,这不是拿着性命开玩笑么? 我赶紧上前扯住他:“你买这个是想抽那些烟丝么?你不要命了?” 赵羽笑道:“我想试试看而已,看看有什么特别,没事。” 我气结:“你还真不要命,万一出事呢?都死了俩人了,我可不想参加你的葬礼。” 赵羽失笑道:“放心,抽一次不会怎么样。再说了,就算我死,也许也得过个至少大半年。” 我一看他完全没把我的劝告听进去,不由有些郁闷。此时,那群花痴小姑娘正星星眼地看着我俩议论:“看,帅哥有男朋友了。好有爱!” “还劝他戒烟……” 我心中暗骂:靠,现在的女孩子脑子都什么做的? 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我上前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俩男人逛街么?!” 姑娘们花容失色,顿时做鸟兽状散开。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赵羽,说道:“那你就只能试验一次,而且过后不能再抽了。” 赵羽笑道:“知道了。你以为我是烟鬼么?我从来不抽烟。” 我无奈笑道:“行,你为了破案也真够拼命的。” 赵羽买了这旱烟袋之后,也对逛夜市没了兴趣,说自己要先回去,问我是否找到住的地方。我这才知道他原来就是为了买这玩意而邀我一起逛街的。 但这次来天津,我也本打算住到吴聃家里去,结果却跟赵羽呆了一天。赵羽说要回家去试试看那烟丝会怎么样,我一听,怕他出意外,于是决定跟他回家去。 赵羽依然住在那单身宿舍里。如今盛夏,宿舍楼开了空调,进门后倒也十分舒适。 跑了一天,出了一身汗,我赶紧钻进洗手间洗了个澡。等神清气爽地出来之后,见赵羽正摆弄那旱烟袋,将泛红的烟丝塞进那烟袋里点燃。 “你还来真的啊?”我见状赶紧凑过去。 赵羽笑道:“我又不是拆炸弹,你紧张什么。” 说着,将那旱烟袋凑到嘴边抽了一口。赵羽微闭上眼睛,烟雾淡淡地从嘴里吐出。 我瞧他神色如常并无大事,也渐渐放心下来。 “有什么感觉么?”我问道。 赵羽皱了皱眉,摇头道:“没什么异常,只是烟味有点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我问道。 赵羽正待说话,却突然脸色一变,须臾间冷汗渗出额头,随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见状大惊失色,忙上前扶住他:“怎么了?!” 赵羽摆摆手,赶紧从书桌上摸出一只铁盒来,示意我打开给他。 我赶紧开了那盒子,却微微惊讶:那盒子里竟然放着满满一盒朱砂。 赵羽抓过那盒子,伸出食指中指沾取朱砂粉末,点在几处穴道处。 涂抹完朱砂后,赵羽竟然吐了几口黑血出来,而脸色也变得极其苍白。 “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问道。 “好多了。”赵羽顺了顺气:“这烟丝太奇怪。” “怎么会像中毒一样?”我诧异道:“其他抽这烟的人为什么没有这症状?” 赵羽说道:“刚才那烟雾进入身体的时候,我好像是听到很多人在惨叫,眼见着无数冤魂向我扑过来。周身全是呛人的血腥气,忍不住恶心才吐了出来。” “啥?抽个烟还这么撕心裂肺的。”我一脸冷汗。这哪是抽烟,这是用生命在抽烟! 赵羽说道:“你先去休息,我歇会儿。” 说着,他竟席地而坐,闭目养神起来。我见他半晌无动静,但是呼吸匀和下来,也便放心下来。 没多会儿,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觉竟然睡到天光大亮。 等我醒来之后,见赵羽已经好端端地去做早饭了。我洗漱完毕走去厨房,端详半天,见赵羽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吃完早饭后,赵羽说道:“咱们去天使堂孤儿院看看怎么样?” 我想了想,前阵子的悬案始终无果让人郁闷,于是答应下来。我跟随赵羽到了市郊一家孤儿院,见这里环境清幽倒也不错,只是孤儿院的建筑风格老旧复古了些,看上去倒像是很有年头的欧式老房子了。 赵羽解释说,这孤儿院最早是法国一个神父建造的,虽然经过几次修建,但还是保存了原有的建筑风格。 进了孤儿院之后,我瞧见院子里不少追逐嬉戏的小孩子。有个大妈正在一旁洗衣服。赵羽轻车熟路地到了院长办公室。推门一瞧,一位戴着老花眼镜的老大爷正端坐在办公桌前看相册。 赵羽轻轻敲了敲房门。那老院长这才将头从书桌上抬起来,见到赵羽,怔了怔,这站起来才笑道:“小羽?多久没回来看看了。” 赵羽迎上去笑道:“院长,我是工作太忙了。” 院长瞧见我,笑问道:“这位是?” 赵羽笑道:“他叫宋炎,是我的一个朋友。也是同行。” 院长恍然道:“原来也是警察同志。” 寒暄过后,赵羽说道:“院长,我这次回来一则是来探望您的,二来呢也是要询问一件往事。” 院长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要问什么事?” 赵羽笑道:“院长还记得十几年前,孤儿院收留了一个叫小如的小女孩么?她应该也是天津人,而且母亲是得了精神分裂症的,所以不能抚养她。” “小如?”院长皱眉道:“这个我还真记不得了。不过我这里保存着二十多年来孩子们的相册,如果你要查的话,我可以给你找出来看看。” 赵羽笑道:“那多谢院长了。大概是跟我差不多时间来的小女孩。” 老院长于是从书橱里翻找半晌,将一本旧相册拿出来递给赵羽:“应该是这本,你找找看。相册的照片上都有当时孩子们的名字。我这眼神也不好使,你俩自己看看吧。” 我们谢过院长,忙接过来迫不及待地翻开来看。我莫名地觉得有点紧张,好像这相册里真的隐藏着什么秘密,是解开前番悬案的关键。 刚翻了两页,一张照片突然掉了出来。我从地上将那照片拾起来一看,吃了一惊。那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学士服的女孩子,正对着镜头摆出笑脸。 而这女孩正是杜菲菲! 赵羽也看到了照片上的人,说道:“这是不是你让我查找的那个女孩?” 我忙不迭地点头,问院长道:“院长,这照片是哪儿来的?” 院长接过去,凑到眼前看了看,说道:“哦,这照片是一年前一个女孩子寄给我的。她也是从孤儿院被人领养的。领养的那对夫妇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也见过这孩子几次。她大学毕业了,就寄了张照片和给孤儿院孩子们的一些衣服啊零食什么的。我顺手就给放这相册里了。对了,里面还有她小时候的照片呢。” “那她叫什么名字?”我追问道。 “叫杜菲菲,怎么?”院长诧异道:“难道她是你们要找的女孩子?” 赵羽此时指着相册里一张照片对我说道:“你看,这个女孩是不是小时候的杜菲菲?” 我凑近一瞧,照片上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扎着长马尾,眉头微皱。但是那眉眼间还真有几分杜菲菲的样子。我再一看照片下的名字,不由吃了一惊。只见照片下写着:杜小茹。 杜小茹!这不是杜家惨案里,杜横波的外孙女么? 我问院长道:“这个叫杜小茹的姑娘,是不是给您寄来照片的杜菲菲?” 院长看过那照片之后才恍然道:“瞧我这老糊涂的,菲菲就是小茹。她刚来孤儿院的时候叫杜小茹,是生身父母取的名字。后来被人领养走后,就改名杜菲菲了。十几年过去了,我也就忘了她原来的名字。你们刚才一提,我还真没想起来。” “果然是她。”我冷哼一声道:“看来安徽凤山村那起村干部被杀案跟她肯定有关系!” 赵羽沉吟道:“就凭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杀了那么多人?” 我叹道:“这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答案,还追查什么。” 想到这里,我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凤山村的村干部之死,很显然是死于邪术。杜菲菲,或者说是杜小茹看起来并非是能懂这些玩意的人。除非是有人帮忙。那她身边懂“术……”的,都有谁? 阮灵溪,或者是……杨问! 阮灵溪的话,看上去性格直爽,脾气暴躁,不像是这种会使阴谋手段的货色。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是不是披了一张美女画皮? 杨问呢?看上去温和可亲,驱邪捉鬼,不像是歹人。可是他行踪不定,飘忽神秘,总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 我呆想了半天,直到赵羽推了我几把才回过神儿来。赵羽说道:“刚才我同事打电话说,那卖烟丝的烟贩子家找到了。咱们去看看!” 于是我俩辞别院长,赶到西青区的一个农家院里。 第46章 古怪的烟贩 这院子的大门大开着,里面站了几个警务人员。我跟赵羽进了门,见那院子里整洁干净,打理得还不错。但是屋子里空无一人。 赵羽上前问道:“怎么样,那烟草贩子呢?” 其中一个警察说道:“没见人,但是你过来看看。”说着,他带着我跟赵羽进了那农家小屋,走进里间。 我进去一看,吓了一跳。小屋里有一张简单的木板床,奇怪的是上面毫无被褥,只有几块粗糙的木板子横在上面。透过木板子的缝隙,我瞧见床下有不少坛子样的东西。 “床下是什么?”赵羽问道。 此时,一个法医模样的人捧着一个白坛子走过来,递到赵羽面前说道:“是骨灰坛,你看看。” 我凑上去一看,见里面只放着一小半的骨灰。而在现场的警察正从床下拖出剩下的几个骨灰坛和骨灰盒。 但奇怪的是,其中有不少已经空了,是空的坛子和盒子。有些骨灰坛上面有姓名,有的有照片,有的则什么都没有。。 “这都什么人的骨灰?”我不禁问道。如果说这家人喜欢把自己亲人的骨灰放在屋里,那这死的亲戚也太多了。而且看照片上竟然都穿着旧日的军服,很有些蹊跷。 “后院有尸体!”突然地,有人喊了一声,赵羽跟我赶紧循声而去。 只见这屋子本有个插了门闩的后门,跟旧时许多农户一样。后门现在被打开,另一处小院子出现在我们眼前。这院子里放着一只火炉,炉子上面挂着烤了一半的烟叶,黑里透红,和正常的黄色烟叶不一样。 这炉子后面竟然摆满了花盆,种满了红褐色的不知名的植物。 一具尸体正躺在那些植物丛中。我跟赵羽上前一看,这人穿着一件旧时军服,头上扎着头巾,看年纪着实不小了,跟林祥风的老伴儿描述的一般无二。 但是这烟贩竟然死了?那凶手又是谁? 赵羽问现场采证的法医:“这人的死因是?” 法医摇头叹道:“怪事啊。这人好像僵尸一样,全身僵硬发青。但是无任何外伤,暂时判断不出是不是谋杀。如果是自然死亡的话,这症状有点奇怪。” “僵尸?”赵羽低声念道,转而看着我说:“你记得刚才那个卧室的床么?” “啊?木板床?”我说道:“记得,怎么?” “如果住着人的话,那为什么没有被褥?”赵羽突然问道。 “没有被褥是因……”他这疑问一出口,我也起了疑惑:对啊,就算是夏天不盖被子,也不能没褥子或者床垫吧? “除非是住的人根本不需要!”赵羽低声道。 “不需要?”我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刚才法医说的“僵尸……”难道这意思是,烟草贩子是个僵尸?我去,这也太神奇了。 但那些褐色植物是什么?我对这东西倒是很好奇。听赵羽形容的抽烟的感觉,我觉得这玩意绝对不是什么好货。 但在场的法医却无法判断出这植物是什么东西,赵羽只好搬了一盆,让人送去给市里的植物学家分析看。 赵羽对我说道:“又让你跟着我忙活。这样吧,你先回去看你师父,我去局里跟这件案子。” 但是我对这奇怪的案子却起了很浓的兴趣,嘱咐赵羽有什么线索就告诉我,这才出了这小院子的门。 听说在院子里发现了尸体,周围的住户都来围观。我分开人群想走的时候,突然瞥见人群里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人个子不高,又藏在最后,起初我倒是没注意。但这一看之下,我有点惊讶:竟然是赵羽的线人,赵振海那货。 不过这次他倒不像是来给赵羽提供什么线索的。因为看他神色鬼祟,满是担忧。我转了个念头:难道这家伙跟死掉的烟贩子有关系? 想到这里,我见赵振海这货想悄悄走掉,便跟了过去。转过这条巷子,是另一条狭窄的过道。此时,我一个箭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喂,赵振海!” 没想到这货突然吓得惊叫一声跳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我靠,这小子难道做贼心虚?! 我见状赶紧追了上去。这货个子不高,腿脚也不算利索。没多久便被我追到,我伸手扯住他的后衣领,喝道:“赵振海!你还敢跑?!” 这货这才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咧嘴苦笑道:“警察同志,我没想跑。你这冷不丁一嗓子,谁不害怕?”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害怕是因为心虚。难道你是杀人凶手?!” 赵振海赶紧连连摆手道:“不,不是我!我没杀人!” “没杀人你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的干吗?而且听到我喊你还跑得这么快!”我喝道。 “真不是我,我就是吓着了。”赵振海辩驳道。 “行,那跟我回警局一趟。”我冷冷说道。 “别,您千万别。我要是被判杀人我多冤枉啊我!”赵振海哭丧着脸说道。 “那你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你那上班的地方跟这儿是南辕北辙吧?”我喝道。 赵振海叹道:“事到如今,我就说实话吧。如果是别人问我,我不敢说真话,因为没人信啊。但是你跟赵警官就不同了,我想你们俩一定相信我说的话!” 我啐道:“别废话!说!” 赵振海这才说道:“我告诉你,刚那个所谓的烟贩子,他不是个烟贩子,而是个老乞丐!” “乞丐?”我讶然道:“他住这里么?” 赵振海叹道:“乞丐哪儿住得起这儿。老乞丐脑子有点问题,在我住的那附近乞讨。我看他可怜,经常送些吃的喝的。可没想到前几天一场暴雨,他那破家被泡了。在雨里呆了一天,第二天就发高烧烧死了。等周围的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没气儿了。” “等等,你是说,刚才屋里那个烟贩子打扮的人其实是个老乞丐,而且还是死在好几天前?”我打断他,问道。 赵振海说道:“对啊。你信么?但是我说的是事实!” 我狐疑地问道:“那他怎么又活了?” 赵振海说道:“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了。不过,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 我催促这货快点说,别废话。 赵振海于是说道:“警察同志,你也知道我的职业,说的好听点,叫‘阴阳渡灵人’,说的不好听点,也就是请鬼,买通鬼灵,得知点阴阳界的消息贩卖。这就好比商人做买卖,我给鬼烧点冥币纸人什么的,他们就给我透露点我想知道的事儿。” “但所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前几天,我就惹到一个不好惹的主儿。这鬼我是给请来了,但是送不走。他也不要香烛纸钱,但是要我帮他找一具刚死没多久的尸体。”赵振海说道。 我听到这里,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你最后给这恶鬼找的是刚死的这个老乞丐的尸体?” 赵振海点头道:“我没办法啊,我要是不找,他就得杀了我。你说我能不去么。再说了,老乞丐是自然死亡,而且是我出钱埋了的。我看也没人管,一时没法子,就……” 我一听,顿时恼了,抬头狠狠拍了下赵振海的脑袋,骂道:“你这小子,人都入土为安了你还给挖出来!不过有个问题,怎么老乞丐的遗体没送去火葬场火化么?” 赵振海叹道:“开玩笑吧警察先生,这要火化,丧葬费,加起来不下千元。这钱我……”说到这里,他看我一眼,没往下说,只是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我就给他葬在某个乡野村头了。” 我说道:“然后你就给人又挖出来了是么?” 赵振海低声道:“那我也没办法是不?” 我心想看这货那地下室的神龛神像搞得很专业很排场,敢情本人就一半吊子啊?让一鬼给吓成这样? “所以,这算是借尸还魂?那鬼的来历你知道么?”我问道。 赵振海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请鬼的话,也不怎么探听对方来历。但是多半是孤魂野鬼。我只是知道他死于解放战争时期,好像还是个国民党兵呢。” 我听罢,心想这案子够玄乎,死的人是退休老干部,不会是跟这鬼有什么渊源吧? 但这案子是赵羽负责,我觉得自己操这么多心也没用,便想拽着赵振海去找赵羽。赵振海这货一听我要带他去见凶杀案负责人,立即说道:“警官,警官!我这要被带到警察局去,就算不被当成犯罪嫌疑人,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我皱眉道:“那你想怎么办?我也不是要带你回警局,而是让你去跟赵羽把这些话说一遍。” 赵振海显然还是不想跟我去,便低声道:“警察同志,我告诉你件别的事儿,你放我走怎么样?” 我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到底怕什么呢?我就是带你去跟赵羽说说话,又不是抓你进监狱。如果以后他还找你了解案情,那岂不是还得去一趟你那地方?” 赵振海说道:“那不太一样。你说这里这么多人,我被一个警察带过去说跟杀人案有关,人家看了八成怀疑我是凶手。做生意的就忌讳这一点,被人家怀疑了,信誉也就没了。” 我笑道:“行,那你倒是说说,你能告诉我什么事情,足够让我放了你?” 赵振海眨了眨眼,笑道:“警察同志,你最近是不是在调查一个叫杜菲菲的女人?我偶然听赵警官提起过。” “哦?你知道她的什么消息?”我问道。 “杜菲菲原本叫杜小茹,她以前的家就在河北路那座闹鬼的楼上!”赵振海说道:“而她的曾祖父死于当时的文革,一家惨死啊,就剩下她妈还活着。不过她妈妈后来因为这事儿受了刺激,得了精神分裂症。”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冷冷说道:“还用你来告诉我?” 赵振海听罢有点愕然,悻悻然道:“原来你知道啊。” 我一听赵振海这话,敢情这货跟杜菲菲挺熟啊,或者说,他见过杜菲菲,杜菲菲找他帮过忙。想到这里,我继续问道:“你还有关于杜菲菲的什么消息,给我说说看,说不定我一高兴就让你走了。” 赵振海笑得有点僵硬:“没,没了。” “没了?!”我拎起他的衣领,喝道:“别跟我装糊涂!安徽凤山村死了那么多村干部,很显然是死于邪术!杜菲菲一个普通女孩子怎么能知道这些?!莫不是她给了你一大笔钱,你告诉她的?!宣扬邪术害人,你知不知道这是违反国家法律的?如果我上报的话,你就得坐牢!” 赵振海赶紧摇头道:“不不不,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我做的就是贩卖消息,其他都是不接的!当然,主要是我也没那么大本事不是!” 我见他神色认真不像是说谎,便继续问道:“那杜菲菲怎么知道邪术害人的?” 赵振海叹道:“事情是这样的。杜菲菲呢虽然来找过我,但是她只是让我查出当年那些人进她家老宅害死他家里人的情景,由此来追查是不是还有凶手活在世间。” “什么时候查的?那不是有《金刚经》镇鬼么?”我问道。 赵振海说道:“实话说,我其实没那么大本事,准确到说出她要找的每个人的身份背景,和现在所在的位置。但巧合的是,活着的这几人当年是来找我师父询问如何驱除纠缠他们的冤魂。但是我师父的道行也不高,对付灵力那么强大的恶鬼,他也没把握。只是那几个人给的报酬很高,我师父也一时起了贪念,就想到一个折中的法子。” “所以他就建议几个人打造一部黄金《金刚经》,埋在地下镇鬼?”我问道。 赵振海点头道:“谁知道小区新建的时候给挖出来了。但是埋这东西的时候,必须看准方位且焚香祷告,就算挖出来之后再埋下去,位置有偏差也没用。所以那些陈年冤魂开始作祟,也就有了后来陈家的闹鬼事件。” “然后杜菲菲来寻找仇家的时候,你想起当年的这则往事,知道当年活着的几个红卫兵现在已经成了某地的村干部,于是把这消息告诉了杜菲菲?!”我喝道。 赵振海赶紧说道:“警察同志,我没多想啊我只是觉得她给的钱不少,而且如果我说不出来,那岂不是也影响我的生意信誉不是……” “你!”我当即气结。他一时贪心不要紧,害死好几个人。 赵振海看我不说话,便辩解道:“警察同志,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年这几个村干部害了人家一家,现在也算是报应了不是?” “你害人还有理了你!”我抬手“啪啪……”冲他脑袋上拍了几下。赵振海缩着脖子躲到一边,嚷道:“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害人啊,什么邪术之类的也不是我教给她的!” “不过,你知道杜菲菲用了什么邪术害人么?”我问道。 赵振海摸着脑袋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是后来那几个干部又来这找我师父。可是我师父前几年病逝了,他们就辗转找到了我。” 我追问道:“他们说什么了?” 赵振海想了想,说道:“说是总被噩梦纠缠,梦见当年死在他们眼前的杜家人。几个人做同样的噩梦,连续了好几天睡不好,实在受不了,才来找我问破解方法。” 第47章 重回凶地 我斜睨着他,说道:“所以你又贪图人家给的报酬,随便说了个法子出来?”赵振海叹道:“我这次不敢说了。因为很显然,他们是惹上难惹的主儿了。噩梦这种邪术说来也简单,知道了生辰八字,扎个人偶做点法术,就跟古代的厌胜之术一样,让被诅咒的人慢慢精血耗尽而死。我的本事在于打听消息,而不是驱邪捉鬼这玩意。所以这次我根本没说什么,就打发他们走了。” 我狐疑道:“可他们最后为什么会半夜在祠堂招鬼?而且惹来的是罗刹鬼?” 赵振海说道:“这我可不好说了,没亲眼看见,不敢猜测。” “杨问这个人你知道么?”我问道。 “杨问?不认识。”赵振海回答道。 我想了想,赶紧掏出手机上网,找到杨问空间里留存的唯一一张照片给他看:“就是这个人。” 赵振海看了看照片,说道:“这人眼熟啊。这不那谁,杜菲菲的男朋友么?上次杜菲菲来找我,还是他陪着的。不过没进屋,只是在外面呆着。” “你仔细观察过他么?感觉他是怎么样的人。”我沉吟道。 赵振海叹道:“警察同志,你的问题也太多了吧。他一个大男人,我盯着看什么?只是打了个照面,看了两眼。不过直觉上是这个人挺神秘的,可是这感觉也不好说,也许就是错觉呢。” 我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便放他回去了。赵振海如蒙大赦,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我倚在墙上,回想着刚才赵振海的话。理了理头绪,推测出大概的情形。杜菲菲从赵振海这里寻到当年害了她家人的凶手,于是回头去找这几个人。 她是怎么结识杨问的我无从知道,但是杨问此人道法高超,如果女朋友请求的话,也许他会提供给她一个报仇方法也说不定。于是,就有了那几个村干部的噩梦缠身。后来几个人不堪折磨去找赵振海破解,赵振海拒绝。 但是后来的情形就不好说了。推测到这里,还是无法解释他们为何在祠堂召唤罗刹鬼,那岂不是自杀的行为? 自杀?想到这里,我心念一动:也许杜菲菲见几个人还没死,心生恨意,便想出更毒的计策来。 这几个人正寻破解法子无门,杨问便找上门去,也许告诉几个村干部,想除掉这噩梦,就得召唤罗刹鬼来杀掉恶鬼。 我知道普通人召唤罗刹鬼的话,需要一个阴时阴日出生又亡故不久的人来做引子,于是他们挖出了陈家的老人陈凤霞,给了陈连国一大笔钱作为赔偿。陈连国当时生意失败,正被追债,无奈之下也就同意了。 但是罗刹鬼被召唤出来之后,却将村干部们腿脚扭断,折磨而死。张培良起初没死也许只是侥幸,忍过了那酷刑,向村里人呼救。老赵去看现场之时,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就在那晚带着我去祠堂,自己封印了罗刹鬼。 理到现在我才恍然惊觉:难道张培良的死,是因为杨问怕别人知道这一切,才用了什么方法杀人灭口? 杨问会是这种人么?我回想着他莞尔一笑的样子,实在觉得无法将他跟这凶手联系在一起。与他相比,那凶神恶煞的阮灵溪倒是很像凶手。 事情没有真正明了之前,这俩人都脱不了嫌疑! “你想什么呢?”突然地,我感觉有人在我后背拍了一下。 我回头一看,见赵羽跟了过来。 我于是将刚才见到赵振海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当然,讲述的内容仅包含烟草案事件,其他的我并未对他和盘托出。 “国民党士兵?”赵振海有点惊讶:“还是解放战争时期的?” 我叹道:“这你妈的案子一件比一件让人头大。” 赵羽叹道:“谁说不是。” 我跟赵羽道别,暂时去找吴聃去了。说好周末来看师父,结果陪着赵羽忙活了一天半。 我回了吴聃的书店,见他正拿着把梳子给小幂梳理绒毛。见我回来,瞥了我一眼:“这一天半都干吗去了?” “师父,可累死我了,跟着赵羽破案差点儿没跑断腿。”我抱怨道。 吴聃点头道:“我嘱咐你练习的拳法,你都练明白了?” 我说道:“很熟练了。不过师父,这东西有什么用?练半天我都想睡过去了。” 吴聃说道:“想睡就对了。你记得老赵当年的灵魂出窍么?这东西就属于初级功底,让你的心神放松,自由,脱离于肉身的桎梏。不过你还得继续。” “有这么神么?”我狐疑道:“我练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也不觉得有太大感觉啊。” 吴聃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得配合口诀慢慢练习。这灵狐里的灵魂再有几天就恢复灵力了。到时候让他督促你练习,把他的一些道法传授给你,能进步得快些。” 我瞥了一眼灵狐小幂,见它头一扭,蔑视地从我身边跳过去了。 我顿觉一脸黑线。你妹,明明是怪蜀黎还装什么傲娇正太。 我突然想起今天赵振海说的那番话,于是将我的推测原原本本说给吴聃听,问他什么看法。 吴聃听罢,说道:“你那朋友杨问我是没见过,但阮灵溪那丫头八成有问题。反正这俩你都离远点儿就行了。” 我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想:跟没说一样! 此时,吴聃突然问道:“不过老赵是怎么死的?他又回祠堂干什么去?” 他这一问,我蓦然想起这个问题。确实,当时那些人死也都死了,老赵回去想干吗呢?难道是捉凶手,结果反而被害? 我突然想起祠堂地上那血脚印。如果不是凶手留下的,那也多半是去过祠堂的人。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是男式登山鞋留下的脚印。 我回想着对杨问的印象,但是实在想不起他通常穿什么鞋子。毕竟跟人说话的时候,如非特意,谁都不会去盯着对方的脚。 我迟疑道:“师父,你说老赵会不会是杨问杀的?” 吴聃说道:“这事儿我又没亲眼看见,我怎么知道?不过你那个朋友有什么理由去杀老赵?就算他懂邪术,而且教唆别人杀人,但是老赵对此并没证据吧?就算有证据,说给警察局的人听,会有人信么?说到底也不会去抓这个人。所以杨问就算是帮凶,你们警察也拿他没办法,所以他也不可能因为拘捕啊什么的杀了老赵。” 我一想,倒也是。这个说法让我对杨问的怀疑减少许多,心里也觉得好过了不少。 吴聃看过我的拳法修为,之后又叫了我一些道家的基础修行法。比如初一十五的斋戒沐浴,基本的口诀指法。 我一一记下,心想这倒是有意思了。白天抓人,晚上捉鬼。 临行前,我惦记着赵羽经历的那桩悬案,于是打电话去询问。赵羽说,植物学家分析了那些褐色植物,断定那就是烟草,但恐怖的是,花盆里面的土不是别的,正是人的骨灰。 知道这些后,他们下午就去查找了一下这些骨灰坛的来历,竟然发现这些死者的身份很多都是战死多年的国民党军士兵。这些骨灰应该来自全国各地的士兵公墓。 “而且更神奇的是,我们在那农家小院里找到一处地窖,里面还有一个废旧的电台。看起来像是当年特务用的东西。”赵羽笑道:“我甚至猜测,这贩卖烟丝的是在借尸还魂报仇呢。说不定是国民党特务,在寻几位当年的对手报仇。” 我一听这话,心想这他妈也行。看来长成的烟丝混杂着人的骨灰,在点燃的过程里,让那些骨灰的主人阴灵也饱受煎熬,所以赵羽才说听到许多人在哭喊尖叫。如果是这样的话,八成是一国民党士兵的怨灵寻仇,借尸还魂,将当年战友的骨灰做成引子害人。 那这俩老人真算是白死了。找不出凶手,寻不到答案,最后可能只会告诫大家一句:吸烟有害健康,珍惜生命,远离烟草,我擦。 晚上,我坐了火车回安徽。一路上昏昏沉沉睡了一觉。睡梦中,我恍惚见到一个人在冲我招手。朦胧中看,好像是一个年轻男人。这人摇摇晃晃地在我身边,又像我影子一样。但却没做出任何动作,只是如影随形地跟着我。 我正想看清那人影的样子,突然一个趔趄,身子一歪,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迷糊中,我只觉得那东西蛮香软,不由伸手摸了摸,这才睁开眼。 睁眼之后,我吃了一惊。刚才那香软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姑娘的脸颊。这姑娘可能不小心摔倒在地,正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我的手就好死不死地摸在人家的脸上。 大概事出突然,那姑娘也愣住了,半天没动弹。于是我俩都怔住了。 “你干什么?!”突然,一声断喝传来,有人将我扯了出去。我一个没留神,被从位子上摔到过道上去。 “云遥,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那姑娘声音十分温柔动听:“咱们是跑出来玩儿的,不是来惹事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赶紧给那姑娘道歉:“不好意思,刚才我也不是故意的,而是睡迷糊了。” 那姑娘笑了笑:“没关系。” 我这时才仔细打量了下被我撞到的姑娘。这妹子个子不高,长发披肩,长得甜美讨喜。微笑时两个酒窝浅浅印在脸颊旁,一双大眼睛尤其清亮。 这双眼睛当真让我印象深刻,忍不住深深看了几眼。凝视之下,却见那姑娘的眼眸有些特别,幽深中又泛着一点红光。起初我以为这姑娘戴美瞳呢,但诧异的是,我似乎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像,或者是——符号? “看什么看!”旁边有人喝道。我这才转头去看她身边的人。这一见之下又有些诧异。姑娘身边的少年我认识,正是跟在赵振海身边的那个。敢情这少年情侣是在旅行约会嘿。 我呵呵笑道:“真巧啊。你还记得我么?我去找过赵振海。” 少年盯了我半晌,才说道:“哦,是你。”之后就对我不理不睬,带着那姑娘去坐下了。 我耸耸肩,又坐回位子上想事情,看着车窗上映出的影像,和远处点点的灯火。 我当时不以为然,并未将火车上的这段邂逅放在心上。但事后想起来,那竟然是后续许多故事的一个开端序曲。第二天上班,并无重大案子,做了点杂事也便到下班时间了。 第48章 再回凶地 晚上无事,我便想起那件悬而未决的乌木匣子和穿衣镜凶杀案了。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种回案发现场再去寻找线索的冲动。于是我吃过晚饭后,我便坐车又去了富盛小区,走到杜菲菲家楼下。 我抬头看了一眼,见杜菲菲家没有灯光,也许并不在家。不知为何,我对这个女的从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排斥感。也许是她在暗影下总带有一股鬼气,或者她的背景让人觉得藏了太多黑暗的秘密,而让我在见到她的时候,心中总有一股不自在的感觉。 上了楼,找到案发现场的402之后,我不由地回头看了一眼401,杜菲菲的家。 楼道里的感应灯亮着,将那401的门牌反射出冷冷的光芒。我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402,,见大门已经被锁住了。深夜来访,我也懒得去物业费那些口舌拿钥匙,于是将从吴聃那学来的开锁伎俩给用上了。 即使是防盗门,也被我三下五除二地打开。推开门进去,只觉得屋里冷意沁人,不知是我心理作用还是本身这屋子温度就这么低。 我摸到客厅吊灯的按钮按下去,但吊灯却没亮。思量半晌,可能是因为这屋子被空置了,没人交电费,也就给把电停了。 想到这里,我摸出包里的警用手电,在屋里照了一圈。一切都维持着出事时候的样子,不同的是,那镜子里的照片已经因为我的突然发现而莫名自己融化掉了。 我想起那晚看到的红衣女人,心想会不会这鬼在屋里还徘徊不去? 但我在这屋里没看到任何鬼影,而我身上佩戴的女娲石也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这屋子是“干净……”的?可刚才进门后突如其来的凉意和那晚的红衣女人依然让我有些迟疑。 我在屋里转了一圈,毫无发现,不由有些气馁。刚要转身走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客厅的电视柜。 电视柜有两个横档,下面那一层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是一只箱子。 我赶紧凑了过去,拿手电一照才发现,那放着的确实是一只简易的箱子。我戴上手套,将那箱子给取了出来。 只见那是一只很普通的崭新手提箱,手提箱是空的。我皱了皱眉,心想这么小的箱子难道会是王若英的行李箱么? 但这箱子除了能装下几分文件和几本书之外,基本没什么空间了。 等等,文件,书……或者是,钱? 我们曾经查过王若英的财务状况。她欠账何止几十万,一天之间还上,而钱还不是她男朋友许一豪给的,那是不是因为她抓住了谁的把柄,以此来要挟,才得到一笔巨款?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能解释得通了。而她的银行账户上并不见转账记录,很显然被要挟的人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才采取了当面给现金的法子。 如果,这一大笔钱是用这手提箱装着的,那这箱子上会不会有凶手的指纹? 上次我们来勘察现场的时候,并未注意到这箱子。也许查一下会有突破性进展。 虽然我设想得挺好,但这箱子到底有没有凶手的指纹,也并不能确定。看着手中的箱子,我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出事的当晚,并无陌生人出入过小区,甚至没有陌生人出入过这座楼。 如果没有阮灵溪昏倒在现场,我甚至不觉得会有“凶手……”进入过被害人的家里。因为按照吴聃告诉我的解释,许一豪和王若英很可能是死于降头术,也就是因为打开了木匣子和镜子,各自死在对方面前。那么,这种死法本应该跟第三者无关。 但巧合的是,阮灵溪听到对门的响声,或者看到对门无缘无故地开着门,这才进门去看看情况,结果被眼前的惨状惊呆,被真正的凶手偷袭。 回想到这里,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疑问:凶手从案发到最后警察赶来,竟然没有离开过这个楼,那必然是这楼上的住户。但许一豪和王若英也是刚搬来不久,楼上的居民说,基本上没有跟两人说过什么话。而跟两人最熟悉的,莫过于对门而居的杜菲菲。 那么,那个没出过楼门的凶手,会不会就是邻居杜菲菲?趁着阮灵溪不注意击昏她,然后躲回家里,收拾好自己,平静下情绪,等着警察赶来楼下一乱,她可以伪装成刚回家的样子,去见被警方扣押下的阮灵溪。 想到这里,我自己都他妈佩服自己,太牛逼了!也许这就是真相! 现在只要带着这个箱子回去查查看有没有杜菲菲的指纹,问问银行是不是杜菲菲用这箱子来取过大笔的钱,如果确定是的话,基本上就可以断定她是嫌疑人了。不过,杜菲菲这一普通白领,怕是也拿不出几十万这么巨大的款项吧?如果说是杨问给的,那也不大可能。看杨问的打扮,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主儿。不过当务之急,也就是先查查这箱子上的指纹,并且去各家银行问问,案发前几天是不是杜菲菲有取过这么大一笔钱。 想到这里,我提着箱子轻手轻脚地出了屋门,又轻轻将门关上。正回头想按电梯下楼的时候,却瞥见一抹白色的影子。 我转头一瞧,靠,差点儿吓出心肌梗塞。只见杜菲菲家的大门半开着,屋里不知为何没开灯,而她就露出半个身子在屋门口,半张脸一只眼睛冷冷盯着我,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白睡衣,黑长发,典型的恐怖剧女主角。要是我胆子小点,估计得给当场吓昏。 我呵呵笑道:“没睡呢?” 杜菲菲见我跟她说话,这才将整个身子从门后探出来,说道:“这才九点呢。你在做什么?” 我下意识地将箱子藏在身侧,笑道:“来案发现场再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哦?”杜菲菲走近我,问道:“那你找到什么没有?” 我不由看向她幽深的眼睛,眼前一阵晕眩,赶紧移开目光,说道:“没有,什么也没找到。” “是吗?”杜菲菲轻声道。我感觉跟她说了这几句话便压力山大,急于离开,但这时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这是什么味道?”我不禁问道。 “我的熏香吧。”杜菲菲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喜欢熏香。” 熏香……我皱了皱眉,心想你都怀孕了还熏这玩意,不怕对胎儿有害么? 杜菲菲此时走上前,帮我按了电梯的按钮,轻笑道:“慢走。” 我听她跟我道别,心中不由松了口气。这女人阴阳怪气的实在让人受不了。难为杨问面对这样一个女人还能下得去手。 我心中无限吐槽,见电梯“叮……”地一响,在我面前开了门。 我迈进电梯,回头去跟杜菲菲道别。但是在电梯门关闭的一瞬间,我突然瞧见她脸上现出一抹阴阴的微笑来。电梯里惨白的冷光映射到她的脸上,现出一种狰狞的狠意。 我不由打了个寒噤,心想不妙。但此时再去按开门按钮,却是来不及了。我心中暗想,我真他妈着魔了,也就是个四楼而已,我干吗想起坐电梯?! 但现在这电梯却没下降,反而急速上升中。电梯坏了? 这整个居民楼不算矮,一共十五层。此时我看着那电梯里的数字次第亮起,正飞速上升到十五楼。 我头皮一麻,心想这不会是要升到最高层,然后落下来把我活活摔死吧? 正想到这里的时候,电梯已经到了十五楼了。我见状赶紧去挨个按按钮,试图把每层的电梯按钮都按亮起来。听说如果遇到电梯急速下降的情况,就要按亮每层的按钮,然后背靠电梯半蹲,保护脊椎。但是,我觉得这情况绝对不是电梯故障这种问题,这也坏得太邪乎太巧合了! 突然地,我回想起刚才杜菲菲那阴冷一笑,不由冷汗渗出额头。难道是她害我?可是她刚才基本上什么也没做,怎么会呢? 但现在容不得我多想。电梯里原本有一液晶屏,我进门的时候正在播放一则汽车广告。但此时那广告音乐突然变得刺耳,而细听之下,竟然很像是“歌剧魅影……”的开头那段幽灵序曲。 我回头一看,差点吓个半死。只见那屏幕上正现出一颗偌大的头颅,是女人的头,但是却长得奇形怪状,凌乱的长发蒙住半张脸,血红的眼睛仿佛要滴出血来。 “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赫然的,一声尖叫刺疼耳膜,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无法扩散的声音仿佛利剑般刺进我心底,一阵恶心伴随晕眩感涌上心头,我不由蹲坐到地上去。此时,我见那恐怖的女人头颅竟然从屏幕里伸了出来,伸出一双腐烂的胳膊向我摸了过来。 我靠!贞子?!我想勉强扶着扶手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发软,而那电梯也已经开始下降了。我看着那数字已经到了7,不由心中着慌,摸出战神想要向那女鬼开枪。 但那女鬼却快我一步地扯住我的腿,我不由地撞到一旁,战神也脱手而去,飞了出去。 我心中暗骂,瞥了一眼数字,已经到了三楼了。 我咬了咬牙,想起请神的口诀,便赶紧拈诀念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与此同时的,我觉得身后冷风一现,有一人影出现,站在我身后。以前在那凶案现场的时候我曾见过这个影子,当时比较模糊,我不确定这到底请来的是什么。这次情急之下的请神,竟然让这请来的“东西……”十分清晰,好像实体的人一样。 我见那身后站着一个“古人……”,手提一把长刀,须髯曳地,面色枣红,身穿战袍,我了个去,莫非是关二爷?! 只见那“神……”举起手中长刀“刷刷……”两刀,将那女鬼分尸几段。但那几段尸身未等落地,便如尘埃般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那电梯也“哐啷……”一声停住。我再一看那数字,刚刚好到一楼,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我捡起地上的箱子和战神,对着那神像低声喝道:“收!” 那关二爷的影子也便消失于空气中。 我这才恍然明白,原来请神也分功力等级。比如之前我的那所谓请神,无非是将驱邪的力量转换到自己身上,还得身体力行一番,累了个半死,才将那些女鬼弄死。如果能力到达一定限度,意念之中请神,那神像力量强大,能够自己消灭邪灵。 我摸了一把胸前的女娲石,心想难道是这石头有了作用?但看它依然那副德行,没什么反应,不由心中十分疑惑,不知我这突然的力量从何而来。 这时候,我突然听到电梯门外一阵乒乓敲门声。 我擦了把汗赶紧按住开门按钮。没多会儿,那门打开,穿着物业制服的一大爷出现在门口。 “小伙子,你没事吧?”大爷问道。 我说道:“没事,您这是?” 大爷松了口气,说道:“刚才我巡夜,听到这楼电梯响个不停。出来一看,数字跳跃得很厉害,看来是失控了。我怕有人在里面出事,就过来看看。” 我呵呵笑道:“我刚才也以为会出事,不过好在电梯在二楼停住了,然后就好了,我这才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吓了我一跳。”大爷笑道,同时向电梯里扫了一圈。我赶紧提箱子要走,大爷突然问道:“小伙子,电梯里这横七竖八的划痕是怎么回事?” 我回头一看,果然在电梯的壁上出现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想起刚才那神像手中的大刀,我心想这不至于是古代的刀给划的吧? 我赶紧说道:“我不知道啊,刚才也没注意。” 之后在大爷狐疑的目光下速度逃离现场。第二天一早,我将从案发现场拿来的箱子送去刑侦技术科,然后去处理手头事情了。 第49章 书房里的秘密 没多会儿,技术科的同事告诉我说,箱子上除了王若英的指纹外,还有一个人的指纹,但是现在还无法确定是谁的。我一听这话,心想八成那指纹是杜菲菲那女人的。如果想比对的话,就得去她家搞点东西来取指纹。 但我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办法,如果直接去她家,杜菲菲那一身鬼气的,还不知道又出什么阴招对付我。这次电梯事件八成是她搞得鬼,但是怎么搞得鬼,我实在想不通。 我正胡思乱想中,却见我们队长走了过来,对我笑道:“小宋,你朋友来找你了。” “我朋友?”我问道:“是谁?” “我啊。”一个人边说话边走了进来。我一瞧,我去,竟然是赵羽。 “你怎么如影随形的?”我翻了翻白眼。周末刚见面,这才隔了一天半,又来了。虽然他是男神级别的姿色,但天天看容易审美疲劳。 队长见我这副态度,便正色道:“小宋,人家小赵这才从天津市局来,是协助咱们办一个案子。你要对人家客气点。” 我瞧着男神那帅得光芒四射的脸,心想长得好就是沾光嘿,人人见了都喜欢他。 我笑了笑,问道:“这次又什么案子啊?” 赵羽笑道:“我们那里有一个红酒商人离奇死亡。虽然像是自杀,但是这案子里却涉及到一个你一直在调查的人,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一起查明这件案子。” “谁?涉及到谁?”我狐疑道。 “杜菲菲。”赵羽说道。 又是她!我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本来我想找杨问调查下杜菲菲,但是想到两人的关系,觉得杨问也许不会跟我说实话,也就没动声色。现在倒好,什么坏事都能扯到她。 “既然是天津的案子,你干嘛找到蚌埠来?”我不解地问道。 “不是天津的案子,而是死者是我们天津人,出差的时候却死在蚌埠了。”赵羽沉吟道:“而且,曾经跟他有过交集的一个女人,也就是杜菲菲也在蚌埠,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两人也许发生了什么。” 队长此时插话道:“这本来不是我们组负责的案子,但是既然你跟小赵认识,他又从天津赶来,我已经跟五组说好了,你俩也参与调查,现在去吧。” 我心想,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俩于是跟五组的人汇合,赶去案发现场。案发现场在蚌埠市郊的一处别墅区,环境清幽。三层别墅独门独院,花木修剪得很漂亮。 但此时,一个中年男人的尸体正躺在别墅门前的石板地上。问了五组的负责人,据说这中年男人叫刘超宗,是跳楼自杀。而且尸体面色发黑,好像是跳楼之前已经服毒,看来是希望自己死的彻底。 刘超宗是个红酒商人,死亡原因不明。好像是因为合营问题跟合作伙伴起了冲突,加上自己跟情人分手受了打击。 因为在他的卧室里发现了没完全被烧掉的一张合照,那没被烧掉的一半,正是一个年轻姑娘的大半张脸。 等我看过那张被留作物证的照片之后,一眼认出那照片上的女孩正是杜菲菲! 哎呦我靠,难道杨问还真是喜当爹了?这姑娘看来还被包养过!那这孩子是谁的还真说不清。 “这照片上的女的是杜菲菲?”我问赵羽道:“你确定?” “确定了。”赵羽说道:“我去过杜菲菲的母校打听过,虽然她平时跟其他同学不怎么往来,但是她被包养的事还是被人知道了。有人看到过她经常跟死者出门去。” “这也就解释了杜菲菲为何能拿出那么一大笔钱,很可能是这男人给的。”我自语道。 赵羽继续说道:“这男人跟杜菲菲有个共同的账户,但是钱却在他死前不久被取走了,我看过取款数额,高达四十万之多。” “杜菲菲取走的?”我问道。 “是,银行工作人员已经确认过,是杜菲菲。”赵羽说道。 “这也太巧了,”我疑惑道:“正当我怀疑到杜菲菲有什么把柄在王若英手上,所以弄了大笔的钱给她当封口费。当我想查这笔钱的来历的时候,给杜菲菲钱的男人却死了。你说会不会是那女人干的?” 赵羽摇头道:“没法说。现在人死了,死无对证。就算为了这件事传讯杜菲菲,她也大可以以远在安徽不可能回来杀害刘超宗为由,推个一干二净。” “你说,会不会是邪术杀人?”我将赵羽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这次不是。”赵羽断然说道:“因为很显然,刘超宗是中毒外加跳楼而死。如果邪术杀人,不可能会留有这种显而易见的死亡特征。” “那你说他是自杀还是被人谋杀?”我继续问道。 “可能是谋杀。”赵羽说道:“原本这刘超宗是独自经营一家红酒厂,但他的生意很好,说是红酒是祖传的配方,销量甚至高过很多进口的名酒。后来,有人见他生意好,就想分一杯羹,让他分享下这祖传秘方。但是刘超宗不肯。” “所以就杀了他?可是秘方呢?”我问道。 “这我还真没查到。我只是调查他的背景找到的。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借机传讯杜菲菲。”赵羽说道。 我听了他这话,觉得这话里有话的,蛮有点意思。他难道是想借着杜菲菲被传讯的时机,去她家里找证据? 但我俩的猜测倒是得到了证实。因为发现了杜菲菲的照片,确定了杜菲菲在上大学的时候竟然是这刘超宗的情人。由于她的照片出现在案发现场,杜菲菲被传讯,我跟赵羽借机去了杜菲菲家。本想还是开门进去暗中查查,虽然作为警察,擅闯民宅是坚决不许的,但是,只要我俩不说,谁会知道。 赵羽虽然有点像老赵,但是懂得变通这一点让我甚感欣慰。如果是老赵的话,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 我俩摸到杜菲菲家门前,我按了下门铃,确定下是不是有别人在家。万一杨问和阮灵溪什么的在,那就毁了。按了三下,没人应门,我便掏出工具来,准备开锁。 就在这时候,门突然一开,我差点儿被拍出去。 我倒退几步一瞧,阮灵溪这货竟然出现在门口。 “恶女!” “二货!” 我俩怒目相视。 “你怎么又来了?”阮灵溪叹道:“菲菲不是去警察局了么?还想干嘛?” “你没上班?”我诧异道。 “你还说!”阮灵溪翻了翻白眼:“上次为了‘配合’警方调查请了那么多天的假,经理很不高兴,直接将我开除了。” 我叹道:“真心悲催。” 阮灵溪看了看我,又看了眼男神赵羽。但是在看赵羽的时候,眼神明显温柔很多。 我心中一动,立即毫不犹豫地将男神推到她面前,笑道:“这是我哥们儿,赵羽。上次你被我们同事扣下不是,他也在,对你一见倾心啊!所以呢,想现在约你去逛街。” “我……”赵羽极度无语。 阮灵溪吃了一惊,继而轻咳两声,冷哼道:“不行。” 我见她神色有点异样,知道这货其实春心荡漾,见人家男神帅其实不想拒绝,便赶紧推波助澜:“哎呀犹豫什么,人赵羽高帅富,你还嫌弃么?” 阮灵溪说道:“可是我得给菲菲看家啊。” 我说道:“那这样,今晚咱们在家做饭怎么样?我估计杜菲菲晚上也得回来吧?借用她的厨房她不至于跟我们翻脸吧?” 阮灵溪迟疑道:“这个么……” 我见她犹豫,便将这货一把推出门外,笑道:“你俩快去约会!我在家等着,给你们看家。早去早回啊还得做饭。” 说着,“咣当……”一声关了防盗门。没多会儿,便听到阮灵溪的骂声远远传来:“我靠,我还没拿钥匙呢!” 我无视于她的叫喊,心想男神啊对不起了,暂时用美男计顶一下,牺牲一下你的美色吧! 打发走阮灵溪后,我先去厨房,回想着那晚在杜菲菲家的时候,她是用哪个杯子喝的水。没多会儿便找到那杯子,小心地包裹起来放进背包,心想回去验证下指纹看看。 之后,我的目光落到那神秘的杂物房上面。 开锁看看!我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了,直接一探究竟,总比我猜来猜去的好。 这杂物房的门并不难开,很快便开了那把锁。但推门而入,却觉得一股熟悉的香味飘散开来,让我觉得有些眼晕。 对了,这是杜菲菲的熏香?我想起那晚在楼道里闻到的香气。刚才进屋的时候并没有,看来,家里有客人的时候,她很少点这玩意。 这杂物房里一片漆黑,前后窗都拉着厚重的窗帘。我摸到开关,打开灯。昏黄的灯光亮起,我这才看清里面的布局。 只见一座书橱立在靠墙的位置,斜对着门,上面排满了书。墙上密密麻麻挂满照片,我走近一看,吓了一跳。这几张照片竟然都是死去的那几个村干部。果然,杜菲菲去过凤山村,而且还偷偷拍了照片! 不仅如此,这墙上竟然还贴了不少古董的照片。我浏览了一遍,觉得有点眼熟。仔细一想,我去,这不是罗真相册里的那些照片么? 难道杜菲菲和杨问还兼职盗墓? 看完照片,我凑到书橱前看了看,发现那些书有一半是民国时期的小说,而且作者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杜横波。想来杜菲菲一直没忘记这灭家之仇啊。另一半则是关于一些巫术研究的书。 熏香是放在一只小瓷盒子里的。盒子盖打开着,我瞧见几只黄色的蜡烛一样的东西插在里面,而且那蜡烛体上还搀和着玫瑰花瓣。 香薰蜡烛?我取出一只放在鼻端嗅了嗅。那蜡烛透出一股怪味来,虽然也香,但是香得很邪气。 蜡烛旁边是一只小盒子,或者说是一只小棺材。乌黑的棺身,不知里面放了什么。我想起有些人养小鬼,会在家放这样一样东西,里面多半是婴儿尸体或者是尸油。 “难道这货也养小鬼?”我想起那女人一身鬼气,觉得很可能是这样,便打开那小棺材。 只见里面却是一个青铜人偶,不过是女人的样子。而且人偶上扎了几根针。 此时,我突然想起那连体青铜人偶。这好像就是那箱子里的。但是青铜人偶怎么可能被几根针扎进去? 想到这里,我将那人偶凑近眼前细看,才见那人偶上竟然有几处极其细小的针孔。之前看到这些人偶的时候都是在夜里,或者光线差的阁楼里,根本没注意到这人偶上还有这么小的孔洞。 看来这是一个诅咒的法器。但是这人偶诅咒的是谁? 我见那人偶七窍处都扎着针,想了想,便将那眼睛里的两根针给拔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诡异的尖叫,不由手一哆嗦,将人偶丢到地上去。 没多会儿,我瞧见一抹红色的影子从那人偶身上慢慢淡了出来,飘飘荡荡的有点吓人。 等那影子逐渐清晰后,我才看清,那竟然是我在雨夜见到的红衣女人,很像王若英的那个! 第50章 真相(1) “你,你是谁?”我退后一步,将战神端在手中。那红衣女人冷然一笑:“你忘记我了么?你还去照过我的镜子。” “王若英?”我吃惊道:“就算你是横死的人,阴魂不散,但怎么会在这人偶里?” 那女鬼凄然怪笑道:“因为杜菲菲这毒女将我困在诅咒人偶里,供她驱使害人!” 我一听这话,心中顿觉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不由追问道:“你是不是她杀的?她又为什么囚禁你?” 王若英冷笑道:“我告诉你,但是你要先放了我。只要把人偶身上的针全部拿掉,我就可以脱身了。” 我定了定心神,说道:“可以,但是这之前,你必须告诉我真相。你每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会去掉你身上的一根针,怎么样?” 说到这里,我心想我他妈都可以去当谈判专家了。 王若英静默半晌,说道:“可以。” 我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问出心中疑问:“是杜菲菲杀了你么?” 王若英点头道:“是。” 我狐疑道:“她为什么杀你?” 王若英冷笑道:“因为我知道她一个很大的秘密。这个女人研究邪术,骗几个人召唤罗刹鬼,告诉人家是为了驱邪,其实召唤罗刹等于自杀。所以那几个人死了。那天电梯坏了,我在楼道里听到她跟一个人谈论这件事,就拿出手机录了下来。” 我问道:“你用这个来要挟,让她给你钱是么?” 王若英叹道:“是,我原本以为她给我钱后,我们就两不相干。没想到这个女人很恶毒,她告诉我男人说,我跟别人私通,镜子里有证据,让他开镜子看看。结果被我听了个正着。我男人就想当场打开我的镜子。我为了威胁他,就抢走他的木匣子,说如果他开镜子的话,我就打开他的木匣。” 我还想继续问,但是想起说好三个问题就取一枚针,只好上前将人偶身上的针去掉一枚,心想还有四根,应该不至于让这鬼出来杀了我吧? “但是男人还是开了你的镜子,可是你的镜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我问出这心里最深的疑问。 “青春。”王若英的目光突然变得狂热和憧憬起来:“每个女人都想永葆青春。而那镜子就是我美丽的秘密。镜子后面的照片是美女的人皮,也许你早发现了。镜子对我来说是个介质,通过照镜子,将那些美人皮肤上的光泽吸收到我的身上,让我几十年容貌不衰。” 我听到这里有些厌恶:“那些女人都是你杀的?” 王若英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顿时对她生出厌恶来,但是心中的疑问让我这份厌恶强压了下去。 “那阮灵溪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出现在你家?”我问道。 “那个会道法的女孩?”王若英说道:“她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是误闯了我家。但是当时我死在镜子里,许一豪也横死当场,杜菲菲却没来及逃走。这时候她只能躲在门后砸晕目击的人,逃回家里去。” 说到这里,王若英催促道:“三个问题到了。” 我只好上前去掉一枚针,看着剩下的三支,我打算再问三个问题,之后就关门走人。 “杜菲菲的钱是不是从一个叫刘超宗的商人那里弄到的?”我问道。 王若英冷笑道:“这个我正巧知道。是的,而且那人还死了,对不对?” “你知道他怎么死的?”我追问道。 “因为是杜菲菲让我去弄死他的。这几天杜菲菲根本没去上班,而是去见了刘超宗。当然,她自己不敢下毒,就让我将砒霜搀和进那人的酒里,然后将那男人拖到屋顶丢下去。这就是自杀。” “你为什么帮她做这些事?”我有点恼怒。 王若英冷笑道:“很简单,刘超宗想跟她重修旧好,但是她不同意。而你又在查她的钱财来历,她怕自己的事情暴露太多,就让我去灭口。我都说完了,你该放了我吧?” “可惜我听完后不想放了。”我心中着恼,将那拔掉的银针抓在手里,重新扎了进去。只听那女鬼惨叫几声,重新消失了踪影。没多会儿,我听那人偶里传来凄凄惨惨的哭声。 我愤愤道:“生前不积德,这也是你的惩罚!” 但抓着这人偶,我思量半天,这也不能直接给扔了,但是放在杜菲菲家里好像也不妥当。这女人已经变态了。如果让她养着恶鬼,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里,我将那人偶丢到背包里去,打算带出去问问吴聃看看。 我转身刚想走,这一回头,冷不丁见杜菲菲正站在我身后! 我靠,这女人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问道。 杜菲菲冷冷地盯着我,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透出汩汩的冷意:“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冷笑一声:“杜菲菲,你干了不少好事啊。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最好当心点!” 作为警察,虽然我无法将她绳之以法,但是作为修道之人,必然有办法给这种恶人一点教训。背负血仇心存怨恨可以理解,但是为了这个仇恨而害了无辜人命,那就是凶手。 我想推开她出门,没想到杜菲菲突然后退一步,猛地一拉门框上的一道门帘。 进门的时候我虽然注意到那道帘子,却没细想。但她这一扯,把帘子扯到地上,随即,一道铁门从上而下,将我罩在屋内。 “你!”我吃了一惊,没想到她还留着后招。 杜菲菲笑得邪佞狂妄:“你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私闯民宅意外失火而死,谁会怀疑到我什么?” 说着,她突然将手中的打火机举到铁门前,笑道:“顺便告诉你一句,里面的那些蜡烛啊什么的都是尸油做的,不仅能致幻,而且助燃。我想没多会儿,你就能被烧成焦炭了!” “你这疯子!”我大骂道,同时使劲扯了扯那铁栅栏。当然,凭我的力量怎么可能扯得动! “妈的!”我在小屋里跳脚大骂。而这个时候,我见大火点燃了一堆堆在门边的冥币,赶紧上前去扑火。但奇怪的是,这火怎么扑都灭不了。 我蹲地上一看,心中暗骂。原来这女人已经偷偷在地上倒了一桶汽油我靠! 火势越来越迅猛,我摸到窗边,想砸开窗跳下去。但等我去砸窗的时候,才真正感觉到一股绝望。 这窗也是铁棱子的,而且用铁板封住了。我绝望地看着身后的烈火,心想难道今天就死在这里了么? 突然地,我想起身后背包里还有个女鬼,心想现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看你有什么办法没? 想到这里,我赶紧将背包取了下来,从里面翻出那青铜人偶,将上面的针尽数拔掉。 王若英的鬼魂即刻出现在我面前。我见火势渐猛,赶紧问道:“你有什么法子灭火么?” 那女鬼冷笑一声:“谢谢你放了我,可惜我没法子,我要走了。” 我心中暗骂:忘恩负义的东西!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女人啊!活的死的都不能信! 只见那女鬼冲着窗户扑了出去。但须臾间,我听到一阵惨叫,外加闻到窗缝间散来的一股子奇怪的焦糊味儿。 怎么回事?女鬼灰飞烟灭了? 转念一想,我顿觉无语。貌似现在天还没黑,窗外还有阳光。鬼是不能在强烈阳光下存活的,只有灰飞烟灭。我靠,刚才忘记提醒她这一点了。这说明关键时刻真不能莽撞。 不知为何,我觉得她这死得很无厘头很冤枉。但是情势危急,我实在不想浪费精力为她的死而吐槽。 此时,火势越发凶猛,我扑了半天未果,赶紧缩到窗台上去,掏出手机给赵羽打电话。电话接通的过程中,我心中暗自祈祷:你俩可千万别逛街逛到天南海北去,这样的话只能赶回来给我收尸了。 所幸没多会儿,赵羽的电话便接通了。 “喂,宋炎?我们俩快到小区门口了。”赵羽的声音如救世主一般从电话彼端传来。 我几乎想要大喊一声哈利路亚,赶紧说道:“赵羽,我他妈被杜菲菲给锁在那杂物房了,而且这女人还放火烧我!” “什么?!”赵羽的声音立即升高:“你等着,我们马上回去!” 说着,对方挂断电话。我这才稍微安心,心中暗自祈祷赵羽赶紧赶回来,同时给119打了个电话,平静地告诉他们我他妈在被火焚烧,也许等不到他们来就被烧成焦尸了。 挂断电话后,我心想人家听我说话这么平静,能相信么? 但现在我无计可施,只好等着赵羽等人来救。想必此时杜菲菲也早卷铺盖逃走了,真难以想象仇恨竟然将一个人的心性扭曲到这么变态的地步。 烈火中等待的每分每秒都尺煎熬,也带着刻骨的恐惧。想起我活了二十多个年头,还没娶媳妇生子呢,这就彻底交代在这儿岂不是冤枉。 火焰此时窜起来足足有一人多高,已经渐渐烧到我所在的窗台下了。烈火中充斥着一股奇怪的香味,而更恐怖的是,我在那火焰中竟然看到一张张的鬼脸,或者说火焰变成一张张痛苦哀嚎的脸。 我心中暗叹:这些莫不是那被做成蜡烛的尸油里残留的死者怨念? 想到这里,我不由低头去看我胸前的玉石,奇怪地发现它还是毫无反应。据吴聃说,这玩意对怨灵等东西是有极其强大的感应能力的,但现在对怨灵毫无反应,这难道是表示我这主人着实不是修道的料子么? 正当我濒临绝望之际,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喊道:“宋炎,宋炎!” 赵羽的声音透过噼噼啪啪的木板燃烧声音传来。火光中,我瞧见他举着灭火器冲着大火一顿喷。可惜火势太猛,那灭火器竟然没起什么大作用。我心中着急,心想等着消防车再来的话,多半我真得交待在这儿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胳膊一疼。低头一看,我了个去,火焰已经燃烧到窗台下面,不时地蹿到我胳膊上了。 第51章 真相(2) 我暗自祈祷赵羽的灭火器能起多点效果,结果那玩意却始终不给力,火势没有任何减弱的倾向。焦急万分中,我听到阮灵溪的声音传来:“赵羽你让让!” 接着,我听到“哗啦哗啦……”一通响,好像阮灵溪泼了一大桶水进来。我见了脸儿都绿了。心中连番问侯了阮灵溪一户口本的亲戚。这恶女脑残啊! 这满地的汽油,泼上这么多水,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我听到门外赵羽也在火大:“阮灵溪,谁让你泼水的?!” 阮灵溪将他推到一边,凑到铁门外面。我心想恶女难道还要看看我被焚烧的惨状? 此时,火焰已经烧着了我的裤腿,我赶紧把包取下来扑灭火焰,再一看,靠,腿上起了不少燎泡。不仅如此,烟雾越来越呛人,我咳嗽不止,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心里想着临死前一定骂阮灵溪一顿,我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就这么容不得我多活片刻? 但此时,烟雾迷茫中个,我却见阮灵溪突然抬手拈诀,似乎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口中念道:“冰魄!” 突然的,我只觉得周围温度骤降,而且听到一阵噼里啪啦如同下冰雹的声音。等这声音响过之后,我顿时傻眼了。 眼前的景象极度不科学,因为一片片巨大的冰层如同冬日冰封一样,哗啦啦吞掉火焰,充斥着整个屋子。火势瞬间小了下来,而余焰邂逅冰层,气势瞬间小了不少。渐渐的,我感觉屋里像开了冷藏的冰箱一样,温度下降得厉害,而那些许燃烧跳跃的火焰,也扑棱两下,便彻底灭了。 我看着满地的冰层,心想你妈,这技能太凶残了,这直接建造一座滑雪场啊! 赵羽也吃惊不小,愣愣地看着屋里的变化。一片狼藉中,那片冰层相当显眼。 “二货,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出来!”阮灵溪一声断喝,我才如梦方醒,连滚带爬地下了窗台,跌跌撞撞地到了那铁门面前。 赵羽鼓捣半晌,对我摇头叹道:“看来杜菲菲走的时候,已经把这个开关给毁掉了。你暂时只能呆着,等消防人员到了,也许能找来电锯锯掉铁棱子。” 我一听,自己还不能出去,不由有些丧气。但所幸没了大火,屋里也凉快许多,这才松懈下来,跌坐在地上。回头一瞧,为了救我赵羽的胳膊也被这铁门刚才的热度烫伤了,不由有些过意不去。再看阮灵溪,顿觉这货可爱不少,于是问道:“喂,你那是什么法术?谢谢你救了我啊。” 阮灵溪冷哼一声:“你就这么简单的感谢你的救命恩人?” 我问道:“那你想我怎样?不然把男神赵羽送给你?” 阮灵溪啐道:“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赵羽生怕我再把他跟恶女扯在一起,连忙说道:“人家姑娘救了你,你就以身相许吧!” 我赶紧摆手:“不敢不敢,人家姑娘看不上我。”心里却在想:我去,这要真娶了恶女,保不齐她会家暴。如果真那样,我也不能对一个女人动手,这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儿么?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赶紧追问道:“对了,杜菲菲呢?” 赵羽摇头道:“我们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她,也许她早就逃了。没事,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给局里,让他们通缉杜菲菲。就算我们找不到任何她杀人害命的证据,但现在她放火企图烧死你这一点是确凿的,必然会受到律法的制裁。” 阮灵溪听到这番话,不由急道:“你们说都是菲菲干的,我才不信呢!她为什么要杀你?她又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赵羽叹了口气,简单两三句话解释了下杜菲菲跟那几个死者的仇家关系。阮灵溪听得目瞪口呆:“天啊,我这是认识了一什么朋友啊……” 我问道:“我说你这人真有意思,都跟杜菲菲是闺蜜了,还不知道她的底细?” 阮灵溪啐道:“我要是杀了人,我也不会到处说。再说了,照你们这么说,那几个人也是罪有应得。” 我反问道:“那我呢?我一前途无量的人民公仆好警察,就得死在杜菲菲的烈焰焚情中么?” 我这话一出口,觉得有点不对劲。后来一想,跟吴聃贫惯了,说话什么都能引用上。 阮灵溪一时语塞,半晌才低声道:“你不是没死么。”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敢情这姑娘救我是偶然的,想我死是必然的。 赵羽突然问道:“灵溪,你跟巫山派有什么关系么?” 阮灵溪突然一怔,继而冷哼道:“没有。” “可是你的法术是巫山派的水系法术。”赵羽说道:“难道你是传说中巫山神女之一阮青芜的后人?” 听了赵羽这话,一向健谈的阮灵溪突然闭嘴装文静。我好奇地问道:“什么是水系法术?” 赵羽说道:“巫山派的法术里,能够化水为冰,化冰为水,只要有水的地方,就能变成她们的利器。” “这么神奇?”我赞叹道:“也不用念咒画符的?” 赵羽说道:“其实如果用所谓的科学来解释的话,只能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特别的磁场。有的人磁场弱,所以能招惹阴灵鬼魂。有的人磁场强大,阴魂不近。而有的人由于修行和本身服用丹药的缘故,会改变本身的磁场,变成一种介质,而进行瞬间的能量转换。比如灵溪的‘冰魄’,以水化冰,瞬间将火势控制,压灭,这是一种强大的能量转换法术。”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顿时对男神多了几许崇拜。再去看阮灵溪,她却已经坐到客厅去了,根本不想跟我们继续这个话题。 所幸不多会儿,消防车就到了。问明情况后,有消防官兵找来电锯,将铁门锯开卸下,把我放了出来。等出来之后,我才觉得眼睛酸疼流泪不止,而腿上也火辣辣地疼。刚才只顾着紧张恐惧,竟然毫无知觉。 医护人员赶紧带我去了医院。赵羽跟阮灵溪也跟着去了。一路上,阮灵溪都十分沉默,似乎心事重重。我知道她因为杜菲菲的事情情绪不佳,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赵羽见我俩沉默,便问阮灵溪道:“灵溪,你跟杜菲菲是怎么认识的?” 阮灵溪叹了口气,说道:“一年多以前,我刚去天津的时候没有一个朋友,也不知干什么工作才好。后来去做餐厅侍应生,认识了同样是暑假打工赚钱的杜菲菲,这才慢慢熟悉起来。她是我第一个朋友,所以我很珍惜她。” 我忽然想起杂物房墙上的那些古董,便问道:“那些古董又是怎么回事?你跟杜菲菲难道还去盗墓?”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说道:“谁去盗墓啊!那些东西是杨问的朋友托我们找买家。因为我工作的关系,认识了几个喜欢收藏的老板,我就想介绍他们认识呗。可我不知道那些古董的来历啊。” 我一听她最后那句话,就知道这货也明白这些古董来路不正,八成是盗墓盗出来的。 “那罗真呢?你怎么认识他的?”我问道。 “他啊,原本是菲菲高中时候的学长,也是偶然的聚会认识的。那天菲菲给他看那些古董的照片,他不知为什么非常喜欢,而且一眼看中那漆瑟,说要花大价钱买下来。菲菲看他喜欢,自然就卖给他了。可我不知道这能害死他,我也很后悔,所以我去子牙河……”说到这里,阮灵溪突然闭上嘴。 我心中一动,追问道:“那晚子牙河下的黑衣潜水人是你?是你救了我?” 阮灵溪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是啊,其实我也内疚,就想去找找罗真的头颅。结果第一天大雨,第二天晚上我才下水去看,谁想到看到一个二货被水草缠住脱身不得,出于江湖道义,我就出手相救呗。” 我听了这话,心中感激,心想这恶女倒也不那么讨厌,起码心地善良,还蛮仗义。 赵羽在一旁笑道:“那就更要以身相许!” “许你个头啊!”我恶作剧地一把扯过他:“我倒是宁可跟你共度余生。” 赵羽顿时吃痛地低叫一声:“你小子抓在我伤口上了!” 我赶紧松开手,见他胳膊上一片燎泡,有点化脓的迹象,顿时心中难过,说道:“都是我没用,连个女人都没斗过,还让你跟着受罪。” 赵羽笑道:“这算什么,咱们干的这行,挨个枪子都是常事,还怕这点伤。” 他一说这话,我顿时有点伤感。当年考警校,父母怕我出事极度反对,结果我执意当了刑警。现在劫后余生,突然想起父母亲来,不由有些唏嘘。 去医院包扎完毕,见没什么重伤,我也便即刻回了局里。队长见到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唏嘘半晌:“小伙子很英勇嘛!帮我们破了一桩悬案,还差点儿以身殉职。” 我一听这话,暗想: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队长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开始全国通缉杜菲菲,想必没多久就会将她缉拿到案。我准你几天假,好好休息一番,看你,都伤成这样了。” 我听队长这话,八成是怕我有创伤后遗症耽误工作,让我回家平静下心情。我心想,白拣来的假期我干嘛拒绝,于是便心安理得地答应了。 我出了市局门口,正想回家先大睡一场,却见赵羽和阮灵溪站在门口等着我。 “你俩没回家休息?”我问道。 赵羽笑道:“听说你要休假几天,跟我一起研究下酒厂老板的案子如何?这老板在天津和安徽各有分公司,但是总部在天津,有一个蛮大的酒厂。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看看?” 我一听这话,心想,得,又休息不成了。 我点头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这案子不是要结了么?老板是杜菲菲害死的。” 赵羽摇头道:“不是酒厂老板刘超宗死亡的问题,而是酒厂红酒出了事,有人喝这红酒中毒死了。” 我愕然道:“老板刚死,红酒厂就出事?不是还有合营的什么人么?” 第52章 盛酒的女尸 赵羽沉吟道:“还不能判断到底是什么问题。” 我看了眼阮灵溪,问道:“阮姑娘你是怎么回事,跟男神一起回天津?这进展迅速啊!” 阮灵溪啐道:“菲菲都不在了,我还留在这儿干嘛?当然是回去工作!” 我撇了撇嘴,没多话。于是我们仨各自回家收拾行装。 我打包行装的时候,见小幂在一旁看着我,忍不住问道:“你难道是对我的劫后余生而失望?” 小幂冷哼道:“我是觉得总跟着你来回折腾很累。” 我哈哈笑道:“那没办法,谁让你有一个英明神武的主人呢!” 小幂呲了呲牙:“英明神武到靠一个小姑娘才能生还。” “我靠,今晚没你的饭吃!”我恼了,抓起枕头丢了过去。 小幂敏捷地躲开,推门闪了出去:“我去找便利店的妹子讨关东煮来吃!” 我顿时气结。第二天,我跟赵羽和阮灵溪坐上去天津的火车。路上,我想起杨问,打了个电话给他,简单说了说杜菲菲的事。我知道他肯定也参与其中,但是毫无证据。而且杜菲菲出事后竟然也没去找过杨问,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打给他,可见两人的关系也算是微妙,大概这就是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吧。而一切都是杜菲菲在实际操作,杨问倒是撇了个一干二净。 杨问听了杜菲菲被通缉的消息,只在电话里“哦……”了一声,极其平静,平静到我不知要怎么接话才好。 “你女朋友被通缉了,你就不着急么?”我不由问道。 “女朋友的话,”杨问在电话里笑了笑:“其实也不算。很多时候,大家都是无聊了找个人陪着而已。” 听了这话,我不由觉得杨问过于绝情。但是这种事也是我能多嘴的,忿恨之余便挂了电话。杜菲菲还在通缉中,一切等到她归案之后再说也不晚。 到了天津后,我直接住去了赵羽的宿舍,这样方便一起行动查案。当然,最主要的是跟吴聃那个大叔住得很没意思,天天听郭德纲,笑得要死要活。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笑点高,我听他那些相声,真心觉得有点无聊。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我跟赵羽去了刘超宗的酒厂。路上,我简单听赵羽讲了讲案情。刘超宗的生意很简单,本来是从青岛买一些便宜的当地红酒,然后运到自己的工厂之后再加工,不知用了什么秘方,做成极其醇香的美酒,再高价卖给外国人和一些高管高官等人,产量很少,口碑却特好,而且从来不在超市里公开出售,要到他自己开的一家小店拿。 他这酒还有一个牌子,取得很古典,叫女儿香。 但奇怪的是,这些红酒本来都是味道很差的便宜货,但经过他的加工却变得色泽浓郁味道香醇,而且几乎没有糖分,那醇香的味道只有窖藏百年的法国红酒才可以相媲美。而且他的加工技术非常机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出来这么优质的红酒。。 喝过的人经常来信,询问刘超宗还有没有存货,表示无论多贵都会买他的一瓶红酒。 可见很多人都对这酒非常上瘾。但自从刘超宗死后,他的红酒就出了问题。虽然味道依旧,却喝死了好几个人。而且这些人不就是商界巨头就是政要人物,一连死了四五个,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所以天津警方很重视这件案子,并在查一直意图与刘超宗合营的到底是什么人。而刘超宗出事后,他原本在酒厂的一个个人助理突然消失不见了。不知是畏罪潜逃还是怎么着,想必这个人跟红酒毒案有很深的关系。 听到这里,我问道:“那这所谓‘消失的人’是负责什么的?” 赵羽说道:“说不好,据说是助理,但是酒厂的工人说刘超宗对那人十分的看重,甚至有点敬畏。” “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不由问道。 “女的,说是四十出头的样子,戴着黑框眼镜盘着头发,瘦高个。”赵羽说道:“我们已经让同事进行侧写,之后画像,把这个助理的模样画出来。” 说着,赵羽招呼我下车。经常来回天津,又有吴聃这个老天津在,我已经差不多知道天津的各大区域和主要的地点。 我们下车的地方是在红桥区的酒厂大道,这里有几家大型酒企业的生产工厂。 一条平整宽阔的马路边,整齐地排列着几家酒厂,酒香四溢。我不喜欢喝酒,但闻到这条路上的酒香,也忍不住好奇地扫视了下这周围的厂家。 这些厂家多半是有点名气的红酒或者白酒企业。但是对于女儿香这种说不上是古典还是现代的,中洋不分的酒,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既然有这么优质的红酒,刘超宗生前为何不大量投入生产呢?这岂不是更赚钱么? 我跟着赵羽走到这条大道的最后一个酒厂。比较起其他的酒厂,这家厂房显得陈旧了些。大概是出事之后,酒厂工人都被遣散了,现在只有一个看门大爷坐在门卫的办公室里打盹。 赵羽上前敲了敲窗,那大爷才醒过来,问道:“你们是?” 赵羽亮出警员证,那大爷立即出门笑脸相迎:“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这酒厂一出事,酒厂工人都走了,我也不想在这儿呆着,也没人给工钱啊。您看什么时候能结案,我也好回家去。” 赵羽笑道:“大爷,麻烦您了。主要是这酒厂大门的钥匙我们也不好自己带着。” 门卫大爷叹道:“其实这酒厂就算开着门也不会有人来偷东西。您二位去看看,里面也就一些老旧的机器,除了这些,嘛值钱玩意儿没有。” 大爷边说边给我们引路。我俩跟着他走向厂房。赵羽边走边问道:“老旧的机器?可是听说你们这酒厂生产的红酒可以一绝啊。” 大爷叹道:“要说这事儿我也不知道。东家那人神神秘秘的,生产配方也不让人看。东家这一去,要说这世上还真有人知道这配方,那就得是我们东家的那个会计了。” “会计?”赵羽沉吟道:“是不是四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高高瘦瘦的女人?” 大爷奇道:“你们也知道她?是啊,那女人也很神秘,跟着东家干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东家很信任她。” 赵羽问道:“那女人是不是叫杨新?” 大爷点头道:“是,就是这名字。” 赵羽不再说话,此时,我们仨进了厂房。厂房空无一人,但里面却比外面温度低了不少,让我倍感凉爽。 一直在我背包里躲太阳的小幂也探出头来,搭着我的肩膀四下乱看。 赵羽将那大爷打发走,说我们俩要仔细查查,请他回避。大爷于是又回门卫室了。 我这时才将小幂抱出来,放到地下去,笑道:“热坏了吧?出来遛遛吧。” 小幂没理我,只是到处乱嗅。我见状笑道:“我说你什么时候变成小狗了?” 小幂说道:“这地方有股奇怪的味道。” 我提鼻子闻了闻,觉得空气中除了红酒的香气之外,没什么特别的气味,便说道:“是不是酒的气味?你该不会是生前连酒都没喝过吧。” 小幂摇头道:“不是,说不上来像什么,有点像血,但又不像。气味比血腥味要香很多。” 我问赵羽:“你闻到了么?” 赵羽摇了摇头,说道:“灵狐的嗅觉比人类要好很多。”说着,他蹲下身去问小幂:“你再仔细找找看,什么地方有奇怪的气味?” 小幂于是绕着厂房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中央位置,对我们说道:“好像是从这石板缝儿里传来的。” “石板缝儿?”小幂这一说,我才注意到这酒厂的地面并不是水泥地,而是铺了一层青石板。我心想这够复古的嘿。我跟赵羽赶到小幂所在的那位置,端详了半晌,没见有什么特别之处。 赵羽急忙跑去门卫处,跟那大爷借来一把除草用的铁锨。大爷一听有了线索,也跟着赶过来看热闹。 赵羽将那铁锨插入青石板的缝隙里,用力一压那木柄,青石板便被撬开,而一道上了锁的木门出现在我们眼前。 艾玛,这还有地下室。 门卫大爷显然不知情,见面前出现一处地下室,很是好奇,便问道:“介个是嘛玩意啊?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小幂抬头看着我和赵羽,意思是,那奇怪的气味是从下面传上来的。 我上前拍了拍小幂的头,笑道:“笑摸阁下狗头,这鼻子,比小狗还灵验!” 大爷瞧见小幂,惊讶地问道:“介个是狐狸吗?我听说警察同志办案有带警犬的,可没听说有带狐狸地。” 赵羽笑道:“你看这不就有么。” 说着,想用铁锨将那锁给砸下来。我上前拦住道:“没事,这种小锁我来开。” 我从背包里掏出工具,三下五除二将那锁打开,掀开那木门。 一股酒香扑鼻而来,着实芳香馥郁。一段石阶出现在面前,我跟赵羽互相看了一眼,便各自掏出枪来,让门卫大爷在上面打开手电筒,给我们照着这段路。我出门没带枪,还是带的那把对鬼怪杀伤力比较大的战神。 想起前几天在贴吧发帖记录我的这些经历,经常被网友吐槽说,我的战神跟打酱油一样。我一直也这么想,据吴聃说是因为我个人能力不够,发挥不出神器除魔卫道的力量来。 不过邪魔当前,有个神器护体总是好的。 但这段石阶倒是不长,很快便到了底部。这时候,我发现墙壁上竟然有根灯绳,于是上前拽了一下。 地下室突然有灯光亮了起来。虽然是昏黄的老旧灯泡,但还算明亮。 等我们看清楚地下室的情景后,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地下室里横着好几口棺材。其中一个棺材是打开的,我跟赵羽见状,端着枪小心地靠了过去。 我见那棺材半晌没声音,便跟赵羽凑上去一看,只见棺材里面躺着一个女子的尸体,面色红润,没有腐烂现象,但是身上长有紫色的长毛,而且下体还插着一个胶皮管,胶皮管连接着一个玻璃烧瓶,烧瓶里注满了紫红色的液体。 第53章 消失的女人(1) 棺材上写着明嘉靖十七年,浙江嘉兴沐七妹,卒年十六岁。。 紫毛僵尸?我见状十分诧异,于是上前跟赵羽合力,将其他棺材都打开。 打开其他棺材之后,却见里面全部都是小女孩的尸体。虽然容貌籍贯各不相同,但是多半是死于豆蔻年华,或者及笄之年。 这些尸体保存完好,多半是明清时代的,而且多为江南女子的尸体。有的长着红毛,有的长着绿毛。最近的一具尸体是民国三十六年的。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我见那些女尸倒是没有任何诈尸的行为,便略略放心下来。但是眼前的情景着实诡异难当。 小幂也跟了下来,见状对我们说道:“我猜这些尸体的胃里应该是红酒。” “尸体的胃里?”我闻言一阵作呕。我去,那些所谓的醇香的红酒不会就是从这些尸体里加工而出的吧?现代人都是什么脑子? “我记得红酒有所谓的醒酒器,不会是刘超宗把女尸当做醒酒器了吧。”赵羽说道:“不知这么多尸体是从哪里来的。” 小幂冷哼一声:“如果是死后盗取尸体的话,红酒的品质容易受到影响。我猜测是这酒厂的创始人高价买下的女孩子,然后杀掉当了制作红酒的器具。” 我听后皱眉道:“你这想法很特别,重口味。” 赵羽点头道:“我觉得多半也是这样。先通知局里吧。” 于是我俩原路返回。一直等在地下室门口的大爷十分好奇,问道:“警察同志,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笑道:“大爷,您好奇的话怎么不下去自己看看?” 赵羽说道:“别下去了,可能下面会有什么线索,大爷,过阵子我们同事来了,您就知道地下室有什么东西了。不过到时候您可别害怕。” 大爷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活这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识过?吓不着我。” 然而,门卫大爷说的这番话很快便被他的实际行动而推翻。赵羽打了电话报告了局里地下室的情况后,市局的警车很快便到了酒厂门外。 刑侦技术科的工作人员下去地下室,将那些尸体一个个的抬了出来。 门外大爷见了,又听说可能这就是盛放红酒再加工的“器具……”,顿时跑到一旁去吐了。之后一溜烟跑回家再也不肯回来。 我跟赵羽则跟着警车回了天津市局。法医马上解剖得来的这些尸体。我跟赵羽在局里等了会儿,解剖结果便出来了:这些女尸的胃里面都是红酒,而且据验证,就是刘超宗卖得极好的女儿香。 我听了之后心想,这你妈才叫重口味。 “那这些红酒跟刘超宗卖给别人的那些,有什么不同么?”赵羽问道。 技术科的工作人员回道:“有一点不一样。女尸身体里的酒带有尸毒,但是他卖给别人的酒里面却没有毒。” 赵羽问道:“那他卖出去的酒里是不是有解毒剂之类的东西?” 技术员摇头道:“没有,完全没有任何药物类的东西。如果那样的话,会影响红酒的味道。但是我们查不出他是怎么解除尸体的毒素的。” 赵羽点点头,带着我出了警局的门,绕到一旁,接着,指了指我身后的背包,说道:“刚才我塞了一小瓶有毒的红酒到你的背包里,现在拿出来看看。” 我吃了一惊,心想我怎么没什么知觉呢。看来这货身手不错啊,警察不干了还能去当个扒手。 我赶紧将包里的红酒翻出来,见赵羽塞的是一只小玻璃瓶,好像是样品类的东西。记得刚才在棺材旁的货架上确实看到几只小玻璃瓶,而刚才那通着尸体的试剂瓶里的酒,最后注入的正是货架上大大小小的瓶子。里面盛放的估计就是新从尸体中取出的红酒。 虽然这瓶子里的酒也许没有毒,但更可能是有毒的,我问赵羽你带出来这玩意准备做什么?专业技术人员都说无法查出为什么无毒酒会变成有毒,尸体的毒素之前为什么会消失,你拿着这瓶子又有什么用? 赵羽沉吟道:“你也看到了,刘超宗用的东西和设备都是很古旧的玩意。也许他用的除毒的法子也很古老,是纯天然的解毒药物,而非现在的解毒剂之类的化学药品。” “所以呢?”我问道:“知道这些又如何?” “我记得巫山派的人善于炼丹制药,而且跟茅山派不同的是,她们的药物多偏于美容,解毒,养颜,延年益寿等,而且颇有奇效。如果能请阮灵溪来帮忙看看,也许会有发现呢。”赵羽说道。 我一听他又要找恶女,心中不大赞同。之前她虽然救过我两次,我也表示了感激之情,也曾当朋友一样约她出来过,结果人家拒绝得很爽快。我觉得她是不想我们追究她的身世秘密,尤其是提到巫山派。 对于这样一个对巫山派避之不及的人来说,让她承认自己是来自善于制药解毒的巫山派,来判断红酒里面到底含有什么奇怪的成分,我估计她会当场拒绝。 正当我要说出这番话的同时,见俩警察带着一个男的走进警局大门。我抬眼一看,我靠,人生何处不相逢,又是赵振海那货。 等他走到近前,我笑道:“赵兄啊,别来无恙啊!你怎么又来了?” 赵振海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苦着脸说道:“我也不想来啊!这不,警察同志说我跟一宗毒酒杀人案有关,又把我给传来了。” “你跟这案子什么关系?”赵羽听罢,不由说道:“难道那个想跟刘超宗合营的人,是你?” 赵振海苦笑道:“我如果知道会出这事,我何必趟这浑水啊我!”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不由愕然。该说这世界太小呢,还是世界太小? 正当我们想详细追问的时候,却见一阵汽车鸣笛声传来。我跟赵羽回头一看,警察局门口竟然开来一辆车,铮亮崭新的奥迪a6,。车门一开,一个穿白衬衣黑西装裤的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恭恭敬敬地开了后车门。 之后,车上下来一个少年,随后,是一个一身长身唐装的高大男人。我一看那少年,我去,认识,这不是火车上带着小情人的那个叫什么云遥的么,也就是跟赵振海蛮熟的那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 那唐装男人我虽不认识,但他一下车,那气质和气场,不由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这男人大概三十六七岁的年纪,留着短络腮胡子,身材高大,黑色长身唐装衬出一身江湖霸气来。前身一处金线刺绣,似乎绣着龙纹。 “这谁啊,排场摆到警察局了嘿。”我嗤笑道,心中却觉得这货肯定来路极其硬,不然不敢如此嚣张。 “他怎么来了?”一旁的赵羽皱眉道,神色现出几分不悦来。 “你认识他?”我问道。 赵羽点了点头。此时,那赵振海倒是跟久旱逢甘霖一般嚷道:“段大哥!你可来了!” “这俩人怎么又认识?”我如今脑中一串问号。 那男人走到赵振海跟前,冷哼了一声,随即对赵羽一笑:“很久没见了。” 赵羽笑了笑,说道:“什么事能惊动您呢?” 那男人笑道:“听说我下属卷进一宗毒酒杀人案,我来看看。我很了解振海,”说着,他转头看了赵振海一眼,继续说道:“他没这个胆子干这种事。” 赵振海在一旁连忙点头道:“对对,我不可能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啊!” 赵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们只是请他来录口供,并不是当犯人逮捕。” 那男人笑了笑,说道:“正好,我也去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瞧着男人旁若无人地进了警局,他身后的少年也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们几眼。我不禁对赵羽说道:“瞧这俩人够嚣张啊,这怎么像黑社会的啊?” 小幂此时跳到我肩膀上,看着两人进门,对我和赵羽说道:“这个帮会老大有点特殊的气质。” 我笑道:“霸气侧漏?” 小幂说道:“不,是不像普通人。但是我也说不好哪里不对劲。” 听了他的话,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江湖大哥。不过在我肉眼凡胎的眼里,那货不过就是有点江湖霸气罢了。 “这男的是谁,叫什么名字?”我低声问赵羽。 赵羽说道:“是这边黑帮起家的一社会大哥的手下,算是第二把手吧。这人叫段清水,好像是云南大理州的人,不知怎么来了天津。” 我们几个进了警局,有专门负责笔录的警员走了过来,见这么大阵仗,不由有点发愣。 段清水倒是心安理得地坐下来,说道:“各位警官不必管我们,开始吧。” 赵羽对那做笔录的点点头,于是赵振海开始说道:“这人死的真不关我的事。这不前几天我想跟刘超宗商量看能不能合营红酒厂的事么。听说他那酒十分香醇,但是销量极少。我想着如果能投资一起卖红酒,那肯定能赚一笔。” 赵羽问道:“你不是做问卜这类行当么?什么时候想改行了?” 赵振海叹道:“这不上次请鬼出事了,我就有点后怕,想做点安全的营生。我认识刘超宗,知道他有祖传的红酒秘方,但是看他的店面太小,觉得可能是没钱投资吧,这才提议说出钱帮他扩建店面,合营酒厂。他当时没答应,我以为他是怕我知道他的祖传秘方,就告诉他说,那秘方我没兴趣,我就想投资,然后咱们俩分红。结果他也没立即同意,就说考虑看看。” 我问道:“你为什么想到要做红酒生意?” 赵振海说道:“你们不知道,我父母就是做红酒生意的。后来出了意外亡故了,我这才跟着师父混江湖。不然我现在说不定也经营红酒生意呢。” 赵羽问道:“听说刘超宗有个助理,或者说是会计,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叫杨新是么?” 赵振海想了想,说道:“他身边确实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不过我不知道她的名字。看上去刘超宗倒是很信任她。” 第54章 消失的女人(2) 赵羽说道:“但是我们查过,根本没有杨新这个人。” 赵振海愕然道:“没有?不可能啊。难道她用的是假名字?可为什么用假名?” 我听完这话,觉得这情况有点纷乱。在一酒厂当会计,还用的是假名字,这有点意思了。 鉴于酒厂里还能翻出尸体,刘超宗又对那女人十分信任,八成这女的也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赵振海见我俩都没说话,于是赶紧赌咒发誓地说自己跟酒厂毒杀案子真没关系。赵羽于是问这杨新跟着刘超宗干了多久? 赵振海想了想,说道:“我当时也问过,因为看刘超宗对这个杨新很信任,就打算跟她套套近乎。听说是半年前跟着刘超宗的,不过既然你们说这个人的名字是假的,我也不确定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不过……” “不过什么?”赵羽追问道。 “有一点我总觉得奇怪,”赵振海说道:“但是也不一定对你们破案管用。” 我着急道:“你废话什么,赶紧说!” “那杨新虽然看上去像四十岁的,但是声音却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清脆。由于声音跟外表差别太大,所以我印象比较深。”赵振海说道。 “会不会是故意装出来的?”我说道:“有些女人不都喜欢装嫩么。” “不像。”赵振海说道:“而且喜欢装嗲的女人,也不会把自己打扮得那么老古板。” 我心想这话啥意思呢,难道是说杨新是某个姑娘易容的么。虽然现在女人的化妆术越来越牛逼,基本媲美整容术,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姑娘喜欢把自己易容成老太婆的。 赵羽又问了一些问题,见赵振海也没什么有用的情报提供,加上那位段大哥执意保释,也便放他走了。 等那拉风的奥迪消失在我们视野中时,赵羽才说道:“咱们去找阮灵溪看看吧。” “问解毒的事情?”我说道:“怕她不肯告诉我们。” “不问怎么知道。”赵羽说道。 我想了想倒也是。阮姑娘是个女汉子,虽然自己住的那座楼上被传为鬼楼,依然一如既往地住在那里。当然那些鬼都被吴聃解决掉了,但闹鬼的传闻还在,依旧没人敢住进去。上次蚌埠事件后,阮灵溪辞了工作,正在家赋闲。于是我俩准备直接去她家找她打听下。 去往阮灵溪家的路上,我问赵羽怎么会对黑帮这么熟悉。我听说过警察跟黑帮暗中相熟,但是我跟他都是刚入行的,还没怎么接触这些,赵羽倒像是老江湖一样见怪不怪。 赵羽说道:“天津这片地儿有一个势力最大的黑帮大哥,叫冯四海。这位老大虽然是黑帮起家,但是现在经营的生意算是合法生意。天津几家ktv,酒吧,高档酒店和娱乐中心都在他的经营或者管辖之下。虽然也难免有械斗,卖摇头丸这类事情发生,但所幸没什么大事,基本上跟警方没什么冲突。” “那段清水又是谁?”我问道:“是冯四海的手下?” “这个人的来历有点神秘。”赵羽说道:“大概四五年前跟着冯四海,而且来自千里之外的云南大理州。听说也是混黑道的,跟着冯四海出生入死过,很得信任。他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孩子,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少年。那孩子叫段云遥,说是他的侄子。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因此直接跟着冯四海来了天津。” “这有什么神秘的,无非也是个来自云南大理的黑帮混混呗。”我说道。 赵羽沉吟道:“不好说,直觉这个人有点神秘。而且他的拳脚功夫相当厉害,最初是作为冯四海的私人保镖,后来渐渐管事了。他那侄子别看才只有十八岁,也是个高手,现在是冯四海女儿的保镖。” “冯四海的女儿?”我听到这里,脑海中灵机一现,突然回想起火车上的邂逅。段云遥带着一个少女去旅行约会,那少女有一双很特别的眸子。难道那女孩会是冯四海的女儿? “那女孩是不是眼睛有点特别,”我问道:“我在火车上遇到过段云遥,他带着一个姑娘坐车。” 赵羽有些讶然:“你见过她?是啊,都说她特别。” 我听了这话,再瞧着赵羽那微妙的神往的表情,心中暗笑,不由问道:“我说,你对这黑帮老大的家室了解得很清楚嘛!” 赵羽一怔,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只是从小就认识冯叔。” 我听了这话心中暗想:冯叔,这货不能是现实版《无间道》里的刘德华吧?莫非是黑帮大哥在警方安插的卧底? 赵羽见我一直盯着他,皱眉道:“你这人难道又想歪了?” 我笑道:“不过你刚才说起那姑娘的样子,蛮情窦初开啊。” 赵羽笑了笑:“自小认识的,当然有些情分在的。” 我心中啐道:八成是自小暗恋的吧!难怪拒绝人大女神的告白。 我回想了下那姑娘的样貌,是很甜美,气质有些特别,但算不上倾国倾城让人惊艳,比起当年追赵羽的校花有点逊色。只是那一双眼睛,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于是我问道:“冯四海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呢?” 赵羽说道:“那其实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他收养的孤儿。她叫马九,因为是九九重阳节出生的,所以有了这个名字。阿九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带回冯家,冯四海对她倒是很宠溺,看做亲生女儿一样。” 我听他提起黑帮的恩怨情仇家事八卦都如数家珍一样详尽,不由对赵羽的身份起了疑惑。孤儿院长大的一个普通的孩子,怎么会跟黑帮有所往来?而且看上去渊源很深。 我想继续追问,赵羽却显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便将小幂从我的肩膀上抱下来,放在腿上,随即对我笑道:“虽然知道这小狐狸身体里住着一个前辈的灵魂,但是我还是挺喜欢这种萌物的。而且你看,他好像长大些了。” 我翻了翻白眼,再去看小幂,正睡眼惺忪地斜睨了我俩一眼。我心中啐道:靠,这话题转换的也真够生硬的,赵羽这货八成很有问题! 说话间,我们下了车,直奔阮灵溪的住处。敲开房门,见阮灵溪捧着半个西瓜出现在门口,穿了一身睡衣没怎么梳洗。不过美女终究是美女,虽然性格可恶点儿,就算素颜也自有清丽动人之处。 “你们怎么又来了?”阮灵溪问道,随即瞥了一眼小幂。 “想向你请教点事情。”赵羽笑道。 阮灵溪点点头,完全没有请我们进去坐的意思。赵羽只好问道:“灵溪,上次我问的那个问题,就是有什么东西能够解除尸毒,但是毫无痕迹,对红酒没有任何色泽味道上的影响,你知道么?”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说道:“你怎么就断定我一定知道呢?” 我笑道:“就凭你是巫山派的传人啊。” 此话刚一出口,我立即后悔了。我靠,恶女最忌讳我提起巫山派,这下她肯定要给我们吃闭门羹了。果然的,阮灵溪脸色一变,就要伸手关门。我见状,情急之下将胳膊伸了过去。结果门一关,我“嗷……”地叫了一嗓子。 门顿时给我手臂挤破了。阮灵溪赶紧又将门打开,看了看我手上蹭破的一大块皮,骂道:“我没见你这么无赖的二货!” 我哭丧着脸说道:“很疼啊美女,你看你不给我包扎下伤口么。” 阮灵溪无奈道:“好好,算我倒霉,进来吧你俩。” 我这才跟赵羽进了她家门。阮灵溪转去屋里取药箱,我便坐到沙发上去,观察了下她家的布局。跟我想象中不同,阮灵溪的家里布置得很简单,没什么女孩气的感觉。而且屋里一股淡雅的清香,转而一看,竟然在客厅的一角摆放着一只三脚架,上面放的不是吊兰之类的盆花,而是一只精致的做成莲花池的物件,好像是插熏香的东西。只见那花池的中间是一片小舟,里面有烟雾袅袅升腾,看来是放着熏香。 阮灵溪提着一只小药箱进了客厅,坐到我身边来。赵羽此时问道:“灵溪,你家里点的是什么熏香?味道很清雅,像纯天然的东西,不像是加了香精的那种货色。” 阮灵溪打开药箱,满意地笑道:“算你有点见识。这可真是纯天然的香料,里面加了杜若,芷兰和驱蚊虫的……”说到这里,她突然明白赵羽话语中的弦外之音,于是冷哼道:“反正市面上是买不到了。” 此时,我见阮灵溪从药箱里取出的竟然不是药水之类的东西,而是一只小瓷瓶。更夸张的是,这货从瓷瓶里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涂到我的伤口上。 “我靠,你这是给我涂了什么东西?别是什么奇怪的药吧?”我狐疑地问道。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这没见识的!这都是上好的中药材做成的,放心,你这点伤,后天就完全好了,一点痕迹都不会有。” “有没有那么夸张?”我半信半疑地看着胳膊上的白色粉末,见那些粉末慢慢地融化,没多会儿,那火辣辣的痛感便减少不少,而且一股清凉的感觉袭来。 “灵溪,你这些药材都是从巫山带来的吧。”赵羽直接问道:“虽然现在市面上的中药也有很多,但是纯天然的很少。我想许多中药也是种植而来,并非野生,药效渐渐没那么好了。你这药有奇效啊。” 阮灵溪叹道:“让你们两个烦死了。好吧,我告诉你们,我是来自巫山,但是,这件事不可以告诉别人。谁说出去,我就杀了谁。” 我一听,对赵羽使了个眼色:恶女都承认了,你他妈赶紧快问啊! 赵羽说道:“放心,我不想探究你的秘密。我还是想问那个问题,你能告诉我么?” 阮灵溪想了想,说道:“我倒是知道巫山有一处地方产一种白莲,莲子能解尸毒。很多年前也许有人得过这种莲子,但是在现代来讲,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巫山派其实就像是你们所说的道家学派了,相当于出家人。巫山的弟子们不会下山入世,而下了山的,多半回不去了。” 第55章 幽冥之眼(1) 说到这里,阮灵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莲子么?”赵羽沉吟道:“那像你描述的,很多年前有人得过,现在就不会有人偶然采摘到么?” “不可能。”阮灵溪断然道:“巫山派出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掌门已经将我们所居的地方划了结界。很少有人能找到,更别说能去采摘什么莲子。” “那么有没有可能,巫山派的女弟子会下山来,比如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赵羽问道。 阮灵溪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巫山派的驻颜术空前绝后,就算是掌门师父,现已经将近七十岁,也保持着三十左右的容貌。” 我听了这话顿觉好奇,于是问道:“那你多大?四十?” 阮灵溪啐道:“我有那么老么?我还没你老呢!” “这么说巫山派还是有年轻人的哈。”我笑道:“我以为都是童姥呢。” 赵羽无视我们的说笑,继续问道:“那你们的弟子会擅长易容术么?比如妙龄少女易容成四十多岁的女人?” 阮灵溪白了他一眼,无奈道:“我说你们俩怎么就跟巫山派过不去呢?也许有吧,但是我也从那出来不久,在巫山我算是最小的了,其他的都是师姐,而且虽然容貌不变,但是年纪都是三十开外四十挂零了。而且大家都对下山没有任何兴趣,也已经与世无争很多年,最多的不过是在附近荒野山村,贫瘠小镇采买点东西而已。我不是那种修道的材料,才逃下来的。” 赵羽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我见阮灵溪收拾药箱,长发在脑后松松挽起,几丝长发垂到脸颊边,竟然很有妩媚的味道,不由多看了几眼。 正在我愣神的空儿,小幂冷不丁跳到我肩膀上,眯起狐狸眼笑得不怀好意。我瞪了他一眼,知道这货心里又在吐槽我。 此时,赵羽的手机冷不丁响了起来,将寂静中的我们吓了一跳。赵羽赶紧接起来,说了几句之后,皱眉挂掉电话。 “出什么事了?”我见他面色不善,于是问道。 “太有意思了。市委,军区,还有中央,都派人来问这件红酒案子,让我们不要继续查下去了。”赵羽冷哼道:“八成这些人都高价买过刘超宗的酒,心中有所忌讳。” “那就放下不查了?”我问道。 赵羽叹道:“没办法,现在那些尸体已经责令明日全部送入火化场火化,我们拦不住。” 我心想,尸体没了的话,毒酒什么的也不会存在了,这也算是好事。 我跟赵羽悻悻然地出了阮灵溪的家,之后我去了吴聃家里。几次来天津,都没好好跟师父聊聊。 晚上,我俩到小区门外支了个炭炉烧烤,边吃边喝酒。我想起恶女的身世,对那巫山派十分好奇,于是问吴聃是否知道些内情。 吴聃呵呵笑道:“我徒弟长大了啊,知道思春了。看上姑娘了?” 我啐道:“就那恶女,我可不敢要。” 吴聃哈哈笑道:“有点脾气才有意思,不然多没劲。我教给你怎么交往。晚上约出来,看个电影,喝个咖啡或酒吧,然后太晚了或玩累了,就附近找宾馆睡。” “我靠,师父,你这叫交往么,这不是约炮么。”我笑道:“难怪你老婆跟人跑了。” 说到这里,我顿觉后悔。喝了酒没啥遮拦,戳人家痛处么不是。 吴聃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是除魔卫道,走了一条孤胆英雄的路。可惜啊,人老了。连我那把刀,都有点挥不动了。” “师父你正值壮年吧,不也才四十多岁么。”我笑道。 吴聃叹道:“做这行需要精神和体力都在巅峰的时候。说起来,你小子体质太阴,不适合我那把上古神器。但是我送别人,又觉得没合适的人选。” 我一时语塞,心想不就是把古董刀么,搞得跟轩辕剑的神器一样,出世还能拯救全人类啊。 转天,赵羽问我要不要去看尸体焚烧的情景。我说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赵羽说,很多人都会去火化场围观,也许能找到那个神秘的女人呢。 我一听,便把闲来无事的吴聃也带过去凑热闹了。 等到了火化场,远远地,就闻到一股酒香。走近一看,尸体已经开始焚烧了。但那香气够浓烈,方圆一公里都能闻到。 香气吸引了很多人围观。我见人群中不仅有赵羽等人,甚至那叫马九的少女也来了。 我见赵羽跟马九有说有笑,眼眸里柔情似水,不由偷笑,指给吴聃看。 吴聃端详了马九几眼,对我说道:“这女孩子的眼睛不同一般啊。” “师父,你能看出什么端倪?”我追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这姑娘应该是冯四海的养女,叫什么阿九的吧?”吴聃问道。 “你知道她?”我讶然道。 吴聃点了点头:“这孩子小的时候,我偶然见过她。这女娃娃有一双幽冥之眼,你懂么?” “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能在某段时间内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像,比如预测别人的灾祸。更特别的是,她能看到我们每个人不同的磁场。”吴聃说道。 “磁场……”这个词让我想起赵羽的那番话,每个人都有其不同的磁场。 “磁场在她眼里会显出不同颜色和强度的光环,根据这两点,她能判断谁是修道的人,谁的寿命短,而谁可能长寿,谁会在某些时刻有灾难。”吴聃说道:“冯四海很宠溺她的原因也在于这个特异功能。冯四海之前混黑帮,靠着阿九的预测能力躲避了不少灾祸。” “这么拉风?”我笑道:“没想到这姑娘的眼睛这么厉害。” 我俩正闲聊,却见阿九指着人群里的一个人,对赵羽耳语了几句。随后,赵羽向那人靠过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一个戴棒球帽的年轻男人正躲在人群中,看尸体火化的场景。赵羽快靠近的时候,他突然警觉,立即拔腿就跑。 吴聃见状,对我说道:“快去跟上,抓住那男的!” 我不明所以,只好跟赵羽一起追。但是那男人脚力竟然相当之快,我跟赵羽使出浑身解数,依旧跟他保持相当一段距离。 追出去一阵子,我便累得气喘吁吁。再看前面那男人,身材不是很高,瘦得皮包骨的样子,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跑得身轻如燕。 最后,我跟赵羽一个都没追上,各自累得气喘吁吁地停在一座立交桥下。而那个男人却轻巧地从桥下奔过马路,一溜烟没人了。 我扶着墙,擦了擦满额头的汗,骂道:“我靠,这人怎么跟兔子一样,跑得真够快的。咱们俩经过那么严苛训练的都没追上那瘦子。” 赵羽边擦汗边说道:“我看那人像是会一种失传的中国功夫,小腾挪。古代不少飞贼穿墙入户,靠的就是这种身轻如燕的功夫。” 我啐道:“得了,没追上就没追上吧,给自己找什么借口。” 赵羽平静了下气息,才说道:“你没发现么?刚才那人根本不是男人,是个女人假扮的。虽然她的衣着外形很像男人,但是跑起来的姿势还是暴露了。” “等下,你干嘛着急地来追这个女扮男装的?”我问道。刚才听吴聃一句话,让我跟着追,我他妈没搞清楚状况就跟来了,结果追的是谁都不知道。 “阿九说这个人的磁场特别,怀疑她也许是我们要找的人。”赵羽说道。 我无语:“这算什么逻辑。” 我俩在天桥下歇了会儿,才返回身往回走。赵羽说道:“我觉得刚才那人也许就是我们要找的女人。这个女人并不知道事情的后续发展是什么,所以才来看看。” 我揉了揉发飘的腿,说道:“也许是,但是很显然,我们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沾到。就算是要逮到她,恐怕也不容易。” 我俩走在马路边儿上,我突然闻到一股恶臭味儿传来。扭头一看,旁边是俩垃圾箱。夏日炎炎,里面的垃圾发酵腐烂,一股子臭味。 但在那垃圾旁边,一个老婆婆正佝偻着背仔细地翻找着,从里面收拾出矿泉水瓶,纸壳子之类的东西,放到一旁。我瞧着她的背影和风中凌乱的发丝,心中莫名地泛起一股心酸之意。 我停下脚步,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元来,走到老婆婆身边,直接塞进她手里,转头就跑。 但我还没迈步,那婆婆竟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阴阴的低笑声传来:“小伙子,你先别跑。” 这声音十分阴森,让我心中起了一阵恶寒。回头一看,我靠,差点吓掉半条命。 老婆婆正是我们在子牙河边儿见到的那个,传说中吃婴儿的老太婆。这老婆婆泛红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好像看着猎物一样。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手上身上一股子臭味,着实让我受不了。 “老婆婆,原来是你啊。”我咧嘴笑道:“我竟然在这儿能遇到你。” “嘿嘿嘿,为他人做嫁衣裳,为他人做嫁衣裳!你有大难啊!”老太婆突然凑近我,用鬼气森然的声音在我面前说道。 我又惊又觉恶心,因为她身上的气味实在太让人作呕了。 我赶紧挣脱她的手躲到一旁,情不自禁干呕了一番。同时心中有点后悔平白无故的同情心泛滥,给她送钱。 老太婆一阵桀桀怪笑,乌黑的手将钱揣进破旧的衣服里,之后将捡到的东西塞进麻袋,拖拖拉拉地走了。 看着她走远,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赵羽看得有点发愣,说道:“这老婆婆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 “说她精神有问题的话,”我回想了下她在子牙河边儿的那番疯话“杜家的冤魂来报仇了……”,却被她言中了。那这次呢?不会又被言中了吧? 想到这里,我顿觉晦气。 等我们回去之后,火化场已经将那些尸体烧尽了。吴聃看着我们,似乎意料之内地说道:“没追上啊。对了,刚才你手机响了,我看是你局里打来的电话,就接了。你们同事说,杜菲菲抓到了,但是她要求见阮灵溪。” 第56章 幽冥之眼(2) 说着,吴聃将我的背包和手机递给我。 刚才我一时激动,背包塞给吴聃就跑了。现在一想,幸亏是跟赵羽一起,否则我他妈跑远了迷路了,这不得上新闻头条:一刑警追疑凶迷路,钱包忘带无法打车。 此时火场的众人已经散去了,我于是跟赵羽说起杜菲菲被逮捕的事情。赵羽点头道:“你想带着阮灵溪回去看看也好。” 我于是赶紧电话通知阮灵溪。也许对比起恶女,我更想去见一见杜菲菲,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问问清楚。线索千丝万缕,虽然逐步清晰,但是仍旧有很多疑问盘桓在我脑海。 我跟吴聃道别,走之前,突然想起在天桥底下邂逅的那位老婆婆,于是说道:“师父,我今天跟赵羽又遇到那个传说里吃婴儿的老太婆了。” 吴聃点头道:“这有什么?难道她说什么了么?” 我说道:“还是疯疯癫癫的呗,说我为他人做嫁衣裳,说我会有大难!莫名其妙的,不知什么意思。” 吴聃听了这话,沉思道:“为他人做嫁衣裳?” 我见状笑道:“师父,您不会真相信她的疯话吧?” 吴聃说道:“上次她说的话应验了,我总觉得这次也不大踏实。”说着,他将我拉过来,前前后后转着圈端详了半天。 我苦笑道:“师父,我没什么事,而且前几天的烫伤也都快好了。” “不对,为他人做嫁衣裳这句话有点意思。也许你身上哪儿不对劲呢。”吴聃摸着下巴想了半晌。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吴聃说道:“师父,我得赶紧走了。我假期还没结束呢,也许看完杜菲菲我就又回来了。到时候您再告诉我哪儿不对劲也不迟。” 说着,我就要走。吴聃一把拉住我,说道:“不行,万一你这一走,死火车上怎么办?还是让为师想想。嗯?你脖子上那玉石好像不对劲,拿下来我看看!” 我低头看那所谓的女娲石,疑惑地将它取下来递给吴聃:“没什么不对啊,还是那形状,还是那颜色,我也没怎么离身过。” 吴聃将那石头放在眼前看了看,又跑到阳台上对着阳光端详半晌,突然骂道:“操他大爷的,这不是我给你的那块!这是某个人的生辰石!” “生辰石?”我诧异道:“可是,这石头我没拿给陌生人看过啊。” 吴聃听了这话,阴沉着脸走到我面前,说道:“最可怕的问题就出在这里。你没把这石头给陌生人看过,也就是说,看过这石头的,都是你的朋友,对么?” 我点头道:“那当然了,陌生人我给他们看干吗。” “那你都给谁看过?”吴聃问道:“最好想仔细点,想全面点。” 我见他这么严肃,也只好回忆这几个月的经历。看过这所谓的女娲石的,有杨问,赵羽,阮灵溪,再就是吴聃自己呗。如果说还有的话,那就是意外身亡的老赵了。 我将这些名字跟吴聃一说,他沉吟片刻,说道:“这石头里面有一些字迹,写的好像是生辰八字。有一种邪术,是将某个人的生辰石挂在别人身上,施法,然后这个人就必须要替石头的主人承担一些劫难,比如病痛,死亡等。” “我擦,”我骂道:“这是谁会跟我这么大仇?”想想刚才我想起的那些名字里,也只有杨问这货嫌疑很大。于是我问吴聃,这人会不会是杨问? 吴聃摇头道:“虽然这生辰八字需要仔细核对才能算个仔细,但是我粗略推算了下,这生辰八字算出的,应该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杨问这才多大?你不是说他才二十六岁么?” “那不是他会是谁,其他人也不可能换走我的女娲石啊。”我更觉得疑惑。 吴聃沉吟道:“这石头先放我这里,你先回蚌埠,等过几天回来再说。我想想有什么办法破了他的邪法。” 我不放心地问了句:“师父,这玩意戴在我身上能有什么后果?” 吴聃将那石头收起来,淡然地说道:“应该不就是死就是重伤吧。” “我靠,非死即伤?”我一听这话,额头出了一层冷汗:“那取下这石头就没事了么?” 吴聃撇撇嘴说道:“难说,最好是能知道这石头是谁给你偷着换掉的。” 我心想这我哪儿知道去啊,就算我怀疑杨问,他能承认么。正忧愁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阮灵溪来的电话。我这才如梦方醒,对吴聃说道:“师父,我先走了,赶火车,回来跟你聊这事儿。” 说着,我赶紧拖着包出了门。到了火车站见到等得不耐烦的阮灵溪,再看我们那趟车已经开始检票了。 阮灵溪跟我在站台上飞奔,一边跑一边骂道:“宋炎你这二货,都是你,这车都差点儿没坐上。你刚才干嘛呢?出门不会还要化妆吧?” 我气喘吁吁地说道:“累,累死了,先上车再说!” 终于的,我俩在火车出发前一秒冲上车去。列车员也被我俩吓了一跳。我扶着把手休息,觉得差点儿就跑抽过去了。但转眼看阮灵溪,却见她虽然也出了一头的汗,但明显神色比我轻松不少。想起刚才这货竟然跑在我前面半米处,不由有点郁闷: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女人的体力? “你不累么?我看你很轻松啊。”我问道。 阮灵溪嗤笑一声:“是你体力太差。” “不对,不对不对。”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刚才总觉得阮灵溪的身形有点似曾相识,现在一想,刚才阮灵溪的身形倒是很像我跟赵羽追丢的那个,所谓“女扮男装……”会小腾挪的神秘围观者。 “你是不是会小腾挪?”我问道。 阮灵溪吃惊地看着我,啧啧说道:“难得啊,你还知道小腾挪。我当然会,我师父不仅是道学大师,也是武学大师。她懂不少失传的民间绝学呢。我这小腾挪也就练了个半瓶子晃荡,但是追上一般的人也很轻松。” “这还真奇了啊,”我笑道:“前几天我也遇到个会小腾挪的,我跟赵羽俩人都没追上。” 阮灵溪有点惊讶:“那很难得了,小腾挪这功夫几乎绝迹。” 我心想,该不会就是你们巫山派的某个女人吧?但看那女人的背影,绝不可能是阮灵溪。身高和体态都不像。一个人就算再精通易容,习惯性的动作和某些特质很难掩盖。 等休息过来,找到位置坐下后,阮灵溪开始沉默。我知道她想起杜菲菲,心里肯定不会太高兴,但也不知怎么去哄女孩子,也便沉默下来,去看窗外变幻不定的风景。 铁轨两边的绿树,村庄,天上的流云。 看久了,蓦然地生出一种苍茫之感。 到了蚌埠警局后,我们再次见到逮捕到案的杜菲菲。不知是否我的错觉,这次见杜菲菲,从玻璃窗向里面看去,只觉得她憔悴苍白了许多,身上那种鬼气反而消遁了。 阮灵溪在审讯室门外徘徊半晌没进去,我知道她是近亲情怯。毕竟曾经是好到像亲姐妹一样的闺蜜,再见却是这种惨淡的境况。 我对阮灵溪说道:“我先去问她几个问题,你再进去吧。”阮灵溪点点头。 我推门而入,见杜菲菲正沉默地坐在桌前。见我进门,也只是抬头冷冷看了一眼而已。 “没想到我们再见会是这种情形。”我坐下来,心中由衷地感慨。 杜菲菲冷冷一笑:“我并不意外,但是我的仇人都死了,这就足够了。” 我皱眉道:“凤山村的那些村干部,是听了你们的建议,死在了罗刹鬼的召唤术下吧?杨问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杜菲菲摇头道:“都是我干的,跟他无关。你也见到我书房里的书,邪术是我研究的,人是我杀的。本来没死的张培良,后来也是我下降头将他吓死的。不只是如此,宋家村那座被人偶然发现的古棺材,里面曾经有一两只漆瑟和一箱子青铜人偶,后来被人贩卖到我手里,也是我转手卖出去的。罗真因此中邪,被鬼附身而死,后来死去的那四个女人和四个男人,都是因为人偶的诅咒。不懂驾驭那东西的人,都会死得很惨。” “既然你知道这玩意是凶物,你为什么还要卖出去?!”我不由有些恼怒。 “为了赚钱而已,”杜菲菲冷冷说道:“我要打听仇人的消息,我要报仇,这些都需要钱。” “何必呢。”我叹道。 杜菲菲冷笑道:“你觉得我为了报仇害了无辜么?我告诉你,王若英那种女人活该去死,她这妖婆杀了多少人?许一豪本身就是个变态,死了也就死了。刘超宗用尸体酿酒,打量我是瞎子不知道呢。我杀了他不也是除害么。” “那老赵呢?!难道他就该死?他是不是也是你杀的?!”我怒道。 “老赵是谁?”杜菲菲皱眉道:“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老赵是我之前的师父,也是蚌埠市局的刑警,”我冷然道:“他封印了你让那些村干部召唤出的罗刹鬼,烧掉了害人的古棺材。可是却死在了祠堂里,而且也是手脚都被扭断的。难道不是你做的?” “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杜菲菲冷冷说道:“我承认我杀了不少人,但是这个人我确实没有见过。” “那么会不会是杨问做的?”我问道。 杜菲菲摇头道:“不可能,他对这些事情不知情。而且,他为什么要杀你师父呢?” 我有些愕然。老赵之死确实有疑点,也不能确定就是杨问下的手,但是,杜菲菲为何如此维护杨问?难道是——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杜菲菲已经怀孕这一事实。难道她为了肚子里未出生的小孩有人照顾,才把所有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撇清杨问? 不无可能,我叹道。看来杜菲菲的孩子还真可能是杨问的。 我跟她再无任何好说,便喊了阮灵溪进来。两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话,先流下眼泪来。 第57章 诡异的生辰 阮灵溪握住杜菲菲的手,哭道:“你还好么?” “你不怨我害你卷进凶杀案?”杜菲菲垂下头去。 阮灵溪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只怪我自己粗心,竟然不知道你独自承受这桩血仇。如果我知道了,也许有法子帮你。” 杜菲菲的头垂得更低,许久之后,才轻叹道:“都是往事了。灵溪,无论我对别人如何残忍,如何利用,我对你的友情,是真的。” 阮灵溪说道:“我明白。” 看到这里,我也觉得有些心酸,干脆出了门去。没多会儿,阮灵溪也走了出来,擦了把脸颊上的泪,问道:“二货,你说菲菲她会被枪决么?” “应该不会,”我说道:“第一,她怀了小孩,对孕妇的话,就算犯了重罪,也不会立即执行处决,而会等她生下孩子。第二,她虽然杀了凤山村的人,但是那是科学无法解释的邪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她被逮捕无非是因为她企图烧死我。但是我也没死,所以这结果么,也不好说。不过也许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她是不可能获得自由了。” 阮灵溪走到走廊的窗前,望着窗外迷茫地叹道:“我唯一的朋友,也这样失去了。” 见完杜菲菲,这些案子也算是可以真正盖棺定论了。当然,杨问这个人对我来说,依然迷雾重重。 我的假期还没结束,我惦记着那生辰石的事情,想明天一早返回天津。于是这天晚上我喊了杨问出来,直接告诉他杜菲菲被捕的事情。 杨问的反应很淡漠,听完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你对昔日女友就这么冷漠么?”我有点着恼:“毕竟她还怀了你的小孩!” 杨问笑道:“你也知道她跟刘超宗的关系,而且她在蚌埠的时候还去见过刘超宗。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我也不确定。不过,我还是会帮她抚养的。” 我听了这话,对杨问这个人仅存的一点好感也消失殆尽。看来这人表现出来的平静,也许是源自内心的冷漠。 突然地,我联想到老赵的死,不由脱口问道:“你穿过登山鞋么?” “登山鞋?”杨问听罢有些讶然:“我向来不穿那种笨重的东西。” 听了这话,我瞥了一眼杨问脚上的鞋。是轻巧底子的帆布鞋。聊到这里,我俩也没什么好说,便各自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接到吴聃的电话,说要明天去让赵振海查一查我那生辰石的来历。我问吴聃,以那瘪三的功力能查到么? 吴聃说道:“不管怎样去试试看。人各有所长,对方问卜的功力就是比我强,我不擅长这一点。如果查到这生辰石的主人,就能知道谁要害你了。” 我听了这话,心想也没别的途径去追查,不如再去会会那瘪三。几次犯到我手里,这次去问生辰石的事,这货肯定不敢多要我们钱。第二天一早,我喊了阮灵溪一起回天津。这一路上,阮灵溪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对小幂也和气了不少。小幂喜欢吃炸薯条,阮灵溪竟然在上车前特意去肯德基买了一大包,车上一人一狐狸,相当和谐地吃零食。本来火车上不让带宠物,我让这俩收敛着点儿。没想到还是被乘务员妹子看到了。但妹子见小幂可爱,竟然没多苛责,睁一眼闭一眼的就过去了。 但这下倒好,同车的人都发现了小幂,纷纷凑过来看。 “哎,介个是狐狸嘛?还是博美啊?”一大爷问道。 我呵呵笑道:“狐狸,是狐狸。” “哎呀真好看,我能跟他合照几张么?”一个妹子举着爱疯4凑了过来。小幂倒也配合,凑在镜头前勾肩搭背的跟妹子一起卖萌。这逗得围观人群直乐:“哎呦喂,介个狐狸跟人似的,好像能听懂人说话嘿。” 我心中暗想:这就是一人嘿,还是一大叔。 这一路上很欢乐,倒也不觉无聊。等到了天津站后,我跟阮灵溪一起下了火车。令我意外的是,吴聃竟然在车站等着接我。而且还背着一个长条布包。 我一激动,奔过去喊道:“师父嘿!你到底是我亲师父,大热天的还记得来车站接我!” 吴聃笑道:“这不怕你出事么。哎呦,徒弟媳妇也来了。” 阮灵溪啐道:“谁是你徒弟媳妇!就这二货我还看不上呢!” 我正要回嘴,吴聃说道:“行了,也别浪费时间,咱们直接去找赵振海。” 我一想,生命价更高,于是点头答应。阮灵溪好奇地问道:“赵振海是不是二货说的那个能请鬼的?” 我说道:“是,就那瘪三。” 阮灵溪说道:“我也挺好奇,一起去看看?” 我看了看吴聃,吴聃点头道:“行,一起。” 于是我们三个又去那麻将馆找赵振海。赵振海一见是我,赶紧赔笑道:“警察同志,您又来了。你看我这几天守法经营,也没去打任何酒厂的主意,您就高抬贵手吧……” 我笑道:“这次我来不是查案的,而是请你帮忙的。” 赵振海一愣,说道:“您还需要我帮忙?” 吴聃将那生辰石取出来,递给赵振海,说道:“帮忙看看这石头来自何处,主人是谁就可以了。” 赵振海放到眼前看了看,笑道:“哎呦,这还真新鲜。这么多年没见这玩意了。老一辈有种邪术,是用这生辰石做媒介的。现在早就没什么人用了。” 吴聃骂道:“你小子少啰嗦,赶紧!” 赵振海于是不多废话,上前摆设好香案,依然是那一套的设备。那生辰石被他放在一只柳条编造成的小藤盘里。 赵振海在那地板上的图案中心念咒,我凝神静气,准备看有什么鬼能被招来。但看了半天,半个鬼也没有,我不由有点兴致缺缺。 这个时候,赵振海却突然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打滚喊疼。 我吃了一惊,赶紧上前去扶他,却见他唇角,鼻子,耳朵都有血流出。 吴聃见状,大喝不好,抽出裹在布包中的长刀,对着那生辰石就劈了下去。 只见火光一闪,那生辰石碎成几块。赵振海的惨叫声也渐渐停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我问吴聃道。再看赵振海的脸色,着实惨白难看。 赵振海歇了口气,才说道:“不行,那生辰石上有高手设下的法术,阻止我追查下去。我找不到任何关于这生辰石的线索。不过,按理说,生辰石里都有出生年月,你们按那日期查查,应该查得到线索。” 我心想,这要根据生辰日期去查,就算调出警察局的户籍档案,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也该有几个。但是如果将嫌疑人定为杨问的话,出自安徽宿州,那就会好调查许多了。 吴聃说,幸好他将具体的出生日期给记下来了,然后推算出公历,让我去找蚌埠警局的户籍警查查档案。 我一看他推测出的日期,1960年7月15日。我擦,这都五十岁的人了嘿。我赶紧联系了蚌埠警局的同事,让他们帮我查一下这个生日,出生于安徽宿州的人。 赵振海似乎受伤挺重,我有点过意不去,便给了他不少报酬,让他买点药来调理下。赵振海这货比吴聃还财迷,一见我给的钱,刚才还憔悴的脸色立即亮了起来。 我哭笑不得,跟吴聃和阮灵溪回了景雅书店,等待同事调查的消息。 我们刚进书店,同事便打电话来,说查到不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有男有女,问我要找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一听有点犯愁。同事于是说,把查到的结果传真给我,让我自己掂量着看。 等同事传过资料来,我一看,我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还真不少,足足十页纸。我头顿时大了。但翻开看后才知道,原来同事还细心地将查到的这些人的简单生平在名字后标注了下。 我顿时大为感激。但翻看了前五页,仔细推敲,也没找到任何不妥的人,不由有些眼晕。 阮灵溪跟吴聃于是将剩下的纸拿过去看。没多会儿,阮灵溪惊讶地“啊……”了一声,指着其中一人的照片给我看:“你看这人,是不是跟杨问一模一样?” 我凑过去一看,我靠,果真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生日摆在上面,我几乎以为他就是杨问了。但是让我奇怪的是,其他的人的照片都是近期照,四五十岁的样子。这个人的照片却是很年轻,而且旁边的名字是:杨易,竟然跟杨问同姓。 我再看他的生平,竟然资料少得可怜。只是说这个杨易当过兵,但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失踪了。他是单亲,父亲不详,母亲在他失踪前几年病逝。 “这个总不会是杨问的父亲吧?”我问吴聃,但心中并不认同这个想法。父子俩同月同日生,这够稀奇啊。而且父子俩再怎么像,也是两个人,不可能跟孪生兄弟一样,面容近似到这个程度。 吴聃也有些奇怪,便问道:“你有没有查过杨问这个人的户籍资料?” 我这才如梦方醒,一拍脑袋说道:“师父说的对,我去查查。”于是我赶紧联系同事,让他们帮忙找到宿州当地派出所,查查杨问这个人的资料档案。 没多会儿,同事回话说,宿州根本没有杨问这个人,这个人的名字是假的。而宿州方面传来消息说,杨问也不是宿州铁路局的正式员工,而是合同工人,已经辞职几个月了。 吴聃沉吟道:“这生辰石是杨问给你换的,这一点应该可以确定了。毕竟有一个跟他如此相似的人在档案记载中,而且你说过他跟你是同样中元节的生日。” 我叹道:“师父,现在怎么办?如果我去问杨问,他很可能什么都不说。” “不对。”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如果杨问要害我,为什么把他的请神绝学教给我?” 吴聃沉吟道:“之前你说过老赵不让你练这玩意,但是我看过那本书,没什么大问题,也没阻止你。现在想来,老赵是顾虑一个问题。” 第58章 坟地埋尸(1) “什么问题?”我赶紧追问道。 “老赵也许早就怀疑杨问接近你的目的。生辰石是用来借寿的,比如一个人知道自己生命将尽,或者有大灾难,便将这玩意戴在别人身上,或者放在某人家里来借那个人的阳寿。但是,这需要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性别相同的人,才能混淆过去。我想,杨问调查你已经很久了,网上相遇不是巧合,而是阴谋。是他等到的时机。”吴聃说道。 “我靠,但是他很年轻,并不像是1960年出生的人啊!”我诧异道。难道巫山派还收了男弟子?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去看阮灵溪。阮灵溪看出我目光中的探究之一,于是啐道:“别看我,巫山派绝对没有男人。” “保持容颜的方法很多,”吴聃说道:“有正有邪,但是多半是邪法。巫山派的驻颜术是得天独厚的正法,但是,像上次你们那案子里的王若英,用的就是邪法。现在很多人吃死婴保持容颜,也是邪法。我不知杨问这个人是不是照片上的这位,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来保持容颜,但一定不是什么正途。” 阮灵溪冷哼道:“那当然了。巫山派的驻颜秘术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据我所知,除了巫山派,没有别的人知道驻颜的秘密。” 我冷哼道:“女人天生爱美,能研制出驻颜秘法有什么奇怪的。” 说到这里,小幂突然凑了过来:“我说你们这群蠢货,难道忘记杨问的职业了么?” 他这一提,我才想起杨问说过自己是什么葬魂人。但是对这个行业,我确实一无所知。 吴聃说道:“葬魂人在当今几乎绝迹了。这是个亦正亦邪的职业,也是个有极大危险性的职业。所以道法不过关的基本不敢去做。” “什么叫葬魂人?”我问道:“前阵子也只是听师父你提到一点,我也没来及细问。” 小幂此时说道:“葬魂人有两种。一种是除掉恶灵保护生人,一种是抓住恶灵,驱使他们为自己做事,或者是吸收他们的阴气作为自己本身灵力的来源。但是第二种就算邪法了,所以为道法中人所不容。但是我想说的是,这种邪法也跟修道中延年益寿的法子有相同之处,能够起到一定的驻颜效果。不过能到什么程度,我就不知道了。我猜想,这跟他职业有关系。也许,杨问就是杨易。” 小幂的猜想十分大胆,但是也并非全无可能。我问吴聃,那接下来怎么办?吴聃叹道:“现在虽然你没事了,但是我怕那人还是想借你的寿命,所以你还是给我离杨问远点。而且你的女娲石八成在他那儿。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二十年前那桩往事。” “什么往事?”我问道。 “就是你家里出现骨灰盒的往事。当时我就怀疑这事儿不那么简单。现在想来该明白了。如果杨问就是杨易,那么在二十年前,他就想夺取你的寿命。比如,你如果能够活到八十岁,但是在当晚胎死腹中的话,那剩下的八十年寿命便是他的了。而且你天生命格奇特,对他这种修邪法的人大大有益。”吴聃说道。 我有些愕然。一个二十年前的阴谋竟然延续到了现在?“可他当时没借走寿命,怎么又活了这么多年?”我不解地问道。 吴聃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我,说道:“你以为这世界上就你一个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他害别人不也一样?只是可能效果不是很好,因为他现在又要对你下手,看来是他即将有大劫难了。” 我听了这话,顿觉冷汗涔涔。阮灵溪在一旁说道:“但是,他在你身上没得手,被吴叔及时发现毁掉生辰石。而你身边高手不少,杨问如果短时间不能对你下手,又着急渡劫的话,肯定会对其他人下手!或者他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已经害死过一个人了!” 吴聃听了这话大加赞赏:“对,还是徒弟媳妇聪明!”说着,上前给我来了一个扫堂腿。我正沉思中,躲闪不及,给绊了个狗啃泥。 我嗷嗷叫道:“师父,你这下手前不能说声啊?” 吴聃骂道:“你这二货什么时候有人家灵溪一半的头脑,我也就知足了。就这反应速度,功夫也得好好练练!改天让徒弟媳妇教你小腾挪!” 阮灵溪撇撇嘴:“他这身板够呛啊。” 吴聃哈哈笑道:“教吧,但凡会点就好。而且,你教他东西,可以趁机揍他,反正也算半个师父么。” 阮灵溪顿时眼睛一亮,嘿嘿笑道:“那好啊。二货,明早开始我教你!” 我苦着脸说道:“我还上班呢我!” 阮灵溪骂道:“你个二货,你就不能早起一小时啊?!” 我心中愤愤地想:教我是假,主要目的是揍我吧! 吴聃笑道:“得了得了,我告诉你啊徒弟,最近你也得小心点,有灵溪照应着也好。而且,你得去查查杨问的行踪,我想这bk的情急之下,多半要对别人下手。” “什么叫bk?”我不解地问道。对于天津方言我还不是很明白。 “就是你这号的。”吴聃懒得解释。 正说到这儿,门外一阵铃铛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见一个小小的孩子跑了进来,胖嘟嘟的小脸儿,圆而亮的大眼睛,笑嘻嘻地搓手看着我们。 “好可爱的小孩!”阮灵溪眼睛一亮,上前将那娃娃抱了起来:“这是谁家的小孩?附近店家的么?” 吴聃摇头道:“没见过,不过这娃真耐人。白白胖胖的,眼睛这么大。” 这小娃娃好像听懂了我们夸她,不由喜笑颜开。吴聃也是喜欢小孩的,不由接了过去,笑道:“来,跟伯伯学点好玩的话。”说着,吴聃指着我,对这娃说道:“说‘你这**’。” “我了个去,师父,你这教小孩骂街啊!”我无奈道。 没想到那娃十分聪明,拍这小手笑哈哈地就重复:“**,**!” 我靠靠靠! 阮灵溪笑得前仰后合,店里的孩子们听到了也都凑过来逗这娃娃玩。小幂似乎也起了好奇心,跳到我肩膀上,看着那小娃娃。 没想到,那娃娃看到小幂后,先是瞪着圆圆的眼睛看了半晌,之后指着它嚷嚷:“叔叔,叔叔!” 我跟吴聃和阮灵溪都愣住了。小幂身体里是个人的灵魂,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相熟的人知道。这小娃娃难道看出来了? 此时,有人笑道:“那是只狐狸丫,怎么喊叔叔呢?” 小娃娃愣了半晌,继续喊道:“叔叔,叔叔!” 这回我们仨面面相觑,笑容有点尴尬。也许小孩的眼睛是纯净的,往往能看到很多世人看不到的东西。 “小满,小满?!”一个焦急的女声传来。听到这声音,小娃娃也开始哇哇叫起来,指着门外:“妈妈,妈妈。” “人家妈妈来找了。”阮灵溪说着将那娃娃接过去,走到门口。我也跟了过去,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正提着一大包东西,焦急地喊。 小娃娃见到那女人,哇哇地拍手叫道:“麻麻,麻麻。” 那女人这才瞧见我们,赶紧奔上来抱过小孩,又喜又急地说道:“你这孩子,我刚找零钱坐车的空档,你就跑了。吓死妈妈了。” 阮灵溪笑道:“你这小孩真可爱。” 那女人连忙道谢道:“谢谢你们帮忙照顾我女儿。”此时,吴聃凑过来看,那娃娃一见他,就指着他喊道:“**,**!” 这回换成我笑出泪了。这就叫现世报。吴聃无语地扯过我,说道:“**是这个哥哥。” 小孩的妈妈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说道:“对不起啊,我们小满现在是学话的年纪,大概是听了什么不好的话,学了来。” 我没好意思说,这话就是我旁边这货教给她的。 吴聃打量了那娃的妈妈几眼,问道:“您家里有老人走了?”我一听这怎么说这个呢,再一看,那娃的妈妈手中袋子里装了不少烧纸,金元宝啥的。 那女人叹道:“唉,是我表亲家里出事了,而且这一走就走了不少人。这不我请假回老家,去帮着忙活下丧事。” 吴聃点头道:“哦,那您忙去吧,记得别再弄丢小孩子了。” 女人连连道谢,抱着孩子就走了。那小孩也搞笑,走远了还指着吴聃喊:“**,**!” 吴聃乐道:“喊你呢徒弟。” 我啐道:“明明指的就是你!” 我们几个在书店呆到晚上,然后一起去吃了饭。阮灵溪倒是对教我小腾挪起了浓重的兴趣,声称明早让我七点就去长虹公园报到,说要从明天起勤奋练习。 我本想阳奉阴违一下,结果,第二天一早便被她的电话吵醒。紧接着,听阮灵溪在电话里吼道:“起来!开始练习了!” 我被这河东狮吼给吵得彻底睡不着,干脆也就起身,去看看她那小腾挪有什么奇特之处,让我们大男人还追不上一女的。 我跟阮灵溪在长虹公园见面,这货连休息的时间都没给我,直接上杆子练习。但是她教的基本功倒也简单,多半是一些锻炼身体灵敏度的动作,增加弹跳能力,同时保护手腕脚踝的诀窍,以及一些借力的方法。当然,看似简单,但是一顿练习下来,我却累出一身汗。 等练习完毕,也已经八点多了。我俩捡一处假山流水的地方坐下来休息。我见远处有早餐车开了过来,问阮灵溪要不要吃点东西。 阮灵溪说道:“为了早锻炼,我还没来及吃早餐呢。教你这些东西,以后早餐当学费吧!” 我点头答应,心想反正你也吃不多少东西呗。小腾挪这玩意还挺有点意思的,我要学会了,这以后追个逃跑的犯人那就如囊中取物了。 我买了油条豆浆和鸡蛋饼,又返回去。我打量着这姑娘体重不过百,饭量应该也不大。结果,令我吃惊的是,这货竟然把我买回来的全吃光了,连同我那份一起。 第59章 坟地埋尸(2)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抗议道:“我的早饭也都被你吃了!” 阮灵溪撇撇嘴:“对我来说这些不算什么,也就是七成饱而已。” “我靠,我这是买了二十多块钱的东西啊!你不会觉得吃撑了吗?”我吃惊道。 阮灵溪耸耸肩,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今天周六啊,没什么事干,不然我们去找吴叔聊聊?” 我头疼道:“我师父那满嘴跑火车的样儿,一般人说不过他。好好的周末得清静地休息下。这几天真是忙死了。” “杨问,你不打算继续调查他么?”阮灵溪问道。 “调查个屁,他电话已经注销了,公安局查无此人。现在我怀疑他是个五十岁的老人,你说,这说法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夸张,怎么继续查?唉。”我忧愁地说道。 阮灵溪耸耸肩,说道:“行,随便你。不过与其担心这些,不如想想周末怎么休息。” 我想了想,这回是来天津度假的,不如去找赵羽玩,让他带我们遛遛。想到这里,我拨了赵羽的电话。 本以为这货在这难得的周末会晚起呢,结果,电话响了没几声,那头便接了起来:“喂,宋炎?” “哎呦男神,没打扰你睡觉吧?”我笑道。 “我没睡觉呢,在办案。”赵羽说道:“怎么,有事?” “又办案?”我诧异道:“人命案子?” 赵羽叹道:“是,又是一桩诡异的人命案。今年不知怎么,接连发生这么多。”赵羽说到这里,我便听到电话那断传来女孩的哭声,纷纷扰扰的吵闹声。 “你这在哪儿呢?我过去帮你看看?”我问道。其实我对离奇命案也十分感兴趣。 赵羽似乎在安慰那姑娘,我听电话里许久没回我,只是两人在低声说话。 我见被男神无视了,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赵羽这才说道:“行,你来武清区的黄花村吧。” 挂了电话,我问道:“黄花村,你知道在哪儿么?这名字真够二的。” “这地方我知道。”阮灵溪笑道:“多配你的地儿啊,出人命案子了?咱们去看看。” 于是我跟阮灵溪坐车去了所谓的黄花村。不过这村子真够偏僻。到了村头,我给赵羽打了个电话,赵羽喊我直接去村子坟场见面。 我跟阮灵溪走去坟场,再一见,我靠,坟场附近竟然围着不少人。赵羽也在人群里,见我们到了,也便迎了上来。 我往人群里一瞧,顿觉意外。这来的人不止赵羽一个熟人,而且还有那个幽冥眼马九,以及她的保镖,那个神秘少年段云遥。 黑帮老大的女儿待遇就是好,人人都在坟场被烈日暴晒,她有专人打着伞坐在树荫下。但是,在她身边有个正哭泣的女孩儿,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年纪。 “出什么事了这是?”我问赵羽道。 “今天一早,村里人有人报案,说当地村民发生了严重的煤气中毒事故。但是问题是,事故现场不是简单的死人,而是有不明的诡异现象发生。”赵羽看似也颇为头疼这件事,揉了揉眉头,继续说道:“那些昏迷的人虽然不省人事,但是竟然大喊大叫,说是要吃人了,快跑之类莫名恐怖的话。” “那死者在哪儿呢?”我问道。 “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看看。”赵羽说道。我俩跟着他向前走,走过马九身边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和那个少女。而马九也正抬头看着我。 被那一双奇妙的眼睛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正当我想回避眼神的时候,却见马九的目光落到了我身边的阮灵溪身上。 我心中暗想:该不会那幽冥眼能看明白阮灵溪的身份来历?那也太碉堡了,简直跟红外线差不多,唰唰一扫描,这人是否有问题一目了然。 如果她不当黑帮老大的女儿,倒是可以去国家安全局,就站门外,既当红外扫描器,也当前台小姐,这一举多得,多好。 我们穿过人群,到了那坟地里。我一见那场景着实诧异。一片坟地里面一共埋了五个人,身子全部埋在土里,只留下头露在外面。此时工作人员正拿着铁铲挖土,打算将五个人的尸体从里面给挖出来。 “这什么意思啊?”我问赵羽。这杀人灭尸的话,也不会让尸体的头露在外面啊。 “据村民们说,这是这地方的习俗,这里冬天点火炉,晚上把火封在炉膛里面,不熄灭,虽然温暖,但是容易煤气中毒。这个村子离着医院很远,所以当地人都有一个治疗的土方法。就是在自家的祖坟里面挖一个大坑,把枕头和平时穿的衣物都放进坑里,然后把中毒患者放进去,埋上泥土,只露出头来呼吸。有时候两三天之后,病人自动痊愈,有的时候病人就死了。死了的话,就直接封到棺材埋在坑里。当地人管这种办法叫做接地气。现在是夏天,虽然不可能烧炭火导致煤气中毒,但是这一家是因为厨房煤气罐的煤气泄露而在睡梦里中毒,所以就都被埋在自己家祖坟的坟地里接地气。”赵羽说道。 “够神奇嘿。”我无语道:“我从未听说过接地气能够解除煤气中毒的。” 赵羽说道:“民间确实有不少土办法治疗各种疑难杂症或者急病,而且通常有奇效。但是这个接地气,我也不是很明白。这村子现在用的是那种煤气罐来做饭,之前没有出过事故。这次这一家亲族死了五个人,所以我们怀疑可能是谋杀。” “不过刚才那位姑娘,不是马九么?”我问道:“她跟这家有什么关系?” 赵羽说道:“其实本来这案子也不是我负责,但这村里考出去个大学生,叫林若男,正是阿九的同学。她听说阿九认识警察,就干脆把这件怪事告诉了阿九。然后阿九就想到联系我。” 阮灵溪在一旁说道:“这叫林若男的姑娘,是这一家五口的什么人?” 赵羽说道:“这户人家姓林,林若男是这村子的人,也是这户人家的远亲。” 阮灵溪说道:“出了案子自然有警察来管,她还特意去让那什么阿九联系你,你不觉得有点,刻意么?” 我嗤笑道:“我说你想太多吧。也许她只是觉得这样做警察会更重视这件案子呢?” 赵羽沉吟道:“我问过阿九,这林若男的情况。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大学生而已,平时文静,害羞,跟阿九的关系还不错,但也说不上太好。学习成绩一般,但规规矩矩从来没做什么出轨的事情。如果说她有什么问题的话,倒是不像。不过任何涉案人员,我们都会仔细调查。” 说到这里,赵羽才笑道:“得,你本是休假养伤的,这会儿又被我扯进案子里了。” 我苦笑道:“我伤口倒是差不多好了,这几天正跟着恶女学小腾挪呢。” 赵羽笑道:“这倒是不错。” 正说话间,有个小警察带着一个老大爷走了过来,对赵羽说道:“五个人被埋下去的时候,这大爷在旁边看着呢。” 我打量了一下那大爷,普通农民打扮,见了警察有点畏畏缩缩的样儿。 赵羽问道:“大爷,这五个人被埋下去的时候,是由您整夜守着么?” 那大爷赶紧点头道:“是啊警察同志,要说昨晚上可真是见了鬼了。” “哦?见鬼?”赵羽问道:“您给仔细说说看。” 那大爷回忆道:“昨天我们发现他们一家五个人煤气中毒,就赶紧给抬出来埋进坟地了。起初,这五个人都闭着眼,脸色有点那桃红色,也快没气儿的样儿,一动不动地被埋在坑里。我怕夜里出什么事,就留下来看着。一开始没什么问题,五个人竟然也脸色慢慢恢复了点儿。见这样,我就慢慢睡过去了,心想差不多明天他们也就能醒了。” “我睡过去的时候,大概是夜里十点多钟。但想着这一家子,我怕出事,也没睡沉。”大爷回忆道:“大概是凌晨两点的功夫,我听到一阵奇怪的叫声,赶紧睁开眼去看他们。结果我就听见这一家的爹娘和大儿子低声喊,听上去像是:要吃人啦,要吃人啦,就在今夜。而另外俩女儿就嘀嘀咕咕地喊:快跑啊,要死好多人,要死好多人,快跑啊。” “起初我以为他们是做梦呢,没怎么理会。但后来五个人一直重复,我就忍不住问了句:你们要吃谁啊?但是没人回答。我看他们做噩梦,就想叫醒他们,但是根本就叫不醒。”大爷说到这里,擦了擦额头冷汗:“我想着等睡醒了也许就好了吧,所以就没管。但是,过了一阵子,这一家子昏迷的人开始哎呀哎呀地大声叫起来。这声音大的,全村都听的见了。这不,村长就带着几个人过来,以为他们醒了,想把他们刨出来,可是发现还是昏迷不醒。这时候大家觉得事情不对,也都留下来继续观察。这几个人喊了半天,等差不多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突然间三个人不停地说,吃啊,吃啊。另外两个人开始呜咽地说,快跑啊。但是天一亮,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我苦笑道:“这都什么事儿啊。” 大爷叹道:“一晚上确实都在喊,但是早上突然就死了。唉。” 我问道:“你们这村子距离天津大半天的路程,路也不是太难走,瞧着人不好了,怎么不赶紧把人给送医院啊?有这功夫埋人,也就连夜赶到医院了。” 大爷苦着脸说道:“警察同志,您看看我们这村子穷的,全村都没个汽车,怎么送过去?再说,那大半天也是才到天津市区,要找最近的医院,还得耗费一阵子。这算起来,人也快没命了。” 此时,我们见尸体都被挖了出来,于是凑过去看。那大爷竟然也跟着我们凑了过去,胆儿也真够正的。 我仔细看了看这五具尸体。两具大人的,三具孩子的。 “哎,警察同志,人死之后会变胖么?”那大爷问我俩道。 第60章 杀人无痕(1)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赵羽追问道。 “你看,这一家子有三个人突然变胖了,”大爷说道:“但是其余俩好像又瘦了。” 听了他的话,我仔细观察那五个人的尸体,果然的,发现其中三人竟然变胖了,因为衣服被撑了起来,那男人的尸体甚至撑掉了扣子。 可是这些人埋在土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怎么会变胖呢? 但是另外两个女孩尸体就明显消瘦很多。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无法解释这个怪现象。但是联想到这几个人死前的喊叫,总不至于是其中俩把另外三个人的精魂给吃掉了吧? 此时,马九走了过来,问赵羽道:“羽哥哥,这一家人可以安葬了么?” 赵羽说道:“等尸检报告出来后就可以了。阿九,你在附近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马九摇头道:“完全没有,这才是我疑惑的地方。明明觉得很奇怪,但是没有什么破绽。” 赵羽叹道:“行,你先去陪你的同学吧,我再查查。” 马九点了点头,转而问道:“羽哥哥,距离这里大约二百多里的地方,是哪里?” 赵羽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河北邢台的地界,怎么了?” 马九说道:“前天晚上睡觉前,我瞧见远处天空有些异常。邢台也许有什么问题。当然,跟这个案子应该没什么关联。我告诉父亲听,他觉得跟自己家无关,也就没去管。” 我听了这话有些愕然。今天早上跟阮灵溪乘坐计程车到长途站的时候,听到车里的广播说,就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离这里二百公里的邢台发生了不大不小的地震,虽然不严重,但是据估算,死亡人数也在一百人以上。。 艾玛,这姑娘简直比张衡的地震仪都管用啊。我顿觉另眼相看。所谓预测祸福的能人异士,不过如此吧。 此时,村里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在村长的带领下,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葬礼了。我透过人群,去看马九身边的林若男。这姑娘虽然表情悲伤,但是眼神却很平静,没看出什么悲痛的神色,反而有种漠然。 也许终究不是近亲,没什么深刻的感情吧。我暗想道,但是这种场合,却还要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也真够难为人的了。 阮灵溪此时拍了拍我的肩膀,冷哼道:“看什么呢,看人家阿九姑娘么?你听到没,人家喊赵羽为‘羽哥哥’,八成是郎情妾意的,你就别当三儿了。” 我啐道:“我看那林若男呢。你说她是不是有点奇怪?看上去很悲伤,可是眼神很平静。如果内心不在意这远亲之死,那又何必麻烦马九去找到赵羽?” 阮灵溪拖着下巴想了想:“二货,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以你看是为什么?” 我翻了翻白眼:“我要是能知道,我就不在这儿了,我直接国家安全局坐着。” 阮灵溪撇撇嘴说道:“那你不是等于白说。” 我俩正聊着,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童音远远传来:“**,**!” 我一听,下意识回头看去,竟然在人群里瞧见昨天景雅书店见到的女人。她怀里正抱着那个可爱的小娃娃。 那小娃娃似乎是远远看到我,兴高采烈地指着我叫。 她这一喊,原本愁云惨雾的现场顿时有了莫名的喜感。很多警察忍不住笑,躲到一边偷着乐,之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他妈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娃的妈妈顿觉尴尬,赶紧伸手拍了那娃一下,怒道:“喊什么!好的不学,坏的倒是学得快!” 那小娃娃不明白妈妈为啥突然这么凶,愣愣了半晌,突然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 小娃娃的妈妈来帮忙准备葬礼,原本就很心烦,这会儿被她一闹,更烦心起来,叹道:“要是有人看着你,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阮灵溪一听,急忙走过去,笑道:“您还记得我吗?” 小娃娃的妈妈一看阮灵溪,讶然道:“哦,记得,你不是那天帮我照看小满的姑娘么?” 阮灵溪指着远处忙活的赵羽说道:“我是那位赵警官的朋友,所以这次跟来看看。我也不是警察,也没什么事可忙。如果您不嫌弃,我就帮你照顾小满可好?” 那年轻妈妈犹豫了会儿,说道:“这不会烦到你么?小满这孩子是挺听话,可是有点闹,可能是正学话的年纪呢。” 阮灵溪笑得人畜无害倾国倾城:“没事,我就喜欢小孩子。” 年轻妈妈见她确实是警察的朋友,便放下心来,将渐渐止住哭声的小满交给阮灵溪,自己去忙了。 阮灵溪抱着小满很是兴奋,对我笑道:“我把洋娃娃抱来了,抱去玩会儿。” 我好奇地看着那小娃娃,见她竟然不认生,而且小手轻轻抓着阮灵溪的一缕长发,喊道:“姐姐,漂酿姐姐。” 阮灵溪顿时乐了。我见这娃如此可爱,便逗她说:“喊哥哥,帅哥哥。” 小娃转过头看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了我半晌,嘴一咧,笑喊道:“**,**!” 阮灵溪刚想大笑,但一想这场合不对,于是低声笑道:“小满天生慧眼,哥哥就是个**。” 我骂道:“我靠,你教坏小孩!” 小满不明所以,但见阮灵溪笑,也跟着嘎嘎笑起来。我顿时气结。 我正琢磨着怎么回敬阮灵溪几句,却见马九扶着林若男到我们旁边的太阳伞底下坐下了。因为天气炎热,而跟着忙活的有不少小孩和老人,市局便从城郊的超市,摊贩等地儿借来几把偌大的太阳伞,准备了几瓶矿泉水。 马九扶着林若男在那太阳伞下坐着,就坐在我和阮灵溪旁边。我偷眼去观察林若男,见她一脸苍白,神色有点呆滞。 只听马九安慰道:“若男,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毕竟人都去了。大热天的,你先坐着休息会儿。” “谢谢你阿九。”林若男低声道。 马九叹道:“咱们还客气什么,你就好好休息吧。” 我见状,低声问阮灵溪:“你觉得这林若男是不是中暑?” 阮灵溪冷哼道:“农村里干着农活长大的,身体会这么弱么?” 我一想倒也是。正在这时,小满也看到了林若男,突然指着林若男瞪着圆眼睛喊道:“坏银,坏银!” 我跟阮灵溪一听这话,都意味深长地看向那林若男。我注意到林若男的脸色变了变,但并未做声。一旁的马九听了,对我和阮灵溪微笑道:“你们是羽哥哥的朋友吧?” 我笑道:“是,我叫宋炎,她叫阮灵溪。” 小满此时已经将注意力转到马九身上。我心想,小bk这次看了马九那幽冥眼,会不会出什么惊人之语?如果这货连这点都能看出来,那这小bk前途无量啊,说不定未来超越马九的幽冥眼,而变成万花筒写轮眼。 但等了半天,小满依然没出声,而只是瞪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马九。马九也瞧见小满,突然语出惊人:“这是你们俩的孩子吗?” 我跟阮灵溪顿时石化,三秒后,同时赶紧摇头:“不不不,这是刚才那位大姐的。她在忙,就让我们帮着照顾。” 马九“哦……”了一声,笑道:“好可爱的孩子呢。” 小满像是听懂了似的,对她嘎嘎笑着挥手。这时,赵羽走了过来,对我们说道:“我们法医人员对尸体突然增肥变瘦有所疑问,想带尸体回局里解剖看看。家属和村长也同意了,咱们走吧。” 我将赵羽拉到一旁,悄然问道:“你说这林若男会不会有问题?” 赵羽微微讶然:“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会有什么问题?或者,她有什么不对劲的表现么?” 我想了想,没说话。总不能告诉赵羽,就因为那两岁小娃的几句话和我的直觉吧? 赵羽见我不说话,刚想细问,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说道:“林冰,局里有什么事么?” 对方不知在电话了说了几句什么,赵羽的脸色突然变了:“什么?!好,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赵羽沉思半晌,低声道:“刚才局里同事打来电话,说天津大学外语系一个男生坠楼死了。” “额,自杀?”我问道。 赵羽摇头道:“不,如果真是公认为自杀的话,那校方就不会将案子报给警察局了。但巧合的是,死的学生叫邱哲,是林若男的男朋友。” “这么巧?”我吃惊道:“什么时候死的?” “今天早上被发现的。不过林若男昨晚开始就跟阿九住在村子里,所以,也算是有不在场证明。”赵羽沉吟道。 “虽然是周末,但是林若男为什么跟马九废这半天劲来到这偏僻小村子度周末?”我问道。 “阿九告诉我说,是林若男邀请她来游山玩水的,吃点地道的农家宴。”赵羽说道:“不过我看这穷山恶水的,倒没瞧出有什么好观赏的。” “也许她就是找个人来做不在场证明呢。”我冷哼道。有了杜菲菲那前车之鉴,我对阴阳怪气的女人总没什么好感。 “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有回去看看才知道,咱走吧。”赵羽说道。此时,阮灵溪冲我们喊道:“我说你俩大男人嘀咕什么呢?” 我回头一看,阮灵溪和马九,林若男加上那小满,几双眼睛都盯着我们看。我心中一动,走上前说道:“唉,刚赵羽接了个电话,阿九啊,你们学校出事了。” 马九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而林若男只是看着我,并未说话。 “说是外语系一个男生死了,坠楼而亡。男生名字叫邱哲,你们也许认识吧。”说着,我有意无意地看着林若男,却见她低下头去。 “什么?”马九吃惊道:“邱哲好好的,干吗寻死呢?” “听说邱哲是林若男的男朋友,所以林若男,你节哀吧。”赵羽叹道。 林若男听了这话,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马九赶紧安慰道:“我跟羽哥哥他们回去看看,你在家好好休息吧。” 第61章 杀人无痕(2) “不,我也要回去。”林若男擦了擦眼泪,说道:“我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跟赵羽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这林若男表现得过于平静。虽然那眼泪是真的,但是悲伤却像是半真半假的。 阮灵溪将小满送还给她妈妈,然后跟她道别。小满妈妈对小满说道:“快,跟哥哥姐姐们说再见。” 小满立即拍手对阮灵溪说道:“漂酿姐姐再见!” 阮灵溪顿时喜笑颜开,亲了亲小满肉呼呼的脸颊。小满妈妈指着我说道:“还有哥哥呢?” 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大好的预感。半晌后,果然听到小满响亮地喊道:“**哥哥再见!” 我靠靠靠!我在心中暗骂吴聃为老不尊,正经的不教,却教两岁的小孩骂人。 马九来的时候是坐了私家车,于是她跟林若男一起,我和阮灵溪随着警局的车一起回了天津市区。回到市区之后已经是晚上六点多。我们几个没做停留,直接赶去天津大学。 事发现场在外语学院的男生宿舍楼门前。尸体已经被移走,但那尸体摔下来的姿势,却被白色线定格在地上。 我抬头看了看那楼顶,虽然只有六楼,但是高度足够摔死人了。 赵羽给同事打了电话,询问了下死者同学们的口供。死者邱哲,林若男的男朋友,外语学院大二的学生,天津本地人。昨天夜里坠楼,一早被管理员发现,报告给校方,校方这才报案。 据死者同学说,他之前出过两三次差点坠楼的情况。邱哲宿舍在六楼,有一次夜里,舍友听到窗外有人喊叫,起来一看,见邱哲正悬在窗外,双手抓着窗台。舍友们见状,赶紧一起把他救了下来,然后询问他出事原因,是不是因为梦游才开窗出去的。 可是邱哲的回答竟然说,他当时正在睡觉,却感觉特别冷,而且还有人拽住他的脚,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睡在悬崖上,一起身就掉了下来。 然后就用双手使劲抓,结果抓住了窗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吊在了宿舍楼外面。 这件事被大家当成他做噩梦后梦游,所以都没在意,只是事后睡觉的时候锁住窗户,防止邱哲再出意外。 但是,过了一个星期,邱哲竟然再次悬空,这次是吊在自己家窗外。 等到火警抵达现场,救他上来之后,询问原因,邱哲说,自己明明是夜里去上厕所的,结果坐在马桶上睡着了,等他醒来之后,再次发觉自己是躺在悬崖边上。 他一起来,立刻就掉了下去,然后就猛抓墙壁,这才发现自己是在楼的外面。根据他自己叙述,一年来总梦到有人在拽他的双脚。而且之前已经有一次意外发生,醒来时发现自己向下摔去,然后抓住窗沿才得救。回想起来,自己都不清楚是如何走到窗户旁边的。 当时大家只以为他是患了梦游症,并未多想。但是之前邱哲睡觉安稳,并无梦游症。 出了两次事故后,邱哲特意去买了那种仿真的玩具手铐。虽然是玩具,但是也能锁得很牢靠。之后,邱哲只要一睡觉,就用手铐把自己锁在床上。 但是没想到,昨晚手铐竟然莫名地开了,邱哲坠楼而亡。 “你说这会不会是因为中了邪术?”我问赵羽道:“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同样的三次噩梦,而且之前他也没有梦游的症状。” 赵羽于是带上马九和我,准备去邱哲住的601看看。马九于是让保镖段云遥看护好林若男,这次跟我们上了楼。我问林若男道:“你不上去看看么?” 林若男低声道:“我怕见了也是伤心。” 马九立即说道:“若男,你留在楼下好了,去车里休息下等着我们。” 林若男点点头,进了马九那辆扎眼的奥迪车里坐着休息去了。 车窗缓缓摇上,我回想着刚才林若男的神色,总觉得她不像是睹物思人怕悲伤,而是害怕再回案发现场。 阮灵溪也好奇这案子,跟着走了上来。见我站着发愣,于是拽了我一下。我这才跟着他们走上楼去。 601死了一个人之后,其他的学生都不敢住了。天津本地的回了家,外地的去别的宿舍借宿。 天色渐渐暗下来,推开601宿舍门的时候,只觉得屋内有些昏暗。马九和赵羽先走了进去,我跟阮灵溪随后而入。这是普通的六人宿舍,有点乱,但是也没什么特别。除了书就是几个散在桌子上的饭缸子。 “如果是让一个没有梦游症的人开始做噩梦,梦游的话,有一种邪术可以做到。”我对赵羽说道:“我听我师父说过,只要一个简单的木人偶,或者别的形状的东西,或者那人用过的衣物也可以。然后在人偶或者这些东西里面放上这人的生辰八字,然后做法,就可以办到。这是很初级很简单的。但是这做法的邪物不一定是什么,所以找起来太难。” “所谓邪物总有邪气笼罩,所以我让阿九的幽冥眼来看看哪个是我们要找的东西。”赵羽说道。 我心想,这会儿人形红外扫描器要大显身手了,看看这姑娘能找出什么? 于是我们几个凝神静气等着马九说话。但是她前前后后,甚至角落里都翻看了半天,最后摇头道:“没有,也许不在这里?” “不应该啊。”赵羽纳闷道。 此时,阮灵溪突然问道:“邱哲是不是住下铺,靠窗户的位置?” 我见她正坐在那铺位上看着地下某处,便问道:“你找到什么了?” “铺位下有一滩水,而且,有一点未化完的冰块。”阮灵溪说着,将那冰块从地上捡起来,递给赵羽。 我凑过去一看,还真是一块冰块,而且好像是之前被雕刻成人的形状,现在融化只剩下两条腿了。冰块里面有一张字条,取出来一看,果然是写着生辰八字。 我说道:“看来凶手是不想引起办案人员的注意,才用了冰块这一办法。等冰块融化了,那就什么也没了。” “不对,”赵羽说道:“如果是用死者的衣物等常用东西施法,岂不是更隐秘?我怎么觉得这冰块像是在故意告诉我们什么?” “死者身上有没有水渍?”阮灵溪突然问道。 “水?”赵羽说道:“这我还没细问,电话里也问不清楚,这得回去看看验尸报告。” “你为什么这么问?”我不禁奇怪道。 阮灵溪叹道:“但愿是我想多了。好了,咱们走吧。” 正说到这里,我直觉背后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身后。蓦然回头,吓了一跳。现在虽然不是半夜,但是窗外也是黑乎乎一片了。屋里没有开灯,微弱天光下,我瞧见有一团人影贴在窗外。 窗帘正拉着,也没法判断那团人影是什么。 马九同样看到了,惊叫一声扑到我怀里。我顿觉愕然,惊吓之余不知是喜还是悲才好。 “什么人?”赵羽喝道,同时掏出手枪对准窗户。 但见那窗户一开,一道寒光射了进来,正冲向我的面门。我赶紧抱着阿九一躲,却见那飞来的东西撞到墙上,哗啦啦碎落在地。 再回头,那人影如鬼魅般不见了。我打了个寒噤,心想不会真是鬼吧? 此时,只听阿九说道:“能不能先放开我?” 我低头一看,顿觉尴尬。原来刚才只顾着惊吓,忘了还抱着一姑娘。不过姑娘手感真不错,抱着半天忘了松手。 我放开阿九,直觉身后赵羽的目光差不多要给我射个透心凉了。我心想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抱着你的暗恋对象了。 “你们看。”阮灵溪此时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给我们看。原来刚才黑影丢来的是一块冰块,里面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水上公园街的老宅子,晚上十二点见。 “见谁?”我无语道:“刚才那是人是鬼?这可是六楼!总不会是蜘蛛侠吧?” “我想这人是故意引我们去。”赵羽看了看那冰块说道:“有意告诉我们,邱哲是他杀的。” 我一想也是。但是半夜去老宅,我靠,想想就凶险。 马九担忧地问道:“羽哥哥,你们都要去吗?” 赵羽点了点头:“阿九,你先回去吧。这些事不要告诉林若男。” 马九点点头,叹道:“你们要小心。” 下楼的时候,赵羽突然对我说道:“对了,我想起一件怪事。” “什么事?” “那黄花村死的一家五口里,那大儿子跟你一样是鬼节生日。”赵羽冷冷说道。 我一听这话,顿觉头皮一麻。难道这一切都是杨问策划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晚上去老宅子可是凶多吉少。 但如果是杨问策划的话,何至于杀一个大学生?这点让人想不明白。 等我们出了学校门口,我隐隐听得天边有雷声传来。抬头望向夜空,见阴云密布,也许一会儿就有一场大雨。 此时,我见段云遥正在车门旁等马九。但是他的目光却落在一旁的一群学生身上。我下意识地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几个男生正将几方便袋空饮料瓶递给一个捡垃圾的老婆婆。而老婆婆正在忙着装袋子。旁边还有几个女生,低声议论:“看,鬼婆婆。” “这就是传说中吃过好多婴儿的鬼婆婆么?”另一个吃惊地问道:“可是看上去很老很可怜。” “可怜什么啊,她身体可好呢,天天到处跑着捡瓶子。” “这群男生不怕她么?” “怕什么呀,他们又不是婴儿,不好吃。” “哈哈哈……”女孩子们笑闹着跑远了。 鬼婆婆?我想了想,难道是那神秘的疯老太婆?但想起她也间接救过我两次,我对她也蛮感激,这里遇到了,便想去打个招呼。正巧那些学生们也散了,我便几步走了过去。 阮灵溪等人见我直奔那老婆婆而去,也不明所以地跟了上来。 我走到那婆婆身旁一看,果然是她,于是笑道:“婆婆,天要下雨了,您还不回家么?” 第62章 古宅鬼影 老太婆抬眼看了看我,嘿嘿一笑,并不说话。 马九正站在我身后,听我说了这话,便接道:“我车里的后备箱放着雨伞和雨衣,我去拿一件给婆婆。” 说着,她刚要迈步走,却被那老太婆一把拉住。我吃了一惊,心想老太婆目露凶光眼睛泛血色,万一吓坏了小萝莉,便想去拉开她们。 但马九并不害怕,反而一脸平静地看着她,语露关切:“婆婆,不然我送你回家吧,我正好开车来的。” 我一想这姑娘不错嘿,天生一赵灵儿,对谁都好。难得的是不怕鬼婆婆。但对比刚才那些同龄姑娘的表现,我不由觉得马九的胆子忒大了些。可转念一想,这姑娘八成从小见鬼都见习惯了,遇到一两个疯老太婆根本不放心上。 谁知那老太婆拉住马九还不算,另一只手又将我给拉住了。她身上那股子霉臭味又冲鼻而来,我不由皱了皱眉。 老太婆嘿嘿笑了半晌,看着我说道:“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啊?”我心想这什么意思,我是马九,马九就是我?扯淡吧,她一姑娘,我一男人,这怎么混作一谈? 于是我笑道:“婆婆,你看错了吧,她是女孩子,你还是放了我们哈。”说着,我想将胳膊从她手里拽出来。 谁知那老太婆不放,依旧重复道:“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我顿时败了,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她是我,我是她!” 老太婆这才满意地怪笑着松开手。马九招呼段云遥拿件雨衣给老婆婆,但是就在这空挡,那老太婆竟然拖着麻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婆婆脚力行啊,这转眼就走远了。”我叹道。 阮灵溪嗤笑道:“刚才这怪婆婆说的什么意思,你是阿九,阿九是你?不会是说你俩会结婚吧?” 我一听,顿时想把这恶女的嘴给封上。阿九是赵羽的梦中情人,扯我跟阿九,这不等同于我夺朋友之妻么。我瞪了阮灵溪一眼,她丝毫不以为然。我不由偷眼看了看赵羽。见他一张扑克脸看不出神色变化,心中不由忐忑。 再看阿九,却微笑着看了我几眼,看得我心里发毛。你妈,这一群怪人。 林若男跟马九回去住了。我跟赵羽和阮灵溪打算回去找吴聃,暂时将他当元芳,问问他对于这半夜约会怎么看。 我们仨坐上出租车后,各自沉默下来。安静下来之后,我想起疯婆婆那两句话,还是觉得不明所以。我是马九,马九是我,这够扯淡啊。且不说男女有别,就是我跟马九这关系也不算特别亲近,怎么就给扯一起了? 想了半天没明白,我也便不想了。很快到了吴聃家里,按开门铃,吴聃一看门,见我们仨都来了,立即说道:“吃晚饭没?” 我一听,顿时热泪盈眶:“师父,你要给我们做饭吃么?” 吴聃立即否认道:“不,我是想告诉你们,家里米粮不多了。” 我靠,我就知道这大叔吝啬。赵羽笑道:“我们已经在回来之前吃过了。现在来是想跟吴叔请教点事情。” 吴聃点头道:“进来坐着说。” 我们仨进屋来,将今天在天津大学的学生宿舍遇到的怪事告诉吴聃。吴聃听罢,半晌没做声。 我想起那老婆婆的话,于是问吴聃,觉得这次话中玄机是什么?吴聃想了半天,摇头道:“我又不是拆字解卦的,还真不明白。不过听起来不像坏事,你应该暂时没事。”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这等于没说么不是。 赵羽问道:“吴叔,那水上公园附近的老宅子是荒废的宅院么?” 吴聃说道:“我倒是知道那老宅子,不过已经废了很多年了。因为十年前发生过命案,所以警局给封了。” “啥命案?”我一听来了兴趣。 吴聃说道:“那里面原本住着祖孙二人。后来祖孙二人都离奇死亡,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咬死的。查不出结果,又频出怪事,警局就给封了。现在那地方估计荒草丛生的,你们进去得小心点。” 我见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想跟我们去,便问为什么。吴聃也不说话,只是从屋里取出他那把宝贝的大刀,丢给赵羽,说道:“我的‘中天’给你用。这刀对镇鬼避邪有很大作用。” 赵羽接过来,抽出刀来端详了半晌,笑道:“吴叔,我其实习惯用枪。而且……” “而且你的子弹上还涂了朱砂,有时候也用银质子弹。”吴聃打断他的话,说道:“那玩意对付一般的小鬼还行,但是对猛鬼凶灵来说,威力略小,不如这上古神器来的快些。” 赵羽于是也不多话,便接了过去。平时我也没注意过吴聃那把中天刀的样子,印象里也就是把古朴的泛着青铜光泽的古代大刀。但见赵羽接过那刀之后端详许久,也便凑过去看。 仔细看时,却见那刀柄上刻着奇怪的文字,不像是古代字体,也不像是外文。 于是我问道:“师父,这刀柄上写着什么呢?” 吴聃说道:“我也不认识,但应该是古东巴文。” “东巴文?这什么东西?”我皱眉道。听说过象形文字,楔形文字,却没听说东巴文。 “那是纳西族的一种象形文字,比甲骨文还要原始。”吴聃说道。 纳西族,想到这个名字,我就想起前阵子电视上演的《木府风云》,顿时脑海里就响起孙楠那嘹亮的歌声:“传说中,有一片净土,白云在身边漂浮,每个人都能歌善舞,他们从不孤独……”美丽的纳西族姑娘,想想就觉得诗意盎然。我知道吴聃不是纳西族人而是个回民,但这刀又怎么会是纳西族的神器?我正要追问这刀的来历,吴聃却说道:“行了,你们也别废话了,准备下上路吧。” 上路……我心中暗想道:这词儿可真不他妈吉利,很多电视剧演出这俩字,基本上那角色就要挂了,不死也得重伤。 虽然吴聃也说此行凶险,却不打算跟我们同去。问他原因,他也不说,只是告诉我:“放心,你的命长着呢,大概不至于死在古宅里。” 我靠!要是你徒弟我不死而重伤,你也忍心么?百般游说,他就是不为所动,我也只好作罢。临出门前,吴聃将小幂塞到我手里,说道:“他完全恢复灵力还得过几天,但是给你们探路什么的没问题,带上吧。” 我见小幂没有反对,不由说道:“师父,你看人家小幂都不顾凶险地跟我们去,你却不去。” 小幂却冷哼道:“我不怕,生死关头我会速度逃走的。” 你妹! 于是我们三个收拾了下,整装出发。由于这次赴的很可能是生死之约,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似乎各怀心事。就算是一直是话痨的阮灵溪也突然沉默下来。 等我们到了那老宅门前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这老宅是在公园附近一条古老的巷子尽头。原本巷子里有几户人家,但是看现在断瓦残垣的样子,可见那几户已经搬走了。 巷子两旁长满荒草,脚下的砖缝里也生出不少,几乎过膝。夜深人静,刚刚又下过一场雨,天上依然有闪电不时亮起,如果不是跟两人同行,我估计我也没胆子走在这一处荒废的小巷子里。 赵羽和阮灵溪都沉默着,小幂站在我的肩膀上,也不做声。只听我们三个人的脚步踩过荒草,发出唰唰的响声。 没多会儿,便见一处高门大院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处明清风格的建筑,在天津市内极其罕见。木门有点朽烂了,但是当年的气势仿若仍在。门上似有匾额,但那字迹已经看不清楚。借着闪电的光芒,我勉强看清了“安……”这个字。 “这么破的地方。”我皱眉道,就算没鬼,也有蛇鼠毒虫吧? “看上去虽然破,但是门上那俩白灯笼倒是很新。”阮灵溪低声道。 我这才注意到那门上确实挂着两只白灯笼,在夜雨初过的暗夜里摇摇曳曳。正在我盯着那灯笼看的时候,突然,灯笼内亮起两簇幽蓝色的光,就像突然睁开的鬼眼,吓得我不由倒退一步。 于此同时,那偌大木门竟然“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大家小心。”说着,赵羽将刀握在手中,小心地跨进门槛。 院子里依然荒草丛生,寂然无声。正对大门的是一处大宅的前厅。前厅的门开着,黑洞洞没有灯光。 我掏出战神,子弹上膛,聆听周围动静。而身边的阮灵溪竟然也带了武器。我转头一瞧,这货手上有一只小巧的黑色的弩,不知什么材质做成,泛着青色冷光。弩有双翼,雕琢精致却也轻巧。套在手上十分方便。我看了半天,阮灵溪骂道:“看什么看,仔细周围的情况!” 我这才收了心神仔细观察,但是什么动静也没有。而此时,那大门又缓缓关闭了。 虽然这种见鬼的事情见得多了,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发毛,于是低声问小幂道:“你看出什么了没?” 小幂说道:“好像这院子还有个后院,过去看看。” 于是我们仨刚想向后院走,却听得院子里一声轻叹,随即响起一个女人的唱腔:“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似这般,都付予了断瓦残垣……” 原本寂静的夜里突然来了这么一声,再大胆的人也会吓得一哆嗦。赵羽跟阮灵溪想也没想地穿过前厅就奔向后院,须臾间不见踪影。我靠,我一看这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我一人,也赶紧追了过去。 但等我穿过前厅到了后院,才发现赵羽跟阮灵溪都没了踪迹,甚至连我肩膀上的小幂都不见了。 我顿时有点发懵,定了定神看那后院,却更觉吃惊。因为与前厅黑咕隆咚不同的是,后院竟然灯火通明。院子中间是一处荷塘,荷花开得正好,香远益清。荷塘上一座戏台高高搭起,一个女人正轻舞水袖,咿咿呀呀地唱曲儿。 台下坐了满满的人,一片喧嚣,正对这女的捧场喝彩。我巡视了一下周围的看客,多半是男人,各种打扮的都有。 第63章 幕后黑手 古宅里出现这种情况,多半是遇鬼。我端起战神,想对着那甩水袖的女人开枪,却见她突然冲我回过头来,灿然一笑。那笑容竟然十分惊艳,让我有瞬息的恍惚。 我不由扶住身边一张椅子,这才稳住身形。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嗑着瓜子笑嘻嘻地看台上。但看他的神色样子,却无半点鬼怪该有的晦气和惨白。 我心下一横,上前问道:“我说大哥,这什么地方?总不至于半夜来拍电影吧?” 那男人呵呵笑道:“听唱戏啊,不觉得动听么?流连忘返啊。” 我仔细听了听,确实觉得动听,便继续说道:“可是,这大半夜的,怎么这么多人来听戏?” 那男人却好像听到了十分搞笑的事情,低下头去笑了半晌。 我皱眉道:“有什么好笑么?” 此时,却听那男人冷冷说道:“半夜来听戏的怎么会是人呢?”说这话的时候,那男人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他那一张原本很正常的脸,突然变成青白色,目光僵冷,唇角挂着古怪的笑,就这样冲我看过来。 我嗷了一嗓子,却见其他的“人……”都冲我看了过来。毫无例外的,全都是惨白的脸,僵冷的笑。而且还他妈在机械地拍着手。被一只鬼盯着的感觉就够发寒了,何况现在是一群鬼。而且奇怪的是,那些鬼的脸竟然突然倒转,就好像悬挂着的图案突然反转一样。 我吓了一跳,赶紧拔腿就跑。如果开枪的话,就这几颗子弹,怎么收拾得了一群鬼? 匆忙间我钻进一处房间,上了门闩,速度将背包里装的几道符掏出来,门窗墙壁一顿乱贴。 贴完之后,见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追了过来,不断地拍打门窗,有诡笑声不绝于耳。 我擦了把冷汗,举枪对着门窗。如果吴聃给的符不管用,来一个我杀一个。 但等了半晌,才发现那些鬼竟然进不来,不由松了口气。又等了片刻,才听到窗外的声音渐渐消弭,鬼影和笑声也渐渐偃旗息鼓了。 我擦了把汗,心中暗骂,这他妈有人存心让我们进这鬼地被鬼杀死啊。这一招借鬼杀人用的好。 四周突然变得死寂。寂静更让人心中不安。我打开手电,照了照所在的这间屋子。这好像是一处女子的闺房,轻罗暖帐还在,只是落满灰尘。靠窗边是一张檀香木梳妆台,梳妆台上有一只仿古铜镜,也已落满尘埃。我小心地走过去,见那梳妆台上竟然还放着一只精致的妆奁盒子。 那盒子是缎面的,刺绣着白色牡丹。我皱了皱眉,见那盒子上竟然毫无灰尘,不由上前拿起来,轻轻打开盒子。放着一盒香粉,一盒胭脂。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我盖上盒盖,正想将那盒子放回原处,却见盒子上原本是白色的牡丹花却变成了血红色。我手一哆嗦,赶紧将那盒子丢到一边。此时,我觉得手指一片黏稠的感觉,于是赶紧将手放到手电下细看。这一看吓了我一跳!只见我的整只右手掌都被鲜血浸染,滴滴答答地滴到梳妆台上。 再看那妆奁盒子,竟然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我靠,难道是我的血? 我赶紧将血在身上抹了抹,仔细再看手掌,并无伤痕。那鲜血从哪儿来的?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那仿古铜镜上出现一行字。而刚才那镜子上明明是蒙了灰尘! 我将手电小心地举过去一看,那镜子里便映出我的倒影,和那清晰的一行小字:“君寻我时,我便在镜里;君照镜时,我便在你心里;君想我时,我便永远在你眼里。” 我不明所以,但此时突然觉得镜子有些异样。再看时,却见镜子里我的影像变成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穿着民国衣服的女人。 我吓了一跳,转头去看,见我身后站着与镜子里同样容貌的女人,柳眉凤眼,血色红唇,忽而一笑,便露出一口森然白牙。 我举起枪便冲那影子开了一枪。却见那鬼影消散片刻,又重新出现。而且,我的视线经过哪里,哪里便会出现这女鬼的影子。一连开了好几枪,那女鬼竟然如影随形,而我的眼睛也开始有些酸疼,没多会儿,便流泪不停。 这镜子有问题!我心中暗想,顿时对着那铜镜连开几枪。但是那镜子材质似乎相当之好,这几枪竟然都没给那镜面打碎。 此时,那女人突然走到我身边来,牵起我的手,柔声道:“我终于等到你了,我们成亲吧。” 我次奥!我听了这话,心想这女鬼得有多饥渴! 但她说完这话之后,屋里突然灯火通明,一片喜气的红色。甚至有几个小孩子笑嘻嘻地出现,捧着各种瓜果糖果,嚷道:“成亲,成亲!” 我想骂:我靠你是谁啊我就要跟你结婚!我他妈还不如跟恶女结婚呢! 但我却骂不出来,四肢也好像不听使唤似的,由着那女鬼将我带到床上去。我心想,糟了,这下就算想请关二爷来救我,都没法请了。 此时,那女鬼正宽衣解带,露出鲜红的肚兜和雪白的肩膀。我瞧着她脱得只剩内衣地贴上来摸着我的脸颊,不由地心想,时代不同了,女鬼也主动了。可是哥实在没心情啊喂! 正当我动弹不得的时候,突然觉得手腕一疼。扭头一看,心中顿时大感宽慰:小幂正狠狠地对着我的手腕咬了一口。 鲜血流出,我的知觉似乎恢复了一点。趁着这个时候,我一把推开纠缠我的女鬼,念诀念咒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谢天谢地,一阵劲风刮过,关二爷的神像横刀立马地出现在屋里,对着那仿古铜镜便挥刀砍下去。只见刀光四溅,那镜子瞬息碎成几半。 我只听身边一声尖叫,再一看那女鬼,差点给我吓尿。只见那女鬼原本雪白的肤色变成了青灰色,嘴唇乌黑,脸上皮肤像墙皮一样一点点剥落下来。 但更诡异的是,那些原本围绕在屋里笑闹的小孩子,竟然变成了各种扭曲的动物。有白头黑身的狗,有尾巴很长的公鸡。还有浑身白毛的黄鼬,大肚子的猫,没有毛的猴子。 这些丑陋诡异的动物怪叫着四散奔逃,丢下手中的盘子。我再一看那盘子,也差点儿吐出来。 里面的葡萄,竟是一只只人眼;桃子是人心,美酒是人血,糖果竟然是人的手指头。 我忍着恶心感,带着小幂逃出门去。但到了院子里,却见院子中竟然有一堆死人在趴着。原本的戏台荷塘不见了,只有一只古井在死人堆里,汩汩地冒着白雾。 赵羽举着刀,满头大汗地站在院子里。窗外雷声阵阵,雨稀稀拉拉地开始落了下来。 “刚才怎么回事?”我问道:“阮灵溪呢?” “这院子里原本有只恶鬼,却被人操控了。阮灵溪去追那个人,我来救你。”赵羽叹道:“幸好小幂能闻到你身上的气味,否则我都不知道你躲在这么多房间里的哪一处。” 小幂冷哼道:“我说他没用,不如给女鬼拉去当丈夫算了。” 我啐道:“可是这满园的尸体是?” 小幂说道:“都是跟女鬼结亲的,可惜每一个都活不过她生孩子的时候。” “什么意思?”我顿觉后背有点发凉。 小幂说道:“你看看你身上的伤痕。”他这一提,我才觉得身上好像莫名地有点发疼。低头一看,我去,胳膊上竟然出现大片淤青,腿上多出一处坏疽,脸颊上也有点发疼。我赶紧问赵羽道:“我脸上怎么了?” 赵羽看了看,说道:“没什么,就是多出几个痤疮。” 我靠!原来被女鬼一摸,身上竟然没一处好的地方。我暗暗龌龊地想:幸好没摸关键部位。这要也受伤了,去看病怪尴尬的。 但看地上的尸体,竟然都是有一定程度腐烂的,甚至有些腐烂的太严重。我皱眉道:“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没人发现?” 赵羽说道:“一处废宅远离人烟,而且被警察局封了,平时没人进来,这怎么会发现?” 我一想倒也是,心中不由庆幸自己没像这些人一样,独自腐烂在这荒芜的宅院里。 但是,这女鬼死都死了,为什么非要找人成亲呢?这如果是生前遗愿,那她也得找那个辜负了自己,或者喜欢自己的男人结婚才对啊? 我正疑惑间,却听到前院隐隐传来打斗声,于是跟赵羽互相使了个眼色,拔腿奔了过去。 进了前院,却见阮灵溪正跟一个黑衣人在打斗之中。我吃惊地发现,阮灵溪的功夫竟然相当不错,但更让我吃惊的是,那黑衣人的功夫竟然跟她相同路数。 那人虽然蒙面,但是一头长发,身段苗条,看来是个女人。而且,我觉得这女人的身形有点眼熟。 赵羽此时也看到了那女人,对我说道:“你看那黑衣人,是不是那天我们从火化场追到天桥的那个人?” 我这一看,好像还真是,不由点头道:“没错,就是她!原来真是女的!” 说着,我们俩上前,一左一右拦住那女人的退路。我举起战神喝道:“住手,否则我开枪了!” 那女人偷空向我一扬手,我只觉几道细线一样的东西向我扑来。 我心想,妈的,还来飞针的!这都什么年代的暗器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一躲。但是那飞针实在绵密,眼见有几根要刺中我的双腿。赵羽在一旁手疾眼快地举刀一挡,只听“扑棱棱……”几声响,那暗器被挡落在地。我下意识低头一看,我擦,地上啥都没有,只有几道碎冰一样的玩意。 想到这里我突然灵机一现:她丢的不是针,而是细若银针的冰棱!这不是阮灵溪那绝技“冰魄……”么?以水化冰,以冰化水! 此时,天空一阵巨雷声响,雨倾盆而下。 我心中暗骂:终于知道这货为什么邀我们今晚来古宅了。这货的技能里需要水,难道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我想起阮灵溪那凶残的技能,怕眼前这女人也会。而且大雨倾盆,她若都变成尖刻的细针,就算我们是铜皮铁骨,也经不起这暴雨梨花针的刺穿。 第64章 古宅旧事 果然的,那女人突然念诀道:“冰魄!”瞬间,那漫天冷雨化为绵密的冰针向我们扑面而来。我心想这玩意能伤到人么?正犹豫的时候,却见那细小的冰棱竟然真的如针头一样扎进我的皮肤里。但更糟的是,那冰块越来越大越来越重,扑棱棱砸在我头上,砸得我晕头转向。 我现在突然后悔出门没带伞。左右一看,没处躲,我又不想进鬼宅,怕再被什么鬼给看上。就在此时,但听阮灵溪喝道:“破!” 我顿觉额头痛感消失,砸我晕头转向的冰块消失,但是兜头泼下一碗水的感觉,身上湿漉漉一片,脑门一片冰凉。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却见赵羽将中天横过身前,念诀念道:“神佛诸旨,邪魔消亡,雷火!” 只见一团烈焰刀光从那中天刀刃升腾而起,扑到那黑衣女人身上,瞬间点燃了她的衣服。 此时,一道霹雳响彻天空,亮闪闪的光亮落下来,我吓了一跳,心想赵羽这雷火的意思是借天地的力量而生的烈焰? 那女人惊叫一声,赶紧去扑自己身上的火焰。我顿时惊呆了。我身边这俩货的技能如此凶残,搞得我好像打酱油的一样。 那女人见状,落荒而逃,向院门奔去。我见状赶紧掏出战神想开枪,但转念一想,这货是人,不能真杀了她,于是对准那女人的后腿就是几枪。可惜那女人的步法太快,我这几枪竟然只有一枪击中那女人的腿。那女人吃痛惊叫一声,阮灵溪立即冲了过去,正待抓住那货的胳膊时,突然,一只白色大鸟呼啸而来,直啄阮灵溪的双眼。阮灵溪吓了一跳,手腕一翻,三支弩箭射了出去。那白色大鸟尖叫一声振翅高飞,躲开那三支弩箭,又直扑追来的赵羽而去。 “那是白翰吧?”我突然想起杨问请神请到的神兽,于是赶紧四下巡视,见那女人已经连滚带爬地到了院门口,而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将她扶住。 难道是杨问! 我心中一惊,赶紧追过去,却见那男人虽然身形跟杨问类似,但年纪看上去小很多,好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 “站住!”我喝道,同时手举着战神,对准那少年。少年人打了声呼哨,那纠缠赵羽和阮灵溪的飞鸟便于夜空中消失不见。 此时,我突然觉得周围的雨停了。抬头看天空,却见视野一片迷蒙,好像一团团黑雾将我们三个裹在里面。而那少年和黑衣女人突然消失在院门口。 “怎么回事?”我回头问阮灵溪和赵羽。他们二人也不明所以,倒是一旁的小幂突然说道:“不好,地下有问题。”说着,这货三两下轻松跳走了,转眼没了影子。 我顿时想起当时在王若英家里,这货也是遇到危险就溜了,心中不由气愤。 此时,我突然觉得脚下一沉。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脚下的泥土里突然伸出两只人手,确切的说是青白色的鬼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脚踝。 “大家注意脚下!”我喊道,同时对准那两只鬼手开了两枪。枪声过后,那鬼手顿时消失。但是,没多会儿,地下竟然伸出更多的鬼手拽住我的脚踝,将我向土里拖了下去。我心中一慌,再看阮灵溪也是如此,不禁心中着急。但赵羽和小幂却都消失不见了。 我心中暗骂:没想到男神这孙子也临阵脱逃,关键是你逃跑怎么就不能喊一下我俩?! “这么多鬼哪儿来的?”我骂道,同时想再度故技重施,来请神那一套,请关二爷出来帮忙。但奈何我念了半天请神咒,二爷始终不肯现身,不禁冷汗出了一额头。 阮灵溪骂道:“请神请神请你妹子啊!你没看这天空异常么?我们几个被人锁在这古宅了!” 我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是古宅隔绝了外界,我们的请神还是法术的都没了效果。我心中不由暗骂杨问,这老不死的肯定躲在某个地方设计我们呢,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有两个爪牙,而且那少年竟然也懂请神! 此时我俩无计可施,眼见着身体一点点被那些鬼手给拽进土里,小腿下去大半截。我心中暗想,没想到我这么年轻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阮灵溪突然哭道:“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当场就是为了不死在那深山里才逃跑的,可现在又要死在荒宅里!” 我心中郁闷,也不由地伤心起来,于是使劲伸手过去,说道:“恶女,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做个伴儿,也不至于一路孤单。” 本来我是想哄哄她,让她别再哭得这么惨烈。没想到我这一说,恶女哭得更厉害了。不过,她倒是把手伸了过来,扯住我的手指,骂道:“那你死了之后可不能丢我一个人!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咧嘴苦笑道:“没事我不怕,反正我到时候也是鬼了。” 正当我俩绝望之际,突然隐约见后院有火光升起。之后,身边一阵鬼哭的凄惨之声,一股股焦糊味儿飘散于空中。我低头一看,我靠,那些鬼手竟然化为股股黑烟,没多会儿就消失了。 四周的景色瞬间恢复了正常,大雨依然倾盆而下,但是我跟阮灵溪确实已经小半截身体陷入淤泥中,这情景就跟进了沼泽地一样诡异。 阮灵溪见周围的鬼手都消失不见,立即停止啼哭,说道:“哎,咱们没事了?” 我说道:“虽然不明觉厉,但是好像真的没事了。” 阮灵溪立即甩开我的手,骂道:“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不想呆了!”说着,弯下腰去两手撑地,想把脚给拔出来。 我愕然道:“我说阮灵溪,刚才你还想跟我同生共死呢,一看没事了,这脸还变得够快啊!” 阮灵溪啐道:“呸呸呸,谁想跟你一起死,我还没活够呢!” 我无奈地摇摇头,正想回敬几句,却见后院的火势冲天,眼见着要烧过来了。我不由奇怪,这火难道是雷电劈中了木质的小楼燃烧起来的么?如果是天火,那势头可无法阻挡。大片森林都他妈被烧了,这古宅一定会烧成废墟。 想到这里,我也赶紧使劲想摆脱这泥坑,不想被活活烧死在这。 此时,我突然见小幂又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凑到我身边催促道:“快点快点!火要烧过来了!” 我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死狐狸,刚才老子危难关头你去哪儿了?!” 小幂冷哼道:“现在你也是在危难关头!” 我抬头一看,那火势确实已经渐渐吞没了前厅。我心中一慌,赶紧向外拔腿。转头一看,赵羽已经将阮灵溪给拽上来了。我赶紧喊道:“男神,男神!拉我一把!” 赵羽赶紧跑过来,扯着我的胳膊拽。费了半天劲拉我上来,没等歇口气,我就听身后“轰隆啪啦……”几声,前厅已经被大火攻陷了。偌大的屋檐,木柱倾塌下来,赵羽赶紧拉了我一把,喊道:“快跑!” 于是我们仨外带一只狐狸,十分狼狈地奔出古宅。 跑出去之后,再回头去看,才见那古宅彻底被大火吞没。我问赵羽:“你刚才去后院放火了?” 赵羽点头道:“刚才你们见的鬼手就是后院尸体的冤魂。” 我叹道:“得,咱们得快跑。如果被人发现是我们纵火毁坏古物,八成还得吃官司。” 于是我们赶紧出了小巷子跑到大街上。深更半夜的也没什么出租车,我们在水上公园躲雨躲了半天,等雨势小了这才拦下一辆出租,先送阮灵溪回家,然后我才跟赵羽去找吴聃。 等俩人一狐出现在吴聃家门口的时候,吴聃吃了一惊,随即却说道:“还行,活着回来了。” 不过我俩着实狼狈。赵羽一身泥水汗混在一起,我身上不仅泥水多,还带着几处伤。 吴聃皱了皱眉,问我伤口怎么来的,不像是跟人打架打出来的。 我想了想,只说是被鬼伤的,没好意思说是被女鬼摸的。 吴聃让我俩赶紧去洗澡,然后找了点香灰抹在我伤口上,说过几天就痊愈了。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但是我跟赵羽没什么睡意,便问吴聃知不知道那荒废宅院的具体来历。 吴聃说道:“我只记得十几年前有祖孙二人死在里面,说是那宅子的主人。但当时她们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死的,所以警察还去现场看过,尸体也解剖过。但是那死去女孩据说是个镜像人,而且是完全镜像人,也就是说所有的内脏位置全和正常人相反。这种情况在医学上的几率是千万分之一。” “啊?然后呢,怎么判的?”我追问道。 吴聃说道:“后来案子没什么结果,就搁置了,估计也是一桩悬案。只是这事情挺稀奇的,当时还上了报纸,所以我记得挺清楚。” 我一听又是无解的案子,便有些失望。赵羽则问道:“吴叔,但你是知道那宅子主人的身份吧?” 吴聃一怔,笑道:“你小子倒是机灵。后来我确实查过,别忘了,叔我是开书店的,看过各种书。” 说着,他起身去了卧室,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线装书,对我们说道:“这是前几年我淘到的一本古书,叫做‘三岔河口天津卫志’。里面有那古宅主人安氏的介绍。” 我接过去,翻开那书,见有一页上夹着书签,便翻开来看。只见那卫志上面记载的这个安氏人家,神乎其神:“城隍庙安氏人家,三岔河口巫傩者也,相传为元朝双修派女道士安九妹之后人。代代皆为异女子,有通天彻地之能,洞悉阴阳之功也。晓兽语,能与精怪交通。降恶鬼,擅医妖狐精怪之疾患,普济魑魅魍魉之劫难,救亡灵于水火,解精怪于倒悬。唤风调雨顺,避瘟疫于百里之外。” 然世间俗子断不能与之婚配,****者一月之内暴毙身亡。 盖巫者逐魂魄,祛病邪,昼夜相伴者皆妖魅精怪也,腠理之内难免藏浊纳垢,日积年累则阴毒之气甚厉,与己无碍,然他人染着危已。 第65章 乌木命案(1) 须有纯阴百毒不侵之童子,方能入赘。 “我靠,难道安秀儿死了还不甘心,非拉我去给她家生个孩子出来?看来这户人家的后人是养妖魅精怪不成,而被咬死了吧。”我骂道。 吴聃闻言,哈哈笑道:“原来你身上的伤是跟女鬼厮混,被女鬼摸出来的,难怪啊,人家小赵就没有。” 我呵呵笑道:“师父,你冤枉我了,我是宁死没从啊!” 吴聃冷笑道:“幸好你是真没起什么坏心,不然就真的死了。看来有人是把你们故意引入那鬼宅,非要你的命不可啊。” 我骂道:“靠,肯定是杨问那老不死的。但是很奇怪,他今晚并未出现,去鬼宅的是一个少年和一个黑衣女人。” 吴聃沉吟道:“你说黄花村死了一家五口,其中一个也是中元节生日,死了之后还发胖了?” 我点头道:“没错。” 吴聃说道:“其他人是不是有人变瘦了?” 我点头道:“师父,你都听说了?” 吴聃摇头道:“不,我只是听了今天的新闻,说邢台发生地震,死的一百余人里竟然有一半人变瘦。之后听你们说起那五个人的现象,我觉得这好像是借命的一种邪法。选中其中一人,让他吞入尽可能多的阴魂从而增强能量,然后再用其阴气,夺其阳寿。这就跟苗疆养蛊那意思差不多,你能明白么?” 我讶然道:“明白倒是明白,但是据村民说,这煤气中毒就埋泥土里去毒的法子是他们村自古传下来的土办法,以前怎么没出这种事?” 吴聃冷哼道:“如果真是养阴借命,那埋下去的方位应该是不同的。而要控制这个方位的话,应该是已经买通了那村子的几个人。小赵如果想继续查下去,可以按照这个法子试试看。” 赵羽恍然,连忙应了下来。 我们折腾了一晚上着实很累,说完话便各自去睡了。由于多了个赵羽,我便将小幂赶去客厅沙发睡,让赵羽跟我一个屋凑合一晚上。 我俩累得着实没了气力,很快便睡过去了。这一夜睡得极其香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醒来一看,赵羽已经没人了,吴聃则在客厅吃早饭看报纸。 我问道:“师父,赵羽呢?” 吴聃说道:“人家小赵还上班呢,哪像你,睡得死狗一样。” 我正想反驳几句,吴聃却又说道:“对了,小赵说如果你想去看看案子的进展,可以去市局找他。” 我一听有了进展,赶紧随便吃了早饭,急忙奔出家门。 到了市局,见赵羽把林若男和那个晚上看护五个老人的大爷一并喊来了。 我见林若男面色惨白,那大爷也有点坐立不安,便觉得可能赵羽问出了点什么,便将赵羽喊到一旁,问是否案子有了进展。 “刚才我吓唬了下林若男和这位大爷,他们也就招了。林若男说,前阵子跟自己男朋友邱哲分手,发现男朋友劈腿,于是就想教训教训他。但是邱哲都躲着她。有一天晚上,她在学校外的宾馆门口截住邱哲,见他跟一个女的正要进宾馆开房,于是大吵了一架。邱哲当时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很伤心。”赵羽说道:“她想教训邱哲的时候,却见一个女的将她拉到一边,问是不是想给邱哲点教训,而且告诉她,只要她去将死去的那一家五口人家里的煤气扭开,然后在那家人的饮用水里下点药,那她就帮林若男教训邱哲。” “原来是这样,可是那煤气罐上没有留下林若男的指纹?”我问道。 “没有,能想出这种主意的女人必然不简单,当然叮嘱过她,不要留下指纹什么的。起初林若男也不同意,但是说那女人威胁她,她不想死,也便答应了。”赵羽说道。 “这出恶毒主意的女人是谁?”我问道。 赵羽摇头道:“我怀疑又是易容过的。说是个年轻的女人,穿着打扮十分华美,而且留着一头酒红色的长发。如果一个人打扮得太扎眼,反而会让人忽略掉她具体的样貌。” “我想,也许是昨晚我们见过的那个女人。”我说道。 赵羽点头:“很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是我们无法确定她的身份。我早上问过阮灵溪,她说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师姐,因为那女孩她并不熟悉。我虽不知她是否刻意隐瞒真相,但语气听起来很坚定,并不像说谎。” “这位大爷呢?说了什么?”我问道。 “跟吴叔说的一样,有个陌生女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埋人的时候按照方位埋下去。虽然没告诉原因,但是那大爷觉得反正换个位置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听了那女人的话。”赵羽说道:“如此看来,这一连串的事情不仅是为了借命,而且还是要设计你。” 我奇道:“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杨问他自己怎么不出现,还让一个孩子和一个女的来忙活?” 赵羽说道:“借来的寿命,如果命格不合的话,需要费一番功夫来调剂。我想杨问是大难临头不得以才去借命,但是借来之后却还得用更多功夫去调整。这段时间他是不会出现了。” “如果找到那个少年和那女人,想必会揪出杨问。”我说道。 赵羽叹道:“不容易,这两人户籍里都没有名字。警局档案是查不到的。如果要找出他们,需要费功夫。” 我听罢顿觉头疼,看来我还是性命堪忧啊。 我的假期到周末结束,接下来还有三四天的时间可以休息。这段时间,我先去找了赵振海,问他有没有找出跟杨问熟悉的那俩人下落的办法。 赵振海说道:“警察同志,我那点本事你也知道,无非就是请鬼问路。如果让我找杨问,我怕还是被他下套陷害。但是你说的这俩我可以试试看,不过如果这俩人跟杨问有关系,很可能也是做葬魂人这行的。葬魂人行踪不定,我可能得废点功夫。” 我笑道:“能找到就行,到时候多付给你报酬。” 赵振海欣然答应了。我从他那地下室出来,却正好撞上段云遥跟马九。只听马九说道:“云遥,我就是想去超市买点东西,就在马路对面而已,你跟着我干嘛啊。” “小姐,所谓保镖不就是跟着么?再说啦,你买点什么东西不都是很微小的事情么,告诉我们,我们去买了就得了。”段云遥叹道。 马九气愤半晌,冷哼道:“不行,这东西就得我自己去买!” 我想了想,自己去买,不至于去买卫生棉吧?于是我走过去笑道:“我可以跟她过去,你总能放心吧?” 马九回头看到我,有些愕然,但也没说什么。段云遥皱眉道:“警察先生,这么闲不去抓几个犯人,却陪着我们小姐逛街?” 马九轻声呵斥道:“云遥!这是羽哥哥的朋友,好了,我还是让宋大哥陪我去吧。” 说着,马九不由分说地拉起我走了。进了超市,果然,她嘱咐我到一旁等着,自己跑去卫生棉那货架旁去了。我百无聊赖,在附近溜达半晌,却正转到卖调料的货架旁。 我突然心中一动,想起吴聃曾经说起的一个好玩的招数来。像马九这种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必然没见过江湖术士的奇妙招数。如果我如法炮制,造出点好玩的东西来给她看,也许这种啥也不懂的小姑娘就会对我崇拜备至。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哄哄萌妹子玩。 想到这里,我从货架上拿下一瓶川椒末和一瓶蜂蜜。出了超市后,我对马九说道:“阿九,时间还早,要不要见识下我的魔法?” “魔法?”马九疑惑道:“宋大哥懂魔术么?” 我笑道:“不是简单魔术,但是也不能让人看到奥妙之处,找个空旷的地方,我给你表演。” 马九笑道:“宋大哥,你在搞什么名堂啊。” 我说道:“到了地方再说。”于是我俩坐车去了长虹公园。我找到那处跟阮灵溪练习小腾挪的清静地儿。 这是一处假山嶙峋,流水淙淙的绝佳美景地。林间阳光细碎洒落,鸟语花香。马九叹道:“这么美的景色,我竟然没见过。” 我有点愕然:“你不是从小在天津长大么?这里都没来过?” 马九说道:“小时候父亲仇家多,跟着他东躲**了一阵子,才在天津落脚。后来做了生意,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父亲怕仇家报复,也不怎么准许我出门。而且出去都带着保镖和一大群人,想逛街也没意思,而且别人会觉得很奇怪。偶尔跑出去玩,回家还被骂。” 我见她神情落寞,知道这姑娘活在一群只会喊打喊杀的男人中间,也确实没意思,更没什么情趣吧。 想到这里,我笑道:“阿九,你先转过身去,一会儿给你看。” 马九笑道:“好,那要转身多久?” 我想了想,说道:“大概一刻钟吧。” 马点头道:“好。”说着,竟然乖乖转身向后,不再看我。我边拿出自己带的东西边回头偷看她,见马九竟然真的没回头,心中暗乐。这姑娘也太听话了吧,如果换成阮灵溪那货,肯定跟我耍滑头,多半不会乖乖听话。 想到这里,我找出那川椒末和蜂蜜,随即将一袋子藏在身上的花蕊粉给掏了出来。这是我听了吴聃那所谓的“江湖骗术……”,觉得泡妹子很拉风,就赶紧记了下来,而且还特意去搞了一包阴干研磨的花蕊粉。 此时,我将川椒末涂满手,继而涂上花蕊粉,生怕没啥效果,又涂了点蜂蜜上去。然后走到旁边的花丛中,找了个风口的位置站好。我见旁边有几只蝴蝶,心中更觉庆幸,便拍了拍手掌。 没想到,那些蝴蝶竟然真的纷纷凑了过来,随着我的手掌上下翻飞,翩然起舞。我见状赶紧喊马九:“阿九阿九,快来看!” 马九听到喊声立即转过身来,走到我身边。这时候,我对着空中击掌,又左右走了几步,让手上的气味随风散开。果不其然的,过了一阵子,只见无数蝴蝶成群结队飞来,绕在我的手上和周身飞舞。 第66章 乌木命案(2) 那些蝴蝶颜色各异色彩斑斓,凑在一起翩然起舞十分漂亮。马九见了又惊又喜,叹道:“好神奇,宋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笑道:“你赶过来,我教你。” 马九立即听话地跑了过来。我拉过她的双手,将手掌上的蜂蜜和花蕊粉涂在她的手心上,对她笑道:“你拍拍手,蝴蝶就过来了。” 马九将信将疑地拍了拍手。果然的,许多蝴蝶便绕着她的手掌开始飞舞。漂亮妹子,蝶舞和花丛,本身就是一副怡然美景。我在一旁只觉赏心悦目。 此时,散步的行人也三三两两地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阿九和蝴蝶。我见有人掏出手机来拍,更有人笑道:“这真神奇啊,难道这姑娘是含香么?” “变魔术的?” 我看着那群好奇的人群,心想,没看过《还珠格格》么?其实小燕子那吸引蜂蝶的方法是差不多正确的,蘸着花蕊粉末的花瓣,确实有吸引蝴蝶蜜蜂的作用,只是夸张又简单了些。真正能吸引蝴蝶的,是我这种办法,但是不明真相的,还以为这是什么魔术或者法术。 我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便拉着阿九要走。几个小孩嚷着要去跟蝴蝶姐姐拍照。我顿觉头疼。大概马九没习惯过接触这么多陌生人,倒是欣然同意了。 我于是只好在一旁等着。等待的途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一看,是局里的电话,赶紧接了起来。 只听队长的声音传来:“小宋,你现在哪儿?” 我说道:“在天津呢,怎么了队长?” “人手不够,你快回来了吧,又有案子了。”队长说道。我一听,顿时郁闷了。看来假期得提前结束。我将阿九从人群中拉出来,把意犹未尽的这货送回家。 跟我想象中差不多,马九住的地方是别墅区,有自家的院落和完整的保安体系。而且门外竟然真的有穿戴整齐的保卫人员。 “你家这排场够大啊。”我扶着马九下车,笑道。 马九说道:“不,这些是段叔叔的手下。可能他在里面跟父亲说话。” 我这才想起那个一身刺绣唐装霸气侧漏的段清水。看样子冯四海想慢慢将权力移交到这位第二把交椅的身上,不然也不能容他这么气焰嚣张。 将马九送到家门口,我也便转身想走。但她却拉住我问道:“宋大哥,什么时候再带我玩好玩的?” 我一听,这姑娘也是孩子心性啊,于是笑道:“这种把戏哥会很多,等下次来天津再给你看。” 马九一听这话,顿时有点落寞:“不知道你下次来要什么时候了。” 我笑道:“我每月都会赶来天津一趟,到时候一定找你玩。” 马九这才高兴起来:“那说定啦!不过一个月真的太久了。现在开始暑假了,可是也没的玩。” 我想了想,笑道:“让赵羽陪你啊!你的羽哥哥啊!” 马九叹道:“羽哥哥是个工作狂,有时候一个月都不休假。” 我一听这话,心想男神,难怪你得不到妹子的欢心。但我突然想起前番遇到的那个黑衣女人和懂请神的少年,便对马九说道:“听说冯四爷人脉广,如果让他帮忙找个人应该很容易吧?” 马九说道:“那要看找什么人了。宋大哥想找谁?” 我想了想,将那晚遇到的两人的样貌给马九描述一番。当然,我只看到那个少年的长相,却不知那女人是年轻还是年老,具体容貌如何。不过两人既然是一起的,找到一个便能寻到另一个吧。 马九听罢,点头道:“好的宋大哥,我会求父亲帮忙寻找的。” 嘱咐完之后,我将我的电话留给马九,让她知道消息后就给我打这电话。马九欣然答应了。临走前,我对马九笑道:“你喊赵羽都是羽哥哥,多亲密。怎么喊我的时候就成了疏远的‘宋大哥’了?喊个别的来听听。” 马九一听这话,脸色有点泛红地说道:“那我喊什么?” 我笑道:“喊句‘炎哥哥’来听听。” 马九低头不语。我笑道:“算了,无非跟你开个玩笑。以后我也就是你大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说着,我转身要走,却见阿九突然拉住我,低声道:“炎哥哥,那我有空也是可以去找你玩的么?” 她这一句“炎哥哥……”确实好听,冷不丁让我想起赵灵儿喊“逍遥哥哥……”的样子,便笑道:“当然可以,如果你再去蚌埠,就去找我。” 说到这里,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有臭流氓的气质。追本溯源,还是我那师父吴聃教出来的,心中不由懊悔,万一让萌妹子觉得讨厌就不好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马九听罢立即点头。正在此时,大门一开,我见那一身黑衣的段老大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的是那叫段云遥的少年。 那少年看到我俩,立即走了过来,对马九说道:“大小姐,你都出去大半天了,刚才冯叔还问起你呢。” 马九立即嘟嘴道:“无非就是出去走走,整天像看管犯人一样看着我,烦死了。” 段云遥有些愕然,却也没说话,只是看了我几眼。我心想,天天守着女神,你这小子肯定暗恋阿九吧?嫉妒吧?不服你就他妈来打我呀! 但段云遥只是探寻地看了我几眼而已,就把目光收回去了。我瞧着他一脸平静,看上去还真不喜欢马九,顿觉没意思。 那段清水也打量了我几眼,便坐进开过来的车里呼啸而去。我心想,现在黑社会比警察威风多了嘿。 告别马九,我先回了吴聃家里。吴聃听说我立刻要走,便将小幂塞到我怀里:“抱走抱走,饭量越来越大了,也不能指望他干活。” 我无语道:“师父,这狐狸遇到危险总是自己先逃,我不想带他了。” 小幂打了个呵欠,说道:“危险到来,我不逃难道让我陪你等死么。” 吴聃骂道:“就你这两把刷子,不带个探路的死得更快!再等几天,等他身体里那灵魂能在夜里脱离**存在了,就能帮你一把了。” 我心中暗想道:能帮上什么忙,再厉害不也只能在夜里才出现。 我带着小幂上路,回了蚌埠,一路无话。回了市局之后,局里已经下班了。但是队长和几个同事还在。队长看我手上胳膊上都缠着纱布,脸上还涂了点药,便问道:“小宋啊,人家休假是养伤的,你休假怎么跟打仗去了一样?这伤口越休息越多啊!” 我苦笑道:“队长,我是参加了个野战游戏,结果对方女队员太认真,真当我是敌人,抓了我就一顿打,我就这样了。” 队长半信半疑地看了我几眼,但也没多问,便让我坐下来,讲了讲最近发生的一起奇怪命案。 住在蚌埠市龙子湖区百通花园小区的李成城,昨天半夜十二点报案自首。他说自己不小心杀害了女友罗晓眉。我们同事赶紧对他的话做了笔录,然后局里派人去现场勘察。 据投案人自己说,李成城自己已经五十岁,在蚌埠市内开有一家木雕店。他女朋友名叫罗晓眉,是个护士,在耳鼻喉科医院工作,只有25岁。 李成城说他多年来一直患有勃起功能障碍,看过很多医生,都不管用,但是却喜欢结交年轻的女朋友。他是在一年前认识罗晓眉的。罗晓眉每次都给他喝一种绿色的药片,吃下去之后,一开始会头晕,但是却治好了他的功能障碍。 后来他从四川省美姑县,买来一块大约一米七高的乌木。据说这乌木是从一片沼泽里挖出来的,没人识货,既然不知来历,所以也没人敢买。 那块乌木上面布满了黑红色的纹路,表面到处都是裂纹和小孔。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上面有很多红丝状的纹路,但是找不到木头的年轮。据李成城自己说这是一块樟木形成的乌木,至少几千年历史了。 他觉得这块乌木特别香,可是他女朋友罗晓眉却觉得一到半夜,这木头就有一股骚臭味散发出来,特别呛人。但是李成城却不以为然,依然对这块木头特别着迷。所以到后来就把木头放到了床上,每天睡觉的时候都要闻着香味才能睡着。 之后的一天半夜,他女友罗晓眉突然惊叫,说是有东西咬了她的肩膀一口。李成城起身开灯一看,罗晓眉的肩膀果然流血了,而且有一个很深的牙印。 但问题是家里没有养宠物。第二天,罗晓眉去医院检查。医生检查说,罗晓眉身上的伤痕根本就不是牙齿的咬痕,而且她也没有感染任何疾病。 可是,两三天后女友就性情大变,开始天天和他吵架,逼李成城把乌木扔掉。 所以昨天晚上二人动手打架,李成城失手把女友从楼上推了下去。但是今天,勘察人员发来报告,说的确有人从楼上推下了一件东西,但是那根本不是尸体,而是一块类似碳化树干的硬物。 在李家屋内发现了一个已经死亡了五六天的女尸,蜷缩在床底。据法医检查,是死于类似狂犬病感染。无他杀痕迹。只有肩膀上有一块红肿的咬痕。 而且调查发现,此女根本不是耳鼻喉科医院的护士,而是无业,曾经住在精神病院三年。 屋里搜出了很多药瓶,里面的确有绿色药片。但那根本就不是治疗性功能的,真正的用途是精神类药物,学名叫做阿立哌唑。 但是,下午再次审问李成城的时候,他突然昏迷不醒,口吐白沫。治疗时发现肩膀上也有咬痕。更加震惊的是,那块所谓的乌木也不是木头。 办案人员用电锯锯开那木头之后发现,那是一个被硬壳包裹的无头尸体。该尸体有烧焦的痕迹,然后被麻织品层层包裹,逐渐碳化形成的。 队长说完后,问我道:“小宋,对此案你怎么看?” 我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是在听聊斋传奇,哪儿能有什么想法?于是暗想道:看你妹看,用快播看行不行?! 第67章 古尸奇冤 但是表面还得假装深思熟虑状:“队长,这案子很离奇啊。这得去现场,然后看看物证才能有点头绪。” 队长说道:“小宋说的对,无头焦尸就在停尸房,你去看看吧。” 我心想:靠,让我自己去看一具无头古尸?万一我也被咬了怎么办? 但队长都发话了,我如果再躲着不去,那就说不过去了。但想起他这恐怖的描述,我还真对那停尸房有点忌讳。 不知为何,队长说让我自己去看之后,就去忙别的去了,其他同事听说我去停尸房,却没人敢跟来。靠,一定有问题!我心中暗想。但对于这案子的好奇心却让我又忍不住向停尸房走了过去。 此时,我才想起从火车上下来之后,我就直接来了市局没来及回家,连小幂都忘记放回家里。走到停尸房的时候,我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将他从背包里抱出来,问道:“你对那无头古尸怎么看?” 小幂嗤笑道:“我又没见过那尸体,进去看看。” 我见他没有对我危险示警,便略略放心,抱着小幂推开那停尸房的大门。厚重的大门发出“咿呀……”一声怪响,在这个安静的傍晚尤其清晰。进门之后,一股冷意扑面而来。往常我来停尸房的时候都是白天,而且身边很多同事,人多倒不觉得可怕。如今只有我一人进这地方,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总觉得停尸房里阴森死寂,但又好像有很多默然的眼睛正在暗处盯着我。 我不由打了个寒噤,低声问小幂道:“你有没有觉得周围好像有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 小幂笑道:“那当然,这里面停放的尸体,不就是没有家里人来认领的无名尸,就是横死的死人,你说,这些孤魂野鬼没地方去能去哪儿?那还不就是在这儿躲着么。” 我啐道:“行了行了,真没点好听的话。” 此时,我瞧见解剖台上果然停放着一具无头焦尸,那尸体上裹着麻一样的东西,虽然法医已经将那些麻织品给剪掉了,但是年深日久,那些麻织品的纤维已经跟那尸体纠缠在一起,难以彻底分开了。 “尸体为什么要捆上麻袋?”我疑惑道:“难道他是被谋杀后抛尸的?” 小幂说道:“很可能啊。但是上千年的尸体竟然不腐烂,而且麻袋也没腐烂,说明这古尸有奇冤。” “就算他冤枉,我也不可能给他找到千年前的杀人凶手?那都死得不能再死了。”我苦笑道。 正说到这里,我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清晰的叹息。我顿时觉得耳朵后面的汗毛竖了起来,回头去看,空无一人。 鬼,果然有鬼。我对小幂说道:“咱们还是走吧。” 说着,我赶紧抱着小幂就向门外跑。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凄凄艾艾的哭声从我身后传来。听上去好像是个男人的声音,但是声音里那股撕心裂肺确实让人十分难受。 这时候,小幂突然着急了,催促我道:“快逃!” 我一听,脚下立即生风,几步到了门口,刚推开门的时候,突然觉得肩膀一疼。回头一看,我了个擦,正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的头颅贴在我的肩膀上,而且那货正张口咬住我的肩膀。我下意识地抬头一挥,却发现自己的手扑了个空。那只是个鬼影,并非真实的人的头颅。但这个时候,那颗头却突然抬起来看着我,慢慢地,皮肤脱落,长发也脱落,一口牙齿也脱落,只留下光秃秃的雪白的骷髅,好像面带忧伤地看着我,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那骷髅消失在空气里,再低头看肩膀上的印痕,果然像是被牙齿咬出的伤口,渗出些微血丝来。想起罗晓眉的死状,我不由地头皮发麻。难道我也要被判断为狂犬病发死亡么?多冤枉我靠! 我想,咬我的这货多半是无头尸的冤魂。好么,封藏千年还能咬人,生前是不是得了狂犬病啊?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个可能:难道这古尸是想告诉我什么? 我问小幂道:“怎么办,被咬伤了,我需要去打个狂犬疫苗么?” 小幂啐道:“笨,这古尸肯定是想告诉你什么,给你一种提示。被鬼咬伤的话打什么狂犬疫苗,不要紧,这种小伤我会治。” 我一听他要给我治伤,心中顿时升起不怎么信任的感觉。但想起横尸在家中的罗晓眉,我便有点打怵。回办公室之后,见同事们都下班了,我也赶紧收拾了东西回家。回家路上,我琢磨着估计怕被尸体咬,所以没人敢在太阳落山后进停尸房。 想到这里,我顿时暗骂我们队长不地道,心中明明有这怀疑,却还让我去试试看。 回家之后,小幂果然告诉我治疗伤口的药方。告诉我取烟灰和朱砂等等混合在一起,他要帮我做个药丸解毒。 我准备好所有的材料,却见这货对准那些材料就撒了泡尿。我心中一顿骂,不由地喝道:“我说你这存心折腾我么?!我搜集这些材料也不容易好吧?” 小幂得意地说道:“我告诉你吧,这灵狐童子尿可以上好的药材,你把这些玩意混合起来做成俩药丸,吃上两次就好了。” 但是想起那泡尿,我就有点犹豫。小幂说道:“如果你想死呢,那就别吃。” 我觉得这狐狸再怎么着也不会拿我的命开玩笑,便忍了忍,将那些材料搅合成两三只药丸,吃了一颗下去。 吃完后,我问小幂道:“你说,今天那古尸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小幂说道:“八成是。本来他想告诉罗晓眉,结果那女人是个精神病,而且就算是她被咬到,估计也无法明白这女鬼什么意思,所以就死了呗。那老头估计被吃了那么多精神药物,也不正常了,所以后来见到的罗晓眉只是个幻觉而已。” “可是这个古尸到底要告诉我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小幂说道:“我哪儿知道?” 研究未果,我干脆去洗洗睡了。但这一觉睡得也不够沉。朦胧中,好像总有人在看着我,对我哀哀地哭泣。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觉得有东西在我肩膀上动,便一巴掌拍了过去。但这一巴掌下去,我听到耳边“嗷……”地响了一声,顿时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见小幂正一脸怒气地看着我。我愕然道:“难道刚才那一巴掌拍你身上了?” “废话!”小幂骂道:“大晚上的你折腾什么?” 我叹道:“我梦到那古尸对着我哭,唉。”说完这话,我再无睡意。起身一瞧,已经是早上六点了。窗外鸟鸣声声,空气清新。 我对小幂笑道:“反正睡不着,下去晨练去?”这几天忙,已经很久没好好练习阮灵溪教的小腾挪了。 小幂则说道:“不行,我还困呢。而且我是狐狸又不是狗,不需要早上牵着遛。” 说着,这货一扭头,转身睡了过去。 我摇了摇头,心想你其实连狐狸都不是,你是个大叔啊喂。不要当狐狸当久了,忘记自己是个人了啊喂! 见小幂没兴趣晨练,我便换了运动服,刷牙洗脸整装出门。距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处是一个小公园,虽然场地不算大,但是足够锻炼了。 我练了一阵子阮灵溪教给的小腾挪,顿觉进步还不错。觉得累了便停下来靠着公园的一处单杠休息。但停下之后,我却又想起那古尸的头颅,心中暗叹赵羽和恶女都不在身边。如果他们在的话,也许会给点建议。我看了看时间,不到七点,想必吴聃也没起床。本想打电话问问他的意见,但也作罢了。 不能事事都靠师父不是,我也得自己想想怎么办。但又想起那古宅子里神秘的男女,不知阿九能不能帮忙找到人,又觉得烦心事一桩,烦闷之下,我双手一撑身体,来了个翻身,倒挂在单杠之上,闭目思索。 没多会儿,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而那脚步声在我身前停住了。我睁眼一看,正巧看到一个少女的倒影。这少女正好奇地盯着我。 我翻身跳了下来,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见这女孩子也就十五六的年纪,穿着一身休闲的短衣短裤,个子倒是蛮高,身材颀长,梳着高高的马尾,齐刘海下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微微一笑双目弯成新月样儿,十分清新可喜。 “大叔,刚才你练的什么功夫,跑起来比一般人快好多!”少女好奇地问道,声音竟然如外表一样清甜动人。 我这才想起刚才围着公园一阵跑,为了练习阮灵溪教给的口诀窍门。没想到这么早竟然还有人围观,而且是个小女孩。 我板起脸道:“什么大叔,我有那么老么?” 少女哈哈笑道:“肯定比我老。大叔,你教我刚才那功夫吧!” 我无奈地笑道:“你一个小姑娘家的,学这个做什么。唉,再说了,大叔现在也没什么心情教你。” 说着,我在公园的木椅子上坐下来,望着东方初生的旭日。草木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夏虫的鸣叫低唱响起在身边,让我有一种难得的安宁之感。 少女见我不说话,也凑到木椅子上坐下来,问道:“大叔有什么烦心事么?” 我叹道:“有,很多,所以羡慕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啊。” 少女咯咯笑道:“刚才还不肯承认自己老,现在却一副长辈的口吻了。大叔,你不要小看我,我懂得很多,如果你有烦心事就告诉我,我帮你解决了的话,你就得教给我刚才那个功夫!” 我笑道:“你能解决什么?” 少女冷哼道:“我爸说了,这世上的事,没有钱摆不平的。” 我一听这话,知道这姑娘八成出身不错,家庭条件优渥,便正色道:“你爸这话可不对了。比如大叔现在的麻烦就不成。” 少女眼眸一转,笑道:“那你告诉我。” 我本想拒绝,突然想起一事,忽而笑道:“那你跟我说说,这世上有没有什么东西是骨头做成的?”我心想,一颗头颅保存千年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保存了骷髅。但是,谁会保存一个骷髅到千年之后?除非,这个骷髅被改造成了什么东西。 第68章 高墙幻影 少女没想到我会有此一问,半晌后说道:“那就多了,比如挂件,比如碗,比如雕刻……大叔是要找一种跟骨头相关的装饰品么?” 我叹道:“不仅仅是装饰品,而且得是跟骨头相关的工艺品,艺术品,甚至古董。” 少女惊讶道:“这方面的古董倒是少,不过,我见过一家古董店,却也卖骨头制品。” 我讶然道:“有这样的店?你怎么知道的?” 少女说道:“我爸喜欢古董,经常研究这些奇怪的东西。你知道咱们市区有古董一条街吧?那里就有一家店卖骨头做的艺术品。我爸跟店主熟,我经常去玩。” 我笑道:“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少女叹道:“开房地产公司的,但是天天忙到死,很少见他的人影。现在我放暑假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无聊死了。这样的话,大叔,我带你去看看。” 我失笑道:“小姑娘,你都不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就跟着我去么?” 少女笑道:“那你拿出身份证给我看看。” 我笑了笑,随手将裤兜里的警员证掏出来递给她。少女接过去一看,顿时眼睛瞪圆了:“这是真的假的啊?大叔你是刑警?哇塞,难怪那么厉害!大叔你叫宋炎啊!” 少女的简单快乐让我心情也好了许多,于是问道:“你呢?叫什么名字?” 少女将警员证还给我,笑道:“我叫慕沙,警察叔叔,多多关照。” “慕沙,好名字。”我赞道。 我俩于是从公园出来,我见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便跟慕沙去那古董一条街。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才想起现在这个时间,怕是古董店还没开门吧。我于是问慕沙,那些店都什么时候开始营业。 慕沙说道:“九点开始。但是那店里有个店员是常住在那儿看店的。咱们去给他喊起来就行。警察叔叔调查办案,他敢不起来。” 我点了点头,心想也好,早点弄清楚也好早安心。 到了那古董一条街,我才觉得出门的时间确实太早。整条街的店都没开门,四下一片安静。而且,这古董街为了追求古风古韵,将自家店面建成中国风的风格,四下挂着古典的旗帜,迎着晨风飘飘荡荡,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片场。 慕沙带着我轻车熟路地找到那家古董店。我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店铺门头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几个大字:“郑记古玩店。” 慕沙上前便敲门。没多会儿,果然有人睡眼惺忪地开了门。我见那人是个个子不高的年轻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睡衣。 “小武,开门让我们进去参观下。”慕沙笑道。 那店员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说大小姐,这都够乱了,您就别来添乱了。我一晚上没睡,刚睡俩小时你就敲门。” “干嘛没睡?这是警察大叔,我带他来看骨头工艺品的。”慕沙说道。 小武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将门打开,抱怨道:“警察来来回回多少趟了,都说老板都一个月没来店里了,还来问什么啊。” 我一听这话,敢情老板出事了,便追问道:“你们老板出什么事了么?为什么警察来问话?” 小武讶异地看着我:“您不知道?那你来干嘛。老板确实出了点事儿,但是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反正家里闹得挺凶,说是老板他总报案,说居委会骚扰他,他面临生命危险。” “居委会的人能让他面临什么危险?”我不解地问道。 小武不很情愿说下去,一旁的慕沙却催促道:“说说啊,我好久没来,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 小武无奈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老板他报警,警察就去问他为什么面临生命危险。但是他只是说,他本人不能出家门一步,至于为什么不能出家门,则无可奉告。他只是希望能有人阻止居委会,因为居委会要把他赶出家门。大家觉得无关紧要,所以并没有人理他。但是他就一遍遍给警察局打电话,内容基本上相同,所以警察就了解下情况呗。” 慕沙吃惊道:“难道说郑叔叔遇到了什么麻烦?难道他那宝贝骨头古董出了问题?” 我一听骨头古董,顿时有点神经过敏,便追问是什么样的物件。 慕沙说道:“记得一个月前,我爸跟我去郑叔叔家玩儿,他说自己得了一件宝贝,是个骨头雕琢成的碗。我爸就说了,‘再名贵再了不起的工艺雕琢出来的碗也没什么值钱的,因为它的材质是不值钱的骨头’。但是这句话说完后,郑叔叔立即不乐意了,说自己这里什么稀奇的骨头都有,骨头也是值钱的。然后我就开玩笑地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人骨头啊?’没想到郑叔叔竟然说‘怎么没有,说不定就有呢!’当时我觉得是他说笑,后来想想,难道真是他用了什么不好的手段取了人的骨头做东西,被别人知道了?” 我听到这里,觉得这世间的事也太巧合了,巧合得跟戏剧一样,让人无法完全相信。 但慕沙的话却似乎是真有其事,这便让我有些将信将疑了。不过既然遇到了,不妨去看看,万一真能找到那古尸的头颅,那岂不是省事? 想到这里,我让慕沙带路,向她所说的郑斌家走去。 没想到郑斌竟然住在城乡结合部的一处平房里。这平房是郑斌父母留下来的,并不是他所在的家。但是这几天,他却突然住在父母的老房子里。 走到他家门口,才发现巷子口围了一群人,而且有几个居委会的大妈。我亮明警察身份,然后问大妈,郑家出什么事了? 居委会大妈说道:“郑斌这人啊,好端端的突然得了精神病,天天在家里面砌墙,家里人实在受不了了,就希望能把他送到精神病院。这不我们就商量怎么办。警察同志您快去劝劝吧!” 我闻言带着慕沙走到郑家门口,顿时好吓了一跳。因为郑斌家的院墙竟然比周围邻居家的墙高出两米。。 我擦,这墙这么高,阳光也进不去吧?这跟监狱有什么区别? 我问慕沙,你这位叔叔没问题吧?给自己家砌墙砌那么高,这是造监狱呢? 慕沙摇头道:“不知道,我没来过他这个家。” 我于是走进门去,更是吃了一惊。郑斌家的院子还算挺大,但是现在却被他砌了好几道墙出来,整个院子搞得跟迷宫一样。 我站在院门口喊道:“有人在家吗?” 半晌后,一个少年走了出来,打量我几眼,问道:“您是?” 我将警员证掏出来给他看了看,说道:“我是市局的,想找郑斌聊聊。” 少年说道:“你好,我爸正躲在屋里不肯出来呢,这院子都被搞成这样,不然您跟我进来吧。我怕您来了也没用,很多人来劝过,他都不听。” 我心想,我劝他肯定也不听。反正我的目的是,找到那人骨头雕刻还是什么玩意的,拿走就行了。不然那古尸天天晚上找我聊聊,我不得神经衰弱而死? 我跟着那少年走进郑斌砌成的围墙里,边走边问郑斌的情况。少年说,他父亲一向身体不错,但是这阵子突然就病了,整天在家里面砌墙,把院子里面弄的乱七八糟。。 而且总是说,自己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有高人指点,一定要三年之内不能出门,否则一定会死。。 所以郑斌总让他儿子出去买砖和水泥,然后自己一个人深更半夜的砌墙。问他为什么,他说有影子在外面转来转去,一到晚上就往家里钻,砌墙就可以挡住影子。。 最近家里人打算让他出来看病,但是他死活都不肯,说还差一个月,祸事就躲过了,到时候就可以出来了。。 可是最近他砌墙影响到邻居休息,而且两米多的墙也遮挡住了邻居家的阳光,所以居委会出面干预。。 我边听边走,但是走来走去有点傻眼。这整个院子修的像迷宫一样,高墙蔽日,过道狭窄而且纵横交错,没有人领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走。可是,这真是一个月能完成的浩大工程么?这得分分秒秒全力工作,累得呕心沥血才有那么些可能完成。这至于么?到底什么东西在骚扰郑斌?难道是那古尸的头颅? 我边想边走,半天觉得不大对劲。虽然高墙蔽日,但现在始终是上午,多少应该有点光线才对。但我抬头一看,天空灰蒙蒙一片。回想刚才去古董街的时候,天气明明是晴好的,没有阴天。这转眼的功夫就变天了? 但走了一阵子发现,不仅变天了,四处的温度也骤然降低下来。丝丝凉意从那高墙的砖缝儿中透出来,让我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前面郑斌的儿子还在走,一言不发地向前。我瞧着那背影,不知为何觉得他的动作变得机械起来。我打了个寒噤,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于是将战神握在手里。 我几步上前,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喂,还有多久能到?” 那少年缓缓回过头来。我一看那张脸,吓了一跳,赶紧将手缩了回来。只见那少年脸上的五官竟然全部消失了,只留下光秃秃的一张像鸡蛋一样的脸。 “你!”我吃惊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是人还是鬼?大白天的竟然见鬼?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周围的墙壁也有些不对劲。转头一看,见那一块块砖块竟然变成一只只骷髅,冷冷地看着我。 而那无脸的少年一步步走了过来,抬手就想掐住我的脖子。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向后一摔,将那不人不鬼的东西摔在地上,然后举起战神刚想开枪,却见那摔在地上的无面人突然不见了。 我愣神的功夫,就见周围的骷髅墙又变了模样。那一排排整齐的骷髅竟然变成一只只偌大的眼睛,密密麻麻地排列开来,每一只都盯着我看,而每一只眼睛里都有我惊恐的倒影。 这是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景象,就像有人描述的密集恐惧症一般,密密麻麻的眼睛盯着我,给我一种几乎窒息的恶心感。我赶紧举起战神,乒乒乓乓一顿开枪。等子弹都用光了,见墙上的眼睛才慢慢消失。 第69章 疑踪 我略略放松下来,才惊觉额头冷汗竟然滴滴答答落了下来。再摸了一把后背,全部被汗水浸透。 我稳定了下心神,心想这八成是幻觉。妈的这墙里有古怪啊!难道这一个月来,住进了不少鬼? 想到这里,我冷笑一声。哥最近没少练功夫,还不信收拾不了你们这些牛鬼蛇神。想到这里,我给自己壮胆,举着枪向前走。 我觉得这墙再怎么曲折,走个五六分钟总能出去。但是,我走了大概一刻钟了,依然没见尽头。 我停下脚步,心想这不对啊,难道大白天的还能遇到鬼打墙?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炎哥哥,炎哥哥?” 那声音极其熟悉,很像是阿九的声音。我赶紧转头想回去的路走了半晌,却没见马九的影子。于是我喊道:“阿九,阿九,是你么?” “炎哥哥。”突然的,一道声音低低地在我耳后响起。 我猛然回头,见马九正悄悄站在我身后,幽然地看着我。我知道这八成不是真的马九,于是喝道:“你是什么东西?!” 马九叹道:“炎哥哥,你不认得我了?” 我冷笑道:“我知道阿九不会出现在这里!”我本想举枪给这鬼来一下子,但是发现刚才已经将战神的子弹用光了。而且本身来这一趟,我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神神鬼鬼的事情,还他妈要拼命。 而且面对一张熟悉的脸,我也下不去手。但在我停顿的空档,那女鬼突然阴阴一笑,忽然变了一张脸,七窍流血地看着我笑,之后一双手臂突然伸长,像绳索一样缠住我的腰,向她身前拖去。 那女鬼气力蛮大,我被她拖着向前,竟然挣脱不得。我咬了咬牙,趁她还没将我的胳膊缠住的时候,赶紧念诀念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我一心盼着二爷救我于水火,但是念了半天,二爷没出现。我顿时就慌了,心想生死关头二爷你去哪儿了!到哪儿把妹喝茶去了! 而这个时候,我几乎快要跟那个满脸淌血的女鬼脸贴脸了。我次奥,我心想不如一头撞墙死了的好,否则死前被女鬼非礼多失人民警察的尊严。 于是我一头向墙上撞去。其实我撞墙也有一个原因,我明白自己周围都是幻影,撞墙带来的痛感也许会让我从幻觉中清醒过来。 可惜我这力度没掌握好,墙上一撞,顿时晕头转向,剧痛传来,我当即晕了过去。晕之前心想:你妈,撞墙撞得也这么衰,人家撞墙都能从幻觉中清醒,我怎么就更晕了。难道这就是**丝和高帅富的区别? 想到这里,脑子里的意识停留在句尾那个偌大的问号上面,之后,转头就晕了。 混混沌沌中,我好像置身于一片水雾之中。起身一看,高墙没了,女鬼没了,但是面前白茫茫一片水雾,而且有流水声传来。 我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视野中一片柳暗花明。这是一处绝佳的美景地。一片偌大的深潭,瀑布飞流直下,轰鸣声不绝于耳。水潭两岸开满奇花异卉,我竟然喊不上名字来。那花丛间蝶舞蹁跹,我似乎闻到空气中清雅馥郁的花香。 我不由走到水潭边,瞧着那氤氲水汽笼罩中的深潭。水下似乎有东西在动,水面不时泛起晶莹的水光。 我低下头去看水底,突然地,一片水声响起,一条偌大的龙一样的东西从水底跃然而出,盘桓在我身前。 我吃惊地看着那神兽,心想我次奥,遇到老祖宗了?这世上真有龙? 但见那神兽却也不完全像龙,更像是古代官员身上的蟒,但却生有四肢,而且那头部确实很像古代画中的龙。 但更让我吃惊的是,那“龙……”的头上站着一个人。此时,那神兽低下头来,睁着晶莹的眼睛看着我。我生怕被这不知是神是鬼的玩意给一口吞了,于是向后退了退。 那神兽却没动静,还是低头看着我。此时,站着龙头上的人轻轻跳了下来,落到岸边,走到我跟前。 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那是一种初见的惊艳和从心底向外寻到的宁静感。 那是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人,飘然而来。乌发披肩,随风而起。容颜秀美,却带着一种冷清的疏离感。我突然联想起一段中学时候看过的古文:“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 若拿着这古文来形容眼前的女人,最恰当不过了。但是同时我心中忐忑,是不是这女人会突然变女鬼?正当我猜测的同时,那女子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心想这咋解释,灵魂出窍找到你?这种三流偶像剧的对白,我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正当我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一阵嘈杂声,好像还有手机铃声响起。与此同时,我眼前那女子的身影突然淡去不见,变成一片空茫。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额头传来一阵疼痛感。而身边确实有手机铃声轰然作响,正是杨幂的《爱的供养》:“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只求你留下最温暖的目光……” 我慢慢醒转过来,发现手机已经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正落在我身边,心想到底是神曲,关键时刻能救命啊。醒来之后,发现我自己半靠在墙壁上。 我捡起手机一看,是阮灵溪的来电。正想接起来,铃声突然中断了。我于是放弃,这才发现全身都发酸发疼,额头起了一个大包,一摸,还有干涸的血迹。 我面前站着俩中年男人,他们身后是刚才那少年,跟一个中年妇女。四个人全都神情惊恐地看着我。 我扶着墙站起来,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两个男人见我似乎恢复了正常,这才擦了擦汗,说道:“警察同志,刚刚你这一进了围墙没多会儿,就对着墙开枪,还抓着郑旭不放,后来又把他给摔地上了。我们听到响声就冲了过来,你却对我们喊打喊杀的,最后还自己撞了墙。” 我一听,顿时怂了。心想刚才那阵子肯定是把救我的人当成鬼了。可这围墙里确实很邪门,到底是为什么我会中邪,而其他人没事?而且,刚才那莫名其妙的梦是怎么回事?那仙子一样的女子……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那梦中女人的脸有点熟悉。仔细一回想,不由打了个激灵。梦中的女人不是吴聃给我的那幅画上,那巫山派所谓的“巫山神女……”之一,苏淩么? 吴聃说,当年他朋友见了苏淩一面,所以见之不忘,寻而不得,就画了一副画像日夜挂在床头看。吴聃将那幅画给我看过,说日后有机会见到苏淩,一定得转达下他那朋友的相思意。 冷不丁的,我梦到这女人做什么呢?跟她也不熟,说起来,怎么也该梦到恶女才是。 其他人见我愣着不说话,以为我撞傻了,赶紧上前询问。我笑道:“没事,先去看看郑斌吧。” 我们几个走了大概有五分钟,才到了屋子。我心想这郑斌也真行,如果不去卖古董,可以当建筑工,工程师什么的,砌墙贼快,还修成了个迷宫我去。 我们几个一进屋子,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而且里面也他妈都是过道,不知被什么材料的东西给隔开的。 我们几个转来转去,终于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大概是个卧室的地方找到了郑斌。黑乎乎一片中,我只见好像是一个瘦弱的男人坐在床上。看到我们进来,恍如惊弓之鸟一样站了起来。 我问道:“你是郑斌?” 那男人点头道:“是。” 我笑道:“你好,我是市局的警察,想问问你为什么在家砌这么高的墙,你看,给邻居们也造成了麻烦不是?” 郑斌沉默半晌,坐回床上,低声道:“因为害怕。我总碰到不干净的东西,高人指点说,这段时间内一定不要出门。我虽然遵守规定,还是每天能听见有人在屋外叫我的名字,而且有黑影在墙外向屋子里探头,后来黑影都进到屋子里面,他只好做一个迷宫,让他们找不到。” 如果我刚才没有见到那些鬼影,估计我也半信半疑,觉得这货也许是得了精神病。但现在听了他的话,心想也许说的是事实呢。但如果是事实,那该怎么处理? 我正犯愁,其余两个村民则说道:“警察同志,您看他这病得不轻啊,赶紧给他抬出去吧。这要是继续在家砌墙,就算不生病死掉,也得累死。” 我一想倒也是。住在这地方八成是活不长。但是郑斌死活不出去,于是俩村民便一起努力把他绑好,从屋子里抬了出去。。 结果两人刚把他抬出去,就发现郑斌已经不呼吸了,风一吹,头发呼呼啦啦地往下掉。这把我吓了一跳,赶紧让那俩村民将他放下。结果,没过几分钟,我们眼见着郑斌的身体干瘪衰老,变小了一圈。他竟然真死了。。 其他俩村民吓得连连摆手道:“警察同志,您也看到了,他的死跟我们没关系啊!我们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死的!” 我点了点头,心想:最头疼的是我吧,我擦这怎么跟人解释? 郑斌一死,老婆孩子难免哭成一团。我突然想起跟我一起来的慕沙,赶紧问那俩村民,跟我一起来的小姑娘没事吧? 村民说道:“我们也没注意,但是刚才进来的时候,门前没什么小姑娘。” 我想了想,心想这姑娘八成是害怕,提前走了吧,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等郑斌的儿子渐渐平静下来,我问他是不是能提供一副这院子的图纸。那孩子点头,去屋里找了半天,寻出一副郑斌修建围墙的图纸递给我。我一瞧,得,这还一曲折迂回的回型迷宫。我想起刚才遇鬼的情形,心中也有点忐忑,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能公鸡血黑狗血地往墙上泼。 我琢磨半天没法子,正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一个小孩在哭。我低头一看,是个大概三岁的小男孩。现在村民们都在郑斌家门口围着,而进来了几个男女帮忙整理后事。这也许是哪家的孩子跟了进来,找不到妈妈吧。但是大家乱成一团,没人搭理他。 第70章 案中案 我转念一想,有了主意,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掏出早上没来及喝的饮料,递给那小孩,对那小孩子笑道:“小弟弟,哥哥送你瓶饮料喝,你要不要喝?” 那小男孩停下哭泣,看着我手中的橙汁,点了点头。我心想小孩子就是好哄骗嘿,于是把瓶子递给他。这货也不客气,端起之后就灌了下去,没多会儿,那橙汁就去一大半。 我心想,童子尿也有辟邪避鬼的功能。我现在就靠你了,你可得多喝点。 等这小男孩喝完了,我就抱着他站在一旁玩儿。过了快半小时,也没见这娃说要撒尿。我不禁有点着急,心想:你倒是上厕所啊我靠,喝了一瓶子饮料就不想撒尿么? 正着急的时候,局里来了电话,问我怎么上班就不见人了?我说自己听到市郊出了命案,赶过来看看。于是同事问出了什么样的案子,我正想说呢,却见那小男孩扬起小脸对我说道:“哥哥哥哥,我想撒尿。” 我一听顿时乐了。这下看你这鬼墙还怎么欺负人。我赶紧挂电话,说道:“等会儿再说啊,我等尿呢。” 挂断之后,顿时后悔了。怎么能说自己等尿呢,这也太重口了。 我将小男孩抱到墙里面,让这货对着墙壁撒尿。这娃照做不误。我怕童子尿起不了啥作用,试探着向里走了几步,发现真没什么鬼影,这才放心下来,按照图纸将这高墙里走了一遍。 直觉告诉我,这围墙里有什么东西。而且,那图纸上确实在中心位置标注了一个红色的圆圈。 我按照图纸走过去,到达那个红圈的地点。这是回型墙的中心,四处空无一物。但是地上却放着几块青砖,四块首尾相连,围了起来。中间一块竖起,远看还真像个小墓碑的样子。 我走上前去,将那砖块移开,也顾不上会搞得满手泥巴,直接用手开始刨地,想看看这地方埋着什么东西。结果我刨了半晌,也没见有半点东西。我停下动作,心想难道我是想错了? 这图纸无非是个中间位置的标注而已? 想到这里,我盯着挖出的坑十分郁闷。此时,刚才被我灌了一瓶饮料的小男孩跑了过来,我转头一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一只几个月大的小黑狗。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我可没心情哄着你玩。我站起身想去找个工具继续刨,却见那小男孩拉住我的裤脚,说道:“叔叔叔叔,我找小黑来帮你!” 我无语地看着这一人一狗,那小狗一身黑,两只小圆眼睛也是水汪汪的黑,无辜地看着我。 结果,下一刻,我发现这小狗跑到我刚才挖出来的坑边儿嗅了嗅,立即“汪汪……”低叫两声,开始刨土。 我跟那娃蹲那儿观看,心中不知作何滋味才好。这娃是讽刺我刚才干了跟小狗一样的活儿么。 但小狗的效率果然高,很快地,便从那土坑里刨出一只铁匣子来。那小狗嗅了嗅那铁匣子,又摇着尾巴望着我。我心中一动,赶紧上前将那铁匣子从泥土中取出来。 我见那铁匣子并未上锁,便拿起来打开。只见里面有一只很精致的白色的碗,和一张折起来的字条。 我展开那字条一看,我擦,那竟然是我的生辰八字。妈的,又是这个,难怪我进围墙会遇到鬼,而人家就没事。但另一只碗却有点奇怪。白得如象牙的底子,上面雕刻着山水花纹,而且还仔细地上了色。 我心想,这不会就是古尸那头颅做成的吧?谁这么混账把人的骷髅给雕刻成碗呢?够贱的,这不损阴德么? 想到这里,我表扬了小男孩跟那小黑狗一番,拿着碗就出门了。出门之后,我到处寻了慕沙的影子,却没瞧见,心中很是奇怪。这姑娘也真是,就算要走,也得告诉我一声吧,这也太不讲义气了。 我将碗带回市局,找到刑侦技术科,让他们来鉴定下这是什么材质的。刑侦技术科人员将那碗带走去检验了。现在也已经快到晚上下班时刻,我才想起自己两顿饭都没吃,饿了一天了。 队长见我又搞了一身伤出来,原本想对我表示下不满,最后也还是简单说了两句了事。 下班之后,我饥肠辘辘地回家,见小幂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顿时心理极其不平衡。小幂翻身起来看了看我,问道:“你怎么搞这么狼狈?” 我长叹一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数说了一遍。小幂听完后,冷笑道:“说你是二货你还真傻啊,明显的那个慕沙有问题!” “慕沙有问题?”我愕然道:“可她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 小幂摇头道:“那我问你,你在这小区住了这么久,楼下的小公园也常去吧?” “没错,我经常去晨练。”我点头道。 小幂问道:“那你有没有见过慕沙?” 我摇头道:“以前没见过,但是可能人家以前没在早晨去过呢。” 小幂说道:“即便如此,可是这姑娘来的太巧了。而且怎么就那么巧,她懂古董,而且还认识卖骨头制品的人?同时,她每句话都在引导你去某家店里,然后就去那家修建了围墙的人家。所以,你就倒霉了。你觉得慕沙这个人能脱得了干系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些迟疑了。但想起慕沙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我又难以相信这个女孩会包藏祸心。 想不出个头绪来,我也便休息去了。这一晚上我竟然又梦到那古尸,只是这次这货没咬我,而是突然变成一个男人,冲我点了点头,然后消失不见了。第二天一早醒来,我想起这个梦,不由有些唏嘘不已。也许一具千年古尸终于了了心愿,找到自己丢失的头颅,这才满意而去。 不过我这么做算是积了阴德了嘿。想到这里,我收拾去上班,但是上班前,我先去了慕沙带我去的那家店,找到那天开门的店员小武。如果慕沙真的像小幂所说,是心怀不轨的话,那她的动机在哪儿?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敲开店门,小武见又是我,顿时没给好脸色。我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但是这次我是来调查一个人的。” 说着,我将自己的警员证给小武看了看。小武一见我是警察,立即不迷糊了,赶紧将我请进门,问道:“警察同志是想问我们老板的死?可是我却真的不知道情况啊!” 我摇头道:“不是你们老板,而是另一个人,就是昨天带我来的那个姑娘,慕沙。” 小武愕然道:“慕沙?您要问她什么?” 我沉吟道:“慕沙这个人是怎么跟你们老板认识的?她的家庭背景如何?” 小武想了想,说道:“这个,大概是半年前吧,慕沙的父亲跟老板认识的。她父亲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很有钱,喜欢收藏古董,也是我们这的大客户。一来二去的,跟我们老板熟悉了,这不前几天还送了我们老板一只古董碗,说是兽骨雕刻成的。” 提到碗,我顿时想到那只白色的人骨碗,于是追问道:“那这慕沙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 小武想了想,说道:“我还真不清楚,只是听老板喊他‘杨先生’。慕沙也应该姓杨吧。对了,她还有个哥哥,叫杨锐。” “哥哥?”我心中暗想:这妹子跟哥哥的名字风格也差太多了吧。 不过,“杨……”这个姓对我来说确实算是个敏感词。一听人说姓杨,我就过敏,我擦,真被杨问给整怕了。 所以说这网友不好随便见,我这第一次见网友,就特么遇到个boss。 想到杨问,我心想,难道慕沙是他女儿?我去,这还真是大新闻。我正沉思的空档儿,小武突然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位杨老板最初是别人介绍给我们老板认识的。” 我一听,赶紧追问道:“那介绍的人是谁?” 小武说道:“也许您听说过,就前几天新闻上说的那个,莫名其妙口吐白沫死亡的乌木店老板李成城。” 李成城,我靠!一听这话,我顿时将这两起案子搞明白了。杨什么的肯定是将保存了焦尸的乌木送给李成城,将碗送给郑斌。古尸分离,肯定是会阴魂作祟。 然后发生命案,扯到我们身上,让慕沙设计引导我过去,最后让我死在围墙里。可惜,哥还是命不该绝。 但是,能跟我有这么大过节的姓杨的,也就是杨问无疑了。问完情况,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便回去上班。 刚一进市局,刑侦科的小郑便走过来,将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宋炎,我又遇到怪事了。” 我无奈道:“又怎么了?对了,昨天那碗你检验出什么问题没有?” 小郑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怀疑就是你这碗搞的鬼!你知道那碗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么?是人骨头!而且还是年龄超过一千年的人骨头!你说这不是他妈扯吗?” 我心中顿时有了底,心想这下证实了。但是表情上不能露出什么破绽来,便佯作吃惊地问道:“这怎么可能,你弄错了吧。” 小郑说道:“我没弄错!我这都干这行多少年了,能弄错?!我告诉你啊,这真是人骨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能保存个一千年。这岂不是神奇?” 我心中无语,心想也不能告诉他是因为阴魂散不去,才能保留至今的。那阴气肯定是留在人骨头上的,否则郑斌也不至于变成那种神叨叨的模样。 正当我俩议论着,有同事在我身后喊道:“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我赶紧转头去看,见是内勤处的妹子李若。我呵呵笑道:“妹子,找我啊?” 李若冷哼道:“两件事。第一,队长问,停尸房那具焦尸怎么化成一堆粉末了?谁干的?第二,宋炎,有人找你,在办公室等着呢。” “焦尸化成粉末?不是,这怎么可能呢?”小郑吃惊地说道:“这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我一听这话,心中暗乐。但是想起还有人来找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上班时间谁会来找我? 第71章 夜半哭丧(1) 于是我赶紧赶回办公室去看,却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阿九。 “炎哥哥!”马九一见我出现立即喊道。这亲热的称呼惹得局里人纷纷侧目,我不禁有点略觉得尴尬。队长走过来对我笑道:“行啊小宋,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咱们都不知道。这姑娘挺年轻啊,90后吧,你看还戴那什么美瞳,就是个红色的怪吓人的。” 我顿觉搞笑,但是也没说什么,便将马九带到休息室去,问道:“阿九,你自己来的?” 马九点头道:“是啊,我这次是逃课来的。” 我皱眉道:“那你家里人知道么?” 马九耸耸肩,说道:“不知道,知道的话我就不能来了。不过我留言给家里,说我来找你。” 我一听这话,顿觉头皮发麻。这要是给男神知道了,岂不是得恨死我。我刚要劝她回去,却听阿九说道:“炎哥哥,我找到你说的那两个人的资料了。” 我一听这话,赶紧问道:“古宅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来历?” 马九说道:“男的叫杨锐,女的叫慕沙,但是却都是十几岁的少年男女。慕沙一年前到的天津,为了工作,去找人办了假的身份证,本来是在一家高档酒店当服务生。后来认识了刘超宗,就去跟着去酒厂工作。” 慕沙!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结果和名字后,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演戏,是我太蠢呢还是慕沙太聪明? “假身份证上是不是叫杨新?”我问道。 马九愕然道:“你也查到了?” 我叹道:“得,现在算是全连起来了。”看来酒厂那个所谓声音甜美的老女人,根本就是慕沙易容的。酒厂原本的红酒很可能是她处理掉尸体毒素的。慕沙一走,也带走了解毒的东西,所以酒厂出事。 但是,她是从哪儿来的?难道也跟巫山有关?可恶女明确说过,慕沙不是巫山派的人。 想到这里,我问马九:“慕沙的来历呢,她家乡是哪儿?” 马九摇头道:“说来奇怪,查不到她的出身,一点资料也没有。不过,她在酒厂的时候却托人到处打听她的父亲。” 我心中一动,赶紧问道:“她父亲叫什么名字?” 马九说道:“叫杨易。我们想从她父亲身上找点线索来着,却也没什么结果。后来酒厂查封了,她也没了下落。” 我心想,得,一切终于联系起来了。现在的问题是,慕沙和杨问这几个人到底藏在哪儿。这三个人完全没有任何户籍资料,无法查证。而且慕沙精通易容,更没法辨认。 可让我好奇的是,慕沙的母亲到底是谁。会巫山的东西,难道是杨问跟某个巫山弟子私通生下的私生女?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好在古尸解决了,只是枉死了两三个人,很郁闷。 接下来一连几天,我都想找到慕沙的踪迹,却毫无所获。我心想,你妈,杨问可能能力未恢复就躲着不见人,但是他这俩徒弟还是子女的怎么也不见呢。 最让我头疼的是阿九。虽然漂亮妹子陪在身边,但是这货终究是赵羽的心上人,我不好夺其所爱不好意思下手。 赵羽为了这个还曾打电话问我,是不是跟阿九在一起。我说是,你快来给她接回去。赵羽沉默半晌,说还忙着,过几天再说,便把电话给挂了。 我心想你他妈还真放心嘿。 马九说原本假期是要上舞蹈课的,但是为了找我玩逃课了,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但想到这妹子好哄,便搞些装神弄鬼的术士法子给她看。 这天,我心情不错搞来一碗松泥,跟马九说我要表演顷刻开莲花的绝技。阿九吃惊地问:“是让莲花在几秒钟内绽开么?” 我点了点头,笑道:“你看着。” 说着,我取出一枚莲籽在开水中浸一下,种在泥里。果然,没多会儿,那泥土中竟然有枝桠生出,须臾间开出一朵白莲。 马九拍手道:“好厉害!炎哥哥,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 我心中暗乐,其实这莲子是我特别处理的。现在无妨分享个秘方,给看官们看看,记得以后把妹的时候用用。方法很简单,只要取鸡蛋一个,去白存黄,放入莲籽七枚,搅匀,封固,放火鸡笼内哺二十一日,取出,用茶洗净。表演时取一粒用开水洗过,种泥中,少顷开花。 这个真的可以试试。比那蝶舞还神奇。 正当阿九端着那莲花暗暗赞叹的时候,局里来了电话。我一听队长的声音就头疼:“队长,这是周末了,难道还有案子?” 队长说道:“那没法,这次案子严重,死的都是领导,你说咱们能不赶紧办么!” 我暗想道:八成是他妈贪污受贿太多遭了天谴,死就死呗,可怜了我们还得跟着折腾。挂了电话,我刚想跟阿九说要出去一趟,便听到门外一阵敲门声:“开门,查水表!” 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心想我刚才也就是想想,诅咒下领导们,咋就能被人知道呢? 阿九说道:“炎哥哥,来客人了。” 此时,小幂突然跳到我肩头,对着我的耳朵低声道:“是吴聃那个老家伙,老远我就闻到他身上的铜臭味了。” 我啐道:“那是我师父,你小心说话。” 我上前一开门,果然见是吴聃,不由笑道:“师父,大热天的您怎么来了?” 吴聃将行李箱往客厅一放,擦了擦汗说道:“去南方看个朋友,路过蚌埠,想起徒弟你在这里就来看看。哎呦,这小闺女谁啊,这不阿九么?阿九不是小赵的九妹么?你怎么给弄家来了?” 我有点尴尬,阿九却说道:“是我来找炎哥哥玩的。” 吴聃乐了:“你小子行,挖墙角挖你兄弟那儿了,真不厚道。亏我还以为你缺心眼。” 我无语道:“师父您这损我呢?不过我有案子要办,你们先休息下,我去局里看看。” 吴聃一屁股坐沙发上去,说道:“去吧去吧,我跟阿九聊聊。” 我苦笑地摇头而去,突然回想起那疯婆婆的话:“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阿九,她到底跟我有什么渊源呢? 我赶回局里之后,队长便将一件案子的记录放在我跟前,让我也跟着看看。我一看,见案件记录上写着,蚌埠市一家酒店里,半夜两点钟发生了一起命案,住在这里开会的十三名县级领导都被送往医院。 医院的诊断发现,所有的领导都发生了心脏病和脑中风的征兆,经过抢救,有三名领导不幸离开人世。但警方立即展开了调查,没有发现死者有食物中毒或者煤气中毒的迹象。 对幸存下来的十名领导的调查,发现有三名在那天夜里完全没有任何记忆,但是另外七名都说,那天晚上听到酒店的后面有敲锣打鼓哭泣的声音。然后就觉得浑身无力,困倦,口渴等迹象。而且他们都闻到了花香,是不知名的花香,然后就天旋地转,呕吐不止。 然后有两名领导说看到周围突然一片漆黑,有人在拽他们的脚,还有三名领导说,看见团团黑影在眼前旋转,把自己给卷走了。 我将那卷宗放下,半晌无语。看上去又是个蹊跷的案子。队长问道:“怎么样小宋,你觉得这案子从哪里入手调查?” 我明白队长这意思是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看上去这记录更像是小说,根本不像是案卷资料。 我想了想,说道:“队长,那现在那几位领导还有神智清醒的么?” 队长说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有个作协的领导倒是症状最轻,兴许能回答我们的问话。小宋,你去医院看看,顺便调查下,记录下口供。” 出了警局,阿九的电话便打了过来,问我有什么案子,是不是可以帮上忙。我心想带着一个小姑娘不是很方便,但想起阿九有幽冥眼,如果有什么不对也许能提前给看出来呢。这可是移动型便携扫描仪,带着也没啥。 我怕队长见了骂我,也没带别人一起,直接回家接了阿九,跟吴聃说了说案情,便去了队长说的医院。 到了医院找到这位症状最轻的作协领导,听说是蚌埠市作协的会长,叫罗剑,还是什么著名作家。当然我这种不喜欢看书的是没听说过的。 罗剑是个四十多岁,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找到他的时候,护士正给他换点滴瓶。看这位作家的脸色煞白,估计晚上被吓得不轻。 跟他打过招呼自我介绍过后,我直接问出事那晚的情况。 罗剑回忆道:“当时我们在酒店里开完会后,就各自回房去休息了。大概是半夜时分,我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听声音很像是出殡的样子,而且是越来越响,好像逐渐在向我住的地方靠近。而且我还听到走廊里有很多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有人还在走廊里喊他们的名字,一个一个的喊,很多遍,是一群男人的声音,大概喊了十五分钟就消失了。” 我问道:“那这期间你去走廊上看过么?” 罗剑说道:“奇怪的地方也就在这里。我确实去走廊上看过,但是空无一人。我当时还纳闷,明明听到有声音。不过如果是出殡的话,也许是在楼下吧。可是我从窗户向外看,也没看到什么。后来一阵红光绿光什么的闪过,一股花香袭来,我就觉得呕吐感上来,抱着马桶吐了半天。” 问了半天,罗剑也就记得这么点事情。我跟马九出了医院门之后,马九突然对我说道:“炎哥哥,那人身上一团黑气,像是冲撞了什么鬼怪之类的东西。” 我点头道:“看他讲的那么不正常,八成也是遇到什么东西了。可他们住的地方周围没什么啊。” 我回想了下这几位领导住的地方,是在市郊的一处类似度假村的酒店,不过是做成了比较田园的样子,就像赵本山电视剧里“龙泉山庄……”那意思。 第72章 夜半哭丧(2) 酒店的名字叫“蚌埠人家……”,模仿的乡间别墅的模样,总体楼层不过三层,稀稀落落分列了好几排,铺展在一片绿地清泉中。 前几年刚建成的时候,这酒店确实是火过一阵子,但后来出过人命案,很多人便不敢去住了。之后可能住客也不多,但生意萧条之后,这酒店的各种负面报道倒也没了。 回想没用,不如去看看。于是我带上马九,干脆打车去蚌埠人家亲自探访下。蚌埠人家酒店建造在市郊,从市中心到田园风光,马九倒是看得开心。 到蚌埠人家后下了车,果然见眼前出现一座田园风格的度假酒店。只是这酒店看上去并不景气,虽然竹制大门很气派很复古,但看上去很有些陈旧了。 我正想进门去,马九却突然拉住我,指着远方一处山坡说道:“炎哥哥,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举目望去,见在酒店的几处客房后有一个山坡,漫山遍野的飘落着白色的东西。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只看到有两个人似乎在山坡后面。 我跟马九转到那酒店后的山坡去,见那漫山遍野都是白帆和白旗,地上洒满纸钱,还有很多的蜡烛和香,都像是不久之前才烧完的。 山坡后那俩人穿着酒店制服,看样子是蚌埠人家酒店的工作人员,两人正拿着扫帚打扫满地的纸钱。我见状,走上前问道:“两位,这不是你们酒店的地界么,怎么有这么多冥钱?” 其中一个说道:“谁知道呢,离我们这最近的村子出殡的话,也不会经过这里。” 另一个叹道:“况且我听说这附近根本没有任何村落有人家出殡,也没有人去世。” 我见两人说起这种蹊跷事情的时候,语气却稀松平常,也不由有些纳闷。 正常人见到这种不正常的见鬼的事情,怎么也应该吃惊的吧?这俩倒好,好像见鬼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我笑道:“听二位这语气好像是见怪不怪了?” 其中一个打量了我一眼,说道:“你应该是蚌埠人吧?是本地人的话,就该听说过这里的传闻。” 我好奇地问道:“什么传闻?” 那酒店员工说道:“告诉你也没什么,这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传说我们酒店闹鬼,而且死过人。” “闹鬼?”我好笑道:“那你们酒店的生意岂不是会一落千丈?” 那人指着酒店说道:“你看看呗,有什么人气?” 我问道:“那你们这酒店干嘛还营业?” 另一人笑道:“别说,虽然客人并不多,但是每年旅游度假的人倒也来住的不少。还有些喜欢灵异探险的,更是喜欢我们这酒店。而且闹鬼什么的,其实也只在一个处小楼里,有人还说看见过一个红衣女鬼呢。那楼已经被封了,其他地方住起来倒是还好,没什么问题。” 我无语道:“这也行?不过领导开会怎么会选这地方?” 酒店员工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说起这件事,那可是很稀奇。领导们住的地方就在那被封的小楼的对面。但是,今天早上我们发现那小楼的楼门被人打开了。这都二十年没开过的门了。” “能带我们去看看么?”我问道。 那人摆手道:“算了算了,万一二位在这儿出事。老板已经去找人再把那小楼给封死。你们可别去冒这个险了。” 我一听这话,对那小楼更起了兴趣,于是带着阿九从别处转了过去。这整个度假村的占地面积很广,那座小楼在度假村最北边,靠着一条小河。 我跟阿九走近这座楼才发现,这楼的窗户竟然都被报纸给糊上了,楼门看来也被门板钉死过。但是现在那门板被卸下,丢在一旁,小楼的楼门打开着。 我瞧着这座孤零零的小楼,突然生出几许毛骨悚然的感觉。我问阿九道:“你看这小楼有什么问题没有?” 阿九摇头道:“阳光光线太强,看不出什么。但是这座小楼有些死气,就好像,就好像殡仪馆那种感觉。” 我一听这形容,顿觉晦气,但是来都来了,那就进去看看吧。而且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这次总不会是杨问的陷阱了。那老家伙不至于神通广大到我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的地步。 我问阿九,跟我进去你会不会害怕?阿九摇头道:“不,有炎哥哥在,我不觉得害怕。” 我有点愕然,第一次有人不把我当废柴看。想起之前我身边有吴聃有赵羽,出什么事都有他们在前顶着。我不觉得自己有多少能耐保护别人,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强大的力量跟对手,或者鬼怪抗衡。 如今这姑娘却说有我在就不怕,顿时点燃了我心中封存已久的热血豪情。 我一把拉起她,说道:“不用怕,我带你进去瞧瞧,我会保护你的,阿九。” 心中却暗想:大白天的鬼怪灵力弱,打不过就跑呗。 我跟阿九走到小楼门口,却突然被人喊住:“哎哎,你们两个想干什么去?!” 我回头一看,见三个建筑工一样的工人走了过来。我笑道:“听说传闻中的鬼楼门被打开了,就好奇来看看。” 其中一个老一些的农民工说道:“你们两个不要命了?没听说这楼里死过人?别进去了,我们几个也是看人给的钱多,又是白天干活,这才来的。不然我们也不想来。” 我失笑道:“有这么夸张么?青天白日的这鬼也不敢出来啊。” 那建筑工叹道:“年轻人别不信,这些东西很邪乎。快走吧,我们还得趁着有太阳干活呢。” 我跟阿九见三个人都不想我们进去,便悻悻然地走到一旁去。阿九悄然道:“炎哥哥,今晚我们再来看。” 我一听,心想这姑娘胆子不小嘿。我回头看了看小楼对面的那座别墅风格酒店客房,三楼和二楼的几个房间,正是昨晚那几个领导住的地方。 我带着阿九过去,给酒店经理看了警员证,找了一处客房休息,顺便观察对面那几个建筑工人的行动。 我见三个人动作倒是利落,很快便把那门板给封好。我跟阿九爬窗户上看,没看出对面小楼有什么问题。但是,那山坡就在这座小楼的左边,刚才我俩是饶了一个大圈走过去的。如果从山坡过去,只需要几步的路程。漫山遍野的纸钱,黑洞洞的小楼,说不出的诡异。 “这小楼有什么故事么?”我自语道,于是掏出手机,从网上搜索“蚌埠人家闹鬼事件……” 没想到这一搜还真给搜出来不少相关资料。第一则是发布在蚌埠吧里的一个帖子:“住在蚌埠人家,晚上遇鬼。” 这个作者写道:“来蚌埠上学,姐姐和姨妈来找我玩,我就定了蚌埠人家的一个双人间,因为看网上价格便宜。去看房觉得还不错,挺大,就是光线不大好,有点灰暗。我想反正是晚上回来睡个觉,光线暗点有灯光就行。结果,怪事就出现在晚上。那晚我陪着姐姐和姨妈回来,但是回学校的班车没了,就打算跟她们凑合一晚上。等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听到窗户有动静。醒来一看,见原本关着的窗户开了,窗帘呼啦啦的响。我怕姐姐她们着凉,就去关窗户。结果,在我拉开窗帘的一瞬间,差点吓死!一个长发女人的脸正贴在玻璃上看着我,眼睛血红,冷冷地盯着我。当时吓得我大喊一声,把姨妈她们都给吵起来了。但是等我们开了灯后,却见那很长发女人的脸不见了。以后我再也不敢去了!” 我看了看时间,这是去年发的帖子。也许这人是住在那被封掉的小楼里来着。关于小楼死人这一说,好像是去年夏天,闹鬼传闻很凶的时候,有个女的跟男人偷情,住在那楼上,结果第二天,男人死了,女的疯了。死因说是心肌梗塞,大概是惊吓过度所致。 后来酒店就三缄其口,对这案子只字不提,然后就把楼给封了。没想到,这件事之后,这酒店生意却也还可以,没真的萧条下去,因为很多猎奇探险的人来住这个地方,看小楼。所幸那楼被封之后,也没出过什么事。 “看来,这楼门是被人故意打开的,为了放鬼出来?”我沉吟道:“可是为什么是昨晚呢?” 昨晚是几个领导住在这对面的楼里,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想到这里,我在屋里搜索半晌,竟然在鞋柜里找到一个纸质包裹,上面写着一个人名,和出生年月。旁边是一堆灰烬,看来有另一个包裹是被烧过的。 我赶紧去找了其他人的住处,果然都有这东西。看来是有人故意引鬼过来。 我靠,这够毒的,看来是针对这几个领导而来的。之所以没丢掉“罪证……”,可能是来不及,或者不怕警察追问。毕竟警方不会相信是鬼杀人,也就不会认为那纸币包袱有啥实际作用。 “晚上去看看吧。”阿九说道:“如果有问题,我是可以看到的。” 我有点犹豫,但是这时候退缩,那就是在妹子面前变怂逼。开始人家妹子还说有我不怕呢,我要临阵逃脱,那岂不是很没风度。 于是我偷偷给吴聃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在蚌埠人家,让他晚上来接应我们。吴聃在电话里笑道:“你小子行啊,打肿脸充胖子,还找我来给你善后。” 我苦笑道:“师父,您就我一个徒弟,忍心我独自犯险吗?” 吴聃哈哈笑道:“忍心。” 我叹道:“晚上来救我啊师父,记得。” 说着,挂了电话。 我们俩在房间休息到晚上,睡了会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我向窗外一看,那门已经被封死了,心想这门板又被钉上了,这可怎么进去。 没想到阿九兴致高涨,拉着我就向那小楼走。今天夜里月黑风高,平原地区风呼呼地吹,风刮过来几张纸钱,白乎乎飘荡荡地飞在空中,跟鬼片现场似的。 阿九停下脚步,对我说道:“炎哥哥,那楼里果然有鬼。” 第73章 怨女(1) 我一听心中就慌了,问道:“什么样的鬼?” 马九说道:“这得进去才知道。现在看不到。”我一听,头皮发麻,说道:“阿九啊,我要带着你去的话,你出事了怎么办?咱们还是别去了。” 马九望着我,柔声道:“有炎哥哥在,我不怕。” 我擦!我听了这话极其无语。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走到小楼跟前,抬头望着那被报纸糊住的窗户,心中一阵恶寒。 门被封死进不去,我只好去推了推那一楼的窗户。没想到这一推,竟然给它推开了。糊住窗户的报纸呼啦啦地响起来,吓了我一跳。 马九低声道:“咱们进去看看吧。” 我心中暗叹:这姑娘萌妹子的外表,但是胆儿够肥的啊。 我只好先一步爬了进去。窗户不高,我跳到屋里之后,赶紧打开手电。只见这房间跟前面那楼的房间布置的差不多,一张床,一只穿衣镜。只是那镜子竟然对着窗户,我跳下之后,看到镜子里我的影子一闪而过,吓得出了一头冷汗,心想这布置够奇葩,镜子对着床,这他妈能睡安稳么。 我将阿九也扶了下来。阿九说道:“炎哥哥,这屋子好像没什么问题。”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紧,心想你能不能别老说这话题。这货就是个闹鬼提示机,听了她的话我总觉得后背发凉。 “看来这地方也没什么特别的哈,要不我们走吧?”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阿九半晌没说话,我正想去看她怎么回事,却听她凑到我耳边低声道:“炎哥哥,你听,好像有人在哭,而且在唱歌。” 我一听这话,头皮顿时发麻。周围死寂一片,她这低声一嗓子,还他妈在我脖子边儿吹气儿,这不吓死个活人吗。 阿九这话刚说完,我果然听到一阵歌声响起,好像是民国时代那种唱片机发出的声音。而那曲调,却有点熟悉:“夜上海,夜上海,如梦初醒……” 这原本是一甜美的女声唱出来的歌,但是,在这漆黑死寂一片的鬼地,那歌声突然变得犹如夜枭的啼叫,带着一种凄厉的恐怖感。 “哪儿的歌声?”我强压下惊恐,说道。 “好像是在走廊里。”马九说道。我俩于是打开那客房的门,向走廊内张望一番。我这一探头,才觉得走廊里风声阵阵,呼啦啦吹得糊住那走廊窗户的报纸都猎猎作响。 但是走廊上什么也没,只有那嗤嗤啦啦的唱片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唱响的依然是那首经常出现在民国电视剧中的《夜上海》。 夜上海夜上海。 你是个不夜城。 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酒不醉人人自醉。 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原本是甜侬的一首歌,但是响起在这阴森冷寂的地方,只觉得更添邪气。我定了定神,回头去问阿九:“这歌声是哪儿传来的,你能寻到么?” 我这一回身,正好瞧见阿九那一双泛着红光的眸子,一片漆黑中尤其明显,跟一只小猫的眼睛似的。但更神奇的是,那瞳眸中好像真的有什么字迹一样的东西一闪而过,十分奇特。 我不禁多看了她几眼,直到那眸子盯着我,说道:“炎哥哥,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我一听这话,神经紧张起来,握枪在手,对准前方。果然的,我听到那歌声好像越来越近,似乎被风送着,从我身边飘了过去。 歌声突然停了。之后,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是那种高跟鞋敲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但是,走廊上还是空无一人,不知那声音从何而来。 阿九拽了我一下,低声道:“三楼,我们去三楼看看。” 于是我带着阿九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直到了三楼的走廊。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我觉得这层楼上的阴风更大了些,吹得人前心后背一阵发凉。 阿九此时低声道:“炎哥哥小心,有东西在这层楼上,我们正在靠近他。” 我靠,正在靠近?看来这妹子真拿我当道法高人了。就我那两把刷子,遇到点猛鬼就完了。我心中暗暗期盼吴聃赶紧到,然后凝神静气努力平静心神,想看看是否有鬼正在向我靠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咿呀……”的门打开的声音。 “身后,301!”还没等我细看,阿九立即判断出位置所在。我们俩悄悄摸了过去。 果然地,靠窗户的301门开着。不知哪儿来的风,将那门吹得晃动了两下。我闭了闭眼,举枪冲了进去。 冲进去之后,突然发现对面一个影子一闪而过,于是我扣动扳机,果断开了一枪。 为了晚上捉鬼不惊动别人,我特意去将战神改装了下,装了个消音器。但是,这一枪还是有了响声,只不过不是枪响,而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定睛一看,原来又是一面穿衣镜,正对着门。我这一枪是打在那镜子上。但是这穿衣镜却跟一楼客房的不一样。这镜子十分古典,镜框上雕着镂空的古铜色花纹,四角竟然都是天使图案,像清末民国那种复古的西洋舶来品。 这房间空无一人,连床也没有。但是却在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太师椅,也是冲着门放的,正好对着镜子。 我走到那椅子跟前看了看,见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灰尘,就像是有人经常坐一样。 “炎哥哥,这屋子有问题,咱们还是走吧。”阿九突然说道。我心想你不说我也觉得有问题,刚才不是挺大胆的么?到底是个女孩子啊。 我点了点头,刚要带她走,却突然觉得脖子后被什么东西撞了两下。 我赶紧回头,却见一双红得滴血的绣花鞋悬在我身后。沿着绣花鞋向上看去,我见一个穿着鲜红嫁衣的女人正吊在天花板上,头发垂下来,眼睛瞪得很大,舌头探出很长,神情扭曲地盯着我。 “吊死鬼!”我心中惊叫一声,心想这玩意不好惹,听说碰上了的话,她非拉你去陪葬不可,而且是活活吊死那种。 我拉着阿九赶紧向外逃,这时候,却突然发现天花板上垂下无数条绳套来。那女鬼缓缓地踏到地面上去,依旧惨白一张脸地瞪着我们。 我举起手中的战神,啪啪两枪开了过去。那女鬼倒是躲得快,须臾间消失不见了。这时,阿九突然喊道:“炎哥哥救我!” 我一见吓了一跳,只见那绳索竟然套到阿九脖子上去。我赶紧上前,掏出刀子来将那绳套割断,又对着那几个晃来晃去的绳子开了几枪。但是绳子这东西目标太小,几枪没怎么中。 气得我冲着那太师椅发狠开了几枪,妈的,耍老子啊! 没想到这几枪下去,那椅子被打穿了个洞,哗啦啦就散架了。散架后,那满屋子的绳套也不见了。我见状赶紧拉着阿九跑了出来,到了走廊上这才擦了把汗,说道:“咱们还是走吧,这地方太你妈鬼气了。” 阿九点了点头,随即说了句依然让我吐血的话:“不过有炎哥哥在,我不怕。” 我擦,这姑娘是当跟我来约会的吗?这要死人的啊! 想到这里,我赶紧拉着她跑向楼梯。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瞧见楼梯旁的那个房间门口摆放着一大束白色玫瑰花。 本来我不想去搭理这见鬼的玩意,但是,那玫瑰旁边放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好像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我不禁用手电筒扫了一下,顿时停住脚步。那名字我见过,正是下午在那几个领导房间里找到的纸包裹上的人名:琉璃。 琉璃,这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难道这就是刚才那个女吊的名儿?我俯下身将那卡片捡起来,展开,见里面写着几行字,字体苍劲,看来是出自男人的手笔:千山暮雪,只影向谁。 落款是:沈自安。 我没敢去碰那花儿,只是用脚踢了踢。结果,那原本是白色玫瑰花花蕊中突然流出一滩鲜血,紧接着,那花变成一束红玫瑰,红得吓人。一股浓郁的花香袭来,很是刺鼻。我一哆嗦,将卡片扔地上去。结果,那卡片也在须臾间化为飞灰。我恍然明白那些领导们说的香味是什么意思了。八成是女鬼作怪! 我心想,我靠,都成鬼了还他妈谈恋爱! 我无心管这女吊死鬼的恋情,赶紧拉着阿九向楼下跑。但跑了许久,我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楼明明只有三楼,我俩这一路跑了足足五六楼的楼梯。 我停了下来,问阿九道:“好像这楼梯不对啊。” 阿九说道:“这地底有地下室,好像地下室里有死气,也就是说,有尸体。” “地下室?”我问道:“在哪儿?” 阿九说道:“炎哥哥,你跟着我走,我能找到。” 说着,她拉住我的手,牵着我迈步下楼。我感觉一股微凉柔滑的手感从我右手传来,顿觉有点心猿意马。这姑娘的手不错嘿。想到这里,我不禁握紧她的手,定下心神来,跟着她走到楼下。说来也怪,跟着阿九,倒是顺利地到了一楼,也没见多出楼梯来。 阿九拉着我走到一楼走廊的最右边,说道:“炎哥哥,这地板下有死气冒出来,看来是有尸体在里面。” 我听阿九的声音微微发颤,心想你这姑娘也有害怕的时候。这多吓人,地下室有尸体,竟然淡定地告诉我,让我下去搬上来么? 但想起我来就是为了调查领导死因,而且这个“琉璃……”就死在这楼里,难道地下室放着的就是她的尸骨? 我定了定神儿,心想算算时间吴聃也快到了。我先下去看看,实在不行求救呗。 于是我蹲下身,用手电照着地板,果然见那地板砖是活的。我费力地将那地板砖给撬起来,正想喊阿九下去,却见走廊窗户外好像飘荡着一个影子。因为窗户上帖着报纸,所以只能看到那影子的上半部分。他妈的正是那个女吊,露出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冷冷地看着我。 第74章 怨女(2) “看你妹啊!”我顿时怒了,砰砰地给那窗户来了两枪,之后影子便没了。 我心想,如果地下室有尸体,烧了便能把那女吊给弄死吧。 想到这里,我拉着阿九,小心地下到地下室去。 这地下室一股霉味,看来是多年没开启了。我用手电照了照,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但是,突兀的是,在角落里好像放着三口箱子。 阿九说道:“死气就是箱子里出来的。” 我听她这意思是箱子里有尸体,便举起枪,慢慢靠了过去。只见那箱子只是一般的木箱罢了,看上去像是装货物的。我上前掀开第一个箱子盖,拿手电像里一照,果然有具尸体,但是那尸体是个中年男人的,脖子上有道勒痕。打开其他俩箱子,只见旁边箱子里是个中年女人,脖子上也是有道勒痕。看他们的衣着样子,应该是七八十年代的人,但是尸体竟然没腐烂,好端端地躺着。 最后一个箱子一打开,我登时吓得后退两步。那箱子里是个年轻女人,大波浪长发,穿着红色的旗袍。虽然她闭着眼睛躺着,但是那模样,活脱脱是刚才的女鬼。 阿九依然死死地抓着我的手,但是我感觉她的手在微微发颤,冷汗从手心渗了出来。 我回头安慰她道:“没事,就是三个死人罢了,别害怕。” 但阿九的神情却越发恐惧,而且直直地盯着我身后。我心中顿觉不妙,做好心理准备回头会看到那女鬼,但是蓦然回头,却啥也没有,还是那三只打开的箱子。 阿九轻声道:“炎哥哥,那三具死尸怨气冲天,你有把握对付么?” 啥?怨气冲天?我心中打了个突,但是看三具尸体好端端躺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到这里,我掏出打火机,说道:“管他是不是怨气冲天,给他都烧了,看他们还怎么做恶。” 想到这里,我四下看了看,竟然在墙角找到一叠纸钱和香烛。我也没多想,直接搬了过来,点燃,丢到那三个箱子里去。 等火在里面燃烧起来,我举着枪守在那女吊的尸体旁,心想你要是起尸,我就打穿你。 阿九抓着我的衣服躲在身后,也有点害怕了。但等了半晌,箱子都着了,那三个尸体也没啥反应。我略略放心,凑近了去看那女尸。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心想我是没法子帮你解决心中的夙愿了。也许你是对这世间有点什么执念,所以没去轮回。但年深日久的,我哪儿去给你找去。 正当我盯着那女尸的脸的时候,冷不丁的,那女尸突然睁开眼睛,瞪圆了眼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差点儿心跳停了。你妈,这冷不丁来这一下也太吓人了。 于此同时,我瞧着其他两具尸体也慢慢起身,坐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那箱子被烧了,尸体却没任何损伤,让我十分郁闷。回头一想,难不成箱子上有什么符咒之类的,结果被我付之一炬,正好尸变了? 想到这里,我真是无比后悔。我赶紧对着那三具尸体的心脏开枪。但是,子弹却只是让尸体的动作停顿了片刻而已。 我顿时着急,心想除了开枪,我他妈就只会请神了。不知今天二爷是不是在家? 此时,阿九握了握我的手,说道:“炎哥哥,不用怕,今天你不会出事的。” 我想起阿九有预测祸福的能力,她既然说我没事,我就死不了了!看来今天二爷在家嘿!想到这里,我不再耽搁,即刻拈诀喝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我原本以为请来的会是二爷,因为《请神》那本书上的字我虽看不懂,但是据吴聃说,请神分正神和邪神两种。这要看请神人的修为。像关羽这样的属于正神,杨问请到的神兽,偏于邪神。之前老赵之所以不赞同我练请神,是怕我这过阴体招鬼的体质请来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使用不善还会搞来鬼上身。之前有女娲石护体,不怕邪灵上身。如今女娲石丢了,这请神就得掂量着点儿了。 我觉得身后一股劲风袭来,但是却不像是关二爷,因为阿九手中的手电映出了地上一道偌大的影子,并无长刀。我心中一紧,心想不会是请来了什么恶神吧。我回头一看,心中愕然,并不知道这是哪路神仙。 这人身高丈八有余,身材壮硕,穿得衣服并不像是名将之类的,反而像勇士。此时,那仨尸体正将我俩围住,却见这请来的不知哪路神人对着那三具尸体轰然出击。我只觉得山岳巨大的影子在眼前漂移而过,须臾间将那三具尸体压成肉饼。 我打了个激灵,蓦然想起请来的这位是谁了。也许许多人都知道世间有“泰山石敢当……”这块镇宅巨石,却不知这巨石取名原本就是取自一个五代的勇士。 石敢当力大无比,驱邪捉鬼是个行家,而他是关二爷之上的神,没想到这次我请到的会是他。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炎哥哥,这就是请神吧?好厉害!”阿九眨着明亮的眸子崇拜地看着我,这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天知道我今天咋这么如有神助,请来这一尊大神。 石敢当消失后,我瞧着阿九,又想起疯婆婆的那番话: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难道阿九会是我未来的妻子?想到这里,我皱了皱眉,不知为何有些怅然。这怅然并非来自对赵羽的歉疚,而是别的什么。 我微微叹了口气,莫名地想到恶女,心中烦闷。 阿九见我不回答,便说道:“炎哥哥,我们出去吧?这里有点吓人。” 我瞧着地上一大滩黑血和那三人的残破的尸体,确觉得很是恶心,于是赶紧拉着她向楼梯上走。走到尽头,我却见原本被我移开的石块,不知被谁给盖上了。 我赶紧用手去推,却没推动。我的冷汗顿时下来了。难道尸体都毁了,女鬼还他妈活着? 阿九问道:“炎哥哥,怎么了?” “地下室的门被封住了。”我皱眉道:“看来是有人给把石板盖上了。” 阿九皱眉道:“那也不该推不动啊。我看那女鬼好像还没消失。” 我算了算时间,吴聃这货也该到了,这怎么做人师父的,关键时刻指着他救命呢,结果人没了。 我叹了口气,坐在石阶上,对阿九说道:“先歇会,让我想想怎么办。” 阿九也坐了下来,靠到我身边说道:“炎哥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我叹道:“希望吧。” 阿九看着我,说道:“一定会的,相信我。” 我转头看着她,一片黑暗中那双奇异的暗红色眼眸发出温柔的魅惑光芒。看得久了,我竟然有些心动,不由将她揽在怀中,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带你出去。” 刚才请神用了点元气,恢复了半天总算有点力气。我站起身,打算再开石板,却听到头顶一阵“哐啷……”的声音传来。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我还是听到了一丝。 有人在外面?我正疑惑间,却听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阿九急忙拉着我向石阶下退了几步。 此时,我见刚才那头顶的石板已经碎成几半掉了下来,有人在上面喊道:“徒弟,徒弟?你在下面么?死了没?!” 我靠,原来刚才那一击是吴聃这货用刀给劈的。我骂道:“我靠师父,你是真想我早死啊?!本来没事,现在差点儿死了!” 吴聃这才从石阶上走下来,打量了我和阿九一眼,说道:“哎呦喂,是不是打扰你泡妹子了?刚才我见一太师椅竟然摆在走廊里,就给它劈了,之后就瞧见有块石板盖在地上,这才劈开看看。” 我擦了擦冷汗,心想刚才幸好躲得快,否则就被你劈开的石块给砸死了。 阿九问道:“吴叔叔没看到刚才那个女鬼么?” 吴聃说道:“看到过,结果被她给跑了。咱们上去给她收拾了。” 我心想,我很少见吴聃真刀实枪地抓鬼,不知道行行么?别再我们仨今晚都出不去。 我们三个出了地下室,来到走廊上。 我对吴聃说,那女吊在楼上301。 吴聃说道:“下午你打电话的时候说,有那女鬼的名字和生辰?” 我点头道:“是,我知道那女鬼叫琉璃,而且生辰也知道。” 吴聃说道:“那就行了,跟我到三楼去看看。” 我们三个走到三楼之后,吴聃取出金纸七张和普唵符一张,用右手拿着,左手拈诀,将金纸点燃,向着空中虚画铁光符一道。在虚画铁光符时,吴聃一边画一边念咒:“琉璃魂魄归身,魂定心定人定,收汝琉璃心定神定,邪符邪师速退开,急急如律令!” 随即,他右脚顿地一下,却见一道红光在我们跟前升起,那女鬼赫然出现在我们三人面前。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拉着阿九退到吴聃身后去。那女鬼显然是被拘来,很是恼怒,冲着吴聃扑了过去。 吴聃赶紧丢给我金纸和普唵符及七张,喝道:“烧了去!” 随即,抽出背着的中天,一刀劈了过去。我见那刀金光闪耀,好似天降雷霆,十分厉害。但那女鬼却躲来开去,想必也是怕吴聃手中的中天刀,直接冲我扑了过来。 我拉着阿九拔腿就逃,心中暗骂:鬼他妈也知道欺软怕硬! 边逃我边将手中的金纸点燃,丢了出去。那女鬼嗷嗷叫了几声,好像那火是烧在她自己身上似的。我低头看了看手中残留的一张金纸,见上面写着女鬼的生辰,心中顿时了然。 但心中暗想吴聃怎么不多给几张,烧死这该死的女鬼。 此时,吴聃刀光又接来飞了过来。只见那女鬼躲闪不及,当即被劈成几片,消散于空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揉了揉耳朵,只觉得那鬼叫听在耳朵里让人恶心欲吐。 但那女鬼消失之后,原本猎猎作响糊住窗户的报纸突然间静止下来,刮在走廊中的阴风也渐渐止息。 第75章 借鬼杀人 我松了口气,心想,难道这就是女鬼彻底消失的节奏? 吴聃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对我俩说道:“走吧,都完事儿了。” 我们仨于是再次回了一楼,从那窗户又爬了出去。 我站在夜空下,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这回又活着逃了出来!” 吴聃笑道:“你小子命大得很,放心吧。” 我们三个正向前院走,却听有人喊道:“你们几个干吗的?!” 我回头一看,见是一个打着手电,穿着酒店制服的员工,八成是夜里巡逻的。 我正不知如何解释,吴聃却喊道:“我们是从鬼楼出来的,怎么,你有意见?” 那人走到我们仨跟前,吴聃突然举着手电照着自己的脸,对那人狞笑道:“我就是从鬼楼出来的鬼!” 那人嗷了一嗓子,退后几步,正好撞到阿九。那人回头一看阿九一双荧光发亮的红眼睛,更吓尿了,立即丢了手电筒嗷嗷喊着逃了。 我觉得有点好笑,捡起那手电笑道:“师父,你说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小。” 吴聃冷笑道:“你胆子也不大啊。不过这鬼楼是有些来历。反正现在回去也没车了,咱们不如住这一晚上,我给你俩讲讲鬼楼的故事。” 我一听他已经查到这传说的来历,不由也起了兴趣。 我跟吴聃再次回了那鬼楼对面的那个楼上,找了间客房住下,让阿九住我们隔壁去。 阿九不肯回去睡觉,说要听完吴聃讲了鬼楼的故事再走。 我也很好奇这女吊背后的故事,于是催促吴聃快讲。吴聃于是说道:“这闹鬼的地方,之前是一座国民党军官的小庄园。这国民党军官叫什么名字,已经无从查证了。但你说见到那女鬼的时候,也看到过一张写着沈自安的卡片,权当这国民党军官叫沈自安。解放战争过后,国民党残部撤退到台湾,沈自安一家也跟着去了台湾。但是沈自安有个姨太太叫琉璃,向来跟正妻不合。这次逃跑,沈自安的老婆就把这姨太太琉璃给锁到地下室没带走。虽然后来这姨太太被一个没离开的老仆人给救了出来,但家没了,她悲伤之下,上吊死了。这偌大的宅院渐渐也就荒废了。后来,一个商人把这宅子买了下来,也就在这宅子里安家落户了。但住进去之后,总在半夜听到有女人在屋里唱歌的声音,或者见到一个红衣女鬼在某个房间出没。这夫妻俩吓坏了,请了阴阳先生来,在那屋子的四处都放了镇鬼的泰山石,贴了符咒,这才消停了。” “又过了几年,商人夫妇年老病逝,死前跟儿子说,一定不要打开那个被封住的门。儿子和儿媳也就记住了。可后来,政府要对这片古旧的村庄拆迁改造,附近的村民们都同意搬家,但是这户人家却不乐意。因为那宅子确实造得很漂亮,也是夫妻俩住惯了的,所以这户人家没同意。但他们不搬走,政府给的补助款项就没法下发,村民们也就住不了自己的新家。所以,有几个村里的泼皮就去这户人家搞破坏,比如砸坏人家的窗户和门,找机会去挑衅生事。” 说到这里,吴聃去倒了杯水喝了。我琢磨着,接下来的故事我也差不多能猜到,于是问道:“是不是有一次这几个人去人家家里闹事,争执起来,把那封住的小屋子给砸开了?” 吴聃点头道:“差不多,那屋子确实是被村民们给砸开的。就在那晚上,夫妻俩竟然上吊死了。有走夜路回家的村民说,听到那大宅子里有歌声和哭声,又见一个红衣女人背对着他站在院外的槐树下。那村民撞着胆子喊了一嗓子,那女鬼转过身来,惨白的一张脸,圆突突的眼睛,将那人吓得赶紧跑回家去了。之后,这村子闹鬼的传闻越来越盛,大家都陆续搬走了。后来政府收了这块地,原本想建一片居民楼,但是拆完那宅院之后,建筑工人们都不干了,说是夜里总能梦到女鬼索命,而且有个人因此生了病。又过了几年,这地方才被一个开发商看中,建造了这一整片的度假村。可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那女鬼怨灵依然没散尽,还是在这楼里作怪。” “那这度假村死的人,都跟她有关了?”我问道。 吴聃说道:“多半是吧。可这些领导也真行,明知道闹鬼,还住这地方。” 阿九说道:“但是这里的人说,闹鬼的只有那一座小楼,也许是当年那处小屋所在的位置。其他的楼上倒是都没。因为琉璃是吊死的,我听说上吊死的人没法子走太远,只能在附近转悠。” 我看了看两座楼间的距离,也只相距个两百米左右。如果真有人引那女鬼来,倒也不是不可能。那些放在领导房间里的纸包袱就是证据了。有人故意以香烛和纸钱将女鬼引来,将那些领导吓出病或者直接害死。可是,这个人做这些有什么好处呢? 放纸包袱的会是谁? 我将这个问题问吴聃。吴聃沉吟半晌,说道:“这附近并没坟地,也没死人。唯一的女鬼,也就是那个女吊了。如果说引鬼,多半也就是引她。” 我回忆了一下在局里看到的那份证词,说道:“不对啊师父,有几个活着的当事人说,他们当时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这个我可以理解,可能是女鬼的原因。但是,他们还听到一阵喧闹声和很多人出殡的声音。这怎么解释?” 吴聃问道:“你再仔细想想,说这段证词的人具体是谁?” 我回想半晌,十三个领导,三个死了,剩下的几个疯疯癫癫受了不小的惊吓,唯有一个罗剑倒是还算思路清晰,于是说道:“只有那个作家确切地描述了当晚的情景。其他人只是说好像是听到了。” 吴聃意味深长地说道:“竟然只有一个人思路清晰,其他人都只是说‘好像’,这岂不是很有些意思?如果我猜得没错,那罗剑跟闹鬼事件八成有联系。你去查查他的底细,就能破案了。” 我恍然大悟道:“师父英明!这老小子原来是跟我耍滑头啊!” 听完吴聃讲故事,我对这案情有了豁然开朗的调查思路。讲完故事,我见阿九意犹未尽地呆着,便对她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阿九说道:“炎哥哥,听完之后我不敢自己睡了……” 我见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无辜的神色让我有点错愕。这姑娘不是常见鬼么?那还怕啥? 我问道:“那你不是能看到鬼么,这还怕啊?都见怪不怪了。” 阿九摇头道:“我不是怕鬼,而是怕黑。晚上我都是开灯睡觉,而且云遥一直都是等我睡着了才去睡的。” 我一听,这小子敢情天天晚上陪着漂亮妹子啊,竟然没培养出点恋情来。不过转念一想,那段云遥比阿九年纪还要小,八成是没往那方面去想吧。 可要是我陪着阿九去睡的话……于是我做了下联想。 恍然间,我听到吴聃在耳边喊:“喂,喂!小bk想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 我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阿九说道:“那我送你回去。” 阿九这才跟我站起身,向门外走。吴聃在我身后喊:“我说宋炎你小子自重啊!” 我汗了:“我说师父你的思想能健康点儿不?” 送阿九回了房间,我在一旁候着,等着这位大小姐睡着。还在她也累坏了,没过几分钟便睡了过去。我打了个呵欠,看着她的睡颜,莫名地觉得有一丝温柔的情愫涌起在心窝里。 我晃了晃脑袋,心想,可不能想歪了,阿九是男神的。我这要是跟阿九有点什么,那就是挖兄弟家墙角,成就千古骂名啊。 想到这里,我赶紧轻手轻脚溜出门去了。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起了床回了警局,让同事协助调查罗剑这个人的相关资料,和他的家庭背景,亲属关系等。调查之后才发现,这罗剑是笔名,他的本名叫苏轩,蚌埠本地人。纪实文学作家,一直单身,现在是市作协的会长。 “四十多岁的成功人士居然未婚?”我有点诧异:“而且还是个会写点东西的作家,按理说不少姑娘应该喜欢这类才子么不是。” 同事说道:“我也觉得纳闷,不仅未婚,而且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说是有那种倾向吧,也不像是。” 我想了想,问道:“这个罗剑还是苏轩的,难道就有过谈婚论嫁的对象?” 同事摇头道:“这个么,调查他家亲属的时候,他的一个表亲提起一件事。罗剑二十多岁的时候有过一个未婚妻,叫梅琳,也是个作家。但是这个梅琳却因为写了反动文章而获罪入狱了,后来在监狱里莫名其妙变疯了,后来就病死了。这件事给罗剑的刺激挺大的,后来他好像再也没找过女朋友。” “梅琳?这倒是有点意思啊。”我沉思道。 我赶紧翻找了当年的卷宗档案,想找到梅琳一案的相关记载。但很奇怪的是,卷宗上只是简单记录了梅琳因为一篇反动文章入狱,最后在监狱内杠中变疯,最后病死,这些简单的情况。 我本想去问当年关押梅琳那所监狱的监狱长,但那监狱长却早就退休,不知去向了。 所有的资料竟然只留下这只言片字而已。 我顿时一筹莫展。按照推测,故意陷害领导们的多半是罗剑,也就是苏轩。那么,他一定有一个理由。但是,他是作协的,这次开会是商量在蚌埠市建立一座书画院,他跟这些领导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也没有私人恩怨。那他招来那女鬼杀人是为了什么呢? 罗剑生活也很正常,唯一神秘的一件事是,他没有老婆,而未婚妻则因为写了反动文章横死。那他杀人,会不会是因为这一点? 想到这里,我赶紧去调查了那三个死去的领导的资料。而与此同时,蚌埠人家酒店的保卫处送来了当晚那座鬼楼附近的录像。 当我看完这资料和录像之后,顿时恍然大悟,却也不胜唏嘘,看来,是时候去回回这位罗剑大作家了。 我带着资料返回医院,找到罗剑的病房。由于他算是有些社会地位的人,医院给安排了单独的病房。我进了门,却见他已经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打算病愈出院了。 “罗大作家,今天出院么?”我笑道。 罗剑回头看到我,有点诧异:“宋警官,找我有事么?” 我笑道:“没什么,只是找你聊聊。” 第76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1) 罗剑有些愕然,冷冷地看了我几眼,说道:“警官是想说什么?”我冷冷说道:“说说案子的事。那三个人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吧?” 罗剑诧异地看着我,失笑道:“宋警官,您这话什么意思?” 我将录像资料丢到他面前,冷冷说道:“这是蚌埠人家度假村的监控录像。上面有你深更半夜去后山山坡洒纸钱的录像。你手上还带着一个小型的录音机,最后把这录音机放在了你住的那座楼,也就是死者所在的楼房的墙下,想必是在放录音吧。那些所谓的出殡声音,其他人听到的嘈杂声,都是你放在楼下的那录音机放出来的。因为那地方是鬼楼,没有人靠近,距离其他客房又远,除了对面那客房之外,夜深人静中,那些录音怕是没别的人能听到吧。” 罗剑冷笑道:“宋警官不应该做警察,应该去当小说家。这么丰富的想象力,比我这个拿笔杆子写东西的还厉害。那你说,我拿着那录音机放出殡的什么录音的,有什么用呢?” 我冷冷说道:“你是为了引那女鬼出来,洒纸钱,放纸包袱,甚至还在包袱上写了女鬼的名字和生辰。” 罗剑错愕地看着我,大概是觉得我一无神论警察嘴里说出这么一番牛鬼蛇神的话来让他始料未及。 罗剑坐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你说这话,就不怕你的领导知道了,说你宣传封建迷信思想?” 我笑了笑,说道:“封建迷信思想,总比反动思想来得好些吧!” 罗剑一听这话,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将当年那案件资料丢到他面前,说道:“梅琳的案子,卷宗里资料并不多,你说说吧,这件事是不是跟三个领导的死有关系?不然我想不出任何你的作案动机。” 罗剑脸色变了变,沉默不语。 我轻叹道:“你放心,这件案子没有‘真正’的凶手,局里多半也当悬案给处理了。就算我跟队长说,你是凶手,借鬼杀人,也是查无实据的,根本定不了案。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了,为什么要跟那三个人过不去?这其中有什么过节?” 罗剑端详了我几眼,叹道:“这件事放在我心里很多年了。有时候我也想跟人聊聊,一吐为快,但是却不能。现在我要完成的事已经完成,也没有什么怕的了。告诉你也无妨。” 说着,他抽出一支烟来,点燃,皱眉回忆道:“如你所查,我当年有一个未婚妻,叫梅琳。梅琳的性格比我更傲,文章风格辛辣,针砭时弊。当年蚌埠出了一件事,就是死的那三个人贪污受贿,被人告发了。但是,告发的人莫名失踪,那三人将罪责推在别人的身上。梅琳知道这件事后很不忿,就此写了一篇短篇小说,而且拿去杂志社发表了,文章里映射讽刺了这件事,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说到这里,他突然像是被烟呛着了一样,连声咳嗽了几声。我端详着他的表情,觉得他回忆的这段往事一定有很让他痛不欲生的地方。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也莫名沉重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等着他继续讲。 “梅琳不算是什么太出名的作家,而且写的文章多半是这种抨击时事的。那三个人觉得她的文章造成了不小的社会舆论,便将梅琳找个罪名扣押了。很快便定罪,说是发表反动思想,送去了蚌埠市一座监狱里。”罗剑说道。 “但是卷宗里写,她在女子监狱里卷入了内杠,而且被逼疯了?”我皱眉道:“这段往事你知道么?” 罗剑听罢,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说道:“你知道当时那三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是怎么对付梅琳的么?!他们授意监狱长,将她带给别的男犯人****!就因为这样,梅琳才疯了!后来,不知怎么病死了……” “什么?!”我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你听谁说的?” 罗剑冷冷笑道:“不可能?!别说监狱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就是这青天白日下,贪赃枉法,杀人不偿命的龌龊事有多少!当年我没名没利,没办法帮梅琳报仇。我这是忍了二十年,终于找到这机会!没错,是我骗这三个衣冠禽兽到这里来住,也是我引来女鬼杀人的!但他们难道不该死吗?二十年的荣华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老天不开眼了!” 我见他越说越激动,吼得青筋暴起,赶紧安抚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其实我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停顿半晌,我叹道:“事情都过去了,既然毫无证据,警方必然不会定你的罪。我当然也不会抓你。但是,请你好自为之。这种杀人害命的事,做了毕竟不好。” 说罢,我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罗剑喊住我,说道:“谢谢你,宋警官。” 我有些愕然:“为什么谢我?” 罗剑笑了笑:“因为理解。” 我轻叹一声,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忙活大半天,也快到下班时间。下班后,我回家去见吴聃和阿九,将今天的事情说给吴聃听。吴聃笑道:“你看,姜还是老的辣,我猜测的对吧?” 我叹道:“这也算是恶有恶报。”说到这里,我突然打了个激灵,心中暗喊:坏了,我怎么忘了一个人! 我赶紧掏出手机给队长打了个电话:“队长,当年梅琳关押那个监狱的监狱长,他现在的住址你知道么?!赶紧找人去看看,我怎么觉得会出事!” 队长在电话里骂道:“你小子怎么一惊一乍的?!你有什么证据?谁要害一个退休的老人?!” 我叹道:“队长,赶紧的吧,我不知那监狱长的住址,您赶紧找个知道的过去看看,晚了死了人我可不管啊。” 说着,我挂了电话。阿九见我一脸焦急,问道:“炎哥哥,有人要出事吗?” 我说道:“我今天跟罗剑聊天,发现他还是气愤难消。后来一想,那监狱长也参与了当年害梅琳的事件,八成罗剑会去找他麻烦,但愿我想错了。” 阿九说道:“炎哥哥,你别担心,现在不是有警察过去了么,也许没事呢。” 但我心中不祥的预感却更甚。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个小时,队长的电话终于打来。我赶紧接起来,却听队长语气里满是丧气:“被你小子说中了,罗剑去杀了退休的监狱长,自己也在监狱长的家里自杀。”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还是晚了。挂了电话,不由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 阿九上前来安慰我,吴聃见状则说道:“行了徒弟,各人有各命,这世间万物因果循环,做了恶事的,最后都没好下场。大家都明白的事儿,还墨迹地想什么呢。说点儿开心的,明天小赵来找你们玩,难得这小子有休假的时候,记得去火车站接他。” 我一听这话,看了阿九一眼。阿九没说话。 我心想,赵羽这货肯定不是来看我的,而是来看阿九的。 一夜无话,转眼到了第二天,赵羽说坐了下午的车,得晚上八点到蚌埠。于是晚上下班后,我带着阿九,阿九又抱着睡不醒的小幂,一起坐电车去接赵羽。 走去坐车的路上,我见小幂缩在阿九怀里酣然大睡,心中不解。这货不是平时白天都挺精神的么? 阿九笑道:“昨晚小幂看电视看了个通宵,现在困得不行了。” 我翻了翻白眼:“那还带着他做什么?” 阿九笑道:“因为可爱啊,我很喜欢小幂。” 我看了一眼睡成死狐狸的小幂,撇撇嘴冷哼一声。萌物就是命好,走哪儿都有妹子喜欢。 此时,天降薄暮。天边的光线抽丝剥茧地消散了去,不知何时蒙上一层阴云。 “看来要下雨,可我忘了带伞了。”我对阿九说道。 阿九笑道:“没事,气象预报说今天没有雨。” 正闲聊着,207公交车停在我们俩跟前。我见车上很空闲,竟然没几个人,便将阿九拉上车,找了最后排的座位坐了下来。 车晃晃悠悠地向前走,我看着沿途的风景没有说话。阿九起初也没说话,但车子走出一刻钟后,阿九突然低声道:“炎哥哥,这车不对劲,车上的人都没有呼吸。” “没呼吸?”我心中一惊,这时才仔细端详车里的情景。只见那车中乘客稀稀落落地散坐着,确实一片死寂。我见隔着我们一排,有一个中年胖男人正背对我们坐着,于是,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大叔,这车是不是去火车站的?” 那人头也不抬,冷冷地说道:“不是。” “那是去哪儿的?”我问道。 “火葬场,黄泉路。”那人突然说道。 我心中一紧倒退几步,见满车厢的人都机械地回过头来,呵呵地露出满口森然的牙齿对着我笑。而那几张脸确实是一片死寂,惨白得毫无生机。 “果然都是死人!”我退到阿九身边,将战神举起来,对着刚才那中年男人开了一枪。这一枪下去,那男人顿时倒地,再也不动了。 我心中大喜,心想我的灵力难道是更上一层楼了? 于是,我对着其他的死尸纷纷开枪,但是我的子弹只有六七发,死尸虽然都被我打倒在地,但公交车却还是在向前开,而且突然加大了马力,根本不是开往火车站,而是开向荒郊野外。 我见车窗外渐渐没了人烟,赶紧几步奔到那司机跟前,举枪喝道:“停下!” 那司机穿了一身制服,戴着遮阳帽和太阳镜。虽然没看我,却对我一笑:“大叔,好久不见了。” 这声音,是慕沙! “你想带我们去哪儿?”我喝道。 慕沙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前面马上就是了。大叔不要开枪哦,开枪的话,我跟你们一起死。就算你不怕死,也得顾及你带着的姑娘吧。” 我心中气愤,但也无可奈何。此时,阿九抱着小幂也跟了过来。小幂这时倒是梦醒了,懵懂地问道:“怎么了,这是去哪儿?” 我掏出手机一看,我擦,没有信号。我心中隐隐觉得,这慕沙肯定是带我去见杨问。以我现在的本事,杨问对付我就给掐死一只小猫一样。就算我不怕死,豁出去了,那阿九怎么办? 我心想,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此时,那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我见慕沙已经将公车开过了火葬场,开到一片公墓旁边,停了下来。 “下车吧。”慕沙笑道,将遮阳帽和眼镜摘了下来。 慕沙走下车,见我迟疑,便冷笑道:“如果你想逃的话那就试试看。车里我放了**。只要你敢开走,我就引爆。” 我一听,赶紧拉着阿九下车来。妈的,这姑娘年纪不大却这么狡猾,果然是杨问的女儿,遗传没有错啊! 我们下了车,跟着慕沙走到一处松柏夹道的小路上。这时候,我停下脚步,因为我看到前方站着两个人,正是杨问和那晚出现在古宅的少年。 “看来今天你们是非杀了我不可了。”我冷笑道:“但是在死之前,杨问,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杨问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时间还早,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到了时辰,就没机会知道了。” 阿九见了这情势,躲到我身旁来,问道:“炎哥哥,这些人是?” 我叹道:“宿敌,他妈的遇到了。”我心想,妈的,这回怎么办?就算跟他扯淡扯会儿,也不知能不能拖延时间让吴聃找到我们。可我自己也觉得这希望有点渺茫。吴聃哪儿知道去! 慕沙哈哈笑道:“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我爹吧。” 我叹道:“原来你姓杨,我这才知道。好,第一个问题,杨问,你是不是杨易?你跟巫山派有什么牵扯?” 杨问说道:“我就是杨易,我只是去过巫山,却没什么牵扯。如果不是我急于借命,我肯定不会取你的性命。” 我一听,我靠,杨问果然六十多了。这他妈怎么会长得跟80后一样?难怪会有慕沙这么小的女儿。 想到这里,我突然记起小时候那件旧事来:“那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小时候我家里出现过三只骨灰盒,是不是你放的?!” 话音刚落,我突然听到头顶一声霹雳响过。抬头一看,见那天空不知何时阴云密布,一大团阴云盘旋在天空,像一张巨大的人脸,又像是一只诡异的骷髅。闪电穿梭在云中,那情景说不出的诡异。 阿九抓着我的手收得更紧。我也莫名地心跳加快起来。此时,闪电亮起,将杨问的脸映成明明灭灭的诡谲的模样。 “没错,从你小时候,我就想取你的性命,结果被人破坏了。不仅如此,在凤山村的祠堂,你那位师父想杀了我来保住你,结果,却死在我的刀下。”杨问忽而一笑,缓缓举起手中的弯刀。 第77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2) 我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怒火冲天,前番的恐惧全部抛之脑后。想起老赵的惨死,我喝道:“杨问!你想杀我冲我来,你为什么对我师父下那种杀手?!”杨问慢慢靠到近前来,笑道:“我不杀他,他必然要杀了我。而且惹起警察的注意也很麻烦,所以,我最后又扭断了他的腿脚,就当做是,祠堂罗刹鬼杀的吧。” “那么,祠堂里凶手的脚印,就是你留下的?!既然你想杀了我,何必再费那么大周章,还要教我请神?”我怒道。 杨问说道:“告诉你也无妨。你的命格跟我是最接近的,借命的话,是最佳的人选。若是你我的经历再有相似之处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我教你请神,刻意引你去做葬魂师,无非就是这个原因。可惜,你我始终不是一路人。不过这也不妨碍我夺你的命。” 他话音刚落,我只觉头顶闪电亮过乌沉沉的天空,而四周骤然起风。 我打了个寒噤,见杨问迟迟不动,怕是在等什么确切的时辰吧?我将心一横,心想,反正也是一死,不如拼一拼! 杨问似乎看出我的意图,大笑道:“难道你是想跟我拼一拼,用我教给你的请神?我看你是想太多了!” 说着,他突然闪电般出手,一拳击中我的腰腹。这一拳力道竟然十分惊人,我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身子再也站立不住,向后猛退几步,摔倒在地。喉头一阵腥甜之意,转头吐出一口血来。 “炎哥哥!”阿九惊叫一声,将小幂丢在地上冲我跑过来。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小幂,心想这货今天怎么没逃呢?难道是觉得杨问不会宰了他? “炎哥哥,你没事吧?”阿九关切的声音响起。她将我扶了起来,我对她低声道:“阿九,你快走吧,我怕没能力保得了你。今天,我就算拼了命也得教训这孙子!” 说着,我奋力起身,念诀喝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一阵雷声炸响,阴风突然猛烈起来。不知是否错觉,从墓地里吹来的风,似乎带着鬼哭狼嚎的悲戚之声。 我只听得身后轰然作响,石敢当的神像立于身后,随即,向那杨问扑了过去。没想到杨问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刀挥了出去。只见那刀光闪过,带着血色的红光,将石敢当的神像腰斩。 我靠!当即我的冷汗就下来了。我能请到的神,除了二爷就是石敢当。但很显然,杨问的法力高出我不止两三倍,人家根本没把这低级的请神放在眼里。 慕沙在一旁喊道:“时辰快到了!” 杨问冷笑一声,手中弯刀一挥,只见连串的刀光袭来,密密麻麻,将我的退路封死,我是连躲都躲不掉了。 我眼睛一闭,心想,妈的,老子还是散打亚军呢,为啥在人前半点还手能力都没有。 正当我受死的时候,却突然感觉有人猛地将我推了一把。 我吃了一惊,倒退几步站住,睁眼一看,却是阿九将我推到一旁。而那血色的刀光,却全数落到阿九的身上去。 我震惊地看着她身上多出的几道血痕,横七竖八地划在她的身上和额头,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阿九!”我忍着剧痛奔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我无法形容当时那一刻的震惊和悲恸,就像是有一把钝刀扎进心窝里,切出一道偌大的伤口。 “炎哥哥,快走。”阿九的脸色渐渐惨白,嘴唇失了血色。 杨问见一击未中,举刀又要落下,他身旁的少年猛然拦住道:“师父,那姑娘不过十几岁,还是饶了她吧,不要枉杀无辜。” 杨问猛地将他甩开,骂道:“不长脸的东西!如果不想跟着我,赶紧滚!” 那少年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在地上。一旁的慕沙冷笑道:“杨锐,你是想我爹出事吧?今天不是宋炎死,就是我爹爹出事儿。你难道想自己的师父倒霉么?” 趁着他们走神的空档,我举起战神对着杨问开了三枪。但奇怪的是,枪声响过,杨问却不见了。我吃了一惊,正错愕之际,却觉得身后一股大力将我摔在地上,而杨问却正提刀站在我身后,俯视着我。 这时我才觉得杨问刚才那一拳着实厉害,痛感泛上来,全身都失了力气。杨问俯下身,将我提着领子提了起来,冷笑道:“时辰到了,咱们可以换命了。” 他话音甫落,我只听耳边霹雳声轰鸣,不禁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天色如墨,云层密集,四下昏黑一片。头顶上有云团回旋成诡异的形状,闪电不时穿梭其中。 天降异象,我倒现在倒是明白了几分。听说修道之人会经历几场劫难,而最常提到的就是五雷劫。看来杨问是想我来替他挨这雷劈。 我心中问候了杨问祖宗八代,又暗恨自己没本事,不仅连个姑娘都保护不了,自己也得丧命于此了。 这时候,我瞥见杨问脖子上挂着的就他妈是我的女娲石。妈的,这老小子想瞒天过海,让老天把他当成我,把我当成他,躲避五雷轰顶。 正在我绝望地等着天降霹雳的时候,突然,有人影如鬼魅一般钻到我俩之间,伸手一推,将我和杨问各推到一旁,分了开来。 这看似轻松的一推竟然有这一股强大的力道,我不由吃惊地看着出现的这个人。这人侧面对着我,穿着对襟大褂,敞着怀,看上去一点不像个现代人。头发略长,侧脸清俊,看样子是个长得不错的年轻男人。但是这男人走起路来却不发一点声音,太你妈像鬼了。 我跟杨问都吓了一跳。我愕然问道:“你是谁?” 来人叹道:“天天跟我见面,却不认识么?” 我一听这声音,懒懒散散十分好听,这他妈不是小幂么? 我心中一动,瞬即大喜:“宋扬,你是宋扬?你可以出来了?!” 宋扬笑道:“我看你快死了,救你一把。杨问那老小子我帮你对付!”说着,他向我走了过来,几乎要脸对脸的时候却突然消失了。 但随后,我却觉得原本毫无力气的身体突然像灌了超级无敌维生素功能饮料一样,四肢充满力量,而且全身开始发热。 “我怎么了?”我吃惊道。 “我附在你身体里,现在跟你意念相通。我的灵力你都可以暂时借来用,开挂吧骚年!将那老东西给我灭了!”宋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 我顿时觉得有了底气。妈的,老子身体里有个高手的灵魂,这会给你拼了! 我知道吴聃跟宋扬似乎都是茅山派的传人,道法属纯阳的雷火系。听说修道达到一定程度的,可以引天地雷电,就像巫山派的冰魄一样,进行能量转换为自己所用。 想到这里,我念诀念道:“乾坤借法,雷火!” 之后,我只觉天地间狂风更盛,云层旋转,霹雳自天而下,霹到地上去,一连串的击中了树木,墓碑,甚至有一道落到慕沙身边去。所幸杨锐手疾眼快将她拉到一旁,否则那天降霹雳便将慕沙给劈成焦炭了。 我震惊地望着眼前的情景,心想难道这宋扬竟然有这么大能耐! “别吃惊,只是因为这天地异象加大了道法的力度而已。别分神,赶紧灭了杨问!”宋扬在我耳边提醒道。 我这才如梦方醒,见杨问躲远了些,便赶紧将阿九和睡在一旁的小幂的身体抱到一旁的树下。但此时阿九的脸色愈发的惨白了,看来处于极端虚弱中。 我心头一紧,呼唤道:“阿九,阿九?” 阿九缓缓睁开眼睛,低声道:“炎哥哥……” “你先歇会儿,等着我。”我安抚道,随即再度念诀,追击杨问。杨问挥刀念诀,不知是什么道法,我只见呼啸而来的一阵阴风伴着血色刀光,冲我奔了过来。情急之下我运用从阮灵溪那儿学来的小腾挪一躲,继续念道:“乾坤借法,雷火!” 霹雳声更甚,劈到地上竟然溅起火花来。我心中解恨,见杨问匆忙之下狼狈躲闪,不由十分解恨。我见杨问躲到慕沙和杨锐身旁去,眼见着一道霹雳向杨问劈过去,他慌忙之下竟将慕沙给拖了过去。 我心中一惊,见那霹雳对着慕沙穿身而过。我眼见着愕然之色定格于慕沙的脸上,随即见她倒了下去。杨锐见慕沙重伤,也便丢下杨问冲着慕沙去了。 吃惊之余,我心中愤怒,但无奈那雷火之术不是我本身所修炼,没法有十足把握去控制。于是我干脆将战神掏了出来,对着杨问便是一枪。 我本以为打不中他,没想到这一枪竟然中了杨问的肩膀。更令我吃惊的是,那子弹好像带了爆破作用似的,在杨问的肩膀上开了一朵血花出来,顿时见杨问的肩膀血肉模糊。 我心中解气,暗自悔恨没打中这变态的心脏。正待举枪再来,但见杨问一个闪身不见了,竟然他妈溜了。 我正待去找,但想起一旁受伤的阿九,又停下脚步。此时,却听那杨锐的哭声传来,抱着一动不动的慕沙,哭得撕心裂肺。我想起慕沙曾经的音容笑貌,心中不忍,但也没办法。 此时,我只想着赶紧将阿九送去医治,远离这鬼地方。 想到这里,我抱起阿九跟小幂便向来路跑回去。此时,阿九已经昏昏沉沉没什么意识了。 这时,我突然感觉脸上一凉,有雨滴稀稀落落滴了下来,须臾间,雨势变大,视野一片模糊。我顾不得大雨,只顾着向前跑。宋扬在我耳边说道:“喂喂,你冷静点儿,这距离最近的车站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你跑过去,阿九也活不了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大吼道,心中顿觉无比的绝望,如浪涛吞没沙滩一般席卷而来。 宋扬半晌无话,没多久,便从我身体里分离出来,默默地站在我身旁说道:“算了,阿九怕是救不活了。现在不过就是剩下一口气而已。” 宋扬说完这话,便再次钻回小幂的身体里去。而这时候,我突然感觉腿一软,跪倒在地。 刚才的奔跑用尽了剩下的气力,现在,重伤加上疲惫,我顿觉再也没法子迈动步子。 小幂叹道:“不是我不帮你,而是阴魂在人身体里时间太长会损人阳气。我如果再多呆的话,也许你也要完了。” “那阿九怎么办?”我哭道,慌忙去掏出手机,想起也许能找赵羽他们帮忙。但掏出手机之后,才发现手机全无信号。 此时,雨越来越大。我抱着阿九,觉得她的身体渐渐失去温度,不由惊慌地喊道:“阿九,阿九!” “炎哥哥,我是……不行了……”阿九半闭着眼睛,低声道。 我悲痛欲绝,痛哭失声。雨声掩盖了周围的声响,就在我痛哭的时候,却没听到有人正靠近我,举起手中的刀。 “小心!”小幂喊道。我吃了一惊,抱着阿九就此一滚,躲过身后一刀。我回头一看,见杨问正半身浸血地站在我身后,那一刀劈空落在地上,将那地面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来。 我站起身,正想举枪再给他来一枪的时候,突然见杨问手一扬,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我赶紧撤开身,却没完全躲开,只觉得那寒光闪耀的东西冲着眼睛刺了过来。 “啊!”一阵钻心的刺痛从眼睛传来,我不禁丢掉战神,捂住我的眼睛。这一摸,才觉得手上满是鲜血。 随即,我只觉疼痛过后神思恍惚,瞬间倒了下去。 第78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3) 这一阵昏迷不知过了多久。只记得恍惚中听到很嘈杂的声音,大声的喧嚣,甚至有警笛的鸣叫声。由于心口和眼睛传来的刺痛感实在让我无法清醒,于是又在这吵闹声中昏迷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嗓子干得发疼。我试着动了动手脚,顿觉一阵酸疼感传来。 “你醒了?”身边一个声音响起,语调中带着欣喜。我仔细一听,貌似恶女阮灵溪的声音,于是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这一说话,我才觉得嗓子干得快冒烟了。眼睛上似乎蒙着什么东西,我于是抬手去摸了一把。但一只手却伸了过来,拦住我:“别动,你的眼睛刚做完手术。” “手术?”我愕然道。阮灵溪似乎走了过来,将我扶起来靠在床头,然后端了一杯水过来,递到我手里。我赶紧端起来喝下去,这才觉得清凉感袭来,脑筋似乎也跟着清醒了不少。我回想了一下昏迷之前的情景。没错,我的眼睛被杨问用“冰魄……”这一招给弄伤了。 没想到这货竟然偷学了巫山派的道法。但是,阿九呢? 我脑袋“嗡……”地一声响,抓住阮灵溪问道:“阿九呢?她怎么样了?” 阮灵溪半晌没说话,而我的心也沉了下去。 “你先休息吧,手术刚做完,你还受了点内伤。”阮灵溪的语气有些低沉:“其他的,等你眼睛好起来再说吧。” “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我问道。 “没有,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再过个十几天就可以重见光明了。”阮灵溪安慰道。 我似乎听到阮灵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正想继续追问,却听房门一响,有人走了进来。随即,我听到吴聃的声音响起:“哎呦徒弟哎,你可醒了。得,这小命捡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我只觉手上传来毛绒绒的触感,好像是小幂凑了过来。 “二货主人,你感觉怎么样?”小幂难得地跟我好声好气地说话,让我心中更为忐忑。 “你们先告诉我,我怎么到的医院,阿九怎么样了,杨问又在哪儿?”我追问道。 我听到吴聃走到我床边,说道:“我告诉了你,你可别伤心。因为你跟阿九没去接赵羽,所以这小子打电话问我你俩的下落。我预感不大妙,回头一看,东南边天降异象,觉得要出事,就赶着跟赵羽那小子追了过去。我们到的时候,正巧见杨问要杀你,你正捂着眼睛意识不清。我们这才救了你,而杨问也受了重伤逃了。” “那,那阿九呢?”我追问道。 吴聃叹了口气,说道:“那姑娘命薄,在我们赶往医院的路上就走了。临走前告诉我们,如果你的眼睛受伤严重的话,要把她自己的眼睛给你,让我们好好照顾你。所以,医生移植了她的眼角膜给你。可能你的眼睛重见光明之后,看到的,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阿九死了?! 这个消息让我心口一疼,突然地咳嗽起来。阮灵溪说道:“赵羽已经将她的遗体送回天津了。你昏迷了快三天了,所以吴叔喊我来照顾你。” 已经三天!原来这三天里发生了这么多变故。阿九死了,现在也许已经被送往火化场。我已经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想到阿九那恬静清丽的笑容,似乎依然在我身边,以欢喜崇拜的目光看着我,温柔地喊我“炎哥哥。” 然而,伊人已逝,却是因为我的无能! 我只觉得胸中郁结,又想起赵羽,更觉无法面对他。吴聃拍了拍我的肩膀,叹道:“孩子啊,想开些。阿九的死不是你造成的,我早就说过,冥冥之中必有天数,现在想想那疯婆子说的话我才明白了。你就是阿九,阿九就是你,是说阿九会以另一种方式活在这世上,而这个方式就是成为你的眼睛,为你看清未来的路,明辨正邪。” “也许老天让你背负了什么不知名的使命,才让你经历这些劫难。而阿九,也许她生来就是为了赠给你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而存在于世的。这并不是说她的命不值一提,恰恰相反,她和你,也许都是老天赐予人类的福祉。所以,为了阿九,好好活下去吧。”吴聃说道。 我咧了咧嘴,想哭,却哭不出来。 半晌后,我叹道:“赵羽呢?是不是很难过?” 阮灵溪说道:“是很难过,但是我相信他能尊重阿九的意思,也会慢慢平静下来。我想,等绷带可以拿掉之后,你就拥有跟阿九一样的幽冥之眼了。” 有幽冥之眼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只觉意兴阑珊,突然想起慕沙和杨锐,便问道:“那慕沙呢?难道……” “你是说那个墓场出现的姑娘和少年吧?”吴聃说道:“那叫慕沙的姑娘死了,我看那少年人可怜,也没为难他们,让他走了。” 听了这话,我更觉沉郁。慕沙应该是杨问的亲生女儿。所谓虎毒不食子,杨问竟然为了自己活命,而让亲生女儿去死。这种禽兽不如的货色,将来我见了他,一定要给他砍了! 但想到这里,我才意识到自己跟杨问的段数差了多大。杨问对付我易如反掌,如果不是我命不该绝有阿九和宋扬的舍身救命,我现在怕早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了。 接下来这几天,我都在一片黑暗中度过,彻底体会了一把盲人的生活。而阮灵溪这个恶女竟然一改平时飞扬跋扈的性子,这几天对我还算温柔。我感激她肯来照顾我,倒也没怎么刻薄她,加上我心情不咋地,也顾不上这些。 这次手术惊动了我家里,我爸妈也从合肥赶了过来,见我没什么大事,才放心下来。我爸生意忙,呆了一天就回去了。我妈倒是很高兴地留了下来,拉着阮灵溪问东问西,问得我听了都着急。 用我妈的话说就是:这几天心情跌宕起伏的。起初听说我眼睛瞎了,差点儿背过气去。来了一看已经做了手术,而且还有个好心的姑娘捐献了眼角膜,又放下心来。同时,才知道我有了个漂亮女朋友…… 听到这里,我立即打断我妈的絮叨:“等等,女朋友是谁?” 我妈笑道:“灵溪啊!你看灵溪这姑娘多好,又温柔又漂亮,还会照顾人。” 我顿时汗了。眼睛蒙着,阮灵溪又没说话,不知恶女此时作何表情。如果有人说她娇羞的话我是肯定不会信的,八成是在暗中咬牙切齿。 于是我暗暗祈祷这眼睛上的纱布赶紧拆了,打发我妈回去。我怕她激动之下催我赶紧娶了恶女,那就死定了。 我妈对再次遇到吴聃,也就是当年救我一命的所谓美男子高人十分欣喜。听说吴聃成了我师父,连连说有缘,让吴聃一定好好照看我。吴聃于是笑道:“老嫂子,你放心吧,你看我照顾得怎样?徒弟媳妇都有了!” 我妈顿时乐不可支。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星期,医生说可以拆纱布了。我听后有点紧张,心想万一这手术没成功怎么办,我这一生会不会就废了。 当层层纱布从我眼皮上拿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光亮透过眼皮射到眼睑,不由心中一喜:看来我的眼睛恢复光明了。 等我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恶女和吴聃熟悉的脸,顿觉悲喜交加。老子又能看到了! 但想起已去的阿九,又觉得有些心酸不已。 但重获光明之后,我却发现我眼前的视野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看到人群,也就只是人群而已。但现在,我却能看到每个人周身围绕着的微弱的光圈,或者说是光晕。 虽然那种笼罩周身的光晕十分淡薄,但是却能清晰地分出不同的颜色来。我见了这奇异的景象,不禁赶紧跟吴聃要来一面镜子,想看看我的眼睛出了啥问题。 我一照镜子,吓了一跳。我的眼睛竟然也变成阿九眼睛的样子,暗红的瞳眸,奇怪的如字符一样的东西在眸子里若隐若现。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越发想起了阿九,不由叹了口气,将镜子放了下来。但同时我却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我能看到别人周身的光晕,但是看镜子里的自己,却跟以前一样,并无任何变化。 于是我问吴聃,这幽冥眼玄机何在?不是说能预测祸福,但是我只能看到别人周身的光芒而已。 吴聃解释道:“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磁场。你看到的光晕,就是磁场的一种表现方式。光晕强烈的,说明这个人本身命格硬,或者道法高强。弱的话,那就是天生体质不佳,或者容易招惹邪魅。我年少时候求道,听人详细讲过这幽冥眼。据说,如果你看到这人周身是淡紫色光芒,说明这个人生来贵气,或者未来大富大贵;如果这人周身的光芒是青灰色,那说明他近期可能要倒霉。青灰色越重,说明这个人面临的灾祸越严重。这就是死气。而如果这人周身带红光,这有两个意思。一种是本身做的职业是刀尖上舔血的伙计,所以沾染了血光。比如你去看看你那些老刑警同事们,多半会带有血光和煞气。另一种则是本身就修邪门歪道的货色,修行的不伦不类,也会这样。但是幽冥眼不是阴阳眼,它看不到具体的鬼的样子,却能看到一团黑影。如果是黑影悬浮,那多半是鬼。” 我一听,这幽冥眼还有这些门道,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的预测祸福是从人的气场和磁场来判断,外加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但是这跟算命一样,拥有幽冥眼的人同样无法预测自己的祸福,只能判断别人的。 出院之后,我先回警局报了个到。队长早把阿九错当成我的女朋友,知道阿九走了,便万分感慨地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小宋啊,没想到你参加工作没几个月,却频繁遭到祸事啊。” 我点了点头,也跟他没话好说。队长端详着我的眼睛,说道:“小宋啊,我理解你的悲痛。但是咱不能因为思念成疾影响以后的工作啊。比如这美瞳,你看,我知道你女朋友喜欢戴美瞳,那你一个大男人也不能戴这东西吧,尤其我们还是警察。” 我叹道:“队长,我知道了。这次我是想请假去天津祭拜阿九,你看能不能准我几天假期。” 队长立即答应道:“准,当然准!我说小宋啊,你得好好休整休整,别再思念出什么病来。我给你半个月假期,你尽快去医院看看,别再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队长惋惜地神情,就好像看着我一大好青年误入了歧途。我思索半晌突然明白了。这货原来是以为我思念“女朋友……”成疾,所以开始模仿那死去的人了。 我记得以前我们警局办过一个案子,一男的因为太思念他去世的女朋友而各种模仿那女孩的生活细节。后来竟然发展成异装癖,最后因为有人嘲笑他,他一怒之下就把那人给杀了。 我去年买了个表,难道队长这货以为我最后能发展成变态么,所以让我去尽早看看心理医生?! 我也懒得跟他辩解,既然能请下假来,假期还不少天数,倒也不错。 第79章 丢手绢,童年鬼歌谣 我跟吴聃和阮灵溪坐上回天津的火车。我问阮灵溪,这几天工作如何了?阮灵溪骂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二货,本来找好的公司没去上班。现在我的存款都快没了,你赔我钱!” 吴聃笑道:“直接娶回家养着!” 我咧了咧嘴:“算了,我怕家暴。” 小幂从背包里探出头来,冷笑道:“让你们乐吧,去了天津就怕没啥好果子吃。” 我啐道:“你这怎么说话的?” 吴聃收敛了笑容,说道:“他说的对。阿九是黑社会老大的女儿,他女儿因为你死了,你说冯四海能轻易饶了你么?” 阮灵溪愕然道:“黑社会总不能随便杀人吧,而且还是个警察。” 我叹道:“我倒不怕这个,我是怕面对赵羽。” 吴聃叹道:“苦啊,徒弟,你自求多福吧。” 我心中暗骂:你妈,这就是当人师父的德行么。我想了想,不仅仅是赵羽,现在那重伤的杨问到底是死是活,未来是不是还会找我麻烦,那杨锐到底会怎样,我都一无所知。而且这俩人都是户籍上没名字的,查也查不到。 多想无益。到了天津后,我硬着头皮给赵羽打了个电话,问阿九葬在哪儿了。原本以为赵羽会劈头盖脸骂我一顿没保护好阿九他的女神之类,但是赵羽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说道:“你在哪儿?我带你过去。” 语气很冷,让我听了心中更不是滋味。挂了电话,我在吴聃的书店忐忑不安地等着赵羽。吴聃见我手都不知往哪儿放的样子十分好笑,便说道:“行了徒弟,事情已经这样了,按照小赵那性子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你怕什么。” 我苦笑道:“师父,我还就希望他给我几巴掌骂我顿狠的。”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骂道:“二货,不行我踹你几脚!” 我正要回敬她几句,却见赵羽走了进来。我顿时老实了。抬眼看赵羽,见他一脸冷静淡漠,看上去似乎瘦了些,不由更心虚。 赵羽看了看我,对吴聃和阮灵溪打过招呼,才对我说道:“走吧。” 我于是提着买好的冥纸跟花束,随着赵羽上了车,一路沉默着去往墓地。 阿九葬在万寿园公墓。我随着赵羽沿着安静的小路,找到阿九的墓碑。墓碑前还摆放着崭新的花圈。白色绢花随风而动,有种说不出的凄然。 我蹲下身去,将纸钱点燃,跟赵羽在阿九墓前默然焚烧。 我看着墓碑上阿九那张黑白照片,恬静的微笑着,好像她还在鲜活地站在我面前,依然在温柔地看着我一样。 “阿九临走前说让我照顾你,”赵羽说道:“她说很喜欢你。” 我听了后,心中不知什么滋味。但这话让赵羽说出来,似乎有种说不出的讽刺之意。 “我确实对你很生气,”赵羽转过头来看着我:“而且很想揍你一顿。” 我想说对不起,但看他的脸色黑得要死,干脆闭上嘴。 “不过看到你的这双眼睛,我就会想起阿九,所以,我不会动手打你。而且,会记住阿九临终前的话。”赵羽深吸一口气,声音却有些发颤:“好好活着,为了阿九。” 我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忍不住落下泪来。转头去看赵羽,他却起身站到一旁去了。 我知道赵羽更难过,只是不想在人前表现出悲伤流泪的神色罢了。 “好了,拜祭完了就回吧。”赵羽转过头来,我瞧见他的眼圈有些泛红。 我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俩于是安静沉默地向来路走。 我俩正走着,赵羽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这令人尴尬的沉默被打破,我不由也松了口气。赵羽接起电话说了几句,我在一旁竖耳朵听了听,貌似一所学校出了命案,死了个女中学生。 赵羽挂了电话,神色立即严肃起来:“出事了,我得去案发现场,你呢?跟着去看看还是?” “我跟去看看!”我立即说道。这时侯还是跟男神套套近乎的好,不然他真的因为阿九事件而从此跟我做不成兄弟了,我也挺郁闷的。 赵羽点头道:“好,咱们走。” 这次出事的是天津市南开区黄河道的思齐职业培训学校。出现了几桩女学生莫名的死亡事件。 前几天上午,一名叫做钱颖的女生突然在上课的时候说想去厕所。老师同意她去后,这个女生就没回来。 等学生们再去厕所找她的时候,发现这个女生已经瘫倒在便池上死亡,下体血流如注。 我跟赵羽赶到的时候,市局的法医人员已经将尸体抬了出来。 “这是这几天死的第五个了。”校长是一头发有些花白的矮胖老人,戴着眼镜,面露苦色:“真是奇怪了,以前学校里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怪事!” 赵羽皱眉道:“五个?那前四个死者被害了怎么没人报案?” 校长神色有些尴尬:“起初以为是意外……” 我呸!我在心里暗骂。我知道很多学校处理学生自杀或者被强暴这类案件,都是封锁消息,用钱解决,多半是怕影响学校声誉。如果这次不是受害人太多的话,学校八成也会封锁消息不公布出去。 赵羽也有些恼火:“意外?!一个孩子死了你们觉得意外,那死了三个的时候难道还是觉得意外?!” 赵羽这一吼,把那校长给吓住了,唯唯诺诺半天没说话。我知道赵羽最近心情很差,便说道:“校长,那这几个女生都是死在厕所里?” 校长点头道:“是,都是,而且都一样的死因。” 我们于是打听了下这五个女生的情况。这五个女生虽然不同班级,但却互相认识。通过调查学生发现,这五个女生家庭条件都很差,但是却一身名牌,穿的用的都是国际品牌。 “你说这五个女孩子会不会是别人家的小三,或者直接是坐台小姐?”我低声问赵羽道。 赵羽没搭理我,说道:“这得调查下。” 我见他去跟法医人员谈话去了,便百无聊赖。我也不是天津市局的警察,没法介入办案,于是就站着一旁看姑娘。这是所职业学校,女生们不必像重点高中一样穿那么沉闷肥大毫无性别区分的校服,而是打扮得争奇斗艳。 而且有几个还气质不错,长得也挺好。 我正看妹子的时候,却听到身边几个女生议论道:“钱颖死了,你们说那个丢手绢的鬼童谣是不是真的?是不是鬼娃娃害死她们的?” “说什么呢,钱颖她们又没怀孕!鬼娃娃说是专门找流过产的女的,她们五个都没事啊。”另一个女生说道。 鬼娃娃?我听了有点好笑。每个高中或者大学都有这样那样的闹鬼传说。鬼娃娃这种传说有的是,但是我刚进学校的时候就用幽冥眼看了半天,没有什么鬼气或者死气,这学校还算干净。 “哎呀别说了,说多了我都不敢在这儿上学了!那天晚上我走得晚了点儿,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唱那个童谣,丢手绢。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一个女生说道。 “看到什么?真有鬼?” “我以为是一群小孩在玩丢手绢,但是这一看,就五个女生和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在丢手绢,而且丢在谁的身后,谁就消失了!我当时吓傻了没敢细看,赶紧跑了。现在一想,那不会是钱颖她们五个人吧?”那女生颤声道。 “别说了,越说越吓人!”另一个低声道。 我在一旁听得有趣,但是确实,这学校没什么鬼气。如果这女孩说的是真的,那鬼娃娃哪儿来的? 我摇了摇头,不经意地瞥了学校的院墙一眼,顿时愣住了。我只顾着看这职业学校,没想到隔壁也是座学校,而且好像是个小学。 奇怪的是,那小学上空飘荡着淡淡的黑气。 鬼在那小学里?我愕然想道。 正在我走神的空档,突然,我感觉一道凉风从我脑后袭来!我赶紧一低头,见一枚石子越过我飞到我的面前。我低头一看,那石子上竟然绑着字条。 我蓦然回头,想看看是谁拿石头丢我,丫的。哪个该死的学生恶作剧?但我身后并无可疑的人,只有来去的学生,办案人员,正在跟人说话的赵羽和校长等人。 我皱了皱眉,从地上捡起石块,取下那字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不要介入这件案子!” 我看了之后十分愕然。这字迹我不认识,不像是熟人写的。但会是谁呢?为什么不让我介入?这太扯淡了吧。 赵羽此时走了过来,见我神色异常,问道:“怎么了?” 我将字条递给他,同时告诉他,隔壁小学有问题,也许藏着脏东西。赵羽皱了皱眉,说道:“法医的尸体检验结果还没出来,也不知死因是什么。但是据初步判断,应该是严重贫血死亡。刚才同事打来电话,说查了这几个女生的个人账户。每个人的银行卡里竟然都有五万到十五万的存款。而检查她们遗物的同事说,最奇怪的是,她们竟然都有同样一种的进门卡。但是这进门卡没有地址,需要时间调查下。看来这件案子很离奇。” 我叹道:“你说,这丢字条的会是谁?学生吗?刚才那女生说的鬼歌谣难道真存在?” 赵羽想了想,说道:“是不是存在,晚上来看看有没有鬼,就知道了。” 我正想跟着赵羽回市局,走出学校门口的时候,却见一辆黑色奥迪车停在那门边,相当扎眼。 我看着这车有点熟悉,再一想,这不是那黑帮老大段清水的车么? 看到这车,我差不多知道是谁要找我。阿九的父亲冯四海。 我看了一眼赵羽,赵羽对我点了点头。此时,车门一看,一身黑衣的段云遥走了下来,对我说道:“宋先生,我们老板有请。” 被黑帮老大请去谈话,任何一个人听了估计都会觉得亚历山大。 赵羽对段云遥说道:“我也去。” 段云遥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第80章 将计就计 我跟赵羽上了车,见来的也只有段云遥一人。他开车,我俩坐在后座上,一时间气氛很沉闷。车子平稳地向前开,到了一处红绿灯的时候停了下来。我听到段云遥不耐烦地轻叹了口气,将一只手臂搭到副驾驶座的椅背上。 俩人都不说话,赵羽更是将头转向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我无奈地将目光落到前方,不经意地就瞥到了段云遥搭在椅背上的胳膊。 这一眼,我却瞥见段云遥胳膊上似乎有什么刺青类的东西,像是一串文字,但是那文字我却是不认识的。不过字形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个发现莫名地牵惹了我的思绪,让我开始搜肠刮肚地回忆这种字形的文字源自何处。思索半晌,当车子继续前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这文字是哪儿看到过的! 竟然是在吴聃那把古刀,“中天……”的刀柄上看到过!我记得吴聃说,那文字是最古老的东巴文,是纳西族的古文字。难道段云遥是纳西族人? 想到这里,我好奇地问道:“云遥,你是哪个民族的?” 段云遥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种问题,顿了会儿才回答:“汉族,有什么问题么?” 我问道:“那你的胳膊上的刺青,为什么是纳西族的古文字?” “哦?”段云遥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胳膊看了看,之后懒散地回答道:“这是什么西族的?我不知道,只是那天无聊去了家刺青店,让老板给我刺点好看的文字图案。我瞧着这字儿还算漂亮,就给弄上了。说是什么保平安的,跟佛语差不多的东西。” 仅仅是这样么?我狐疑地盯着段云遥的背影半晌。东巴文并不常见,说一个普通的刺青店老板都知道这东西的话,那就太扯淡了。 但段云遥显然不肯说实话,也许是不想扯到自己的身世。赵羽听了我俩的对话,也不由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俩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此时,车子已经渐渐进入阿九家所在的别墅区。 再次到了阿九的家,冯四海在郊外的那所别墅里。想起上次来的时候阿九就在身边,如今伊人已去,我下了车,走进那别墅的时候,心中很不是滋味。 进了客厅,见里面已经来了好几个人,或坐或站。段清水坐在一旁,另一边坐着一个中等个子,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老人。 我偷眼打量了那老人之眼,见那老者头发有些花白,但是精神和气度相当不错。上身穿着唐装风格的短袖衬衫,手搭在一支龙头拐杖上。 我心想,但看这气度,应该就是冯四海了。 此时,冯四海的目光已经落到我身上来。我头皮发麻,心想冯四海是少不了又要提到阿九的事情。我倒不是怕他揍我还是报复,只是提起来难免让人愧疚难安,而面对阿九的养父,我回应任何的话都显得矫情做作。 “你就是宋炎?”冯四海招呼我坐下,问道。 我点了点头,对上冯四海端详的目光。只见他轻叹一声,道:“我女儿死了,现在凶手逍遥法外,你们警方难道没点说法?” 他的话语调不高,语气不轻不重,但却如雷霆一般炸响在我耳边,让我心中向外泛酸,却不知如何回答。我始终没有放弃搜寻杨问的下落,奈何杨问这人藏得十分隐秘,而且肯定也跟慕沙学过易容术,要找出来很难。但我要将这些话说给冯四海听的话,无异于推脱责任。 冯四海见我不说话,冷哼道:“我找你来并不是兴师问罪的。我女儿宁愿自己死也要保你,所以我也不会为难你。但是,你要答应我的两个要求。” 我一听,得,重点来了。但是,一个黑帮老大能跟我提什么要求?我狐疑地看着他,却听冯四海继续说道:“我想你也明白阿九在我这里的原因。我想你继续跟阿九一样,帮我的忙,为我做事。” 我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冯四海再怎么跟阿九亲如父女,那他也是个黑社会出身的。让警察为他做事,当自己谁啊!这货看来之前也是看中阿九的幽冥眼的预测能力而已。 我当时即想翻脸,但忍住怒气道:“冯先生,我是个警察,天天都很忙,也许没什么时间来听您的差遣。” “呦,小伙子脾气挺大么。”一声低沉的冷笑响起,我转头见那段清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横了他一眼,正待说话,赵羽却暗中拍了拍我的肩膀,对冯四海说道:“冯叔,我想宋炎他没明白您的意思。我们都是阿九的好朋友,她走了,我们自然会代替她来照顾你。” 冯四海到底是老江湖,对我说的这番话不以为忤,只是淡然笑道:“小羽,有空就带宋炎回来看看。阿九的房间会一直保存原样,也不会有别人来住。唉,我可怜的女儿。” 我心中郁闷,却说不出话来。我知道冯四海存心刺激我,但是我本身也是愧疚满满,更觉得堵心。 我定了定心神,继续问道:“那么您的第二个要求是?” 冯四海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冷声道:“我也在寻找那个什么杨问和杨锐。如果你们警方找到他们任何一个的下落,一定要告诉我。我要去看看,这害死我女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说到气愤处,手中的拐杖“叮……”地一声敲在大理石地面上。这一声响似乎让周围更加寂静,所有人都凝神屏气,不敢说话。 我心中暗自感叹,也许这就是龙头老大的威严和气度。所谓“不怒自威……”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正一片寂静中,有人从外头赶了进来,对冯四海说道:“老板,外面有个小伙子说是要找宋炎。” “哦?什么人能找到这里?”冯四海挑了挑眉毛,问询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来。我心想我哪儿知道去! 我摇头道:“应该没人知道我来这里啊。” 冯四海沉吟道:“那就是有人一路跟踪你们过来的。你们竟然不知道?”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心想确实不知道。 冯四海对那人说道:“把他带进来看看是什么人。” 来通报的人于是又折返回去。我也很好奇谁能跟到这地方来找我,不禁回头去看大厅的门。没多会儿,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被带了进来。我打眼一瞧,顿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我靠,竟然是杨锐!杨问难道又想搞什么诡计? 我喝道:“杨锐!你还敢来!”说着,怒气上涌,就想上前给他一顿胖揍。 杨锐对我摆了摆手,直接问道:“想抓到杨问么?” 他这话一出口倒叫我有些意外:“怎么,你不是跟杨问一起的么?” 杨锐冷然道:“虽然我拜了他做师父,但是多半是为了慕沙。后来我不耻他的行径,不想参与,但是无奈慕沙非要跟着他,我为了保护慕沙,也才跟着。可惜,我还是没保护得了她。” 我冷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杨锐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天在那个出事的学校,是我丢字条给你的。我告诉你,这件案子也是杨问介入的,我想八成还是冲着你来。他的寿命也就限于今年年底,他现在急于杀了你,所以不惜利用任何人。你可想明白了,是相信我,跟我合作,还是要等死。” 我有些愕然这突然的转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赵羽此时走上前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们合作?” 杨锐咬牙道:“为了给慕沙报仇!” 我冷哼一声,没有作答。杨锐继续说道:“信不信由你。但是,我相信凭你们自己的本事,根本找不到杨问。” 我立即追问道:“你知道他在哪儿?” 杨锐说道:“自从慕沙走后,我不久后也跟他分道扬镳。但是,在离开他之前,我见过他出入过出事的这个学校,也跟某一个陌生男人见过面。而不久后,这个学校又死了两个女学生。我觉得跟他有关。这案子也许又被他设置了什么陷阱。如果你破了案子,自然就找到他的踪迹。我也会在暗处帮你观察打听。” 我将信将疑。此时,冯四海说道:“答应他。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冯四海淡然的一句话,却让我有了些底气。因为我知道,只要是现身于天津地界的人,以他的本事终究能找到踪迹。就算他一时半会找不到杨问,但是追查个杨锐这类小角色还是易如反掌的。 商量好之后,杨锐也便走了,说一有什么消息就告诉我。而他也不知杨问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但是肯定跟这案子有关系。 我跟赵羽也从冯四海家里出来,这时候也快中午了。赵羽提议一起吃了午饭再说,于是我们便到市区,想找一家吃饭的地方。 走在大街上,我突然想起那个疯婆婆,于是问赵羽觉得那疯婆婆最可能住在哪儿。赵羽想了想,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咱们俩见她的那一次是在火化场,但是你说第一次见她是在子牙河。不过这两方距离不近不远,老太太倒是脚程挺快的,也许她就住在子牙河附近,而走到北仓火化场附近也不算夸张。” “子牙河附近,咱们吃饭后去看看?”我问赵羽。 赵羽诧异地看着我:“你为什么突然想起去看她?” 我叹道:“老婆婆虽然看上去是个疯子,但是说的话却无一不应验了。阿九走了,我突然想去看看她。” 赵羽点头道:“那就吃饭后去找找看。” 于是我俩吃了午饭,便向子牙河边儿去了。但是去到子牙河边儿的旧楼里,也没找到疯婆婆的影子。顶着大太阳找了半天,赵羽说道:“算了,咱们先回去吧,以后再找。” 于是我又跟着赵羽回了市局。回去之后,法医已经将那死去的女中学生的尸检结果报告做了出来,给赵羽看。 我凑过去一看,只见那尸检结果是,死者严重贫血,体内有不明溶血物质,导致出血不止。 赵羽皱了皱眉,抓过一个案件负责人问道:“那门卡呢?那五个死者同时拥有的一个门卡是哪儿的?” 第81章 阴符经(1) 那警察回道:“进门卡的地址是在临汾路长虹生态园的南开区委老干部休闲中心。” “长虹公园?!”我诧异道。 长虹公园是一个开放公园,每天都有人晨练。我跟阮灵溪早上便去那公园练点功夫。记得那公园有一些休闲中心是封闭的,经常能见到高级车进出,但是一般人不能进入,也不知道内部情况。 现在看来,这五张进门卡都是这休闲中心的。你妈,难道老大爷们老当益壮,还经常找几个小姑娘去一夜**? “走,去长虹公园看看。”赵羽说道。 那警察拉住他,低声道:“咱们的人已经去过了,但是被管理人员给挡回来了。而且上面下令此案到此结束,重大人物牵扯其中,禁止调查。” “什么?!”赵羽皱眉道:“这案子还没查就结案?” 那警察为难道:“上面的命令,咱们也不得不听是吧。” 我将赵羽扯到一旁:“既然不让调查,咱们晚上自己去看不就是了。” 赵羽点头道:“晚上咱们先去那学校看看。” 我俩打定主意,等赵羽下了班,吃过晚饭,便去那职业学校附近呆着。阮灵溪闲来无事,也非要跟着我们去围观。 等过了十点半的时候,整个职业学校大院儿安静下来。学校出了事儿,住宿的学生们也不敢出门,早早便在宿舍呆着睡觉了。 我想了想说道:“这深更半夜的咱们就别惊动门卫了,干脆去后墙那儿直接翻墙进去看看。” 赵羽有些不乐意,但阮灵溪立即同意。我知道这货会小腾挪,翻墙过户易如反掌,这会儿八成是想活动下筋骨了。 我们走到学校后墙,赵羽突然说道:“不对,那杨锐起初说不要你介入案子,后来却又让我们去调查,这岂不是前后矛盾?会不会他跟杨问其实是一伙的,所以有什么阴谋?” 我沉吟道:“我想,那第一张字条是他提醒我们案子有问题,想引起我们的注意。后来看我们去找冯四海,觉得也许可以合作,这才想起去见我们。我看他并不像是在说谎。” 赵羽点头道:“也许吧。” 此时,阮灵溪催促道:“哎呀你们俩墨迹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进去看看不就完了么?什么鬼歌谣的我也挺好奇。” 说着,这货一个跳跃抓住后院墙边儿的一株柳树,随后两步迈上墙去,之后又跳进院子里。 我一看,这恶女动作够迅速啊。于是我也按照学来的小腾挪跳到墙上去。但现在夜深人静,墙下一片漆黑。我这一下墙,却一个不注意撞到阮灵溪身上去。 阮灵溪低声骂道:“二货,你妈的想吓死我啊!” 我刚想回敬两句,却见赵羽也跳下墙来,对我们低声道:“别吵了,惊动了校方的人咱们都没法解释。” 于是我们仨悄悄走到那出事的女厕跟前。此时,我发现这女厕隔壁就是那个小学,黄河道小学。而此时,幽冥眼显示,那小学上空浮着淡淡的一团黑气。 “好像那小学有问题。”我对赵羽低声道。 阮灵溪说道:“你看得对么?小学里可没出什么怪事啊。” 赵羽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低声道:“再等等。据说那歌谣是十一点出现的。” 于是我们躲在暗处静静地等。十一点的时候,我果然瞧见小学上空那股淡淡的黑气飘到了职业学校的院子里。我戳了一下赵羽,低声道:“好像有东西来了。” 我们三人于是凝神静气,仔细观察。 此时,突然地,我耳边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歌谣声:“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打电话,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这原本是我们童年一首很俏皮可爱的歌谣。但是,现在听来,唱歌谣的声音十分机械,而且有点尖锐刺耳,听在耳朵里十分不舒服。 而就在那歌谣响起之后,我突然看到院子里多出几个人影来。我仔细数了数,一共五个人,似乎都是女孩子,团团围坐,机械地拍着手,唱着这个歌谣。 我对他们两人低声道:“看到没有?” 赵羽低声道:“看到了,咱们靠过去瞧瞧。”说着,他将手枪掏了出来,子弹上膛。我也将战神托在手里。 我们三个慢慢走过去,停在那五个鬼影的身后半米远的地方。 我此时才看清那五个鬼的模样。果然跟我看过的死者照片一模一样,只是她们如今惨白着一张脸,嘴机械地动着,面无表情拍着手唱歌,盯着空无的地方,怎么看都让人毛骨悚然,完全想不到她们生前青春美貌的样子。 但这个时候,我却见一个小姑娘举着一个手绢,绕着她们跑。这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只有十岁的样子,梳着马尾穿着小裙子,也跟着唱。 但是,奇怪的是这小姑娘身上没什么死气或者鬼气,好像是个活人。 我对赵羽低声道:“五个是鬼,那小女孩是活人,怎么回事?” 赵羽有些愕然,说道:“那就先去把那小姑娘抱走。” 我点了点头,上前从身后一把抱起那小女孩,说道:“小朋友,跟哥哥走!” 我以为那姑娘起码会乱哭乱闹一阵子,没想到这女孩突然背对着我一阵怪笑,之后冷冷地说道:“我还没有丢手绢呢。丢完之后,她们就都死了。” 这声音苍老无比,实在不像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手不由一松,将那女孩摔到地上去。 此时,就见那小女孩咯咯笑着将脸转了过来。我仔细一看,差点儿吓尿。 只见那小女孩的身体未变,但是脸却变成一张七八十岁老人的脸,满脸皱纹,张着没几颗牙齿的嘴,怪笑着盯着我们。 我看着那怪娃娃,一时吓呆了。赵羽此时举枪就要扣动扳机。我赶紧一把抓住他,喝道:“这女孩是活人,不是鬼!” 赵羽愣了一下,将枪放下,皱眉道:“活人有这么奇怪么?” 我也无法解释这现象,此时,就见那几个原本坐着拍手唱鬼歌谣的女鬼,纷纷站了起来,依然维持着那拍手唱歌的姿势,只是竟然向我们三个走了过来,围住我们,口中依然不断地唱:“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我听着这鬼歌谣倒是不觉怎样,但身边的阮灵溪突然捂住头喊道:“好吵!” “很吵?”我跟赵羽互相递了个眼色,当即各自对着那五个女鬼开枪。正当我们举枪射杀那女鬼的时候,我突然见那怪娃娃竟然开始绕着我们跑跳。 我生怕这货出现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赶紧几枪解决了女鬼,却看那娃娃。也不知是我人品大爆发还是怎么,以往不给力经常被人吐槽为酱油的战神,这番突然逆袭了。 以前好几枪才灭掉这种龙套小鬼,现在一枪一个,绝不复生。我顿时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但此时,那鬼娃娃却将手绢丢到我的脚下。我顿时怒了。你妈,是想害死老子么。 我刚想附身再次去抓住那鬼娃娃,却见她笑闹着一溜烟跑开了。阮灵溪一直喊头疼太吵,躲在我俩身后基本直不起腰来。 但这个时候,我却蓦然也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身体里传来。好像是有两只巨手从中撕裂我的身体一般。 我忍不住捂住头蹲下身去。赵羽见状,忙上前扶住我问道:“怎么了?” “很疼,不知为什么。”我吃痛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赵羽也不明所以,眼见着阮灵溪和我都喊疼,而且脸色惨白全身发抖却无计可施,于是举枪对准那阴笑的女娃,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 我心想我靠,他妈别跟她废话,先想办法救救我俩啊!我想过很多种死法,却没想过自己是活活疼死的。而且这疼法很特别,像是要被撕扯成两半的感觉。难道谁在暗中施法,效仿抗日神剧“活撕鬼子……” 就在这个时候,我眼角余光瞥到地上的那方手绢上。这是一块棉布格子手绢,看上去像是老辈人喜欢用的东西。现在的人都以纸巾代替了手绢,完全不会用这东西。 但这手绢却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光和黑气来。 我顿时灵机一动,喊赵羽道:“快,快把这手绢点火烧了!” 赵羽会意,赶紧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将那手绢捡起来点燃。 片刻功夫,那手绢化为灰烬。手绢烧掉后,那小女孩便突然昏了过去。我觉得身体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于是赶紧跟赵羽奔过去看那女孩的情况。 只见那小姑娘已经昏睡过去。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我确定这是真正的活生生的人,而非鬼怪。 “看来刚才她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赵羽说道,“但不知这孩子是哪儿来的?刚才你说隔壁小学有鬼气,难道这孩子是呆着小学里的?” 这时,阮灵溪也跟了过来,说道:“晚上小学生都放学回家了,哪儿会有孩子留在这儿?” 我点头道:“咱们过去看看。” 说着,我们几个按照来时路翻墙出去,绕到小学大门前。大门旁边有个门卫室,我走过去一瞧,见那门上没有上锁,也许里面住着有守夜的保卫人员。 我于是上前去敲门,喊道:“有人吗?” 敲了三五下后,果然门卫室的灯亮了,有人在里面答应道:“来了来了!” 门一开,出来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大爷。老大爷疑惑地看着我们:“你们几位是?” 赵羽此时抱着那昏睡的小女孩走上前来,问道:“大爷,您看这孩子是不是这小学里的学生?” 大爷凑近一看,吃了一惊:“这不是小荣荣么?这是刘老师的女儿,怎么,你们是哪里的?” 我赶紧将警员证给大爷看了看,只说是刚才跟朋友聚会回家,在隔壁职业学校门前遇到一个小女孩睡在那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过来问问。 第82章 阴符经(2) 大爷这才松了口气,叹道:“那多谢几位警察同志了。荣荣这孩子苦命,她妈早早就走了,从小跟着她爸长大。刘老师是我们这小学的语文老师,就住在学校后面的职工宿舍里。这几天好像是去外地学习了,就托我照看下荣荣。唉,我记得明明是让她锁好门了,怎么又出来了。” “又?”赵羽问道:“大爷,难道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 门卫大爷一边打开大门让我们进来,一边解释道:“这荣荣最近不知怎么了,有了梦游的习惯。前几次是隔壁职业学校的学生早上发现的,说一个孩子睡在操场。我正好听说,赶过去一看,果然是。后来又出现过三四次这情况。可说来也奇怪,这大门关着,就算是从铁栏杆缝隙钻出去的,但是这孩子是梦游,都睡着了,还能懂得钻空子钻出去?人都说梦游的遇到障碍物不就停下来了么?” 我心想,你妹的梦游,分明是老怪物附体。但是也不好多做解释。我们跟着大爷去了这小女孩家里,见那宿舍楼的大门果然开着。看来是这小女孩自己出去的。 我们将女孩再次送到家,给她关好门,这才放心地出来。回去路上,赵羽问大爷道:“大爷,麻烦您仔细想想,最近是不是有人找过这孩子?陌生的可疑人。” 那门卫大爷回想半晌,点头道:“别说,还真有个人跟荣荣说过话。但是也不算你们说的什么陌生人,可疑人。大概半月前吧,荣荣在学校大门外跟几个小朋友玩,有个扫大街的老头坐在一边休息,本来这老头是在喝水,但是几个孩子追赶打闹,就给他手里的水碰掉了。荣荣这孩子好心,就去小卖部给买了瓶矿泉水给这老头。我见了还夸她了呢。” 门卫大爷絮叨半晌,表示最近除了这个环卫工跟荣荣说过话外,没有其他陌生人跟她接触过了。 聊过之后,也差不多半夜十二点了。我们跟门卫大爷道别后,赵羽说道:“按照杨锐所说,这件事杨问参与过。那八成那个什么环卫工就是杨问。” 阮灵溪叹道:“那现在怎么办?回去还是继续查?” 我沉吟道:“那手绢也许是杨问送给荣荣的,反正我觉得那手绢有问题,怎么说呢,好像是浸染了血迹。” “血迹?”赵羽皱眉道:“难道是五个女孩子的血?” 阮灵溪打了个寒噤,说道:“多恶心啊,说是下体出血而死。难道是大姨妈么。” 我啐道:“行了,说多了我也觉得恶心。”说到这儿,我突然觉得阮灵溪有点奇怪。因为我瞧见这货周身竟然笼罩着一丝青灰色。 青灰色的光!难道恶女要倒霉? 我心中打了个突。这时候,赵羽突然说道:“这样吧,咱们晚上去那休闲俱乐部看看,也就是那五个女孩去过的地方。” 阮灵溪赞同道:“对啊,在这儿议论有什么用,还是得去看看才知道。” 我赶紧阻拦道:“不行,恶女你不能去。我觉得你会出事,你先回家呆着。” 阮灵溪骂道:“我呸!你才会出事!杨问这货找的是你不是我,怎么也得你出事吧,切。” 我叹道:“好好,到时候出事你别怪我。” 赵羽在一旁听了,说道:“灵溪,宋炎说的话你得好好考虑下。他说你可能出事,多半不是假话。因为幽冥眼不可能看错。” 阮灵溪想了想,说道:“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二货说我会出事,我躲到哪里也会出事对不对?我怕他啊我!” 我一听,顿觉脑门无数黑线。这我真是白费口舌那么长时间啊我! 阮灵溪非要跟着,我俩说不过她,也就作罢了。我心中暗想:出事才好,让你长点记性。 想到这里,我们仨赶往那长虹生态园的休闲中心。 等赶过去的时候也已经一两点了。休闲中心一片寂静,但是一楼还亮着灯光,门外停着几辆车。 “这都打烊了,怎么还有人没走?”阮灵溪低声道。 我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赵羽说道:“你俩别吵。这地方八成有红外线监控器。如果我们直接以警察身份进去,他们肯定百般阻拦不让调查。” 我摩拳擦掌:“难道你想给他拆了监控器电线?” 赵羽无奈地看着我:“咱们是警察还是盗匪?拆人家监控器的事儿咱们能干出来么?” 我顿觉羞愧:“是我觉悟不高。那你说怎么办?进去又会被人拦住。” 赵羽想了想,说道:“我从正门进去,吸引下保安人员的注意,你们从后面溜进去,看看能不能爬窗进去。这地方是休闲中心又不是银行,也不是住宅,一般小偷盗贼的不会想到来这儿偷东西。所以我觉得这里肯定有保卫漏洞。” 我听后,心中暗骂:你妹,你来当正派人物,让我俩爬墙当小偷,真够可以啊。 我冷哼道:“那你呢?” 赵羽说道:“等你们进去给我发个信息。如果找到可疑的地方和可疑的人,或者遇到危险,赶紧告诉我,我冲进去帮你们。” 我想了想,倒也是。我们三个都进去容易被发现,留着赵羽在外接应倒是不错。 于是,赵羽直接从正门进去了。我跟阮灵溪悄悄绕着这休闲中心转了一圈,躲过监控器,瞧见二楼走廊的窗户是开着的。 “从二楼窗户上去。”阮灵溪低声道。 我点了点头,脚下使力,按照小腾挪的心法轻松上了二楼,心中暗想,还是他妈老祖宗留下的功夫好用,这比那什么柔道还是跆拳道的好多了。 我俩进了二楼,在楼上挨个房间的门牌都看了半天,见多半是琴棋书画各种休闲场地。但是都空荡荡的没有人。一楼是保卫科所在的楼层,有人值夜班,所以亮着灯。 三楼是健身房等地方,也没人。我跟阮灵溪找了半晌,一无所获。阮灵溪说道:“你倒是睁开你那眼睛仔细看看,哪儿有问题,快点!” 我叹了口气:“二三楼都没问题,一楼也没有。我说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阮灵溪说道:“一楼有保卫科,咱们没细看。但是好容易来一趟,你得看仔细了。” 我们俩于是摸到一楼去。在一楼走廊上,我听到保卫科的门响了一下。阮灵溪立即将我拖进旁边的女洗手间,顺便插了门。 这休闲中心并不大,洗手间也显得有些狭窄。我俩这前后一进,再缩到角落去,空间瞬间变拥挤。我见恶女靠在我身上,眼睛盯着门外,却不由自主地去看她的侧脸。恶女虽然性格暴躁,却拥有一副好相貌。尤其侧脸看去,十分惊艳漂亮,十分女神级。 此时,我闻到一股淡然的花香从她头发上传来,不禁更觉心神恍惚,手臂不听使唤似的揽住她的肩膀。 恶女突然察觉我的动作,转身就要骂人,我却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慌乱之下赶紧捂住恶女的嘴,对她使了个眼色。 此时,有人从洗手间门前经过,走向隔壁的男洗手间去了。我心想这八成是保卫科的值班人员,看来赵羽被挡在门外没进来。 那人丝毫没察觉女洗手间有人藏匿,我也便松了口气,这才放开恶女。此时,我瞧见恶女突然安静了不少,亮晶晶的眸子盯着我,虽然一股恼怒,但是却毫无爆发的意思。 我心中觉得好笑,丫的,现在你不敢骂我吧?有本事你来骂我啊!有本事你喊啊!喊了之后咱们俩都甭想逃了。 我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想着那值班的保安走了之后,我们再离开。但是等了半晌,胳膊没啥动静,我心中不由郁闷:我靠,这货该不会是便秘吧? 紧张的心情沉淀下来之后,我才发现我跟恶女靠得够近的。恶女也不好发作,只是拿眼睛瞪着我。我顿时起了捉弄之心,使劲捏了把她的脸颊。 大概我用的手劲儿有点大,恶女立即怒了,对着我一顿拳打脚踢。开始我不觉怎么着,但过了一会儿,才觉得这货手劲儿还真他妈挺大,我一个没注意,被她推到旁边的隔间门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吓了一跳,心想这不能惊动胳膊便秘那位吧? 但所幸,此时男洗手间传来冲水声,掩盖了这边的声响。我见恶女没完没了,恼怒之下抓住她的双手,低声道:“老实点儿,隔壁有人!” 恶女怒道:“我不管,让你敢占我便宜!” 我一听那边的水声越来越小,心中着急。无奈擒住她的手,这货却拿脚来踹我,而且还敢骂我。我顿时火了,心想妈的这是你自己找的! 顿时手上一用劲,将恶女扯到自己怀里,用唇堵上这货的嘴。此时,我听到隔壁门声一响,那人走了出来。所幸恶女此时吓住了,一时忘了反击。我听得那人脚步声远了,这才放下心来,而恶女柔软的双唇触感,也突然触及到我的感觉神经。 我瞧见她一副又惊又怒又脸红的样子,突然有些心动,也起了捉弄之心,便也不放开她,不由地将这突然起来的吻加深了去。 我不由地闭上眼睛,只觉得周围充满花草馨香,怀里一片温软,这突然的惬意让我的心跳莫名加快,顾不得她的挣扎,而将恶女抱得更紧。 逐渐的,我的意识也开始游离起来,不由地将吻下移,贴着她的唇到了颈边,一直触到衣领,我才恍然警醒过来。 我心中一慌,赶紧放开恶女,心想都是夜色惹得祸,竟然对恶女做出这种行径。 但此时,我却见她也傻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揍我。我见她眸光泛着泣然倔强的水润之色,不由有些心猿意马。但是想起一会儿这货要是反应过来,指不定得给我一顿多厉害的胖揍,便赶紧站起身,跟她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 果然的,几秒后,恶女跳了起来,一脚踹了过来:“宋炎!你这色魔!” 我刚要让她噤声,但这抬头的瞬间,突然瞥见一股不寻常的迹象! 第83章 阴符经(3) 这洗手间是南北向的,阮灵溪身后是一扇小窗。而这个时候,我瞧见一股淡淡的黑气从窗户边飘过。看那方向,好像是洗手间右边的屋里飘出来的。 女洗手间左边隔壁是男洗手间,右边隔壁应该是个小仓库。这是我们进门的时候看过的。 我低声对阮灵溪道:“右边屋子有问题!咱们去看看。” 阮灵溪骂道:“少跟我来转移注意力这一套!” 我无奈道:“我没有,我先把赵羽也喊来。”说着,我掏出手机给赵羽响了声电话,随即发了个短信过去:速来一楼走廊窗户这边。 我于是拉着阮灵溪猫着腰从洗手间出来,来到走廊的窗户边儿等赵羽。一楼的窗户都有放盗的铁栅栏,但是,这地方由于没什么好偷的,这铁栅栏也没上锁。我一点点地将这层防盗栅栏给推开,见赵羽已经到了窗下,便示意他进来。 赵羽于是从窗户进到屋里,扫了我俩一眼,低声道:“你俩怎么衣衫不整的?” 我跟恶女都有点尴尬,但这时也顾不上多废话,便对赵羽说道:“那个做小仓库的房间有问题,咱们进门去看看。” 赵羽点头,也不多话,跟着我俩到了那仓库门前。我一推那门,见是上了锁的,这才摸出一段铁丝来,三下五除二地打开那门。 推门一看,见虽然被称为是仓库,里面却没什么东西。但这屋里确实一股冷森森的气氛,而且地板上冒着很重的黑气。 “难道这里也有地下室?”我对赵羽低声道:“咱们找找看。” 我们三个于是分头去找。没多会儿,阮灵溪低声招呼我们:“找到了,你们过来看!” 我们见她站在墙角一处位置,果然见地板上有一道上拉的木门。 我上前拉起那木门,见一个小地下室出现在眼前。而且,那地下室竟然有灯光透了出来。 我跟赵羽端着枪,阮灵溪随后,慢慢下了地下室。 下去之后,见里面果然亮着灯,而且有五个人正趴在蒲团上,围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竟然还放着东西,好像是毛笔、宣纸和砚台。 从那五个人的背影和侧脸来看,像是五个老人。但看到他们之后,我心中一沉。因为我分明瞧见围绕在他们周身的青灰色的死气。 这五个人已经死了。 我放下枪,对赵羽说道:“人都死了。” 我跟赵羽放下手中的手枪,走近前查看。这五个死者都是年过六十的老人,看衣服穿着都很讲究,也许是退休的老干部。得,这退休老干部在休闲中心集体死亡,够要命的。 赵羽说道:“能进这里的,基本上全部都是退休的部级以上干部。这下死了五个,够我们受的了。” 这时候,我扫了一眼地下室的陈设,见地下室里挂满了道教用品,桌子中间还放了一个铜炉。 铜炉的盖子是被石灰石蜡封起来的,非常坚硬。我将那铜炉仔细拿起来看了看,觉得里面好像是装了什么东西。赵羽让我把那铜炉丢到地上砸开看看。于是我使劲儿将那东西往地上一砸,没开得了。我捡起来又摔了几次,才将那玩意砸开。 等砸开一看,铜炉里面全是红色粉末。 “这什么东西?”我皱眉道,同时闻到那粉末散发出一股怪味,好像是腥臭味。 赵羽附身沾了一点到手指上,放到鼻端闻了闻:“好像是血液混合了什么中草药的气味。” 我听到这里,想起那五个女生是死于下体出血,便有点作呕,心想难不成这是大姨妈混合别的什么东西做成的? 再看那几个死去的人,脸色有些发青,好像是中了毒。我问赵羽,那这粉末中是不是有毒? 赵羽叹道:“我又不是银针,还能一下子试出毒来么?” 此时,阮灵溪说道:“你们看这铜炉下面好像还有个活动门!” 我这才附身去看,果然的,铜炉被我一摔翻转过来,底部斜着朝上。而那铜炉底下的一个活动门便露了出来。我赶紧上前打开一看,见那里面放着五个小白瓷瓶子,上面竟然写着名字和生辰八字。 这些名字,竟然和刚死的五个女生一模一样!我将那白瓷瓶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的都是红色液体,味道又咸又腥。 我擦,这不会又是什么大姨妈之类的吧?我恶心地放到一旁去。这时候,我见赵羽俯身去看桌子上放着的几张宣纸。 我也跟着凑过去一看,只见那纸上是一连串符咒样子的东西,而且都是红色的。 赵羽说道:“从内容来看,他们似乎都在抄写《阴符经》。这东西我以前听说过,是一种所谓返老还童的‘仙术’,但其实也是旁门左道。而且这种经书是用女子经血混合别的药物做成墨汁写成,现在看来,这五个人是想返老还童了,所以找到那五个女学生。但是,抄写这么多东西需要不少血液,所以给那五个女生吃了什么东西,造成经血不止。结果现在害死了人。” 我点头道:“你分析的有道理。但是这五个人怎么死的,还有那鬼歌谣呢?为什么策划这件事的人会弄死五个老人?这多此一举了吧。” 赵羽沉吟道:“如果是针对你而来,那这个案子八成是为了引起警方注意,也引起你的注意,让你知道这作案人是针对你而来,而后卷进这个案子里好方便行事。” 我觉得他解释的有些牵强,但是想想也有点道理。 阮灵溪说道:“哎呀到底怎么回事,先报警,查查这几个老东西的来历就知道了么。半夜三更不回家在这里写什么阴符经,八成不是好东西。” 赵羽说道:“不行,我们半夜闯进来就已经算是违法了。现在报警,追究起来,我们也不好说。” 阮灵溪说道:“那怎么办?等这五个人的家属发现?” 赵羽道:“五个人一夜未归,家属会找过来的。咱们先找找这地方还有什么别的东西,看看有什么线索。比如,附身在荣荣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我们三个分散开来,在地下室仔细查找每一处。这地下室还不算小,但是灯只有五个人头顶上这一盏,而且是个老式的灯泡,照见的范围也只有中间那一片,四周却还是模糊的。 此时,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想看看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这时,我见阮灵溪直冲着墙角而去。恍惚间,我好像见那墙角跟其他地方不同,似乎是比别的狭窄一些。 而那墙角处漆黑一片,似乎有什么东**在那里。等我看清之后,心中不由一慌。 起初没注意,是因为那墙角挂着一道黑色的布帘子,而且这屋子里有五具死尸,屋里的死气掩盖了别的东西,比如黑气,亡灵的气息。 尤其那道黑幕设置在哪儿,更容易混淆我的视觉。现在看来,那黑幕中有什么穷凶极恶的东西。我一惊,想要阻止阮灵溪去扯那黑布,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阮灵溪将那黑布一扯,露出黑布后一尊狰狞丑恶的黑像来。我分明觉得那丑陋的黑色雕像似乎阴冷一笑,一团团黑气便向阮灵溪扑了过去。 我心道不好!赶紧上前去拉开阮灵溪。可惜我的动作还是迟了一步,那黑气扑到阮灵溪身上,却听她“啊……”地惊叫一声,即刻倒了下去。 我扶着阮灵溪退开,再看她,却是一脸青色,像是中了剧毒。 “赵羽,那雕像有问题!”我喝道。此时,那雕像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那声音突然让我觉得十分熟悉。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在学校的时候听过,那个附身在荣荣身上的不人不鬼不像妖孽的东西! 我见状,将阮灵溪推给赵羽,举起手中的战神便对着那雕像开了一枪。只见那黑色雕像像是被打烂的苹果一样,“噗嗤……”一声飞溅出黑色的汁液来。我见那汁液所到之处,皆升腾起一股烟雾来,发出“嘶嘶……”的声音。 但那雕像被打碎之后,却突然有黑色的影子从那黑幕后飞了出来,冲着我扑了过来。 我一瞧,心想刚才阮灵溪怕是被这玩意所害,于是赶紧举枪射杀。但那黑色影子却厉害得紧,我这几枪都没给它打散了。 我顿时没了底气,心想,妈的,本以为自己的枪法有了点进步,怎么这次屡次干不掉它? 赵羽也开枪帮我,同时喊道:“这不是一般的鬼魂怨灵,而是别人豢养了有邪法的恶灵!看来子弹是打不死的!” 我一听这话,顿时有点着急,情急之下将战神重新别回腰间,手念诀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这一声请神咒后,我只觉得身后两道银光一闪,竟然一左一右多了两道影子。 我心中诧异:我靠,什么时候请神也搞请一送一的优惠活动了?! 我蓦然回头,赶紧去打量下这次请来的是哪两位尊神。只见身后这两尊神像,左边一尊头戴金盔,金光烁烁,身披铠甲龙鳞。右边一位护心宝镜幌祥云,狮蛮收紧扣,绣带彩霞,威武霸气。一个凤眼黄面,另一个虎眼圆整,相当威风。 但这两座神像却让我有说不出的熟悉,哪儿看到过呢? 仔细一想,哎呦卧槽,这不是过年老家门上挂过的门神么?原来我真升级了,这是那本古书上所说的,三顶神打,武门神!秦叔宝,尉迟恭这二位爷! 话说这二位当年可是为唐太宗守过宫门的,于梦中斩过犯罪的龙王那种小神。这要比关二爷和石敢当更牛叉了。 果然的,武门神就是厉害,上去对着那飞扑不定的黑影便是一顿光影交互的砍杀。一攻一守相得益彰,看得我垂涎三尺。 那恶鬼果然没逃脱得了,被武门神斩于刀下。此时,赵羽喊了一声看愣的我:“宋炎!发什么呆,赶紧走了!” 我这才如梦方醒,想起恶女中了毒,赶紧将恶女接过来背起来,向那地下室石阶梯上奔上去。 等我们出了地下室门,我才发现刚才那一顿折腾已经惊动了保卫科人员,俩值班的人端着电棍横在我俩面前,喊道:“干什么的?!” 赵羽赶紧将警官证亮了亮,说道:“警察,地下室有人死了,赶紧报警找人看看!” 两人一愣,赶紧下去一瞧,都大惊失色。我跟赵羽顾不上理会那两人,赶紧带着恶女出去。现在那恶女脸色泛青,唇角渗出的血迹竟然也发黑。 我背着她在街边打车,同时低声问道:“喂喂,灵溪,你现在感觉怎样?哪儿不舒服?” 恶女半天没回。赵羽急道:“行了,别废话了。我看她现在意识不清,看来是中了什么尸毒之类的。咱们先找个医院给她看看。” 我赶紧连连点头,拦下一辆出租车,急忙奔去医院,将恶女送进急救室。 我跟赵羽等在急救室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我问赵羽道:“你说医生能治得了尸毒么?” 赵羽皱眉道:“我也不知道,这得等急救结束看看。不过尸毒这种东西很厉害,灵溪道法不高,被那么重的尸气冲撞而没有当场暴毙,算是命大了。只不知后来会怎样。” 我一听这话,更觉得紧张,不由地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在走廊里来回走了半晌。 赵羽叹道:“你消停会儿行不行?走得我头晕!” 我连连哀叹。赵羽说道:“行了,趁着这机会,咱们想想今晚的事情。” 我叹道:“这还想什么?如果真是杨问干的,那鬼也是他养的,就为了害死我呗。” 第84章 身世之谜 赵羽沉吟道:“首先,这几个老人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们是为了求返老还童所以去找这五个女生,搞来经血抄《阴符经》,只为了修炼邪法的话,那女生就是为了这个,服下了什么导致经期大出血的丹药而死的。女学生死了,校方极力掩饰。但是,杨问却想这件事惹起警方注意,所以养鬼,让鬼附身到一个小女孩身上,搞出鬼童谣的传闻,让大家惶惶不可终日,引起警方注意。然后,将你卷入。”我想了想,说道:“如果说养鬼是为了杀我,真没必要去害阮灵溪不是么?如果说是误伤而已,可我听说,这种养的拥有部分意识的鬼魂,多半会有目的性的攻击主人设定的对象,而不会去枉杀无辜。这样容易引起别人注意,造成混乱。可这鬼如果说是乱攻击别人的话,那再地下室,除了我和阮灵溪,却没去找你麻烦啊。” 赵羽点头道:“你这一提,我倒是觉得有些意思。确实,这鬼冲着你俩去,根本就看都没看到我似的。如果目标是你的话我理解,但是是阮灵溪,对杨问有什么好处?” 我想到这里,也是不解。但想起刚才我分明注意到阮灵溪会有祸事,却没死命阻拦,此时懊悔不已。 正当我俩一头雾水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医院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这脚步声不疾不徐,走得十分平稳。我不由皱眉:深更半夜的,连值班医生和护士都昏昏欲睡,谁又会在这地方散步? 我回头一看,见一个高瘦的少年人从暗影处走了过来,竟然是行踪神秘的杨锐!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杨锐冷冷说道:“你们的疑问我可以解答。”说着,他将目光落到我身上,说道:“杨问现在被你和你师父所伤,虽然没死,但是伤应该很重,不能轻易出现。而且今年是他的‘劫年’,本身也不可多有行动。现在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延长寿命,渡劫。” 我说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这跟阮灵溪被害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些案子还真是他做的?” 杨锐说道:“这些老干部也许你们并不了解。这几天,我费了许多周折来查这五个人。据说,这五个人两年前都在重症监控室昏迷。近期以来,才被杨问的****唤起的。老家伙们醒来之后,对杨问十分信服,就开始和他打坐练功,越来越有活力。后来这些老人动用资源帮助杨问,占用了这个休闲中心。具体做什么,你们在地下室也看到了。这些老人和五个少女,都是杨问引起你们注意的工具而已。赵警官猜测的,**不离十。” 我愕然道:“费这么多周折,无非就是想杀我?这不大可能吧。” 杨锐说道:“不,杨问现在也知道也许杀不了你,你命不该绝。所以,想找另外的法子救命。” “另外的法子?”我更觉郁闷:“等下,这到底跟阮灵溪受伤有什么关系?!” 赵羽在一旁听不下去,叹道:“行了,对宋炎说话需要直接一点。杨锐的意思是,灵溪是巫山派的后人,也许,杨问是想去巫山求药,但是找不到巫山的所在,就只有暗中跟着我们了。” “啊?会是这样?”我听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却又好像很有道理。 杨锐说道:“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但是,曾经杨问将生辰石放在你的身上,那前后有没有任何超乎寻常的迹象,让你觉得很意外或者很不合情理的?如果有,那就说明你经历的很可能是他所经历的事情片段。而根据这个,也许能找出杨问下落的一些蛛丝马迹。因为就算是我也没法子找到。” “不合情理?”我搜肠刮肚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天我在村子高墙里昏迷,恍惚间见到一个恍如世外仙子的女人的影像。而那女人的样子,正是吴聃朋友留下的画像里,那所谓巫山神女之一的苏淩。 想到这里,我恍然一惊。原本以为当时是我做梦,或者说是灵魂出窍偶然邂逅的场景。现在一想,是我自作多情了。人家神仙姐姐并不认识我,就算是做梦或者出窍,也不可能遇到一个未曾谋面的人的影像。 那看来,这竟是杨问的记忆?他跟巫山派的弟子还有牵连?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慕沙,于是问道:“慕沙的母亲到底是谁,是巫山派的弟子么?” 杨锐皱眉道:“听说慕沙的母亲早就病逝,但并非巫山派的弟子。不过慕沙确实是在巫山附近的一个村子长大的,收养她的是一对当地的山民。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她似乎并不想提起巫山的事情。” 不是巫山弟子跟杨问的私生女?我将信将疑。但杨问很可能也去过巫山见过苏淩,那么,慕沙的母亲难道是…… 我想到这里苦笑一声,实在无法将那画像里的神仙姐姐跟“私通……”杨问这个事实联系起来。而且慕沙的性格更像杨问,长相也跟苏淩天差地别,看上去并不像是她的女儿。 正当我们说着话的时候,那急救室的门一开,有医生走了出来。我心中一慌,脑子里顿时回想起影视剧里那经典的特定镜头:医生:“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次奥,想起这句话,我头皮有点发麻,一时竟然忘了上前问话。 赵羽见我不说话,这才上前问道:“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那医生皱眉道:“很奇怪的现象。这姑娘中了剧毒,而且毒性已经深入内脏,但是她却没死。按理来说,这种中毒程度,应该坚持不到到达医院。但现在她却活着,只是气息很弱,不知道能活多久。” 这话什么意思,我靠中毒死了你才开心啊?我心中暗自想道,脱口而出的语气便不悦了许多:“那你们到底能不能把人治好?!” 医生说道:“这姑娘中的毒并不像是常见的毒,敢问她是怎么中毒的?” 我跟赵羽顿时沉默下来。总不能告诉他说中的是尸毒,这他妈太变态了。正常人能中这毒么? 赵羽说道:“我们也不知她中的什么毒,见到她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您有把握给她治好么?” 医生叹道:“不知道中的什么毒没法治疗,如果说惯常的那种解毒方法,像是误服了农药而进行灌肠洗胃,显然也不能起到多好的效果。这姑娘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而且看这样态,也许能坚持一阵子,这算得上是医学奇迹。现在时间太晚,等明天一早,我会联系天津市所有专家会诊,来看看怎么治好她。” 我一听这话,就觉得有点绝望了。看来仰仗传统的中西医是没什么用了。我跟赵羽将阮灵溪送到加护病房中,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不省人事的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杨锐先辞别我们走了,说如果有什么决定便联系他。我问赵羽,接下来怎么办? 赵羽想了想,说道:“把吴叔喊来,也许他知道怎么治尸毒。” 我心想这倒也是,这一着急把吴聃给忘了。我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将阮灵溪中毒的情形跟他简单说了说。吴聃听罢,立即挂了电话赶到医院,见了我便抓住我的胳膊问道:“怎么,我徒弟媳妇怎么了?” 我也无心跟他废话,便说道:“师父,您快去看看吧。恶女这次中了很深的尸毒,你看是不是还能救活?” 吴聃听了这话,神色愕然,赶紧去阮灵溪的病床前看了看,探手给她把了把脉搏,最后沉默不语。 我一看这情形,心想完了,这连吴聃都觉得生还的希望渺茫,这次恶女是不是真的在劫难逃?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也还是赵羽先问道:“吴叔,你看灵溪的情况还有救么?” 吴聃说道:“很奇怪啊,明明中毒很深,却没死。” 我不禁啐道:“师父,您这话是想恶女死呢?快说有什么办法啊!” 吴聃摆手道:“别急,我的意思就是,她没死,就说明有救。” 我欣喜万分,追问道:“怎么救?!” 吴聃说道:“灵溪现在还活着,真该感谢她练的那几年功夫和道法,还有从小服用的一些益气延年的上好丹药。身体里有很强的抗毒能力,所以就算尸毒很厉害,却暂时能保命。不过如果找不到解毒的药,她也就能这么不死不活地扛上两三个月。” 我一听这话,急道:“那你说这半天,她还是得死?中尸毒很深,一般的拔除尸毒的法子是没用了。那还能怎么救?” 赵羽听到这里,忽然说道:“吴叔的意思,是让我们上巫山,找巫山派的人来救人?” 吴聃听了这话,叹道:“还是小赵聪明。我说徒弟啊,你多咱能像人家一样,脑袋灵光点儿?我就是这个意思。有些修道的人也知道,巫山派有一种救命良药,叫做九转再生丹。听这名字是很俗,而且像神棍通常用来骗人的东西,但巫山派的这药丸是巫山开山祖师炼制而成的,功效在于,就算你九伤十痨,就剩下一口气儿在,吃了这东西,也能让血肉骨骼重生,很快好起来。当然,这东西好像也没几颗,而且随着年代久远,药方已经丢失了。你们如果能求巫山派掌门人拿出这东西来救人,那徒弟媳妇就保住了。” 我一听,顿时大喜:“灵溪是巫山派的后人,他们掌门人肯定会救人吧?我这就去求药!” 吴聃一把抓住我,问道:“敢问你知道巫山派的具体位置么?再者,灵溪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巫山派的,肯定是跟这门派有了什么生死隔阂。你这一去,有几分把握?” 吴聃这话一问出,我当即愣住了。 我想了想,觉得吴聃说得也有道理,于是更为一筹莫展地问道:“那师父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吴聃说道:“根据我当年那朋友所说,巫山派应该是在落霞峰,也就是神女峰附近。但是近年来却没人能找到巫山派的所在,八成是巫山派的人设置了什么障眼法,让外人找不到进山的路,就像咱们以前见灵溪的时候,她用的那法子。” 第85章 意外的同伴 “但是,当年我朋友留下一幅画,也就是那所谓巫山神女之一的苏淩的画像。那画上有背景,是一处风景地。如果你到了神女峰附近,按照那画上的景色,应该能找到巫山派的所在位置。” 我一听,赶紧说道:“那还等什么,师父回家帮忙找出那幅画来啊!” 赵羽此时说道:“吴叔,让我跟宋炎一起去吧,路上好有个照应。” 吴聃听罢,却一口拒绝道:“不行。你们半夜三更去人休闲中心大闹一场,还死了五个老干部,你觉得这事儿就能这么算了?等着吧,当心你们领导找你谈话,说不定还有处分!你还是留下善后吧。让我这**徒弟自己去吧,带上那狐狸。” 吴聃这一提,我才想起今晚闯的祸。确实,作为警察知法犯法,跟盗贼一样进人家的地盘,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我担忧地看着赵羽,问道:“能行么?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处分?” 赵羽淡然道:“放心,我能应付。” 吴聃见阮灵溪手臂上套着那小巧的神女弩,便将这东西拆下来,递给我,说道:“带上这东西给巫山派的人看看,她们应该相信你的话。我想白朝云一代宗师,就算灵溪有什么不对被赶出师门,昔日门徒弟子命在旦夕,她也会同意救人吧。” 我闻言赶紧将那神女弩小心收起来,说道:“还是师父想得周到。那你看,我明天一早就走?” 吴聃说道:“不行,虽然我知道巫山派大概是在神女峰附近,但是巫山十二峰,这范围太广了。万一不在那附近,你怎么找?海拔两三千米,难道你挨个爬上去看看?” 我着急道:“那怎么办?” 吴聃说道:“去找赵振海。这货不是贩卖各种消息么。去问问他知不知道巫山派的所在。” 我听了这话,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找赵振海问个清楚。但无奈现在是凌晨四点多,赵振海肯定不在那店里,我也不知他的住处,只好又看了看昏睡的阮灵溪,这才回去收拾行囊,等待天亮。 吴聃也随着我回去,将那幅苏淩的画像取了出来,递给我,让我认仔细那画像上的背景。 我借着灯光,展开那卷轴画。只见画中是一白衣翩然的清妍女子,挽着很松的发髻,脑后垂下来的长发随风扬起。这女子看年纪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手中提着一只竹编的花篮,里面放着不知名的花草,虽然很清丽,眼神却带着一股冷然,倒真是让我想起天龙八部的神仙姐姐。 这女子背后是一处山峰,远山云遮雾绕。一道瀑布从天而降,落入她身后的石潭之中。而那石潭周围生长着奇花异卉。蝶舞翩然,鸟雀欢欣。 我瞧着这画中的景色,突然心中一凛:这不是我那天梦中见到的景象么? 吴聃见我盯着这画发愣,便说道:“二货,你该不会是看人女的好看,就忘了徒弟媳妇了吧?” 我啐道:“师父,我是在想,我见过这女的。”然后,我将那天的情形说了一遍,又将杨锐的猜测讲了讲。 吴聃听罢,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也许杨问那老东西认识这苏淩,而且有过什么渊源。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要去巫山,但是很显然,如果老bk想去巫山,那他现在是真找不到路了,或者不敢自己去,所以拿你当试路石呢。” 我将画卷起来,放进背包里,说道:“管他呢,反正这次只能去巫山求药了。我也顾不上这些。” 吴聃点头道:“那你早去早回。两个月内一定回来。” 我说:“万一找不到或者延误了时间呢?两个月,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行。” 吴聃说道:“嗯,找不到也得在两个月内赶回来。” 我一听,顿时惊喜:“难道师父有什么别的办法救恶女?” 吴聃说道:“没有,我的意思是,求不来药,你就在两个月内赶回来见你媳妇最后一面。” 我苦着脸说道:“师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吴聃喝道:“没开玩笑,告诉你啊小bk的,这次路上小心点儿,别犯二了,早去早回。你媳妇我帮你看着,不会被别人抢走的。” 小幂一直在一旁听我们聊天,听到要去巫山,便说道:“行啊,听说那儿美女多,正好去看看。而且还是灵狐的故乡,说不定到那儿我就直接给你指路了嘿。” 我苦笑道:“但愿吧。” 收拾好行囊后,我却再也睡不着,躺在床上挨到天亮,便赶紧洗漱出门,去找赵振海了。 赵振海一早就见到我,惊讶道:“宋警官,您这么早就来找我啊?您不是蚌埠的警察么,怎么天天往我们天津卫跑啊?这是调职了?” 我骂道:“别他妈跟我废话。就一件事,你知道巫山派的具体位置么?” 赵振海听了这话,不禁一愣:“这还真稀奇,怎么都找巫山派的地址呢?这都多少年没人提起了。你等等啊,我这好像有个地图,但是也是很多年前的了。以前能找到巫山派的位置,现在不知为什么,没了。” 我心中愕然,问道:“谁还找过,难道是杨问?” 赵振海说道:“什么杨问,不是他。” 我追问道:“那还有谁?” 赵振海说道:“谁?我还——就不告诉你。”说着,这货竟然边找地图边唱了起来:“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我顿时气结。正在我搜肠刮肚想要损他几句的时候,突然外间一阵脚步声响,我回头一看,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段清水。 之前见段清水的时候,他都是排场派头十足,身边不就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跟班,就是穿得描龙绣凤霸气十足。但是,他今天出现,却是一身便装,而且戴着偌大的太阳镜,看上去他妈跟搞艺术的似的。 “哎呦哎呦,段老大!”赵振海一看段清水,那拍马屁抱大腿的嘴脸立即显露无疑。 “我要的地图,今天给我。”段清水一点废话没有,赵振海便立即说道:“找到了找到了,巫山派所在位置的地图!” 说着,这货将一张手绘的地图递到段清水手上。我一看急了:“哎,你怎么回事,地图不是说好给我么?” 赵振海皱眉道:“宋警官,我可没说这话。警察同志不能以权压人的啊!” 我更气了:“那他要这地图干吗用?我要这地图可是救人的!” 段清水听了这话,问道:“救人?救谁?” 我叹道,心想为了救恶女,我就跟你这黑帮老大服软吧。于是说道:“我朋友,现在受重伤,只剩下一口气了。我必须要去巫山求药,来救她一命。” 段清水听罢,淡淡应了一声“哦……”,但却没把地图让给我的意思。我一看着急了,问道:“那你呢,你去巫山派干吗?” 总不至于是他妈相亲去吧。 段清水说道:“我是去会一个故人,顺便祭拜一个先人。如果你要去,我们可以同行,而且,我可以帮你找。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问道。 “你帮我们老板做事,我就答应一起带你去巫山。这地图么,当然就可以一起看了。”段清水悠然说道。 “可是我是一警察啊,总不能让我辞职,跟着你们老板吧。还是说你们要我当什么警方的卧底?”我说道。 “你放心,我们没想你辞去警察的工作。你就帮帮我们老板做些阿九之前做的事情就行。当卧底,你是不是香港电影看多了?”段清水失笑道:“就算你去当卧底,智商能行么?” 我急于得到那地图,也不想与他多纠缠,也便点头答应了。 拿到地图之后,我便带上小幂,背上背包,跟段清水去往火车站。同时,我给杨锐发了个信息,说明已经出发去往巫山。随即,我又给市局打了个电话请假。为了多请几天假,我干脆豁出去节操不要了,跟队长说我要去看心理医生。队长一听我都病到这地步了,赶紧答应了。 我跟段清水坐上火车,才蓦然惊觉,这次同去巫山的同伴竟然如此出乎意料之外。 所谓的去看朋友还是祭祀先人,这明显是鬼话。听说段清水来自云南大理州,根本跟巫山扯不上任何关系。 段清水上了火车后,便坐到位子上,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我瞧着他胡子拉碴长得很型男的脸,心想,你妹的,这货不会真去巫山相亲吧。 这样胡思乱想着,我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那画中的女子又向我走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好像是在对我笑,而且向我伸出手,捧出掌心里一颗闪耀着白色光芒的东西。 “神仙姐姐?”我喊道,却见那女子忽而不见了。我一惊,心想等等啊,我得找你住的地方啊喂! 我这一着急,冷不丁大喊一声:“神仙姐姐!” 紧接着,我醒了过来。只见全车厢的人都对我投以惊讶的注目礼,而我旁边的段清水则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展开身边的报纸继续看。 我嘿嘿笑道:“睡着做梦了,不好意思。” 段清水说道:“春梦?” 我骂道:“你才做春梦,我靠!说起来,你去巫山到底做什么?我知道你是云南人,跟巫山没什么关系吧?” 段清水笑道:“我不会碍你的事就是了。” 这一句话将我的疑问堵了回去。确实,这次我是去求药的,不想节外生枝,他是去巫山非诚勿扰还是去祭祀先人,都跟我无关。 想到这里,我突然记起段云遥胳膊上的东巴文,不禁去瞥了一眼段清水的胳膊。果然的,同样的文字被刺在他的胳膊上。不过近看那些字,倒像是从肉里长出来的,而不像是刺青,这倒是很稀奇。 但是,更稀奇的是,用幽冥眼来看的话,段清水竟然也是道法高人,而且道行跟吴聃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但为了避免麻烦,我也懒得去说破,就当全不知情算了。 第86章 巫灵(1) 一路无话,我们坐火车到了巫山县,这才知道去神女峰还要坐船。但是到了巫山县找当地人一打听,神女峰附近都是山,极少人烟,要去神女峰的话,最好得等明天。 我们路上已经废了一两天,现在是下午,要是浪费这一下午的时间,我又觉得心有不甘。 打听半晌,终于有一家旅馆的老板说,距离神女峰最近的地方有一处村子,叫神女村。但是那村子的人是一处很古老封闭的村子,风俗奇怪,方言也难懂,如果真要去的话,外地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我一听这话犯了愁。段清水说道:“这好办。” 于是,带着我走到大街上去,沿着巫山县城的一条马路向前走。走在这路上,我才瞧见这地方竟有来自天南地北的各色人等。而且,大街上竟然还有不少情侣,双双对对的,穿着情侣装戴着旅行社的帽子或者胸章。 “这怎么回事,今年流行情侣同游巫山?”我不解地问段清水。 “你想想明天是什么日子?”段清水说道。 “这,应该是十三号吧?”我回道。 “明天是七夕节。”段清水说道:“所以,很多喜欢旅行的人会去神女峰看看吧。” 我恍然大悟。“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巫山神女峰,算是历代文人渲染得最多情的一块石头了吧。说什么天上仙子瑶姬化成的,还是什么神女跟楚怀王梦里相会约炮云云,你妈楚怀王**丝心态暴露无疑,这说明见不到真的女神,只能梦里yy了。 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段清水,心想,人家都跟妹子去神女峰约会,我他妈跟一胡子拉碴的大叔,还带一狐狸。 正想到这里,我突然听到一阵警笛声传来。回头一瞧,竟然见身后开来一辆警车。瞧着那意思,是哪儿出事了。瞧见警车我有点莫名的亲切和熟悉感,于是问身边看热闹的一饭店厨子:“大叔,这是哪儿出事了?” 那厨子边从水缸里抓鱼,边操着不地道的普通话说:“前面,神女村又死人了。这都死了两个人了。” 神女村?!我一听这名字,顿时一愣。 “跟去看看。”我拽了一把段清水道:“说不定还能坐警车过去呢。” 段清水想了想,也跟了上来。我们于是拦了一辆破三轮车,让他跟着那警车走。但是,警车却没往县城外开,而是到了县城里的一家小医院门口停下了。 我跟段清水也觉得奇怪,心想反正到了,就下去看看呗。如果今天警车要去神女村,那我们就跟着一起去,还省得自己想办法。 于是我们下了车,跟了进去。只见几个警察急匆匆奔向那住院楼,上了三楼一个房间。 房间外围了几个人,看上去是围观的病人或者家属,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我心想这里面能有什么东西,让这帮人吓成这德行。 于是,我也伸着脖子翘着脚向里一看,差点儿当场吐出来。 只见一个女孩子正倒在病床上,头发没了,头盖骨也没了,里面的脑组织也没了。 只剩下一摊血从残缺的脑壳里流出来,染红了床单。 我擦,我见过很多恶心的血腥的场景,却没想到还有这么重口味的,顿时就一阵翻江倒海,好不容易忍住了恶心。但是,身边的段清水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淡然,我不禁由衷佩服。 此时,几个警察进去现场,都做了个恶心的表情,有一个年轻警察当场就吐了出来。 我心想,还行,我不算特怂的。 法医和警察忙活半晌,也互相聊了几句,但是都是当地方言,我听不懂,于是问段清水:“你能懂么?” 段清水摇了摇头:“不懂。” 此时,身边一道声音响起:“他们在说,没有人证,没有物证,不像是他杀。” 我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虽然个子不高,又很瘦,但是全身透着一股山里长大的孩子身上那股跃然的生命力。 “你的普通话不错啊,”我笑道:“你是巫山县人?” 那少年摇了摇头,说道:“我是猎户村的人,今天来打针,被疯狗给咬了。” “猎户村?”我皱眉道:“还有这村子?” 少年说道:“有啊,而且跟神女村相隔不算远。不过不怎么来往。但是我却听说神女村死了两个女孩子了。” “都是这种情况么?”我皱眉道:“这也太吓人了,好像谁给撬走头盖骨一样。” 少年说道:“不是,另一个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 段清水打断我俩,说道:“我看你就是职业病。这是人家巫山县警察的事情,不归你管。别看了,走吧,天色也不早了。” 我叹道:“得,还想借着警车的便利去神女村呢。” 那少年听了我们的话,问道:“你们是警察?” 段清水说道:“他是,我不是。” 少年顿时一脸崇拜:“也是抓凶手的刑警么?” 我顿时油然而生一股伟岸的自我良好感:“当然,惩奸除恶,就是哥哥干的事儿。” 少年说道:“我不信,你真是警察么?” 我顿时恼了,心想你小子还不信,小看人么?当即将警官证掏出来给他看:“你看,我是不是警察?” 少年一看,立即敬服:“警察大哥,你真是啊。” 此时,背包里的小幂再也呆不住了,立即钻出来,跳到我肩膀上,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实在受不了你了,智商能不能提上去点儿?” 我依然陶醉在别人的崇拜中,没搭理他。少年说道:“我叫巴顿,我姑姑住在县城里,这几天为了打针方便,我都住她家。你们要去神女村的话,明天我给你们带路啊。” 我一听,顿时感激不已:“那太谢谢了。你是不是也懂神女村的方言?” 巴顿说道:“懂,只是说起来费力点。” 我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谢谢你巴顿同学,到时候我会付给你导游费的。” 巴顿摇头道:“不用,反正那里距离我家也近。” 有了领路的后,我心情也好了许多,见围观的人还没散开,不知用方言在交谈什么。我让巴顿给翻译下,才知道他们竟然在议论这件案子。 说是这姑娘叫楚云,前几天到这县城医院就诊,原因是她新买的一顶帽子戴在头上摘不下了。 医生们检查了她的帽子,发现她戴着的是一顶普通的白色皮草帽子,但是,难以置信的是,这顶帽子死死地黏在了女生的头皮上面,无论怎么摘,就是拿不下来。 医生问她为什么夏天戴皮草帽子,楚云说,是因为前几天在猎户村见到一个皮匠,在卖皮衣和帽子。她见那白色的皮帽子十分漂亮,于是狠狠心花钱买了下来。但是在家试戴之后,却摘不下来了。 医生们见状,就开始用手术刀切割这顶皮帽子,可是,刚刚把刀一插入帽子,楚云就大叫疼痛。 最后,医生们开始用x光照射她的头部,拍摄的片子,令人震惊,因为帽子的内部几乎严丝合缝地把头皮紧紧吸住,而且头发似乎已经扎进了帽子的横截面。 头发应该不可能有力量进入帽子的,但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难以解释。。 然后,楚云报警,警察就开始调查帽子的来历,但是却找不到猎户村有那么一个皮匠还是猎户的,卖过这白狐狸皮帽子。 巴顿翻译到这里,突然瞧见站在我身后背包上的小幂,惊讶道:“这是巫山灵狐?” 我想起他是猎户家的小孩,必然认识灵狐,便将小幂抱了下来,递到他手上,笑道:“是啊,这只小狐很听话。” 巴顿看着怀里的小幂,神色阴晴不定。我心中疑惑,问道:“怎么了,巫山灵狐有什么问题么?” 巴顿抬眼看着我,神色突然变得诡异而阴沉起来。半晌后,他低声道:“你们听说过,‘巫灵’的传说么?” “巫灵是什么?”我问道。对于巫山的传说,我所熟悉的只有跟楚怀王梦里约炮的巫山女神,再就是传说中跟大禹一起治水的女神。目测这俩女神是同一个,不能说人家会治水就不能约炮,女神也是有私生活的。 巴顿此时说道:“巫灵是巫山的另一个无法证实的传说。这传说就起自巫山灵狐。” 我一听这话,低头看了眼小幂,笑道:“难道巫灵还能是狐仙不成?” 巴顿说道:“我虽然不信狐仙这类传说,但是我们那里的村民确实遇到过像人又像妖的东西,听老人说,那就是巫灵,是巫山里保护灵狐的半神,也有可能就是狐大仙。” 我听了这话顿觉很扯淡。我能理解鬼魂的存在,用所谓的科学来解释,就是人死之时磁场发生强烈变更而造成弥留的影像或者是强大的意念。 但是你告诉我一个动物他妈进化成人了,我就觉得不能苟同。如果这样的话,什么动物都能进化成人,你在大马路上见到一只狗是不是也会联想一下,未来这是不是你同事? 这种真相让我无法直视。 “也许是野人吧?就像神农架野人传说一样。”我说道:“但是这灵狐有什么特别么?无非是长得好看点罢了。” 巴顿吃惊地看着我:“你养了一只灵狐,却不了解他么?” 我心想我要了解啥啊,人家生活都能自理,关键时刻还吐槽我这所谓的主人。 我摇头道:“不了解,这狐狸也是别人送给我的,我以为就是国外进口的大耳狐呢,谁知道是国货啊!” 巴顿说道:“是巫山灵狐,我不会认错的。竟然有人敢买卖灵狐,看来是不想活了。” 我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巫山灵狐这么厉害?”起码在我眼里也只是个吃货罢了。 巴顿说道:“因为巫山灵狐生活在人迹罕及的巫山深处,而且很聪明,通人性,知道许多珍稀药材的生长地。当地的药农喜欢灵狐,是因为跟它们熟悉后,可以在灵狐出没的地方找到许多珍贵药材。但是,由于灵狐的皮毛十分罕见,很多猎户起初也是打灵狐的主意,不少灵狐为此被活活剥皮,其实很残忍。但是近年来,有些猎杀灵狐的猎人突然都横死在山里,像是被什么动物给撕扯了内脏而死。而买了灵狐皮衣皮帽的人,也都生病重伤,后来有人传说,巫山有灵狐狐仙修炼得道,来报仇了;也有人说,有山神喜欢灵狐,不让人伤害它们。所以,就有了巫灵的传说,现在当地人都不敢买卖或者猎杀灵狐了。” 第87章 巫灵(2) 我听了这话,觉得有点意思。既然没人敢买卖了,那这姑娘从哪儿买来的狐狸皮帽子? 但转念一想,也许就是因为没人敢买卖巫山灵狐,这姑娘才以为自己买的是普通白狐狸皮,没想到是灵狐的皮,这才倒了大霉。 “我们还是先到神女村是正事。”段清水打断我们的闲聊:“小兄弟,你什么时候回家?” 巴顿说道:“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你们如果想去神女村,我可以带路。” 我顿时表示感激不已,定好明早七点在我们住的宾馆门口见面之后,我跟段清水便回去休息。 我们住的旅馆条件不咋地,挺小,也不算太干净。但是这地方住的游人倒是很少,比较清静。 睡到半夜,朦胧中,我好像是听到有人在哭,呜呜咽咽的好不伤心。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见旁边那张床的段清水安然入睡,毫无反应。 难道我听错了?我疑惑地又竖起耳朵听了半晌,却听那哭声愈发清晰起来。是的,有哭声!只是这哭声,是人哭还是鬼哭? 于是,我下了床,仔细听那哭声的来源。正要推门出去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冷冷说道:“咱们来这不是多管闲事的。” 夜深人静的,冷不丁一嗓子几乎给我吓尿。我一回头,见段清水正半靠在床上冷冷地看着我。 “夜深人静的,人吓人吓死人啊!”我骂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哭声?” 段清水说道:“听到了。” “你说哭的是人还是鬼?”我问道。 “是人,”段清水说道:“就在我们隔壁。” 他话音刚落,那隔壁的人又呜呜地哭了起来,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这一股悲伤沉郁,实在让我为之动容。 “我想去看看,说不定出什么事了呢,好像是个大妈在哭。”我说道。 段清水无奈地摆摆手:“你爱去就去,警察真麻烦。” 说着,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此时,小幂也醒了过来,跳到我肩膀上,意思是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带着小幂出了门,听到那哭声是从隔壁那间房传来。那房间竟然也没关,半掩着门,里面亮着灯光。 走到门边,我听里面不仅有哭声,还有低语声。好像是两个女人在说话。 小幂跳下我的肩头,钻进那敞开的门里去。我来不及阻止,却听里面一阵尖叫声传来。 我赶紧推门冲了进去,却见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中年妇女正惊恐地盯着小幂。 见我进门,又以同样惊恐的眼神看着我。 我赶紧陪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家小狐狸吓着你们了。” 两个女人哇啦半晌,我总算听明白她们的意思,貌似是问我怎么会有这东西。我赶紧编造了个谎话来解释,说是这是我偶然上山救到的受伤小狐狸,小狐狸就此跟着我不走了,所以就一直在一起。 两个女人见我没什么恶意,也就安静下来。于是我问,这位老大妈是因为什么而半夜痛哭? 那中年女人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这位大娘的女儿死了,我们都觉得是她冲撞了巫灵,所以才横死。所以刚才看到灵狐才吓了一跳。” 我一听这话,顿时想到医院里横死的那个叫楚云的姑娘。难道这是她妈妈? 我于是叹道:“是不是那姑娘叫楚云?今天我也看到了。可是这怎么跟灵狐有关系呢?” 中年妇女都喜欢说三道四,尤其是这种家长里短。横竖也睡不着,她干脆跟我讲起这楚云的遭遇。 原来这姑娘从一个皮匠那里买到灵狐皮帽子之后,试戴了就没摘下来。为了摘下来,她设法找到那皮匠,皮匠告诉她,这狐狸皮他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得去问猎户。结果楚云就去找猎户。 猎户听了这事儿之后大惊失色,说坏了,把以前留下的一张灵狐皮当做白狐狸皮卖给她了。由于近年来巫灵的传说,灵狐皮不能随便卖了。这皮子也是别人送给他的,结果他家里人不知道,就无意间将这皮帽子跟普通狐狸皮的帽子混在了一起。 他卖出去的时候也没注意是灵狐皮。猎户说,巫灵保护灵狐,所以,这狐狸皮有戾气,要到寺庙中念咒之后,才能用,不然会出事的。。 楚云就说,那现在怎么办?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猎户说:你现在去寺庙让法师念咒,也许管用。 可是,现在去念咒也晚了。所以楚云回来之后就住院了,每天头痛,然后昏迷。 过了一个星期,晚上十一点,护士查房,看见一个白绒绒的小动物从病房跑了出来。。 护士以为看错了,也没注意。然后第二天,一进病房,楚云就坐了起来,对护士说,我好了,头不疼了。 护士大叫一声,晕倒在地。然后医生进来一看,吓到浑身冒汗。 后来就是我们看到的情形了。 我听完后,皱眉道:“如果真有这巫灵,他保护灵狐也就是了,何必做这么绝!” 那中年女人一听,立即摆手道:“别说这么大不敬的话!当心巫灵找上门来!” 我觉得好笑,心想老子还从未见过畜生变成人呢! 问完情况后,我安慰了那老妇人一番,便带着灵狐小幂出了隔壁房间的门。小幂在我耳边低声道:“看来这巫山附近并不怎么太平。不过以前我怎么没听说过巫灵呢?” “我更没听说,这哪儿知道去。”我说道。 小幂说道:“那个段清水有点意思,让我想起一段传说来。” “什么传说?”我不由问道。对于段清水的身份,我很是好奇。如果在以前,我也只当他是个黑社会老大的兄弟,黑帮第二把交椅。可现在看来,这货竟然也是修道之人。 修道的人多半不会做这么惹眼的位置上,太显眼了。 “云南曾经有一个部族天生神力,个个长寿,信奉雪神。这部族很古老,从千年前就存在了。云南大理州似乎在五代十国时期有过宫廷政变,而帮助段氏皇族上位的勇士,便出身这个部族。从此之后,大理州的皇帝赐姓给这族人,允许他们的族长随皇姓,于是后来,这族长便开始改了姓氏,也就是都姓段了。”小幂说道:“皇帝让勇士做了国师,其实也就是给了一个空头职位,位高却无实权,但是保证了这整个部族的富贵,让他们为国家效力。后来,有一任族长热衷法术研究,不知学了什么古法术,闯了禁地,结果身中诅咒,族人的寿命竟然最长活不过四十岁。后来人才凋零,到现在更是少了吧。” 我愕然道:“你的意思是,段清水是这短命的古老部族的人?” 小幂说道:“我是猜测而已,谁知道呢。这也是题外话,现在重要的是去神女村,然后找巫山派的位置。管他是谁,我看他对你没什么恶意,也没什么兴趣。” 我想了想也是,管他干吗来呢。回屋之后,见段清水正背对着我继续熟睡。 我打了个呵欠,这才觉得疲惫上来,倒头便睡了。 一觉到天亮。闹钟响了之后,我赶紧起身洗漱,跟段清水吃了早饭,到旅馆门前见巴顿。 没想到巴顿起的也够早,我们一出门,见他已经等在门外,说道:“我找好了船家,咱们得坐船过去,这样快点。” 我一听这也不错,反正还能欣赏风景呢。于是我们上了一只小船,船家开船之后,我便欣赏起沿途风景。算算时间,到这里还算顺利,一个月内大概就找得到巫山派,取药,然后回去了。 盘算到这里,我安心了不少,也有心情开始欣赏这沿途风光。 神女峰附近的游船不算少,多半是来旅游的游客,坐船欣赏风景。山风袭来,船桨在碧绿水面划出几道温柔的波纹,我顿时觉得心旷神怡。 此时,那摇船的船家开始唱起山歌。我听不懂,便问巴顿,这船家在唱什么。 巴顿笑道:“他在唱神女的传说,大概意思是说,古有巫山神女帮助大禹治水拯救天下苍生,又有与楚怀王梦里相会;今天神女却又赠药救人,实在是巫山人民的保护神。” 我笑道:“这古代神女的传说我听说过,怎么现代还有什么赠药的传说?” 巴顿说道:“这我也不知道,听老人们说,有人见过神女显灵,救过受伤的山民。但是这件事存不存在,倒是真不知道。” 段清水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突然问道:“受伤的山民,是哪里的人?” 巴顿笑道:“就是神女村的人,说得有板有眼的,也不知真假。” 我不明白他追问这些传说中捕风捉影的事儿干吗,于是不去理会,继续观望四下的风景。此时抬头一瞧,果然见远处有一座山峰矗立于淡烟飞雾中,竟然真如从天而降的神女,衣袂飘然,俯瞰着世间。 我心中暗想:想必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巫山神女峰了。 本来跟我们同行的船只还有几个,但是船行到某处,突然转了个弯儿,只剩下我们这一条船还在继续前行了。 巴顿说,再往前一段水路,上了岸便是猎户村。我们还得沿着山路往上走,七拐八绕地走他个大半天,才能到达神女村。 我一听得走到晚上才能到,不禁有些郁闷。巴顿倒也是履行诺言,下了船,便带着我们上了山路。走上这山路,才知道这深山的路十分难走。一路上荒草丛生几乎没有路。如果我们不是跟着巴顿走的话,根本找不到神女村的所在。 等到了神女村村口,已经日落西山。 巴顿说道:“我跟神女村的人也不是很熟,不知能不能找到借宿的地方,咱们先进去看看吧。” 我们于是进了村子。但是刚一进村,我便觉得这村子不咋对劲。因为在这村子另一端,似乎有隐然的一股黑气袅袅升腾。 有鬼?闹鬼?我愕然想道,你妈,这什么世道,神女脚下竟然也妖物横行? 越往村子里走,越觉得不对劲,因为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很特别的气味。 第88章 巫灵(3) 我提鼻子一闻,这好像是寺庙里香烛的气味。 “这里有庙么?”我问巴顿道。 巴顿说道:“这里倒是有一座荒庙,但是这香味应该不是寺庙里的香烛传出来的,而是每家每户供奉的神明时用的香烛的气味。” “这神女村都信奉巫山神女么?”我问道。 巴顿笑了笑:“不,奉养巫山神女大家没这么勤快。最近神女村出过惨事,所有人开始供奉欢喜佛。” “欢喜佛?”我问道:“那什么东西?” 巴顿摇头道:“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因为这玩意出过事,大家怕他,才供奉的。” 段清水此时说道:“欢喜佛是属于藏传佛教密宗的本尊神,即佛教中的‘欲天’、”爱神“。其中男身代表法,女身代表智慧,男体与女体相互紧拥,表示法与智慧双成,相合为一人,喻示法界智慧无穷。佛教各派均有佛像,但欢喜佛唯密宗才有,只有藏传佛教寺庙中才有供奉。其造型源于密宗的‘男女双修’的教义。这东西,不像是应该出现在巫山这里。” 段清水说的我依然不能理解,但是“男女双修……”这个词汇倒是听说过。我心想我靠,这里还有这么重口味的东西。 我们走过几排房子,却见没有一家是有灯光的,不由有些郁闷。而这些山村远离繁华的城市,好像还没通电,大家照明基本靠点蜡烛。我去,这太扯淡了,我感觉我们仨回到了解放前。 我仔细观察了下神女村居民的房子。多半竟然是石头垒砌而成的。 这时候,我瞧见远处那股黑烟越来越浓了。 巴顿想敲开一户人家,让我们落脚,但是却没人肯开门。有应门的,问了是陌生人,狐疑地看了我们几眼,便拒绝了。 “看来今晚要露宿山林了。”我叹道。 小幂此时钻出背包,在我脸颊边蹭了蹭。我知道它的意思是,发现了这村子的怪异之处。我当然也看到了。前方某处地方黑烟重重,看来鬼气十足。 我指着前方,问巴顿道:“那好像有一处古建筑,是什么所在?” 巴顿借着昏黄的天光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说道:“哦,原本是神女庙,但是现在不是了。” “这什么意思?”我诧异道。 巴顿说道:“原本那地方是神女庙,但是近来不知谁将那神女像给推倒了。所以后来有人投资买了别的佛像来,那里就供奉了别的佛像,听说就是欢喜佛,但是我记得佛像都是金色的,不知为什么那庙里的欢喜佛是黑色的。” “谁把佛像给换了?”我问道。 巴顿说道:“好像是巫山县某个人投资设的,说是能保佑神女村人丁兴旺,所以大家都同意了。可是这人丁也没见兴旺,而且死了一个姑娘。” “走,咱们去那寺庙看看。”我立即向前走去。 段清水在我身后冷哼道:“跟你一起来,怎么那么多事儿呢!” 我也顾不上反驳他,一心想看看那寺庙里有什么古怪。巴顿毕竟年纪小,听说我们深更半夜要去死过人的地方,就有点发憷。 我见状笑道:“不然你在这儿等着我们,我俩去看看。” 巴顿叹道:“你让我等在这,自己一个人呆着更吓人。我还是跟你们去吧。” 于是,我们三个人向那寺庙走过去。只见在村子尽头确实立着一座古寺庙,看风格很像是秦汉时期的建筑了。显然后来经过修缮,但总是经不住岁月变迁,在夜色下看去,有些颓败。 寺庙的门大开着,里面有个小院子,设置了偌大的香炉,看来香火还未燃尽。 我们三个慢慢走进去,我只觉得那黑气正从正殿里飘荡出来,不由地掏出战神,举枪对着前方,小心地走过去。 巴顿没见这阵势,莫名地紧张,跟在我身边。灵狐小幂此时突然跳下我的肩膀,一溜烟又不见了。我心中暗骂:一到我遇到危险,这货逃得比谁都快。话说你不是恢复灵力了么,干吗还这么怂?! 此时我也顾不上他,因为这时候,我瞧见正殿里的那座佛像。 这是一座一人高的十分逼真的佛像,但是,却通体漆黑。我见这佛像冒着黑烟,不由皱眉,问段清水道:“你看这佛像的样子,是欢喜佛么?” 段清水说道:“像是很像,可是这样子有些诡异啊。” 说着,他掏出手电筒,对着那佛像的脸照了照。这一照倒是把我吓了一跳。你妈,确实吓死人。我没注意过真的欢喜佛是啥样,是不是也笑得这么瘆人。但眼前这欢喜佛一脸诡笑十分恐怖,看一眼便觉得心中发毛,就好像看到一张变态杀人犯的脸一样。 原谅我用这措辞,我可不是不尊佛祖,而是这佛像真的是佛祖么?现在山寨货太多了,最古老的山寨货,应该就是《西游记》里的小雷音寺了吧。我说这会不会也是个山寨佛祖,其实妖孽? 我盯了半天,没觉得这佛像有什么动静。正想问问巴顿这佛像具体的传闻,却无意间发现,我在地上的影子有些特别。 没错,我们是三个人,地上也是三个影子。但是,你妈,我在地上的影子怎么变成长头发了? 我顿时魂飞魄散,心想身后有鬼!于是,立即一个转身,对着背后开了一枪。与此同时,我瞥见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就像是狐狸一样,在月色下荡出一抹光晕来。 我擦了把冷汗,追到院子里,四下一看,空无一人。所幸我的枪带了消音器,否则刚才慌忙一枪,真得给村子里的人都喊起来。 巴顿见状,追出来问道:“怎么了宋大哥?” “刚才我觉得有人跟着我,”我说道:“好像是个白色的影子。” 巴顿吃惊地张大嘴巴:“难道是巫灵?传说巫灵就是一身白衣的!” 我还是不信他的话。灵狐他妈成人了?这太扯淡了。 此时,小幂突然跑了回来,嘴里叼着一样东西。我低头一看,见他叼着的是一段白色的布料,好像是从哪儿扯下来的。我放在手里一瞧,这布料很轻薄绵软,像是上好的丝绸那感觉的。而且是雪白的颜色,好像扯了天上的云织成的布料。 我心中一动,问道:“刚才那个人身上穿着的?” 小幂点了点头。我了然了:果然是个人,难怪刚才我没有任何感应。 如果是什么狐妖,根本不需要穿衣服吧?还穿这么细腻的衣服。 会是个姑娘么?可是看那身形,却比我还高大,肯定是个男人。想来想去,头疼了。 此时,段清水说道:“反正也没处去,不如在这寺庙里住一晚上吧。” “住一晚上?在这死过人的鬼地方?”巴顿愕然道:“太吓人了,我宁愿睡在山林里。” “咱们三个人都在,你怕什么?”我笑道:“放心,没事的。” 巴顿犹豫半晌,大概觉得没胆子自己去山林露营,也便跟着我们住在这古怪的寺庙里。 赶了一天的路,我也累极了,示意小幂帮忙守夜,我便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我感觉脸上毛绒绒的很痒痒,睁眼一看,见小幂正用爪子蹭我脸。我坐起身,见段清水和巴顿都各自睡着,便低声问道:“怎么了?” 小幂低声道:“有东西来了。” “东西?”这个用词让我觉得很有点意思:“什么意思?什么东西?”茫茫夜色里,我倒是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除了背后这诡异的雕像以外。 “仔细听,有脚步声。”小幂低声道。 听了这话,我竖起了耳朵。果然的,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向这寺庙而来。 我仔细盯着那寺庙门口,就见一个姑娘,村民打扮,一步步地向寺庙而来,迈过门槛,就向着正殿走了过来。 我皱了皱眉,见那姑娘前方笼罩着一团黑影,不由一惊。这姑娘虽然是人类,但是她前面的黑影是什么东西?鬼? 想到这里,我立即摸出战神。小幂低声道:“先等等看,这是要做什么。” 我点了点头,佯装睡觉,但是眼睛却微微眯出一道缝儿,盯着那姑娘的一举一动。 见那姑娘缓缓走过来,我心想:你妈的,大晚上的真够热闹,不是狐妖闹鬼,就是姑娘,这村子里到底要闹哪样啊。 我见那姑娘和鬼影走进寺庙门来,心中一慌,便将战神端在手中,本想开枪射杀那道黑影,但是想起姑娘就在那黑影后面,不知我这一枪会不会伤了那姑娘,于是想了想,便将枪放下了。 我正犹豫间,竟然见一道金光从我身边射出,将那鬼影瞬间驱走。我愕然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禁转身看向那金光射出的所在。只见段清水于睡梦中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睡过去了。 竟然是段清水这货。我心中暗想,你妈的这时候还装睡。 不过我倒是没空去搭理他,因为那鬼影消失后,走进来的那姑娘突然倒了下去,倒在地上昏睡不起。 我心想,这倒下去竟然没摔醒,也够可以的了啊。我赶紧走上前去将那姑娘给推醒:“喂喂,姑娘,你倒是醒醒嘿!” 所幸这姑娘只是昏睡过去而已,我一顿叫,将这昏睡的姑娘给喊了起来。那姑娘一见我,“嗷嗷……”地尖叫了两嗓子。这两嗓子在静夜里十分明显,顿时将巴顿也吵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巴顿揉着眼睛问道。 “你来看看,这姑娘你认识吗?”我指着那村姑,问巴顿道。 巴顿瞪大眼睛愕然地盯着那姑娘:“半夜三更的,她哪儿来的?” 我叹道:“我要是知道,还问你么?你问问她,我听不懂。” 于是巴顿跟那姑娘聊了半晌,我们才搞明白,这姑娘是神女村的人,叫小缨。 这姑娘说是这几天,每天晚上都有一个人敲她窗户。而且她手指上有一根奇怪黄绳,解不开扯不断。 说着,她举起手指给我们看,但是我只能看到她手指上有点淡淡的黑气,也许是今天被鬼影拽着的缘故,留下的阴气而已。除此之外,这姑娘除了左手无名指有紫红色的肿胀,其余地方很正常。 第89章 鬼佛像 据她自己说,好像是在梦里瞧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大摇大摆从门直接穿了过去,自己手上那根黄绳子也莫名其妙的随着老人从门穿了过去。 然后她就感觉好像自己顺着线一路走下去,竟然发现线特别长,一直在半空中飘。然后,不知怎么,突然觉得这线被谁给拽断了。但是这线断之前,她好像是看到一个踩在一堆死人身上的男人在飘来飘去,然后就消失了。 我听后觉得有点混乱。这是真事儿还是编故事呢?太神了吧。 我突然想起巴顿说过,这村子除了那个叫做楚云的姑娘,还死了一个女的,便让他打听下,死了的另一个女孩叫什么?死因是什么? 巴顿于是按照这话一问,小缨说,另一个姑娘死的时候,手上也是有肿胀,但是比她的手指严重多了。最严重的左手无名指到后来越来越痛,红肿溃疡,后来没法子才去县城的医院看,医生检查说是静脉瘤,可是无论如何都查不到病因。结果两天后,那姑娘就失踪了,而且是在家里失踪了。 全村人开始找,结果就在这刚建成的寺庙里找到她的尸体。 也就是这寺庙里,这尊黑色的欢喜佛佛像上抱着一具女尸。女尸被绳子缠在佛像上,下面全是血。 女尸一丝不挂,呈现欢喜佛交合的姿态,身体僵硬,死亡24小时以上。 尸检结果难以置信,竟然是自宫破裂大出血而死。 但是找不到别人的液体。为什么尸体会僵直在雕像上,警察大老远地赶来查,也是没查到。后来村里人盛传,是有这女的被欢喜佛给选中,修道成仙了。 我听到这里,突然想对着那见鬼的雕像吐口唾沫。修你妹的道,真正的佛祖是庇佑世人的,不是害人的好么? “这欢喜佛是谁给设在这儿的?”我问道。 巴顿说道:“这个,好像是村子里出去做生意的一个人,对,就在巫山县城开婚介所和旅馆的戚老板。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就是巫山县里最大的一家旅馆,星程民俗客栈。” “那他生意还好么?”直觉这个客栈老板很可能有问题。 “很好,县城的生意,属他家最好了。”巴顿说道。 我点了点头,让巴顿将这姑娘送回家。等两人走了后,我见段清水还装睡,不由有些恼火:“喂喂,段清水,段大叔?你该起来了。” 段清水头也不回地说道:“抓紧时间养精蓄锐吧,这些事情不用理会。” 我骂道:“我靠,这都差点儿又死一个人,你还能安然入睡?我可睡不下去了!” 段清水叹了口气,翻身坐起来:“跟你同行,就别想安生。不过,以你那脑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我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啊?这么神?你吹牛吧?”我心想刚才我听了巴顿和那小缨的话,为什么觉得反而越来越费解呢? “其实那么多句话里,只有一句让我明白了。”段清水站起身来,说道:“婚介所。” “这怎么个意思?”我不解地问道。 段清水走到那佛像前,冷笑一声:“意思就是这欢喜佛,根本不是什么欢喜佛像,而是**恶鬼。” “什么?!”我吃惊道。 正在这时候,我突然见段清水那只刺青的胳膊突然发出金色光芒。我吃惊地看着这段清水,却见那金光好像镀金一样,从他的胳膊,蔓延到他的腿,上半身,甚至是脸。 最后,整个人变成了古铜色,好像金刚罗汉下凡一般。 此时,段清水突然举起拳头,冲着那佛像就是一拳。我只听到“咚……”的一声巨响,似乎是这拳头砸在了铜器之上。 我听了这声响,都为段清水手疼。 但是,他那手竟然也像是青铜铸成,坚硬无比,这一击,竟然将那不知什么材料的佛像给砸了个四分五裂。 我见那佛像碎片四下飞溅,赶紧拔腿躲开,却还有一块砸到额头上,顿时起了个大包。 我骂道:“段清水,你要砸东西不实现说声吗我靠!” “哦?我忘了你会受伤了。”段清水稀松平常地说道。我吃惊地打量着他,全身上下无一伤处,但是他却是距离那鬼佛像最近的,被碎块稀稀落落地砸了好几下,竟然屁事儿没有。 “我,我说兄弟,难道你会金刚罩铁布衫?”我问道。 段清水没理我,冲我挥了挥手,让我过来看那佛像。只见那佛像真是钢铁铸造的,但是里面却中空,包裹着一具尸体。 这尸体是具男尸,保存得竟然还挺完整,没有腐烂的迹象。但是,刚才段清水那一下,不仅把那佛像的外壳给砸碎,而且将这具男尸胸前给砸了个稀巴烂。 “这,这佛像里有死尸?!”我吃惊道。 段清水说道:“但是这尸体的鬼魂却逃了。” 我想起刚才那黑影,不由急道:“糟了,他会不会去害人?刚才那姑娘差点儿就出事儿,现在跑了这恶鬼,不会再去找那姑娘吧?” 段清水叹道,皱眉指了指脑袋,对我说道:“用用你的脑子行么?刚才那鬼受了惊吓逃走,知道有道法的人在村子里,能再轻举妄动么?谁把这佛像设置在这里的,谁就是那养鬼的人佛像毁了,村子也就不能呆了。他必然去找他的主人,这样说,你懂了么?” 我豁然开朗:“你是说,养鬼的是那个客栈的老板,所以他的生意那么好?” 段清水点头道:“他之所以供奉这所谓的欢喜佛,其实是奉养了一只**恶鬼。他的贡品,就是隔三差五给那恶鬼提供处女供其玩乐。想必那婚介所就是这种用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借着婚介的名义,让对方提供女方的生辰八字。很多人信八字相合之说,所以就会提供出来。然后,那老板就讲生辰八字交给那恶鬼。之后,那姑娘就会被当做贡品,被恶鬼带走了。” 他这一说,我恍然明白这事情的症结所在,不由有些愤恨:“这种养鬼害人的贱人就该就地正法!” 段清水悠然道:“可惜我们已经在这神女村了。再转回去势必又要耗费一两天。但是阮姑娘等着你救命,还是算了吧。” 我听了这话有些郁闷。确实是,如果我再回去捉了那恶鬼,来回必然会耗费很多时间,但是恶女等不起。可是就这样看着恶人逍遥法外继续作恶,又不是我的style,想来想去,我纠结了。 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喧哗声传来,好像是有一大群人走了过来。 我吃了一惊,回头问段清水:“这,不会是佛像毁了,村里人来找我们算账吧?” 段清水摇了摇头,收了法力恢复原来的模样。而此时,大门外果然走进一群人来,为首的正是巴顿。 “出什么事了?”我问巴顿道。 巴顿为难道:“我送小缨回去后,她将这事儿说给家里人听,我才知道,原来这里的每户人家都做过同一个梦,梦里有人说,自己是欢喜佛,要带走村里未婚的女孩,说是度化她们成仙成佛。不乐意的话,全家会横死。起初有人不信,还想将这佛像给挪走,结果那户人家全部得了重病。后来大家都怕了,这才供奉所谓的欢喜佛。” “而且死了一个女孩,家里人也不敢多做声张?”我问道。 巴顿叹道:“是啊,现在村里的乡亲们听说你们救了小缨,就来问问,能不能解决这个欢喜佛的麻烦。” 我四下一看,来的都是神女村的村民,老老少少拖家带口,足有几十号人。这些人都用渴望的目光看着我和段清水,顿时让我压力山大。 我看了眼段清水,见他无动于衷地站在那儿。此时,有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弱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抓着我的手叽里呱啦声泪俱下地说了半晌,我特么一句没听懂。 我求助地看着巴顿,问他这老人家说的是啥跟啥。巴顿翻译半晌,我才明白,原来这老婆婆是死去的第一个姑娘的奶奶,那姑娘父母病故,就她们祖孙二人相依为命。现在那姑娘却又死了。 老奶奶很伤心,说是不管这佛祖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孙女能活着。她听说这佛像有问题,就想让两位高人帮孙女报仇。 她这一哭,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伤心落泪。家里有女孩的,甚至跪下来求我俩救命。我第一次见有人对我奉若神明,不知所措的同时也有点心虚,便对段清水低声道:“段大哥,帮帮忙吧。” 段清水冷哼一声:“我不想节外生枝,只想赶紧找到巫山派的所在。” 我一听他说这话,有点着急,心想这怎么办呢,我自己也不知怎么去处理,难道还真折回去耗费几天时间,抓到那客栈老板? 但是大家苦苦哀求,我只好打肿脸充胖子,说道:“好好,乡亲们赶紧起来,我肯定帮忙,但是这鬼比较狡猾,得容我找出来再说。” 巴顿听了这话,对大家一翻译,群情顿时激奋。我心想这真是赶鸭子上架,架子架得太高,我他妈下不去了。大家见我答应了,似乎心中都有了底,纷纷回去了。 我擦了把汗,心想这咋办,吹牛吹大发了。但是我若是不同意,那今晚就别想脱身了。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微风而过,好像有什么东西站在我背后。我心中一凉,以为那鬼又转了回来,赶紧举枪回头。 但当我回头看清身后的人之后,顿时吓了一跳。这身后的人全身都是雪白色。雪白色的脸,雪白色的衣服,连头发都是白色的。 借着月光,我看他五官长得倒是十分清俊,甚至算是古典美,剑眉星目,薄唇微抿。只是眼眸的颜色比普通人浅淡,竟然是淡淡的棕色。这一个雪白的人出现在深更半夜,不注意的话还真吓了一跳。 我看着他,心中突然想起那巫灵的传说。我去,难道这货就是传说中的狐仙巫灵? 第90章 救民于水火 我不由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小幂。还真像,像是一只白色灵狐的化身! 但是仔细看他周身的磁场,却发现这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是人类,并不是鬼,也不是什么妖孽。 “你是谁?”我喝道,手中的战神对准那白色的男人。 “大家,都喊我,巫灵。”那人突然开口说道。声音虽然不错,但是却是断断续续的,像个结巴一样。 巫灵?竟然是个人? 我愕然地打量着他,见他的衣服很有意思,围在身上像是个古代的袍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问道。 段清水在一旁冷冷地说道:“放下枪。他是来说事的,不是找茬的。” 巫灵点点头。我这才放下枪,心想这传说中的灵狐保护神为什么来找我们?难道刚才那白色人影竟然是他? “我去找老板,你们,保护村民。”巫灵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要去找那个养鬼的人?你想做什么?”我警惕地问道。 “杀掉。”巫灵冷冷地说道。 我一听这话,本想说“这是法治社会不容易随便杀人……”,但转念一想,这巫灵是深山里长大的,懂什么法制啊?而且虽然我是执法者,但是见过的这些案件,有些凶手用的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旁门左道杀人,逃脱了律法制裁,警察拿他们毫无办法,这怎么破? 一时间,我愣住了,不知回什么才好。 段清水冷冷说道:“你杀人尽管去,反正那种人死有余辜,我们不会管。” 巫灵看着我们,认真地问道:“你们,会保护村民么?” 我愕然道:“你为什么紧张这神女村的人?你是这村子里的人么?” 巫灵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费力地解释了他的身份。原来这货是个弃婴,看他全身雪白,医学上应该算是白化病吧。这山里的人不懂这些,以为生了个妖怪出来,就给丢弃在山林里了。 结果,这弃婴竟然被灵狐养大了,学了一身狐狸的捕猎本事,而且竟然还懂点道术。 前几年有人猎杀灵狐,活活剥皮做皮帽皮衣,巫灵对此恼怒不已,便偷偷在买卖灵狐的那几个猎户人家下降头,下在皮毛上,让猎杀灵狐的人暴亡。 后来就没人敢买卖这灵狐皮了。卖不出的皮衣皮帽也被封存起来。这几年也都没事,没想到那灵狐皮意外被人买了去,而且还害死了一个姑娘。 巫灵觉得有些懊悔,就想弥补村民。他觉得这几天死的那姑娘和这鬼佛像有问题,便想来看看究竟,结果遇到我们住在寺庙,这才惊慌之下遁走。 我听完之后,心中暗乐:看来还他妈被我蒙对了。这就是个野人。 但是这野人竟然会道法,还他妈穿这么好料子的衣服,很奇怪。但是刚见面就问人家衣服哪儿来的,好像不大对劲,于是我也没问。既然他对村民并无恶意,我也懒得追问。 “佛像都毁了,难道那人还会来害村民?”我皱眉道。 段清水冷冷说道:“那淫鬼回到养他的人的家里,必然对村民怀恨在心,那些被拿走生辰八字的姑娘怕是活不了了。” 我一听,着急道:“那怎么办?段大哥,佛像是你毁的,这事儿你也得处理善后。” 段清水说道:“是,事情是我惹的,算了,你去,把村民们都喊起来,问问哪家的姑娘去婚介所交过生辰八字。” 我听了这话着急起来,巴顿一直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听着,听我说要去喊村民来,顿时自告奋勇要跟我同去。于是我俩赶紧挨家挨户地将村民们喊起来。聚集到一处的时候,村长也起来了,问出了什么事。巴顿将来龙去脉一说,村长顿时也着急了,因为他家女儿的生辰八字也交给了那客栈老板,本想将自己家的姑娘嫁出这个穷乡僻壤,现在好了,惹祸上身。 我一看,这村里竟然有五个姑娘的生辰八字都在那老板手里,不由有些着急。段清水对那五个姑娘的家人说,今晚要将五个姑娘留在寺庙,家里人不放心的话可以一起陪着。 而巫灵去找那老板算账,砸了供奉那恶鬼的牌位。 村民们听罢,也就听从了我们的意见。因为这地方的山民生活相对闭塞,依然信奉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就算是巫山县比起别的县城来,发达程度也十分不足,所以我们的话,竟然被很多人采信了。 顿时,我有了一呼百应的赶脚。 我问段清水,你今晚将这些姑娘都留在寺庙,是想做什么?鬼来索命的话,生辰八字都在人家手里,你打算怎么破? 段清水说道:“以前听阿九提起过,你懂请神是么?” 我点头道:“这我倒是懂,怎么?” 段清水说道:“今晚我想办法将这几个人隔离,而你有阿九的幽冥眼,自然能看到鬼。如果鬼来了,我保护人,你用请神消灭那鬼。那不过是个色鬼**,道行有限,你的请神足够对付了。” 我一听到这儿,顿时乐了。既然我都能对付得了,那在这些村民面前展示一下神迹,岂不是更被崇拜了? 我瞧着一群村民都来围观,我顿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段清水说,大概三点的时候,是凌晨前最黑暗的时刻。这个时候,也许那恶鬼会回来算账。我一听,赶紧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十分。这破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 段清水将五个姑娘集合到一处,又在地上画了一个圈,把姑娘们圈在里面。之后,让我和巴顿折了些桃枝来,放在那圈子周围,之后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五个姑娘面面相觑,也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低声私语。其他围观村民亮着火把,将寺庙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大家看着我们俩,虽然比较信任我们的说辞,但是也有很大质疑。 我走过去,低声问段清水道:“你这圈圈就画得这么简单,能拦住鬼吗?能行吗?” 段清水连眼睛都没睁,冷冷说道:“我靠的不是那些法器,而是本身的法力。你管好自己吧。” 我将信将疑地走开,心想,就算你是那神勇部族的后人,也不过是力大无比而已。捉鬼你行么?人家捉鬼各种法器,你就丢了几支桃花枝,咋看也都觉得寒碜。 不过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警惕地站在门口,看着寺庙门外。大概到了两点五十分的时候,突然的,寺庙门外刮起一阵阴风。呼啦啦的风越来越猛,将村民们手中的火把吹灭大半。我见那风中黑气冲天,不由心中一紧:这恶鬼又回来了! 我见时机已到不能再拖延,便拈诀喝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我有心在乡亲们面前显摆一下,于是在不影响正常请神的前提下,将自己的动作表现得尽量拉风兼有型。 三顶神打,武门神!秦叔宝,尉迟恭! 一左一右两尊将军神像出现在我身侧的时候,我清晰地听到人群发出一阵惊讶的叫声。 我心中暗乐,心想八成这些乡里乡亲的会把我当做神佛下凡,或者人间散仙了。 而在那同时,我听段清水似乎念起什么咒语。回头一看,见他依然双目微闭,口中振振有词,却是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但他念完这一段话后,我却吃了一惊。只见一道金光如罩子一般笼罩住那五个姑娘。任凭我们周围阴风大作,那五个姑娘却像被隔绝在另一个时空一样,衣角都不带动弹的。 此时,那两尊门神一攻一守一左一右,将那股黑气挡在门外。刀光剑影间,那黑影被挡在门外无法进门,节节败退。 没多久,秦叔宝手起刀落,那黑影被劈成几段。一声如夜枭般的怪叫响起,随即,这黑影瞬间消散了开去。 窗外风停了下来,树木也停止摇动。我松了口气,见段清水也起身出来,点头道:“没事了。” 此时,我见那五个姑娘原本红肿的手指也恢复了正常,这说明那**恶鬼所系住的线绳已经去掉了。这个认知让神女村的村民顿时对我们崇拜得五体投地,纷纷跪地拜我俩为神灵下凡。 我见状十分受用,心想还真第一次被人当做偶像一样崇拜嘿。 段清水问道:“大家不必感谢,我们只是想知道巫山派的位置在哪儿?” 巴顿对神女村的人一翻译,大家却纷纷摇头,说是不知道这个地方。我想了半晌,明白了。这村子里的人哪儿知道什么修道门派,就算是见了巫山派的神仙姐姐们,估计也会当成山里的神灵或者巫山神女显灵的神迹,根本不会想到那其实是山中修道的世外人。 段清水又问道:“那听说巫山神女曾经显灵施药救人,这件事,有谁知道么?” 我心想你丫脑子也被神化了吧?问这种当地传说跟巫山派有什么关系? 这一问,便有人应声了。回答这问题的是个八十多岁颤颤巍巍拄着拐杖的老头。这老大爷说,前几年自己的儿子和孙女去山里去采药,被一种罕见的毒蛇咬伤,就是巫山神女显灵救的人,而且还给受伤的儿子和孙女送回了神女村,并且给全村的人一副药,药粉研磨做成香包戴在身上,驱蛇虫。 说着,那老大爷还喊了他儿子上前,将自己身上的药包取出来给我们。段清水接过来,放在鼻端闻了闻,点头道:“多谢,不知这种药包你们是不是都有?” 老人家立即说,去山上采药的多半会带着,还挺管用。于是段清水讨了几个来,递给我一个。我心想这倒是好,我们这几天都得在深山找人,带这东西倒是能防止被毒虫毒蛇咬伤。这药味有点怪,但是透着一股清凉气儿,放在纱布包里,戴在身上倒是清凉。 我问段清水,你废话那么多问这神女显灵的传说干嘛?赶紧去找人是正事。 段清水用一副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我:“都说你**我还不信,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刚才那老人说了,这神女显灵是不是近几年才突然出现的事?以前没有过?” 第91章 巫山神女 我点头道:“那又咋样?” 段清水叹道:“这巫山里,陌生女子送药救人,当地人又不认识,除了巫山派的弟子外,还会有谁?我问明白这个所谓的显灵的神女,多半会找到巫山派的蛛丝马迹。” 我一听恍然大悟:“还是段大哥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段清水揉了揉眉心,叹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近几年警察局的悬案增多了。因为你这样的警察太多了。” 我嘿嘿笑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段清水没搭理我,直接去问那老大爷,还能记得那个施药救人的巫山神女的法身是什么样子么? 之所以这么问,是为了顺应神女村对巫山神女的崇敬感激之情。果然,那老大爷说,当时为了感激神女救了自己家人,便请人画了一幅画像,天天供奉在家里。如果我们想看看的话,可以跟着他回家去看。 段清水立即点头答应了。于是,我俩应付完全村人的感激崇敬之后,跟着那老人和他一家往回走。这会儿也没人会将我俩拒之门外了,甚至村长还盛情邀请我俩到他家住几天。我俩婉拒了,心想这会儿也天亮了,干脆去老大爷家看完神女像,睡会儿就起身吧,时间耽误不得。 到了那老大爷家里,我们果然在正屋看到供奉的神像。我一看那神像,我去,看不出个所以然,因为那女的是白纱蒙面的,只露个眼睛和眉毛。 不过打扮装束,还真像是吴聃给我的那幅画上的神仙姐姐。想到这里,我仔细盯着那画像上的眉眼,突然觉得跟苏淩还真有几分相似。 难道这是巫山派的苏淩?可是她下山干吗? 于是我追问大爷,他家里人采药是在哪个地方。大爷说,就在村子后面的山上。 我一听这话又泄了气。原来遇到苏淩的地方并不是巫山派的附近,看来这家人不过是运气罢了,不知怎么遇到下山的苏淩,被救了,送了回来。 巴顿此时也跟着我们到了大爷家,知道我们是找一个修道门派,而且是隐藏在深山中的,便皱眉道:“说实话,这村子的人也未必去过巫山深处。因为自古有个传说,巫山深处是不能去的,那是神女清修的地方。神女治水保护一方平安,当地的人都不敢冒犯。不过,有一个人也许是去过巫山深处的,就是你们见到的巫灵。” 我一听,心想真是啊,怎么给把他忘了。但是巫灵去了巫山县,不知几天能回来。 段清水说道:“那我们就先休息,休息好了才有体力去寻找。” 多想无益,我们也就去睡了。我这一睡十分香甜,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日薄西山了。 我赶紧起身去了院子里,见段清水在院子里劈柴,你妈围了一群村民在观看。我心想这有啥好看啊不就是劈柴么我靠!于是我也分开人群凑了过去。这一看,我顿时傻了。 原来这货不是用斧头在劈柴,而是直接用手。一手一段,轻松利索,比斧头还管用。而再看他的手,古铜色如浇铸而成,毫无伤痕。 巴顿也在一旁看傻了。见我出来,忙问道:“宋大哥,你们难道真是人间的散仙么?我还真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神奇的人!这次才真是信了!你看段大叔,那简直就是金刚罗汉下凡啊!” 我心中好笑地看这段清水:你妈,不睡觉却在这儿显摆得瑟,打算泡村姑么? 等他劈完柴,我走过去笑道:“哎呦段大哥,您这是给村子的妹子显摆您那型男的肌肉和力大无穷的技艺吧?话说这地方女的都这么土,你这眼光真够可以啊,还想找几个土鳖当艳遇么?” 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而且跟吴聃久了,学会了贫。吴聃贫起来都不是人,我觉得我差远了。而且我仗着跟这地方的人语言不通,肆无忌惮地就扯嗓子喊。没想到我话音刚落,一个竹篮子丢过来砸到我头上去。 我吃了一惊,转头一看,一个村里的姑娘对我怒目而视:“你才土鳖呢你!” 我顿时呆住,尴尬不已。艾玛,原来有能听懂的。段清水见状,忍不住笑道:“老伯的斧头坏了,我就搭把手。我说你这**还真是名副其实啊。这村子还是有不少汉人的,你以为真没人听懂汉话么?” 我顿时怂了,赶紧对姑娘们赔礼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我就这毛病,有口无心,莫怪莫怪。” 那姑娘瞪我一眼就走了。其他姑娘看着我窃笑半晌,也都散了。我这才擦了把汗。 巴顿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半晌后说道:“宋大哥,你还真逗乐。” 我叹道:“别笑了,说起来,巫灵走了也一天了,你不是说他在山林里走路的速度就像是狐狸一样快速么?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巴顿看了看天,说道:“大概晚上就回来了。” 果然的,吃了晚饭后,巫灵便回了村里。我们到村头跟他见面,我赶紧问道:“那供奉恶鬼的牌位砸了么?” 巫灵说道:“砸了,可是,人也死了。” 我一听,得,那养鬼的也死了。于是问道:“怎么死的,邪术反噬?” 巫灵低头道:“我,我杀的。” 我愕然道:“你怎么杀人呢?就算他罪大恶极,那也不能就给杀了啊!” 巫灵说道:“他拿刀砍我,我就杀了。”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算了。这种恶人死了也就死了。权当不知道的。只是恐怕这儿的悬案又多一个了要。 我没再多追问这件事,只是问巫灵,知道去巫山派的路么? 巫灵愕然道:“你们要去巫山派?” 我点头道:“你知道?那带我们去!赶着求药救人!” 巫灵追问事情缘由,我简单将阮灵溪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巫灵听罢,思索半晌,点头道:“相信你们,是好人。带你们去。” 我一听大喜。这要是有人带路,总比我们找上十天半个月的好。于是赶紧告别村里人和巴顿,跟着巫灵便向巫山深处而去。 但是,这一路走起来太艰辛。越往深处走,荒草越茂密。而且我还背着个大包,里面还装着一只狐狸。 我喊小幂下来自己走,这货装死不肯出来。气得我不行。 好在这一路很平静,没遇到什么意外。但是这一走下去,除去休息时间,走了三天三夜。 终于在第四天清晨,巫灵停了下来,指着前方一片雾气迷蒙的悬崖,说道:“前面,就是。” 我一看,我擦,面前是一道万丈悬崖,云雾缭绕,根本他妈没路可走。我不由怒道:“你丫耍我们吗?这地方哪儿有路?这不是悬崖吗?” 巫灵皱眉道:“就是前面,我看到过有人走。” “走你妹啊!这走过去不摔死才怪!”我骂道。 段清水摆了摆手,说道:“巫山派善于使用障眼法,这悬崖也许是幻象。你的幽冥眼能不能看出来?” 我心想幽冥眼是看人看鬼的,对于这些东西是没啥用处的。而且这地方云雾多,就算是有异常,也被掩饰住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出来,跟真的悬崖一样。” 巫灵此时却不肯走了,徘徊在原地不知张望什么。我瞧着他的样子,心想这货该不会是害我们吧?前面没路,所以他也不敢走。 我正想追问,却见远处走来一个人影。巫灵此时立即几步蹿了过去。 我刚想追过去看,段清水却拉了我一把,拉着我躲在岩石后头,看巫灵在做些什么。这时,我就见一个白衣飘然的姑娘走过来,手里提着一包东西。见到巫灵,她便朗声笑道:“这几天不见你,没想到你又在等我了。这是我刚做好的果子,你带回去吃吧。” 巫灵一把接过去,也不说话,只是对着那姑娘笑。 我探头看了看那姑娘,由于距离很远,看不很清楚,但是看样子不是苏淩。这姑娘个子娇小,圆脸,笑声爽朗,完全不是苏淩那冷冰冰的样子。但是,这衣服倒是跟苏淩的很相似。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巫灵的衣服也跟这姑娘很像。 靠,难道巫山派还收男弟子了? 但是转念一想,该不会这货跟巫山派的某个神仙姐姐有私情吧? 我看了半晌,见那姑娘跟巫灵说了半天,他却一言不发,只是听着。后来两人便走远了。我心想,我靠,你还装淑男呢你,一句话不说是想掩饰口吃的毛病吧? 等两人走远了,段清水对我说道:“走,下去看看。” “你真的要跳悬崖?”我吃惊道。 段清水说道:“如果是障眼法的话,那这就不是悬崖,而是一个山坡而已。我带了攀岩的工具,你拉着我,我下去看看。” 说着,他果然找出攀岩用的绳子来,一端系在悬崖边一棵大树上,顺便让我扯着绳子,以防万一。然后,他自己抓着那绳子一点点下到悬崖下了。 我提心吊胆地看着他消失在云雾里。半晌后,却听到段清水在悬崖下喊道:“你下来吧,到底了,不过是个两米高的山坡而已。” 我一听,这够稀奇,赶紧顺着绳子下去。这一路爬,见身边都是云雾缭绕,仿佛入了仙境。果然的,也就下了两米,我的脚就踏到了地面上。低头一瞧,还真是,到地上了。 我擦,还真障眼法。不过由于这里地势高,整个都被云雾笼罩着,就算是近在咫尺的段清水,我都看得模模糊糊。 我隐约记得巫山派的地图上说,入口处地势险峻。想到这里,我赶紧从背包里掏出那地图看了一眼。这地图虽然原本是段清水带着的,但是他本身不耐烦看这东西,而且有巫灵带路,也更不想看了,就让我保管着。 此时,我拿出来看了一眼,这一眼看下去,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我们所站的这个地方确实是道万丈悬崖,只不过这悬崖边另有一道山峰,跟这个悬崖形成一个“人……”字形,是自然形成的一道高空山路,只有一米宽,高度却高达几百米。 第92章 神水潭 也就是说,这云雾遮挡的脚下,就是这道山路。如果我们一直向前走还可以,只要是走偏了,或者一个脚滑,摔下去就是百米深渊,粉身碎骨没得说了。 看到这里,我额头渗出冷汗来,想要提醒前方的段清水。可惜的是,我还是提醒得晚了。段清水向前迈了几步,突然脚下一空,就栽了下去。 我“啊……”地惊叫一声,心下一沉,心想完了,这黑帮老大难道就交代在这儿了? 这死法也太你妈窝囊了! 想到这里,我拽了拽那登山绳,心想这玩意也有个几百米,干脆我顺着绳子到悬崖下看看,段清水掉下去了,我总不能不管吧! 于是,我速度沿着那绳子一点点挪了下去。大概下了几米之后,身边的云雾散开,突然间一片明媚的景色呈现在我的脚底下。 我向下一看,顿时被这美景给震住了。 只见脚下是一处深水潭,一池碧水荡漾,水面上开满了雪白色的睡莲。一道瀑布从对面一座低矮一些的山峰上飞流直下,注入这深潭中,激起雪白色的浪花。深水潭中央有一处石头,不知是否天然生成。旁边几米处是另一处岩石,这石头大一些,上面竟然建造着一处草亭。 水潭边生满不知名的奇花异卉。 我觉得这情景极其眼熟。思索半天,突然想起吴聃给我的那幅画,和我梦里见过的情景。你妈,如出一辙!这就是我要找的巫山派的地盘了! 我顿时激动不已。既然下面是深水潭,也许段清水没死,只是掉进潭底了。想到这里,我赶紧向下挪去,心想就算差几米绳子不够了,大不了我直接跳进水里,怎么也摔不死我吧。 正当我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脚下一阵水声响起。低头一看,只见那深水潭中央突然出现一个漩涡,而且越来越大。 我停下下落的身形,想起梦里见过的那蛟龙,难不成这底下还真有那神兽? 正想着,果然地,见那漩涡中突然有一只偌大的神兽腾空而起,吟啸声不绝于耳。 龙吟声响,百兽静声。原本鸟鸣花香的山谷,突然像是安静了许多。而我觉得头顶的云雾,甚至也随之散了开去。 只见那神兽探半个身子出水面,却是正好跟我的视线持平。这时候,我发现它头顶上顶着一人。仔细一看,艾玛,正是昏过去的段清水。 这神兽表情十分恼怒,但是仔细看去,虽然张牙舞爪很像是古代壁画中的龙,却有一双明亮的圆溜溜的大眼睛。 这家伙看到我,眼睛瞪得更圆。我也吓了一跳,心想你丫的,不能是食肉的龙吧?于是,不由地贴着山壁缩了缩。 但是那货看到我,不仅没呲牙咧嘴,反而像是吃了一惊受了惊吓,嗖地一下又向深潭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我心中一慌,心想你妹啊!你倒是把人放下再下水啊喂! 这蛟龙下了水,潜入水底,但是段清水倒是浮在水面上。我赶紧下了一段,然后一个猛子扎水里,游到他身边,将他拖向水中的那块山石。 我费劲儿地将他托到石头上,自己也爬了上去。回头见小幂一身湿地也爬了上来,骂道:“你要跳水怎么不事先说声?我还在睡觉呢!” 我骂道:“睡你妹啊!这都要出人命了!” 小幂走上前围着段清水转了一圈,说道:“没事,还有呼吸,死不了。” 我见水面此时恢复了平静,刚才那蛟龙不见了。我心想难不成是这神兽正在水底睡觉,突然一个人掉下水砸到它头上,就好像一人在睡觉,有人给了他一板砖,换谁谁不怒啊。 于是,这神兽气愤地起身探头,想看看谁丢它板砖呢。结果,正好看到我这陌生人。 想必这地方都是女人,冷不丁见到一男人,这货受了点惊吓,又一个猛子扎水里躲着了。 艾玛,这胆子还当神兽,这多给祖宗丢人。 此时,我顾不上那神兽,赶紧去看段清水的伤势。就算是这地方有深潭,但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万一撞到水底的石头还是什么的,磕出个脑震荡来也是麻烦事儿。 但是检查过后才发现,段清水的伤有些奇怪。他的脸色泛着青黄色,好像是中了什么毒。身上倒是没多少伤口,多半是擦伤而已。 难道,这碧波粼粼的水里有毒?可我为什么没事? 正想到这里,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听得这一声冷冽的声音,不禁回头。这一回头,却当真见到了那画中的神仙姐姐。 白衣翩然,长发轻扬,冷冽的眼神,清傲的气质。 我吃惊地看了半晌,随即捏了把脸颊:就这么容易见到了?我靠就这么容易? “你是神仙姐姐苏淩?”我对着那岸上的女子喊道。 神仙姐姐神色微微愕然:“你是?” 我立即喊道:“神仙姐姐救命!救恶女!不对,救救灵溪!” 神仙姐姐一听这话,问道:“你们认识灵溪?” 我见段清水中毒,心想赶紧先救人要紧,于是喊神仙姐姐来帮忙,看看她能不能给段清水解毒。 神仙姐姐抬手打了个呼啸,原本潜水的那神兽又冲出水面,将昏睡的段清水衔起来,游到岸边去。我赶紧随之跳进水里游了过去。 神仙姐姐俯身去看了看段清水,对我说道:“他中了一种花草的毒,你们是从悬崖上下来的么?” 我点头道:“是,难道这毒是悬崖上的花草中的?” 神仙姐姐说道:“悬崖上有种毒草,叫忘忧。也许是他下来的时候抓了把悬崖上的毒草,划破手掌,才中毒的。可奇怪的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竟然没有骨折,只是有些擦伤而已。这深水潭下有许多怪石。” 我心想,这大概是因为砸在了你养的神兽的头上…… 神仙姐姐带着我转过一条林荫小路,走到另一处山谷。这处山谷比刚才看到的那处漂亮多了。 这处山谷怀抱中建造了一处古风的楼阁,楼前柳暗花红,景致清雅。 楼前还有一处石桌,摆放着几张石头凳子,那石桌上有一副古雅的茶具。 这里虽然景致迷人,但是我也没什么心思去看,看救了段清水再说。 神仙姐姐让我将段清水架进她的房间里,放到床上去,将湿透的外衣都脱掉。 随后,神仙姐姐取了一副药来,带我去小厨房里熬药。 所幸这种毒草是山谷常见的,她这里也备了现成的解毒药。熬药的过程里,我端详着身边这位神仙姐姐,见到真人才觉得,比画像上灵动很多,也有气质许多。 若单论容貌,她并不算绝色,甚至不如恶女。但那卓然的冰雪气质,却让她令人望之而印象深刻,一眼万年。 “神仙姐姐,你是不是叫苏淩?”由于熬药需要半个小时,等着药熬好的时候,我跟神仙姐姐搭讪道。 神仙姐姐点头道:“是,你是听灵溪说的?刚才你说灵溪出事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叹道:“很不好,中了毒,就剩下一口气了,所以要请你回去就她啊。” 苏淩吃了一惊,定定地看着我:“中毒?为什么中了这么深的毒?她现在哪里?” 我说道:“在天津。中了尸毒,这次我来就是求药的,听说你们巫山派有一种九转再生丸,是可以救她的!” 苏淩听了这话,看了我几眼,并不答话。我以为她不肯信我,赶紧将背包里的神女弩翻了出来递到她手里,说道:“你看,这是灵溪的对吧?你信我的话了吧?” 苏淩接过那弩箭一看,清冷的眸子里闪出忧伤的泪意:“灵溪,真的是她!” 我见她这幅模样,心中一时间涌起许多问题。但是千言万语的,我却不知从何问起。 “神仙姐姐,灵溪她是被赶出师门的么?”想了想,我还是问出了这个最想知道的问题。 “不是,”苏淩摇头道:“她是自己离开的,大概是不喜欢这山里无聊的日子。” 这个回答让我有些愕然。恶女自己离开? “这,她不是从小生活在巫山的么?”我诧异道。 苏淩说道:“不是,灵溪是我师叔阮青芜的女儿。师叔性情跟灵溪差不多,活泼开朗,不喜欢这山中岁月。当年,她救了一个来山里采药的年轻草药商人,便跟那人相恋,后来离开巫山,随着那男人回家。但是,几年后,有人带着灵溪上山,我们才知道师叔已经难产而死,灵溪的父亲从那之后抑郁不欢,没过几年也故去了。灵溪被她父母的朋友带上巫山,师父就收留了她。大概是她来的时候已经七八岁了,适应了外界的生活,一直对这里的日子很抵触。后来,跟师父吵了一架,就下山去了。我也没有找到她。” 我听后恍然大悟。我擦,原来阮灵溪是自己离家出走的,难怪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巫山派的弟子。 想到这里,我突然好奇起神仙姐姐的实际年龄。因为她看上去也才二十四五岁而已。 正当我要问的时候,小幂突然跳到我肩头,蹭了蹭我的脸颊。 我知道他有话告诉我,便走到一边去,低声问道:“怎么了?” 小幂低声道:“这神仙姐姐不是人。” 我失笑道:“你说什么呢,神仙姐姐反正不是鬼,她有影子呢。” 小幂说道:“你不觉得她有点异常么?” 小幂这一说,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苏淩周身的气场。刚才只顾着看她的样子,却没注意到她周身的磁场。修道之人周身都会有一股强大的光晕,基本上是白色的。 可这位神仙姐姐,那股白色,却好像是从身体里直接散发出来的,而非笼罩在身体表层。 我靠,这说明什么,骨骼是神仙骨骼? “我靠,该不会真是神仙吧?”我低声问小幂道。 “是你妹。应该还是个人,只是不知为何,气质不大对劲。”小幂说道。 第93章 心怀叵测 “药快熬好了,你先看着,我去里面看看病人。”苏淩说道。 说着,她向屋里走。我喊住道:“神仙姐姐,额,问个私人问题,你多大年纪?” 苏淩一愣,随即想了想说道:“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这山谷中花开花落,大概是过了三十四个春秋了。” 我次奥!她记得过了三十四个年头,那实际年龄怎么也得三十六七岁了。屋里躺着的那位也是三十五六岁,可这对比一看,直接两代人啊。 此时,神仙姐姐已经进屋去看段清水。小幂提醒我:“喂喂,药熬好了,赶紧端过去。” 我这才如梦方醒,端着药碗向那小楼走过去。 我冷不丁想起慕沙,于是问小幂道:“你说,慕沙会不会是神仙姐姐和杨问的女儿?” 小幂说道:“多半不是。”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问道。 “神情不像,容貌不像,气质更不像。你想,如果说一个女人失去了孩子,她会像现在这么淡定?而且,如果是亲生女儿,应该养在自己住的地方吧?但是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偷偷去她屋子里看了看,所有东西都是单一的,也就是一个人用的。”小幂说道:“大概杨锐说的对,慕沙的母亲不是巫山派的人,不然,苏淩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跟别的人住,而不接回来跟自己同住。” 我一想,这倒也是。这违背常理。 想起杨锐,我就犯嘀咕。你妈,这货该不会是会忍术吧?一路上也没见他人,不知能怎么跟踪到这里,是不是能找到我们。也不知杨问这货是不是也跟了来。 这样想着,我端着药进了正屋。我见这楼里也跟古人的房间设置相同,简直就像是穿越回了古代。 可见这巫山派的生活真够闭塞。如果我是阮灵溪,没电没网的,我也挨不住这无聊的岁月。 我见神仙姐姐好像是在右手边的卧室里,于是正要进去,却突然停住脚步。 正厅和卧室之间的门开着,而且隔着一张古风的山水画半透明屏风。 透过这屏风,我瞧见神仙姐姐正坐在床沿,手却游移在段清水的身上。 艾玛,这不会是长久没见男人,见了型男就喜欢了吧? 我躲在一旁,伸头偷看苏淩的动作,低声对小幂说道:“艾玛,这神仙姐姐非礼男人?” 小幂低声骂道:“你这没见识的,这叫穴位推拿,跟一般的中医推拿不同。这是一种舒筋活血的法子。刚才水潭的水冰冷,掉进去泡了一会儿,八成是段清水的四肢血液流通不畅,所以才用这法子舒筋活血。” “哦哦。”我立即点头,心想神仙姐姐怎么也不至于如此豪放。 想到这里,我刚要迈步进去,却见床上的段清水突然有了动作。这货竟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缩回到一旁,仔细观看两人。 只见段清水突然将苏淩逼到床角,笑道:“你是巫山派弟子?” 苏淩大概没想到他会突然苏醒,诧异道:“你中的毒没事?” 段清水冷哼道:“我们云南大理什么毒花毒草没有,这点小毒,我自己会解。不过,你这么热情,还帮我宽衣解带,我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说着,这货竟然使劲一拉,把神仙姐姐给拉到怀里去。 “你!”苏淩喝道:“放开!” 段清水非但没放,反而将她紧紧抱住,凑在苏淩耳边低声笑道:“你别费力气,我的法力可是专门克制巫山派的冰魄。” “你想怎样?”苏淩冷声道。 我心中着急,心想你妈的段老二,我真是错看了你这货,以为你是什么义薄云天威武霸气的黑帮大哥。没想到也这么急色鬼啊想非礼我们神仙姐姐!为了恶女我也得拼命保护神仙姐姐! 我正要冲上去阻拦,却听段清水说道:“很简单,我想跟你要一样东西,你若是给,我就放了你,也不会找巫山派的麻烦。你若是不给,那就不好说了。” 苏淩冷然道:“什么东西?” 我一听这话,心中暗骂。这bk的果然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到现在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倒是要听听你想要什么?如果也是九转再生丸,保住你那短暂的性命,我他妈就跟你拼了。 但段清水却突然不着急说话了,反而盯着苏淩笑而不语。我见他赤身**只穿个裤衩,抱着人家姑娘不放,甚至还抬手摸了几把神仙姐姐的长发,几乎想把手中的药碗砸过去。 但这时,我见他突然凑过去亲了人神仙姐姐一下,这才笑道:“很简单,我要的是,雪神钥!” 什么什么药?我疑惑地想到,难道巫山派还有神药? 没想到苏淩也茫然地问道:“这是什么?” “一块石头,大概像是心脏的形状,却又缺了一角。如果是在十五月圆的时刻,或者某些地方,这石头会发出不一样的亮光。记得这石头应该在巫山派掌门人的手上,虽然看上去是石头,但是它是一把钥匙。你应该知道的吧?”段清水问道。 苏淩冷然道:“我不知道,巫山派没有这样的钥匙。” 段清水一听这话,神色立马狠了下来,笑道:“你不告诉我,别怪我对你动刑了。” 苏淩冷笑道:“你是想杀我么?” 段清水笑道:“面对如此美人喊打喊杀,那岂不是无趣。这里是巫山,既然是巫山,又遇到神女,如果不来一段巫山**,岂不是辜负这里的风流传说?” “你!”听了这话,就算是冰雪脸神仙姐姐也开始着慌了。我以为段清水这bk的也就是吓唬吓唬人,没想到这货竟然真的伸手一把撕开神仙姐姐的衣袍,露出那裸露的香肩,和内里的白色抹胸来。 我去你骂了隔壁,来真的!想起段清水天生神力,大概是因为这个才没法让人挣脱。我不由着急,顺手将药碗丢了出去,想给那孙子兜头淋身药。我暗恨怎么着一碗不是小幂的尿,直接给孙子来一碗! 结果,段清水连看都没看我,抬起另一只手一扬,那卧室的门便“哐啷……”一声关上了。而那药碗被挡了回来,我正站在门口,那碗里的药顿时飞溅出来,淋了我一身。 我次奥!我抹了一把脸,心想难道我天生**丝命,耍帅都帅不成! 我心中暗骂:麻痹的我要请神!我要请吕布来抽死这bk的!要请来吕子乔胡一菲喷他一脸盐汽水! 正当我要踹门的时候,突然听小幂说道:“有人来了!” 我吃了一惊,心想巫山派不准男人上山,这要被发现了,神仙姐姐不会被罚吧? 于是我赶紧拍门道:“段老大你开门啊,有人来了!有本事你欺负人,没本事你开门啊!” 我这一喊,总觉得味儿不对。想了半晌,艾玛,这不是雪姨么。 此时,门一开,神仙姐姐走了出来。我赶紧上前问道:“那流氓没怎么着你吧?” 看她的样子,衣服已经穿好了,只是神色有些惊慌,但总体来说很镇定。 “躲起来,如果被人发现,我师父不会轻饶了你。”苏淩说道,将我推进门内。 我进了门,见段清水正坐在床上,气儿便不打一处来,过去骂道:“你他妈还算是帮派大哥,怎么欺负起女人来了?” 段清水看了我一眼,冷哼道:“我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她,没想到她真不知那东西在哪儿。没道理,这钥匙明明是在巫山派,按理说不少人应该知道。” “哎,你那钥匙到底干吗用的?”我回想着他说起的那所谓的雪神钥,莫名其妙想起我的女娲石。 “管你什么事。”段清水说道:“别说话了,巫山派的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我只听外面一阵清朗的喊声传来:“师姐!苏淩师姐!” “什么事?”苏淩问道。 “刚才同门师妹报告给师父说,似乎有几个人在寻找咱们所在的地方。”那人说道。我一听这话,心想不会找的就是我俩吧? “哦?什么人要找我们?”苏淩问道。 “不清楚,但是来的人不少,而且都带着兵器法器,来者不善的样子。师父说让师姐一同去商量看看。”那人说道。 “好,你先去,我马上来。”苏淩说道。 “嗯,不过师姐,你生病了么?”那姑娘冷不丁问道。我一听这话,心想坏了。刚才那碗药还洒在门外地上呢,碗也没收起来。 “没有,我只是在研究解毒的药方。”苏淩说道。 “可是,这药好像是很寻常的解毒汤药啊。”那姑娘狐疑道。我听了这话,心中暗想:真你妈机智,没想到深山里也有福尔摩斯。 “哦,所以在研究么。”苏淩说道,很显然神仙姐姐不会说谎瞎掰。我心想这要吴聃在就好了,再怎么离谱的情况他都能扯出各种解释来。 不过那姑娘也没多问,只是说道:“那我先走了,师姐你赶快去啊。” 苏淩答应后,那姑娘便跑出去了。我心想,这要不没人来巫山,要不一来一大群,这是闹哪样?我问段清水:“来的人是你带来的?” 段清水皱眉道:“我只是来找一样东西,又不是寻仇,为什么带这么多人?不是我。” 我疑惑道:“那就神奇了,难道是杨问?可是他独来独往众叛亲离,也没人给他卖命吧。” 段清水说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也许要有大麻烦了。” 正说着,苏淩走了进来,说道:“我要去见我师父,你们最好留在这里。等解决完巫山的事之后,我随你们去见灵溪。” 说着就要走。我拉住她,问道:“神仙姐姐,要不要我们帮忙?” 苏淩摇头道:“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先等等。” 我点了点头,见苏淩出了这山谷,消失在山路上了。我叹道:“得,咱们等着吧。” 段清水一言不发,起身从背包里掏出另一套衣服换上,说道:“你等着吧,我去外面看看。” 第94章 禁地人像 我喝道:“喂,你干吗去?不会去找那东西吧?” 段清水说道:“巫山派如果有了麻烦那最好,咱们可以趁机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你想呆着等她,那你就等吧。” 说着,这货也背包走了。我心想我自己呆着干嘛啊,还不如跟着段清水看看他搞什么鬼。于是,我赶紧追了上去。 等我们出了这小山谷,向内里一走,才发现这一处山谷,实际上的面积广得很。眼前出现一处石阶,蜿蜒而上。 石阶尽头是两处小山峰,对面而立,每一处峰顶上都有一座古雅的宫殿。我眯起眼睛仔细一看,顿时赞叹不已。原来,这两座宫殿便是传说中的“朝云暮雨……”朝云宫和暮雨殿。 此时,天色阴沉,那两座宫殿便显出古雅的庄重肃穆来。 我不由心中震撼,抬脚便想迈步上石阶,却被段清水一把拉住:“前面是巫山派议事的地方,肯定没什么东西。咱们得去别的比较隐秘的地方看看。” “去哪儿?”我问道。 段清水看了眼地势,指了指旁边一条小径:“沿着这条路走走看,是通向什么地方的。” 我看了看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小路,觉得有些不大靠谱。因为那条小路很显然许久没人走过了,荒烟蔓草长满路的两边。 “这地方通向哪儿啊?”我不由皱眉道。 “通往哪儿我怎么知道,但是正殿的方向我们是不能去了,又没有别的岔路,只好走走看。”段清水说道。 我一看倒也是,后方是神仙姐姐的住所,前方是巫山派的正殿。也只有这条小路是通往不知名的所在。 于是我俩沿着那条小路走上前去。但这一走,便深入林中,大半天没见到有什么人烟和建筑。 这一走,差不多就小半天的时间过去了。我拉住段清水,说道:“我说,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这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段清水摆手道:“不对,如果是一片荒山,那不应该出现一条开辟出来的小路。但是看这小路的模样,八成是很多年没人走过了。” “这又是为什么?”我问道。 段清水看着我,说道:“我怎么知道?” 我叹了口气,问道:“还继续么?”问完这句话,我突然想起自己还带了小幂,于是将他从背包里捞了出来,说道:“别总睡觉,去前面探路!” 小幂打了个呵欠,刚想说话,我赶紧捏了他一把,他这才冷冷看了我一眼,将吐槽的话咽了下去。 “去看看前方有没有什么路。”我将小幂放到地上,顺便给它踢了一脚。小幂这才不情不愿地向前方跑去了。 我跟段清水于是坐到了树下,等着小幂探路回来。我见段清水一脸沉默,忍不住问道:“我说,你来这里找那个什么石头钥匙干吗?” 段清水说道:“跟你没关系。” “我告诉你,你如果再欺负神仙姐姐,我跟你没完。”我怒道。 段清水好笑地看着我:“就凭你?算了,我无非是吓吓她,问出那钥匙的下落而已。不过现在看来,还得我自己找。” 我嗤笑道:“有本事你去找巫山派掌门白老前辈啊!有本事来巫山,没本事找人掌门算账啊!拿着人家门人弟子开刀!” 说完这话,我总觉得自己最近有点雪姨附体的感觉。 段清水听了我挑衅的话,倒是毫无怒意:“我不过是来找一样东西,跟巫山派无冤无仇,没必要跟整个巫山派的人为敌。” 我们正聊着,小幂却一溜烟跑了回来,跳到我身上,拽了拽我的衣角。我顿时明白过来,站起身对段清水说道:“前面有东西,咱们过去看看。” 段清水点了点头:“走。” 于是小幂在前,我跟段清水在后,一路小跑着到了这条小路的尽头。 到了那路的尽头处,竟然见一座山洞出现在眼前。但是,这山洞明显很久没人光顾,洞口结了不少蜘蛛网。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瞧见那洞口处隐隐约约弥漫着一股青白之气。这是很奇怪的颜色,说是尸气,又不像;说是鬼气,也没那么浓重。 “等等,这里面有东西。”我对段清水说道。 段清水看了我一眼,点点头。于是,我掏出战神,慢慢靠近那洞口,扯掉洞口处的蜘蛛丝,便走了进去。 这山洞并不大,而且很快到了尽头。但是到尽头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一股凉意。我不由皱了皱眉,因为眼前竟出现一道厚重的冰墙,将里面的空间跟外面隔断开来。 我凑到冰墙上向里观看半晌,隐隐看到里面有一道人影的感觉。 “里面难道放着什么人的尸体?巫山派死去的弟子?”我问段清水,同时摸了摸那冰墙。冰墙很厚,感觉上怎么也得二三十公分的厚度。这种厚度,凿开的话太费劲了。 段清水走上前来,贴在冰墙上向里看了半晌,说道:“应该不是巫山派的弟子的尸体。看那人影的高度,像是个超过一米八的男人。” “巫山派还有男人?”我吃惊道:“看这样子,是给封在这地方了。哎呦我靠,难道是你这种欺负巫山弟子的,被掌门人抓了冰封起来的?” 段清水想了想,说道:“不会这么简单。那种男人直接杀掉了事,荒山野外的也没人知道,何必还保存尸体。这样的话,让我砸开看看。” 我一听这话,顿时退后好几步。段清水的神力我是见识过的,简直你妈如来神掌。 我退开后,段清水念咒,举起一只拳头,我便见那整条手臂慢慢变成古铜色,而且像是比之前粗壮了一倍。 随即,这货举起拳头便向那冰墙砸了过去。只听轰然一声响,那偌大的厚重冰墙竟然瞬间多出一个大洞。段清水几下重击之后,那冰墙出现一处偌大的洞口,正好能容一人通过。 段清水先钻了进去,我随后跟上。 而里面的空间却不大,正好到了这洞的尽头。洞里树立着一座人像,栩栩如生,仿若活人。 聃当我看清那人像的容貌之后,顿时吓了一跳:这人像,竟然跟杨问一模一样! 我次奥,这是杨问吗是杨问吗? 虽然知道杨问跟巫山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却没想到巫山派的人还能搞出他的一副雕像竖立在这个地方。 而那青白色的烟雾,便是从那雕像上散发出来。 “这雕像好像是蜡像?”我问段清水。 “是,蜡像,还挺逼真。”段清水说道:“这个就是冯老板要找的杨问?” 我点头叹道:“像是很像,可是他的雕像怎么会在巫山派,而且,这雕像明明是死的,为什么还有‘生气’?” 段清水端详那雕像半晌,说道:“那大概是因为他心脏位置的东西。你看,里面似乎藏了一颗圆形的石头。” 我一听石头,心想,这总不能是段清水要找的钥匙吧。我擦如果真是他要找的什么雪花神钥匙,巫山派的把人家的钥匙藏在这变态的雕像里,也够损的了。 我说道:“反正是雕像,砸开了看看。” 段清水也不知这雕像是作何用处的,于是点了点头,上前对着那雕像的心脏位置来了一拳。 那蜡像哪儿能经得起段清水的神力,顿时四分五裂。而那心脏位置的石头,也掉了出来。 我捡起那石头一看,顿时满心惊讶。这石头我见过,认识,正是杨问曾经挂在我身上的生辰石。这变态想借命,但是他的生辰石竟然又出现在这个地方,这怎么回事? “你看,生辰石。”我将那石头递到段清水面前说道:“这蜡像又没生命,他把这生辰石放在里面能有鸟用啊。” 段清水说道:“我怎么知道。这大概是巫山派跟他的恩怨。看来这地方也没有我要的东西,我走了,你随便。” “哎,就这么走了?”我喊道。 段清水没搭理我,但他刚走到那冰墙前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我从他背后探头一看,原来一个姑娘出现在那冰墙的破洞前,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一瞧这姑娘,觉得很眼熟。仔细一回想,这不是跟巫灵见面的那个圆脸妹妹么? 近前一看,这姑娘一张小圆脸,眼睛不大,但是眼眸晶亮,眼神中透着跟外表极其不相符的锐利。 “你们哪儿来的?!”那姑娘喝道。我见她手上暗自拈诀,冷风吹起宽大的袍袖,下一秒就要将袖子里凝出的冰刀飞到我俩身上了。 我一琢磨,段清水没事啊,丫的不怕扎啊!我不行啊,血肉之躯啊!于是,我赶紧抢上前一步,说道:“神仙妹妹,那个,我们是苏淩姐和灵溪的朋友!” 果然,那妹子一听这俩人的名字便停了手,疑惑地问道:“灵溪?” 我赶紧点头:“对啊,灵溪。我是她的朋友。现在她中了毒,我们就是来巫山求药的。刚去见了苏淩姐,结果,她说你们门派有事,就先走了。” 那姑娘狐疑地看着我们:“真的?难怪,我就觉得师姐神色很奇怪。” 我叹道:“真的,我们也知道巫山派不让男人进,所以苏淩姐姐也才没让人看到我们啊。”说到这里,我大概知道刚才去找苏淩的是这姑娘了。 “那你们到这儿来做什么?”那姑娘冷冷问道。 “这,你看我们也没事干,就到处走走。不过,这人像是用来做什么的呢?你看,我们以为这儿有个人被困住了,就给砸开了。”我尴尬地解释道:“这没事吧?” “这人像管你们什么事。”那姑娘见我们似乎并无恶意,便缓和下声调来:“这里二十年没人来过了,你们要是呆在这儿,被掌门知道,不会活命的!” “那总可以告诉我们人像是用来干嘛的吧?”我问道:“砸了不会让赔钱的吧?” 那姑娘叹道:“实话说,我也不知道这人像是用来干嘛的。只是这些年师父都不准我们到这里来,这总明白了吧?这是巫山派的禁地,至于发生过什么,我也不知道。” 第95章 旧梦前尘 我跟段清水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生辰石,见那青白的光芒就是从那石头上发出来的。 “这会儿大概师父和师姐也说完话了,你们两个,跟我去见师姐!”那姑娘喝道。 我自觉理亏,便跟段清水出了山洞。我问那姑娘道:“神仙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眨了眨眼,冷哼道:“少跟我油嘴滑舌,我不是那么好骗的。我叫叶染,你们呢?” 我赶紧介绍道:“我叫宋炎,他叫段清水,都是天津人。” “段?”叶染意味深长地看了段清水一眼。 段清水依然没理会。我们三个沿着来路往回走,我才知道,原来有一拨修道门派的弟子突然来到巫山,好像是大张旗鼓地在找巫山派的位置,而目标是九转再生丸。 这一拨找事儿的人,为首一位是崆峒山修道门派的弟子,叫林思行,原因是师父秋叶大师闭关修道走火入魔,说是要求这九转再生丸来救命。而秋叶大师在同道中人的威望很高,不少人视其为前辈宗师。听说秋叶大师受了伤危在旦夕,有一群道法门派的弟子便自告奋勇地组织起来,来寻找巫山派求药。 这据叶染说,是刚打听来的消息。我知道她多半是靠巫灵来探听这些的,但是也不说破。 只是这事情太过凑巧,怎么就突然都冲着那九转再生丸而来?那什么大师的,早不入魔晚不入魔,非在这个关头,走火入魔了。我靠。 我琢磨着,这不能是杨问干的吧?把一个道法界泰斗给弄死,忽悠大家来巫山派求药,故意给巫山施加压力,而这么多人找线索找地址,总有人能找到。 我这样想着,跟着叶染又回到神仙姐姐的住处。这时候果然见她已经回来了,而看到我俩,不由皱眉道:“你们去哪儿了?” 之后,苏淩瞧见叶染,微微怔了一下。叶染笑道:“师姐,你的朋友们去了后山禁地。” 苏淩闻言,脸色沉了下来:“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段清水笑道:“我们不过是待得太久,想到处走走。不过,却在声称毫无男人的巫山派,见到男人的蜡像。这该怎么说?” 苏淩冷冷说道:“跟你有关系么?” 我怕神仙姐姐一不小心触怒了段清水,又得被他戏弄,便赶紧将手中的生辰石递到她面前,问道:“神仙姐姐,我们在人像里发现了这个,是干吗用的?” 苏淩一见这石头,脸色顿时一变:“你们砸了那雕像?” 我有些愕然,见她反应这么大,难道真的跟杨问有点什么过往?苏淩也许觉得自己也有些失态,便缓和下声音,说道:“是一桩二十年前的往事了。这种石头我不想要,你随便处理吧。” 这番说辞真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好像苏淩很不想提起也不想面对杨问这个人。 就算是憎恨或者讨厌,但是竟然让我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来处理生辰石,这有点太,轻率了吧。 叶染此时也好奇地问道:“师姐,听说后山禁地里放着一个人的蜡像,是谁啊?师父放的么?” 苏淩看了看我们,说道:“这是一桩陈年旧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段清水笑道:“这没什么好说,那我替你说。杨问这个人是你曾经的情人,所以呢,你就忘不了人家,就造了一个蜡像放在山洞里。但是这件事被巫山派掌门人知道了,觉得有辱师门,就把这雕像给封住了。” 苏淩听了这话,冷冷说道:“你不要自以为聪明!若不是看在灵溪的面子上,你们俩早就是死人了。” 我赔笑道:“神仙姐姐,您崩搭理他,他就是神经病臭流氓。杨问这种垃圾男,死了才对呢。” 苏淩说道:“杨问?” 我愕然道:“额,也许,可能,是杨易?” 苏淩沉默半晌,说道:“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杨易当年确实是我喜欢过的人,可惜,他并非真心喜欢我。原本答应与我成亲,后来却妄图窃走巫山派的修道秘笈。所以师父才给了他一点教训,做了一尊蜡像放在后山,将他几十年的寿命存于生辰石中。巫山派的人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无故害人。但是他犯了我派大忌,所以,师父才用了这手段来教训他。”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不是借命,而是夺命。这生辰石上有他几十年的寿命!” 此时,我突然想起慕沙,于是借此追问道:“那慕沙呢?是杨问的女儿么?” 苏淩闻言,吃惊道:“你连慕沙都认识?她还好么?” 我叹道:“不好,被杨问,也就是那杨易给杀了。” “什么?”苏淩惊道:“那是他的亲生女儿,竟然,竟然被他自己亲手所杀?” 我点了点头,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给苏淩说了一遍。苏凌听罢,惊怒之余有些伤心:“慕沙确实是杨易的女儿,她的母亲以为我跟杨易成了亲,便将这孩子送来巫山,自己转嫁别人去了。我那时怨恨杨易,没有将慕沙带在身边,而是送给神女村一对老夫妇收养。偶尔会下山看看她,教给她一些东西。可是老夫妇故去之后,慕沙也没来找我,没留下一点信息就下山去了,此后就再无消息。” 我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原来慕沙竟然是神仙姐姐的情敌的女儿。不过这杨问也真行,前后不少女人,难怪要努力修道维持青春不老,原来是为了多睡姑娘。 “神仙姐姐,现在山下许多人来找巫山派的所在,会不会是这个杨问集合起来的?”我问道。 苏淩摇头道:“我不知道。已经二十年未见了,我不知他现在什么样子,也不知他在做些什么。不过,如果他一直在修道的话,可能他现在的修为,也只有我师父能够对抗得了。” “为什么?”我吃惊道:“原来杨问这么厉害?可是我也见过他几次,也是被我那师父和朋友狠揍了一顿,不怎么样么。” 苏淩将我手中的生辰石拿过来,放在眼前,叹道:“那也许是因为你们幸运。杨易体内有一颗蛟龙的内丹,配合他的修行,功力必然不弱。现在生辰石又还在,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他必然掀起大风浪。” 段清水闻言,说道:“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把生辰石给他砸了,看他还能活多久。你巫山派的不动手,那就我来。” 说着,他便要去拿那石头。正待这时,我突然觉得身后有一股阴风袭来,不由一弯腰,闪身,便见一道人影如风一般飘到神仙姐姐跟前,一把夺去了她手中的石头。 “你们想杀我,还弱了点。”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我顿时打了个冷战。 回头一看,我擦,果然是杨问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你竟然能找到这儿来?”我吃惊道。 杨问并不看我,而是看着神仙姐姐,冷笑道:“时隔这么多年,你竟然还跟我作对。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刀杀了你!” 苏淩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说道:“你来巫山,是想拿回生辰石?那山下那群人,是不是你引来的?” 杨问大笑道:“我倒是想有这么大本事。不过,那些人倒也是我的同伴。” 说着,他念诀道:“请神!” 我吃了一惊,拉着神仙姐姐退后几步,却只是见到白翰鸟从杨问面前飞过,盘旋而去。 苏淩蓦然一惊,对一旁愣着的叶染喝道:“师妹,告诉师父,防止贼人围攻!” 她这一嗓子才让那姑娘如梦方醒,赶紧向院子门外跑。我这才明白杨问是在给那群修道之人发信号,这老东西看来是跟那群乌合之众串通一气的! 但是,崆峒山距离这儿可真不近,他是怎么在短时间内说服秋叶大师的弟子跑巫山来找麻烦的? 如果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而是有帮凶的话,想想这件事,我更觉得头疼。此时,杨问见叶染要去通风报信,蓦然抽刀对着她的后背砍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苏淩念诀念道:“冰魄!” 我只见身边那水潭里突然升腾起一股冲天水柱,更霸气的是,这水蓦然间凝结成无数把锋利的飞刀,冲着杨问扑了过去。 我一看这技能,凶残!这比恶女强悍多了。她那点法力顶多搞点爆你菊花针出来,但是人家神仙姐姐,那就是小李飞刀的万刀齐发了。 杨问只得收招,转而飞起几刀将眼前飞来的冰刀劈碎。这个时候,那叶染早已经逃出院子,消失不见了。 杨问似乎无心恋战,拿了生辰石就要走。我心中恼怒,对小幂喝道:“小幂,上身,请神!” 小幂立即会意,冲我跑了过来。此时,苏淩见杨问要逃,再施冰魄之法,将杨问的退路阻住。 这时候,我感觉身体一震,貌似那宋扬已经俯身于我体内。我顿时信心倍增,立即念咒拈诀喝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话音刚落,便有一股劲风平地而起。我耳边蓦然传来一阵长长的马嘶声。我回头一看,我勒个去,目测升级了。果然,身体里有高手的能力就是拉风,这次请来的是谁? 只见身边一匹高大的枣红大马,威风凛凛。马上一员小将,手持方天画戟,头戴金冠面如冠玉十分俊美。 我琢磨着这位大神面生啊,这哪儿来的?那这枣红马一声嘶鸣,却让我豁然开朗。哎呦我去,这次请来的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四顶神打,吕奉先! 不过,这次请神就请对了。杨问速度极快,身形如鬼魅,而吕布赤兔来去如风,却能应付杨问几招。但是,这才四顶神打,对付杨问是不够格的。就算是有神仙姐姐的冰魄,应该也弄不死他。 此时,宋扬在我耳边骂道:“二货,我的法力跟你的完全不同,你浪费我的灵力来请神,这真是暴殄天物!” 我汗了:“这怎么办?” 还没等他回答,我突然听到天空一道亮光闪过,紧接着一声巨响。我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头顶上竟然阴云密布,竟然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夕。 第96章 决战神女峰 巫山这片地方,朝云暮雨云雾缭绕,加上地势很高,这一声炸雷的声效和视觉效果,真跟看3d电影一样,特别身临其境。我差点儿就以为我要遭遇雷劈而亡了。 这时候,我突然有种特**丝的想法,想给杨问头上插一避雷针,引雷把他给劈死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段清水。 段清水先是在一旁看着,但当杨问的刀将那吕布的影像给驱逐劈碎之后,段清水突然将神仙姐姐拉到一旁,对杨问说道:“我们来较量看看。” 杨问打量了段清水几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段清水笑道:“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但是,我却看不起欺负女人的男人!” 我听了这话,顿时联想起贴吧里那个吐的表情。你妈,刚见了神仙姐姐,是谁欺负恐吓人家的?佩服啊,现在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看不起人家欺负女人! 此时,只见段清水站到杨问的对面,刚好将神仙姐姐和我挡在身后。我看着他的背影,顿觉这货伟岸了。 天上的云层和雷电似乎在配合这地上的生死决战一般,可劲儿地压低下来。 阴霾的云层下,衣袂翻飞的杨问,和型男段清水,突然静默下来。 一股冷风平地而起,杨问的刀突然闻风而动,带着血色的光影,向段清水片片飞了过去。 段清水念起不知名的咒语,从手臂开始,全身再度变回那刀枪不入的罗汉金身,举起双臂挡在身前,将杨问的刀光尽数挡了回去。 我见他的手臂上竟然丝毫无伤,心中暗暗称奇。普通人挨了杨问几下必然丧命,对抗段清水,杨问显然是尽了十分功力的。 苏淩也未想到段清水如此厉害,在我身边问道:“这人竟然会雪神族的护体神功?” “雪神族?”我问道:“那什么东西?” “纳西族的一个分支,生活于玉龙雪山之中,耐寒,天生神力,而且听说这个部族的人学会修道,有一身的护体神功,刀枪不入,邪魅远离。看上去很像他的功夫。”苏淩说道。 我这才恍然。此时,见杨问已经跟段清水近距离搏击战,打得难解难分。 杨问的请神,请来的好像都是神兽。在与段清水搏击战的时候,丫的竟然请来饕餮助阵。这种恶兽大杀四方,我怕段清水抵挡不住,便再度念诀请神,请了吕布出来,对付那恶形恶状的饕餮神兽。 我瞧着这神人交战,心想杨问请来的为什么都是神兽呢,难道老天是在嘲笑他禽兽不如么?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天空一阵炸响,我不禁抬头看天,见头顶两道霹雷交叉而过,竟然冲出点点火花。 我几乎吓尿,问神仙姐姐咱们不会被雷劈了吧? 苏淩摇头道:“不对,当年我给了杨问一颗蛟龙的内丹,他应该道行超人才对,怎么却跟段清水持平?难道是天数?” 说着,她望向天空,赫然道:“是了!杨问就算得了生辰石,却也在五雷劫的生死关头,活命的几率只有一半。” 我一听,心中一动,心想神仙姐姐肯定是知道了杀掉杨问的办法,便问道:“神仙姐姐,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苏淩说道:“他体内有一颗蛟龙的内丹,我见你有幽冥眼,应该能注意到他身体里有个光点。只要击中那个部位,道法一散,他必然落败。” 我一听大喜,拿眼仔细打量,果然见杨问心脏下方的部位,似乎是有一抹若隐若现的光斑。可是,那光斑周围却被黑气缭绕。于是我问苏淩,这内丹不应该是宝物么,为何有黑气缭绕? 苏淩说道:“杨问多半是修的旁门左道,那黑气便是证明。不必管,你只要击中那个部位就可以了。” 我听了这话,知道神仙姐姐不敢杀人,便掏出战神,瞄准那光斑位置,一枪开了过去。 但杨问并非固定不动,这一枪过去,竟然打偏了。 杨问受了一枪,动作一停滞,段清水一拳击了过去,将他整个人打飞出去。撞在山石上。 我见杨问受伤,心中大喜,端着枪跑了过去,却只见他突然翻身而起,一刀冲我劈了过来。 我吃了一惊,就在这个时候,我只听身体内潜伏的宋扬在耳边喝道:“雷火!” 一道霹雳自天而降,正巧劈中杨问的一条胳膊。杨问惨叫一声,捂住那胳膊上的伤口。 我见机不可失,一枪过去,击中那光斑。只见血液飞溅出来,那子弹竟然给杨问的身体来了个对穿。 我吃了一惊,见那光斑竟然从伤口中飘然飞出。我定睛一看,那是一颗闪耀着白光的珠子一样的东西,散发着冷冷寒意,却十分夺目。 杨问抬手要去抓,却一个扑空,栽倒在地。 此时,就见那珠子竟然飞到神仙姐姐眼前停滞不前。苏淩一把将它抓在手里,冷眼看着杨问。 我这时终于松了口气,心想你这老东西,终于要死了!我要给阿九,给慕沙,给所有你害死的阴魂报仇! 我举枪走到他身前,瞧见他脖子上竟然还挂着我的女娲石,顿时火大,一把扯了过来。 杨问抬起沾满血迹的脸,笑着看着我:“可惜啊,我还是劫数难逃。” “是你作孽太多,老天都看不惯了!”我对着他吐了口唾沫:“今天,你就受死吧!” 说着,我正想举枪给他来个爆头,段清水却突然喝道:“小心!”随即,立即将我扯到他身旁。 我只听耳边一道炸雷响起,震耳欲聋。眼前一片白光,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这道自天而降的霹雳,竟然正巧劈到杨问身上。而那霹雳落下之后,竟然燃起一把烈焰,将杨问活活烧死。 我听着杨问撕心裂肺的惨叫,心中打了个突。 谁说老天无眼,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天理报应! 我看着变成一团焦尸的杨问,心中解恨。抹了把额头冷汗,对段清水笑了笑:“谢谢你救我。” 段清水点了点头,回头去看苏淩。苏淩叹了口气,将手中蛟龙的内丹递到我手上,说道:“杨问已死,我留着这东西也毫无用处。蛟龙的内丹对修道之人大有裨益。如果你想要,送给你。” 我愕然地看着这东西,心想幸福来得太突然。但是,这要怎么用? 段清水说道:“别人送给你,你就留着吧。” 我嘿嘿笑道:“谢谢神仙姐姐!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用。” 段清水一把接过内丹,掰开我的嘴塞了进去。我差点儿被他呛着,忍不住“咕噜……”一声吞了下去。 我顿时骂道:“我靠,你找死吧?这多恶心!这不是被人吃过的么?” 段清水忍俊不禁:“凑合吧,因为内丹只能服用,没法外用。” 我干呕了半晌,也没吐出什么。但是,这玩意吞下之后,果然觉得体内生出一股精神气儿来,好像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我不由惊喜:难道我的道法终于可以突飞猛进了? 这时候,天色也逐渐转亮了。但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斗法,竟然没把巫山派的弟子们都引过来。或者说,叶染去了这么久,竟然没搬来救兵? 我跟段清水互看一眼,心想,坏了,八成是巫山派前门出了什么变故。于是,我们仨赶紧向朝云暮雨殿的方向跑去。 沿着长长的石阶奔上去之后,突然一阵惊雷炸响于头顶,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等我们几个到了朝云暮雨殿门前的空地上时,那雨已经不能算是下雨了,根本就是在倒水。而且,光是那雨声已经可以和雷声媲美了,哪怕我现在对着身边的段清水破口大骂,估计他也听不清楚我说啥。 此时,那空地上几拨人斗成一片,大雨中也分不清谁是谁。但是从衣服来分辨的话,白衣长袍的年轻女子,大概都是巫山派的弟子了。其他则年龄,行头不一而足,不知都是来自哪儿的。 在我们对面远处,有巫山派的弟子撑着一把偌大的油纸伞,伞下是一个挽着高发髻,个子高挑的白袍女人。 虽然在大雨中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看那气场和气度,应该就是巫山派掌门白朝云了。 我瞧着这群斗在一起的人,心想,尼玛的,人家巫山派老前辈也就是没跟你们一般见识,不然就是一死死几户口本了。 此时,只见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杀出重围,冲着白朝云扑了过去。苏淩一瞧,当下念咒拈诀,千万道冰剑向那男人后心飞了过去。 谁料,那货倒也厉害,竟然预知背后受敌,一个转身闪过去了。 那人回身一见苏淩,我和段清水,似乎吃了一惊。我见他的表情异常,便着意打量了他几眼。四十左右的年纪,比较文气的感觉,个子不高,穿着中国风的对襟唐装样式衣服。挺陌生的一张脸,我确定我没见过他。 那他看到我们干吗惊讶? 思量几秒,我终于明白:八成这货就是那什么林思行,是跟杨问串通的贼人。他们攻前门,让杨问偷袭我们,分散注意力。妈的,这帮人当巫山派一群女人很好欺负了是么? 我此时相当同意段清水的一番话:“我最讨厌欺负女人的男人!” 想到这里,我对苏淩喊道:“神仙姐姐,你去帮你的师姐师妹们!这怪蜀隶交给我了!” 苏淩对我点点头,去保护掌门人去了。我仗着自己刚得了蛟龙内丹无所畏惧,而宋扬也已经从我身体里撤离出来,心想我这请神怎么也得升级了,麻痹的对付你应该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我念诀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这咒语一脱口,我突然听到头顶一阵炸雷响起,差点儿吓尿。难道我这次功力大增,请来雷公电母? 身后一尊神像赫然显现,我回头一看,却见是一个身穿秦汉风战袍的将领,面沉如铁,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相当犀利,甚至盘旋着一股杀机和阴冷。 第97章 九转再生丸 我打了个寒噤,蓦然想到那本古书上记载,这是请神的第五层! 五顶神打,杀神白起! 当时我就给跪了。这白起是历史上鼎鼎大名长平之战的获胜者,貌似是屠杀了四十二万敌军。想想那四十二万尸体铺在地上的情景,那岂不是将整座空城填补成尸山血海? 我后背顿时生出凉意,脸上冷汗混合雨水就下来了。我赶紧一指那猥琐大叔,对白起喝道:“去!” 却见他提剑冲了出去,与那中年男人战在一处。从打斗来看,那男人堪堪能与白起持平,却无法胜出,我见状不由欣喜,心想别怪老子放冷枪,你俩打着,我给你这猥琐大叔补一枪。 我正想像对付杨问一样如法炮制对付这男人,却听到身边轰然一声巨响,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我站立不稳,当即摔了个狗啃泥。 我正不明所以,却见是段清水对着地面来了一次重击。那普通的山石哪里经得起他这种雷霆一击,只见一道偌大的裂缝从他脚下延伸开来,让打斗的众人乱作一团,纷纷分立两旁,停了下来。 只听段清水喝道:“你们想要的九转再生丸在我这里,怎么,谁想试试看能不能从我手中夺走么?” 那些人面面相觑,因为脚下那道偌大的裂痕让所有人望而却步了。这石阶看样子像是极其坚硬的大理石砌成,就给段清水这么一砸,哗啦一声完蛋了,这要是砸在他们身上,那还不连爹妈都没法认尸了。 别看这群人都是修道的,但是真正高手基本没有。真正的高手也不会来干这种事,借着夺药的便利来捞好处,或者是早就被杨问收买。 段清水这么一问,所有人都怂了。我一看这情况乐了。这他妈才叫一个霸气侧漏,黑帮大哥范儿。 都怂了吧?有本事你来打人啊! 众人见了这架势,纷纷说是秋叶道长门下弟子,林思行组织大家来的。段清水于是问林思行呢?这时我才想起那猥琐大叔,却见他已经逃得不见人了。 我心中暗骂,果然跟杨问一样猥琐。其他人原本是乌合之众,见领头人都没了,也纷纷散了。 白朝云也没去计较,见众人散了,才走到我和段清水身前,问道:“你们两位是?” 我折腾了一晚上,累得全身酸疼,加上被大雨淋透,又全身发冷,便对白朝云说道:“白前辈,咱们还是到个能避雨的地方慢慢说吧。” 白朝云点头道:“那就来朝云宫里。” 我们这群人这才纷纷去了朝云宫。进了这宫殿之后,我仔细打量了半晌,发现这里果真是没电没网,照明基本靠蜡烛和灯笼。 但里面的陈设跟古装电视剧差不多,任何摆设都有点年头了,看上去这巫山派的历史由来已久。我琢磨着所谓楚怀王梦里与巫山神女相会,多半是见到了这巫山派先前的修道人,见人家貌美又飘然若仙,以为是见到了女神,还yy。现实跟理想还是有些差距的。 我仔细打量了巫山派的掌门白朝云,依然看不出年纪,只觉得应该是三十上下。凤眼狭长,颧骨很高,鼻梁挺直,虽然长得很美,可惜这几处搭配起来,整个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苏淩将我俩的来意告诉白朝云。白朝云仔细盯着我们半晌,冷哼道:“灵溪她自己说要跟巫山派脱离关系,现在她的生死跟我有关么?所谓的九转再生丸,也仅仅有一颗而已,你以为这种灵丹妙药可以批量制作么?!” 我一听,心中一慌,心想她这是不舍得给啊。于是我赶紧上前求道:“前辈,就算灵溪不是您的徒子徒孙,是一个陌生人,您见了也不该见死不救吧?求你了,就救她一命吧!” 白朝云冷笑道:“救她可以,不过,她当众辱骂尊长,无视巫山派门规,你说这罪责,谁来担待?巫山派有规定,犯了这些错,就是死罪,所以灵溪才逃走。如果你肯替她死,我就救她!” 我一听,头皮发麻了。我去,这一帮人是幽居太久不知变通了嘿?但想起恶女,想想还躺着在床上等我救命,我便犹豫了。 白朝云冷笑道:“怎么,怕死?你放心,我倒是不会真杀了你。只要给你心口上来一刀,如果你命大呢,就继续重伤活着;如果命短,那就死在这巫山吧。不过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会把药交给你的朋友带回去,给灵溪用。你自己选吧。” 苏淩听了这话,想劝道:“师父!” 没想到叶染突然一把抓住她,叹道:“师姐,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如果他不肯救灵溪,唉,那就只能怪灵溪短命了。” 我心想,你妹啊!你们是不是武侠看多了,做事儿也像江湖人一样? 我次奥,难道老子现在就得命丧当场? 想到这里,我指望神仙姐姐继续求求情,结果,我次奥,她也闭嘴不言了。 得,我将心一横,把夺回来的女娲石戴在脖子上,心想,吴聃说我不会那么短命,那么这一刀也许只能给我个重伤,让我躺上个十天半月的。为了救恶女,豁出去了。如果我真死了,恶女活了,想必也能看在救命之恩上,照顾好我爹娘。 想到这里,我大义凛然道:“我答应前辈,来吧,生死由命了!” 白朝云说道:“好!” 话音未落,我便见她宽大的袍袖中有风起,凝成一柄锋利的冰刀。我见那冷森森的刀刃,不由打了个冷战。 只见白朝云袖子一扬,那冰刀冲着我的心口飞了过来。我眼睛一闭,心想这一刀肯定够疼的。 闭眼的瞬间,我甚至能感觉一阵冰凉的风扑面而来,那冰刀刀刃的寒意贴近了皮肤,划开衣服,刺进我的心口。。 我觉得心口一疼,一股凉意冲进四肢百骸,让我打了个哆嗦。我绷紧神经,等候那致命一刀的到来,心里想着:恶女,我为救你他妈算是豁出这条命去了。 我闭上眼睛之后,却没感觉到那应该在意料之中的剧痛传来,却听到一阵“叮铃……”的冰块碎裂在地的声音。 我赶紧睁开眼低头一看,见胸前衣服虽然划开了一道口子,但是伤口却很浅,只是划了一道皮外伤出来,出了几滴血。 我擦了把冷汗,愕然看着白朝云。只见她莫测高深地冷冷一笑,点头道:“你没有躲,很好。看来你是诚心诚意救人。既然这样,我就暂时相信你。叶染,去取再生丸给他。” 叶染答应一声,对我吐了吐舌头。我这才明白,这姑娘原来早就看穿白朝云是在试探我而已。如果我躲了,也许这药就没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暗自感叹侥幸。 白朝云冷冷看着段清水,问道:“你是跟这小子一起的么?” 段清水笑道:“是一起,但不是同一个目的。既然见了白掌门,我想请教一件事。” 白朝云说道:“说。” 段清水说道:“听说白掌门在前些年得了一只会发光的奇石,是别人寄存在这里的,是不是?” 白朝云皱眉道:“什么奇石?” 段清水说道:“就是雪神钥。” “大理段家,你是段家的人?”白朝云说道:“我倒是早该想到。不过,那石头并不在我这里,因为当年有个故人让我保管,可惜送来的途中,被几个人争抢,最后不知落在何处了。” 段清水闻言有些落寞:“原来如此。” 白朝云说道:“你就这样相信我说的话?若是换了别人,也许会认为是我私吞不给。” 段清水正色道:“一则我相信白掌门的品性。二则我知道,那东西留在一般人手里也并无用处,虽然很多人将它传得很神。” 正说着,就见叶染已经捧着一只乌木匣子走了出来,递到我手上,说道:“这里面是唯一一颗九转再生丸,你要小心带好了。” 我感激涕零:“多谢多谢,神仙肉蛋脸妹妹。” 叶染笑道:“什么妹妹,说不定我比你大许多呢。” 我拿到药之后,便有些归心似箭,问段清水要不要一起走。段清水听说雪神钥不在巫山,倍受打击,也无心留在这里,要跟我一起下山。 于是,白朝云找了个偏殿让我们住下先好好睡一觉,顺便指给我们一处温泉的所在,可以泡澡。 我见这地方,除了没电没网,其他还真不错。就是日子无聊了点。泡在温泉里,我见段清水闷闷不乐,便问道:“你要那东西到底做什么用?” 段清水叹道:“救命用。如果找不到的话,也许我的寿命活不过三年。我死倒是无所谓,可是云遥呢?我仅存的族人们呢?云遥是我大哥唯一的血脉,我着实不想看着他时刻面对死亡的恐惧。” 我想起神仙姐姐说的,雪神族的诅咒,有些感叹。虽然觉得这事儿像神话传说,但是,这世间原本就有许多我们所无法解释的现象和东西。 我俩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围着神仙姐姐准备好的长袍出了温泉,却见苏淩已经等在门外了。 我有些愕然:“神仙姐姐有事么?” “你们的衣服已经烤干了。”苏淩将我俩的衣服放在桌上,迟疑地问道:“灵溪,还好么?” 我听了这话,看了一眼段清水,笑道:“你如果不放心,跟我们下山看看她啊。而且,万一那什么再生丸出了点差错,你也好救她啊!” 苏淩叹道:“只怕师父不乐意。” 我笑道:“没事,不就是下山看看师妹么。哪天再回来就是呗。” 苏淩没说话,转身要走,段清水却一把抓住她,笑道:“是啊,跟我回去怎么样?” 苏淩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转身走了。 我笑道:“臭流氓,真丢人。” 段清水躺到床上去,笑道:“睡了,睡起来就下山。” 这一觉让我们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等第二天早上起来,我顿觉神清气爽。 收拾好行囊,算了算来巫山取药的时间,也才一个多星期,想必是耽误不了事儿的。告别了巫山掌门,苏淩和叶染送我们下山。路上,苏淩将杨问留下的那把弯刀递给我,说道:“这把刀叫做夺舍,原本是一把嗜血的利器,但是我相信你本性善良,一定能驾驭得了。” 第98章 冷库冰尸(1) 我摇头道:“别了,我有枪,而且不会用这古代的刀。” 叶染笑道:“那你就带在身上,也许用得上,或者送给别人啊。而且,未来我的师姐也需要你们照顾。” “师姐?谁?”我吃惊道。 “苏淩师姐啊!”叶染笑道,将一个小包袱递给苏淩:“师父说了,让你去看看灵溪的伤势,确保她脱离危险。这里是一些盘缠,你带上。” 苏淩吃惊道:“师父让我下山?” 叶染点头道:“对啊。你不去看看,我们也不放心灵溪啊。” 苏淩接过包袱,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我立即说道:“对对,有我在,一定保护神仙姐姐!” 叶染嗤笑道:“得了,别让我师姐保护你就行!” 说着,到了山口,我见巫灵竟然等在那里。叶染说,还是让他带我们出山,能够快速到达巫山县。于是,我们四个人相伴下山。 路上,巫灵告诉我们,有个叫杨锐的受了重伤的少年被他救起,现在神女村养伤。我一听这话,心想不会是这货不自量力跟杨问血拼,最后受伤了吧? 赶到神女村后,发现杨锐果然一身是伤,询问过后,果然如此。所幸这货最后逃了,杨问的目标也不是他,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我见他这架势还得养个十天半月,便将那把夺舍送到他手上,让他看着处理。而我们还得继续去下山救人。 就这样,到了巫山县坐上高铁,速度回了天津。 下了火车,我也顾不得别的,直接带着苏淩奔向医院。段清水下了车便回冯四海那去了,跟我彻底分道扬镳。 我带着苏淩进了灵溪的病房,见吴聃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茶看报,好不休闲。 我于是怒道:“师父!你徒弟我出生入死的,你竟然这么安逸!” 吴聃一看是我,顿时乐了:“小bk回来了!靠,这是谁?” 我顾不上给他介绍苏淩,赶紧奔到阮灵溪床前,去看她的情况。看来经过这半个月,阮灵溪毫无起色,依然是那张青灰色的脸,依然昏睡不醒。 我打开那木匣子,将那再生丸取出来。只见那是一枚灰色的药丸,透着奇异的清香。苏淩提醒道:“用凉水给她服下去,不要用热水。” 我这才去赶紧倒了一杯矿泉水出来,给灵溪将这药丸送下去。接下来,我盯着阮灵溪半晌,见她的面色逐渐恢复红润血色,不由松了口气。 一刻钟后,阮灵溪突然醒转,吐了半晌黑血,这才真的睁开眼睛看着我们:“累死我了,好像脑袋很沉啊。” 我顿时欣喜若狂:“恶女,你可醒了!醒了就好啊!” 阮灵溪看了我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到苏淩身上,不禁惊道:“师姐?!你怎么?” 苏淩淡淡笑道:“我来看你了。还好你没事。” 寒暄了两句,恶女继续睡去了。我让吴聃好好看着她,带着苏淩出了门。这一路上其实我俩也够惹眼的了。带着一头发老长穿着道袍一样的衣服的姑娘穿行在天津市街头,我怕立马第二天就上微博:“天津大街惊现神仙姐姐。”得,准得被人肉。 我带着她先去买了件白色长裙,又去理发店将那到脚踝的长发给简短到腰间,换了鞋子和包,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有点现代人的样子了。 苏淩打量着自己的一身行头,问道:“这要多少钱呢?嗯,我给你这个够不够?” 说着,这货递给我一颗偌大的珠子。我放在灯光下一看,卧槽,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东珠? 我顿时汗了,立即还给她,呵呵笑道:“神仙姐姐,这珠子够买一家服装店的了。你还是留着吧。” 苏淩茫然地点点头,叹道:“没想到外面的世界是这个样子。汽车,还是电视电梯的,我都是第一次见。难怪灵溪会不习惯山里的生活,这里跟巫山,差别太大了。” 我心想这何止差别大,简直不是一个年代的好吧。不过灵溪完全康复的话需要休养一阵子,有她来照顾总是好的。 接下来几天,赵羽听说我从巫山回来,也赶来探望。见恶女无大碍,也宽心不少。灵溪执意哀求让苏淩留下作伴,一起留在天津。苏淩原本也是个什么都无所谓的性格,也就被动答应了。 但是我却头疼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神仙姐姐,怎么谋生?我跟恶女就此事一商量,恶女顿时恼了:“怎么,又不让你养!我自己赚钱养我师姐不行么?” 我叹道:“这不是这么回事。你想啊,她要适应这个社会吧!那最好得融入社会和人群啊!” 恶女听罢,叹道:“这倒也是,可是你有什么好办法?” 吴聃在一旁笑道:“灵溪,你不是说你师姐会雕刻画画么?我给你出个主意,准赚钱!” 阮灵溪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吴叔,你说来听听。” 吴聃笑道:“开个冰雕店。就你们巫山派的特殊技能,拿个冰块雕个东西,中途还不怕融化。而且呢,这玩意,开业,结婚,庆典,都需要冰雕,而且老贵了。卖几个出去,就发财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亮了:“还真是嘿,师父,还是你厉害。” 阮灵溪说道:“说是这么说,可是这到那儿去找合适的店面,而且还要联系一个靠谱的工厂啊?” 吴聃说道:“这好办啊,小赵不是跟冯四海熟么?让他帮忙找个。” 我一听冯四海,立即想起段清水,顿时乐了:“师父,这事儿包我身上,不用赵羽,我自己就能搞定。” 吴聃疑惑地看着我:“二货,你别给我弄砸了。” 我笑道:“您等着呗。” 说做就做,于是我带着神仙姐姐出了门,去找到段清水日常呆着的娱乐城,跟他手下人一说,说要见你们老大。 手下人通报,很快回来了,一脸傲慢:“老大不见你。” 我顿时怒了,在门口喊道:“段清水,你不见我可以!别忘了,咱们还睡一张床上呢!你那睡相的照片我都留着!要不要给你下属看看?~~!” 这一嗓子扯着喊起来,段清水的下属都傻了。有几个忍着笑,却也不敢笑。 喊了这之后,那办公室的门立即开了,段清水一脸凶神恶煞地走了出来,抬手指着我张口要骂,却瞧见我身边的苏淩,脸色立即微微愕然,随即缓和下来,将手插入裤兜里,问道:“什么事?” 我笑道:“段老大,请你帮忙找个靠谱的带冷库的工厂,我们想做点生意。” 段清水冷哼道:“就这点事?” 我立即点头:“就这点事儿。” 段清水对手下挥了挥手,对我说道:“行,进来说吧。” 我立即带着苏淩走进他的办公室去。段清水派头十足地坐到转椅上,将腿搭在桌子上,问道:“你们找那工厂做什么?” 我笑道:“冰块啊,我们琢磨着开个冰雕店。你给找个带冷库的工厂呗。我们也不熟天津这个行情。” 段清水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是知道,不过——” 他刚说到这里,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段清水冲我摆了摆手,接起电话。听对方说了几句后,他立即站了起来,皱眉道:“什么?尸体?知道了,我马上去。” 挂了电话,段清水皱眉道:“我见到你就没好事。刚买下的工厂冷库里竟然有一具尸体,真晦气!” 我顿时愕然:“那我也跟着去看看!” 于是,我和苏淩跟着段清水上了他那十分拉风有型的奥迪,一路开往南开区的冷库工厂。 路上,我问段清水怎么回事。段清水说,最近娱乐城生意不是很好做,便想着开拓点新的生意领域。 于是在南开区那边买了一带着冷库的工厂,打算做点生鲜肉类的营生。 但是,刚才管理人员打来电话说,在买下的工厂仓库外面发现了一具尸体,请他赶紧来看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听,哭笑不得:“段老大,你怎么这么衰呢,你看刚做生意就犯晦气。” 段清水咬牙道:“宋警官,我今天可火大着昂。”说着,这货一踩油门,车子速度冲了出去。我一个没留神,咣当一下撞到前面副驾驶座上去,心中顿时暗骂段清水不地道。 很快到了那出事的工厂门前,发现已经有人报案了。赵羽和一群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 我一见赵羽,乐了:“怎么出事就是你出头啊?” 赵羽看了看我和苏淩,打了个招呼,便去忙了。此时,他身边一小警察跑过来,低声道:“我们队长受重伤在医院呢,赵警官现在带我们,算是队长啦。” 我一听,哎呦,升官了,难怪不搭理昔日兄弟了。 这时候,一具完好的尸体被抬了出来。我凑过去一看,见尸体的衣服上面沾满了透明的粘液,而仓库的地上一片濡湿的水迹,有一股腐烂的味道。 据仓库管理员说,今天早上,段清水的手下来查看要买下的这工厂,定金都交上了,所以要求看看地下冰库。于是他就打开了地下冰库的大门。 地下冰库存了不少冰块,这些冰块都是每年冬天河水结冰的时候,工人们用电锯在河面的冰床上锯下来的。他们把这些两米见方的大冰坨统一运到冰库里冷冻,到了夏天,需要的时候,再把冰块运出来。。 但是每年都会剩下一个冰库的冰用不完,然后就被堆在最里面的一个冷库中放置。后来,这厂子原先的老板移民国外,厂子的生意就不做了,于是托人转卖给段清水。所以,那冷库已经很久没被打开过。 就在打开冰库给段清水的手下查看的时候,有一个穿着仓库工人制服的人突然跑过来说,里面的冰库坏了,最里面很久没被开启的那个。 管理人员就说,不可能,如果坏了的话,会有冰块化出来的水淌出铁门。 工人说,你们不信,那我进去看看总可以吧。 第99章 冷库冰尸(2) 管理人员说,里面零下五度,你进去会冻死的。 工人说,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吧,不进去我会死的。 管理人员听了这话,就觉得奇怪,便说道,你不要捣乱,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工人说,我叫成泽。三年前开始在这个冰块仓库工作的。 管理人员说,不对吧,我不认识你啊。。 工人说,我真的在这里工作三年了,每年搬运冰块我都帮忙,求你让我进去吧。外面太热了。 管理人员怕出事,最后还是拒绝了他。于是这个叫做成泽的工人哭着就走了。 过了一个小时,人们就在仓库外面的一个阴凉处,发现了一具尸体,除了一地的水,没有任何伤口。 而这具尸体,就是那个非要进冰库的成泽。 我听了这案子后,总觉得哪儿有点蹊跷。于是抓过赵羽问道:“这成泽是现在死的,还是早就死了的?” 赵羽看着我,说道:“早上接到报案后,我就已经让人调查这个成泽的来历。结果发现他三年前就失踪了,他的家人说他三年前去海河冬泳,就一直没有回来。” 我瞧着那具尸体,顿时觉得周围的阳光也失去了温度,不由打了个寒噤:“你是说,他早就死了,而且是死在海河?” 赵羽说道:“不好说,得听听法医的说法。” 于是,他喊了法医过来,问成泽的具体死因。法医说道:“死者是溺水而死,而且尸体是被冷冻过的。不过呢,死者的脚踝上有一道勒痕,好像是脚上曾经系了什么东西。” 说着,法医指着那具尸体让我们看。我凑过去一看,果然的,成泽的脚上有一道好像是绳子勒出来的淤痕。 “难道是谋杀?”我问赵羽道,想象着这死者被人在脚上绑了石块之类的东西,沉到河底去。 赵羽说道:“也许是。这需要成泽的家人来了后询问一下才能进一步确定。” 正说到这儿的时候,段清水带着几个工人走了过来,对赵羽说道:“这几个人从前一个老板开始,就在这工厂做事了。也许你问问他们,能问出相关案情。” 赵羽忙点头道:“多谢段大哥。” 于是,赵羽便问几个工人关于成泽的事情。可是,这几个工人却都是近一两年才在工厂做事的,并不认识成泽。但奇怪的是,根据工人们回忆,的确这两年来,一到夏天,就有一个人和这个成泽一模一样,也穿着他们的制服,帮着一起运冰块,运完之后就神秘失踪了。 那么,这个成泽既然已经失踪了三年,为什么一到夏天就来这里运冰块呢?而且还要谎称是这里的工人?运完冰块他去了哪里呢?最奇怪的是,他为什么想要进到冰库里?他身体上的为什么有那么多水? 赵羽沉吟道:“那冰库从里面能打开么?” 仓管人员说道:“可以,因为怕有人误入冰库,却被锁住出不来,才没在外面上锁。锁是从里面可以开的,而且冰库里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不过就是冰而已,也不怕人偷。” 赵羽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着,他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道:“幽冥眼看看,那尸体是不是有问题。” 我心想,得,拿我当红外线探测器了。于是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那躺在地上的成泽的尸体。除了笼罩着一团死气之外,好像还有淡淡的黑气。难道,这人死了三年还冤魂不散? 但是我却很少见这样善良的冤魂,不来害人,反而帮着工厂的“同事们……”搬运冰块,这尼玛也太温馨了点儿。人鬼情未了? 我跟赵羽一说,赵羽也有些诧异:“等等成泽的父母过来再说吧。” 尸体依旧被挪到了阴凉处,等成泽的父母认尸后,再拉去尸检。赵羽忙着去询问相关人员,段清水则不知跟苏淩在说什么,我突然被晾到一旁,不由坐到尸体旁边去,叹道:“兄弟,也不知道你怎么年纪轻轻就不明不白地死了。你要是有冤屈啊,就告诉我,没准我能帮上你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知道帮鬼一次能有什么福报呢?” 我只是这无意义地一说,心想反正鬼也不敢大白天出现。 没想到,我刚一说完,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低声哭泣。 我顿时汗毛就竖了起来,“嗖……”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回头去看身边的冰尸。 这一看,差点儿给我吓破胆。因为身边那尸体原本是仰躺着的,现在却侧过脸,正冲着我,睁开了眼睛,嘴角下撇着,呜呜地哭,但是,眼睛和鼻子嘴里,流出的却是血水! 次奥!诈尸! 我嗖嗖两步跑到赵羽身边,喊道:“诈,诈尸了!” 说了这话后,大家都神色各异地看着我。我这才觉得失态,将赵羽拉到一旁,低声说道:“诈尸了我靠!刚那尸体对我哭了!还流血!” 赵羽倒是很冷静,低声说道:“你给我小声点儿。这里的人多半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你乱嚷嚷,人家当你神经病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信就行了。我靠,真的,你去看看!” 赵羽于是跟我走到那尸体跟前。但我再次凑上去看的时候,却见那尸体已经恢复了正常,安静地躺在那里。 我心中暗骂:他妈的,难道是我幻觉?或者你这鬼故意捉弄我吧? “他刚真的诈尸,你信我啊,你得信我!”我对赵羽辩驳道。 赵羽点头道:“我相信。所以说,这人的死肯定有蹊跷,**成是被谋杀的。等等看吧,成泽的父母马上就到了,盘问下看看,也许能查到谁是凶手。” 没多会儿,果然有一对中年夫妇赶了过来。那中年妇女一见尸体,立即扑上去大哭道:“小泽啊,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就走了啊……” 虽然这种骨肉分离的场景我见过很多次,却还是跟着心酸,不禁上前扶起那妇人,劝道:“阿姨,您节哀顺变吧。天这么热,当心身体。” 赵羽看了我们两眼,依然淡淡的无动于衷。我知道我们都是看惯生死的人,尤其赵羽这性格,很难对人表现出特别明显的同情和伤感。 那妇人哭道:“警察同志,我的小泽是怎么死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羽说道:“死因尚未查明,不过怀疑是谋杀。所以,请您两位好好回忆下,你们的儿子是否有什么仇家?” 成泽的母亲只知道哭,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赵羽只好去问成泽的父亲。 成泽的父亲叹道:“我这孩子大专毕业就来这厂子工作了,跟同事相处得不错,而且他性格善良平和,不可能有什么仇家要杀了他啊。” 赵羽问道:“那这个工厂之前是做什么的,您可知道么?” 成泽的父亲说道:“好像是卖海鲜的。” 我转头打量着那工厂,见那冰库上面还有一层,似乎是办公室。 我指着那层楼层问赵羽道:“那是什么地方,这工厂还有办公室么?” 赵羽说道:“之前有人在那办公室办公,就是这工厂的前任老板。我们已经上去检查过,那办公室里没什么东西,不过却有一个保险箱是锁着的,不知放着什么。现在在联系工厂的前任老板,让他来开这个保险箱。” 正说着,一辆私家车开到工厂门前停下。车门一开,一个衣着考究的年轻男人走了下来。 “怎么,听说这家工厂出事了?”那男人问道。 段清水走上前去,说道:“李先生,你这卖给我的工厂里面,怎么会有尸体?” 那人愕然道:“尸体?这怎么可能!我是正当生意人,绝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 段清水冷笑道:“是否伤天害理,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工厂冷库里出了死尸,你怎么解释?” 那位李先生闻言,走过去一瞧,大惊失色:“这不可能啊!” 段清水问道:“什么不可能,哪里不可能?” 李先生说道:“这人啊我认识,不是很久前就失踪了么?但是他确实在我们这儿干过一阵子,工作不错,我还打算提他当仓管主任呢,结果人就失踪了。” 赵羽见那前工厂主人到了,便上前问道:“请问是李世杰李先生么?” 那人回头看了赵羽一眼,点头道:“警官您好,我是。” “这工厂之前是你开的?”赵羽问道。 李世杰说道:“算是。真正开起这工厂的是我父亲,他投资,我呢就来照看生意。不过他生前经常在这楼上的办公室里办公,研究他那些什么蛇酒药酒的。” “你父亲去世了?”赵羽问道。 李世杰叹道:“怎么说呢?算是失踪吧,说是要去外地找一种白花蛇。我劝他别去,结果他不听我的,连夜收拾东西走了。这不,一走就没回来。我也早放弃寻找了,八成是失踪在某处山谷,仙去了。” 赵羽闻言,点头道:“楼上有个保险柜,我们打不开,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你能否去帮我们打开看看?” 李世杰点头道:“可以,那保险柜我还记得密码,不过就是当年的一些商务合同和账目什么的。这厂子也不做了,那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处了,我就懒得处理它。” 说着,李世杰跟着赵羽上楼去,我也好奇,跟段清水和苏淩去了办公室。 走着的路上,赵羽跟李世杰聊起李的父亲,我才知道原来这李世杰的父亲叫李复,是天津市中医药大学讲师,对研究药酒之类有非常狂热的执着,业余时间总呆在办公室里鼓捣药酒。李世杰记得,当年那办公室里还有他父亲亲手制作的五十瓶白花蛇药酒。据说,那药酒是从湖南收购的上百斤白花蛇,加工制成的白花蛇药酒,就放在这办公室里储藏。因为工厂没什么人,也只有他父亲李复,几个工人和一个老会计。工人们不去办公室,李世杰也不常在那里,于是偌大的空间,都被李复用来放酒了。 第100章 蛇灵天兆 而这些白花蛇酒的制作程序主要是由李复指导进行的,工人们闲暇的时候,就去帮他制酒。但是,药酒制作完了,李复突然说要出远门,之后就失踪了。。 李复失踪的一个星期之后,这些药酒也莫名奇妙地失踪了,而且是一瓶接着一瓶消失了,一个月之内,五十瓶蛇酒逐渐丢失了。 于是有人怀疑这些药酒被人偷走了。 可是办公室的门锁和防盗门一共有两把,钥匙都在那个老会计和他们父子手里,老会计是李复的老友,而且滴酒不沾,不可能偷酒。那么这些药酒,怎么会丢呢? 我听着这些,心想这李世杰真尼玛老婆嘴,这一路上叨叨多久了都。只问一个保险箱的问题,他能给扯出药酒丢失案。丢几瓶酒,就算是被偷了能咋地,就算是很贵又怎么样,总比死了个人好吧。 我听得心烦,但是赵羽却竖起耳朵细听。而且询问药酒丢失后的不同寻常现象。 李世杰于是继续说道:“更加莫名其妙的是,有些办公室里,经常会出现蛇蠕动过的痕迹,湿湿黏黏的。警察当时来了调查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人盗窃的痕迹。后来,我没法了,就从家里找来几瓶剩下的酒,放在办公室里,又喊上几个工人,决定一起在壁橱内藏好,伏击盗窃者。那几天几乎天天有人守候,但是药酒没有丢。可是到了某一天的早上,工人们守候到了早上五点,实在是没有事情,就出来了。但有一个叫做曲迪的工人躲在另一个壁橱里不出来。为了找他,工人们打开壁橱,结果里面空无一物。后来吧,也没找到他。” “你父亲失踪,盗窃案和这个工人之死,是不是都发生在差不多的时间段,也就是两三年前?”赵羽问道。 李世杰想了想,说道:“这倒是的,不过这三件事应该没什么联系才对啊。” 赵羽说道:“不一定。” 说着,我们几个人上了楼。李世杰带着我们到了当年他父亲和那老会计办公的办公室里。里面只有办公桌椅,一个偌大的壁橱和一个保险箱。 保险箱关着,李世杰上前试了几次,才将那保险箱打开。只见里面果然只是一些商务合同和报表而已,而且还有当年李复和那老会计的签名。 我凑上去看了一眼会计的名字:林翌晨。还挺文艺。 除了这个,在保险箱下面一层,竟然放着一个玻璃瓶。瓶里是不知名的白色液体,却泡着一只奇怪的骨头,像是什么动物的头骨。 我好奇地将那瓶子拿出来,放在眼前细看。还没等我看明白这是什么,一旁的苏淩突然拍了我一下,指着窗外让我看。 我走到窗前一看,顿时惊讶了。只见天空一片湛蓝,一片条状的乌云挂在天空上。 这片云彩又细又长,弯弯曲曲,而且云波翻滚,形状竟然跟蛇一模一样,有鳞片,有脑袋,从地平线的北方一直延展到南端。 不仅仅是我,这工厂里的其他人也看到了这奇怪的现象,纷纷围观。 不过,这现象也就维持了几秒钟,又突然消失了。 “蛇形云,这是有大事要发生啊。”工人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说道。 李世杰喝道:“不要妖言惑众。警察同志都在呢。”那老大爷闻言,立即闭嘴。 我问苏淩道:“神仙姐姐,刚那是什么?” 苏淩说道:“我在巫山的时候见过这种现象。但凡是有灵性的兽类或者修道的高人,他们死的时候,或者多年后发掘的骨骼尸体周围,都会出现一些特别的现象。有人说这叫‘天兆’。” “天兆,”我听到这里,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瓶子里的骨头。这一看,好像是个巨蛇的头骨。难道是蛇的灵魂显灵?这头骨泡在液体里,我只能看出泛出一种米灰色的光芒,不知是什么缘故。 如果勉强用现代科学解释天兆,那也许可以这么说:某些动物或者人周身的磁场能够改变周围的气流运转或者折射成特别的影像。比如,传说中龙的出现,翻云覆雨这种。 可这头骨怎么会形成那种奇怪的天兆呢?这不就是一白花蛇的头骨么? 老式的传说里会讲述一些关于蛇的灵异故事,比如说蛇,黄鼠狼和狐狸都是有灵性的动物,能够附身,会作祟。 那这玩意会不会也是这样? 赵羽见我盯着那瓶子半晌不说话,便走过来问道:“怎么,有什么发现?” 我耸耸肩:“没有,只是觉得这头骨像蛇。看着头骨,这么大一条蛇,那得是白娘子吧?” 赵羽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将那瓶子递给刑侦技术员带走了。 我们检查了一下办公室,发现没什么好查的,也便下了楼。但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身后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传来。 我回头一看,次奥,身后那座工厂办公室竟然突然起火了。这火起得十分诡异,泛着耀眼的白光,瞬间将办公室吞没了。 “谁放的火?!”楼下乱作一团,有警察喊道。 “哪儿有人放火啊!而且楼下是冰库,到处都很潮湿,怎么会起火?!”工人们喊道。 段清水顿时怒了,飞起两脚踹到他身边的两个傻看的手下屁股上,骂道:“他妈还看什么看!都给我去救火!” “是,老大!”两个人赶紧屁滚尿流地冲过去帮忙。 我看着段清水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心中暗叹:得,这会你算是赔大发了。这买卖合同都签字了。 这场大火不知为何而起,一直将整个办公室都烧得尸骨无存,才慢慢停了下来。 这期间,无论是用水还是用土,都没有将火势减下来。消防车也来了,几十个人捧着灭火器猛喷,都消减不了那火势。 可神奇的是,这火燃烧到一定程度后,竟然自己减弱,最后熄灭了。 赵羽询问消防员,感觉这起火的原因是什么。因为办公室里除了几张木头桌椅之外,没有其他易燃物。而刚才出门的时候,我们也没有碰掉什么火烛之类的东西,让办公室起这么大一场火。 消防员摇头道:“很奇怪,不像是点燃了什么东西起的火,而且虽然火势很猛,可是,这火没什么温度,不知道你们感觉到没有。这太奇怪了。” 没有温度的火?我跟赵羽互看一眼,心想这不扯淡么。就算是天上的雷火,三昧真火,也他妈是有温度的啊。 等这火彻底熄灭,我跟赵羽再次上了楼,去那残破的就剩下一副空架子的办公室仔细查看。结果,进门后我就瞧见那开着门的保险箱。 我瞥了一眼那保险箱,才发现这会儿看到那保险箱的门里,多出一个红色的字符来。我凑上去一瞧,发现这好像是用什么药水写上去的,开箱子的时候看不到,但是被火焰一熏,立即会显现出来。这叫什么药水来着?我想半天没想起来,便喊赵羽道:“喂喂,过来看这玩意,这什么呢?” 赵羽凑过来一看,皱眉道:“这叫引火符。画了这种符是为了引火的。不过,就像是**一样,只有这东西没用,需要有个引子。” “引子?”我问道。 赵羽沉吟道:“也许是你发现的那个蛇骨的瓶子。如果说,这瓶子里的骨头是有某种法力或者灵性,亦或者被人当做诅咒的介质的话,那取走那东西,就会启动引火符。然后,这办公室会被烧成灰烬。” “次奥,为什么要烧办公室?”我问道。 “也许是不想这蛇骨落在别人手里或者被人发现,都有可能。”赵羽说道。 我皱了皱眉,心想怎么到处都是纠结的案子?正要走的时候,赵羽一把拉住我,抬头指着天花板,说道:“你看,上面是什么?” 我抬头一望,发现原来因为发生火灾,整个屋顶都被烧毁了,而且也烧掉了天花板上原本贴着的壁纸,竟然露出了阁楼。 我心想,难怪刚才在外面看这楼挺高,但是进门便觉得空间窄了些。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没想到,这是隔出来一处阁楼! 赵羽立即从消防员那里借来梯子,直接上了那阁楼去。我跟着赵羽沿着梯子走上去,见那阁楼很狭窄,我俩必须弯着腰才能前行。阁楼上也没窗户,只能打开手电照明。 借着手电的光芒,我瞧见阁楼里好像有人影。 我拽了赵羽一把,低声道:“有人。” 赵羽没理我,而是将那手电的光落到前方去:“不是人,而是骷髅。” 我吃了一惊,抬眼一看,果然的,前方出现了一具穿着工人制服的骨架。而他的旁边还有一大堆玻璃罐子。 我随着赵羽走过去,见那骷髅靠在墙角,而手臂正搭在那旁边的玻璃罐子上。我凑过去一看,顿觉恶心了。因为那堆玻璃罐子里泡着人类的手、脚、内脏、还有一颗头颅。。 上面的封条显示,这应该是白花蛇药酒。可是里面没有一条蛇。 而那颗头颅依然像刚死没多久的人一样,鲜活得很。幸好它闭着眼睛,否则真够吓人。 我看着那些支离破碎的内脏,不敢去伸手拿。但赵羽却不以为然,喊了一个警察来帮忙,一个个地将那些玻璃罐子送下阁楼去。 随即,赵羽喊我帮忙,将那骷髅也送了下去。 我看着这一地的残肢标本和那骷髅,心中十分无语。工厂的工人也都吓尿了,说从来没见这工厂有阁楼,而且还存放着这些东西。 赵羽将那头颅标本举了起来,问工人们道:“你们谁认识这个人?” 工人们哪儿见过这玩意,都偷偷看了一眼,赶紧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 这时,赵羽将一旁的李世杰喊了过来,问道:“你看看这头颅,认识吗?” 李世杰走近前一看,大惊失色,随即哭道:“这,这就是我爸!” 说着,抱着那玻璃罐子就哭天抢地。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心想这太诡异了,李复竟然被人分尸,还泡在药酒里?我去! 第101章 怨灵恶咒(1) 这一场变故,让段清水也吓了一跳。这买下的工厂,不仅有冰尸,还失火,最后搬出骷髅和残肢。 段清水沉下脸说道:“李世杰,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得给我个说法。你这工厂难道是你杀人埋尸的地方?死了这么多人没法交代,只好转手卖给我?!” 李世杰哭道:“我哪儿知道有这么多死人啊!而且我怎么可能杀自己的父亲!” 赵羽赶紧调解道:“段大哥,先稍安勿躁。话说李世杰,你看看身边这个骷髅,会是谁?你知道么?” 李世杰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也不知道,都成白骨了。这工人制服倒是认识,确实是我们工厂的。但是,我们以前工厂的工人除了这成泽,其他人没有失踪或者死亡的啊。” 赵羽想了想,说道:“那么,你么工厂的老会计呢?” 李世杰愕然道:“那也不大可能啊。林叔他在我爸失踪没多久也辞职了,一直没回来过啊。” 赵羽追问道:“那你知道他住在哪儿么?林翌晨的家。” 李世杰点头道:“我知道,三年前是在和平区的云枫小区。现在不知道了。” 赵羽点了点头,记下这信息,对我说道:“反正你的假期还没结束,帮我继续查案如何?” 我也对这变态案子起了好奇心,于是点头道:“行啊。怎么查?” 赵羽说道:“帮我去这个小区,找找那林翌晨的住处,询问下李复的情况。” “没问题。”说着,我跟赵羽道别,干脆将苏淩暂时丢给了段清水,便向和平区的云枫小区而去。 找到林翌晨的家,见林家是住在一楼,而且有一处小小的院落,种满了花草。一把藤椅放在廊下,旁边是一张小茶几,茶几上竟然放着笔墨砚台。 我按响门铃,没多会儿,一个身穿短袖旗袍,气度不凡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问道:“谁啊?” 我答道:“请问林翌晨老先生在家么?” 那妇人似乎吃了一惊,走上前,将院子门打开,疑惑地看着我半晌:“小伙子,你是?” 我笑道:“阿姨,我是警察。”说着,将手中的警员证给她看了看:“为了一件案子来找林先生做个笔录调查。” “你找他?”那妇人吃惊地睁大眼睛:“可是我们三年前就报案了,说他已经失踪。但也没查出他的下落,一直到现在都是。” “失踪?”我吃了一惊,蓦然想起那副骷髅。难道? 正在我迟疑的时候,就听一阵铃声传来,门一开,一个小娃娃从屋里跑了出来。 那娃娃一见我,指着我清脆地喊道:“**哥哥!” 我一看她,顿觉意外。这小娃娃竟然是前阵子见过的小满。林家村!我愕然想道:对,林翌晨姓林,小满的妈妈去的村子里多半也姓林,难怪,原来竟然是一家人。 那妇人尴尬道:“不好意思啊警官,这孩子刚会说话,什么也说。” 我哈哈笑道,挠了挠头:“没事没事,童言无忌。” 谁知,那娃娃顿时指着我嚷道:“**哥哥不是人!” 你妹!我顿时恼了。这才几天,不仅骂我二,还说我不是人! 妇人也怒道:“小满!姥姥怎么教你的?对人要有礼貌!” 小满撇着嘴,委屈地说道:“**哥哥变成侬了。” “侬?什么东西啊?”我愕然道。 “大概是说龙。”妇人笑道:“可能前几天她妈妈带她去故宫玩,她看到的龙吧。”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我哪儿像那神兽祖宗? 但这念头一出,我不禁一怔:前几天我刚吞了蛟龙内丹,难道,这娃娃是看出了我身体里的龙气? 想到这里,我学着吴聃的猥琐笑容,蹲下身抱起小满,笑道:“小bk前途无量,够耐人的。” 妇人笑道:“进屋里说吧。” 跟妇人聊了半天,我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天津市书画协会的副主席,叫章梦。她并非林翌晨的原配,而是林翌晨二婚娶的老婆。小满的妈妈林晴也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是林翌晨前妻的孩子。不过两人相处得倒像是亲母女一样,关系很好。 说起林翌晨,章梦叹道:“他待我很好,原本是个国企的会计,后来他朋友开了一家工厂,就让他帮忙去做会计了。也就是你说的那个工厂。可三年前,他有一次上班去,就再也没回来。我们赶紧报案,但是警察找了半天没找到,一直过了三年,我们都不抱希望了。” 我想起那副骷髅,不敢多说,只是问老妇人,那林翌晨是不是有什么保密的资料,放在家里之类的? 章梦想了想,说道:“有是有,可是他锁在地窖里了。本来我想拿地窖存点吃的,可是他愣是不让,还说谁敢开那地窖,就把谁赶出家门去。我见他坚持,以为是厂子里的财务资料不好给人看的,也就没多问。” “地窖在哪儿?”我问道:“阿姨,您最好给我看看。反正现在厂子也没了,说不定那资料对破案和找到您丈夫有帮助呢。” 章梦说道:“本来我也想打开看看。但是不知为什么,那地窖上的锁特别严实。我甚至请了锁匠来,拿斧头砸都没砸开。” 说着,她带着我到了院子里的一棵杏树下,指着那地上的一处铁门,说道:“你看,就那地方。” 我睁眼细看,发现那锁头上闪耀着红光,知道这玩意应该是用了什么镇压符咒之类的东西,很可能这把锁在打造成功的过程里,在铁水里就混入了辟邪的东西。 我掏出战神,心想:我就不信连这玩意都打不开。 瞄准那锁头,我便开了一枪。因为装了消音器,这一声并不响。小满在一旁看得开心,拍手喊道:“**哥哥好哦好哦!” 我顿觉尴尬,怕地窖里有什么东西,便对章梦说道:“阿姨,不知这里面会有什么,你先带小满到屋里去。” 章梦听我这一说,也有点紧张疑惑,便抱起小满进了客厅。 我见那门关上,这才上去将铁门掀开,随即举枪对准那地窖。 在开门的那瞬间,我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哭声传来:“快,快拉我出来……” 这声音撕心裂肺凄凄惨惨,根本不像人声。我打了个哆嗦,举着枪,慢慢靠向洞口,向下看去。 只见那地窖里黑漆漆一片,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刚才那一声确实很真实很真切,就像有人在哭一样。 我见那地窖也只有一米**深度,跟我的身高差不多。里面好像没什么东西,却不知这一嗓子是从何而来。 我想了想,跳了下去。落地之后,见里面空间不大,借着洞口的日光,瞧见一处角落里放着一个罐子,像是陶罐。 我走上去,见那陶罐上竟然也贴了符咒。我看不懂这些东西,这玩意赵羽和吴聃都比我懂。 但捧着这个陶罐,我觉得触手微凉,就像是冰箱冷藏里刚捞出来一样。 由于那陶罐是被符咒封印着,我也瞧不出是否里面有鬼气,只感觉这陶罐周身的光晕是红色里搀和着灰色,貌似有两种气息纠葛在一起。 我走到日光下,心想,青天白日的,我就不信你这鬼敢出来。出来你丫就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我将战神放回腰间,使劲一扭那陶罐的木盖子。不多会儿,那盖子就被我打开了。 我将盖子丢到一旁去,探头向里一看,只见罐子里黑乎乎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我把罐子凑近阳光,再仔细一瞧,顿时吓得手一抖,就将那陶罐给丢到一边。 你妈,那罐子里是一颗人头,而且是一颗削掉了半颗脑袋的人头!而且那头颅上的眼睛刚才正向上翻着,冷冷地看着我。 我嗷嗷叫了一嗓子,将那陶罐给丢了出去。我的想象里,这陶罐里应该有点什么奇怪的东西,却没想到是这么重口味的头颅。而且,你妈,这头颅是谁的? 我瞧见一股黑气从那陶罐中升腾而起,便连开了几枪,却不见那黑气散掉。但由于是白天,我又站在日光底下,那黑影并未延伸到我面前来。 这时候,我赶紧掏出手机,给赵羽打了个电话:“赵羽,和平区林翌晨家里,快来,发现一颗死人的头!” 赵羽闻言说道:“我马上到,你在那等着我。” 我这时也不想在这地窖里呆着,立即爬了上去,将那铁门给拉死。见那鬼气没有渗透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你妈,这地窖里是谁? 此时,章梦抱着小满从屋里探出头,问道:“警官,出什么事了?” 我满怀恶心感,歇了会儿才说道:“唉,阿姨,这地窖里有什么东西,您就没打开看过么?” 章梦摇头道:“没有进去过。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是被吓到了?难道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摇头道:“没事,等我朋友来了再说。” 没多久,赵羽便赶了来。我指了指那地窖,说道:“下面有个陶罐,里面有颗腐烂的头颅。不知是不是跟这个案子有关系。” 赵羽点了点头,再次下了地窖去。我赶紧将章梦和小满送进屋里。没多会儿,赵羽便将那头颅连着陶罐取了出来。 “你说这地窖里的头会是谁的?不能是林翌晨吧?”我问道。 赵羽说道:“这得等尸体检验报告。那副骸骨也已经送去检验了,估计明天会有些结果出来。” 于是我俩进屋,安慰了一下章梦,简单讲了讲那地窖下发现的头颅。 章梦吃惊不小,赶紧解释道:“警官,这可不是我们做的。你看我们家孤儿寡母的,怎么可能杀了人还把人家的头颅放在地窖里?” 赵羽问道:“那么夫人,您想这人会不会是林翌晨杀的?” “这个?”章梦有些愕然:“可按照老林那性格来说,也不大可能。他这个人品行不错啊,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的。” 我心想,这人心可难说,就算是人前人模狗样的,谁知道背地里能干啥龌龊事。 第102章 怨灵恶咒(2) 赵羽点头道:“知道了,您先休息,有事我们再来拜访。” 章梦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我见小满也似乎被这么多人的阵仗吓住了,一直愣愣地不说话。于是,我将她抱起来,笑道:“小满,哥哥要走了,改天来看你好不好?” 小满小嘴一撇,说道:“不好。” 我笑道:“怎么不好?” 小满说道:“哥哥要抓姥姥么?” “啊?”我愕然道:“这怎么可能呢。” 我抱着她坐到沙发上去,哄道:“小满不要害怕,哥哥改天再陪你玩好不好?今天姥姥不会走,在家陪你。” 小家伙这才撇着嘴点了点头。我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经意间打量了一下这客厅的陈设。看出来章梦是个画家了,家里的客厅也挂着几幅画作。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瞧见客厅一面墙上挂着一幅人物画像。等仔细看过后,我不禁怔住了。 那画像上的人我认识,而且相当熟悉!竟然是宋扬! 我吃惊地站起身来,指着那画像问章梦道:“那个,那个人是谁?” 章梦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哦,那是一个故人了。原本是搁置起来的画,这几天收拾东西又给拿了出来,没地方放,便随手摆这儿了。怎么,警官你认识这画像里的人?” 我说道:“那画像里的人,是不是姓宋?” 章梦惊讶道:“是姓宋,看来警官真的认识他?” 我呵呵笑道:“我也姓宋,我觉得这画像里的人很像我本家的一个伯伯,叫宋扬的。” 章梦吃惊道:“你真的认识他?这画像里的人确实叫宋扬,可惜啊,已经去世了。” 章梦叹了口气,说道:“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惜自己却死了。” 我听了这话,十分诧异。这世界真心太小,原来那传闻中,让宋扬舍命来救的女人,竟然是眼前这个气度高雅的老妇人。但是,宋扬这个故人已去,这昔日情人竟然嫁给了他人。 想想突然替宋扬感到有些郁闷。 说到这里,我也无意继续呆在这儿,便干脆从章梦家告辞出来。回去吴聃家里,见小幂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于是凑过去笑道:“喂,你还没告诉过我,当年你的那情人,叫什么名字啊?” 小幂抬头看了我一眼,打了个呵欠:“今天你抽了?怎么想起打听这种事。” 我叹道:“你没有想过去看看那位曾经的恋人,到现在是什么样子么?” 小幂耸耸肩说道:“那么久的事情了,还看什么?说起来,我已经渐渐淡忘她的模样了。” 我愕然道:“我靠,当年你拼命去救的人,现在却忘了她的样子,也不再关心?” 小幂问道:“怎么,你见过?按理说你不认识她才对啊。” 我说道:“我还真就见到了,她叫章梦,对不对?现在就在天津呢!” 小幂似乎有些愕然,但很快便笑道:“那还真是巧。不过二十多年过去了,想必对方也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了吧。我已经是个死人,还见她做什么。再说了,有人说过,千万别去见自己曾经的恋人。她在我心中原本是个大美人,但活到现在,恐怕是个老太婆了。你说,这不是破坏她在我心中的女神形象么。” 我失笑道:“你是害怕面对吧?其实不要紧了,就算你们面对面,她也认不出你。” 小幂问道:“你今天脑子抽了?为什么对章梦感兴趣?” 我叹道:“她家里出了一件命案,在封藏的地窖里发现一个人的头颅,我们正在调查呢。” 小幂愕然道:“这怎么可能?” 我说道:“千真万确,不信你问赵羽。” 正说到这里,吴聃凑过来,问道:“怎么了二货徒弟,出事了?” 我正要将这件事给他八卦一下,赵羽的电话打了过来:“宋炎,你找到的那颗头颅有结果了。是在工厂附近出车祸的一个司机。你要不要来看看?” 我顿时来了兴趣,说道:“马上去。” 吴聃问道:“怎么,又死人?” 我叹道:“师父,就你那主意让我们联系什么工厂,结果,找了一家工厂还发现了各种死尸。” 吴聃问道:“哪里的工厂?具体位置?我听小赵电话里喊说,附近车祸?” 我于是将工厂的具体位置说了一遍,叹道:“死了还不只一个呢!” 吴聃沉思半晌,拉住我道:“那工厂再带我去看看!如果你们真要在那儿做什么生意,怕是要出大事!” “啊,这能有什么大事啊。”我吃惊道。 吴聃说道:“你们不知道,这事儿得很多老天津才知道。那工厂附近有条正南正北的路,而旁边原来有条河,那条河是正东正西的,然后又有一条西北—东南的路,这样几乎形成一个正直角三角形,现在那工厂的位置,正在重心上。不过风水学上说,这地形的形状神似一个拉满的弓,那工厂正挂在箭上,被射往西南方向,那里曾经有一片水域,方圆几里都没有人住,那才是最恐怖的地方。那片水域原本是个水库,后来淹死过好几个人,政府部门就给填平了。我当年只从附近经过了几次,也没见到什么特殊的东西,可能也有很多怪事儿。但是最怪的,还是发生在那条西北—东南的路上的事,也就是那根绷紧了的‘弓弦’上发生的怪事。” “那条路吧,由于往东走,西北拐弯时角度比较小,所以很危险,一不小心就要出事故,特别是开大车的,翻进那个锐角里面的水库里好多次,其中又一次还砸死了两个人,事闹大了。这事没几年。那里原先没什么厂子,也就是这几年才开始建的。你说的那个工厂算是很早的了。因为那厂子生意还不错,所以不少厂家就看中那地方,打算买下来地皮建造工厂。自然,送沙、灰、石、砖、水泥的车也络绎不绝的往那里开。某一年的有天晚上,一辆拉石子的卡车下坡时弯转大了,也没有踩住刹车,结果就跟另一个拉货的车撞了。拉货的那车,连人带货全部砸进了水库里。当时声音很大,有附近的村人跑去看时,见其中一人已经当场身亡,变了形的车门陷入他的脑袋,电灯照着他白花花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淌在一起,令人胆颤又作呕。另一人被石子压碎了胸腔,在石子下露出了嘴巴一遍遍用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喊着‘拉我出来……拉我出来……’,但由于石子压很多,没等大家把他拉出来就已经断气了,死不瞑目。更恶心的是,那死不瞑目的是货车司机,车里装的竟然都是白花蛇,一条条的死蛇散落在石子上,那情景你想想吧,多恶心。”吴聃叹道。 “等等,你说什么,白花蛇?”我问道。 “是啊,听说那厂子还做蛇酒呢。”吴聃说道:“所以啊,自此,大车再不敢从那儿转弯,宁愿去绕那条南北路。而曾经有那么一大段时间,每到晚上就没人再敢从那出事的地点经过。后来一天,听说有一个失魂落魄的人跑到附近村告诉说有人在路头翻车了,里面的人一直在叫‘拉我出来……’,让附近村的人赶快去救。等大伙到那去看时,却哪里有人,只有个空荡荡的水库。那个报信的人也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了,站在那支支吾吾的发呆,不明白刚刚为何会看到有人。然而,据离水库近的人家说,每当阴天的晚上出事的那个时候,总能听见那个水库里有人在哀求‘拉我出来,拉我出来……’,声音极其悲惨恐怖,让人不忍入耳。不过当时死的那个人的尸体已经被捞出来了,大概阴魂不散?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反正,那水库虽然被填平,那地方还是个凶地。你看吧,那几座工厂哪个经营得好?而且正对着水库位置的工厂还出了这么多事。所以啊,你们去那做生意,轻则赔钱,重则赔命,自己看着办吧。” 我苦笑道:“师父,你说的那个‘拉我出来’是真的啊?” 吴聃说道:“废话。我在天津多少年了,这点事情都不知道么?” 我继续苦笑道:“师父哎,今晚我把那个‘拉我上来’拉上来了,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吴聃愕然道:“什么跟什么,那人不是三年前的了么,现在怎么又扯出来了?” 我于是将那头颅的事儿跟吴聃说了一遍。吴聃皱眉道:“头颅被放在那工厂会计的地窖里,这有点意思啊。走,我跟你去看看。” 我于是带上吴聃去警察局见赵羽。赵羽见我俩到来,便将尸检报告转述给我们听。 那骷髅正是失踪多年的林翌晨,不知为何会在阁楼里。那些残肢和玻璃罐子里的头颅是李复的,也不知是谁给他分尸。 而那林家地窖里的头颅,却更让人意外。那竟然是车祸死的那个拉货的司机的头颅。为了这个,我们查了三年前的卷宗,说是这司机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但是那头颅确实在火化的前一天不见了。 但是,这司机来自一个穷乡僻壤,光棍一个,没什么亲人。因为李复研究药酒,他就从自己家乡那边搞到许多白花蛇,想高价卖给李复。结果,没想到横死在路上。 我听了这些,冷哼道:“杀了上百条蛇,那也真够心狠手辣了。毕竟是生灵,而且,听说这蛇有灵性,该不会是被蛇灵给报复了吧。” 赵羽皱眉道:“现在有一连串的问题。首先,李复为何被分尸;其次,林翌晨为什么死在阁楼;第三,那保险箱里为什么有引火符和蛇骨药酒;第四,林翌晨为什么把司机的头颅关在地窖,还拿道法封印;第五,冷库的冰尸又是怎么回事,谁杀了成泽。最后一点,这几个问题有联系吗?” 吴聃说道:“有个办法可以速度解决下。” 我赶紧问道:“什么办法?” 吴聃说道:“找赵振海,请鬼问路。请鬼也不一定能请到,但是,既然那个头颅被封在陶罐里,说明怨灵作祟不肯离去。虽然不知道这司机的鬼魂跟林会计有啥关系,但是能引出这个鬼来,那应该很多事情就明白些了。” 第103章 弓弦凶地 我一听这话,想起那个诡异的“拉我出来……”,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事情至此,也没什么别的法子了。忙活了大半天,我这才想起自己把神仙姐姐给丢到一旁去了,于是赶紧给段清水打电话,问他在哪儿呢? 段清水回道:“在我办公室,你过来吧。” 我这才又打车赶回段清水所在的那娱乐城,这回走到办公室走廊的时候没人拦我了。估计那招“给下属看你睡相……”的损招起效果了。 我推门而入,抬眼一看,我擦,段清水正站在神仙姐姐身后,俯身贴在人家脸颊边,握着人家姑娘的手,教她玩电脑。 苏淩大概第一次摆弄电脑这玩意,只是好奇地盯着屏幕,也没在意段清水占便宜的动作。我立即咳嗽道:“这个,段大叔!” 段清水心不在焉地看了我一眼,问道:“怎么,凶手抓到了?” 紧接着,又去指导苏淩。我冷哼道:“抓什么抓,我奔波了一天,你这个事主倒是很悠闲啊。” 段清水冷哼道:“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大本事。” 我笑道:“现在我要接神仙姐姐回恶女家里了。段大叔您能不能高抬贵猪手,让人家出来?” 段清水瞪了我一眼,站直身子,对苏淩说道:“那先跟他回去吧。” 苏淩点了点头,问我道:“案子查明了么?” 我叹道:“不成,今晚我们还要连夜办案呢。神仙姐姐,我先送你回去。” 苏淩说道:“要帮忙么?” 我笑道:“不用,一群大男人呢,你就回去跟恶女休息吧。” 苏淩点头,走出门去。我回头看了一眼百无聊赖双手插兜看着电脑的段清水,心中暗乐,于是上前想去捉弄一番,却不经意地瞥见那电脑桌面。 我了个擦,竟然是神仙姐姐!丫的一定是以教电脑为由用摄像头拍了人家的照片。 段清水一见我来,下意识地合上电脑。 我嘿嘿笑道:“我看到了。告诉你,以后对我客气点,否则我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段清水皱眉道:“什么秘密?” 我边向门外走便笑道:“桌面上的秘密!” 随即,将恼羞成怒的段清水关在门内,带着苏淩走了。抓住了段清水的痛脚,我顿时。 心情愉快不少。首先,先去找赵振海,让他晚上到林翌晨家里来,请鬼。 赵振海一听这话,摆手道:“不行不行,这鬼太厉害,我不敢请。请完了,你们问完了,还得我送走。万一送不走,我岂不是倒霉了我!” 我瞪眼道:“你怕什么?我和我师父都会在,没事的!再说了,我跟你们老大段清水很熟,你想不想在他手下干活了?!” 赵振海冷哼道:“你什么时候跟我们老大熟了?上次见了我们老大都没搭理你!” 我哈哈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不信,我给你证明。” 于是,我拨通段清水电话,将赵振海的事情简单说了说,顺便加了一句:“桌面,你看着办。” 随即,我将电话递给赵振海。赵振海接过去,点头哈腰地听了半晌,最后抽了抽嘴角,应道:“知道了老大。” 挂了电话后,将手机递给我,冷哼道:“算了,跟你走。” 我心中那个乐啊。 晚上,我,赵羽,吴聃和赵振海到了林翌晨家里。当然,我还随手带了小幂。 小满的妈妈加夜班,这娃还是被寄放在这里。我告诉章梦,警察们连夜查案,让她们躲在屋里别出来。 章梦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为了确保安全,我和吴聃在门上贴满了镇妖符,又挂了一面偌大的镜子在门上,又在门前洒了朱砂,摆放了桃枝。 忙完这些后,没多久,屋里的钟声响过十二下。 赵振海于是开始摆起香案,取出柳枝和纸钱,让我和赵羽在左右两旁点燃烧着,自己则对准那陶罐振振有词地开始做法。 我边烧纸边端详着四周。其他人突然安静下来,四下一片寂静,只剩下赵振海的低声念咒声。 这样过了大概一刻钟后,我突然瞧见陶罐里似乎冒出了一股黑气。而门前的镜子里,好像多出了一个人影。 我见状,戳了戳赵羽,让他注意那镜子里头。赵羽点点头。我盯着那镜子,知道那是个倒影而已,真正的阴灵,是在我们身后。想到这里,我悄然掏出战神,计算着那阴灵的位置,想对着后背的鬼魂开他一枪。 这不能怪我放冷枪,我的理念是,对待敌人不用讲什么君子小人的,弄死算完。 但是,等我举枪对准身后的时候,却见那鬼影已经没了。我愕然转身,见镜子里空无一人,什么也没有。 难道我看错了? 但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于是我走到镜子前去,却发现镜子里不仅没有刚才那鬼影,就算是我,赵羽的影子也没了。 那镜子依然反着冷冷的光泽,但是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我蓦然回头去找赵羽,却见院子里一片空荡,四处弥漫着浓重的黑气。我心中暗道不好,还没等反应过来,突然觉得脖子上一疼。我赶紧一摸,发现摸了一手的血,不由头皮发麻。 这时候,突然又听到那声鬼叫:“拉我出来,拉我出来!” 这次的鬼叫声不像是我在地窖里听到的声音,而更像是愤怒,尖叫,威胁和怨毒的声音。这声音钻进心里,突然让我涌起一种强烈的恶心呕吐感。我忍住恶心,对着那声音飘来的方向开了两枪。枪声过后,那声音果然没了。 我略松了口气,摸了把脖子上的伤口。他妈的还挺深,幸好我躲了一下,否则直接头颅就被割断了。 等等,头颅被割掉?我突然想起那个死在水库里的人。下午的时候,赵羽已经调查了那司机的身份和尸体处理情况。那死掉的司机名叫周大民,是长白山那边的山民。无亲属,所以死后也没人去领回尸体。由于是交通意外而死,警方定案后,就给尸体火化了。不过,根据火化场的人所说,尸体是在火化场停了一天,第二天才处理掉的。 但是,就在第二天火化的时候,却发现这人的头颅没了。火化场阴气重,出点怪事大家也都不觉得太意外。而且这人本就没什么亲属,连警方都已经定案为交通意外了,火化场的人也不想多事,便直接给火化了,没将这头颅的事情说出去。直到赵羽去查,才将这件怪事说了出来。 由此看来,这周大民的头并不是无缘无故自己丢掉的,而是被人割掉带走的!那么,为什么? 林翌晨家里有周大民的头颅。他将一个货车司机的头颅封在自己家的地窖里,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蹊跷么? 我正胡思乱想一团乱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一凉。我蓦然回头,冷不丁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我身后。 这张脸,半边已经没了脸皮,半边脸却是完好的,但是狰狞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正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退后一步举枪便给了那货一枪,同时心跳得厉害。你妈,看来这车祸死的够惨烈,难怪周大民阴魂不散,怨气冲天。这一枪过去,鬼脸是消失了,可那声凄凄惨惨的鬼哭声依然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一双巨大的鬼手从黑雾中探出来,手掌竟然有一米多宽,直冲着我扑下来。我心中一惊,向旁边一躲,暗中骂道:我擦,你当你是如来佛祖,还他妈压我一个五指山,当心我送你一泡尿。 想到这里,我也不多耽搁,直接念咒念诀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冷风起,神像出,哥请来的依然是:五顶神打,杀神白起! 白起不愧为杀神,虽然名声不如武门神和关二爷响亮正派,但是,这货却是杀起来最不手软的。只见一片刀光杀过,白起的身影飘荡于那巨大的鬼手之间,如入无人之境。 没多会儿的功夫,那鬼一声惨叫,巨大的鬼手被白起连斩成几段,落在地上,突然化为灰烟消失不见。我对着那白起神像念诀喝道:“收!” 于是,那神像消散,院子里的黑气也慢慢散去了。等散去之后,我看清院子里的其他人,大家都在,只是都围在赵振海身边,而他身前站着另一个鬼影。 我见赵振海正跟那鬼讲话,不由有点恼怒。去年买了个表的,老子刚才卖力杀鬼,怎么你们反而没事人一样也不管我?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脖子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再一抹,又他妈不少血。刚才动作看来大了点儿。我心中郁闷,走过去扯着赵羽骂道:“靠,刚才看到鬼出来怎么也不帮忙?赵振海这是跟哪路鬼说话呢?!” 赵羽示意我噤声,将我拉到一旁,端详了下我的伤口,低声道:“不好意思,其实这次我想请的鬼是成泽,可是吴叔说,如果不解决了那周大民的恶灵,林家迟早有一天也会家宅难安,所以连那鬼也一起引了来。我本想帮忙,可吴叔说你一个人能应付得了,也就没出手。” 说着,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绷带,递给我:“简单包扎下吧,前几天我出任务也受伤了,就随手带了些。” 我一听,更为气结。包扎完伤口,见吴聃正杵在一旁,便吃棒棒糖边看赵振海跟鬼聊天。这把我给气得,忍不住上去说道:“师父,你好意思的,你看我都差点儿让鬼给割喉了,你还在这儿悠闲的。” 吴聃瞥了我一眼,递给我一支棒棒糖,说道:“黑糖梅子味儿,你要么?正好补补血。” 我顿时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加上这时候伤口挺疼,呲牙咧嘴了一番。吴聃笑道:“看你这绷带扎脖子上还挺高贵冷艳的哈。” 我去你妹的! 正说着,赵振海站起身,那成泽的鬼魂也突然消失了。 赵羽立即迎上去问道:“怎么样,问出所以然了么?” 赵振海叹道:“唉唉,赵警官,这件事我怕你是不敢查下去了。” 第104章 请鬼问路 赵羽皱眉道:“你这什么意思?” 赵振海说道:“这成泽确实是被人沉下池塘害死的。是被一个高官雇佣了杀手,绑上石头沉在海河底下的。他的尸体,好像是夜里有人去海河搞些冰块回来,结果就连他冻在河里的尸体也给带上来了。也许夜色下没人发现,就给他的尸体放在工厂冰库了。成泽冤死,无法投胎,于是年年夏天出现,希望有人发现他的鬼魂,结果到底没人注意到,直到前几天。” 赵羽皱眉道:“成泽不过是个工人,他跟高官有什么过节?” 赵振海说道:“这就是整个一连串案子的症结所在了。你队长最近出意外了是不是?” 赵羽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赵振海啧啧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凡事都是有因果的。我告诉你吧,你们队长那意外不是真的意外,而是有人要杀一个人,杀人灭口,你队长只是倒霉的被连累了。” 赵羽思量半晌,沉下脸来:“你可不要乱说,我们队长当时是跟前局长的儿子在一起坐车去吃饭,难道有人还能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 赵振海叹道:“警官,你想想,这位年轻人可不是普通的年轻人,而是某个人的儿子。那个人现在哪儿去了呢?是不是死在三年前,一场意外里?” 赵羽听了这话,沉吟不语。我赶紧追问道:“说说,说说。三年前怎么了?前局长怎么死的?” “前局长心脏不好,有一次在局里开会时候突发心肌梗塞,死了。”赵羽说道:“可这是意外,人人都知道,怎么会是谋杀呢?” 赵振海叹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前局长是个口碑极好的清官,这在现在官场上难得啊。某书记贪赃枉法,而且害了条人命,被害人的家属就找到前局长去帮忙了。听说一切罪证都搜集全了,就等着上交的时候,突然,心脏病发死了。你说蹊跷不?这件事是传言,但也有不少人知道。只是医生确实没查到什么问题,就判断前任局长是心脏病发,这所谓的谣言也就散了。但好死不死的,三年前,成泽有一天晚上加班,听到老板跟会计争吵,原因是那些蛇酒。” “蛇酒怎么了?”赵羽问道:“有毒么?” “没有毒,可是呢,里面有两瓶被下了降头,而且是很不容易查出来的那种。这酒其实只有那么两瓶是有问题的,剩下的都没事。前局长喜欢喝药酒,而跟李复又有点交情,就从他这里拿药酒喝。而李复呢,不知是受了威胁还是被买通,就把有问题的酒跟没问题的药酒放在一起,打算送局长家里。但是,这件事被林会计发现了,劝自己的老友,别害人。而且,还将那其中一瓶有问题的酒调换出来,随手放进保险箱里。”赵振海说道:“也就是你们找到的那瓶。可惜,他不知道另一瓶也有问题,所以,局长死了。但是传言很严重的时候,上头也曾派人来查某书记和局长之死的事儿。所以,李复就成了心腹大患。我想,他被分尸,多半是杀手干的,而林会计正因为发现了李复的尸体,也被灭口,锁在阁楼里。” “可是,那司机的死怎么解释,只是交通意外么?”我问道。 赵振海说道:“这个我可不好说,反正如果是我的话,一个也是灭口,俩也是灭。只要是涉及这件事的,多半是不能留的了。” 赵羽点头道:“虽然这条路是到达工厂最近的道路,但是经常出事,我想那工厂的老板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他真有心,那他应该提醒司机绕路。” 我皱眉道:“不对啊,干嘛不等那药材运到工厂再处理这个司机?” 赵羽说道:“反正车都到工厂门口了,还没付钱就弄死这卖药的,岂不是更划算?不过赵振海,你倒是提醒了我。车祸后,队长住院了,但是跟他同车的那个前局长的公子昏迷不醒,不知道会不会被人下杀手。” 我催道:“那还愣着干嘛,去看看啊!” 吴聃突然说道:“不着急,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林翌晨为什么将这头颅给放在自己家地窖里?这个,还真得问问林夫人。” “啊?问章梦阿姨?”我吃惊道。 吴聃冷笑道:“对于一个柔弱妇人来说,家里发现了一颗人头,她竟然没多少害怕的意思,你说这不是很奇怪么?” “可是,也没有不害怕啊。”我回忆着章梦当时见到取出人头后的表情。是什么呢?惊讶,恐惧,回避。确实,脸上的害怕太淡了,多半是担忧和惊讶。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尤其是个女人,瞧见这么恶心恐怖的东西,竟然没有多少害怕之色,确实有点奇怪。再联想到她跟宋扬的过去,难道,她根本就是懂道术的,而且,那头颅是她锁进去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皱了皱眉,无法将一个气度高雅的女人跟这样恐怖的手段联系在一起。这是茅山道术里最让人不齿的行为,她竟然学了来。 想到这里,我推开客厅的门,走了进去,见章梦正在哄小满睡觉。大概是家里突然来了许多陌生人,小满也睡不着,而是揉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地面。见我进门,立即张开小手喊道:“**哥哥!”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她抱过来。此时,一直跟着我的小幂也钻了进来。小满一见小幂,指着他便喊:“画上的叔叔!” 我心想,小bk你真前途无量啊,这都能看出来。 章梦显然有些心神不定,并未在意小满的话,而是倚在沙发靠背上,淡然笑道:“警官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我冷冷说道:“阿姨,我觉得您也是一知识分子,怎么会干这种事呢?家里发现这玩意,可是涉嫌谋杀啊。” 章梦没说话,先是将小满抱走,放到卧室床上去,这才关了门走出来,说道:“现在,你有什么话可以问我了。” 我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懂道法?” 章梦淡淡地笑道:“从你们进门,我就知道你们几个人管的不仅是阳间的事,而且还管阴间的事。我相信你们也知道那头颅的主人是谁。” “三年前出车祸死去的那个货车司机周大民,是么?”我问道。 章梦点头道:“是,头颅是我让林翌晨去偷来的。咒也是我下的。我知道封住他的魂魄是损阴德的事情,但是我没别的办法。” 说到这里,章梦叹道:“我半生流离,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而且还算和美。可谁想到,三年前的一天晚上,林翌晨回家说,也许他的祸事就要到了。我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说,只是说,横死了那么多人,肯定会要找他和他那老板的麻烦。” “那晚上,他只是告诉我,工厂附近死了一个人,那车祸并非意外,而是工厂老板故意让他往那条凶路上开的。原本林翌晨不怎么信这种事,也就没去多想。可人真的死了,而且死得很惨。林翌晨说,工厂的很多事情他也有参与,算是老板的帮凶,怕是冤鬼来报仇,家宅难安。于是,我想了一夜,就想到了这个割头封魂的拙劣的招。”章梦说道:“可我没办法,只能这样做。我对什么法术也不懂,只是之前认识一个人,他懂得这些,曾经教过我。” 我点头道:“我相信你的话,相信你跟这案子没关系。因为曾经被人舍命救过的女人,我想她一定是个善良的好人。否则,你真是辜负他了。” “什么?”章梦有些讶然:“你怎么知道?” 我叹了口气,将小幂抱着放在她腿上,说道:“这件事,希望到此为止了。” 章梦愣愣地看着小幂,看着小幂晶莹的眸子,不知为何突然流下泪来。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尼玛叫不叫做,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我爱你,而是我就在你面前,尼玛却成了一只狐狸。 从章梦家出来,吴聃将我拉到一旁,说道:“明天是大凶之日,听小赵说,那前局长的儿子有现在某书记的贪污巨款的证据。我怕有人会对他不利,咱们明天就去看看他。” 我说道:“师父,你说这案子赵羽能办得了吗?这可是涉及到高官,他毕竟不是包大人,能抬着个铡刀给这狗官铡了。搞不好他倒霉。” 吴聃冷哼道:“很显然的事,你看着吧,明天上头就会说,这案子不要查了。” 果然,真被吴聃给说中了。第二天,赵羽便接到上头的通知,冰库工厂案子尽快结案,就说成泽是自己误入冰库被冻死的。 “靠,这工作我不干了!”赵羽从警局出来,将自己的工装外套甩地上去。 我早就等在警局门口,见他出现,赶紧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哥们儿,忍了吧。这世道就这样,有钱有势的人始终占据优势。” 赵羽怒道:“死了那么多人,而且还分尸,先别说贪赃枉法了,就是这毫无顾忌的杀人,难道就不能治罪吗?只要查到雇佣的杀手,也就能查到杀李复和林翌晨的幕后黑手,也就是现在咱们这书记了!靠!” 赵羽说到愤怒处,一脚踹到旁边的警车上。警报声立即响彻云霄。 我见不少人纷纷将疑惑好奇的目光投过来,赶紧将赵羽拉到一旁,说道:“警察锅锅淡定啊,你看事情已经到这程度了,咱们得先保住活着的人啊。” 赵羽这才平静下来,问道:“对了,你来找我有事么?保谁?” 我正色道:“师父说,那前局长的公子,叫焦铭的那个也许会有危险。” 赵羽说道:“我知道他的医院,咱们晚上去看看。” 到了晚上,赵羽带着我们去了焦铭所在的医院。出了一场所谓的意外,其实是人为设计的一场车祸,焦铭虽然还活着,但是跟植物人差不多了。不过康复几率倒还算大。 进了那病房的门,跟焦铭的妈妈寒暄了几句后,吴聃示意赵羽带焦铭的妈妈出去休息,然后将病房的门关了上来,上前去看焦铭的情况。 第105章 摄魂 我见病床上躺着一个清瘦的年轻人,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年纪。眉目端正,蛮帅,可就是脸色苍白,气色有些糟糕。 不过以幽冥眼看来,这年轻人并未沾染到死气或者鬼气,这倒是万幸。 吴聃很仔细地将病房前前后后都检查了一遍,这才坐了下来,将背包放在身边的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叹了口气。 我见状,问道:“师父,没什么问题你干嘛还叹气?” 吴聃叹道:“我就怕他防不胜防。我告诉你,蛇灵这种东西不好控制,但是那个李复和什么书记的竟然敢拿这玩意害人,说明这背后肯定有人帮他们,而且是个道法不错的人。对这种无节操心狠手辣的道法高人,我能不防着么?” 我一听这话,诧异道:“你说啊,这高官还信这些东西?” 吴聃说道:“越有钱的越怕事。信这玩意的人多了去了。” 我琢磨了一下,倒也有道理。 我俩就这样聊到半夜。十二点一过,我便有些困了,问吴聃能睡会儿么?吴聃骂道:“关键时刻别想开小差,不行!挨着!” 我只好叹了口气,坐在焦铭的床边儿,说道:“师父啊,你说到现在都没动手,八成是不会有事了吧。” 吴聃半晌没说话。我回头一看,见他正凝神细听,不知在听什么动静。 “师父?”我喊道。 吴聃摆了摆手,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来了。” 话音刚落,我觉得周围的摆设突然像是进了异度空间,被一双大手扭曲了一样,变成乱七八糟的形状。 我吃了一惊,心想你妈的又来幻术! 正想着,胸前的女娲石突然光芒大作。我吓了一跳,额头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听吴聃说过,女娲石越亮,说明阴气越重。而且在这医院里,阴气本来就不轻。现在有人做法,看来更是要命。 这时候,周围的情景又变了。原本模糊成一团的屋内,突然变成一片坟场的样子。大大小小的坟头将我们包围起来,而那焦铭也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棺材板上。 于此同时,大大小小的鬼火飘荡在四处,坟场近处是一片幽冥黑暗。 “师父,这是幻术吗?”我问吴聃道。 吴聃没说话,只是三两步地走到焦铭面前,对我低声道:“请神,守住房门!” 我吃了一惊,心想你妹啊,请谁?武门神? 请神也分层级的。如果不喊神像的名字,请来的多半是自己能力范围内最牛叉的神。这次吴聃却让我请门神,我一次也没干过。 就在这时,我见吴聃从包里掏出一张符咒,念了一阵咒语,便将那符咒贴到焦铭身上去。符咒散出一团金光后,我见焦铭开始皱眉呻吟,最后竟然抱着头喊疼。 与此同时,我瞧见一道虚影渐渐从他身体中想要分离出来。 吴聃擦了把汗,骂道:“这孙子有点道行!”说着,再度念咒,又贴了一道符咒在焦铭身上。我见这符咒竟然是镇魂咒,也就是杨问最初放在我家里那种! 我吃了一惊,问道:“师父,你这是?!” 吴聃说道:“没办法了,镇魂,我必须得把他的魂留住。有人在做法取他魂魄。你妈的愣着做什么,请神!” 这时,我见原本是门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两道黑色人影。这两道人影真的不像是人影,而像是幽冥的鬼差。纯黑色的外袍加斗篷,看不清脸的样子,只能看到森然的獠牙和惨白的脸色。 我擦了把冷汗,念咒拈诀,喝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武门神!” 我不得不说,我越来越帅了。请神的技巧更加娴熟,拉风兼有型。瞬间,两座神像一左一右出现在我身边。秦叔宝,尉迟恭,么么哒,靠你们了! 我冷笑一声,指着面前的鬼影,做了个“走你……”的动作,对两尊神像喝道:“给我杀bk的!” 秦叔宝,尉迟恭一左一右一攻一守,将那俩鬼差挡在门外。可我见那鬼差或者说是什么幽冥界的东西神出鬼没,一股股的浓黑之气纠缠在两尊神像之间,看得我顿觉险象环生,心中不由嘀咕:这俩黑乎乎的东西是哪儿来的? 再看吴聃,依然按着那道黑底白色字迹的镇魂符。看了那东西,我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毕竟那符咒是比较邪的一种。搞不好指不定出啥事。 我见吴聃专心念咒,但是额头冷汗已经出来了。显然对方的道法并不低,而且,焦铭还是在抱头喊疼,魂魄时隐时现,瞧上去是吴聃硬将那魂魄压在焦铭身体里的。 “师父,能行吗?”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但是除了对抗那俩鬼差外,我也不知从何下手才好。 吴聃没理我,只是丢给我一张字条,说道:“照着上面念。” 我接过来一看,见是写着一道长咒语的字条。我虽然对咒语之类的不感兴趣,但是也曾看过相关的书和资料。这似乎是一道拘魂咒,也就是留住身体魂魄的咒语。我顿时精神一震,也顾不得身边门神和鬼差的打斗,只席地而坐,凝神念道:“二景飞缠,朱黄散烟,气摄虚邪,尸秽沉泯,和魂炼魄,合形大神,令形不死,万寿永全,聪明彻视,长亨利贞!” 不知是不是我的这咒语起了效果,只听昏迷的焦铭大叫一声之后,身边的幻象突然消失了。坟场消失,变回原先病房里的陈设;鬼差消失,房门由一道似乎是通往幽冥鬼府,鬼火簇拥的石门,变回原先的木门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我听到有人在门外砸门:“开门啊警官,我儿子怎么样了?为什么在里面喊啊!” 我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焦铭母亲在门外喊,多半是听到了焦铭的惨叫声。我见吴聃已经将符咒给收好,焦铭身体动了动,好像有了意识,便赶紧想要收了那门神的法相。 可惜不知为何,我喝道:“收……”之后,秦叔宝和尉迟恭依然妥妥滴站在我面前。我的冷汗顿时下来了,问吴聃道:“师父,普通人能看到神像么?” 吴聃说道:“废话,当然能。我看你是法力增强,神像也跟着实体化程度更强了。如果收不掉,干脆给他贴门上,还镇鬼呢。” 说着,吴聃倒是从包里掏出两幅红纸,一左一右速度贴到门上去。之后,念诀对着那两尊神像念道:“去!” 顿时,两尊神像向那红纸飞去。须臾间,那空白的红纸上竟然多了两尊门神。 同时,吴聃开了门,焦妈妈顿时冲了进来。而焦铭竟然也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虽然惨白一片,但是看精神气儿倒是好多了。 “儿子,你醒了?”焦妈妈顿时欣喜地上前查看道:“怎么会?医生说你很可能就是植物人了!唉老天保佑啊我的儿子!” 说完,大妈抱着孩子呜呜地哭。我知道刚才焦铭虽然是昏迷的,但是对于我和吴聃的动作,他肯定都在意识里看得分明。我不禁担心这货说出去,于是看了眼吴聃。 我见吴聃正对焦铭使眼色,焦铭点了点头,这才略略放心。 焦妈妈哭了半晌,问道:“儿子,刚才你在病房里喊疼,是怎么回事?” 焦铭淡然笑了笑:“妈,其实我是被吴师傅救过来的。吴师傅会针灸术,刚才就是用针灸刺激我的深层神经,我这才醒了过来。” 我一听这话,心想小子你行,谎话说得挺好。反正不懂医术的人是分辨不出真假的,因为中国针灸术博大精深出神入化,怎么编造都可以。 果然,焦妈妈信了这番话,对吴聃千恩万谢:“谢谢您,要不是您帮忙,我儿子可就,唉。” 吴聃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也就是试试看,幸好您孩子福大命大。对了,门上那两幅画啊是别人送给我的,我留着也没用,刚才没事就贴门上去了。我看您也别让人给揭下来了。您这孩子刚离了病痛,请两尊门神来保佑保佑,我看也挺合适的。这今后会慢慢转运,越来越好,长命百岁的!” 吴聃救了焦铭的命,焦妈妈自然对他言听计从,立即答应了。赵羽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见门上多出两尊门神来,便上前细看一番,笑了笑,低声对我说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是不是请来了送不走了?” 我顿觉尴尬,心想是不是那句“走你……”让两位怒了? 赵羽嘲笑我半晌,见焦铭再次睡下,这才喊我跟吴聃,向焦妈妈告辞,出了房门。 走在路上,我问吴聃道:“师父,你说这幕后做法的是什么人呢?” 吴聃说道:“我怎么知道?不过看来道行不浅啊。听说现在很多高官花钱聘请一些这种道法高人,看风水辨福祸。只是有些人请的是骗子,有些人找的是真正的高手。我看,这道法高手很可能是什么书记请到的。小赵啊,赶紧派人保护下焦铭,我怕还有人下杀手。” 赵羽点头道:“天亮后我立即找人去保护他们母子。” 说着,我们各自回去休息了。我依然去赵羽家蹭住宿,因为他的宿舍比吴聃家整洁宽敞。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梦中,我便被赵羽接电话的声音吵起来。睁眼一看,见他已经收拾停当站在玄关处了。 电话不知谁打来的,只见他一脸严肃,看来八成又是出了不好的事儿。我见赵羽挂掉电话,便从沙发上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赵羽说道:“一早就接到电话,咱们说的那位某书记凌晨时分死在自己家里。你要去看看么?” 我一听这话,一个翻身坐起来,问道:“凌晨?那时候咱们不还是在焦铭的病房?他不是还找人在对付焦铭么?” 赵羽说道:“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出病房门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快一点钟了。那书记死亡的时间,是在凌晨三四点左右。我怀疑这件事也许是他雇佣的那个道法高人做的,为了我们不查到他的身份。” 我听了这话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叫做恶有恶报么? 第106章 恶有恶报 我随着赵羽去了案发现场,某书记的私人住宅。毫无疑问的高档小区,保安设施十分全面,但是却没拍到凶手的影子。 报案人是书记的对门。早上,对门邻居发现书记家的门被打开了,而且客厅里面一片狼藉。 可是警方经过搜查,发现并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的财务,而地上只有一些气味刺鼻,像酒精又不怎么像的液体。而那位幕后主使的书记,正赤身露体地躺在浴室里,面色青黑。 经过法医初步检验,书记是中毒身亡,右臂有蛇类的咬痕,大体可以确定是被蛇咬伤,中毒而死。 我跟赵羽开始四处寻找,突然发现一个储存红酒的柜子门被打开了,地上洒的全是难闻的液体。赵羽皱了皱眉,抓过身边一个正在做现场检验的警察,问道:“物证科的那瓶蛇酒还在么?” 那警察愕然道:“这,怎么会突然想起那蛇酒?” 赵羽怒道:“我就是想问问,是不是被人丢掉了?” 那警察略显尴尬,说道:“那蛇酒吧,放在物证科里总出怪事。有一天,还有人在办公室里发现一条蛇。物证科的小陈就说,可能是蛇酒引来的,问问队长怎么处理。结果我还没找到你呢,这个,就碰到局长了。他一听是书记相关案子的物证,就说‘那案子已经结了,物证什么的就不用特别保存了,或者直接搁置就行了。’我一听这话,看局长的意思是扔了就算了,于是,就给丢市局门外的垃圾桶里了。” 赵羽顿时气结:“作为一个警察,你怎么能把物证给扔了?!” 那警察冷哼道:“队长,您怎么认死理呢。你看,局长恨不得你别管这案子,明显是不想看到那物证。这下书记都死了,就更不要追究了吧。” 我在一旁听了,冷笑道:“赵羽,看来你的这手下没把你当成队长来看啊。巴巴地去拍局长马屁,可人家局长是这个意思吗?局长可没说让你销毁物证。这个说起来可不算小事。” 那警察一听这话急了:“你怎么能说我销毁呢?” 赵羽摆手道:“行了!告诉我,你丢哪儿了?垃圾桶?” 那警察点头道:“是,门外垃圾桶,而且那是刚好有个人在捡垃圾,是个戴着口罩的男清洁工。” 我跟赵羽互相使了个眼色,看来这酒被某人捡走了,然后放在书记的房间里,惹来蛇灵反噬,将书记杀掉。 能做到这一点的,肯定是那个道法高人。可他是谁呢? 我看着书记那肥胖的尸体,冷哼道:“管它是怎么回事,反正这才叫恶有恶报!” 赵羽冷哼道:“我也懒得管,不让我查,我就不管了!这种杀人害命的人死了倒也是报应。” 说着,他一甩手里的手套,便向门外走去。这手套好死不死地正好砸在刚才那警察的脸上。 那警察顿时皱了皱眉,就想嘀咕几句。我见了,凑过去盯着他,笑道:“活该!” 眼见着他的脸涨成猪肝色,才得意地扬长而去。 这件案子结案得有点无语。虽然我们几个知道那书记是凶案的幕后主使,但是却没法子如此定案。加上这货也死了,那道法高人也没了下落。 我的假期也面临结束,还剩下最后十天。期间队长打电话来问,想确认下我是否是真的抑郁了。但听得我声音正常,便责令我立即回去上班。 吴聃对我笑道:“我说二货徒弟,不然你就请调来天津市局上班怎么样?正好可以跟灵溪和小赵作伴,我看天津市局的人多半也都认识你了。” 我叹道:“我倒是想啊,可是够呛能调来的。还有十天的假期,我真是舍不得你啊师父!” 说着,抱住吴聃的大腿就痛哭流涕。 吴聃一脚将我踹出去,骂道:“滚,我看你是舍不得灵溪吧?!” 正说到这里,手机铃声顿时响了起来,依旧是神曲《爱的供养》。我立即跳了起来:“恶女的电话!” 接起电话后,只听恶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二货,今天段大哥带我们出去玩,你去不去啊?” 我叹道:“人家俩想去约会,你跟着干嘛?” 灵溪说道:“跟着看看进度嘛。” 我叹道:“你怎么这么八卦?不过我喜欢!一起去看看!” 说着,将小幂丢给吴聃,我便兴高采烈出了门去灵溪家。到了灵溪家楼下的时候,瞧见段清水正倚在他那奥迪车旁边,面沉如水地看着跟苏淩谈笑风生的灵溪。 我瞧了后心中暗乐,八成这货恨死灵溪这电灯泡了,但是也无计可施。 等我到了之后,段清水那脸色更黑了。“上车吧!”段清水瞪了我一眼,咬牙道。 “好来!”我欢呼一声,一屁股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去。段清水瞪着我,半天没发动汽车。 我琢磨了半晌,回头看看苏淩,这才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坐错位置了。” 说着,将苏淩让到副驾驶座上去,我乖乖地跟恶女坐在一起。 车子发动后,直接远离市区,向市郊而去。听段清水说,这次要带我们去一个小村子,去体验贴近大自然的生活,同时吃农家宴。 我一听乐得不行,一路上跟恶女插科打诨,说她脸胖了。恶女顿时怒道:“你才胖了呢!” 我借机扭了她的脸颊一把,笑道:“你看,肉都能拽起来了。” 恶女顿时对我拳打脚踢。这情形异常熟悉,冷不丁让我想起那晚在休闲中心的突然一吻。想到那香艳一吻,我突然有些心猿意马,不由地开始愣神儿。 正当我愣住的时候,恶女一脚踢中我的某部位,一阵要死要活的痛感传来,我顿时弯腰躺在了后座上。 恶女一看闯了祸,立即上前看到:“对不起啊二货,你怎么不躲啊!” 我呲牙咧嘴地说道:“这地儿就这么小,我躲哪儿去啊我!” 恶女问道:“伤哪儿了?我看看!” 我赶紧抓住她的手,说道:“不行,这部位不能随便看。” 段清水此时在驾驶座上乐了:“活该。” 一车人,包括苏淩也乐了。我心中暗骂:老子都要疼死了,你们还笑!笑你妹! 正想到这里,突然,段清水一个急刹车,我没躺稳,顿时整个人锅贴一样贴到前座上去。这下好,某处疼痛未消,脸上又开始火辣辣地疼。 “段清水!”我从座位下爬起来,捂着脸骂道:“你刹车不会说声啊?!靠!” 段清水也顾不上我,直接说道:“好像撞人了。” 我一听这话,头都大了,赶紧跟恶女和苏淩下车去看。这一看,见车前果然有一个老人摔倒在地,地上散落了不少饮料瓶子。 我仔细一打量车前那倒下去的老人,见她衣衫褴褛,白发苍苍,艾玛,竟然是我找了许久没找到的疯婆婆。 我赶紧上前扶起她来,问道:“婆婆,您没事吧?” 那疯婆婆睁着血红色的眼睛看我半晌,露齿一笑,这眼神和神色,活脱脱童话里的巫婆样,看得我毛骨悚然。 段清水也走上前来,皱了皱眉,问道:“老人家没事吧?” 段清水这神色很是居高临下,也就是例行公事那么一问。因为我们都看出老婆婆并未受伤,而且捡垃圾的肯定也不会跟一个有钱有势的找麻烦。 何况还是个世人眼里的疯子。 我和恶女,苏淩将老婆婆的东西整理好,送回她手里。疯婆婆却没接,而是看了看段清水几眼,又看了看苏淩,呵呵笑个不停。 我心想,老太太是想对这一对情侣档说一句“呵呵……”么。说起来,我知道段清水如果不找到那什么钥匙的话,一定没几年好活。而这么多年他都在寻找,却一无所获。那么,一旦三四年后他翘辫子了,就算他跟神仙姐姐已经在一起了,那最后倒霉伤心的还是苏淩。 想到这里,我不胜唏嘘,心想,难道疯婆婆已经勘破天机?如果真是这样,那俩人也够悲催的了。 段清水被她看得不耐烦,说道:“您要没事,就让开,我们还赶路。” 说着,段清水就要走。此时,那疯婆婆突然桀桀怪笑起来,指着段清水和苏淩,说道:“迟早你们是要死在一起的!” 这一嗓子顿时让我起来一层鸡皮疙瘩。再看其他人的脸色,也都不咋好看。最难看的当然是段清水,恶女也沉下脸来。倒是苏淩,虽然没笑,却也没什么反应。 段清水怒道:“滚!什么臭捡垃圾的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 我怕他情急之下打人,赶紧将老婆婆拉到一旁,说道:“老婆婆,您还是走吧。” 疯婆婆抓着我的手,依然保持着那种诡异的微笑。我打了个哆嗦,低头一看,她那手上指甲都是黑的,看来存了不少污泥脏东西。而手上覆了一层灰尘,现在天还挺热,混合了汗水,更像是鳞片一样覆盖在手上,怎么看都觉得恶心。 我忍住作呕的感觉,想抽出我的手。疯婆婆忽而笑道:“死人复生,必为妖!” 啥啥啥?死人复生? 我愕然半晌,觉得不信吧,但是这老婆婆预言向来很准。可关键是,谁复生了?我身边没啥人再死掉啊,难道是那些案子里的酱油党? 我正愣神的功夫,老婆婆拖着她那袋子瓶子又走了。我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顿觉无力吐槽。 段清水冷哼一声:“上车吧,别让这捡垃圾的坏了兴致。” 我回过神儿来,点了点头,想着老婆婆的话,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干脆放弃不想了。 而很快的,大家也都忘了这个插曲,因为眼前的景色开阔起来,远离都市的尘嚣,一片秋色美景。 来山村这一点我倒是很喜欢。我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住在农村,对乡村和大自然有种难以割舍的眷恋。 而这次,段清水的车子远离市区,直接开到天津市郊一处小村子外。远望去一片田野,如今正值初秋,田间依然一片绿色。清风徐来,田间地头涌起层层麦浪,十分壮观。 第107章 诡异的预言 这小村子并不知名,叫耿家村。段清水之所以选这个地方,是因为这村子后头是一座小山,像丘陵差不多的地形,不高,但是有一片小河,河上生有一片芦苇。 我环视着这片原野,见在那田间有一间小屋子,看外表很破败,好像是用于在旱季给庄稼浇水时盛放大型水泵的,因此这间小屋只能在野外了。 但是,这屋子好像是有些年头了,看上去也已经废弃了。我闲着没事,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见现在墙的下面一半已经长满了青苔,房子破破烂烂,一个黑漆漆的门洞耸立眼前。 不知是否错觉,我站在那门洞口的时候,总不由自主的感到阴风阵阵,毛骨悚然。 我皱了皱眉,决定不在这见鬼的地方呆着,还是去找恶女和苏淩她们去。我们在那村子里找了户人家,给了他们点钱,便买来了一些山珍野味,打包带到河边儿吃。吃完后,我教恶女在河里捉鱼,被她吐槽说想起中学课本上《闰土》那一章节,说是少年闰土拿着叉,跟我拿着树杈叉鱼一样土鳖。 这样笑闹着过了一下午,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 我问段清水,是不是打算露营?露营的话,你跟神仙姐姐一起就行了,我跟恶女就不奉陪了。这荒郊野外的,还不知有没有蛇虫鼠蚁的。 段清水说道:“再玩会儿,九点开车回去,怎么样?” 我心想,这怎么还得九点?刚要问,见恶女拽了拽我的衣服,对我挤眉弄眼了一番。我顿时明白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便对段清水说道:“行,那我和恶女就不打扰你和神仙姐姐的两人世界了,我们先去溜溜。” 说着,我跟灵溪沿着那河道走了出去。只见阮灵溪带着我绕到那河后面的山坡,在一处林荫处蹲了下来。我问道:“你搞什么呢这么神秘?” 阮灵溪低声笑道:“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发现段清水的两个手下鬼鬼祟祟躲在这后山呢。现在我们来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我心中诧异,笑道:“真有你的,话说这段老大想干嘛?这俩人呢是暗中保护,还是另有猫腻?” 阮灵溪笑道:“我觉得大有问题。咱们偷偷看看。” 我跟阮灵溪趴在草丛中,静静潜伏。我不知阮灵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我知道,这货肯定发现了什么,才很八卦地呆在这里看热闹。 前边河边,我听到段清水正跟苏淩说话,但是由于距离还是略远,听不清他们的具体聊天内容,不过貌似东拉西扯那种话题,没啥意思。 正当我等得没啥劲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传来脚步悉索声。我拽了阮灵溪一把,让她低下身去。 越来越暗的天光掩饰了我俩的身影。渐渐的,我瞧见两个黑衣男人靠近我们,走过我俩藏身的位置,到了那河水正对着的一片草丛里。 我见他俩蹲了下来,从背影看,好像是段清水身边的那俩人高马大的保镖。其实以段清水的身手,一般人根本动不了他。带着俩保镖,也就是装装样子和排场,跑个腿,打打杂。记得这俩跑腿的,高点胖点的那个叫刀子,因为脸上被人砍过一刀,留下一处很长的刀疤;另一个瘦点,叫火柴,因为这货抽烟从来不用打火机,而是用老式的火柴。 这时,我见这俩跑腿的蹲在草丛里半晌后,似乎是刀子对火柴低声说:“我说,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放萤火虫?” 火柴说道:“天色还早呢,八点半吧,还二十分钟呢。” 刀子说道:“唉,你说咱们老大干嘛啊这是,大老远的让我们俩先过来躲着,还得找一群萤火虫。” “就为了讨苏小姐欢心呗。”火柴嗤笑道:“这几天咱老大神叨叨的,没发现么?” “唉,我觉得这苏小姐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怪异,咱老大怎么看上这种啊?”刀子叹道。 “哪儿怪异了?多有气质的姑娘,就是不咋说话。”火柴咂舌道。 “怎么不奇怪?连电灯电话和电梯都没见过,忘记带钥匙就爬窗的女人你见过么?而且那窗可不是一楼二楼,是他妈的十楼啊!这怎么上去的呢?”刀子叹道:“你说她是不是真会轻功,还是她本身就不是个人啊。” “哎呦,你可别再说了,说得我怎么觉得混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火柴说道:“别说,我也觉得这苏小姐不像人。那次我帮她提东西,不小心碰了下她的胳膊,就觉得她那胳膊凉得跟玉石差不多,对,虽然没冰块那么冷吧,可是正常人体温她是绝对没到的。这到底是人是鬼啊?” 刀子骂道:“你小子别吓我。应该不是鬼,我记得我仔细看过,苏小姐有影子呢。” 我听了这俩活宝的对话,心中好笑。 我想苏淩也许是在巫山派的时候服用过什么丹药,才能保持体温比正常人低一些。就像是我吃了这蛟龙的内丹后,也觉得有时候体温会比正常人低。但听了他们俩的聊天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俩货是来放抓到的萤火虫,给段清水制造浪漫的。这种傻x的桥段只出现在三流偶像剧里,不知段清水是不是脑子抽了,才想到这桥段。 阮灵溪在一旁捂着嘴差点儿笑抽。我示意她噤声,不然一会儿看不到好戏了。阮灵溪忍住笑,跟我静静地等到八点半。 这时候,刀子戳了戳火柴,说道:“到点了,放萤火虫吧。” 火柴于是冲着河边方向学了声鹧鸪叫,随即,我微微抬起身子一看,好像段清水带着苏淩走了过来。 刀子顿时催促道:“快快,放萤火虫。” 火柴和刀子手忙脚乱地将随身带着的袋子掏出来抖了抖。没多会儿,果然有一群闪亮发光的萤火虫飞了出来,于是,整个山坡连着河边,都仿佛落下了无数星辰一般漂亮。 火柴和刀子见状,赶紧悄悄溜走了。瞬间,段清水和苏淩便被仿佛坠落漫天星光的萤火虫包围住了。 我掏出手机,对着俩人拍了半晌,心想这场景不错嘿,发网上会有很多人问这是哪个电视剧的剧照吧? 正偷看中,突然听到刀子发出一声惊叫。我和阮灵溪吓了一跳,纷纷站起来向后看去。夜色笼罩下看不分明,但是好像是刀子和火柴在那废弃的小屋附近,而这时候火柴也顾不得打扰段清水了,嚷道:“老大,老大!救命啊!有鬼啊!” 有鬼?我打了个激灵,拉着阮灵溪就向前跑去。小屋距离河边不算太远,我们跑了没多久,便到了那小屋门外。此时,只见刀子正卡在那废弃的小屋门内,嗷嗷大叫,而火柴正去拉他的脚,好像怎么也拉不动。 火柴见我跟阮灵溪到了,赶紧求救道:“快快,帮帮忙,刀子好像卡住了!” 我和阮灵溪赶紧上前帮忙,我问道:“我说你们是怎么被卡在这儿来的?” “刀子说尿急,就在这小屋门口撒尿,结果不知怎么会卡在这儿。”火柴哭丧着脸说道。 “撒尿怎么会卡住?”我吃惊地问道。 刀子叫道:“我靠,我说多少遍了,感觉是有东西拉我进去了!不是卡住了!” 此时天色很黑,我们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我们三个人却都拉不动刀子,这就是一个问题,好像是一个力量很大的东西在里面拉扯着他。 此时,段清水和苏淩也赶了过来,问我们怎么回事。我皱眉道:“刀子卡住了,里面好像有东西在扯着他。完了,这万一是鬼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想起吴聃来,赶紧让段清水接上,我松了手,掏出手机打给吴聃。等电话接通后,我迫不及待地将现在的情况转述给吴聃,问他要怎么办。 吴聃说道:“你也真够衰,怎么走哪儿哪儿闹鬼呢?这杨,赶紧去找点冥币和污水来,烧冥币后看看,如果还是拉不出来,那就把那桶污水泼过去,在那一瞬间迅速拉出来就行了!” 挂了电话后,我想了想,污水好取,到河里取点就行了。可是这冥币,我去,哪儿搞去? 段清水说道:“前面是个村子,也许村里人会有这东西。”说着,他要立即赶去取冥币。我一把扯住他,说道:“让灵溪和神仙姐姐去,她们速度快点。” 段清水点了点头,苏淩和阮灵溪立即去了。两人都懂那跑起来如轻功的小腾挪,须臾间没了踪影。火柴在一旁看着,惊叫道:“艾玛,艾玛,她们俩那是人是鬼?” 我瞥了他一眼,没搭理。没多会儿,灵溪跟苏淩回转了来,果然带着一兜子冥币。我见刀子的脸色有点发青,而那屋子里的鬼气在九点过后,更为浓重起来。 “你们动作还蛮快。”我说道,赶紧将冥币都抖出来,点燃。 这时候,我突然见刀子他们放的那群萤火虫都飞了过来。 “那些萤火虫怎么都飞了过来?”阮灵溪问道。 “好像颜色不对啊。”火柴说道:“这好像变成了蓝色?” 我仔细一看,还真是,萤火虫原本应该是绿色的光芒,但是眼前这群,却是蓝紫色的样子。 我看着这群萤火虫飞过来,突然心中一动,叫道:“不好,赶紧离开那群萤火虫!” 说到这里,我赶紧掏出吴聃送给我的那包符纸。这包符咒是吴聃在我眼睛受伤又康复之后送给我,在危机时刻保命用的。 我从包里翻出一张引火符,念了道法咒,将那符咒丢了出去。那道符咒扑进萤火虫群里,突然爆出一道火焰。而那道火焰,慢慢演化成燃烧的人形,而那燃烧的人形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 “什么东西啊这是?”阮灵溪吃惊地退后,问道。 “没什么,孤魂野鬼。冥币好像把这里的幽魂给引来了。”我说道。这时,只听刀子嗷地惨叫一声,终于被段清水和火柴给拉了出来。 等刀子被拉出来之后,我一看,他的腿上已经被掐出两圈深深的发紫了的印迹。 刀子喊腿疼,我叹道:“你忍着点,回去用香烛的烟灰敷一下就行了。至于刚才的做法,应该说那是先礼后兵,让这鬼明白我们是无心冒犯,不要找我们的麻烦。鬼怕污水,怕恶人。” 第108章 废屋女尸 刀子顿时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多谢宋警官搭救啊,你真是厉害啊,这都懂!” 我看了看那黑漆漆的门口,觉得里面好像有东西。我问刀子道:“你没事在这地方上什么厕所啊?这地方到处都没什么人。” 刀子说道:“我就觉得这地方隐蔽。不过,刚才走近的时候,确实闻到一股腐臭,我以为这地方就是个厕所呢。” 我对段清水他们说道:“这里面有东西,得进去看看。” 段清水点了点头。我掏出战神,慢慢地走过去,靠近木屋。段清水在我身边,打开手电筒向里照过去。 这时候,我好像是看到屋里人影一动,照见了一双女人的脚。这双脚白得毫无血色,而且脚趾上涂了红色的指甲油。 我吓了一跳,让段清水将手电筒的光芒向上移一些。但是照遍那小黑屋,却没瞧见有什么鬼影。 小屋里面有一道灌溉的宽大管道和水泵。但是,在那管道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原来那管道后铺陈出来的是一团长长的黑发,黏黏糊糊地纠缠在一起。 “有死尸。”我低声道,闻到一股更严重的腐臭味。 我走过去一看,那管道后竟然躺着个光着脚丫的女人,披头散发,看上去有一定程度的腐烂了。天不算很热,但是臭味依然有点浓。 我跟段清水出来,叹了口气。得,可能吴聃说得对,我就是个灵异版柯南的命,走哪儿哪儿闹鬼。 段清水叹道:“真晦气!” 我叹道:“得,报警吧。” 我们几个顿时兴趣缺缺,于是打算在河边露营,等明天市局的人来处理凶案。 霸气的是,段清水竟然还带来了露营用的帐篷我擦。看来他本就打定主意不想让神仙姐姐回去了嘿。 可惜,我们几个电灯泡和一具女尸破坏了他的计划。 帐篷也不多,就俩,我们于是让给了恶女和苏淩。苏淩说不需要,平时经常也在野外露营过夜,基本就是找块石头就可以睡下了。 我听了这话,笑道:“那如果吊个绳子行不行?” 苏淩讶然道:“绳子上睡觉,这个我可做不到。”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在我们坚持下,苏淩和灵溪各自取了帐篷去睡觉了。刀子和火柴找了一处大树,各自靠着树干睡着了。我跟段清水睡不着,便一起守夜。 我不断回想着刚才见到的情景。女尸的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但看那尸体的腐烂程度,已经辨别不出那脚上是否真的涂了指甲油,看来是死了有段时间了。 但是衣服的布料来看,那裙子像是年轻女孩穿的雪纺长裙,有碎花图案,看样子这女尸生前年纪超不过三十岁,而且既然涂了红色指甲油,穿着这么时尚的长裙,多半不会是附近的村姑,而是市里的人。 难道是有人杀人抛尸?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段清水见我不说话,问道:“小子,你想什么?” 我叹道:“你说,世上为什么凶案那么多?为什么非要到杀人才不可呢?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呢?” 段清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人性的黑暗面就不会存在,这世上也就没有战争。可是没有战争和**真的好么?也许反而会让这个世界毁灭。” 我无法理解他的话,也懒得跟他辩驳,于是转移了话题:“哎,你喜欢神仙姐姐啊?” 段清水冷哼一声:“跟你有关系么?” 我叹道:“不是我给你泼冷水啊,如果你找不到那什么钥匙的话,是不是就只有三四年可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神仙姐姐怎么办?” 段清水沉默半晌,终于说道:“你说的对,如果真是这样,我只有三四年可活。” 我长叹一声,躺倒在草坪上,说道:“唉,不过这是三四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担心也没用。” 段清水沉默半晌,没说话。我俩于是沉默许久。这时候,那一直沉睡的火柴突然嚷道:“老大,哎老大,别老踢我屁股啊!都青了唉唉。” 我一听,乐了,抬脚踢了踢段清水:“哎,你也太暴力了,对待你的下属就这样啊,搞得人家夜里做梦都喊。” 段清水嗤笑道:“我对他们好的时候你还没见过呢。” 我笑了两声,突然地,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声。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仔细去听这声音,好像是从那废弃的小屋传来的。小屋有声音?难道是女鬼? 我对段清水低声道:“你听到没有,那小屋有声音。” 段清水点头道:“听到了。怎么,打算去看看?” 我好奇心顿时上来了:“不然去看看?难道诈尸?” 段清水说道:“都死那么久了,现在诈尸?也许是老鼠,不用管了,明天警察来了会管的。” 我想了像,这倒也是。但是,等了一阵子,那声音并未消失,反而越来越响,就好像有人在敲水管子一样。段清水于是将刀子和火柴推醒了,让他们继续守夜,便跟我又回到那小屋附近。 依然是段清水打着手电筒,我举着枪走进那小屋里。等走到那女尸旁边的时候,我听到那奇怪的敲击声是从女尸身下传来的。 “挪开这女尸,我们看看下面是什么。”我说道。但段清水半天没接茬。我见他捂着鼻子,很不情愿的样子,说道:“段老大,我说您也是黑帮出身的,死人看了不下一百也有八十了吧?搭把手,如果真能帮横死的人平反,那也是功德一件呢!” 段清水叹了一口气,这才上前,帮我将那女尸抬到一旁。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在那女尸身下,竟然出现一口井。我琢磨着这口井可能是以前有那么几年天旱严重,河水被灌溉用得几乎干涸,离河稍远的庄稼可能都干枯掉了,于是这个村子的人合资打了口井,用以抗旱救急。 我听那声音就是井下面传来的,噗噗的好像是冒水的声音。我凝神细听,突然就听“扑……”的一声从井口下喷出一股液体。艾玛,难道是地下水?我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裤腿,赶紧退开。此时,段清水拿手电照着我的裤腿,说道:“你那腿上是什么东西,是血么?” 我吃了一惊,低头一看,我了个去,腿上一片红,一股腥味传来,果然是血! 而这个时候,却见从水井里咕咕嘟嘟地冒出不少液体,一直蔓延到地上,全是一滩滩殷红的鲜血,又腥又臭。 这个时候,我发现井口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于是抢过段清水的手电一照,差点儿当场吐出来。 此时,井口好像爬出来一个像是剥了皮,或者说根本没有皮肤的血人,是个婴儿的形状,但是全身都被血浸透,一双眼睛幽冷幽冷地盯着我。 我吓得倒退几步,撞到段清水身上去。这东西实在太恶心太惊悚,这比见到一具成人的尸体恐怖多了。我无法形容这时候的景象,满地的血水,那趴在井口的血婴儿,冲着我怪笑。 这个景象让我头皮发麻,忍不住举起枪,对准那婴儿血尸。但是,想起那不过是个枉死的婴孩,我却又不忍心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正在我犹豫的空档,那血尸突然飞扑过来,扑到我的腿上,抓住我的裤子不放了。 我见他怪笑一声,沿着我的腿就爬了上来。我不由一阵恶心,手不由自主地扣动扳机,对准那婴孩就是一枪。这一枪过后,一阵血雾弥散,婴儿血尸不见了。 我松了口气,再看我身上,你妈,东一块西一块都是血污。 再一看身边的段清水,根本啥都没沾上,不由有些不平衡:“奇怪,咱们两人一起进来的,为什么刚才那怪物不找你?” 段清水抬起胳膊,指了指那胳膊上的纹身一样的字母:“因为这东西辟邪杀鬼。” 正说着,突然一阵尖刻凄厉的叫喊声传来:“还我的孩子!” 紧接着,我感觉脖子一疼,尼玛,不知哪儿来的一双鬼手掐住我的脖子。渐渐的,一只身穿长裙的女鬼慢慢浮现在眼前。长发,光着脚,血红的指甲油,脸惨白,眼睛很黑很深,看上去瘆人得恶心。 我忍不住一阵干呕,对着那女鬼冷不丁开了一枪。这一枪直接爆头,而那鬼影的上半个头颅就像突然被揭掉一半,剩下一张血红的嘴和半只眼睛鼻子,恶狠狠地看着我。 哎呦卧槽,吓尿了。这时候,一旁的段清水突然对着那鬼影来了一拳。这一拳相当结实,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鬼影立即消散了。 趁着这时候,段清水拉着我出了小屋门。出门后,却见苏淩和恶女等人也赶了来。 恶女借着手电筒光芒一看,我全身都是血,立即惊叫道:“二货,你受伤了?” 我摆手道:“没呢,屋里蹭的。” “屋里?”阮灵溪刚想进去,我赶紧拉住她:“别去,俩鬼呢,也不知死了没。” 这时候,我却见屋门口伸出一只小小的血手来,不由头皮发麻。我靠,这不是那婴儿血尸么? 还是苏淩手疾眼快,念诀喝道:“冰魄!” 蓦然的,我似乎见一条条水柱飞跃而来,凝成一道冰墙,平地而起,将那屋门封住,严严实实地将那俩鬼挡在里面。但当时我心想,这鬼都能穿墙了,难道还穿不了你的冰层? 但等了半晌,还真没穿越出来。我次奥,我顿觉诧异,上前细看,才见那冰块发散着白色光芒,好像天生带着辟邪的效果,不由觉得很奇怪,问道:“神仙姐姐,你的冰魄跟恶女的怎么不一样呢?我见她的冰魄并没外层的白色光啊。” 阮灵溪冷哼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师姐身体里有蛟龙的内丹,本身就有辟邪的效果。她的冰魄,当然跟我不一样了,比我厉害多了!” 我恍然大悟,这也就是火柴他们说的,为何苏淩的体温比一般人要低的原因吧? 阮灵溪说道:“大半夜的,你们折腾什么呢?等明天警察来了再说吧!” 第109章 血井 我们这才悻悻然又回了露营的地方,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地睡到了天亮。第二天一早,我被警笛声吵醒。起身一看,见几辆警车开了过来,有警察下了车。我远远眺望过去,竟然又见赵羽。 我见其他人也都早起了,便向赵羽走了过去,问道:“天津市局没有人了吗?怎么到处都是你啊?发生凶案你出场的几率最多了,我靠你是柯南吗?” 赵羽瞪了我一眼:“本来不是我们负责的案子,我一听是你报案,立即赶来了。” 我说道:“小屋那边有女尸。”说到这里,我本想说那小屋里还有个婴儿的尸体,但是想来想去,还是不要说的好。万一那婴儿血尸只是昨晚出现的幻象呢。 警察们将那女尸抬了出来,法医立即进行初步的尸体检验。 “死者为女性,二十岁左右,死亡时间大约在三四个月左右。后脑有致命伤,像是被钝器砸出来的致命伤口。其他地方无外伤。”法医解说道。 “真是被谋杀的?”我凑过去问赵羽道。 赵羽皱了皱眉,说道:“运回警局,查查尸体身份。” 我们几个也跟着回了天津市。回去之后,恶女说要跟我和赵羽去警局看查案情况。我也好奇这女人的身份,于是跟着赵羽回去警局。 查了半天,原来这女尸是天津大学的学生,叫沈秀。而且巧合的是,她竟然是阿九的同班同学。我们立即去天津大学调查沈秀的身份,果然发现她已经在四个月前被报失踪了。 根据调查,沈秀这个姑娘长得很漂亮,是小城镇的单亲家庭出身,家里并不富裕,但是她却读得起学费昂贵,很像是富家子弟用以游玩休闲的绘画专业,比如像阿九这种富家小姐。 “也许又是一个小三。”阮灵溪叹道:“会不会是被包养的然后被原配雇凶杀人啊?” “也许,但是这都是假设,得调查下她的社会关系再说。”赵羽说道。 但是,我们问遍沈秀的同学,大家却一致否认不知沈秀的情人是谁。可看那群学生的样子,却又像是明明知道沈秀的男人是谁,却不肯说出口。 那么,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问题,让人连提都不敢提及? “我看肯定有人知道沈秀的情人是哪个,可是学生们却不敢说。”阮灵溪对我俩说道。 我立即点头:“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是。可是,什么人会让学生们不敢提及?” 阮灵溪摇头道:“不知道,校长?领导?教授?可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怕呢。” 赵羽说道:“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教授。也许很多学生怕自己的科目不及格拿不了学位证,不敢搀和这些事情。” 我们三个刚走过校园的时候,我突然瞥见一座高楼背后散发出淡淡的黑气。我停下脚步,拉住赵羽问道:“那座楼是什么楼?” 赵羽和阮灵溪看向那座楼。在那楼的侧边,镶嵌着三个字:图书馆。 赵羽说道:“好像是图书馆。怎么,那地方有问题?” “有鬼气,难道这图书馆里死过人?”我问道。 赵羽说道:“这我哪儿知道。” 我们正想找个学生问问,却见一个姑娘鬼鬼祟祟地在教学楼的走廊柱子后偷窥我们。 我对赵羽使了个眼色,我俩于是向那姑娘走过去。谁知道那姑娘却拔腿就跑。 我俩赶紧追上去,见那姑娘绕来绕去,竟然转向那图书馆后面去了。 我跟赵羽和阮灵溪追过去,见图书馆后是一片空地,那姑娘正背对着我们,站在那空地上。 我见那姑娘的背影还不错,苗条,个子不高,长发披肩,穿着短裙。 赵羽此时问道:“同学,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 那姑娘这才缓缓转过身来。我见那姑娘虽然不是很漂亮,却长得楚楚可怜,还蛮可爱的。 不过,这时,姑娘的脸色跟见鬼一样难看。 我和赵羽一怔,面面相觑,不知这姑娘何以见了我们跟见到恶鬼一样。正要追问究竟,那姑娘抬手指了指图书馆,悄声道:“上面,上面有东西……” 我回头去看那图书馆,只看到黑气笼罩,觉得确实应该是有东西在上面。 “是什么东西?”我走近去问那姑娘。 姑娘低声道:“请来的东西,送不走了。他在图书馆里,杀人!” “请来的东西?”我琢磨着听说大学生喜欢请个笔仙啥的,就为了玩儿。其实这种就像是简单的请鬼仪式,也就像是赵振海干的那勾当。只是赵振海是行内的人,知道什么鬼能请,什么鬼不能请。请来的鬼怎么送走。但是,请碟仙笔仙这玩意,请来的不一定是什么东西。如果是简单能送走的,那还行。如果送不走的,那就麻烦大了。 于是我问道:“我说妹子,你们请来的不是笔仙吧?这玩意不好随便玩儿啊。” 那姑娘摇头道:“不是,不是。” 我看她精神极度不稳定,不知要怎么安抚才好。阮灵溪走过去,拍了拍她,柔声道:“小妹妹,别害怕,我们是警察,会保护你的。如果你知道些什么,尽管告诉我们。” 也许是因为阮灵溪是女孩子,那姑娘对她比较信任一些,也便逐渐平静下来。 我们见对面就是图书馆,也便带着她进了图书馆里,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阮灵溪见一楼有饮水机,便走过去给姑娘接了杯水。那姑娘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我问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沈秀的同学么?” “沈秀……”这个名字一出口,那姑娘突然有了反应,冷不丁站了起来,开始打哆嗦。 阮灵溪揽着那姑娘的肩膀,让她坐下来,这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喝了口水,才回道:“我叫张淑妮,是沈,沈秀的朋友。” 沈秀的朋友!次奥,开始我以为这姑娘没有朋友,问了她们班几乎所有的人,没有一个承认自己跟沈秀关系熟。 “朋友,我还以为她没朋友呢。说起来,你也听说过沈秀死的消息了吧?”我问道。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拍了拍张淑妮的肩膀:“没事,你慢慢说。” “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知道是谁杀了她,就是我们外语学院的教授,李恒!”张淑妮激动地说道。 “外语学院的李恒?”赵羽重复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那么熟悉?哦,对了,前几天看了一篇小说,似乎是他翻译的。李恒这个人,是个蛮知名的翻译家。” 张淑妮点头道:“对,就是他。他跟沈秀好过,而且,沈秀还怀了他的小孩。” “孩子?!”我吃了一惊,想起那晚上的婴儿血尸。果然,症结出现在这里! “是,沈秀想要李恒跟他老婆离婚,娶了自己。但是李恒不同意,而且威胁她,只要敢闹出去,就要让学校开除她的学籍。”张淑妮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无非是一桩情杀案,因为被小三逼急了,李恒才想要杀人弃尸。毕竟一个知名的翻译家涉及这种丑闻,不怎么光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案子很简单啊。肯定是李恒杀人弃尸呗。”阮灵溪说道:“要不要去调查李恒?” 赵羽摆手道:“先等一下。同学,那你刚才说的请来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沈秀要让我一起做的。”张淑妮说道:“沈秀斗不过李恒,就相信那些传闻中的邪术,说什么要请鬼来报仇。传说这图书馆里死过一个女老师,沈秀就想请这个女鬼来帮忙。” “这也行?”我哭笑不得:“那怎么能确定请来的鬼肯帮忙?” 张淑妮说道:“我们美院有一个传说。之前有个美女老师得绝症死了。但是,她当时正处于热恋中,死前特别遗憾,想留在她男友身边,跟他共度余生。那个男人起初也很专情,伤心了很久。但终究敌不过时间流逝,伤心越来越淡,对女友的思念也越来越少了。后来,他跟别的女人结婚,离开了天津。但是,这女老师的魂魄却依旧徘徊在这个图书馆里。因为这是他们相见相恋的地方。” “很凄美的感情故事。”我啧啧叹道:“可是吧,这他妈到底跟沈秀报仇有什么关系?” 我很纠结地听了许久,竟然没发现有任何联系。 “因为图书馆倩女幽魂事件。”张淑妮说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在这里,有人总听见夜里图书馆里有数数的声音,但是却看不见人影。21岁、22岁、23岁、24岁、25岁,然后就停了,返回去重新数。” “这啥意思,这鬼只会数到二十五?”我问道。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皱眉道:“哎呀你别打岔!” 我点头道:“好好好,你继续。” 张淑妮继续说道:“这声音出现得频率太高,所以就有人悄悄留在图书馆,呆到十二点,偷偷去看那到底是谁在数数。结果,有人就看见了一个穿着长裙子的女人,在图书馆里走来走去,而且,这个女人就在数数:22岁、23岁、24岁、25岁。每次数到25就停了下来,说:可惜,就到25,然后重新数数。” “二十五这个数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赵羽问道。 张淑妮打了个哆嗦,惊恐地看着周围,低声道:“因为那个女老师,只活到二十五岁。” 这话一说完,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似乎周围的气温也减低了不少。 以前见过不少女鬼,各种各样的,这次尼玛又是个女鬼。看来鬼中女性的比例占很大,这说明女人阴气足啊。 此时,张淑妮说道:“我说这些,是不是你们不相信?” 赵羽没说话,阮灵溪倒是说道:“当然信,我们信这世上有一些解释不通的事情,比如鬼魂。可是,我好奇的是,沈秀就算找到这个女老师的鬼魂,那是怎么跟她做交易的呢?” “寿命。”张淑妮说道:“听说,那个女老师最想要的就是人的寿命,因为她想活得久一点,跟那个男人长相厮守。” 第110章 与鬼借命 “所以,你们请来了女老师的鬼魂?怎么请呢?跟请笔仙一样么?”我问道。 “其实很简单,只要半夜十二点到图书馆,一旦听到那女老师数数,等她数到了25,再接茬,喊26,她就会出现。”张淑妮说道。 我想象了一下那情景,顿时打了个哆嗦。半夜三更鬼数数,多吓人。 “所以你们去找了那女鬼,跟她做交易?可是,沈秀最后还是死了啊。”我问道。 张淑妮脸色有些发白,回忆道:“那天晚上,我们确实半夜去了图书馆,而且,确实在十二点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数数的声音。那个时候,沈秀就接了一句26。然后,一个穿长裙的女鬼就出现在我们面前。然后,沈秀就说,要借给她十年的寿命,让她帮忙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李恒的老婆。” “搞什么,弄半天是要杀原配啊,我以为是杀李恒呢。”我叹道。 赵羽听了这话,拿眼剜了我一眼:“你说这话像警察么?!” 我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那李恒的老婆死了么?”阮灵溪忍不住问道。 “没有,那女鬼说,让我们将那女的想法子在夜里骗到图书馆来。本来是成功的,但是李恒的老婆带着她的女儿来的。后来,李恒的老婆突然被一个电话叫走了,结果就将女儿托给图书管理员看着。可是没到下班时间,那女孩突然丢了。后来李恒的老婆来找,才发现女孩死在洗手间里,是被掐死的。”张淑妮说道。 “得,女鬼杀错人了。”我叹道:“可是死了就是死了,就算借命也活不过来,这女鬼难道连这个还不知道?” 赵羽说道:“有些鬼魂太过执着,执念太深,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其实她根本借不到活人的寿命。” “可是那什么,沈秀这不还是死了?”我问道:“那又怎么回事?” 赵羽说道:“既然沈秀是脑后受到重击而死的,那就不是鬼魂所为。是人为谋杀。既然李恒有作案嫌疑,现在我们去找他看看。” 我叹道:“得,听了半天鬼故事,对破案没用啊。” 赵羽说道:“有用。起码锁定了作案嫌疑人目标。之前没人提起过沈秀的情人,现在我们起码知道,李恒跟沈秀已经撕破脸了。李恒不希望离婚,很可能在这个情况下,想杀了沈秀,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听到这里,我跟赵羽和阮灵溪立即去学校办公室找李恒。到了外院的教学部一问,原来李恒还是教学部的主任。 见到李恒后,见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穿着米色西装,气质蛮儒雅。 赵羽说明来意,李恒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说道:“抱歉,你们弄错了。沈秀跟我没什么关系,想找凶手的话,那你们请回吧。” “李教授,听说前阵子你的女儿突然去世了。”赵羽冷不丁说道,拿起桌子上的相框。 我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相框,见里面是一个十岁左右小女孩的照片。 李恒脸色有些不自然,一把夺过赵羽手中的相框,倒扣到办公桌上:“这件事情刚过去不久,请你们不要再提。” 赵羽冷冷说道:“你没有将相框拿走,也许是出于习惯,早就习惯了每天看着这照片。但是,你既然怀念你的女儿,难道竟然忍心杀了自己的儿子?!” “儿子?”李恒奇怪地看着他:“我哪儿来的儿子?” 赵羽冷冷说道:“根据我们的尸体检验报告,沈秀在死前已经怀孕,而且是个男婴。在她的遗物里,也找到了产检报告。难道你不知道沈秀怀孕的事情?” 李恒有些愕然。我偷窥了下他的表情,看来确实是不明真相。 看来沈秀是没把这件事告诉李恒,或者没来得及告诉就被杀了。 “我不知道,这跟我没关系。”李恒继续说道,但是脸色却有些不自然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扶了扶眼镜。 赵羽冷笑道:“虽然我们还没证据,不过如果沈秀真是你动手杀的,那你也够狠毒了。虎毒不食子呢,你够狠。” 李恒半晌没有说话。赵羽一拉我的胳膊,示意我离开。 走下办公楼的时候,赵羽沉默不语。我见他不说话,于是问道:“怎么样啊,你对李恒怎么看?” 赵羽高深莫测地说道:“看来我们得监视李恒。” 我立即说道:“是你,可不是我啊。我又不是你们警局的。” 赵羽笑道:“这次我们不能大张旗鼓地监视,而需要秘密私下的监视。而且,可能需要灵溪帮忙。” 阮灵溪诧异道:“我?我能帮什么?” 赵羽说道:“我总觉得李恒不太像凶手,凶手也许另有其人。” 我摇头道:“不对啊,根据调查,李恒的老婆为人和气,而且跟沈秀关系很好,她并不知道沈秀跟李恒的关系,所以对沈秀特别好,据说经常一起逛街,有说有笑。而到最后她们俩也没翻脸过,所以应该不会是她做的吧。” 赵羽说道:“会与不会,得看证据。” 忙了大半天,眼见着已经下午两点多。我们仨一起吃了个午饭,决定今晚在李恒家附近蹲点。 但是,就算是可以监视李恒和他老婆的行动,我们也只能从外部看看他们俩有什么异常举动,能否对破案有所帮助。 但去人家家里安放监听器这种行为,并不是警方可以随便干的。 阮灵溪一听要监视李恒家,顿时来了精神:“这交给我,我直接翻窗户进他们家,安放一个窃听器不就是了。” 我瞪了她一眼:“就算他们俩对话内容里有关于杀害沈秀的信息,但是送到法庭上,法官会问这证据的来源,我们怎么说?警察偷偷安放窃听器在人民群众家里?次奥。” 阮灵溪不耐烦道:“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我叹道:“就是,我也不知道。” 赵羽说道:“行了,你俩见面就吵。今晚看看情况再说吧。” 于是赵羽回警局开了辆车来,我们仨便一起躲在车内,停在李恒家小区的楼下。 这处小区毫无疑问也是高档小区。 李恒家住在三楼。我们去了没多久,便见李恒的老婆王仪下班回家。近距离看王仪的时候,却见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打扮有些老气,而且容貌也不怎么年轻了。 “看沈秀的照片,果然比王仪年轻漂亮不少。”我低声道。 阮灵溪一巴掌拍了过来:“闭嘴。” 我见王仪的样子很凝重,想必女儿才夭折几个月,还没有从悲痛中恢复过来。 赵羽说道:“虽然这谋杀案过了几个月,但是我相信,如果他们俩真有一个是凶手的话,肯定不会那么心安理得的生活。” 我问道:“万一这人心理特别强大呢?根本像没事儿人一样生活呢?” 赵羽冷哼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呸!我心中暗自吐槽。 但我们仨等到夜色降临,却也不见李恒回家。更神奇的是,李恒家的灯光也一直灭着,好像屋里根本没人一样。但是,我亲眼见王仪进了门,不可能没人。 我不禁推门下车,疑惑地看着那三楼的房间。黑洞洞的窗户,窗帘呼呼啦啦地被夜风吹得飘飘荡荡。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情景有点不太对劲。原本那小区的楼房稀稀落落亮着不少灯光,但是现在,却一下子全熄灭了。 整座高高的居民楼灯光全部熄灭,似乎成了一座空楼。 停电了?我诧异地想道。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22岁、23岁、24岁、25岁……” 这声音由远而近,悄然传来,仿佛那个人就在我耳边低声数数,而一股股冷气,正吹到我的耳朵里。 次奥,数数的女鬼?!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四下一看,没人,根本就特么没人。 但是,那数数的声音明显,异常,清晰。 艾玛,难道女鬼太寂寞,迫不及待地想要黏上我这个玉树临风的年轻帅哥? 我回头去找赵羽和阮灵溪他们,却见两人不见了。 不见了?!我去年买了个表,难道关键时刻又要被队友坑了?又留我一个人杀鬼打怪?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见旁边的一辆车上,出现了一个影子。 我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这影子不是我的倒影,也不是一道人影,而是黑乎乎的侧影。这影子并不是固定在那车上,而是忽悠悠地向前滑动,滑过一辆辆汽车,最后竟然变成一道立体的影子,背对着我,站在路中央。 恍惚中,我对那背影感觉特别熟悉。一片虚无的背景中,一个长发姑娘背对着我站着,夜风撩起长长的发丝。而那莫名熟悉的洋装和瘦削的肩膀…… 突然,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我的脑海:是阿九! 阿九的魂魄归来? 就在我愣神儿的功夫,那女孩慢慢转过身来。我顿时睁大眼睛。没错的,竟然真是阿九!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微笑,阿九慢慢向我走过来,我一时间竟然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困惑,内疚,心疼,种种情绪泛滥,我一时间愣在当地,眼见着她对我露出熟悉的无邪的笑容:“炎哥哥,我很想你,所以来找你了。你呢?有没有想我?” “阿九,你是?”我刚想问你是人是鬼,但是一想,尼玛,这么晚出现的能是人么?阿九已经死了,这是既定的事实。我叹了口气,见阿九拉住我的胳膊,柔声道:“炎哥哥,再陪我去看一次蝴蝶吧。我好喜欢你教给我的法子,让那么多蝴蝶陪伴着我。” 我听了这话,突然莫名心酸,叹道:“难道你不肯去转世投胎,只是因为念着我?” 阿九笑道:“嗯,就跟我看一次蝴蝶就好,然后,阿九就走了。” 我不由自主地被她拉着向前走。此时,突然有许多荧光色的蝴蝶翩然而来。那景象带着凄冷的美感,一时间让我滞后了脚步。 第111章 照心 我被阿九拉着向前走了几步之后,突然,一句话振聋发聩地在我耳边响起:“死人复活必为妖!” 这句话如电光火石一般炸响在我耳边,让我心神一震。随即,我不由地看向身旁的阿九。不对,地上有影子!竟然有影子!她不是个鬼?那她是什么东西?! 但是,我见地上那影子却更像是半透明的光影,有点像镜子折射在地上的光斑。但我环顾四周,这地方没有任何可以反射光影的东西。 妈的,我身边的是什么东西,竟然冒充阿九来骗我?! 想到这里,我猛然一使劲,甩脱“阿九……”的手,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不是阿九!” “阿九……”顿时泫然欲泣:“炎哥哥,我是阿九啊。你仔细看看,我是阿九!” 说着,她拉起我的手放到她的脸颊旁。当我的手触摸到眼前这个“阿九……”的脸,顿觉触手一片微凉,虽然感觉很光滑,可是又觉得这脸摸上去挺硬,像是摸着玻璃那样的手感。 我心头一阵发麻,赶紧将手拿了下来,冷冷说道:“你不是阿九,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着,我掏出战神,对准眼前这个冒牌阿九,喝道:“难道你是什么妖孽?!” “阿九……”突然仰天大笑一声,随即表情转成冷硬,眼神恶狠狠地看着我:“问问你的心,你的命是我救的,眼睛是我送给你的,现在你却要杀了我?!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这句话确实戳到我的痛处。但是,这也让我确信眼前这货不是阿九,也不是阿九的魂魄。因为阿九决定不会说这种话,也绝对不会变成凶鬼出来害人! 想到这里,我扣动扳机,正要开枪,却听到耳边一阵断喝:“不要!” 紧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一个人扑了过来,直接将我扑倒在一边,而那战神,也被撞到地上,滑到一辆车的车轮下。 我一看,尼玛扑过来的竟然是赵羽,正他妈压在我身上。我不禁骂道:“你神经病啊!你撞我干吗?!” 赵羽急道:“你不能对着阿九开枪!” 我气结:“次奥,那东西根本不是阿九!更不是阿九的魂魄!拜托你能不能醒醒?!” 赵羽道:“不行,她,她长得跟阿九一个样子,我不能让你开枪!” 哎呦我操好狗血,我咋觉得这桥段在哪个八点档电视剧里煽情地出现过呢?就因为恶鬼长得像阿九你丫就不开枪,让鬼来完爆你。那如果女鬼长得像苍老师,那还不得ooxx? 想到这里,我一把将他推开:“尼玛,你不杀她,她会来杀你!” 我正说到这里,却见那“阿九……”突然双手一挥,许多片如刀片一样的反射着亮光一样的东西向我们俩飞了过来。 次奥,还会飞暗器,但是这是什么,是刀片么? 我赶紧像旁边躲开。但是赵羽却反应慢了些,半边儿身体上插了好几片闪光发亮的东西。 血顿时从赵羽的胳膊和左边肩膀流淌下来。 我见那冒牌阿九一步步冲着赵羽走了过去,立即冲到车下捡起战神,对准那冒牌阿九的后背,就想开枪。就在这时,我见那“阿九……”蹲了下去,俯身在赵羽身前,笑道:“羽哥哥,你忍心杀我吗?我是阿九的魂魄。我惦念着你们不想走。” 赵羽一怔,看着她竟然半晌没有言语。我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却见赵羽这货竟然抱着那“阿九……”滚落一旁,躲过了这一枪。 我气得半死,脾气立即涌上来,对着赵羽怀里那冒牌货又开了两枪,结果都被他带着躲开了。最后,这货竟然跟那冒牌阿九躲在一处汽车后面不出来。 我骂道:“赵羽,你他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那根本不是阿九,阿九会飞刀么?阿九会那种说话的语气么?!你不想死你就给我滚出来!” “宋炎,我们放她走吧。”赵羽突然说道:“反正她也伤不了我们。” 我心中暗骂:我靠,伤不了的话,你现在身上那些伤口难道是我给弄出来的? “好好,只要她不找我们麻烦,放走就放走。”我叹道:“你俩出来吧。” 听我这么说,赵羽这才抱着那冒牌阿九走了出来。我见那冒牌货笑得阴险无比,狠狠瞪了她一眼:“滚,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再来找麻烦,我让你再死一次!” 那冒牌阿九也不说话,突然消失在夜空中了。而在这妖孽消失的瞬间,周围的气场也随即平复下来。 此时,我才想起一个问题:阮灵溪呢? 于是我四下寻了一番,喊道:“恶女,恶女?!” 喊了半晌,才听到花坛附近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别喊了,我在这儿……” 我听这声音有气无力,心中一沉,即刻赶到花坛边去,见阮灵溪正靠在旁边一个标牌上,胳膊腿上似乎都受了伤。 “我靠,你这怎么弄的?”我将她扶起来问道:“掉花坛里了?” 阮灵溪骂道:“你才掉花坛里呢。刚才我见一个人冲我跑过来,喊我名字。仔细一看,是你。刚要跟你走呢,可总觉得怪异。” 我一听这话,心想难道她也遇到了怪事? “哪儿怪异?”我问道:“难道你也遇到了冒牌的我?” 阮灵溪诧异道:“难道你也看到假冒的我了?很简单啊,突然对我很温柔,靠,你什么时候喊过我灵溪,还说要带我去看星星。我一想就不是你,幸好反应快速,不然我就给射成刺猬了。” 我一听这话,赶紧问道:“你怎么赶走他的?” 阮灵溪抬起手腕,让我看了看手腕上挂着的小巧的神女弩:“情急之下就拿弩箭射他呗。不过很奇怪的是,我射中他的时候,听到一连串的玻璃破碎声。然后这人影就不见了。” 玻璃破碎声?我想起赵羽身上多出来的也是玻璃刀片那种玩意。次奥,难道刚才那妖孽是玻璃变成的? 阮灵溪见我不说话,笑道:“刚才你也看到冒牌的我了?那你受伤没?” 我心想,我看到的不是你啊喂。但是,我直觉如果在恶女面前说看到的是别人,她肯定不会轻饶我。于是我点了点头,说道:“没啊,我也觉得你不会突然那么温柔,还说喜欢我,还……” 阮灵溪冷哼道:“喜欢你?那你真是见到冒牌货了。还,还什么?” 我笑道:“还亲了我一下呗。”说着,我恶作剧心顿起,抓过恶女亲了下脸颊。 阮灵溪顿时愣了。我为了防止她反击,赶紧退后几步。但诧异的是,恶女啥反应没有。 “喂,你没事吧?难道是受伤失血过多,体力不济?”我又赶紧扶住她,说道:“赵羽在前面呢,也受伤了。你看看你俩啊,我得送你们去医院。” 说到这里,我见阮灵溪也没说话,不由扭头去看她,只见她正微笑地看着我,夜色下,一双美丽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顿时有些紧张,不知说什么才好。就在此时,恶女却突然踮起脚尖,在我唇边轻轻一吻。 我顿时石化。艾玛,幸福来得太突然。 我俩一时都怔在原地,不知说啥才好。就在这时候,赵羽的声音传来:“宋炎,灵溪,你们在哪儿?” 我俩这才如梦方醒。我应道:“在这儿呢!” 赵羽慢慢走了过来,说道:“你俩没事吧?”我借着路灯的光一看,我擦,赵羽半边身体都被血浸染了,这才怒道:“我们没事,你快别动了,赶紧叫救护车,不然今晚英勇殉职我特么还得参加你追悼会!” 说着,我赶紧拨了120,然后扶着赵羽和阮灵溪坐下。阮灵溪坐下之后,突然说道:“对了,刚才我把那东西射杀之后,好像见到一个圆乎乎的闪亮的东西滚落到花坛里了。刚才我就是想去找找那东西,但是伤口太疼,就坐下来休息了会儿。” 我一听这话,赶紧循着她说的方向找了过去。果然,在一株月季花下,我发现一团亮闪闪的东西。上前捡起来一看,啊擦,竟然是一面复古的小圆镜子。 那镜子上雕刻着镂空的花纹,镜面有些磨损。但是照人也还算清晰。但镜面有两道裂痕。只是奇怪的是,那镜面山隐隐浮现出几个字:照心。 此时,一行字滑过镜面:“你看得清楚自己的内心吗?” 我愕然地看着这句话,不明白这啥意思。但是这镜子,我却毫无印象,不记得哪儿见过。 没多会儿,急救车的鸣笛声将我从沉思中拉了出来。我将镜子放进我随身的小背包里,赶紧去扶着赵羽和阮灵溪上了车。 救护车一路开向医院,我见赵羽脸色有点差,便揽住他,将镜子从我包里取出来,问道:“这个镜子,你们俩谁见过?” 阮灵溪和赵羽看了看我手中的镜子,都摇头道:“不知道,没见过,哪儿找到的?” “你不是说花坛里落了东西么?我从里面找到的。”我对阮灵溪说道。 “该不会是我用弩箭射中的那东西吧?”阮灵溪说道:“你看那镜子上还有裂痕。” “镜子成妖?”我苦笑道:“太扯淡吧。” 赵羽凑过来,说道:“这镜面上还有字,好像是,你看得清楚自己的内心吗这几个,是不是?” “是啊,有字。你们说这是什么东西?”我说道:“见过镜子变成妖精的么?” 阮灵溪说道:“现在我可不想知道这镜子是什么东西,只是想去睡觉,累死了。” 一路闲聊着,我们仨到了医院。阮灵溪受伤比较轻,但是赵羽就不一样了。医生见了他身上插了不少玻璃片,禁不住问道:“我说你们几位受伤受得很奇怪啊。这身上是什么,镜子碎片?被镜子砸中了?” 一旁的护士插嘴道:“被镜子砸中了也不会这么严重吧,碎片会像刀一样****身体里吗?” 我呵呵笑道:“可能是巧合吧。” 医生和护士处理完阮灵溪和赵羽的伤口,便嘱咐要好好休息,伤口暂时不要沾水,就离开病房了。 第112章 真正的凶手 我叹道:“你们两位,今晚先在医院休息休息吧。” 正说着,门外有人喊道:“小赵,徒弟媳妇,听说你们挂彩了?” 我一听这声音,你妹,好像是吴聃。刚才跟他打过电话,说了说我们遇到的事,没想到他竟然立即赶了来。 我一见吴聃进门,便将他拖到一旁,将包里的古镜递给吴聃,问道:“师父,这玩意你见过么?” 吴聃将镜子接过去,看了半晌,说道:“这什么破镜子,好像照不到人?” 我吃了一惊,抢过去一看,果然的,这镜子照不到人。刚才我只去注意那一行字了,并未注意过这镜子根本照不到人。 “这什么东西啊,照妖镜么?”我问道。 吴聃说道:“看这东西,像是古董。也许你查查天津市的古董店,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过,这镜子从哪儿找到的?” 我回想了下,只是阮灵溪告诉我说,她好像射中了一只镜子,但是却不知镜子从哪儿来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最先应该是恶女发现的。” “那你们今天见了什么人没有?”吴聃问道。 “见了不少啊,比如李恒,看过王仪,也瞧见过一个奇怪的女学生。”我说道。 “奇怪的女学生,干嘛的?”吴聃问道。 “说是一个死者的朋友,叫张淑妮。她告诉我们死者跟李恒教授的关系,我们才知道原来死掉的那个沈秀是李恒的情人。” “这么巧?”吴聃皱眉道:“太巧合。明天查查张淑妮和那个镜子的来历,也许就能有点结果了。” 说到这里,我见时间很晚了,便跟吴聃在医院睡下。第二天一早,赵羽和阮灵溪的精神好了很多。但是,赵羽的伤势不算轻,这一晚上休息得虽然精神恢复了不少,但看上去脸色依然不怎么样。 “我说,你确定要去上班?”我问赵羽道:“看你的样子能行么?” 赵羽笑道:“又不是致命伤,这算什么。” 阮灵溪叹道:“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帮你去查案吧。我认为吴叔说的对,那镜子就是有问题。我跟二货去查镜子的来历,你跟吴叔继续去调查李恒怎么样?” 赵羽沉默半晌,摇头道:“不对,这个镜子咱们之前根本没见过。那它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边的呢?” 我想了想,说道:“昨晚呗,晚上在李恒家楼下。哦哦我明白了,难道你是想说李恒和他老婆有问题?” 赵羽看着我,叹道:“我真为蚌埠市的破案率担忧。咱们虽然去过李恒家,但是并未接触李恒夫妻。昨天跟我们几个人呆在一起,扯得时间最长的,是谁?” 我立即恍然大悟:“明白了,你是说那个奇怪的女学生,张淑妮?” 赵羽点头道:“就是她,也只有她,昨天才有时间将一只奇怪的镜子塞进我们其中某一个人的包里。看来我们大意了,得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女学生。这样吧,你们去查古镜子的来历,我去查这个女学生的身份。咱们晚上碰面,汇总一下调查到的资料信息。” 吴聃说他比较熟悉天津的地形,要跟我和恶女去查古镜的来历。我正愁得挨个找地方,有个引导总是好。 路上,吴聃说道:“你们说这镜子能够变出许多鬼影。我突然想起一种镜子,叫做‘照心镜’。这是一种经过降头师施过术的镜子,能够照出你们心底的一些隐忧,记忆,忘不掉的人,而这会让人迷失,严重的话,会让自己的灵魂也被囚禁在镜子里。” 听了他的话,我想起那个冒牌阿九曾经拉着我向前走,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我跟阮灵溪和吴聃找了几家古董店,都说没见过这种镜子。后来,吴聃建议我们去南开区的古文化街看看。 于是我们仨去了南开区的古文化街。之前我从来没注意过这个什么古文化街,如今一看,这大街是整个的古风建筑,完全仿古,好像穿越剧拍摄地一般。我们三个从大街开头一家找开始找,问店老板是否见过这铜镜。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见过这玩意。 直到最后一家,也还是否认说见过这铜镜。 “我说这玩意应该不是从这地方卖出去的吧。”我说道。 “还有一家店没有去。”吴聃指了指拐角处一家古董店。但是这家店好像正在装修,根本没什么客人。 我们三个走过去,却见不少搬运工正在搬走店里的古董。 “怎么了,这家店不做了?”吴聃走过去,问那指挥搬运的人。 那人回过头来,却是个十分年轻英俊的男人。这人有点讶异地看着我们,随即说道:“是啊,店关门了。经营不善啊。” “真的?”吴聃看了看那有些年头的店面匾额,说道:“不对吧,我怎么记得这家店二十年前就有了,而且还有点名头呢。” 那男人呵呵笑道:“是有些年头,可是我经营不善,要转让了。” 吴聃笑道:“看你们这店已经这么多年,你也有点眼光了吧。”说着,他取出那面小镜子来,举到男人面前:“那你给看看,这镜子是什么来头?哪个店里有卖过?” 那男人点了点头,接过镜子看了看,却突然大惊失色,抬头问吴聃道:“这镜子怎么在你这里?” “怎么,看出镜子的来历了?”吴聃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这镜子是你的,害人的事儿也是你干出来的,对么?” 那男人听了这话,脸色一变,顿时拔腿就跑。我一见这情况,心想妈的,这么一看,这货没跑了。 我撒丫子去追,很快将那孙子给逮了个正着。你妹,要知道哥是警察,抓他这种货色易如反掌。 “你跑什么?!”我将手铐直接给这孙子拷上,问道:“叫什么名字?怎么一看那镜子就跑?” 等我摸出手铐,我才惊觉昨晚给赵羽脱衣服的时候,没地方放他的手铐,直接塞自己裤兜里了。结果,现在警察习惯动作重复了下,于是给这孙子铐上了。 那男人惊恐地看着我,问道:“你们真的是警察?” 我骂道:“我靠,废话!走,跟我回局里说说!” 那男人立即抓着我的胳膊说道:“警察同志,这件事不关我的事啊!” 我好笑地说道:“哪件事啊?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那男人愕然半晌,也闭了嘴。 我干脆将这货带进他那店里,跟吴聃和阮灵溪一并走了进去。我将这男人按在椅子上,问道:“叫什么名字?!” “边屏。”那男人说道。 “是这家古董店的老板?这铜镜哪儿来的?!”我喝道。 “这铜镜是我夫人经常带在身边的。”边屏说道:“但是我已经劝她丢掉了。我感觉这镜子很邪乎。” “你老婆是叫张淑妮么?”我虽然这么问,但是心里却觉得张淑妮这个名字不像是真名。既然那女学生一直在撒谎,那名字也可能是假的。 果然,边屏摇头道:“不,我老婆叫蔡小芸。” “给我看看你老婆照片!”我喝道。 边屏诧异道:“你看她的照片做什么,难道,难道她真干了那种事?” “什么事?”我狐疑地问道。 边屏却闭上嘴,指了指自己的上衣口袋。我见口袋里有一只钱包,便取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张他和一个女人的合照。而那个女人,正是张淑妮! 次奥,假扮女学生骗我们!我心中暗骂,果然不能相信女人! 可又一个问题让我疑惑了:这个边屏的老婆为什么要误导我们? 于是我问道:“我问你,你老婆是天津大学的学生么?不过看你这年纪,怎么也得二十**了吧。你难道娶了个女学生?” “女学生?不是,警察同志,她不是女学生,但却是天津大学毕业的。”边屏说道:“以前曾经在那当过辅导员。” 妈的,这就是了! 我喝道:“你老婆呢?!” 边屏说道:“其实我们俩最近关系不太好,总在吵架。今天早上又吵架了,她跑出门去,没见回来。” 我听到这里,立即给赵羽打了个电话,让他搜捕边屏的老婆蔡小芸。 “边屏?”赵羽在电话那端说道:“很巧,我刚才在查天津大学图书馆的事情。你知道那个女老师之前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吗?” “叫什么?”我问道:“总不能是边屏吧?” 赵羽说道:“就是他!看来这个凶杀案的凶手不是李恒,而是边屏的老婆,蔡小芸!” 赵羽这一说,我也糊涂了。我想问个问明白,赵羽只是让我带着边屏去市局,他队里的几个人已经去抓蔡小芸了。 于是,我带着边屏进了市局大门,认识我的赵羽的同事远远看了,便笑道:“呦呵,宋炎,你跟赵羽这真是上班一起下班一起,一起吃一起睡,连破案子都搭把手啊!” 我呵呵笑道:“正好遇上呗。”心想,你妹,这货绝逼在讽刺我多管闲事。 我将边屏带进审讯室,然后跟阮灵溪和吴聃坐在赵羽办公室等他。没多会儿,门外警笛声响,赵羽一群人回来了。 我满肚子的疑问,急忙迎了上去,见那“张淑妮……”,也就是边屏的老婆蔡小芸也带了来。夫妻俩在警局重逢了。 由于我不是天津市局的人,无权参与审讯,但是在旁听的过程中,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 原来,蔡小芸之前跟沈秀并不熟悉,但是她所讲的沈秀借命的事情倒是真的。蔡小芸是沈秀的师姐,而沈秀跟她由于学生会的某些活动而熟悉,关系也还不错。但是那时候蔡小芸在读天津大学历史系硕士,很快毕业了。沈秀却还是个大二的学生。 毕业后两人也有所联系,蔡小芸也知道沈秀和李恒的情人关系。蔡小芸硕士毕业后不久,就由家里人介绍了个开古董店的年轻老板,两人相亲认识。 也就是边屏。由于边屏十分英俊,蔡小芸对其一见倾心,倒追不止,后来两人就谈婚论嫁了。可惜,蔡小芸嫁给边屏之后,才发现自己老公心中一直喜欢的是另一个女人,也就是早早亡故的天津大学美术学院女老师,高雅如。两人为了这件事吵过无数次,边屏虽然没有明确承认,但是态度暧昧,这让蔡小芸十分恼火。 第113章 情劫 因为边屏开了古董店,蔡小芸也对古董了解不少。某天,店里收购进一只铜镜。本来蔡小芸不以为然,但是,某天,有一个四十左右的客人走进店里,偶然看到这个铜镜,便对蔡小芸说:“这镜子可以照见人心。” 蔡小芸起初不信,但想起边屏,便将这镜子偷偷放在家里。之后,果然在镜子里看到边屏跟另一个女人亲密的场景。 这让蔡小芸十分嫉妒。而这时候,她知道了天津大学图书馆的传说,便想灭掉这个阴魂,让她不再缠着老公,不再占据边屏的思维。于是,她想方设法地找到了那天光顾的客人,问他可有办法让那女人的阴魂消散么? 那客人说:“我可以在你这个镜子上做法。高雅如的愿望是活下去,得到人的寿命。其实,你可以安排一个人跟她沟通,让她附身那个人身体里,然后照我的办法杀掉被附身的人,高雅如就永远消失了。” 所以,蔡小芸才壮胆设计了这么一出,撺掇沈秀去图书馆,然后让高雅如的鬼魂附在沈秀身上。之后,她原本想用那人给的符咒将高雅如的魂魄封住,之后再杀了沈秀,却没想到,那鬼魂识破她的意图,逃进照心镜里。蔡小芸这一下,却是杀了沈秀。 等杀了沈秀之后,她才觉得害怕,于是跟自己老公将沈秀抛尸,也就是那小木屋内。事后,她想起那个镜子,本想处理掉,却正好发现警察都在查这件案子,便将镜子借机塞进阮灵溪的背包里。然后,才有了晚上的一幕。 我听完之后,很无语地对赵羽说道:“次奥,原本以为起码是李恒的老婆干的,谁知道却是这么复杂的一件案子。” 赵羽说道:“其实李恒的老婆也并不无辜。为什么李恒突然跟沈秀关系不好了呢?似乎是李恒的老婆在中间作梗。我们刑侦科的人员在沈秀家里的面粉等食品中发现动物催肥剂。你觉得这会是谁干的?而且呢,听说李恒的老婆最近总收到恐吓信,李恒怀疑是沈秀干的。但是,字迹根本跟沈秀的不同。” “催肥?不会吧,沈秀的尸体看着不胖啊,生前应该很苗条。”我说道。 赵羽冷哼道:“你看到的是腐烂掉一部分的尸体吧。” 我打了个哆嗦:“天啊,这女人要是狠起来真心hold不住啊啊!” 赵羽失笑道:“放心,你的灵溪不会这么变态的。” 我一把抱住赵羽,叹道:“这世上女人太可怕,还是基友是真爱。” 赵羽一把推开我,骂道:“别恶心我!伤口还疼呢。” 我嘿嘿笑道:“案子破了,你可以好好养伤了。这样吧,剩下一周休假的时间,我好好陪着你。” 说到这里,正好有赵羽的同事们经过,都拿探寻的眼光看着我俩。 赵羽立即摆手道:“不用,你还是陪灵溪吧!”之后,逃也似的走了。 我的假期也快结束,接下来的五天中平安无事,市局一桩大案也没接到。 周末,赵羽去吴聃的书店找我们,神色中竟然有些无聊:“奇怪,好像天津市突然安静下来一样,什么犯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笑道:“这才一个周而已,而且和平不好么?难道你希望天津市天天有罪案发生?” 赵羽说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平静不知为什么总让我有点不安的感觉。” 我哈哈笑道:“我说你是不是《神探狄仁杰》看多了,还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你想太多吧。” 此时,吴聃走过来,拿着本杂志拍了我脑袋一下,说道:“二货啊,你得多跟人家小赵学学。小赵说的对,这几天太安静了。” 我叹道:“师父,你们这什么心理啊,非想天津天天有案子发生?” 吴聃沉吟道:“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前几天的那几个小案件背后,都说到可能有一个道法高人在操纵?但是,那个人是谁,你们却一点都不知道,也查不到。而这几个案子背后会道法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真是同一个人,那就有问题了。他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几个毫无关联的案子都跟他有关系?你们想过么?” 我愕然道:“师父,你是不是也想太多了。这世上不是隐藏着很多懂道法的人么?某些名山大川里,不是都有道法门派么?只是我们都不知道罢了。” 吴聃摆手道:“但是真正潜心修道的人,是不会想到动歪心思帮人犯罪的。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在试探你们的能力似的。” 他这一说,我也犯了嘀咕。难道我又被谁盯上了?但是杨问也已经死了,别的还会有谁想到来设计我? 我问道:“那师父,万一被你不幸言中了,我还不知对方是谁,岂不是很吃亏。” 吴聃说道:“所以你们俩要小心。” 吴聃的一番话让我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但是,看着他吃棒棒糖听郭德纲的**丝样,实在联想不到吴聃年轻时候竟然是绝世高手。没错,他的道法还不错,但是似乎从来没怎么展示过。 想到这里,我突然心中一怔:是啊,吴聃不是修道的人么,那当年为什么被人害得只剩下半条命,而且现在只敢躲在这小书店里当小商人? 于是我问道:“师父,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仇家啊,你不是修道的人吗?” 吴聃叹道:“当年年轻气盛,跟别人抢女人,结果被完爆,赶出山门,不行么。” 我狐疑地看着他,觉得这句话根本就是在应付我的问题。吴聃到底在躲什么,连一个道法这么强悍,出身名门的道法高人都惹不起的人,会是谁? 而且一躲就是二十年,这太不正常了。还有,老赵生前为什么见了我的女娲石,就想将衣钵传给我?这东西有什么用? 反正在我看来,也就是个预警的作用。哪儿有鬼,它最先知道。 还有神秘的段清水,段氏叔侄胳膊上的东巴文文字,吴聃不知从何而来的中天古刀……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我所想不通的。 等等,中天刀上也有东巴文,那这刀是不是跟段清水有关系? 但之前吴聃也说过,这刀是别人送的,而且是临死前留给他的。那人跟他素不相识,他也不知这刀哪儿来的,只是觉得是上古神器,就留在身边了。 吴聃见我不说话,拿一股沉思的眼神打量着他,立即岔开话题,问道:“对了,我那徒弟媳妇呢?怎么这几天也不见她来给师父我请安啊?” 我叹道:“忙着开冰雕店呗,神仙姐姐的店开张了,去的人可不少。黑帮老大的女人,照顾生意的肯定不少,这会儿发达了。” 吴聃瞥了我一眼:“冯四海还没死呢。不过我倒是奇怪,冯四海现在怎么不咋管事了呢?他也没到七老八十,怎么渐渐将大权移交给段清水那边,自己却躲清闲?还是在忙什么其他的。” 我失笑道:“师父,你未免想太多。再说了,黑帮老大能忙什么,无非是派系斗争,争夺地盘,扩大生意,还能有啥。” 吴聃摇头道:“这世上,并非是黑白分明。黑不一定全黑,白也不一定全白。” 我俩正说着,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男孩子,穿着中学生的校服,问吴聃道:“吴叔,你店里有叫宋炎的人吗?” 吴聃一愣,说道:“有,”接着,一指我,问道:“就这二货。” 我打量了一下那男孩子,不认识,于是问道:“找我有事么?” 男孩子将手里一个泰迪熊递给我,说道:“一个姐姐让我送给你的。” “一个姐姐?”我愕然接过来,心想我认识的妹子也就那么几个,恶女不可能送我这么娘的东西,神仙姐姐根本连送人礼物都不懂,那这会是谁给的? 我看着那泰迪熊,心中突然想起电视上某些爆炸案的镜头。次奥,不会是恐怖分子给我的炸弹吧?但转念一想,我太自作多情了。这种炸弹多半是配送某些重要机构或者名人家里的,我算哪根葱,人家给我炸弹,还不够成本钱呢。 “哎呦,哪个妹子瞎了眼看上我二货徒弟了?”吴聃笑道:“留名字没?长什么样啊?” 男孩子回忆道:“那个姐姐挺漂亮的,中长的头发,样子很甜美。” 吴聃叹道:“怎么就没有妹子给我棒棒糖呢?” 赵羽说道:“仔细检查下那个泰迪熊,也许有什么问题。” 听了他的话,我将那熊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只在后背上发现一个按钮,好像是发声用的。 我按下那开关,只听那泰迪熊里发出一个很机械很僵硬的女人声音:“警号034186。警号034186跟你对话……” 中间有一阵“嘶嘶……”声,这段声音出现后,人声没了,但是却好像有人正在接线一样。 我跟赵羽都是一愣,仔细听着那接下来的话。很快的,里面又出现一段声音,但是这段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叫,怪叫,说不上来的难受。 听完后,我跟赵羽都皱紧眉头,心想这什么意思啊? 我问赵羽道:“元芳,你怎么看?” 赵羽说道:“听这个声音,不像是录的毫无意义的东西。如果带回局里进行专业分析,也许能解析出来。不过,这个警号听起来像是你们安徽那边的。你不知道这号代表的是谁么?” 我皱眉道:“我哪儿知道。这号根本不熟悉。而且警察那么多,难道我都背下来么?不过,看这号码不像是最近几年的了。” 赵羽又跟那男孩子打听了送泰迪熊的姑娘具体的样子。男孩子摇头道:“哥哥,我真不知怎么描述她的模样,我也不会画画。反正就是二十多岁,挺漂亮,嗯,梨花烫,对那个发型就叫梨花烫呗,头发到肩膀以下那个长度,不太长。” 问了半天,我也有点泄气。这他妈跟没问一样。符合这条件的女孩子太多了。我说道:“算了,我先让同事给查查这个警号吧。” 第114章 不可能的警号 说着,我拨通蚌埠市局的电话,接通后,李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好,蚌埠市警察局,请讲。” “美女,是我啊。”我笑道:“你现在有空吗?” 李若顿了半晌,才说道:“宋炎么?我还以为你彻底出不了院了呢。怎么还不回来?这假期休得太长了吧!” 我嘿嘿笑道:“马上就归队了!对了,麻烦你帮忙查下这个人的资料。警号034186。” 李若问道:“为什么查这个?” 我说道:“美女你就别管了,我在线等,马上啊。很可能牵扯到大案子。” 我随口这么一说,只是为了催她赶紧去查。我觉得也许这玩意就是恶作剧呢。 没多会儿,李若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宋炎,你是从哪儿看到这警号的?咱们局里的警察资料系统显示这个人的资料比较少,而且,他在五年前就已经因公殉职了。” “死了?”我吃惊道。一个五年前的死人,发给我一封死亡信息? 我赶紧问道:“这人的名字叫什么,为什么死的,死在哪里?” 李若说道:“这个警官叫上官则,死因没怎么说明,但是却记载说,死在了天津日报大厦的楼下,是坠楼而亡的。” “什么?死在天津?咱们安徽的警官怎么死在天津啊?”我诧异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问这个人干吗?”李若问道。 我说道:“哦,这个,因为我就在天津嘛。有个案子跟这个人扯上了。谢谢啊,辛苦了美女。” 我赶紧将电话挂了。 赵羽问道:“怎么,这个人死了?还是死在天津?” 我叹道:“死在天津日报大厦,说是跳楼而亡,你们怎么看?” 赵羽和吴聃突然沉默了。其实几乎全天津的人都知道,天津日报大厦闹鬼,而且起码闹了十年,特凶,之前死了不少人都搞不定这恶鬼凶灵,最后还是不知什么人给这鬼封印在十三楼上,算是达成了一种协议和默认。你住你的十三层,我们办我们的公。 十三层是地狱,其他是阳间。整个十三层都被木板和报纸封住糊住,终日不见阳光。日报大厦的人对外宣称,十三层是冲洗照片的地方所以不能见光。但是也有对外的说法是十三层在装修。可是,装修也不能装特么七八年吧?皇宫也没这么建的。 “一个死在天津日报大厦楼下的安徽警官,五年后发出死亡信息?”赵羽说道:“是为了什么呢?” 我将泰迪熊递给他,说道:“还得麻烦你查查这个声音的内容,看看它到底在说什么。” 赵羽接过泰迪熊,点头道:“我知道。” 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我也没心情继续留在店里跟吴聃扯淡。赵羽立即拿了那泰迪熊回局里,让技术人员来调查。我出了店门,却也不知道往哪儿去才好。 想了想去,决定去阮灵溪和神仙姐姐新开的冰雕店看看。于是我给恶女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店里么?结果阮灵溪说,她在见一个大客户,晚上才能回来,让我先去店里等。 匆忙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百无聊赖,正想走到车站去坐车,却听到身后有一阵车辆轰鸣声传来。回头一看,我擦,一辆车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我赶紧向旁边一躲,堪堪地躲过这车。 我心中愤怒,追上去骂道:“闹市区开快车你想死吧!” 我跑了几步,突然联想到愤怒的小狗追着路人狂奔的情景,不由地停下脚步。可没想到,那车一个紧急刹车,也突然停了下来。 这让我觉得挺意外,不由扭头去看,却见那车停在路旁,好像还没熄火。 我皱了皱眉,见司机座上那个人好像正襟危坐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受了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赶紧跑了过去。 只见驾驶座上果然坐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我正好认识:赵振海。 可是,现在赵振海的情况看来十分不妙。额头有一道伤口,正在渗血。脸上有淤青,其他地方看来也有伤口。 而这时候,很显然赵振海已经昏迷不醒了。我赶紧上前去拉车门,却发现那车门死死地锁住,根本拉不开。情急之下,我只好奔向路边的一个小咖啡馆,拎出一把椅子,向赵振海的车门砸去。 砸开车窗玻璃,打开车门,我将赵振海拖了出来。探手一摸,这货还有气息。我架着他向前走了几步,想拦一辆计程车把他送去医院。 结果,我向前走了不久,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轰……”的巨响声,紧接着,一股热浪袭来。 我心中一凉,暗觉不妙,赶紧将赵振海扑倒在地。 这一时间,不少碎片飞起砸到我们的身上,好像有一片玻璃碎片划过我的脸,顿时一片火辣辣的疼。你妈,破相了难道。 等爆炸声过后,我回头一看,这简直是港片爆炸案现场啊我靠。整个车被炸得七零八落。如果我刚才在那车门边再多磨蹭一分钟,现在八成也成奥尔良烤翅了。 巨大的爆炸声让我的耳朵瞬间各种轰鸣。我心中郁闷,停了半晌,我才慢慢恢复听觉。这突然的爆炸也让周围的路人十分惊慌,好在车是靠在马路边停下的,旁边是个小广场,广场附近才是各种店家。这爆炸只是炸飞了旁边一只垃圾桶,震碎了店家的几面玻璃。 万幸的是,没有路人死亡,只有几个人被车的碎片砸到,受伤流血。 没多会儿,我的听力慢慢恢复了。此时,有几个人走了过来,问我和赵振海有没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此时再去看赵振海,见他依然昏迷,于是也顾不得拦什么计程车,干脆打了120。 很快的,急救车到了,将我和赵振海都送了上去。 路上,我看着昏迷的赵振海,心中十分不解:为什么有人处心积虑想杀了他?无非是个黑帮的混混,靠着一点通灵之力赚点小钱而已。没什么背景没什么财势。 如果他知道了什么秘密必然要杀人灭口的话,爆炸这种手段也太惹眼了。 所以,除非是对方无法在仓促之间彻底杀死他,只有采取这种极端的手段了。 看来,这一切得等赵振海醒来之后才能弄明白。 到了医院,赵振海被送进急诊室。医生也给我检查了下,除了脸上有伤之外,倒是没受什么伤。 我在医院呆了一阵子,等急诊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才赶上去问道:“怎么样,我送来的那人情况如何?” “虽然脱离了危险,但是还没醒过来,得等一阵子。”医生说道:“而且他受过不少外伤,看来得休养一阵子。” 我点了点头,走进病房去看赵振海,见他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我打电话给赵羽,将赵振海的事情说了说,然后让他安排俩警察来照应下,毕竟这事儿出在天津,爆炸案不算小事,得通告给天津警方。 赵羽接了我的电话,说道:“我查了那录音的内容,是一句快放的倒述的话,意思是日报大厦地下四层。活棺材停尸房。” “啥?虽然我不是天津人,但是听说日报大厦只有地下三层。”我说道:“哪儿来的地下四层?” 赵羽说道:“我不知道,这得查证后再说。你在医院等着,我去看看赵振海。” 挂掉电话后,我走进病房看了看赵振海,见他依旧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也就暂时放下心来。 此时,恶女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怕吵到赵振海,也便出了病房去接恶女的电话。 “二货,忙里偷闲给你打个电话,见到我师姐没有?”阮灵溪电话里问道。 我叹道:“想去来着,可惜,遇到一件事儿。赵振海住院了,我在看着呢。” “那个小混混?他住院了跟你什么关系啊?”阮灵溪问道。 “额,就是恰巧遇到呗。”我笑道。闲扯了几句,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见赵羽走了进来,便对阮灵溪说道:“得,羽哥哥来了,咱们以后聊。” 挂了电话后,见赵羽冷冷地看着我。 我笑道:“你看什么呢?” 赵羽说道:“刚才被你恶心到了。赵振海在屋里?” 我点头道:“在,正好咱们进去看看。” 赵羽点头,推门一看,回头问道:“人呢?” “不在里面吗?”我诧异地问道。 “你看有吗?”赵羽冷冷说道。 我一看,床上被子被掀开,窗户打开,人不见了。我心中一惊,心想这货难道是醒来之后就逃走了么? 可是,赵振海为什么逃跑呢?难道,他真知道什么了不得会引得人杀人灭口的秘密? 我俩跑到窗外一看,外面是条马路,这病房在二楼,真想溜走倒也不难。 “赵振海出事了,冯四海的人有没有反应?”赵羽问道:“没有人来看看他么?” 我摇头道:“大概是事出突然,没人知道吧。而且赵振海不过是个小喽啰,也不至于让冯四海特意派什么人来看他吧。” “走,我们去冯四海那问问。”赵羽说道。 说着,我俩出了医院大门。我俩先是去了冯四海的住宅,立即被他的下属挡了回来:“我们老板不在。有什么事情去找段老大吧。” “不在么?”赵羽冷哼道,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去看一旁停靠的车子。 我扭头一看,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特别低调的奢华。我琢磨着冯四海是在见客,而且还是个挺有来头的客人。 赵羽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道:“看来冯四海在见客,而且这客人来得很匆忙,连车都没停到车库去。你看这车的车牌号,有没有什么特别。” 在他的提示下,我去仔细观察那车牌号,见那车牌白底红字,明显是政府机构的车。 “政府机关的人怎么来见冯四海了?”我低声问道。 赵羽冷笑道:“冯四海这个人结交广泛。这个车牌号刚才我就觉得熟悉,现在一想,好像以前见过。这是日报社社长的车。你说,咱们刚收到日报社某个信息,来冯四海这里,又见到日报社社长的车,还有赵振海莫名被炸。当然,这件事也许跟日报社的问题无关。但是,充分说明日报社出了问题。这样,你去找段清水,我在这儿看看冯四海到底见了谁,看看他们有什么行动。” 第115章 爆炸 我狐疑地问道:“这能奏效么?万一你盯了半天,啥事没有呢?” 赵羽说道:“那就最好。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疑问。你先去吧,一会儿有消息再联系。” 我一琢磨,也只能这样了。起码赵振海的事儿得搞明白啊。 于是,我转车去了段清水所在的娱乐城。但今天也邪门了,段清水的手下也给我挡了回来:“我们老大不在。” “那段云遥呢?”我问道。记得这孩子自从阿九去世后,也经常跟着赵振海混,也许他也能知道一些内情。 “云遥也不在。”刀子说道:“都在段老大家里吧。” “真的?”我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们想看你们那老大的床照?” 段清水的那叫刀子的手下说道:“宋警官,这次真没骗你,我们老大不在,身体不适,在家休养呢。” “身体不适?”这倒是新闻。凭借段清水那一身罗汉金身,刀枪,道法邪术都不如,还怕啥病痛么? “真的,不然你去他家看看吧。”刀子说道,接着将段清水家的住址告诉了我。 我点点头,转身就走。刀子突然喊住我:“哎哎宋警官,给我看看老大的床照呗。” 一听这个,火柴他们也凑了过来:“哪儿呢哪儿呢?!” 我冷哼道:“不成,这是我的王牌,不可以轻易泄露。” 说着,潇洒地扭头而去。 段清水的住址倒是跟冯四海大气的欧式别墅截然不同。这货采用的是和风,小院,流水,山石和和风的屋子。 就连他家的保卫人员,也是和服打扮。听了我自报家门,段清水的属下倒是没为难我,大概是早就知道我这号人的存在了。 面无表情的彪形大汉将我带进客厅,立即有姑娘端上茶来。 “请稍等,我们老大一会儿就来。”手下面无表情地说完,走了。 于是,我在客厅里静静地坐着等段清水。随即也打量了下他的房间布置。段清水的客厅里没啥东西,只有我坐的这个蒲团和一个矮茶几。角落里放着吊兰。墙壁上挂着字画,我不懂字,看上去也是珍品。 客厅只有我一个人,显得特别安静。喝了两杯茶后,我坐不住了。段清水是不是真生病了?还是推脱的理由?难道我这次是白来了? 突然地,我想起一个可能性:难道,赵振海是他们设计杀害的? 想到这里,我是彻底坐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后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这响声很特别,像是冰块碎裂的声音。 我有些愕然,现在已经是暮秋,天气早就转凉了。段清水还在后院鼓捣冰块?难道他也在学冰雕么? 想到这里,我推开客厅后面的推拉门,才发现是眼前是一道长长的走廊。 我沿着走廊走到尽头,突然听到一阵流水声。 原来眼前是一处精致的小院落,水流潺潺,山石立于水中,尚有残荷依靠在水面,飘飘荡荡的不肯凋谢。 我听到那声音是从山石后的一个小屋传来的。而那屋子半开着门,挂着一处纱帘。 我悄悄掀开帘子溜进去,见里屋也是挂着纱帘,好像是为了防蚊虫的。隔着纱帘,我看到段清水的背影,不由停了脚步。 本想喊他,却发现另有一个人在屋里:神仙姐姐苏淩。 而关键是,段清水正**着上身躺在一只偌大的木盆里,而且,他盆里的水好像都是冰水,浮着不少冰块。这货,竟然这么坦然地躺在水里。 如果他身边不是神仙姐姐,我差点儿就以为段老大要被取肾了。可是,这算啥?大冷天的泡冰水澡? 不过段老大身材真心好,十分有型。我看了也觉得羡慕。可是神仙姐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好像还是如常的冷淡。 “感觉怎么样了?”苏淩问道。 段清水叹道:“好多了。可惜,治标不治本。” 苏淩沉默半晌,说道:“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治好你的病。” 病?我心想:难道段清水有啥隐疾?难道他最后的几年,身体会慢慢变差么? 只听段清水突然笑道:“那我告诉你怎么治。扶我起来。” 苏淩说道:“但我是做冰雕的,并不是你的大夫。”说着,她便想走向门这边来。我赶紧将脑袋缩回来。这时候,却突然听到水声一响,好像是段清水从水里站了起来。 我重新探头去看,见段清水果然一把拉住苏淩,将她拖进怀里,低声笑道:“其实你的体温,就蛮适合治疗我的病。”说着,这货竟然又给神仙姐姐来了个强吻。 次奥!猥琐!我正要冲进去,但是突然顿住了。心想,万一人家俩现在已经是好上了呢,我搅合啥啊。而且现场直播也蛮好看的嘿。 想到这里,我干脆躲在门边欣赏了。讲到这里,不知屏幕前有多少人在吐槽我**丝心态? 不过我还是继续偷看了。段老大神力无敌,任凭谁也不可能挣脱他的钳制。 只见段老大抱着神仙姐姐吻得太逼真,够火辣,而且这吻从唇延伸到耳边,脖颈,扯掉裙子的肩带,便到了肩膀。 我心想艾玛,这难道要上演那啥了,我还继续看吗?我是继续看呢还是继续看呢? 苏淩似乎突然回过神儿来,试图推开段清水:“你疯了!” 段老大却干脆抬手撕了苏淩的白色长裙,抱起她就压倒在地板上去。 艾玛,太激情了。我捂住脸,顺便将指缝张开。不过,这一眼,却让我瞧见苏淩胳膊上竟然还有古代人才有的守宫砂。 我次奥,这简直穿越啊。 正当我兴高采烈想继续看段老大如何强占民女,却突然见他冷不丁扯过那偌大的木盆,冲我丢了过来。 我赶紧躲开,但是那冰水却淋湿了我半边身子。靠,这货肯定知道我在偷看! 我正要冲进去搅了他的好事,却见那木盆正好卡在门上,挡住我的视线。 “宋炎,滚远点!”段清水喝道。 “我说段老大,你俩进展太快了点啊!”我喊道。 这话音刚落,只见里屋的门“哗啦……”一声被段清水拉了上来。我刚想撞门而入,却见四个彪形大汉突然闯了过来,而且其中一把砍刀已经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只好举手慢慢退了出去。 最后,我被几个大汉抬着丢出门外。我揉了揉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心想我就算等会儿去问段清水,估计这货肯定一脸心不在焉,干脆还是回书店问问吴聃这个老天津,关于天津日报大厦的各种传闻吧。 正当我从地上爬起来,脱下外套拧干水分的时候,赵羽的电话打了过来:“宋炎,冯四海见的竟然真的是日报社的社长。看那社长神色匆忙,可能真的出事了。” “我说日报社什么时候没出过事儿啊?”我叹道:“我正想去问师父关于天津日报社的传闻呢。” 赵羽说道:“我也知道一些天津日报社的传闻。咱们去日报社大厦楼下集合,你用幽冥眼看看,也许能看出一些端倪。”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说我要去天津日报大厦。那司机顿时愣了愣,车子发动之时,问我:“你是记者?” “不是,就去那地儿见个朋友。我朋友在那上班。”我说道。 司机咂舌道:“真行,那地方闹鬼闹得很凶,九点之后,附近的人都不怎么敢靠近那地方了。我劝你们也别呆太晚。” 我听了觉得有点意思,便问道:“师傅,你说这日报大厦怎么闹鬼这么凶,有什么说法么?” 司机叹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这日报大厦建得不好,跟周围的建筑啊什么的,组合起来看,正是个万箭穿心,五马分尸的地势。你要是从空中坐飞机向下看,那日报大厦就是个空中棺材的样儿,特别不吉利。” 我问道:“按理说,天津日报社能建造一座三十四层的高楼大厦出来,也说明很有背景和财力了。那在设计建造的时候,就没找个靠谱的设计师和风水师给看看?结果还建成这东西。” 司机说道:“这种事情我这种老百姓怎么知道啊。听说也是请了风水先生给看的,结果也还一样呗,建成这模样。” 我叹道:“得,这风水先生也是个草包。” 话说着,车子开到河西区大沽南路。司机将车停在路边,指了指马路对面那座高楼,说道:“大名鼎鼎的日报社大厦就在那边,你自己过去吧。” 我付了车钱下了车,端详着对面那座高楼。那楼可真够高的,高耸入云霄。如今正值秋高气爽天色湛蓝,平白地将那楼衬托得极其威严。 但是,在我幽冥眼的视野中,这座楼从楼底便散发着浓重的黑气,而并非那黑气只来自十三楼。 我想起那泰迪熊里的录音:“天津日报社大厦地下四层。”但是,随便我问任何人,都说天津日报大厦只有地下三层,哪儿来的地下四层? 我正沉思间,却觉得有人从身后拍了下我的肩膀。回头一看,赵羽正将手搭住我的肩,晃了晃手中的望远镜,对我露齿一笑。 明媚秋阳下,这货牙齿白得亮眼,跟他的白色针织外套相映成趣,次奥。 “你乐什么?”我问道。 赵羽说道:“没啊,我只是拿着望远镜想看看十三楼的情况,结果只看到一层报纸和木板挡住了窗户。” 我说道:“但是呢,阴气最重的地方不在于十三楼,而是这座大厦的地下几层。” 赵羽皱眉道:“虽然没进去过,不过地下应该是后勤处,车库这种地方吧。如果那地方有什么邪门的话,倒也难被发现,因为一天到晚人都很少。” 我说道:“咱们进去看看?” 赵羽摆手道:“不忙。先看看这周围的地形。你看,”说着,他拿手比划了下周围的几条纵横交错的路:“这地方是五路合一的交汇点,而天津日报大厦又很高,堵住了通道,因此来往很多冤魂可能就困在大厦里了,出不去。这也可能是你看到黑气浓重的原因。” 第116章 日报社的传说 我点头道:“孤魂野鬼虽然不如恶鬼凶灵喜欢害人,但是聚集多了,难免阴气太重啊。” 赵羽沉吟道:“但是,这不能解释为什么那个叫上官泽的警察会跳楼。如果真是意外被阴气冲撞,他也不会留下死亡信息,提示天津日报社大厦的地下四层。而且,那个送给你泰迪熊的姑娘也没什么下落。那熊上除了那男孩子的指纹外,没有别人的指纹。” 我愕然道:“这么一说,这件事就蹊跷很多啊。” 赵羽说道:“何止蹊跷,咱们先去楼里看看。” 我赶紧一把拉住他:“我说,这咱们以什么身份进去呢?警察?这最近人家也没出什么命案,贸然去调查,门卫不让进怎么办?” 赵羽笑道:“你担心什么。我之所以记得天津日报社长的车牌号,是因为里面有个编辑部主任是我的高中同学。他家世背景好些,毕业就在这当了个小官。我来之前就跟他联系过了,一会儿直接去找他就行。” 我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早说啊。” 于是,我俩过了马路,走向那天津日报大厦的门口。远远地,我就看到那大厦门口竟然摆放着两只石狮子。 这让我有点愕然。一座如此现代化的大厦,门口放着十分古典的石狮子,这是多么诡异的组合啊。难道社长是在追求中西文化的融合碰撞之美么?可是怎么看都不觉得协调。 我对赵羽笑道:“这日报大厦的社长真是奇葩,什么审美啊,门口放俩狮子,这多不搭调啊。” 赵羽说道:“听说前几年那一阵日报的效益不好,所以大厦请风水先生来看,说这个地方风水差,有冤气,于是建了一对大石狮以镇邪气,听说刚放上的时候管用了一阵,后来就又不行了。” 我心想,那么浓重的鬼气,单是俩石头狮子是镇不住的。走过那石狮子的时候,我不经意地瞥了那石头狮子一眼。这一眼让我怔住了。不知是否是错觉,我觉得那石头狮子眼睛里竟然流下血色眼泪来。 我吃了一惊,赶紧停下脚步细看。果然的,我见许多的血水从那俩石头狮子的眼睛里流出来。而阳光似乎在这一刻突然消失,周围莫名地阴沉下来。 我不由自主地将手放上去,抹了把那石狮子的血色眼泪。触手一片凉,森冷的感觉如一柄匕首,直刺入我的心窝。 我打了个冷战,不由地呆住。这时候,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喊:“宋炎,宋炎!” “什么?”我这才回过神儿来。回过神儿之后,发现周围一切如常,天色明媚,赵羽不解地在我身边看着我,而我竟然在摸石头狮子。 “啊,这个,我刚才好像看到狮子流血了。”我解释道。 “是么?”赵羽凑上来看了半晌,一切如旧。 我俩正琢磨着,有人喝道:“哎哎,你俩干嘛的?!” 我回头一看,见一保安模样的人冲我们走了过来。赵羽赶紧迎上去,说道:“我是邢非的同学,就是邢主任,是他让我们来的。” 保安疑惑地打量了我俩几眼:“真的?你们等等。” 说着,他回了保安室,翻出一本电话簿来,找到赵羽说的那个人的办公室号码,打了过去。问明白情况后,才给我俩放行。 走进大厦门口的时候,我再次回头,却见那俩石头狮子不见了。艾玛,不见了! 我拽了下赵羽,说道:“刚才咱们看到的难道不是石头狮子吗?是我眼花了?” 赵羽闻言回头一看,果然石头狮子没了,不由也愣住:“奇怪,我也明明看到了。” 我俩正说着,进了大门,见赵羽的同学迎了上来:“哎呀赵羽,很久不见啊!” 赵羽笑道:“邢非,从高中之后就没见你。” 我打量了一下这位邢主任,很年轻,西装革履,微胖,笑得一团和气。 “我啊,唉,在这儿混日子呗。倒是你,好像是当上了刑警队长,很霸气!”邢非笑道。 赵羽说道:“霸气什么,哪儿像你在这儿悠闲呢。” 邢非听了这话,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没什么出息么,只能在这地方混日子。不然谁想来这地方,一团鬼气。”说着,他看了看我,笑道:“这位是?” 赵羽说道:“我同行,也是朋友。” 我跟这位邢非客气过之后,问道:“我说邢主任,你们大厦门前有过两个石头狮子么?” 邢非说道:“有啊,以前有过,但是后来给移走了。据说晚上狮子会动,把看大门的大爷给吓心脏病了,于是又换成了两个花瓶,现在换成了大罩子。” 我回头一看,果然的,门前我们见过的石头狮子变成了弧形的罩子,不知是什么意思,也不知啥材料制成的。 可刚才那石头狮子,难道是想提示我们什么? 此时,邢非说道:“你看,你们站这干嘛,去我办公室说话吧,就在十楼。” 于是我们跟着他上了电梯,到了十楼。出门后,见这楼道很宽阔,里面还布置了藤椅和盆栽。落地窗前,有个人正坐在那儿打电话。打完电话后,便匆忙离开了。 邢非本想让我们去他办公室坐坐,但赵羽却摆手道:“我看这落地窗前的风景应该不错,我们坐这里聊会儿吧。” 邢非看了看这窗户边儿,觉得也不错,就点头同意了。 我凑到落地窗前,向下一看,突然发现隔着一条街有一个小宾馆,而那宾馆门口正好放着一对儿石头狮子。 我诧异地问道:“我说主任哥,那宾馆门口的石头狮子,原本是日报社大厦门口那对儿么?” 邢非叹道:“听说本来是放在日报社门口的,但是,有人总看到那俩石头狮子哭,就觉得不吉利,而有人就说这是死去的冤魂显灵,后来两个石狮子被挪到了一条街之隔的长芦宾馆门口。就是后头那小宾馆。” 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邢非诧异地看着我们:“我说,你们警察怎么还查这些事儿?”赵羽笑道:“不是我们要查这些灵异事件,而是这大厦牵扯了一桩陈年旧案。对了老同学,你知道五年前,从你们这十三楼跳下去的警察么?” 邢非愣了愣,说道:“这我倒是听说过。可是听说的各种版本。最广泛流传的是说,这十三楼上闹鬼,那警察是被鬼给推下去的。” 邢非这货也是个八卦的主儿。也许是工作太清闲,他倒是很热衷于了解这些八卦。见我们不停打听日报社的消息,便添油加醋地讲起日报社大厦的传说:“我刚来日报大厦上班的时候吧,就住在尖山路上,也就是日报大厦旁边的那条窄路。为了上班方便,我就在那租了一套房子。但后来据说那是个五鬼路,日报大厦挡住了鬼魂的去路,鬼魂出不去只能困在里面了,所以总闹鬼的。尖山路上一到晚上,也冷飕飕的吓人,后来我就不住了,搬走了。”说着,邢非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指着楼下给我看:“你看,那楼下有个喷水池对不?也是最近十年内修建的,据说是请了得道高人指点之后建造的,用来镇邪,但效果不大,为什么呢?因为这之后日报大厦的四周开始建起了一面高达一米多的透明玻璃墙面,至于是干什么,我不清楚,也许是受风水先生指点。可我总觉得这俩建筑有点矛盾,好像就在对着干似的。” “说到风水,日报大厦真是不吉利,你俩可以看看,它处在5条道的交口,这代表什么?轮回之地!死去的亡魂的轮回之地,日报大厦的整体造型如同一个灵牌一样,正面耸立的三根旗杆如同三根香。后面印刷车间如同一个放倒的棺材!从空中俯瞰日报大厦的印刷车间,大家能发现完全是一个五行八卦阵的造型!而这个造型也是日后特意设计的。”邢非说道:“日报大厦后来感觉这一切都不足以镇住阴气,于是后来就在门口盖了那个透明玻璃造的类似于金字塔造型的建筑物,正中间挂了一个花篮。这个花篮还是悬空的,四周还放满了植被,据说也是受了高人指点。近些年日报大厦请了几个风水高人和得到高僧来这里驱鬼,后来据几位高人说这个十三楼有个女鬼,而女鬼已经成精了,也就是有造化了,成了厉鬼了,难以镇住,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把它的尸骨挖出来好生安葬。不知道最近修的地铁有没有把那女鬼的遗骸请出来,唉,我估计啊,日报大厦那时才能真有安宁的日子。” 赵羽笑道:“根据你这么说的话,日报大厦到底哪儿不安宁?具体说说?” 邢非见赵羽不以为然,便呵呵笑道:“不然,你晚上留下来试试看?邪门的事儿多了去了!” 赵羽笑道:“能留下么?我们倒是想留下看看。” 邢非一听这话,正色道:“别了,万一你再出事,我可过意不去。” 我笑道:“您放心吧主任,咱人民警察一身正气,又带着煞气,轻易没有鬼敢来惹我们。” 邢非拍了拍我的肩膀,以沧桑的眼神看着我,说道:“骚年,你忘了五年前日报大厦跳楼的警察了么?他怎么也被干掉了?” 赵羽打断我俩的聊天,问邢非道:“对了老同学,你们日报社也有十几年历史了吧。这期间有没有留下历史方面的资料?就算是那种旧报纸,或者关于请来的风水高人的资料和照片这类东西,都可以,给我们俩看看行么?” 邢非想了想,说道:“我们这有一层倒是真存放了一些旧资料,也有展览用的东西。但是吧,你说的什么风水先生这种,很难找。这事儿肯定都不能明着来的。” 赵羽说道:“未必呢,你帮忙找找看,十年前的资料。” 邢非叹道:“得,你们二位先等等,我去找找。” 说着,他起身上电梯了。赵羽拉着我站在落地窗前,让我看楼下的情景。我心想这有啥好看,刚才早就看遍了。赵羽见我不耐烦,便指着远处一个圆形建筑,说道:“你看那地方。” 第117章 意外的旧照片 我向那圆形建筑的位置看过去,从这里看竟然发现那地方是个八卦太极的图案,够巧合的。 “那是什么地方啊?”我问道。 “是个烧烤城,以前叫大同江,现在叫萨拉伯尔。”赵羽说道:“而且听说最早就是个商人故意建在那儿的。你说,这是不是很巧合?” “是日报大厦的什么人开的么?”我问道。 赵羽摇头道:“不是,那烧烤城最初开起来的时候,是冯四海投资的。现在,你明白了么?” “啊,冯四海?这么巧?不过我明白什么了?”我反问道。 赵羽白了我一眼,叹道:“日报大厦的内情,冯四海肯定也知道一些。还有,这楼下接二连三,乱七八糟建造起来的建筑,却有个很明显的特点。十年前或者七八年前的建筑,是为了镇鬼。可是后来这些什么花篮,金字塔的,却像是削弱最初那些镇鬼建筑的效用。你觉得这其中不是大有问题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说道:“这倒也可以理解吧。这几年来日报社肯定是请了不少人来看怎么破解,众家之言乱纷纷,所以日报大厦才建了这个挪了那个的,有啥奇怪的。” “不对,如果真是一个女鬼在作祟,我们也见过很多厉害的恶鬼凶灵,你觉得哪个有这么大能耐,让日报社整个儿不得安宁?”赵羽说道:“所以我觉得很有问题,女鬼什么的,只是对外的托词。真正日报大厦不得安宁的原因,也许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而这几个人,包括十年来日报社长和领导核心的那几个人;几个风水先生,再就可能知道的,是冯四海了。前后两者,就算我们去问,他们也不会说实话。但是风水先生就好办多了。” 我恍然大悟道:“所以你让你同学去找风水先生的照片,就是想看看这几年来都是谁给日报大厦看过风水?” 赵羽点了点头。我赞叹道:“真有你的嘿。” 正说着,电梯门一开,邢非拿着一沓旧报纸走了过来:“幸好我们有专门管理档案资料的人员,已经将东西分类了,你们看看吧。” 说着,他将资料放在桌子上。 我和赵羽翻开看了看,有几张是提到日报大厦本身的旧报纸,也有一些是大厦施工时候的照片,和领导在现场指导的照片。照片倒是不少,我跟赵羽分别拿起一叠,挨个细看。 不过多半是我们用不着的照片,什么大厦地基建成,工程师和工人的合照,社长慰问,政府高官慰问。我快速地翻过去,等翻到一半的时候,手却停住了。 照片上只有两个人,背景是日报大厦的正门,而且还有两头石狮子。那石头狮子看上去很新,而且脖子上缠着的红缎带还没揭下来,看来是刚搬来的。 其中一个人是前任的日报大厦社长,另一个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男人。这人身材挺拔,容貌清俊,正对着镜头微笑,脸颊上甚至还露出俩浅淡的酒窝。 这个人的长相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看照片下的日期,正好是十年前。翻过照片一看,竟然还写了一行字:“武耽,千禧年。” 武耽,这名字很别扭。赵羽一看我盯着照片半晌不说话,便凑过来看。我将照片递给他,说道:“你看这个人,有点眼熟不?” 赵羽接过照片去,盯了半晌,突然说道:“这个照片上的人,很像吴叔啊。” “啥?我师父吴聃?”我吃惊道。 我盯着照片上那英俊的男人,越看越神似吴聃。但是对比一下现在的吴聃,整整比以前胖出一倍。 岁月真心是杀猪刀啊。 “艾玛,这照片上的……”我正要说,“这照片上的吴聃长得多帅,像演电影的似的;再看现在的吴聃,跟电影院看大门的似的。” 但赵羽却突然拿胳膊肘撞了我一下:“不对,咱看错了,这不是吴叔。虽然有点像,但是十年前吴叔也没在天津啊,他本身不是浙江人么。” 我听了这话有点愕然。赵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但从他不停对我使眼色看来,这货是不想我说出吴聃的身份。我顿时恍然:吴聃这几年不就是在躲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么,如果我说出去了,反而对他不好。 邢非倒是没注意我俩互递眼色的神情,而是说道:“这都是十年前的照片了,估计你们认错了。”说着,他抬手看了看表:“对了,一会儿我得开个会,你两位怎么办?” 赵羽笑道:“老同学还跟我客气什么,你去吧。对了,能帮忙找个在日报大厦呆了十年的老员工么?正好我们听听他说故事。” 邢非想了想,说道:“还真有一个,有个当内勤的大爷,从前任社长就在了,一直干到现在,得有十年了吧。” 赵羽立即说道:“那麻烦你请他过来。” 邢非于是去了。没多会儿,电梯门一开,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大爷走了进来,戴着眼镜,有点驼背,但是看上去挺精神,见了我们便笑道:“你们两位小伙子是邢主任的朋友?” 赵羽笑道:“是啊,您贵姓?” 老大爷笑道:“免贵姓高。”说着,他的目光落到赵羽手中的照片上:“怎么,你们两位竟然对十年前的旧事感兴趣了?” 赵羽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别人,便笑道:“大爷,我们在查一桩陈年旧案,事情呢可能涉及到十年前的人和事。您如果能提供一些信息,我们感激不尽。” 高大爷立即说道:“唉,不敢不敢,您二位是警察同志,有什么问题我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羽点头,将吴聃那张旧照片递到大爷面前:“大爷,您看照片上这个跟社长合照的人,您认识么?” 高大爷接过去一看,皱眉道:“这个人应该是前任社长请来的风水先生。叫什么名字我忘了,但是确实厉害,所以我印象很深。” 说到这里,高大爷笑道:“我在警察同志面前说这些,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赵羽说道:“您尽管放心,只要是有用的线索,我们都会用心听的。” 他俩正聊着,我突然鼻子发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我说道:“我说大爷,这都深秋了,咱这大厦还开空调开这么低的温度,冻死人了。” 高大爷看着我,呵呵笑道:“其实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这地方,夏天都不怎么开空调的。进门就觉得冷飕飕的,而且必须放几个空气除湿机,否则墙上返潮,都能长出霉点儿来。” 我吃惊道:“哇靠,大爷,您这也太夸张了。阴气有这么盛吗?” 高大爷说道:“不信你看看墙角一些地方,都长霉斑了。” 听了这话,我果真凑到墙角去看了看,一股霉味儿袭来,墙角确实长了不少发霉的斑点。 “我说大爷,这地方阴气这么重,你们怎么不搬走算了?”我问道。 高大爷高深莫测地看着我,说道:“这事情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可能领导有自己的决策吧。” 我看了眼赵羽,觉得这大爷话里有话。领导自己的决策,这说明以前肯定有人建议过搬家,但是不知怎么被否决了。 赵羽此时问道:“大爷,还是跟我们讲讲这个风水先生的事情吧。” 高大爷说道:“我之所以说这先生厉害,是因为他之前确实镇住了这地方的女鬼。不过说这些也许你们不信,可是每个日报社大厦办公的人都心里明白,这大厦之前死过一个女人,现在化为厉鬼一直呆在十三楼。所以,有人也叫十三楼为十三层地狱。” 我心想,以吴聃的道行,对付再厉害的鬼也绰绰有余,怎么不把这女鬼给杀了,反而镇压在大厦里?这不是找事么? 于是,我问道:“大爷,既然这先生这么厉害,怎么就不能把鬼给驱走,反而要镇压在十三层呢?” 大爷叹道:“一则是因为这女鬼的尸骸,就在这座大楼的地基里。这整个大楼就相当于她的一个‘坟墓’,你说,鬼有轻易离开坟墓的么?这女鬼原本是个女工,听说是在日报大厦施工时,从高处不慎掉落到正在浇灌水泥的坑中,结果就被埋在那里了。可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亲眼目睹,不好说。” “日报大厦建成后,就开始闹鬼。当年我刚来日报大厦上班,就遇到一件比较恐怖的事儿。那天晚上,我加了会儿班,等到保安挨层楼巡查的时候才提醒我下班。当时我是在二十楼工作,所以我就跟着两名保安坐电梯下楼。电梯下降了一会儿,却突然地在十三楼停下了。我们仨都很纳闷,当时谁也没按这个楼层,而他俩也都巡查完毕,才到二十楼提醒我下班的。就在我们愣神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我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建筑工衣服的女人,正直勾勾的看着我们。那女的眼神很吓人,就好像是从下往上看那样,看得我发毛。但是这大厦不让外人进,所以开始我以为是眼花了,没想到问了其他两个保安,那两位保安也说看到了。这让我们愣在电梯里没出去。结果这时候,电梯应急灯一闪,那个女人又没了,我们给吓的直接瘫在电梯里面。这事儿在第二天都传开了,因为录像监控看到了这两个我们当时的状态,监控录像中也很诡异,因为应急灯闪了两下,可我们都觉得只闪了一下!”大爷叹道。 我端详着他的神情,觉得这老大爷没有撒谎骗人,于是继续仔细听他讲述。 只听大爷继续说道:“那时候,在晚上,清洁工还能听见大厦里打牌的声音,就在十三楼,可莫名其妙的是早已经下班了,楼里都没有人,哪来的打牌声音?后来还有一系列的诡异事件出现,经常有人目睹穿一身建筑工程工作服的女人在楼层里出现。也许事情闹得有点大,当时的领导们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水泥埋人的事情渐渐浮出水面,一传十,十传百,日报大厦的员工都知道此事了。这件事搞得人心惶惶,当时的社长没办法,只有私下请到一位风水先生来帮忙,也就是照片上这个年轻人。” 第118章 十三层地狱 “这个先生到了之后,先让社长造了两只石头狮子,放在大厦门前,然后建议社长在不远处修建一个太极八卦的雕塑建筑。但是,社长考虑,如果明着修这么一个镇鬼的东西,影响并不好,而且政府也不能同意。社长就跟那风水先生商量,说这怎么办。那位先生就说‘修一个太极八卦图案的建筑就行,这个建筑可以是游乐城,也可以是商场,宾馆,饭店,反正是有那个八卦图案的意思就行’。就这样,社长这才联系到商家,申请了政府批准,在日报社门前不远处修建了一座八卦形状的烧烤城。这样,商家获利,日报大厦也得安宁。而从修建之后开始,直到五年前,日报大厦都相安无事,再也没人看到那个女鬼。”大爷说道。 听了这大爷的讲述之后,我才知道吴聃竟然跟日报大厦还有这么深的渊源。而且这货年轻时候真心帅,听起来也挺碉堡的,只是现在真长残了。 “当时他没有把那女鬼捉住?”我问道:“既然这么厉害的话,捉个鬼也没什么难的吧。” 高大爷叹道:“不是他不想,而是捉了也没用。” 赵羽愕然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大爷叹了口气,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地给我们烟盒:“两位抽不抽烟?烟瘾犯了,我抽根烟可以么?” 我一看他递过来的烟盒,上写着玉溪,跟吴聃抽的倒是同一个牌子的烟。 我摆手道:“我俩都不抽烟,大爷您请便,我们不介意。” 高大爷点点头,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这才沉吟道:“我记得烧烤城开始建的时候,那个风水先生也来监工来着,确保烧烤城建造得跟他图纸上画得一样。当时我也好奇去看过,还真有点太极八卦的意思。那时候我跟那位先生说过几句话,还一起抽过一次烟。他姓吴还是武来着,我还真记不住了,脑子不行啦。我记得当时我俩闲聊了几句,那位先生看着烧烤城,说:‘可惜,最好还是将日报大厦给拆了。既然不能拆,也就只能暂时镇了。’当时我不明白啥意思,心想不就是闹鬼么,如果真能镇住鬼,那有什么必要去拆这高楼呢。我问他,他摆摆手没说。等烧烤城建起,闹鬼事件平息后,那位先生就走了,我们再也没见过他。” 我听了这些,心想吴聃你这货,知道我们在查日报大厦的事儿,也不说说自己曾经在这儿当过风水先生。 逗我们玩儿啊。赵羽又跟高大爷寒暄几句,问了几个问题,就让这大爷带着那些旧资料走了。 楼道里只剩下我俩的时候,赵羽说道:“你听了刚才那老人家的话后,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愤愤道:“想法就是,吴聃这人怎么回事,自己当过日报大厦的风水师,还瞒着我们!” 赵羽无奈地看着我:“我说咱们俩的思考角度怎么就不在一个点子上呢?” “哎你啥意思?”我问道。 “按照刚才那个大爷说的,吴叔在十年前来过日报大厦,然后建议社长弄来石头狮子,建造了烧烤城。可是呢,这地方也只安静了五年。后来,石头狮子被移走,门外又是花篮又是水池的,然后,闹鬼又开始了。难道你不会联想到什么?”赵羽说道。 我沉思半晌,小心地说道:“女鬼更厉害了?” 赵羽揉了揉额头:“五年中发生了什么?前任社长退休了,然后,新社长上任。不久,石头狮子挪走,水池建造起来,然后就是门外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上去是新任社长听了不靠谱风水先生的建议,但真的是这样么?水属阴,花篮这种东西,供奉鬼怪还差不多,哪有镇鬼的效果?而且在等你的时候,我去烧烤城那边坐了坐,打听了最近几年的事。听说原本日报社的人跟政府提过,建议烧烤城迁址。但是,因为这烧烤城背后的老板是冯四海,也就没动它。更有意思的是,我刚才问那位大爷,天津市那么多富商,做食品生意的也比比皆是,怎么这烧烤城的投资者竟然是一个跟食品行业毫无关系的冯四海呢。” “也对啊,你说这是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冯四海是吴叔推荐的。现在一想,还是吴叔高瞻远瞩,有长远目光。有冯四海的势力在,谁也不敢轻易动这烧烤城。只要这地方不迁址,那日报大厦也就出不了大问题。”赵羽说道。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靠,我师父真的这么碉堡?我怎么看不出来?” 赵羽没理会我,继续说道:“现在社长去见冯四海,不知是不是跟那烧烤城有关系。不过,冯四海只要不同意,这地方应该也搬不了。” 我点头道:“那咱们怎么办?” 赵羽说道:“我想躲到晚上,去十三层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我靠,这里的阴气这么重,你确定晚上要躲在这儿?”我说道。 赵羽说道:“只是看一看,实在不行咱们就撤。” 我想了想,也便同意了。其实我对那十三层也很好奇,从外面看,这大楼的十三层被木板和报纸糊住,根本看不到情况。 我看了看时间,才下午四点,便跟赵羽去吃了点饭,又返回日报大厦。我问赵羽,一会儿被日报社的人看到,咱们怎么解释?又不是日报社的工作人员。 赵羽说道:“很简单,咱们现在就躲到十三层上去,没人会看到。” “现在?”我愕然道。但是想了想,确实也没别的地方好去。上电梯之前,我给吴聃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在日报社大厦里面,然后问道:“我说师父啊,你以前碉堡啊,还给日报大厦镇鬼,我怎么从来也没听说过呢?” 吴聃电话里有些吃惊:“你俩小兔崽子在日报大厦里?还不出来?!” 我说道:“赵羽说了,要去十三楼看看。” 吴聃一听这话,顿时吼道:“你俩赶紧给我回来!”这一嗓子震耳欲聋,吓了我一跳。我对赵羽说道:“师父要我们赶紧回去。” 赵羽说道:“难得来一次,我们看看就走,没事。” 我刚想继续给吴聃打电话,却见电话断了。而手机上的信号竟然只剩下一格。很快的,手机上竟然出现一行字:“无服务信号……” “什么破地方,竟然没信号。”我骂道。 赵羽看了看时间,说道:“听说晚上五点后,这大厦里的信号就时断时续了,很奇怪。” 我一听这话,顿时打了个哆嗦。你妈,这得是多重的阴气啊。 我俩走进电梯,按下十三层的按键。按下去的时候,我只觉得这个键的手感跟其他的按键有点不同,似乎是很久没人动过了。 电梯慢慢上升,我注意观察这电梯内的情形。但是却没发现什么问题。 耳边只听“叮……”的一声,电梯在十三楼停住了。 我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准备开门就见一女鬼。但电梯门徐徐打开,门外却什么鬼影都没。 我俩走出电梯,到了十三楼的走廊上。我四下看了看,见那偌大的窗户上果然贴了许多的报纸,有些地方封上了木板。更神奇的是,有些木板上竟然画着红色的符咒。 只是年深日久,红色的字迹已经慢慢消褪了。 我走了几步,突然感觉有阴风呼呼吹过。而走廊的窗户明明是密封的,这风又从何而来呢? “阴风啊赵羽,不过为什么我看不到那女鬼的所在?”我边说边摸出战神,将十三楼的房间踹开来,挨个去看。 看来这十三楼已经被废弃很久,每个房间里都是空空荡荡的,原有的陈设都已经被撤走。 “什么都没有。”我跟赵羽各自从走廊的一端查看,最后碰在一起。 “没有,这怎么可能呢?”赵羽说道:“你的眼睛也看不到任何鬼气么?” 我翻了翻白眼:“我强调多少次了,鬼气很重,但是那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十三楼上的反而没啥。现在看来,十三层的阴气蛮轻,甚至感觉不到鬼魂的存在。不是说么,如果鬼的阴气越重,那他就越能显形。现在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显然这鬼弱爆了。” 赵羽皱眉道:“这倒是奇怪了。不是都风传十三楼闹鬼,现在来了,反而瞧不见鬼。如果真像你说的,地下几层才有问题,那我们等这楼上加班的人都走了之后,下去看看。” 我点头道:“好,估计也等不多久,七点以后,这楼多半就没人了。” 我俩于是干脆等在十三楼,等了许久,才到七点。 “走,下楼看看。”赵羽说道。 于是我俩再次走向电梯。可就在我刚要去按电梯按键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轰隆隆的响声。 这声音很奇怪,不常见,倒是像收割机之类的声音。 “什么东西?”我回过头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是耳边轰鸣不止。 赵羽说道:“我也听见了,好像是搅拌机的声音,混凝土搅拌机。我曾经在工地里听过。” “工地里?”我蓦然想起传说中提到那女工人是掉进搅拌机里死掉的。 正想着,我突然听到一阵女人的惨叫声,不由打了个哆嗦。以前总能见到鬼影,看到鬼的样貌,再不济还能看到一团黑气,但是,现在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声音。 “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我问赵羽道:“这不科学!” 赵羽警惕地举枪对着四周,说道:“我也不明白。这地方太邪气,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声音却很清晰。” 正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按住了我的肩膀。我一惊,想回头去看,却动也动不了。这是很诡异的情况,我的幽冥眼竟然在这地方失效了?还是说,这地方的鬼无形?! 正在愣神儿的片刻,我突然感觉按住我肩膀的东西猛地拖着我向后走。 我挣扎半晌,却甩脱不了,于是喊道:“我靠,赵羽救命啊,有东西拖着我走!” 第119章 地狱鬼影 赵羽对着我身后“啪啪……”开了两枪,但是却什么都没打中。我知道赵羽的子弹也是经过处理的,就算是打不散厉害的鬼,起码也是得让他们十分忌惮的。但是,拖着我的东西竟然完全不怕他的子弹,我次奥,到底是什么在害我? 赵羽一见不奏效,也一时间没了主意,干脆冲过来抱着我向后拖。一时间,我被两股力量拉扯着十分郁闷。 但是,明显赵羽拉不过我身后那股力道。我身后就好像是几个人一起在拉扯一样。我眼见着被拉到窗边,靠到封住落地窗的木板上。我觉得头皮开始发麻,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坠楼而亡的警察。难道他就是这么被拖着丢下楼的么? 我对赵羽嚷道:“赵羽,松手,万一你也被拖下去怎么办?!” 赵羽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来:“你坚持会儿,我试试道法能否奏效!” 说着,他松开我,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几道符咒,举起右手食指中指拈起,口中念咒,将这几张符咒贴到我身后落地窗的木板上。 我扭头去看,见这几张符咒保持着某种角度贴成。贴完后,我只觉得身后金光一晃,好像一道奇异的图案圈画在我身后。两点金光聚合又散开,恍若八卦两仪的图案。 这之后,我觉得身后的力道似乎减弱了不少,顿时略略松了口气。赵羽借机一把将我拉过来,我一个没站稳,跟着他摔到地上去。 这一摔给我摔了个结结实实。我昏天黑地地爬起来,也将赵羽拖了起来。赵羽说道:“还是先下去再说!” 我点头,但是发现,电梯已经停住了,楼层灯也不亮了。我跟赵羽互相递了个眼色,冲着那楼梯门便跑过去。结果,还没等我们跑进楼道,那楼梯门“咣当……”两声,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我的冷汗顿时下来了,不由举起战神对着虚空开了几枪。 赵羽喝道:“冷静!这里根本鬼影都没有,开枪什么用?” “但是明明有东西在追杀我们,不觉得么?”我叫道。 “也许不是鬼,而是意念。就是鬼死之后留下的强烈的执念。鬼也是可能死的,但是死之后却还能留下某些东西,比如声音和力量,这是很可怕的,却也不知道怎么除掉的。”赵羽此时也有点紧张了。 正在我们一筹莫展提防着对方来袭的时候,突然,我听得一阵响亮的玻璃碎裂声传来。 我跟赵羽又赶回落地窗前,顿时吃了一惊。只见那窗户不知被谁砸了个洞,封住窗户的木板也掉了下来,更神奇的是,一只金光闪闪的物件被丢了进来,滚落在地上。 这玩意落到地面之后,咕噜噜滚出挺远,最后在我和赵羽脚边停住。 我小心翼翼地俯下身一看,见这物件是多边形,发着金光,探照灯一样将十三楼扫了一遍。之后,才灭了光线。 等那光消停之后,我仔细一看那玩意,擦,竟然是八卦镜!八卦镜有镇邪的作用,看来是有人想帮我们? 想到这里,我赶紧冲到那落地窗前向下一看,见一黑衣人似乎顺着绳子滑了下去。由于这人的速度快,外面也已经夜色渐浓,我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样貌,连男女都没分得出来。 看来是有人用攀岩或者登高擦玻璃用的那种吊绳爬到十楼窗外,砸开玻璃,丢了这面八卦镜进来。他的目的也许是救我们。但是,这人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俩? 但丢了这八卦镜进窗户后,十三楼上的奇怪声音和怪现象完全消失了。 “看清是谁没有?”我问赵羽。 赵羽摇头道:“看不到,人也已经下去了。咱们还是先走吧。” 说着,我俩带着八卦镜,想了想,干脆也进了电梯。这会儿电梯倒是正常了。我俩进去之后,按下1键。 电梯慢慢降落,但是,这时候我发现手中的八卦镜竟然慢慢变黑了。糟糕!我看了一眼赵羽,说道:“怎么办,八卦镜变黑了。” 还没等赵羽搭话,我就见电梯里的灯光渐渐变暗,最后竟然变成幽蓝色。我刚刚放松点的心情又重新紧张起来。看来这鬼如影随形。 我想起之前也曾电梯惊魂,那时候我才只能请个关二爷出来,好歹保命没死。不知这次是不是又得被摔个半死? 但是,预期的坠落并未来临,电梯还是在匀速下降,但是,耳边却有一道声音传来:“欢迎来到地下四层。” “地下四层?”我和赵羽同时一怔。刚才我们按下的按键明明是一楼,而且那电梯键上并没有地下四层! 此时,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前出现一个人。这人穿着保安制服,是个年轻男人。这人面色僵冷,直勾勾地盯着我们,重复道:“欢迎来到地下四层。” 我向电梯门外看了看,只见面前一片黑蒙蒙的迷茫,阴气大盛。“这保安制服是十年前的。”赵羽说道:“我在那些照片上看到的。” “得,八成是鬼,咱们要出去么?”我问道。其实我也知道,现在呆在电梯里跟出去是一样的,这是鬼的地盘。 而且,地下四层是那个跳楼警察在录音里提示的地点,如今到了,不如去看个究竟。想到这里,我便跟赵羽出了电梯门。我盯着那保安半晌,见他没有什么袭击我们的意思,反而转身,好像是要引导我们去某个地方。 我跟赵羽只好跟着他向前走,去看个究竟。但是,在走的过程中,我却发现八卦镜已经黑透了。 但是,这地下四层好像什么东西都没,走了半天,却见只有几只偌大的冰柜。 “喂,我说保安哥,冰柜里是什么?”我问道。 那保安并未回头,只是冷冷地说道:“你们怎么不自己去看看?” 我跟赵羽递了个眼色,掏出手枪,慢慢靠近其中一个冰柜,想去看个究竟。冰柜的盖子是透明的,透过那盖子,我瞧见里面竟然是层层叠叠的无数具尸体! 我打了个哆嗦,因为第一次见这么多密密麻麻的死尸,而且都是堆叠拥挤在一起,各种死状皆有,但看那些尸体的表情和样貌,多半是横死或者惨死,十分可怖。 就在这个时候,那身后的保安突然狞笑一声,提起手中的电棍冲我扑了过来。我赶紧向旁边一躲,却撞到冰柜的一角,疼得我差点儿泪流满面。 此时,赵羽对着那保安开枪射杀,却见赵羽那涂了朱砂的银子弹对那保安竟然没什么大的效果,子弹过后,鬼影散开,变成一团黑雾。但是须臾间,这鬼影却又变回原来的模样,提着电棍继续冲我们扑过来。 我心中愤怒,将八卦镜对着那保安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随即拈诀念咒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这几天我在吴聃的督促下勤学苦练,相信如今请神已经能更上一层楼了。果然,在那咒语停歇之际,我身边突然刮起一阵劲风,一尊神像赫然耸立我身旁。 只见那神像身躯魁梧,着黄金甲,披紫蟒袍,腰横玉带,一手抚剑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特别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令人望而生畏惧之意。竟然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的岳飞! 六顶神打,南宋战神,精忠岳飞! 岳飞神像一出,我顿觉有了底气。岳飞将军一身正气,精忠报国,就这一身忠义气节,就足以荡涤人间污浊,世间阴灵! 果然的,岳飞手起剑落,招式如飞云流月,将那鬼魂逼得节节败退。没多久,便被岳飞的宝剑大卸八块,消散在空气中了。 我见那保安的鬼魂散掉之后再无鬼影出现,便对着岳飞神像喝道:“收!”须臾间,那神像消散于空中。 我眼见这地下四层冒着阴气,森冷无比,便拉着赵羽,想坐着那电梯上楼去。但这时候,我却突然听到一阵凄厉的鬼哭声从地底传来。而脚下的地面也仿佛起了不小的震动。 “糟糕,咱们快走!”赵羽叫道,拖着我便去找出路。但是,我俩找了半天,却找不到电梯的所在。 四处都是黑蒙蒙一片,空茫得很。唯一有存在感的就是那几只冰柜,还有冰柜里无数的尸体。 我感觉地下的震动幅度越来越大,好像是什么被埋在地下的东西开始发怒,愤怒地撞击着地面。而这时候,又有鬼哭声不绝于耳,好像是我们刚才那番打斗惊扰了他一般。 正当我们俩逃跑无门的时候,突然,我见空中亮起几片金色刀光,不由愕然。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见那黑蒙蒙一片的混沌里出现一道缺口,吴聃从那缺口处跑了过来,喊道:“二货徒弟,小赵,你们没死吧?!” 我一见是吴聃,顿时冲上去哭道:“师父哎,你再来晚一步,徒弟我就跟你阴阳相隔了!” 吴聃听了这话,骂道:“呸呸呸,什么不吉利的话都不能在这儿说。跟着我走!” 说着,他示意我俩跟着他跑,没多久果然摸到那电梯门的所在。我看到那电梯,有点犹豫。 吴聃却是立即按开电梯门,将我俩推进去,他也随即进了电梯。进电梯后,吴聃竟然从口袋里掏出四个小纸人,念了句什么咒语,我就见四道黑气扑到那纸人身上,没多会儿,四个纸人竟然变成四个“人……”,额,或者说是不人不鬼的东西,站在电梯的四角,木然呆滞地看着我们。 吴聃说道:“从现在起,就算是电梯门打开,但是没到十五楼,咱们就不能出去。而且必须要屏住呼吸,不能被发现我们是活人。” “为什么啊师父?”我问道:“到底这楼里有什么东西,让你都怕成这样?” 吴聃说道:“这地方的东西,连我也惹不起。如果退后几年,也许没事,可是现在那东西已经更厉害了。” 赵羽说道:“是什么东西让吴叔这么忌惮,还需要阴魂来掩饰我们的生气,不被发现?” 吴聃冷冷说道:“只要能逃出去,我就告诉你们。”说着,他的目光落到我手中的八卦镜上,问道:“这镜子哪儿来的?” 第120章 凶地养鬼 于是我简单说了两句,说是十三楼上有人从窗户丢进来的给我们的。 吴聃叹道:“你俩小子真是命大。如果没这八卦镜,也许就死在十三楼了。” 我愕然地盯着这变黑的镜子,心想救我们的到底是谁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电梯突然停下了。我抬眼一看,电梯上显示的数字是:4。 又他妈不吉利的楼层,我心中暗骂道。 吴聃示意我们,就算电梯门打开,进来的无所谓是什么鬼,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们,就当自己也是个死人,跟电梯里这四个鬼一样。 我见连吴聃都怕这里的鬼,也就老老实实闭上嘴。不多会儿,电梯门缓缓打开,几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出现在我们眼前。如果不是吴聃事先提醒我们“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要闭住呼吸装死人……”,我就差点儿喊出来了。 因为出现的这几个不人不鬼,全身鲜血淋漓,就好像是被人整个剥了皮一样。这重口味的一幕让我差点儿吐出来。但现在只能强忍着恶心,用手使劲捂住口鼻。 这几个剥皮鬼走到电梯里四处看了看,甚至摸了摸我身边的那纸人鬼。顿时,一张血手印印在那纸人的脸上。 我皱了皱眉,心想你们他妈别来摸老子! 幸好这几只鬼只是四下看了看,见没啥情况,也就退出去了。电梯门缓缓合上,我这才敢连连呼吸几口空气。这一会儿功夫,憋得我够呛。 此时,电梯继续缓慢上升,这让我略略放了心。 “我说师父,我从来没见你这么怂包的时候,这日报社大厦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连你都怕成这样?”我问吴聃道。 吴聃叹道:“原本没什么,可现在有什么了。按风水来讲,这日报社大厦的确是位置不好,正迎合了那‘五马分尸’之地,因为门口是五叉路口。再就是‘万箭穿心’,因为面前的道路呈辐射状散开。按风水来说,门前最好不能有正对笔直的马路,不然易起灾祸。而且这座大厦不知出自谁的设计,设计了尖顶。这种尖顶的造型是很容易招灵的,按风水民俗来讲,尖顶的都是庙宇或者清真寺,教堂等建筑,民居是不可能这样建造的,因为这种建筑方式容易招灵。以前的日报社门口还树立着旗杆,就好像是祭奠的香一般,但是,一般的建筑最好不要正对如香之物,譬如有的正对烟囱,烟囱就像正在燃烧的香,这就是不吉利。如果说不是设计者傻逼,那就是故意设计成容易招惹灵体的样式。” 我愕然道:“如果说建筑师不懂这些风水问题,那倒是很可能。但是,如果明白这些还故意建造成这样,那也太扯淡了。这不是刻意造了一座闹鬼凶地么?” 吴聃说道:“这也是我比较在意的地方。十年前大厦建成之后就开始闹鬼,之后日报社的社长才找到我。我一看这日报社的建筑风格就觉得不吉利,当时还问了一句,这日报社大厦是谁设计的。社长说,是当时的编辑部主任找到的设计师。” “编辑部主任?”赵羽突然插话道:“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个编辑部主任,是现在日报社的社长。我毕业时候遇到一桩案子,正好是发生在日报社大厦,当时市局的人对日报社社长也进行了调查,所以我知道他之前的身份和职务。” “但是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地问道。 此时,电梯“叮……”地响了一声,停在十五楼。吴聃说道:“咱们先出了这鬼地方再说。” 我正好奇他为啥要到十五楼,结果走到走廊尽头之后,吴聃摸到最后一个房间门前,掏出开锁工具鼓捣半晌,将那门给打开了。 “师父,这里面放着什么?你还挺轻车熟路啊。”我笑道。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仓库里有一座制作不错的关二爷像。这神像的材料很好,做得很逼真,那把大刀还是活的。现在咱们借他那把大刀用用,加上我的那把中天,估计一路上鬼怪远离,不会找我们麻烦。”吴聃说道。 进了这房间之后,我们拿手电筒一照,果然在房间最后的角落找到那尊关二爷的神像。我仔细一看,这关二爷果然造得威风凛凛,十分逼真。美髯凤目,手中一把青铜大刀。 吴聃上前将那刀拿下来,举在手中抡了两圈,觉得挺趁手,就把自己的中天丢给赵羽。 之后,我们仨沿着楼梯走了下去。这一路走下去感觉楼内极其压抑,也许这跟楼高与楼层低矮有关系,但是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楼层里存在许多灵体,在挤压楼层的空间。 我们三个人从14楼下去13楼的时候,刚走过楼梯转角,我便听到吴聃还是赵羽的,在我身后喊我的名字:“宋炎,宋炎?!” 我心想你妈,喊什么喊,不就是我走在你们前面么? 我于是回头说道:“我说,你们喊什么呢?” 此时,一直低头走路的赵羽和吴聃抬头问道:“什么?” “不是你们喊我?”我愕然道。 两人愣愣地看我半晌,随即,吴聃指着我身后说道:“大概是那人喊你。” 我蓦然回头,差点儿吓尿。只见地上有个只有上半截身子的老头儿,伸手在我后面沿着楼梯爬了上来,嘴里不停地喊我的名字。 “啊啊啊!”眼见那鬼老头快要抓住我的脚踝,我赶紧举起战神就是几枪。所幸,子弹飞过去之后,那古怪的老头便消失不见了。 我简直要哭了,忍不住骂道:“我靠了这是什么地方啊什么鬼也有啊!而且不是一整个儿的鬼啊!~!” 吴聃拉着我就向下跑:“行了,出去再说!” 说着,我们仨再也没敢停歇,一直跑到一楼。虽然楼门已经锁了,但是以吴聃所向披靡的开锁技术,三下五除二地就将那门打开,我们仨于是冲了出去。 跑到大街上,呼吸了几口夜晚的新鲜空气,这才感觉自己还是活着,而且逃出那幽冥地府了! 再回头去看那日报大厦,不知是否错觉,我总觉得这大厦好像摇摇欲坠,要倒下来一样。赵羽此时说道:“咱们给那日报大厦的门打开了,但是锁不上,不会有事吧?” 吴聃摆手道:“闹鬼这么凶,谁去偷东西?就算是锁开了,这里的人多半以为是鬼干的。” 我一听乐了:都说替死鬼替死鬼,这回鬼真成我们的替罪羔羊了。 我看了眼手表,晚上十点了。没想到这一阵子折腾,竟然过去了两三个小时。停下之后,我才感觉累得要死。主要是精神上高度紧张,搞得我和赵羽都疲惫不堪。 吴聃见我俩有点低沉,便笑道:“走,请你们吃饭去,吃宵夜,喝点小酒压压惊。逃出来不容易啊,你没看这地方的员工最晚也就到六点半就走了,如果冬天天黑得早,这大厦下班更早,而且大家都从来不去十三楼。你俩真不怕死。” 我一听吝啬的吴聃要请我们吃饭,顿时来了精神。不过吴聃去的地方倒也很近,就去了大厦对面的那个八卦图案的烧烤城。 等我们三个找到一处僻静的位置坐下后,服务生走过来,问我们要点啥。吴聃笑道:“给我们来一瓶花津,再来一瓶大帝王。烧烤么,挨个样儿都给来六串,不够的话再喊你。” 服务生记下后,转身走了。我诧异于吴聃突然的大方,揶揄道:“师父啊,你今晚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该不是这里的老板是你朋友,会给你免单吧?” 吴聃笑道:“你这徒弟嘿,师父难得请你吃一顿饭,你还不乐意。不乐意咱就不吃了。” 我赶紧拽住他胳膊,说道:“哪儿能不吃呢,不过师父,这烧烤城生意一直这么清淡么?” 其实从我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地方生意寡淡得很。偌大的餐厅里,就只有寥寥几桌而已。 “对面都是鬼,你觉得谁有心情在这儿吃饭逗留?这儿吃饭的,也许是附近的居民,也许是外地来不知道这边闹鬼的。在有些是不相信鬼神的。但是几乎全天津的人都很忌惮日报大厦。”吴聃说道。 赵羽问道:“吴叔,这日报大厦就算真死过一个女工,也不至于闹鬼这么凶?是有什么说法么?” 吴聃叹道:“有。这日报大厦没建成之前,据说这地方是一片坟地,当初八国联军攻打天津,在这儿杀了不少人,此处死亡者最多。后来,天津人怀恨这个地方,遂把河流改道,大姑南路这一带就由河变成了平坦马路。所以,冤死女鬼存于此处,那按楼盘风水来定,这个地方应该是女鬼的绝好修炼之所,在短期内可能阴气灵力大增。当然,这是我的猜测,但可能性也只有一半而已。因为并非所有的鬼魂都能有那个意识,去修炼什么东西。不过,这地方确实是凶地,邪门的很,阴气重。门口目前的玻璃照子也就是为了改变正门正对马路的风水大忌,而使来往者改走两边,以此化解凶杀之气。但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而且收效很小。” 赵羽听罢,说道:“一般来说,如果是之前这地方为坟地,动土前应该请专门的法师或者和尚通过特殊方法移坟,甚至超度亡灵以安抚往生者。就算是不信鬼神的,也会这么做吧,毕竟这地方死过许多人,按理说,日报大厦动土的时候,应该挖出些骸骨吧?” 吴聃说道:“我听说没有,并没做过这些仪式,不知是不是刻意忽略。” 赵羽惊讶地看着他,问道:“您一直话里有话,好像这凶地是有人在后来故意造出来的?” 吴聃叹道:“我也只是猜测。我猜测的是,有人用这凶地来养鬼。你们听说过蛊墓么?” “什么叫做蛊墓?”我好奇地问道。我听说过各种墓,却没听说过什么蛊墓。 “蛊墓就跟苗疆的蛊差不多意思。你懂么?”吴聃说道:“苗蛊虽然分很多种,但是基本原理是,毒虫间互相残杀,能活到最后的那一只,便是最厉害的一个,成长为蛊虫,被下蛊的人用以驱使。” 第121章 蛊墓 赵羽恍然道:“我明白了,那蛊墓也是这个意思么?鬼与鬼之间互相残杀,留下最强悍的一个,就可以作为杀手或者是别的什么以供驱使了。” 吴聃点头道:“还是小赵聪明,一点就通。所谓的蛊墓其实不是墓,而是一种养鬼蛊的容器。这所谓的‘蛊墓’一般选在凶地,不入土,以鬼养鬼,养出来的鬼就是鬼蛊。但是,这玩意不好养,更不好训,所以,没有高深道行的人是不敢打这种主意的。而且,养鬼蛊很难,通常是十二年才能养出一两只厉害的货色来。但是,一旦成功,这玩意的威力也很大,非一般养的鬼可以比拟。” 我愕然道:“师父,难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把日报社大厦当养鬼的蛊墓了?” 吴聃说道:“我只是这么怀疑而已,没什么证据。”说到这里,服务生端着酒和烧烤走了过来。 我们只要先停了闲谈。刚才这番话可真是让我吃惊不小。我擦,如果真有人把日报大厦当养鬼蛊的容器,那这人真你妈大手笔。 而且,养一两只就得十二年,这看来是从十年前就开始有阴谋了。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养鬼的人看中了日报社大厦这片凶地,可是政府也看中了这地方,准备建造日报社大厦。这个时候,那幕后养鬼的人就开始打主意了。 这样一想的话,当年建造大厦的设计师是现任社长找到的,造了个故意招灵的建筑外形,建成之后就开始闹鬼。明明有个女鬼被砌于墙中,但是却没办法重新翻盖此楼,把残存尸骨找到,所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法师或者僧人与亡魂沟通,询问此鬼是否愿意超度。但是,现在闹鬼这么凶,现任社长却并未真的采取什么措施,反而建造水池,空中花篮招引鬼魂。 大概后来有的鬼已经可以怪神乱力,这样楼内就会出现物体自己移动的现象,而且会出现物体不明而逝。由于此处是工作楼盘,所以晚上基本无人居住于此,故应该出现事故率不是很多,所以,现在的社长就只是建造了玻璃墙来应付一下,防止人家吐槽他根本不在意大厦闹鬼和员工的死活。 综上所述,现任社长跟养鬼蛊有很大关系。要么就是他养的,要么就是他跟幕后养鬼人有牵连,或者有什么交易和勾当。 推测到这里,我顿时觉得我柯南附体了!尼玛,还有人说我是二货么?是么是么? 我将我的推理跟吴聃和赵羽一说,两人都表示同意。吴聃喝了口白酒,咂舌道:“徒弟啊,当年师父我一看日报社大厦这位置和外形,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才布置了这个八卦两仪驱邪阵。可惜,石头狮子被现在的社长命人挪走了,听说还想拆了烧烤城。幸亏你师父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建议前任社长请来冯四海冯老大投资烧烤城。一般人不敢动冯老大,所以这地方就算是生意不好,也保存到现在。” 我听了这话,顿时热泪盈眶:“师父哎,你就是一诸葛孔明。” 吴聃翘着二郎腿,摆手笑道:“哎呀哪儿能比得上诸葛孔明,咱也就是能算得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吧!” 就在我跟吴聃他们牛逼吹得山响的时候,却见门外走进来俩警察。这俩都穿着制服,一脸倦容,坐到我们斜后方去了。 我问赵羽道:“你认识那俩人么?” 赵羽摇头道:“不认识。天津市不止一个警察局,也有分局。也许是别的局里的同僚。” 赵羽话音刚落,我就听我们斜后方那俩警察长吁短叹。 其中一个说道:“真倒霉,忙到现在没有结果。” 另一个说道:“一家六口死得那么惨,竟然找不到凶手的任何线索。你说该不会真是鬼干的吧?” 刚才那个骂道:“在鬼地谈什么鬼啊,你看对面那地儿,就闹鬼。快别说了。吃饭后赶紧回去休息,累死了。” 说着,两人闷头开始吃饭。赵羽对我们低声道:“看来是出什么大案子了。” 吴聃点头道:“而且就在附近。” 吃饭后,我们仨在烧烤城附近溜达了半晌,权作休息。但是,却发现隔着一条街的一处居民小区里,停着几辆警车。 难道出事的是在这小区里?我们仨走过去围观,赵羽亮出警员证,办案人员也便对我们客气了些。打听之下才知道,这小区里一户人家出了事,六口人全部死亡,而且死状相当血腥。 我们走上楼去看了看,见出事那家的门大开着,有刑侦技术人员正在现场取证。我向门里瞥了一眼,只见客厅里好像躺着几具尸体,两个男的,一个是中年男人,一个是少年,另外都是女尸,一个是中年女人,剩下的都是少女的样子。 但是,现场真心惨不忍睹。尸体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四肢和头部散落在客厅里,血流遍地。 案发现场发现大量的血迹和血手印,而且血迹一直延伸到楼下。 “这怎么好像是被什么野兽给撕碎的?”我问吴聃道:“这死得也太惨烈了吧?” 吴聃没理会我,只是站在门口,盯着屋里。我戳了他一下:“师父,师父?你看啥呢?” 吴聃指着对面,说道:“你从这里看看,能看到什么?” 我站在他身边,疑惑地沿着他的指向看过去。这户人家的房门直接对着一处大阳台,而阳台那边又是个落地窗户,正好看到窗户对面的情景。其实这个在风水学上不是很吉利。这叫穿堂煞,容易引来煞气。 但是,让我吃惊的是,这屋子的窗户所对应着的,竟然是日报大厦的十三层窗户! 这个发现让我着实打了个哆嗦。我次奥,怎么会这么巧合? 我看着那十三层的窗户,仿佛觉得有一双鬼眼正从那儿回望着我,不由打了个哆嗦。难道是那里的东西跑过来杀了这家人? 想到这里,我便有些头皮发麻。 吴聃皱眉道:“情况不大好啊。走,咱们去天津医院看看去。” “啊,去那儿干嘛?”我问道。 吴聃沉吟道:“我们在地下四层看到的东西,你还记得么?” 我回想起那一只只偌大的冰柜和那鬼保安,点头道:“记得,很多死尸。” 吴聃说道:“其实那并非幻象,而是真实的尸体。但是,那么多死尸不可能一下子弄到。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殡仪馆和医院停尸房了。而天津医院距离日报大厦这么近,我怀疑,那医院最近丢了不少尸体。” “师父啊,你说那地下四层不是养鬼蛊的么,怎么会有那么多尸体?”我不解地问道。 吴聃说道:“阴魂,阴气都可以养鬼蛊。尤其是横死的尸体,必然有怨气留存。这种怨气,就是养鬼蛊的最好的养料。” 听到这里,我似乎理清了某些头绪。日报大厦之所以听到鬼声却看不到鬼影,也许是因为那些鬼魂的灵力和阴气,多半被地底下的鬼蛊给吞食吸走了。但是,鬼的执念还在,所以我们能听到声音,感受到那鬼生前的怨气。 想起我在十三楼上听到的搅拌机声和被人按住拖向窗户边儿的感觉,依然心有余悸。刚出门的时候,我们仨将那关公大刀丢到烧烤城门边,但是八卦镜却收藏了起来。如今想起差点儿身死,我又将那镜子掏出来看了看,心中更是疑惑:救我的人到底是谁呢? 我不做多想,跟着吴聃和赵羽出了楼门。吴聃既然说要去看天津医院,而距离日报大厦也不算远,所以我们仨便走了过去。 对于丢失尸体这种事情,医院想必也不会随便跟人透露。此时,吴聃发挥了超强演技超贫的嘴技,说自己的亲戚在加护病房呆着,我们是来看那人的,晚上要守夜,所以现在先去吃了个夜宵,然后回去看护那病人。之后,他就跟几个小护士聊上了。 再加上有我和赵羽俩美男,小护士们很快就跟我们混熟了。打听之下,果然听护士说起这医院的怪事:前几天出车祸死掉的一个流浪汉的尸体,在停尸房消失了。不知是被盗走了还是诈尸了。 由于这种怪事在医院频繁发生,也就没人去注意。我们几个一听,却都更加确信那些冰柜里的尸体很可能都是就近而来的。 吴聃打听完后,拉着我俩到了一旁,说道:“十年过去了,我觉得这鬼蛊差不多要成形了。万一真是有人养鬼成蛊,那整个天津的人都得跟着倒霉。鬼蛊这种东西十分厉害,唉。” “那要怎么办啊师父?”我问道。 “这个么。”吴聃说道:“我还没想好。” 我翻了翻白眼。正在这个时候,刚才跟吴聃聊天的小护士冲着我们跑了过来。吴聃一看,立即换了一副笑脸:“小姐姐,什么事啊?我还没走就想我啦?” 那小护士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笑道:“刚才有人送给你们的纸条,好奇怪,都什么年代了,还传纸条。” 吴聃接过纸条,跟那小护士贫了几句,那护士笑骂着走了。我跟赵羽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见吴聃展开纸条,纸条上却只有一行黑字:“冯四海六十大寿,当心暗杀。” “什么意思?”我皱眉道:“冯四海六十大寿让我们当心暗杀谁?” 吴聃说道:“当然是当心暗杀冯四海!难道你这样的还需要当心被人暗杀?人家杀你有什么好处?” 我冷哼道:“那既然是冯四海会有被暗杀的危险,这人干嘛给我们丢字条,直接丢给冯四海不就行了?” 赵羽说道:“冯四海那样身份地位的人,并非所有人都能见到。随便丢给别人,也许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而这人发现咱们在调查日报社大厦的事情,这才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们。现在暗杀冯四海,很显然是有人想把烧烤城给拆了。但是冯四海不乐意,所以这人才想到要直接杀了他。” 吴聃听后连连点头,对着我叹了口气:“你看人小赵,句句说在点子上。二货,你啥时候能让师父放心点儿?” 第122章 刺杀(1) 我说道:“那有什么用,所谓暗杀,防不胜防,我们又不能整天盯着冯四海。而且,难道现在还真有这种事,有人雇佣杀手杀黑帮老大?搞暗杀不是很容易啊,尤其对象是冯四海。” “敢拿日报大厦养鬼的人,难道还不敢杀一个黑帮老大?这人肯定大有来头,可是我们却对此毫无线索。”赵羽皱眉道。 吴聃沉吟道:“更奇怪的是,我听说鬼蛊十二年才能炼出个一只,但是现在也才十年,难道就有人炼制成功了?” 我突然想起刚才见过的惨死的那家人,不由问道:“师父,难道你的意识是,鬼蛊已经出来杀人了?” 吴聃担忧道:“我怕的就是这个。如果说真的成型了,杀这东西很难,而且很危险。” “很危险,那也就是说,鬼蛊也能被杀死了?”我问道。 “可以,但是需要元神出窍去对抗鬼蛊,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吴聃叹道:“生魂的能力弱过死灵,因为生魂带有生人的气息,**对其有很大的牵制作用,能行动的范围不是很大。比喻得通俗点,就好比你是一狗,但是你脖子上还挂着狗链,行动范围就那么一片特定的范围。”吴聃说道。 次奥,你才是狗!我心中暗骂:哪儿有这种师父,把徒弟比喻成狗的。 赵羽说道:“对了吴叔,你怎么能确定那鬼蛊已经成型,可以出来杀人了?只是凭借刚才那户人家的血案么?” “不只是这样,”吴聃说道:“就算这东西还没完全成型,但是,从对方急于杀了冯四海迁走烧烤城来说,鬼蛊应该只差最后一步了。如果真让他给搞出来,我们对付这东西就他妈费神了。” “这谁啊真他妈损阴德,你说要是把他的祖宗鬼魂做成鬼蛊,他能乐意么?”我骂道:“变态!” 吴聃苦笑道:“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是一个人因为仇恨扭曲了心智,竟然把自己的孩子做成蛊,去杀仇人。人向来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出。” 赵羽说道:“吴叔,我觉得这鬼蛊也许并没完全成形。因为它的攻击范围也就在大厦周围,其他地方好像还未听说出现过这种案子。我现在想起去地下四层的时候感觉到地面震动,是不是惊扰了鬼蛊,所以才出了事?” 吴聃说道:“这不关你们的事。如果鬼蛊真能出那所谓的容器了,那就说明初步成形了。也许威力还不如完整过完十二年的,但是也够我们受的。”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问道:“师父,那什么鬼蛊会有自己的形态么?” 吴聃说道:“这个,应该跟一般咱们说的蛊毒一样,没有什么具体形态,但是,会保持最强的那只鬼魂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得考虑下冯四海的问题。如果不是这张字条,我还不知道冯四海的六十大寿就在最近?” 赵羽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问问段清水也就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顿觉有道理。但是,我突然发现赵羽说完这句话后再也不说话了。然后他们俩四双眼睛都盯着我。 我茫然回瞪半晌,终于明白他俩的意思:让我给段清水打电话问问。 我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吐槽道:“师父,有话就说么,总打哑语多耽误时间。” 拨通段老大的电话,我询问了下冯四海六十大寿的时间和举办的地点。让我吃惊的是,冯四海的六十大寿竟然是后天,举办的地点就在烧烤城。 我挂断电话,跟赵羽和吴聃一说,他们俩人倒是不觉吃惊。 “看来冯四海是打定主意要保住这烧烤城了。这次六十大寿都选在这儿,分明是想让人知道,要动这地方,得他冯老大同意。”吴聃说道。 “这么说来,冯四海也还不错,起码不会做像养鬼蛊这种损阴德的事。”我说道。 吴聃说道:“行了,你俩回去准备准备,咱们得去冯四海六十大寿现场去看看,万一真有搞鬼的,咱们得防着点。” 于是,我们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这次我跟吴聃回了他家,因为小幂这货一直借住在那儿。路上,我回想着这一串怪事。养鬼蛊的道法高人是谁?敢拿国家单位做私用,这货的胆子也忒大了点。或者他本身就大有来头,根本是故意选择的地方。 那么,更神秘的就是那个给我们递纸条的人。我想,他也许跟日报大厦对我们施以援手的人是同一个。这人为什么不现身呢?还有吴聃,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却欲言又止。这货在隐瞒什么? 许许多多的问题搅得我脑神儿疼,干脆不想了,往床上一趴,很快睡了过去。睡梦中,我居然梦到了那疯婆婆。梦里,疯婆婆拉着我的手,嘿嘿笑道:“死人复活,必为妖啊!” 这句话在梦境里极其清晰。 一晚上梦境纠缠,断断续续。第二天一早,我便醒了过来。也许是梦境带来的压抑感,我再也睡不着了。起身一看,小幂倒是睡得很酣畅,不由十分嫉妒。 明天就是冯四海的六十大寿,我发现吴聃难得地认真起来,仿若如临大敌,准备了林林总总的符咒,将那把中天古刀端在手里仔细擦拭过好几遍。 吴聃的认真让我十分不适应,便问道:“师父,你这是干嘛呢?” 吴聃头也没抬地说道:“大战前夕啊。你去烧烤城看看情况,回来告诉我。” 我心想这能有什么情况,无非就是今天冯四海的人在清场,布置宴会现场呗。听说段清水从神仙姐姐那儿订了不少冰雕,大大小小的,准备摆满宴会现场。次奥,这就叫公款徇私,用冯老大的钱去讨好女人。 这一天忐忑而过。第二天一早,虽然我们没收到冯四海的请帖,吴聃还是带着我去了。到了那烧烤城门口,就见段清水的人已经围在四处戒严。我瞥了一眼周遭的人群,发现许多都是段清水的人乔装的,因为里面有不少人让我感觉有些面熟。 我和吴聃走到烧烤城门前之时,见在门口守卫的是刀子和火柴。我上前笑道:“你俩活宝怎么在,段清水呢?” 刀子指了指屋里:“跟苏小姐在布置冰雕呢。” 我闻言向屋里张望半晌,见段清水果然在跟苏淩摆弄冰雕。我这才亲眼看到苏淩的作品。只见大厅各个角落都摆放着一人高的冰雕,好像雕刻的是几个古代传说故事:麻姑拜寿,观音捉鲤等等,多半是吉利祥和之意。可是这冰雕做起来得真心不容易,精雕细琢没有一个月搞不定吧。 除了这些,在大厅的桌子上还放着“寿比南山……”,“福寿吉祥……”等繁体字冰雕,每个冰雕下都以小型的冰柜做底,里面注满了水。 吴聃对那些冰雕也十分感兴趣,欣赏半天,赞叹道:“没想到你那神仙姐姐倒是真有点本事。不过这么多冰雕放这儿,都不必开空调了。现在已经深秋,放这么多冰雕还真有点意思。” 我嗤笑道:“师父,还不是那段老大看上神仙姐姐,花公款追妞儿,买了人家店里那么多冰雕。” 吴聃冷笑道:“你以为这些冰雕只是为了好看么?我倒是觉得,这几座冰雕都是刻意摆放的,主要作用是机关暗器。” 神仙姐姐的冰雕是暗器?我好奇地走过去端详着那座“麻姑拜寿。”晶莹剔透的冰雕美轮美奂,但是,冰块雕成的东西肯定是透明的,一眼能望穿,真有机关的话,设置在哪儿? 吴聃走到我身边来,指了指那冰雕的底座。冰雕底座好像是特别订制的一种小冰柜,既可以当底座让冰雕能够稳稳地站立,又从底下散发冷气,延长冰雕能够保存的时间。 “这底座看起来是个冰箱,其实它是个机关暗器。一旦冰雕融化没了承重,底座的暗器就会发射出来,打中来袭者。而且听说现在有些高手能制作出智能的暗器发射器,比如根据感应或者是人体磁场,能够如影随形锁定目标,十分方便。”吴聃解释道。 我惊叹道:“看来冯四海已经觉察有哪儿不对了,所到的地方机关重重啊。” 吴聃说道:“是他也料定有人会趁着这个节骨眼儿上搞破坏,不得不防。如果真能抓住一两个来暗杀的人,那就知道到底是谁在对付他了。” 我赞叹地点点头,心想黑帮老大果然不是盖的。能刀光剑影中活这么大岁数,到底是懂得谋算果决。 我正被这冰雕的精致吸引住的时候,却听阮灵溪的声音传来:“二货!吴叔!” 吴聃立即回头,张开双臂抱了过去:“哎呦徒弟媳妇,让叔抱抱。” 我回头一瞧,同时闻到一股炸薯条的香气。这时,我见阮灵溪手里正提着一大袋子炸薯条,顿时垂涎三尺:“哎呀恶女,你还给我买薯条啊。虽然我不是太喜欢,但是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儿上,我就勉强接受吧……” 说着,伸出手去捞那包薯条。阮灵溪却手向身后一背,冷哼道:“你不用勉强了,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小幂带的。” 这话音刚落,我就听身后背包里一阵悉索声响,小幂顿时钻了出来,站在肩膀上,两眼亮晶晶地盯着阮灵溪手中的薯条。 阮灵溪笑道:“来小幂,咱们去吃薯条去,不管他。” 小幂顿时欢欣鼓舞一个飞跃跳到阮灵溪肩膀上去,兴高采烈地吃恶女带来的炸薯条。我瞧着他那眯成一条缝儿的狐狸眼,脸上顿时做了个撇嘴鄙视的神色。一直风骚地打着酱油的小幂终于有露脸的机会了。 冯四海的六十大寿寿宴设在中午,我见宴会现场的大家都各司其职分毫不乱。段清水和苏淩在准备各种陈设物,除了冰雕之外,鲜花,酒杯,客人礼物等等。而且,这次来准备寿宴的应该都是冯四海的人,没有任何外人混入。大家都穿着统一的服装,很好辨认。 段清水的手下火柴,正在接待几个媒体记者。看来冯四海这次是打定主意要跟养鬼蛊的那神秘黑手对着干了。我想起昨夜那奇怪的梦,疯婆婆的话语言犹在耳:“死人复活必为妖。”可是,这句话到底指的是谁,让我堤防谁呢?以前我最头疼的是杨问,总不能这老不死的再复活一次害我吧,次奥。尼玛的,疯婆婆这老太太是专业来剧透的吧,到底还要不要我这主角来演了!来信砍!剧透一时爽,万年酱油党! 第123章 刺杀(2) 想到这里,我的情绪也瞬间低落起来。看来知道自己的命运和未来的话并不是一件好事,反而会造成一定的心理负担。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回头一看,赵羽出现在我身后。而跟着他一起的,是两个陌生男人。 “这两位是?”我问道。 赵羽低声道:“这两个是我同事,市里的爆破专家。” 我次奥,我问道:“你让他们来干吗?” 赵羽说道:“上次赵振海那案子还记得么?如果跟冯四海有关系的话,我们不得不防着那人还会故技重施,继续在这儿安放什么**之类。” 我点了点头,觉得他考虑得有点道理。我边跟赵羽聊天,边瞧着段清水指挥手下人将宴会会场布置妥当。布置完后,我见那宴会倒是有那么点意思。冰雕摆设是亮点,尤其会场两个侧边的桌子上摆放的冰雕。一侧是:寿比南山,另一侧是:福寿安康。这两处冰雕都是雕刻的繁体字,而且是镂空的。此时,正有侍者在向那镂空的冰雕里倒入红酒。等酒一充满冰雕,这八个大字顿时有种剔透晶莹的美感。我不禁佩服现代有钱人的创意。 我们正聊着,陆陆续续的,门外开来不少名牌车,争奇斗艳。有特别炫目的红色保时捷跑车,也有特威武霸气的路虎,或者特别低调的奢华的一汽大众。 同时,各种商界政界名流也陆续进了宴会现场。虽然说冯四海是黑帮起家,但是人家现在从良了,做的基本上是合法的生意,也是一成功商人。所以在商界和政坛都有些认识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看到这里,我顿觉压力山大。来了十几位高官巨贾,这要出事也就要命了。 吴聃也瞧见了,于是走到赵羽身边,低声道:“我靠,怎么来的人这么多?” 赵羽说道:“冯四海交游广泛,他能有今天,背后也是有一定的势力背景的。这些其实都是跟他要好的一派。就算他不请,八成这群人也会来。” 吴聃冷哼道:“他们这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他们知道冯四海惹上了麻烦,而且这地方很可能被人炸了,你看谁还敢来!这帮人惜命得很。我看这次事情不小。万一真出意外,那天津政坛得翻个个儿。这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问赵羽道:“我说,你怎么不喊几个警察来帮忙?” 赵羽说道:“你当我们同事那么闲,还有空给一个大富商当什么保镖?” 我一听这话,顿时闭嘴。 等大家都就座了,我跟赵羽和吴聃也躲到角落去。此时,就见门外一阵喧嚣,来宾纷纷起身看向门口。没多会儿,我就见段云遥伴着冯四海走了进来。众人少不得一阵寒暄,而我跟赵羽等人却盯着人群,生怕有任何异动。 但直到冯四海坐下,也不见有任何人来捣乱。而直到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不由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问吴聃道:“师父啊,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想太多了呢?人根本没有想过要来杀冯四海?” 吴聃却丝毫未放松警惕,见我这懈怠样儿,不由骂道:“你这小bk的给我认真点儿!我觉得不可能没人来,这么好的机会,傻逼才放过呢!” 我正要回话,却突然瞥见门外走近一个人来。之所以说走近,而是门前有冯四海的人在守卫,当即给他拦住了。但是等看清来人的样貌,却又放行。 而这个时候,我也看清了走进来的那人:竟然是失踪几天的赵振海。 此时,我盯着他,却见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这货因为觉得自己个子矮小,平时都不肯穿长身的衣服,说显不出自己伟岸的身材,不知为何,今天却穿了一身长的黑色风衣,走起路来也一步一挪,仿佛被人爆菊一样。我见他向着冯四海走过去了,便赶紧对赵羽说道:“赵振海来了,不知会不会有问题。” 此时吴聃正盯着头顶上空的某处,而赵羽时刻注意冯四海那桌的动向,竟然没看到赵振海的到来。赵羽听了我的话,看向赵振海,不由脸色骤变,立即向赵振海奔过去,同时喊道:“大家注意,有炸弹!” 这话一出口,厅里顿时乱了起来。而这时候,吴聃却突然奔了出去,好像冲着某个房间跑了过去。赵羽则冲向赵振海,同时,将腰间的手枪掏了出来,对准赵振海的头,喝道:“站住!转过身来!” 赵振海慢慢转过身,我见了他此时的表情,真心不知如何形容。那大概是一种极度恐惧导致的面容扭曲,而此时,他解开风衣,我吃惊地瞧见他的身上果然绑着一串炸弹。那是一种很土很古老的炸弹,带着简易的定时装置。但威力也绝逼不小。 我距离他俩不远,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偶一联想,次奥,该不会是赵振海尿了吧?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裤子,艾玛,好像真尿了。这才是真正的吓尿。 这时,赵振海顿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赵警官救命啊!我,我被绑了**啊!” 赵羽皱了皱眉,说道:“行了,别吵!”说着,喊他的两个同事来帮赵振海拆**。这时候,那几个高官富商坐不住了,一个劲儿地想回去。我心想不好,万一这几个人出了门就被射杀,那岂不是枉送性命? 正想到这里,一个最惜命的肥硕大叔奔向门口,还没等出门,不知从哪儿飞来一颗子弹,正中眉心,穿脑而过。几滴鲜血飞溅在跟在他身后逃跑的一人身上,将那人彻底吓瘫了,倒在地上抽搐半晌,晕了过去。 这些人平时养尊处优,哪儿见过这等血腥场面。不像我们做刑警的,这种死个人的场面司空见惯,还嫌不够重口味。 顿时,大厅里更乱了。但是,这些人也明白,出去也是死,不如先呆在大厅里死得会慢些。 但危机关头,才显出冯老大的霸气。只见冯老大不仅坐着没动,就连神色都不曾变过,一派泰然。但是,他的手下们已经速度列队,段清水带人从后门出去,八成是去扫清烧烤城附近的狙击手;段云遥寸步不离冯四海身边,而各个通道,窗边,已经站满了手执枪械的人。看到这里,我心中暗骂:这帮黑社会,现在现形了吧。说什么正经商人,他妈暗中买卖收藏枪械,看那些枪支的样子,目测质量极好,就连警队都没那么高端的玩意。 赵羽令他那俩同事带着赵振海躲到一旁去专心拆炸弹,然后拿出电话报了警,随即混入人群中。 这时候,我见苏淩竟然也不意外,跟段云遥一左一右地站在冯四海身旁,看来早有默契。 我跟阮灵溪互看一眼,异口同声说:“保护冯四海!” 我俩正向冯四海那桌冲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一阵枪声大作。我拉着阮灵溪躲到一座冰雕后,见十个身穿防弹衣,手持枪械的人如蜘蛛侠一般自天而降。 一时间,大厅里顿时刀光枪影。我见那十个人各个训练有素伸手不凡,枪法也极其厉害,一时间跟冯四海的人打斗在一起。我见其他人都藏在桌子下,唯有冯四海一派泰然,指挥有素,不禁让我极其佩服。 此时,但见苏淩念咒念诀,喝道:“冰魄!” 我顿时吃惊地看着眼前冰水幻化的奇景。那冰雕忽而化水,兜头淋了其中五个杀手一身,还没等那些杀手反应过来,全身的水便即刻冰冻,直接给那五个人变成了五座活人冰雕。 次奥,我心中笑道,这尼玛才霸气侧漏。 但冰雕化水,那隐藏在底座中的暗器突然四下射了出来。原本冲到冯四海身前的四个杀手只好又退了回去,枪战中,与其他人相持不下。 我跟阮灵溪正要冲过去帮忙,突然,我感觉有人在我身后扯了一把。回头一看,竟然是吴聃。这货躲在暗处不知什么意思,如今也将我和灵溪,一手一个拖到一旁的小屋去。我一见那屋子,竟然是后厨房的过道,但是却对着前厅,此时四下无人。 我问吴聃道:“师父,你这啥意思,偷偷让我们俩藏起来?但是大家都在保护冯老大和这地方!” 吴聃低声道:“我告诉你二货徒弟,这根本不是他们的杀手锏。这些杀手虽然厉害,但是人太少,你想,冯四海安排了那么多人,枪支又十分先进,还干不过十个杀手?显然这不过是引子。赵振海的炸弹将段清水引开,杀死们牵制住其他,引发暗器。然后,保护冯四海的力量就弱了。有些东西就可以出现了。” “啥东西?”我问道:“还有杀手?” 吴聃擦了把冷汗,说道:“鬼蛊。” “啊?那不是鬼王么,能在白天出现么?”我吃惊地问道。 “不一定要在夜里,只要是阳气弱的天气也可以。”说着,吴聃指了指外面的天空。我向外一看,次奥,刚才没注意,但是现在一看,窗外不知何时阴云密布,隐隐有闪电穿越云层,竟然像是马上要下雨。 吴聃低声道:“这天像太异常,我怕是真的要有人放那未完全成形的鬼蛊出来杀冯四海。不知什么原因,这个人像是有点狗急跳墙的意思,急于杀了冯四海,所以我拉你俩过来,就是为了鬼蛊。一旦这东西出现,你们俩得帮忙。” 我点头道:“好,师父,你说我该怎么办?对了,恶女她能帮上什么忙?” 阮灵溪冷哼道:“我怎么帮不上?” 吴聃将手中的中天刀递给阮灵溪,说道:“徒弟媳妇,你的身形快,一会儿穿越人群去找到赵羽,将这东西交给他,让他从旁协助**徒弟对付鬼蛊。” 阮灵溪接过那刀,点头道:“这简单,吴叔放心。”说着,阮灵溪悄然出去了。 走廊上只剩下我跟吴聃,还有一只小幂。小幂此时说道:“是不是还要我帮忙?” 吴聃说道:“对,接下来我的话你们俩都听好了,必须牢记,否则鬼蛊杀不死,这一屋子的人都得死!” 第124章 鬼蛊(1) 吴聃面色凝重地强调道,让我也顿时忐忑起来。说着,他从包里取出三道符咒,指着其中两道一模一样的对我说道:“这是两道定魂符。你将这两道符咒抓在手里,一旦鬼蛊出现,就贴到那东西的脑门和心脏位置。” 我接过去,点头道:“知道了师父。” 吴聃指着剩下的一道符咒,对小幂说道:“你知道,这是引爆符,专门对付有道行的恶鬼凶灵的。但是这符咒一爆,我怕你也受到波及。而且,你不能自己拿符咒,这会伤到你。所以,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次奥师父,这时候你学什么腾讯啊?快说到底要怎么样?”我催促道。 吴聃对我说道:“你已经学会了灵魂出窍,我想让你灵魂出窍,一方面引那鬼蛊出来,同时,你将这灵符贴到鬼蛊身上。另一方面,你是生魂,不怕灵符,所以就算是给那鬼蛊贴符咒,也对你没什么伤害。但是,宋扬是死灵,不能拿符咒,所以得让他上你的身,去贴这道引爆符。但是,引爆符贴了之后,你也得赶紧逃,否则也得炸个魂魄分散,虽然说阳寿未尽不会死,我收集你的魂魄还得一阵子。” 我一听,顿时觉得又被队友坑了:“师父,你这是安排了我一生死大局啊,让我当棋子啊。不过我想问啊,如果被鬼蛊咬一口魂魄会怎么样啊?” 吴聃想了想,说道:“也没事,也就是得全身疼个一阵子,跟被狗咬了一样。” 我打了个哆嗦,想象着自己被狗咬一下的感觉。 我俩正聊天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大厅里一片惊呼声响起。我赶紧探头去看,却见大厅里的灯突然都灭了。而窗外原本便阴云密布黑暗一片,此时却更加昏暗了。 但让我觉得惊悚的是,那大厅里突然出现一股黑色的旋风,没多会儿,一个黑乎乎的人形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一片混战里。 虽然子弹冰刀飞来过去,但是他却丝毫不受影响,暗器子弹全部穿身而过。 这东西背对着我,我也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样子,只觉得黑气冲天,看来就是吴聃说的那鬼蛊了。 吴聃催促道:“来了来了,赶紧去!” 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重新回去一片混乱的大厅里。但等我回去之后,近看那鬼蛊,只见这东西跟普通的鬼影人形差不多,只是周身环绕着的都是浓郁的黑气,飘飘荡荡地升腾在周身。 大厅里除了冯四海,段云遥,苏淩和他的手下,外加另有两个杀手之外,其他人都藏到了桌子底下,或者挤在各个角落里去。 但那鬼蛊一出现,便如黑风旋影一般,左奔右突,接连将几个人撕成几半! 一片血光中,我只见几道黑气冲入那鬼蛊体内,想必它果然是以吞食人的灵魂或者阴魂而活。 我见那鬼蛊要冲着冯四海过去,不由着急,心中念着口诀,想尽快令元神出窍。吴聃的比喻虽然不恰当,说元神出窍相当于拴着狗链的狗,但是这却是比较形象的比喻。尤其我这种菜鸟,一时半晌竟然不能平静下心神来。 这时候,我发现一直守在冯四海身边的苏淩突然愣住了,好像被这鬼蛊吓得忘了反应。 想来苏淩应该并不怕这些东西,但竟然被鬼蛊给吓到,我突然很好奇这货长了怎么样一张面貌。 此时,那鬼蛊却真如疯狗一般扑向冯四海。一旁的苏淩这才反应过来,念冰魄诀,将冯四海面前筑起一道冰墙。 苏淩的冰魄有一定的辟邪作用,那鬼蛊撞到冰墙上,暂时被挡住了去路。 我见机不可失,赶紧努力平静心神,念诀将自己的元神逼了出来。于此同时,宋扬的阴魂附身于我体内。我只觉周身一片轻盈,再回头看,却瞧见另一个我,不由有些惊悚。 但此时我不敢墨迹,带着那两道定魂符便向鬼蛊冲了过去。就在此时,那鬼蛊似乎察觉到我的存在,突然回过头来。 待我看清那鬼蛊的面容之后,吓得愣在当场忘了动弹。 尼玛,这鬼蛊的脸竟然跟杨问一模一样! 这个认知让我顿时呆住了。我突然理解了刚才为什么一向淡定雷劈在眼前都不会眨下眼的神仙姐姐会露出那么吃惊的神色。 杨问不是死在巫山么?谁他妈把他的鬼魂给带回来了?活着的时候就那么恐怖,死了变成厉鬼也他妈能当鬼王! 我听吴聃说,鬼蛊的养成规则就是强大的魂魄吞食弱的,最后留存下来的就是最强大的,能控制自身阴魂怨气并所向无敌的鬼王。 我靠鬼蛊从十年前开始养起,到现在的话,那原本打败所有阴魂所剩下的那只恶鬼该有多厉害! 但是杨问才死了两个月而已,这两个月里竟然灭掉原先的鬼王变身新的鬼蛊,我靠,看来这货活着简直是被**牵制啊!死了之后直接暴走了啊! 这时候,其他人是看不到我的,应该只有小幂和眼前的鬼蛊能看到我。虽然我知道那是杨问的鬼魂,但是,就跟苗蛊一样,一旦成了鬼蛊,他生前的记忆是就此消除掉了的。他当然不认识我是谁,但是我见了他却有些忌惮。 想起之前被他虐得很惨,就有点望而却步。电光火石间,我蓦然想起疯婆婆的话:“死而复生必为妖!”难道,她是在提示我小心杨问? 虽然我转了无数心思,但是,这些都只是在一瞬间涌起的。不容我细想,那鬼蛊便扑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 这个动作在别人眼里也许是他正抓着一片虚空。但是,我的魂魄却能感到一股从肩膀传来的疼痛,就好像被强硫酸腐蚀过一般,钻心的疼。 我想起吴聃的叮嘱,在他下一步想撕了我之前,得赶紧将定魂符贴到丫的身上去! 想到这里,我举起手中的一道符咒,说时迟那时快,手疾眼快万准无误地贴到这货的心脏位置。 也许鬼蛊没想到自己还会被人贴条,抱歉我是个警察,上学时候其实想当个交警来着,没事就去给违章车贴罚单,瞧着车主苦逼的脸等着收罚款。所以,贴条的速度快而准,防不胜防,没等这货反应过来,一张条就贴到丫的心脏位置了。 我见那道符咒发出一道金光,牢牢地黏在他身上,顿时一喜,心想,如果再能贴中这货的额头,我管你是鬼王还是鬼畜,都得死! 想到这里,我刚要抬手去贴,却见那鬼蛊嗷嗷怪叫一声,高高扬起手臂,“啪……”地一下甩到我脸上,随即将我的魂魄举起,“噗……”地一声摔到地上去。 这两下将我揍得晕头转向。脸上顿时如火烧刀剜般疼痛。恍惚间,我好像看到我的脸上冒出一阵阵的青烟来。 完了,听吴聃说,如果被击中,就会对魂魄有所损伤,就算魂魄完整回到身体里,也得搞个元气大伤。 只见那鬼蛊彻底发怒,抬脚就想给我脸踩上去。我赶紧捂住脸向旁边一滚,这时候,见另一个我,也就是宋扬附体的“我……”扑了上去,同时,三道符咒飞向那鬼蛊。 那三道符我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但是绝对不是吴聃给的引爆符。可是,这时候我却见那鬼蛊周身环绕的黑气突然有序地汇成一个奇怪的图形。我爬起来一瞧,那图形好像是一道符咒,但是用黑气绕成,透着相当的诡异之气。 这一道黑色符咒将宋扬的三道符咒屏蔽在外,而没多会儿,那三道符突然被无名之火烧成灰烬。 我看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吴聃说鬼蛊是没有意识的,它只会按照养蛊人的命令而去杀人,或者失控随意杀人。但是,看来这符咒并非鬼蛊本身发出来的,而是有人在操控! 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在某处躲着看我们的动静,见宋扬出招便画符应对。 想到这里,我对宋扬喊道:“喂,去找那个施法的人!有人在控制鬼蛊!” 现在,这鬼蛊还没那么厉害,所以需要养蛊人近距离操控。我相信这货肯定混进来了,而且就在这烧烤城里躲着。 宋扬会意,随即将那引爆符丢给我,转身就跑了。次奥,我的肉身啊! 我心中暗骂,没了肉身在旁边,心也没了底。此时,烧烤城中的战斗基本结束,十个杀手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五个被冻在原地成了冰雕,剩下所有的人都开始对付鬼蛊。 可惜,这群人基本是来送死的。鬼蛊一下一个,将人撕成两半丢在一旁。死了三四个人之后,再也没人敢上前了。 这时候宋扬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不知哪儿去找那个养蛊人去了。我看着手中的引爆符,做了一番天人交战。怎么办?吴聃之所以给我定魂符,是让我定住这鬼蛊几分钟,让宋扬好将引爆符贴到丫的身上。但是,仅凭一张定魂符定不住那玩意,而且,我也没有机会去放另一张。如果我现在自己去贴这引爆符的话,吴聃说,很可能连我自己都炸得魂魄飞散,不知飘到哪个空间去。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见那鬼蛊已经击碎了苏淩筑起的冰墙。而这时,苏淩拉着冯四海后撤,段云遥跟赵羽一左一右挡在鬼蛊面前。 我一看赵羽,头就大了,心想你丫的逞什么英雄! 此时,窗外突然雷声阵阵,闪电哗啦啦亮起,将阴暗的屋内突然照个分明。那电光让我吃了一惊,这才想起外面还是白天,虽然是下午,又是阴雨天,却绝逼不能靠近门口窗户。否则阳气入侵,我这魂魄就保不住了,于是赶紧向里缩了缩。 就在这时,赵羽念咒,喝道:“雷火!” 只见一道霹雳在天际炸响,随即,我听到门外一阵“嘶嘶啦啦……”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一看,尼玛,太凶残了,一道霹雳电光沿着门外像漏电一样划了进来。我赶紧跳到一旁,瞧着那玩意直接被赵羽手中的中天刀所指引,随着刀光落下,劈向那鬼蛊。 那鬼蛊似乎也知道雷火的厉害,向后退了过来。赵羽趁这时机追击,连劈几刀过来,其中一刀竟然真的劈中那鬼蛊。 第125章 鬼蛊(2) 顿时,一阵怪叫伴随着一片浓雾袭来,我见那雾气浓黑生怕有毒,便赶紧将赵羽拖到一旁。 赵羽很显然看不到我,所以很诧异自己在危机关头被什么东西给拖走了。 此时,黑色浓雾已经开始扩散,我心中暗骂,这鬼蛊受伤竟然也向外释放毒素。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阮灵溪,便问身边的赵羽:“恶女哪儿去了?她不是跟你一起么?” 赵羽捂着鼻子看着大厅,丝毫没反应。我这才想起丫的听不见我这魂魄说话,不由十分失落外加着急。不过恶女如果逃得话应该逃得很快,以这毒雾扩散的速度来说,伤不到她。 雾气渐渐转淡,我见雾气里那鬼蛊依然在怪叫,看来这一刀劈得好,给了它不小的教训。我握紧手中的引爆符,把心一横,心想这是最快的方法,趁现在抓住鬼蛊,施法引爆符咒,然后给他炸飞! 想到这里,我冲过去正要抱住那鬼蛊,然后将引爆符贴bk身上去,然后引爆。至于我的魂魄是否分散到世界各地,那就随缘吧,如果冯老大一旦死了,烧烤城一拆,死的可不是我一个,而是全天津的百姓。 想到这里,我顿时有了一种拯救苍生的热血豪情。 但在我抓住鬼蛊的瞬间,却见段云遥冲了过来,而且,这骚年竟然对着我说了句话:“一起!” 我吃惊地看着他念起咒语,全身顿时也变成段清水那样的古铜色。 此时,那鬼蛊见我前来,想要继续将我撕成两半。但我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腰,跟摔跤运动员一般,无视他撕扯我的动作,忍住剧痛将定魂符贴到他的额头上。随即,我对着那张脸吐了口唾沫。当然,只能做一个吐唾沫的动作而已。 定魂符果然起了效果,鬼蛊被钉在原地。此时,段云遥一手抓住我,一手将引爆符贴到鬼蛊身上,念咒念诀。 我刚想吐槽:你妈,我还没离开爆破范围之内! 引爆符瞬间爆炸,我顿觉眼前一阵火光闪过,随即轰然一声,黑烟伴随巨响,在我眼前蔓延开来。 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魂魄飘飘荡荡游走许久。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竟然还有段云遥。我吃了一惊,问道:“你也死了?” 段云遥瞥了我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大叔,这不是死,而是离魂。那针对灵魂的引爆符当然会给我们的魂魄造成一定影响。咱们俩现在就是在离魂的状态。” 我诧异地看着周围,感觉这情况好像不太对劲。四下雪山连绵,高耸入云,云蒸霞蔚、似乎有一股奇异的云雾穿梭群山之间时隐时现;此时碧空如水,群峰晶莹耀眼;云带束腰,云中雪峰皎洁,云下岗峦碧翠。这仿佛是雨雪新晴的时候,雪格外的白,松格外的绿,掩映生态,相映成趣。 “我靠,这情况的意思是,咱们这是飘到了雪山?不能吧,据吴聃说,生魂距离**肯定不会太远。可这天津附近都特么没这么大的一片雪山,这哪儿啊?”我疑惑地问道。 “玉龙雪山,这不是真实的雪山地界,而是在我的意识里。”段云遥说道:“这就好比一个人在昏迷或者昏睡的时候,意识却是活动的。就像做梦一样,梦里都是熟悉的场景。你可以理解为,你现在在我的梦境里。”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看到我的?难道你也有阴阳眼?” 段云遥说道:“没啊,就是在那把刀刀光闪过之后,我偶然瞥见刀刃上映出你的影子。” 我顿觉恍然,心中吃惊这小子反应够快啊。可是,现在我俩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飘飘荡荡的样子着实让我有点没底气。这不会是真的被炸死了吧? 我正要问段云遥,对此有没有什么想法,咱们总不能一直飘在你的意识里吧,得想个法子回去啊。 就在这时候,我却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力量将我拉了过去。与此同时,眼前呼啦啦一片耀目光芒闪过,我似乎撞进某个东西里。 恍惚间,我感觉自己好像回到身体里,而“我……”正倒在烧烤城那个大厅与厨房相连的走廊里。在意识与**相融合的瞬间,我感觉头脑有一阵的眩晕。在再次晕过去的瞬间,我瞧见有一个人从我身边鬼鬼祟祟地溜了过去。那一眼虽然没看清这人到底是谁,但是却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随即,我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屋里的床上,阮灵溪正抱着小幂坐在我的床边。我顿时清醒,一个咕噜翻身起来,问道:“这是哪儿呢?” 阮灵溪顿时松了口气,说道:“你可算醒了。我以为你被引爆符给炸了个魂飞魄散了呢。” 我愕然道:“等下,好像你这意思是,结束战斗了?那鬼蛊被消灭了?” 阮灵溪摇头叹道:“鬼蛊没有消灭,被某个人收走了。不过引爆符确实给他来了个重创。吴叔去追那个控制鬼蛊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呢。鬼蛊被收走后,大厅里就结束战斗了,现在警察在外面整理现场呢。” 我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是躺在烧烤城临时搭建给伤员的休息室里。我正想起来看看,却觉得头重脚轻,站都站不稳。 小幂此时说道:“你还是等等吧,能自己回魂就很不错了,得等一阵子才能彻底恢复正常。” 我回想起刚才跟段云遥的“奇遇……”,知道如果不是这骚年拽着我,现在我的魂魄还不知飞哪儿去了呢。 没想到这娃还挺机智。 正想着,门突然一开,就见吴聃走了进来,一身泥水。他见我醒来,吃了一惊,说道:“小bk的命挺大啊,挨了那么一下竟然没事人一样。” 我冷哼道:“师父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啊,你看那鬼蛊也还是没被消灭啊。” 吴聃叹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扭了扭衣角的水渍,说道:“我追着那养鬼的人,想看看他到底是谁。结果这货躲进日报大厦,我他妈想进去,却被保安给挡回来了,死活不让,非说我是恐怖分子,要进日报大厦搞破坏。等我跟bk的废话完毕进去大门了,养鬼那货却不见了。这bk的一定是从日报大厦溜走了。” 阮灵溪说道:“但是那鬼蛊竟然是杨问的模样!谁会收走他的魂魄呢?” 这个问题一出口,我突然心中一动。是了,杨问死在巫山,那收走他魂魄的,肯定是去过巫山的人。想到这里,我联想到刚才回魂之际见到的人影。那人影有点熟悉,不高的个子,穿着一身白色棉麻的休闲服,中年男人,样子不算丑…… 我思量半晌,再联系到巫山出现过的人,不由一惊。刚才逃走的那货,好像是什么崆峒修道门派秋叶大师的弟子,林思行,曾经丫的还跟杨问合谋去攻巫山,声东击西呢! 难道养鬼的是他?我将我的推测和猜想跟吴聃一说,他皱眉道:“你说的也许有点道理。虽然我不认识什么林思行,但是养鬼蛊这玩意是需要有深厚道**底的。如果说是某个修道门派的资深高手,那么也是很可能的。” 正聊着,门被人一推,我见赵羽带着赵振海走了进来。我打眼一看赵振海,次奥,那小脸白的,贼吓人。 我问道:“赵振海,你没事吧?”幸亏赵羽想得周到,将拆弹专家也给带来了,否则不止赵振海,连同我们几个也要被炸飞了。 赵振海哆嗦着说道:“没,没事。” 赵羽打量了我几眼,说道:“看来你没事。”我同样端详了他一下,好么,整个胳膊都给包扎上了,于是问道:“你骨折了?” 赵羽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事,骨折外加中了点毒。” 吴聃啧啧说道:“小赵刚才可是玄乎,晚一点就被鬼蛊的毒雾给吞了。” 我刚要泪眼汪汪地对赵羽表示下出于兄弟情谊的慰问,赵羽却转脸去问赵振海:“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你,怎么会被绑了炸弹?” 赵振海苦笑道:“警官,我纯粹是躺着也中枪。我就帮一个人寻他老婆是生是死,这人他老婆失踪有一年了。结果,无意间就听来说,日报社大厦有人在养鬼蛊。他老婆是死了,一年前车祸意外,但是死在荒郊野外,没人报案的空档,尸体被抬到日报社大厦地下去了。我一听这消息很震惊,于是打听这养鬼蛊的人想干嘛。结果发现他竟然想杀了我们老板。我思量半晌,还是决定赶紧告诉老板去,于是那天就发生了车爆炸事件。宋警官把我送医院之后,其实我是有些意识的,但是后来怕再有人杀我灭口,就想逃走躲起来。后来就被人莫名其妙绑架了,然后被绑了炸弹,说要我进烧烤城。” “那你知道绑架你的人是谁么?”我赶紧追问道。 赵振海摇头道:“不知道,他们都蒙着脸,而且这件事好像是冲着我们老板来的,你们问他也许会事半功倍,我是完全躺枪啊我。” 赵羽说道:“外面一团乱,有同事正跟冯四海了解情况。我听了几句,他好像也不知道谁要杀他。外面太乱,到处是死尸,还有那些政要高官,咱们还是先别去搀和的好。” 我沉吟半晌,猜测道:“你们说,杀冯四海的会不会是日报社长?你看,他那大厦底下养鬼,自己肯定知道吧。冯四海非在这儿建个烧烤城,存心跟他对着干啊。” 赵羽摇头道:“不可能。养鬼的不是他。他觉得他只是跟那养鬼蛊的人做了交易。而且我跟冯四海聊过几句,他说那天社长找他是想请他找高人帮忙,因为那社长也开始怕了,怕出什么事自己也赔上命。” 我皱眉道:“那这养鬼蛊的人图什么呢?他想养了对付谁啊?” 赵羽想了想,说道:“冯四海在天津的势力盘根错节,其实我们大家都心中有数。他混到现在这个位置,跟政界和商界的绝大部分重要人物都有交情。从他六十大寿来看,来的人都可以代表整个天津政坛商界了。我觉得鬼蛊也许是要对付冯四海,进而改变天津的‘势力板块’。可仔细想想,这又好像不是最终的目的。” 第126章 社长之死 我叹道:“得了,想这么多我脑袋都疼。” 吴聃一直双手环胸做沉思状,此时却突然说道:“你们说,天津距离哪儿最近?” 我说道:“廊坊呗,怎么呢?” 吴聃骂道:“我靠,你这脑子怎么跟进了浆糊一样?小赵,你说呢?” 赵羽说道:“难道吴叔想说的,是北京?” 吴聃点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听了这话,吃惊道:“次奥,帝都!难道有人是想要……?他们好大的胆子!” 吴聃叹道:“这世上呢,总是有些不走正道的天才,无聊时候拿着世界开玩笑。但是,”说着,他看着我,带着惋惜而悲伤的眼神,说道:“还得劳累我们去跟变态天才抗衡。可惜,我们队友里总是有那么一个战斗力不足五的渣。” 我冷哼道:“师父是说我么?” 吴聃说道:“不说你说谁?看来咱们这次面临是一桩大阴谋。虽然被我们进行了初步的打击,跟邪恶势力做了一次惨烈的交锋,但是,最终并未消灭恶势力。咱们还得跟邪恶势力斗争到底。” 我们聊天的功夫,我休息得也差不多了。起身到大厅一看,警察将现场收拾得差不多了。瞧着那一片混乱,我兀自琢磨着几个问题:第一,神秘帮手到底是谁?貌似他并未现身,也查不到他的身份;第二,现在差不多可以确定养鬼蛊的是崆峒山修道门派秋叶大师的弟子林思行。据吴聃说,秋叶大师不是那种阴险卑鄙的小人,所以他也许并未参与其中去养什么鬼蛊。此时,赵羽和吴聃,恶女突然走出门来。赵羽对我说道:“在这儿猜也没用,咱们一定要去见见日报社的社长。以警察身份前去让他对对面烧烤城发生的命案进行协助调查,我想他总不至于拒绝见警察。自己家对门出了这么大的事,让他协助调查的话,他总不好躲着不见警察。” 我一想倒也是,于是跟着赵羽和吴聃去日报社。恶女表示要去帮神仙姐姐收拾残局,于是也便没跟去。 现在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俩小时,我想这位社长应该还在办公室办公。门卫一见我们,本想阻拦,但赵羽一脸严肃地掏出警员证,那门卫顿时怂了,立即给我们放行,并说社长一般都在十一楼办公。 我估计这孙子怕十三楼上的鬼,所以才不敢去往十三楼以上。而这地下四层又有尸体,他也不敢呆的地方楼层太低。我们到了十一楼,循着门牌便找去了社长办公室。 但是,刚走到那办公室门外的时候,我便瞧见那门缝里透出丝丝的死气。我心中一凉,心想坏了。于是也不等吴聃他们敲门,便上前撞开门冲了进去。 冲进门之后,我见社长办公室的窗户大开着。雨后的大风将窗帘刮得猎猎作响。社长正趴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我跟赵羽互相递了个眼色,走上前去将那社长扶正,靠回椅背去。只见那社长额头上一个血窟窿,看来是被人一枪爆头。全身僵硬,看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杀人灭口。”赵羽叹道。 “这是什么?”吴聃指着那办公桌上放的一张纸。那纸刚才被社长压在身下,现在将他扶起之后,那纸便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凑过去一看,是一份打印的辞职申请。看来社长想跑路了。吴聃说道:“看来一直跟那养鬼人合作的社长不想继续干了。咱们搜搜看他这儿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证据之类表明养鬼人身份的。” 我一听这话有道理,赶紧跟赵羽在社长办公室开始搜寻。没多会儿,赵羽喊我们道:“我找到了!” 我一喜,凑过去一看,见赵羽从社长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一叠有些褶皱的纸张,上面的字竟然都是手写的,也许是社长的笔迹。 我浏览了下那内容,似乎是一封认罪书,说明这十年来他跟养鬼人的勾当和交易。社长说手写是为了证明真的是自己写下的东西,并非其他人编造出来的。 这位社长声称,十年前他还是编辑部主任,是当时市长的表亲。当时,就有一个人找到他说,想在地下四层偷偷建造一个仓库用,然后塞给他一笔巨款,并许诺说五年后保证让他做日报社的社长。 当年这位社长还算年轻,正想着出人头地,就答应了这人,跟他进行交易。十年前日报社大厦正在修建,于是这位社长便让那人的手下混入建筑工队开始施工。但是,那施工基本上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白天跟着建筑工程队建楼,晚上就开始挖地下四层。但在这期间,这几个人的阴谋却被当时建筑工队一个女工发现了,于是,几个人干脆将这女工给丢进搅拌机里,将她的尸体跟水泥混在一起,然后,对外声称是这个女人失足落到搅拌机里了。 原本这件事确实是瞒住了其他人。但是,在日报大厦竣工后,楼里不断有女鬼作祟,这便让这位社长起了疑心。去问那跟他做交易的人,这人才告诉他,是他手下人杀人灭口。但是这件事大家都脱不了干系,所以必须继续合作。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们便多半知道了。闹鬼越来越凶,当时的社长这才不得不辗转找到吴聃,让他镇鬼。于是有了后来的烧烤城和两个石头狮子。但是,这三样东西一出现,立即挡住了进入大厦的煞气和压住了地下蛊墓的大部分的鬼气,那养鬼人让这位社长想办法将石头狮子挪走。无奈前任社长十分坚持,他也无计可施。后来,在某些暗箱操作下,前任社长不得不辞职,然后这位被扶正,也就赶紧挪走了石头狮子。可惜烧烤城是动不了的,那玩意依然镇住不少煞气。 因此,后来的花篮和那建筑,都是为了吸引鬼魂的,也算是勉强做了些“补偿……”可是这十年来鬼蛊成长速度有点慢,这让养鬼人着急,便想着拆掉烧烤城。于是计划对冯四海的暗杀。 这位社长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写到这里算是全篇的结束了。同时也提了提那个坠楼而死的警察,说是这警察是安徽人,跟那死掉的女工是同乡。那女工的母亲怀疑女儿死因可疑,到处告状,却都被人挡了回来。 这位见义勇为一腔热血的年轻警察听说后,就对这案子上了心,还去了日报社大厦十三楼,结果不知怎么竟然掉了下去,摔死了。社长怀疑也是那养鬼人做的。这封认罪书里提到过一次养鬼人的名字,叫做林枫。我琢磨着林枫就是林思行,这是他的化名。干这种勾当总不能真名实姓,否则被师门知道了,也是要被赶出师门并遭同道唾弃追杀的。 吴聃叹道:“得,现在先把那地下四层的尸体取出来吧。放那么多尸体在楼里,这楼就算没用鬼蛊,也不会太宁静。” 赵羽这才给市局打了电话,让局里的同事们来处理社长死亡现场,然后便带着我和吴聃进了电梯,先下到地下三层去。 这个地下四层之所以没被人发现,一则是因为电梯根本没这个按键,二则是因为白天阳气盛,鬼蛊也处于沉睡中并不怎么闹腾,所以没被人听到动静。而大厦闹鬼传闻那么凶,到了下班时间,多半人都纷纷回家去了,也根本没机会去察觉地下四层的玄机。 我们仨去了地下三层,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地下四层的通道口。沿着阶梯下去一看,果然里面摆着好几只特大冰柜,层层叠叠堆着许多尸体。此时,赵羽的同事们也到了日报社大厦,于是他干脆喊了几个人来,让人想办法将冰柜尸体运出去。 没多会儿,大家七手八脚齐心协力地七八个人一起将那些大冰柜挨个向外抬。我站在地下四层里就琢磨着,要是楼外有围观群众,他们看不到冰柜里的东西,只看到冰柜,指不定还觉得日报社兼职做冰糕呢。 等最后一只冰柜也被搬走的时候,地下四层瞬间只剩下我和赵羽,吴聃三人。吴聃让赵羽在出口候着,暂时别让人进,自己则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打开。我见那铁盒里放着颜色有点怪异的红色粉末,像是朱砂又不是。此时,吴聃以右手食指和中指沾了那些粉末,在地下四层的四个墙角各画出一道符咒。在那符咒画完后,我见那四个墙角顿时金光大作,之后,便恢复了正常。据吴聃说,这叫驱邪。 忙活完这个后,他又在那地下室正中画出一道奇怪的图案,然后冲我笑道:“徒弟你来。” 我走上前去问道:“干嘛啊师父?” 吴聃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抓起我的左手,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小刀。在他阴险的笑容里,我突然觉得头皮一麻心道不好,这情景怎么那么熟悉? 这时候,只觉得一阵疼痛从手指上传来,吴聃给我手上划了一道,血顿时滴到地上那图案中去。这时,我才恍然惊觉尼玛的,这不是他见了我之后,让我跟小幂歃血为盟所用的招数么?可这次跟谁结盟?不会是鬼吧我靠。 我忍着疼问道:“师父,你这干嘛呢?让我跟鬼结盟啊?” 吴聃笑道:“二货徒弟,这叫为你集功德,福报。这里的尸体怎么也得上百具。这符咒代表超度,用你的血呢,说明解救这些人的人是你。你愿意用生命来维持世间平衡,维持阴阳秩序。未来我想很多鬼都会认识你,你就是一鬼界的活雷锋。师父我就深藏功与名了,让给你。” 我听了这话,总觉得又被吴聃算计了,尼玛。忙完这些,我跟吴聃、赵羽从地下四层钻出来,见烧烤城一切也恢复了正常,围观群众也渐渐散去,这才觉得全身酸痛,跟着赵羽回去休息。 烧烤城的枪战,鬼蛊和日报大厦搬出来的尸体,这些情况只有部分参与的人知道,对于外界,无论是媒体还是什么,都被责令三缄其口不准说出去,否则就按照反动罪关押坐牢。 重罚之下,大家都闭了嘴。而冯四海这私藏枪械的黑帮老大,由于有许多政界高官保着,也没人敢动他。 第127章 火葬场鬼影 虽然这件事惊天动地,不过所幸养鬼蛊的人没的手,否则天津一团乱,真就难保帝都平安无事了。 虽然很多疑点尚未理清,但是这是天津警方的事情,我算算时间,尼玛也该回蚌埠了。再不回去,我直接要被开除了。 我跟吴聃说要回蚌埠,同时还是按照约定,隔三岔五来天津让他验收我的道法成就。然后我跑去冰雕店,问恶女要不要跟我回蚌埠去? 阮灵溪眨了眨眼睛,问道:“我干嘛要跟你回去?” 我说道:“你不都承认是我师父的徒弟媳妇了么,不跟我走还跟谁走啊。”我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地看了旁边的神仙姐姐一眼,心想我俩说话你丫的怎么不避开呢。 苏淩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话。阮灵溪冷哼道:“谁要跟你走,我答应你了么?” 我说道:“行,那你就在这儿吧,我自己走。” 我心中气愤,心想难道还让我甜言蜜语地请你啊。老子才不干呢。 没想到我还没走出店门,阮灵溪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拽起我的耳朵骂道:“二货!你敢就这么走了!” 我顿觉耳朵一疼,嗷嗷叫了起来:“我次奥,恶女你松手好不好?!” 阮灵溪这才松了手,对苏淩说道:“师姐,我去蚌埠玩儿几天,回来帮你看生意。反正签了几个单子,也不着急,慢慢做出来就行。而且有段老大在,谁也不敢在这地盘上找你的麻烦。” 苏淩淡然笑道:“你们去吧。” 于是,我被阮灵溪半拽半拖地出了门。去往火车站的路上,我看着恶女飞扬跋扈的脸,心想怎么这几天觉得这货好看不少?以前觉得阿九那种乖乖巧巧的更可爱,但在一起却会觉得缺点什么,好像有点没劲,又有点小心翼翼地不好意思对萝莉下手。还是恶女有点意思,没事就想捏把脸。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抬手捏了一把阮灵溪的脸颊,顿时换来一顿拳打脚踢。 上了火车之后,我开始犯困。这几天精神和身体都高度紧张,好不容易松懈一阵子,顿时就昏昏欲睡。跟恶女扯了几句,我便靠着座位睡了过去,沉入黑茫茫的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走在一条黑漆漆的路上。但是这路周围好像有不少建筑,只是一团黑雾里,我看不清四周的景象。 做梦么?我心中暗想。正在这时,我听到一阵哭声悲戚地传来。没多久,我便见眼前出现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手中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我见哭声正是这女人发出来的。可是,这女人虽颇有风韵,但脸色惨白,全身飘忽,根本不是人的模样。我蓦然想起吴聃说的“你现在就是一鬼界的活雷锋,大家有事儿都得找你……”这句话,不由头皮发麻:难道这是第一个找我帮忙的鬼魂?还是娘儿俩!这是把我当包公了吗?白天断阳间,晚上断阴司,尼玛,我是不是要涂个黑脸儿画个月牙先? 只听那女鬼果然哭道:“请问,你是宋先生吗?” 我见这女鬼没伤害我的意思,那鬼娃娃虽然难看点儿,但是也没动手的倾向,顿时胆儿大了点儿,点头道:“是啊,你是?” 那女人哭道:“我听说如果冤魂需要帮忙,就来找宋先生您。先生,救救我们娘儿俩吧!” 我一听,心中吐槽:你这是听谁说的!赵振海吗?是赵振海吧?我就知道,这货就是个长舌男!一定是请鬼的时候把我给供出去了! 我正这样想着,那女鬼和那小鬼娃娃突然对着我跪了下来。我吓了一跳,平时都是被鬼欺负,今儿怎么待遇这么好,还被鬼崇拜。于是我赶紧说道:“请起请起,您太客气了。不过我怎么救你们呢?” 我心想你俩都死透了,总不能让你们还阳吧? 那女鬼哭道:“我叫满素梅,我这孩子叫可可,是在十三年前被人害死的。本来有好心人收留了我们的尸骨,让我俩有个安身之地。但是,由于是冤死,我俩魂魄无法轮回,只能徘徊在那墓地附近。可现在,那地方改建,怕是要挖出我们的尸骨。无人认领的话,就会被随意处理掉。这样,我可能跟我的可可从此分开了。我们不求别的,只要宋先生帮帮忙,帮我们先一步取出尸骨,找个地方安葬,我娘俩感激不尽了。”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冤死鬼倒是和气,怨气冲天的话不是会害人么? 我问道:“那你还知道尸骨存放的地方么?既然是被人害死,又是被谁呢?” 那女鬼叹道:“不知为何,我死后的记忆是不全的,记不起是为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我们俩是被人注射了一种假死的药,虽然过量注射会死,但是可可因为这个丧命了,我却活了过来。可惜,我活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送进焚化炉。我没法子打开炉子,便被活活烧死在里面了。” 活活烧死!这个认知让我心中一冷,想起那次在杜小茹家里的火场遇险,也是差点儿就被烧死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对这女鬼报以极大的同情:“那你记得你的尸骨是被谁安葬的么?地址在哪儿?我好去寻到。” 那女鬼叹道:“我只记得当时是一个烧尸工帮我们安葬的。就在以前的火葬场旁边。可惜现在那里变成搅拌站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听说过那个搅拌站,之前由于是个火葬场,火葬场迁走之后,那地方被一个混凝土搅拌站买了下来,搅拌站竣工以后放了几个小时的鞭炮烟花,然后把整个搅拌站所有的建筑物都涂成了通体的大红色,就为了驱邪的。那里经常有邪门的事儿,没想到被我撞到一桩。 我点头道:“等我到了蚌埠,我就去看看。” 那女鬼感激涕零,又拜了下去,之后才带着那孩子消失了。 黑雾散尽后,我突然觉得眼前一片亮,不禁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身边的阮灵溪正在看时尚杂志,小幂缩在她身边的座位上睡觉。见我醒来,阮灵溪递给我一瓶苹果醋:“喝不喝?” 我于是接过来喝了一口,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想起刚才那清晰的梦境,不由有些纳闷。但是,清醒之后我才想起来:忘了问那女鬼,收走她尸骨的人的名字了。只知道是个烧尸工。满素梅这个人的生前身份是啥,我也没问。不过这个倒是好查,找户籍档案查一下就知道了。 阮灵溪见我有点目光呆滞,便问道:“二货,你该不会是晕火车吧?” 我白了她一眼,无奈道:“不是,而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之后,我就将这梦告诉阮灵溪,问她知不知道老火葬场。 阮灵溪无语道:“我哪儿知道去。是真是假去看看不就是了。话说我还没去过火葬场呢,要不我们明天就去。” 我想了想,也是,不如直接去看看。而且现在咱也是鬼界知名人物了,不能失信于鬼。 于是,下了火车我便带着阮灵溪回家放下行李,收拾了卧室给她住,我自己搬着床铺睡客厅去。旅途劳顿,我很快就睡过去了,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我让恶女在家等我,或者自己去逛街,然后收拾了下便去警局报到。 队长一见我,顿时无奈道:“我说小宋,你能不能把你那红色美瞳给摘了?我求你了!” 我说道:“队长,摘了我就看不到了。这是移植眼角膜的时候带的颜色。人家捐献眼角膜的姑娘是混血。” 队长狐疑地问道:“这还能连眼睛颜色都变了?可是没听说什么混血还是红眼珠的。” 我呵呵笑道:“窝那基道斯坦的女孩有红眼珠的。” 队长恍然道:“哦,亚欧国家。” 我笑道:“队长真博学。” 上班这一天倒是没什么事情,所以我干脆去查了查满素梅这个人。结果竟然大吃一惊。这蚌埠市还真有过满素梅这个人,而且她老公还是开骨头汤馆的。可惜,当年一场大火将她老公给骨头汤馆一并吞没,也死了。 满素梅的老公叫高洪,十多年前在蚌埠开了一家骨头汤馆子。当年经营得还挺有名气的。后来,竟然意外失火,一场大火将骨头汤馆连同高洪一并给烧了。说来也奇怪,高洪出事当天,他老婆满素梅也失踪了,连带他那四五岁的儿子也不见了踪影。当然,现在证实这满素梅跟她儿子实际上是被人谋杀,而且是高端的谋杀手法:假死药注射剂。 想到这里,我觉得这整个事件有些意思。满素梅只是个家庭妇女,她没有工作,通过查资料知道,她之前好像是个小学老师,后来嫁给高洪,生了小孩后也就不再继续上班了,做起全职太太。而他老公生意不错,绝对养活得起他老婆和儿子。所以,满素梅后来只是在家照顾小孩和孝敬公婆而已,也没参与骨头汤馆的生意。那既然这样,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罢了,应该不会惹来什么厉害人物特意找出假死药来对付她。 不过无论如何,满素梅的鬼魂提过热电厂,搅拌站,那我决定下班后去涂山路的搅拌站瞧瞧。 下班后,我喊上阮灵溪,带上小幂,吃过晚饭后便往涂山路的搅拌站而去。 那搅拌站原本是座火葬场,后来因为涂山路那片地方要进行区域规划,就把老火葬场给迁走了,然后那片地方被一个搅拌站买下来。 我跟阮灵溪下了车,沿着涂山路一路走上去,远远地,就看到一片红色建筑出现在眼前。那片红色十分显眼,红屋顶,红墙,红门。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全体都涂成红色的建筑。 阮灵溪见了,说道:“瞧这一片红色太难看了。” 我说道:“这地方原本是个火葬场,阴气重。涂成红色是为了辟邪驱鬼的。听说这搅拌站竣工以后放了几个小时的鞭炮烟花,后来就又把这周身都涂成了通体的大红色。” 第128章 红色搅拌站 我俩走到这搅拌站门外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这也是我幽冥眼视野最清晰的时候。这时候,我瞧见这搅拌站附近笼罩着淡淡的黑气,看来确实是有鬼魂在此逗留。 据那满素梅的鬼魂说,她的尸骨就被人埋在附近。但是,我这一看,前后左右都有鬼气,难道我在人家搅拌站附近拿着铁铲到处挖挖看么? 估计还没等挖出来就被人报警了。想到这里,我带着阮灵溪走到搅拌站门外,见工作人员多半下班了,只有门卫室和搅拌站后面的值班室亮着灯。 门卫大爷探头问道:“你俩干吗的?” 我笑道:“大爷,我们是警察,想看看这搅拌站里。”说着,我直接亮了警员证。 大爷将门打开,疑惑地问道:“警察同志来我们这里查什么?最近没出什么事啊。” 我笑道:“是一件旧事。”说着,进了搅拌站转了一圈。阮灵溪也跟着我在搅拌站里转了转,随即突然捂住鼻子嚷道:“什么味儿啊,太臭了!” 听她这一说,我也闻到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儿。回头一看,见我们身后是一间小房子,于是问门卫大爷道:“大爷,这后面是厕所吗?” 门卫大爷无奈地说道:“那不是厕所。只是因为位置比较偏点,过路的司机停下的时候,都顺便在墙外上个厕所。” 我无语道:“理解,中国特色么。” 阮灵溪钻进那配电房里看了半晌,我见她始终没出来,于是走进去看,却见阮灵溪正扶着墙站着。 我笑道:“你站这儿摆什么造型呢?” 阮灵溪皱眉道:“我是觉得有点头晕好不好,难道你不觉得么?” “头晕?”我愕然道:“我倒是不觉得嘿。具体什么感觉的?” 但这配电房里确实也是黑气缭绕。不过,这整个搅拌站都有黑气,这也没什么奇怪。 阮灵溪说道:“头重脚轻,而且有些晕。我得赶紧出去透透气。”说着,她赶紧出了门去。 阮灵溪离开配电房之后似乎立刻恢复了正常。 我琢磨着晚上搅拌站机器运作的也不多,配电房又不是满负荷,所以不存在辐射现象。那让恶女头晕目眩的原因就是这配电房的黑气了。 我见那门卫大爷也不进门,只是在外面眺望着我在配电房里的举动。我心中好笑,于是问道:“大爷,您这是看什么呢?我又不会偷东西!” 门卫大爷讪讪地笑道:“警察同志,这个配电房就是以前火葬场的焚尸炉,晚上的时候,就是我们的工作人员都不会轻易到里面去,您这胆子挺大。” 我一听焚尸炉,顿觉晦气,赶紧出了配电房。查看半天,我也没看出那尸骨会埋在哪儿。既然没什么头绪,我便带着阮灵溪出了搅拌站。出门走了一段之后再回头去看,就见那搅拌站周围竟然飘起了零零星星的鬼火。我不由佩服搅拌站的老板敢买下这片鬼气森然的地段。 走在路上,我向马路对面瞥了一眼,但见对面远处一片青碧色,仿佛是连绵的树林。我这才想起原来这附近有个公园,貌似名叫花博园,是一个富商建造的。这公园占地面积广,凉亭修建风格是欧式复古风,倒是有些别致的味道。此时夜空繁星闪烁,夜色下的公园竟然被渲染出别样的浪漫来。 我心想这时段花博园正是宁静无人的时候,去散散步倒也不错。于是问恶女:“喂,要不要去公园散散步?” 阮灵溪看了看远处的公园,说道:“里面好玩么?” 我点头道:“风景还不错。” “反正没事,去看看吧。”阮灵溪说道。 此时,一直好好呆着的小幂突然从背包里伸出头来,说道:“灵溪不要跟他去,他肯定算计着找个小黑角落占你便宜。” 我一听,顿时将他拎了出来,说道:“你怎么能把我想得这么猥琐呢?这么猥琐的不是我,是我师父。我的人物设定是善良伟岸无限吐槽各种狗屎运。你敢说我猥琐。” 小幂打了个呵欠,说道:“可我看你的微博里好多人留言说你有点娘。” 我呸!我顿时将这狐狸丢到地上去:“自己走,不背你了。” 于是我跟阮灵溪外带一只狐狸沿着涂山路走上去,进了花博园。天色还不算很晚,公园里有不少散步遛狗的人。人看到小幂,多半以为是博美;狗看到小幂,就开始狂吠。 我俩为了躲开遛狗的人群,干脆往人少的公园深处散步。我俩一边扯淡一边走,最后发现周围就我俩和小幂。 阮灵溪说道:“走了这么久,累死了,咱们找个小亭子歇会儿。” 于是我俩就近找了一处凉亭坐了下来。此时,皓月当空,一片静谧。秋虫在耳边鸣叫,夜风徐来,带着秋天独有的清爽。 我对阮灵溪笑道:“这地方风景不错吧,比天津好看多了,你看这树,多绿;这风,多凉;这凉亭,多美。” 阮灵溪失笑道:“你语文小学生水平吧,这都什么形容词,原本好好的风景给你形容烂了。本身这凉亭多好看呢,你看你形容得多俗。” 我正要反驳她,突然瞧见恶女身上冒出青灰色的死气来。我心中一惊,心想难道这货又得命悬一线一次? 但定睛细看,才发现那死气不是她身上冒出来的,是从她坐着的那个石凳下面冒上来的。 我立即站起身来走到阮灵溪身边,将她一把拖起来。阮灵溪立即叫道:“你发什么神经啊!” 小幂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非礼啊非礼啊!” 我骂道:“非礼你妹,我是看这石凳下有死气。你起来,我搬开看看。” 阮灵溪立即跳到一旁去。我端详了一下那石凳子和凉亭的地面,刚才没注意,现在发现这个亭子跟其他的不一样。其他的凉亭通体都是石头造的,就连地板也是整个严丝合缝的石头。而这个凉亭,由于处在一处缓坡位置,于是建造者特意加长了凉亭四根支撑石柱的长度,所以,那地板是悬空的,地板和地面缓坡间呈现一个不大不小的角度。 于是我俯下身一看,那死气果然是从山坡的土里升腾起来的。难道有人在这地方抛尸?我去。 地板和那山坡间的空隙不大,我只能蹲着挪进去。我琢磨着这地方虽然隐蔽,但是想挖出一个坑洞来埋东西的话会很吃力,假如真有人埋了句尸体进去,那他埋尸的深度一定不深。 阮灵溪见我钻进去半天没动静,便问道:“二货,你干嘛呢?” 我这才爬出来,对她说道:“我怀疑这凉亭下埋着尸体。咱们去搅拌站借个铁铲回来挖挖看。” 阮灵溪愕然道:“不会是你要找的那满素梅的骸骨吧?” 我摇头道:“不会。她说当时被人埋在搅拌站附近。这里离着那搅拌站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而且埋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多半像是杀人抛尸。” 我跟阮灵溪于是返回搅拌站,路上我就想,是不是我的法力升级名声提高后,我的遇鬼和死尸的几率也大大提高了?所到之处尸横遍野鬼哭狼嚎。 我俩返回搅拌站,说借个铁铲用用,门卫大爷立即递给我一把他平时锄草用的铲子。 我跟阮灵溪拿着铁铲又回了花博园,找到那凉亭,我便钻到那空间里费力地开挖。挖了半晌后,果然见土层里冒出一个坛子的瓷盖来。 次奥,难道谁家的骨灰坛放这儿了? 等将那个坛子挖出来之后,我才又返回凉亭,将那坛子摆在石头桌子上。 我跟阮灵溪打量着这坛子。通体白色,瓷器,但是也不是很光滑的瓷,表面是磨砂面的感觉。本来我以为是骨灰坛,但是仔细一看,坛身上竟然还画着兰花,琢磨半天,阮灵溪说应该是咸菜坛或者酱料坛子。 “你说咱们会不会把人家埋在这里的咸菜给挖出来了啊?”阮灵溪问道。 小幂在一旁嗤笑道:“这附近最近的住家也得走一站地的距离吧。谁这么蛋疼就为了埋个咸菜缸,抱着那么大一坛子走这么远的路,还埋在这么隐秘的地方?打开看看就是了,肯定不就是骨灰就是人肉。” 我听了顿时恶心:“行了,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但我明白小幂说的是对的,这坛子是密封的,但是触手冰凉,盖子冒着黑气,看来里面肯定是人的骨灰或者是尸块。想到这里,我使了使劲,没多会儿,便扭动了那盖子。 我让阮灵溪和小幂退后些,这才站起身,将那盖子掀开。 幸好我早有准备退后一步,只见一股黑气勃然而出,倏忽间不知散向何方。但是,随即而来的一股恶臭,却让我和阮灵溪各自退后几步,捂住鼻子。 小幂跳到我肩膀,笑道:“我说吧,这里面肯定装着腐肉。” 等那恶臭味散尽之后,我跟阮灵溪凑上去看那大坛子里的东西。那坛子蛮大,跟夜市上卖咸菜用的那种坛子很像。借着月光,我瞧见那坛子里赫然一颗骷髅。骷髅下是一堆杂七杂八的骨头。但是让人恶心的是,这些骨头浸泡在不明液体里,正是那液体发散出臭味。 我心想,这不能是有人被碎尸后,放进了咸菜坛子腌制成了泡菜吧!尼玛,杀人的人够重口的。 我将那盖子再次盖上,准备立即送回局里进行检验。阮灵溪说要跟着去看看,我怕她在蚌埠人生地不熟的走丢了,于是也就带着她回了市局。 虽然已经九点多钟,但是市局还有不少加班和值夜班的同事在。我一进门,见法医小郑正穿着白大褂子跟队长聊天说案子。见我跟阮灵溪进门,两人的目光先落到阮灵溪身上,之后才注意到我。 队长见我抱着个大坛子进门,皱眉道:“小宋,你这是把家里的咸菜缸搬来了?怎么,请我们吃咸菜啊?” 我将这坛子放到桌子上,对他俩笑道:“行啊队长,小郑,你们请。特别腌制的,已加入肯德基豪华午餐,你们如果敢吃,我就喊你俩祖宗。” 第129章 人骨汤(1) 队长疑惑道:“这坛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说着,队长上前去开坛子盖。小郑凑过来问我:“哎,你身后这美女是谁啊?换女朋友了啊?我说你小子也不怎么帅,怎么女朋友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呢?” 我呵呵笑道:“你怎么能明白哥的好,我……”正说到这里,只听队长突然叫道:“我靠,小宋,这里面是人骨头?” 我扭头看他,见队长已经将那瓷坛的盖子打开了,现在正捂着鼻子躲在一旁。小郑也凑过去看了看,骂道:“我靠宋炎,你这是从哪儿弄的?” “今晚我们俩在花博园找到的。小郑,你给检查看看这尸骨,看看是怎么死的,死了多久。”我说道。 小郑皱眉道:“你还真行,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吗来着?这坛子上面还有泥,应该是埋在地下的吧?你散步还能去挖地吗?” 我好笑地看着他,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是我干的?” 小郑说道:“我不是这意思,就觉得奇怪。你看你啊,谁散步还能挖个骷髅回来?” 小郑虽抱怨着,但是却将坛子给搬回检验室去了。 队长无奈地看着我叹道:“小宋啊,你是闲咱们局里案子不多是吧?不过我就奇怪了,怎么你就知道花博园有尸体?谁跟你报案了?” 我点头道:“还真有报案的。” 队长问道:“谁报案的?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 我笑道:“是鬼啊队长。您别激动,这就是我凑巧挖到的。咱们还是去看看小郑的验尸过程吧。” 说着,我拉着阮灵溪也一起进了小郑的工作室,也就是停尸房旁边的检验室。 虽然药水的气味掩盖住大部分的尸臭,但是这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更加刺鼻。 我见小郑正戴着口罩摆弄从瓷坛里取出来的骨头。我跟阮灵溪和队长在旁边观看,过了一阵子,小郑将那副骸骨一块块摆了起来,之后又从那坛子里夹出两块不知是什么的肉来。 当然,用脚趾头想也是人肉。可关键是,为什么人都成白骨了,但是还有人肉没腐烂? 我问小郑道:“我说郑啊,这人都成白骨了,为什么竟然还有肉保存下来?” 小郑说道:“因为这瓷坛里有福尔马林液。坛子底下有一部分液体,你俩应该看到了。里面不只是有福尔马林液,还有腌制酱菜的酱汁。因为有福尔马林液,而且罐子盖是密封的,所以有尸块没有完全腐烂。” 我一听这个,差点儿就给吐了。次奥,福尔马林液混合酱料,你妈这口味够重的。我见一旁的阮灵溪已经捂着嘴出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继续问小郑道:“能不能查出这酱料里都含有什么成分?也许能找到点线索呢。” 小郑说道:“刚才我取了一滴检查过了。里面含有醋,大蒜,姜,八角等成分。但是这些东西凑在一起很耳熟,好像某种汤的配料。” 我思索道:“这什么汤啊,我百度下看看。”我正要掏出手机上网,一旁的队长说道:“我知道,这是骨头汤的配料。以前我刚当警察的时候,经常去涂山路一家小骨头汤馆喝汤。当年那骨头汤馆生意那叫一个火,可惜一场大火过后,那骨头汤馆的老板死了,生意也没继续做下去了。” “涂山路?”我愕然道:“艾玛队长,没想到你是个吃货啊。涂山路那边是城西,咱们这靠近城东。你为了喝个骨头汤还穿越大半个蚌埠市啊。” “必须的。那骨头汤味道真的不错,保管你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以后一直想去喝。上瘾一样。”队长回想到这里,感叹道。 我跟小郑面带惊恐地看着队长。你妈,面对这么重口味的尸块,丫竟然在回忆骨头汤。于是,原本吐完了刚返回来的阮灵溪,再次冲了出去。 我笑道:“队长,看你这么怀念,你喜欢的那家骨头汤馆名字叫什么?” 队长想了想,说道:“好像叫高记骨头汤。就是一家小店,一个老板一个哑巴伙计。后来那哑巴和老板都在大火中丧生了。可惜啊。” 我听了这句话,突然觉得哪儿好像触动了记忆的某个环节。高记骨头汤,涂山路?!难道?! 于是我追问道:“队长,那骨头汤馆的老板是不是叫高洪?” 队长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这个名字。怎么,你怎么知道?十几年前你还没在蚌埠吧。” 我愕然地看着眼前的这骸骨,心想,我了个去,这不会是高洪的尸骨吧?那这也太离奇了。 小郑此时说道:“从这尸骨的高度和长度来看,应该是个成年男性,身高一米八以上。而从刚才尸块来看,竟然是被锋利的刀片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坛子的,看那手法,像是很熟悉人体骨骼血肉的人干的。也许,难道,是个医生?” 我问道:“这个人的身份能查到么?” 小郑说道:“这人都死得透透的了,查的话得很费劲。不过既然保留下两块血肉,也许能证实这人的身份。唉,反正试试看吧。” 既然小郑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安心等尸体检验结果。此时天色已经很晚,我带着阮灵溪和小幂回家。阮灵溪一路上吐槽那恶心的坛子,我却在心里想着那高记骨头汤馆。按照小郑说的,杀了这个坛子里的人的凶手,也许是个医生。既然扯到高记骨头汤馆,那我不得不想起高洪。这坛子里的会不会是高洪?但不是说他已经死在那骨头汤馆的火场里了么? 阮灵溪吐槽半天,见我毫无反应,于是问道:“二货,你想什么呢?” 我叹道:“想那骨头汤馆啊。” 小幂笑道:“什么汤馆,说不定是人骨头呢。” 阮灵溪皱眉道:“好了好了,打住,我又想吐了。” “得,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说道:“咱们再回一次涂山路。” 打定主意后,我们仨便回去休息了。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局里,小郑便将验尸报告递到我手上,说道:“死者是成年男性,身高大概一米八二以上,死亡时间,大概是十年左右。看尸体被分尸的情况,下手的应该是个熟悉人体构造的人,也许是医生。就像昨晚说的,坛子底的液体里有福尔马林液,也混合了骨头汤的酱料。这说明什么?额,一个喜欢喝骨头汤的医生么?” “不对,如果真是医生干的,那那个大坛子哪儿来的?医生不可能去搞一个商店用的酱菜坛子来吧。”我说道:“这坛子哪儿来的能查到么?” 小郑耸了耸肩,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只能告诉你,去问问骨头汤餐馆的老板们呗。不过,这应该得是十年前的骨头汤餐馆了。” 这让我有些头疼了。蚌埠市不大不小,骨头汤餐馆也不少。但是我却不知道他们哪家是新开的,哪家是有十年历史的。显然局里人手不够,队长也不想给我调派人手去查一桩陈年旧案。现在手头上的案子都堆了不少了。 我想了想,到警局后台查了下高洪的资料。之前查满素梅的时候查过高洪的,但是没怎么在意。我本以为那坛子里的白骨是高洪的,但现在一看,资料上说高洪才一米七二,跟小郑的验尸报告极其不符合。而且高洪确实是死在火场,因为现场发现了两具焦尸,经检验是高洪和那个哑巴伙计的。 我想了想,决定继续查这件案子,于是去跟队长请示。队长瞪了我一眼:“这多少当前发生的案件你不查,盯着这桩陈年旧案干什么?!反正我不管,这案子你自己相查就下班后去吧!” 我见队长态度坚决,也不好继续坚持,便去跟着同事处理一些案子,盘算着晚上去那个骨头汤餐馆看看。 忙碌了一天,下班后,我便带着阮灵溪和小幂直接去了涂山路。 找那个骨头汤餐馆,我们颇费了点时间。这骨头汤馆的位置很偏僻,在那花博园斜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那里本有一些小店,但是不知为何纷纷关门或者搬迁了。那骨头汤馆在这些小店的中央,铁栅栏的防盗门关着,但是里面的木门似乎已经丧生在大火中了。透过那铁栏杆,我看到那店里一片乌漆抹黑。 走近了瞧,才见那店里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没剩下什么东西。对着门有个小窗户,但是那窗户却被封住了,这不知是什么意思。大厅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但是好像里面还有一个厨房,不知会不会留下啥东西。 想到这里,我去看那铁栅栏上的锁。经历十年光阴,那锁头已经生锈了。就算我有各种作案工具,估计也开不了锁。 想到这里,我庆幸刚出门的时候将局里给配的枪带了出来。这破锁,一枪给他崩开就完了。 我枪上带了消音器,也不怕有什么声响。而且这地方几乎没什么人烟,进一个十多年前都被烧毁的废墟也没啥。 于是我让阮灵溪向后躲了躲,自己则端着枪给了那铁门上的锁头一枪。那锁顿时“哐啷……”一声掉到地上。我用手一拉门,铁栅栏发出难听的“吱嘎……”一声响之后,我便跟阮灵溪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一股霉烂味儿扑面而来。我不由抬手捂住鼻子,打开带来的手电筒。 看来当年的火势不小,大厅里一片废墟,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留下。进了厨房,见厨房里设了一个熬骨头的大锅。而除了有几个全身熏黑的大坛子摆在那锅台上之外,其他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无非是一些厨房用具等等。 阮灵溪指着那几只大坛子问道:“二货,那是不是你挖出来的那种?” 我端详了下,点头道:“好像是,大小像,形状一样。” 阮灵溪上前,抽出一张湿巾来,将其中一个坛子身擦净。擦干净之后,我瞧见那坛子上果然有兰花的花纹。尼玛,原来那坛子来自这里?难道高洪杀过人? 我将那坛子挪过来,发现里面好像有东西在晃荡,像是液体。我想起那人骨头和尸块,顿时有点恶心。 第130章 人骨汤(2) 忍住恶心感,我将那坛子盖打开,就觉得一股熟悉的恶臭袭来。不过,这次好像没有那刺鼻的福尔马林液的气味。我正待拿手电照一照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却觉得周围一亮。起初亮起的是我胸前的女娲石,本来我还琢磨着怎么这石头这几天亮度比得上手电了? 直到阮灵溪拿胳膊撞我,说道:“二货,二货,你快看!” 我这才回头,吃惊地看到这骨头汤馆的店门变样了。店门前飘荡着一面小旗子,上写:高记骨头汤。 门头上挂着两只红灯笼,正随风摇曳。而一股肉香,也从我们周身传来。我回头一看,次奥,干净整洁的厨房里,那些坛子也变得光洁如新。大锅里冒着热气,肉香传来,似乎特别的香,有种勾人心魂的感觉。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大坛子,见里面是一坛子新熬出来的骨头汤,还有些碎肉在里面。 幻觉!我心中暗想,但是全身却好像被麻痹了一样,软绵绵的没有什么气力。再看阮灵溪,见她正扶着锅台,低声对我说道:“怎么回事?闻到这肉香,就好像全身麻痹一样。” 我摇头道:“我哪儿知道。”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声音不一致,好像是两个人走了过来。我们俩立即回头,见厨房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等我看清其中一人的模样时,我差点儿吓尿。 其中一人正是高洪,我搜索他的资料时,刚看过他的照片。另一个人身材魁梧,是个面容丑陋的男人,大概是那个死去的哑巴伙计了。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为啥这条街的小店都关门了。每当夜幕降临就来这么一下子,开个业啥的,这得吓死个人。 那高洪笑得僵硬而诡异,屋内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有种特别扭曲的即视感。我摸出战神,正想开枪,却见那哑巴走到锅台前,将那大锅揭开盖子。 一股更为浓郁的肉香袭来,我竟然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看那锅里的肉汤。只见哑巴正拿着大勺子搅合那锅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肉汤,而随着他的动作,我似乎看到那汤里浮起来一颗人类下颚颚骨,上面竟然还有牙齿! 我靠,这难道是说当年高记骨头汤馆卖的都是人骨头?我想起队长说,当时特别迷恋这骨头汤,结果,难道是,人骨头?我去! 这时候,我瞧见高洪和那哑巴都一脸阴险地盯着我和阮灵溪冷笑。 我瞧着那哑巴搅拌肉汤的动作,心中一阵恶心,拉着阮灵溪就跑。我觉得如果不走的话,我俩就要给他们做成骨头汤了靠! 我见高洪挡在门口,便毫不犹豫地举起战神对着这货开了两枪。高洪的鬼魂散开,但与此同时,厨房的门口突然多出一张黑色的大网。 这张网有点恶心,虽然是黑色的网状物,但是感觉很黏糊,滴滴答答地滴着恶臭的液体。而且,那网上竟然有不少散碎的骨头,让人看了之后头皮发麻。 此时,我感觉阮灵溪握住我的手收紧了,看来恶女有点害怕,但是不好意思说。而这时,身后的哑巴突然将举着砍刀奔了过来。我眼角余光瞥到,赶紧将恶女推到一旁,冲着哑巴开了几枪。没多会儿,哑巴的鬼魂消失,看来这货也怕子弹,躲起来了。 我心中暗骂:你妹,活着的时候开黑店,死了还他妈想人骨头店,卖给鬼吃么? 恶女见那大网继续扩张,不由着急道:“二货,快想想办法!” 我着急道:“我有什么办法,你等着,我请岳将军来收拾bk的!” 想到这里,我赶紧凝神拈诀,念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身后一阵劲风刮过,我喜出望外,赶紧回头去看请来的岳飞神像。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请来的不是岳飞,竟然是另一尊神。 只见身后这尊神像身长八尺,姿颜雄伟,一身银袍,手中一杆长枪。我打量了一下这神像,进而一琢磨,原来这次请来的是七顶神打,常山赵子龙! 常山赵云闯入八十多万曹军里无人能挡,只身救阿斗,虽然那之后阿斗被刘备摔成了脑残,但是冲入八十万大军的包围圈救出阿斗是真的,否则刘备摔谁去。历史上的箕谷之战中,大军已经决定撤退,为防止敌军追击,赵云亲自断后,虽然年老,却仍能斩将破敌。艾玛,这次请来的是位常胜将军! 不过,让我吃惊的不是请来的角色,而是我竟然在这段时间内升级了。想来也许是那天吴聃让我以血镇压日报大厦的阴气,从而沟通了幽冥提升了法力。虽然不明觉厉,但是竟然轻松到达七级请神,这太牛叉了。 听吴聃说,其实请神的最高境界的是人神合一,比如,我就是赵子龙,而赵子龙就是我。我的身体里有这神像的存在,他的招式就是我的招式,他的能耐我都会。我能长久地自由控制这神像,而不是让一个虚影在哪儿自己战斗,没多会儿就消失了那种。不过这境界得到七八级的时候才会体现出来,当然,吴聃当时看了看我,加了一句:“也不排除有些人得到九或者十级的时候才能做到这程度,比如像你这样的战五渣。” 事实证明,这被他说中了,我还是不会引神像上身。请神一共十二层,也就是十二级别。对于这个请神,好多人吐槽,猜我最后会请来谁。有赌请来大圣的,观音的,佛祖的。尼玛,这是佛家的神仙,他们是不负责客串到道家中的,出场费太高。对于那些吐槽我最后能请到的只有春哥曾哥和凤姐的,你们啥心态,唉。就这排行问题,我也表示很难分辨到底是春哥厉害还是曾哥厉害啊! 我之所以有时间在这吐槽,是因为赵子龙确实是请神里比较厉害的神了。这人骨头汤馆子再怎么妖孽横生,也不可能挡住赵子龙。 只见几道银光闪过,赵子龙上前将那张巨大的黑网砍成几段。但断裂的黑网却变成一个个鬼哭狼嚎的鬼影,冲着他扑了过来。我拉着阮灵溪躲在赵子龙身后,见他一枪挑一个,很自如地将那汹涌而来的鬼魂干掉。但是我在一旁却看得心惊胆战。以我这请神的功力,以前请来的神像,只能维持一刻钟的战斗力。现在大概能延长点,二十分钟。而请神是个挺耗费元神的事儿。虽然你们看我经常请来神像之后就坐山观虎斗前排售瓜子,其实不然。我需要全神贯注地念诀以意念之力控制那神像,不可随意走脱。如果我请来之后就走掉,那这神像维持的时间不过五分钟。其实还挺苦逼的,只是假装很潇洒轻松罢了。而由于请神耗费元神,所以每一次请神之后都有一个空档期。这个空档期是十几二分钟,虽然不多,但是生死关头却是很致命的。所以吴聃不断地敦促我练习请神,争取人神合一,人贱合一,至贱则无敌。 看眼前这些冤魂源源不断地涌现,如果超过了二十分钟,那我们俩脱身也难。阮灵溪在一旁看着,吃惊道:“怎么这么多冤魂?” 小幂说道:“大概都是被高洪和他伙计给做成骨头汤的人吧?” 这一句话出来,阮灵溪又去吐了。 所幸,一刻钟后结束战斗,赵子龙的神像一枪给高洪和那哑巴来了个串串烧。两只恶鬼惨叫一声,化为黑烟散开。我见鬼影消失,这餐馆里也恢复了原先的漆黑一片。我收了赵子龙的神像,这才擦了把额头冷汗,拽着阮灵溪就跑了出去。等跑到了门外,我才大口呼吸了几口夜里的新鲜空气。靠,那骨头汤馆子里太臭了。 “我说警察当年怎么没看坛子里放着什么东西呢?”阮灵溪说道:“什么骨头汤特别好喝,肯定是汤里加了人骨头吧?” 小幂说道:“可是听说人肉并不好吃。为什么这餐馆要放人骨头?” 我赶紧打断道:“行了,别说这么恶心的话题。咱们还是走吧。” 阮灵溪说道:“好像这么说来我们并没查到什么,只知道这骨头汤馆有问题。” 我沉吟道:“普通人是没办法将那么多人的骨头什么的偷来做成骨头汤的。除非是有人帮他。”说到这里,我想起那坛子里的福尔马林液,不由说道:“难道这高洪的帮手是个医生?也许是医生卖给他的人体残肢。” 阮灵溪恍然道:“对,也许这个医生是个外科大夫,这样就能接触到这些了。” 这个发现又让我犯了愁。我记得调查高洪和满素梅的时候,并未发现两人有什么医生朋友。正想着,我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拿起一看,竟然是局里的电话。 我赶紧接起来,就听到同事李若的声音传来:“宋炎,你让我查的那个火葬场,有不少烧尸工。不过其他人都是近年去的,只有一个,是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在老火葬场工作,等火葬场迁址后,他也跟着过去了。”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让李若帮我查了火葬场烧尸工的资料。于是我赶紧询问那烧尸工的具体情况。李若于是在电话里说,这烧尸工名叫鲁一鸣,今年得有四十多岁了。从二十几岁的时候就来火葬场当烧尸工,一直到现在,单身没结婚。 我估摸着那满素梅说的,帮她埋了尸骨的应该就是这陆一鸣了。我看了看时间,这大晚上的火葬场估计也不会有人在工作。谁会半夜在阴气那么重的地方呆着。 于是我带着小幂和阮灵溪回家。路上,小幂突然对我说道:“二货,我记得刚才看到这涂山路上有家医院,好像是叫涂山路第一人民医院。这卖人骨头的医生会不会是在那医院的?距离骨头汤馆不远,方便交易。” 我听了他的话,在附近找了半晌,果然看到一家医院耸立在不远处。不知道正对着我们的是急诊楼,因为这片地势平坦,没什么高楼,医院的楼算是很明显了。 可是,就在我盯着急诊楼的时候,突然瞧见那楼里好像隐隐有金光射出来,就像是符咒所散发的那种光芒。我揉了揉眼睛,心想不能是幽冥眼看错了吧? 第131章 烧尸工 但再次细看,却真的是金光,只是很淡而已。次奥,难道医生们还怕鬼,还在急诊楼里贴符咒? 但现在天色很晚,折腾了半晌我也没心情继续去探究,还是带着小幂和阮灵溪回家了。第二天一早,我跟队长说要去见见火葬场的一个烧尸工。队长见我对这个旧案子这么执着,也无奈地摆摆手让我去了。毕竟也是一桩命案,置之不理也不对。 我于是赶去城东的火葬场。蚌埠的火葬场很有意思,原本是在城西,后来迁移到城东。但是,却和市政府,市委,市法院,检察院,等等等等一切政府机构都在一条路上。 中间就隔了一个龙子湖。我不知城市规划者什么心态,但是竟然把这么不和谐的东西跟政府机构摆在一条路上,情何以堪。 而且,自古以来的说法是,人死为西去。城西才是正确的方向,但火葬场却被迁移到了城东。说是为了城市规划,但到底为啥,还是觉得很有意味。 我到了那火葬场附近下了车,沿着那条路走过去。此时,一阵风刮来,我顿时被糊了一脸冥纸。 我将糊在脸上的冥纸给扯下来,顿觉十分晦气。进了这火葬场之后,我顿觉尘世的喧嚣离我而去。其实这火葬场造得比一般的写字楼还整洁大气,如果不是笼罩着团团死气,我差点儿就以为自己走进高档办公区了。 火葬场的楼很新,而且还分了区域,有追思楼,有火化场等等。但是,火葬场的建筑到底有点不同一般的地方。在这一片高楼中,还有一排三间的不起眼的小平房。听说这三间平房并不是什么物品堆放室,也不是什么停车库,门是常年关闭的,里面全是没人认领的尸体。尸体各种各样,各种惨死的都有,各种年代的也都有。所以从火葬场的大院子里看去,那三间平房上怨气死气冲天。 此时,焚化炉那边一阵起起落落的哭声传来。又有人在送亲人走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皱了皱眉。生死离别是人世间最无奈的事情,每当面对这种场面,我想任何人都会觉得特别的压抑别扭。但我还就是来找那烧尸工的,不得不硬着头皮像焚化炉那个方向走过去。 走过去,跟工作人员打听了一下鲁一鸣,立即有人给我指了个方向,说是他在低档炉那工作,然后指了指大体的区域。 我心想这鲁一鸣算是火葬场的老员工了,怎么混到现在还在什么低档炉那边。我知道火葬场焚化炉是分级别的。低档炉,中档炉和高档炉。中档炉和高档炉已经实行了科技现代化,都是电脑控制的。但是,低档炉那边为了节省成本,依旧是人工服务。会有烧尸工将死人推进焚化炉,然后关上炉门,填煤开始烧。 我正往那低档焚化炉区走过去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住我:“喂,你哪位?死者家属请去追思楼进行追悼活动,前面是焚化区,非工作人员不能进!” 我回头一看,见一个年轻人在我身后喊我,看穿着应该是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我于是将警员证拿出来给他亮了亮。那人的表情立即缓和下来,说道:“原来是警察同志。不过,你来这地方做什么?” 我笑道:“我想找一个烧尸工师傅,应该就是在这吧。他的名字叫鲁一鸣。” “他啊?”那年轻人叹着气摇了摇头。 我见这年轻人的神情颇有些意味深长,便笑道:“这位小哥怎么称呼啊?” 那年轻人笑道:“我叫陈冲。”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后递给我:“抽烟不?可惜不是什么好烟,黄山。” 我摆手笑道:“我不抽烟,谢谢。怎么,这位鲁师傅他有什么问题?” 陈冲抽了口烟,说道:“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他吧,最近情绪不大对劲。鲁师傅本来就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也不喜欢搭理我们,所以就自己呆在这个别人不怎么想呆的低档焚化炉区。你知道,现在都科技化了,高档炉那边都是电脑控制的,卫生,又省劲儿。这边还是得一切亲自来,劳神劳力的还要跟死尸呆在一起。” 我见他废话连篇很是着急,但是也只能耐心听着。看来这货是想给我透漏点八卦,也许能全面了解一下这烧尸工呢,毕竟他牵涉进一件旧时杀人案中。 只听这陈冲继续说道:“鲁师傅选择这低档炉估计是因为他也不会电脑操作,不过更多的原因是不想跟我们一起。他这人特别沉闷,不说话,从很久前就在火葬场工作,平时也没什么表情,见了再恐怖的死人也没什么感觉。可是前几天一件事情好像是把他给吓住了。” “哦?能把一个从事了烧尸工工作这么多年的人吓住的事儿会是什么?”我问道。 “前几天新来一个工人,叫老沈。他在和鲁师傅搭档做事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听说他们俩推那死人进去的时候就感觉那人是活动的。当然,那人不可能是活的。那是个出了车祸横死的农民工,家里也出不起太多丧葬费,所以就给送低档炉这边焚化了。两人觉得也许是诈尸,偶尔会出现这种邪门的事,也就没管,就这么推进去了。但就在那时候,听说他们俩就听见炉子里的人在狂嚎,就像是在活活烧烤一个活人一样。新来的那位有点害怕,于是鲁师傅就在小炉眼里看了下,但听新来的老沈说,看完后,鲁师傅的脸色就变得相当难看。老沈也不敢去细看,但是能听见炉子里的那个声音,还夹杂捶打炉门的声音。直到等火熄灭了,老沈也没敢去开炉门。鲁师傅自己打开的,好像还清理了下焚化炉。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反正从那之后脸色一直很难看。” “清理焚化炉?”我不解地问道。 “对啊,我们工作人员经常清理,焚化尸体后会留下很多人油,但是咱们这儿还挺干净的,分低中高档次的焚化炉,中高档的出来的都是全尸,方便您挑拣。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请联系我们。”说着,这货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靠,原来聊了半天是为了拉业务的。我顿觉晦气,没要他名片,心想废话了半天,一句有用的没有。我正要转身走,陈冲突然又说道:“警察同志,我又想起一件事来。” 我不耐烦地说道:“别跟我讲这些牛鬼蛇神的瞎话。没空听。” 陈冲说道:“这件事是真的很奇怪。前几天,我们这烧死个工作人员,就是烧尸工。那是个小伙子,胆儿大,所以就安排他跟鲁师傅一起工作。这小伙子大白天的没事钻进炉子理去玩,琢磨着可能是想跟我们同事开个玩笑,恶作剧下,低档炉不是很先进,其实先进也就是烧人的速度快点,故障少点。结果那个小伙子自己钻进去后,炉门却自己关闭了,没旁人动它就点火开烧,结果一大活人被烧死在里面。当时鲁师傅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太邪门了,我也去看过。都说是炉子用的时间久了,见人进去自己就点火了。可我看见鲁师傅拉开炉门的时候,炉门里有个奇怪的图案。我说不上是什么图案,像是花。但是那玩意像是人血画上去的。太奇怪了。你说人都烧死了,就算是死前画上去的,你说他哪儿有心情画这个啊。” “花?”我越听越晕,但是唯一明白的一点是,这个烧尸工似乎有点神秘。我懒得听他继续废话,赶紧趁机脱身去找鲁一鸣。在我走的瞬间,这货还在喊:“哎哎警察同志慢走啊!一定记得有需要就找我!给你打八八折!顺便送一套免费的遗容整理!” 我顿时想掏出手枪来给他来一枪,直接送丫的进焚化炉。现在跑业务的伤不起。我还没走几步,迎面见几个农民模样的人正围在一起,一个个哭丧着脸。而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随即走了出来,用粗哑的嗓子喊道:“谁家的骨灰,快来领!” 顿时一群人就扑上去哭。我见那端着骨灰盒的人将骨灰往地上一放,旁边的死者家属将买好的骨灰盒搬了过来。我见那端着骨灰的男人,先打开骨灰盒,在里面铺了一张镀金的锡箔纸,然后将骨灰尽数从铁抽屉里倒进去,最后盖一张镀银的。这的寓意大概是“铺金盖银……” 我估摸着这男人就是鲁一鸣。于是,仔细地端详了下他的长相。只见鲁一鸣身材魁梧,四十开外,但是容貌有点丑。额,或者说真心很丑。五官有点扭曲,小眼睛,脸上疙疙瘩瘩每一点平整的地方。严肃的时候嘴角下垂,更显恐怖。 我心想,难怪当烧尸工,这样貌还挺辟邪。等死者亲属纷纷散去,我才走到鲁一鸣面前去。鲁一鸣摘下手套,冷眼看着我,问道:“你是?” 我笑道:“请问是鲁师傅么?我是市局的警察。”说着,我亮了亮警员证。鲁一鸣面上的表情依然未变,对我依然不咋客气:“有事么?” 我见四下无人,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听说过满素梅这个名字么?” “满素梅?”鲁一鸣想了想,说道:“没有。” “那么,十几年前,你是不是埋葬了两具无人认领的尸骨的骨灰?”我问道。 鲁一鸣听了这话,突然愣愣地看着我,沉默半天,才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问你,他们是怎么死的,又是什么人让你烧掉尸骨的?”我追问道。 鲁一鸣叹了口气,说道:“进来说吧。”我于是跟他出了焚化区,进了他的一间小办公室兼做休息室。 “以前确实有个男人送来他妻子和儿子的尸体,给了不少钱,半夜送来的,让我立即火化。当时甚至还给了我红包。我当晚就给遗体火化了。但是,等火化完毕后,我却没再找到那男的,就在这过程里,他竟然走了。”鲁一鸣说道。 “走了?自己家人的骨灰也不要了?”我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 第132章 阴阳缉凶(1) “不,那男人没这么矮,身高跟我差不多,一米八五左右。对了,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男人身上一股药水味。我最讨厌药,所以很烦这个气味,也就记得很清楚。再就是他经常冒出一些专业医学词汇,什么心肌梗死之类,像是个医生。”鲁一鸣说道。 我狐疑地端详着他,心想一个人对十年前的某个人某件事记忆这么深,除非是因为这个人这件事对他的触动很深,或者说是,他对这件事心存疑惑。 想必当时也许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不想多管闲事。原来送满素梅来的人是个医生,这倒有些意思。因为我记得找到的那骨头坛子里有福尔马林液。其实我知道那男人八成就是凶手,因为满素梅的老公是高洪,家里人也不认识什么医生。但是这医生为什么选择把这俩人给送来火化场?自己处理掉岂不是更有毁尸灭迹的效果?这一送之间,反而暴露了。 但我转念一想,满素梅母子是死于假死药的过量注射。加上当年那个医疗水平不咋地,那时候蚌埠估计也没现在这么兴盛,有人用这进口的先进药品杀个人,如果失察的话,会被当成意外事故处理,也是可能的。 而且高洪那时候多半被火烧死了,满素梅母子在警局案件资料里记载的是失踪,但是却没什么亲人来寻,八成也是除了高洪之外,没其他亲人了。所以,这医生原本是想以假死药杀死满素梅母子,然后等待验尸结果上写上:意外死亡。可是后来发现,自己处心积虑设计的失踪,然后意外死亡事故没派上用场,因为满素梅母子是孤儿寡母,失踪了几天也没人在意。所以,这医生后来也许有点良心发现,就给这俩母子遗体送来火化场了,而且出了火化费。 我于是追问鲁一鸣,他将母子俩的骨灰埋在哪儿了?鲁一鸣说道:“当时那周围都是荒地,我就埋在那火化场后门不远的地方。后来火葬场搬迁,我再回去看的时候,搅拌站已经建好了。不过,我想那骨灰应该还是埋在那里,因为我没听说那地方挖出什么骨灰盒来。所以,我想搅拌站的施工并没扩张到掩埋骨灰的地方,那骨灰应该是在搅拌站后墙附近。” 我跟鲁一鸣说完这些,见他也不咋欢迎我,便想告辞。这时候,我突然觉得身上的女娲石似乎又有了反应。我低头一看,尼玛,这时候发光让别人看了岂不是奇怪。我正想将那女娲石给挡住,却见鲁一鸣已经看到了。而且在看到那发光的女娲石之后,鲁一鸣的脸色顿时变了。随即,鲁一鸣竟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我脖子上挂着的女娲石,吃惊道:“这,这是?” “女娲石啊,额,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大概是挂件吧。”我汗道。因为这女娲石确实除了见鬼之后预警之外没啥大用处。但奇怪的是,鲁一鸣看到那石头之后,先是吃惊,后是恐惧,最后竟然沉默不语,好像是在回想什么。 我不禁有些好奇。一个普通的烧尸工为什么会对这一块罕见的石头感兴趣?我刚想问个所以然,鲁一鸣却突然说道:“能留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么?” “额,好,如果您想到什么,就打电话给我。”说着,我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给鲁一鸣,便离开了火葬场。临走前,我看了一眼鲁一鸣的表情,实在不懂他为啥看到一块石头就这么激动。难道,他是知道这石头的来历,或者是石头背后的故事? 我刚想继续追问,见鲁一鸣已经回了休息室,并且关上了门。我出了火葬场,却见一只躲在我背包里的小幂探出头来,说道:“喂喂,我刚才听你们说到医生。这附近不是有个人民医院么?” 它这一提,我突然停下脚步,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见过的那道金光。那明明是从人民医院里发出来的。次奥,一个医院里有道法符咒的光芒,这也太扯淡了。医院会允许工作人员在办公室贴符咒么? 不过推想下,为什么当年那个医生会选择去火葬场焚烧尸体?除了良心发现外,也许还因为距离近。距离老火葬场近的医院,也只有那个涂山路第一人民医院了。 我拍了下小幂的头,笑道:“你还挺有想法。这倒是提醒了我,咱们去查查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去。” 说着,我打车去了涂山路的第一人民医院。路上,我寻思着鲁一鸣说过的话。那医生身高一米八五左右,也许是个外科大夫。于是我让人查了下涂山路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资料。本没怀什么希望,没想到这一查,还真找出一个人来。这人叫马健,现在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主任。马健是十五年前被高薪聘请到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大夫,因为他是留洋回来的医学博士,挺有名。 我去了第一人民医院,进门之后找到外科主任办公室,见马健正在看诊。现在这货是外科专家了。我在一旁端详了下马健,果然身材高大,长相也还不错,挺斯文。看样子才也就三十七八岁,但他实际年龄却是四十四岁了。 等他看诊完毕,我说明身份,表示想跟他聊几句。马健一听我是警察,十分诧异,但也没多说,将我让进自己的办公室。我一进那办公室,便见办公桌上有东西发出两道金光。看来,我在外面看到的金光,应该是他办公室里的某件东西。 我走上前一看,见办公桌上放着一对儿龙形镇纸。玉石的,晶莹剔透,看来是上好的碧玉。金光正是这俩东西发出来的,看来是施过道法的。如果没做亏心事,哪儿能准备这种东西? 马健扶了扶眼镜,请我坐下,然后问道:“请问,警察同志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我知道无凭无据他肯定不会跟我说实话,便冷不丁问道:“你为什么杀了高洪和满素梅?!” 马健一怔,脱口而出道:“我没有杀他们!” 这话一出口,我冷笑一声,没说话。马健顿时低下头去扶了扶眼镜,之后才说道:“你说的是谁,我不认识。” 我笑着拿起那镇纸掂量半天,笑道:“这东西是啥?马主任,我看这玩意不一般啊,好像是镇鬼的,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马健泰然地看着我,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警察同志,没想到你们也信这种牛鬼蛇神的东西。” 我端详着他的动作,看起来这货果然心中有鬼。但是,我却毫无真凭实据去证明。不过,看着这俩镇纸,我突然想出一个主意。 于是,我对马健笑道:“行了,我只是为了一件旧案子来问问您,也没什么,了解下情况。这俩镇纸不错啊,马主任可否借我两天,过两天我给您送回来?” 马健脸色变了变,立即拒绝道:“不行,想必警察同志不会夺人所好吧。” 我将镇纸重重地放在桌上,冷笑道:“是不是怕我拿走了,你会出事?马主任,这叫做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马主任可当心点。” 说到这里,我冷眼瞧着马健僵硬的表情,越过他向门外走去。出了医院大门,小幂问道:“喂,你有办法对付他么?” 我笑道:“当然。我想学学赵振海那一套,请鬼,把满素梅和那坛子里的死者冤魂请来。逼问他认罪。” 小幂说道:“可是他办公室有辟邪的镇纸。一般的鬼魂不敢进入,肯定他身上也带了辟邪的东西,你怎么办?” 我耸了耸肩,说道:“可惜刚才我拿镇纸的时候,在上面前前后后抹了几下。你忘了,我刚进火葬场门的时候,就被冥纸碎屑和烟灰糊了一脸。我这都没机会洗手,也没舍得洗,就为了给他去掉道光,唉,这怎么办才好呢。” 小幂摇头道:“什么师父出什么徒弟,嫣儿坏。”第二天,我去请示队长,要不要针对这个旧坛子里人骨头的案子给我调派几个人手进行调查,嫌疑人锁定为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主任马健。 但队长一听我这嫌疑人人选,顿时把眼一瞪:“小宋,人家马主任怎么惹着你了?这位马主任在咱们这儿很有名气,上次我小姨子生病还是他给主刀呢!你说人家这么一个光明有前途的医生,为什么去杀人呢?你是不是脑子抽了?” 我本想反驳,心想算了,再争执下去队长也不会信我的话,还是自己来吧。 我关屋里想了半天,想找个破案子的突破口。想了一上午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吴聃对我的定位还是有一点点的道理的。 尼玛,在智商上我真的是战五渣。本想打电话问问赵羽,但想了想,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个警察,还不信短时间内找不出解决方法么? 正当我冥思苦想的时候,就听小郑在门外喊:“开饭啦开饭啦,我给大家买的排骨,庆祝我考上医学博士!来来来,人人有份!” 紧接着,一阵排骨香气透过门缝钻了进来。我灵机一动,顿时有了主意。心思豁然开朗之后,我便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此时,我见小郑正端着一盒排骨汤在喝,于是走过去笑道:“小郑,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高记骨头汤?” 小郑听了这话,顿时脸色就变了,放下碗说道:“我说宋炎,你跟我有仇是不是?吃饭呢这,还跟我讲人骨头汤。” 这一句话之后,原本在喝排骨汤的其他人纷纷停了下来。我笑道:“我可没说人骨头的事儿,都是你说的。” 然后,在大家的怒视中唱着:“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很贱地走了出去。等我走出办公室后,赶紧掏出电话打给吴聃,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说,然后问问他请鬼的话怎么请。 吴聃一听我要请鬼,笑道:“怎么了二货,你打算兼职做赵振海那营生?你这体质请鬼好请啊,随便一喊到处都是。” 我苦笑道:“师父,关键时刻您可别跟我开玩笑了。这孙子我非抓了他不可。我觉得这医生肯定是杀人凶手!而且杀了一家人!高洪和他老婆,还有那孩子肯定是他杀的,对了,还有坛子里那无名尸骨。” 第133章 阴阳缉凶(2) 吴聃说道:“我知道。不过请鬼得分类,比如吊死鬼,饿死鬼,烧死鬼,都是不同的。但是,这只是针对随便乱请鬼的,像是赵振海那种人来说的。他这货是为了请鬼买消息,但是你是要请特定的鬼。那么,你可以找一样这鬼生前用过的东西或者干脆他的照片,然后准备糯米饭和香烛。准备好这些,晚上再联系我。” 我挂了电话,这才赶紧赶回家里,喊阮灵溪帮忙准备糯米饭。阮灵溪这货还不如我,在厨房鼓捣半天没做出米饭来。我忙将她推到一旁,叹道:“让哥来!真笨!” 阮灵溪冷哼道:“我从小就没做过饭,你让我干这事儿,我当然做不好。” 我笑道:“你在巫山竟然有人给你做饭吃啊,神仙姐姐么?我看她也不会啊。” 阮灵溪说道:“我们有负责做饭和生计的师门姐妹,所以根本不用动手呗。不过二货,你做糯米饭干嘛?想给我吃么?” 我瞥了她一眼,说道:“我给鬼吃。” 我们忙活了一下午,先是做好了米饭,然后买了香烛。之后,我又从满素梅的档案资料上将那一寸照片取了下来,从局里的物证处偷偷拿了那坛子里的一块人骨。 这期间,糯米饭的饭香惹得小幂忍不住偷吃了几口,尼玛,于是我又将那碗米饭干脆给它吃了,又去盛了两碗。等到晚上十二点左右,端着两碗米饭,走到我家附近的一处僻静的十字路口,然后才将碗放在地上,在米饭上各自插了三炷香,点燃。 我见四下安静下来,才双手合十,闭目凝神念道:“鄙人宋炎,一九九三年生于七月十五,希望与灵界朋友相见,请现身!” 然后拜三拜。这糯米饭算是给鬼的祭品,用于吸引召唤的鬼魂。同时,说出自己的生辰和名字,表示心意虔诚。所谓心诚则灵,鬼也懂这个道理。 拜完之后,周围没啥动静。阮灵溪低声问道:“二货,是不是人家不搭理你?” 我想了想,将女娲石摘了下来,递给阮灵溪道:“你拿着先。说不定是因为这个。” 但是,当我将女娲石送给阮灵溪之后,还是半个鬼影也没有。我就很纳闷了,不由地四下开始张望。此时,小幂说道:“你好像忘了一道程序。得等着香烧完以后吃两口饭才行。” 我这才恍然大悟,分别端起俩碗象征性地吃了两口米饭。过了一阵子,果然的,有两道鬼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仔细一看,是满素梅和她的小孩,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也还是略略惊讶。原来鬼魂梦中来相会的事情是真的存在的。 我又等了会儿,见另一个碗前啥都没有。那个被分尸的人呢?满素梅见了我,欣喜道:“宋先生,可有结果了么?” 我摆手让她等等,说道:“有了,但是我要先弄明白,我请的是两个额,人,怎么另一个碗前没有呢?” 满素梅看了看那碗和那块人骨,茫然地摇了摇头,问道:“宋先生还要喊谁来?” 我叹道:“一个被分尸的男人,可惜找不到他的魂魄了。对了,这尸体还是装在你家的那种酱料坛子里呢,你就丝毫不知道么?” 满素梅吃惊道:“不可能!我丈夫生前是个规矩的生意人,不可能干杀人的勾当。” “那你吃过你家店里的骨头汤吧?”我问道。 满素梅摇头道:“没有,我信佛,不吃那东西。其实我的记忆也不是很完整。只记得我家店被烧之后,我不知怎么就被人打了一针,然后睡着了。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却被送进了火葬场。” 我叹道:“我的推测是,你跟你丈夫,都是被人民医院的一个外科医生给杀死了。那医生好像是跟你丈夫合伙杀过一个人,就是额,你旁边那块骨头,汗。然后呢,你丈夫就威胁医生跟他进行交易,我猜测交易的内容就是,让医生给店里提供人骨头和人肉,做成骨头汤卖出去,味道鲜美,所以高记的牌子就打出去了。生意越来越好。但是,这人肉和人骨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拿到的,而且不可能总是有。所以后来这个医生就不想跟你丈夫合作了,所以你丈夫威胁他,要把俩人一起合伙杀的那个人的事情抖出去。” 满素梅听到这里,吃惊地睁大眼睛,说道:“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 阮灵溪忍不住插话道:“怎么不可能,你们是被注射假死药死的,你想,如果不是医生,哪儿去弄这么昂贵的东西?” 满素梅惊讶半晌,才叹道:“事情也都过去了,我只是想找到尸骨,让我们娘俩不必再东躲**的,起码转世投胎什么的也好。” “东躲**?”我不解地问道:“鬼还要躲什么啊?” 满素梅叹道:“宋先生有所不知。近几年总有不像鬼差的鬼差在到处抓鬼。我不知它们是从哪儿来的,却很厉害的样子。所幸它们找的都是那些怨气强大的冤魂,我们母子俩灵力弱,这才躲过几次。” “不像鬼差的鬼差,这是什么东西?”我愕然道。但突然的,我想起在日报大厦的时候遇到的鬼蛊。难道这里也有人在养鬼蛊?所谓不像鬼差的鬼差,难道是低级的鬼蛊?他们抓冤魂去淬炼,这倒是像杨问的葬魂师干的事儿了。 难道是有一批葬魂师在淬炼阴魂,制造鬼差?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死的图谋帝都的心?但是听吴聃说,这种淬炼阴魂不可大批进行,这样会影响阴阳秩序,改变人间的磁场,打乱正常人世间的生老病死新陈代谢顺序,当然,最终的结果是给人世间带来大规模的灾难。或者是瘟疫或者是死亡。 但现在竟然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这种事,他的目的何在?看来不想是简单的图谋,而纯粹是想颠倒阴阳! 但这些只是我的猜想。我现在最想解决的,就是马健这货的问题。于是,我跟满素梅商量了下,我的办法就是让她去马健的办公室装神弄鬼,吓得他说出实话来。 满素梅说道:“他会说么?” 我冷笑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如果真的杀人害命,第一反应是吓尿,绝对不可能不怕。等给他的认罪录了音,我带你们俩去找尸骨。” 满素梅于是答应了。事前我打听过今晚马健值夜班,于是带着他们进了马健的办公室。事先那俩施了道法的镇纸被我摸了烟灰和冥纸灰,现在基本就是个摆设了,没啥辟邪作用。于是满素梅母子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此时马健还在值班室,我早打听过护士妹子,马健后半夜会来办公室睡会儿。所以,我跟阮灵溪打开他的办公室门,钻进去躲在办公桌下。然后导演了下,让满素梅和那小孩躲在窗帘后。等马健一进门,正要开灯的时候现形,绿油油地往那儿一站,不吓尿他才怪。 我心中暗自乐呵,将录音笔准备好,心想一会儿准吓尿你。于是,我拉着阮灵溪,带着小幂躲在办公桌下。等待马健的过程里,我心中窃笑,想象着一会儿这傻x见了鬼之后屁滚尿流的表情,然后我就将他伪善的一面公布出来,录音下来,公布给世间人听,看看队长还说我乱怀疑人不。 阮灵溪见我偷着乐,骂道:“二货,你就这点儿出息了!出的什么馊主意啊,万一人家不承认,我们岂不是白忙了?” 我笑道:“肯定行,相信哥,没错的。” 我乐了半晌,突然听到办公室门一响,心中于是一动:来了。这时候,我听到马健的脚步声到了办公桌前,将一把钥匙哗啦一声丢到办公桌上。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他发出一声惨叫。我心中暗乐:中招了,你妹的,你就心虚吧。 但这惨叫到最后慢慢减缓,好像是马健被人掐住了脖子。阮灵溪低声道:“二货,情况不对啊,快看看去!” 说着,我俩一起起身。这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原来满素梅正一脸阴狠地掐住马健的脖子,脸上冒出幽暗的绿光,嘴角上挑,眉眼说不出的狰狞,咬牙切齿地笑道:“马健,我终于找到你了。今天,我要杀了你报仇!” 艾玛,又被鬼骗了?我见状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马健被那女鬼突然伸长的手臂紧紧绕住脖子,已经发不出啥声音来了。 我吃了一惊,赶紧上前道:“满素梅,你这是干什么,松手!” 满素梅咬牙道:“他是杀了我们一家的凶手!” 我一听这话,心中“咯噔……”一声,心想这是被这货给骗了。尼玛,她根本没有失去记忆,她什么都记得,不过是引我找到她的仇家,让我想办法带他们接近马健罢了!看来这货怕的是这办公桌上的两只镇纸狮子。就算是我不带他们进来,八成也是要设计我将那石头狮子给搞定的。 想到这里,我抓起那镇纸狮子翻过来一看,果然,那狮子下面刻着一个繁体字的人名,是满素梅,还有生日。另一个是高洪。 想到这里,我掏出战神对准满素梅喝道:“松手,不然我开枪了!” 阮灵溪说道:“废话什么,看我的!” 说着,抬起手腕对准那满素梅,与此同时,三支泛着寒光的神女弩箭冲着满素梅射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一直乖乖的安静的小男孩突然尖叫着扑向阮灵溪。那小男孩的脸原本是正常孩子的脸,却在动作发出的一瞬间变得惨白,眼睛眼白的部分完全消失,整个变成黑漆漆一片。而那嘴巴竟然张成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露出一口黑色的尖牙,冲着阮灵溪的胳膊就要咬下去。 我赶紧调转枪口,对着那鬼影就是一枪。没想到,这一枪在击中那鬼娃的时候突然“嘭……”地一声爆炸了。尼玛,这变化让我都吓了一跳。虽然是小规模的爆炸,炸出了一团火花而已,但是那鬼娃娃却被炸得魂飞魄散。我吃了一惊,没想过要将他俩给打散了魂魄,却不知战神已经如吴聃所说的,随着法力的增加,威力也开始增大。 第134章 奇怪的明信片 这一下让那满素梅彻底怒了。原本中了阮灵溪的弩箭,也便抛下了半死不活的马健,躲在一旁哀嚎。现在一看鬼娃被我干掉了,顿时怒叫一声,直冲着我扑了过来。我赶紧连开两枪,空中顿时爆出两团火光,热气铺展开来,充满整个办公室,让我也觉得脸上被热浪烤得难受。 我赶紧退后几步,再去看满素梅和那鬼娃娃,却是已经被我的战神彻底给炸得魂飞魄散了。 我无奈地看了阮灵溪一眼,说道:“这我倒是没想到,战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阮灵溪叹道:“死都死了,算了,看看活着的这个吧。” 我俩走到马健面前,见他脖子上多出一道很深很黑的掐痕。我将他一把拎起来,冷冷说道:“你最好告诉我们前因后果,否则,被鬼掐过的伤口慢慢溃烂的话,我们可不帮你。这种伤你也知道,是人类的药物无法治疗的。” 马健顺过气儿来,才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么?不知道还能带他们俩来么?” 阮灵溪骂道:“靠,赶紧说,否则我宰了你!” 说着,恶女竟然抽出一支弩箭来,抵到他咽喉处。我揉了揉额头,心想这货肯定在家宅久了,电视剧看多了。这也行,这不是古装剧台词么! 那马健叹道:“你们还问我做什么?跟你们知道的一样。我后悔啊,十几年前在那涂山路上撞死了一个人,我一时害怕就想将即刻逃了,结果,正巧被那高记骨头汤的老板撞见。他威胁我说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心中害怕,就想拿钱买通他。没想到,这人却要跟我做一笔交易。” “这交易是不是要你从医院给他送人骨头?”我问道。 马健叹道:“你既然知道,何必问我。后来,我就答应了。但是后来我发现他的骨头汤馆越来越有名,害怕这件事迟早有一天会被人知道,于是跟他说,不想继续提供人骨。结果他却威胁我,说要把当年那件事透露给媒体。而那具尸体也是我俩处理掉的,所以他也知道埋尸地点。” “所以为了杀人灭口,你就杀了高洪一家?”我喝道。 马健叹了口气没说话。我冷笑一声,掏出手铐给他铐上了。幸好,刚带了录音笔,这倒好,把马健的认罪罪状都给录下来了。我将马健带到警局,丢给值班的人,交代他们看好了,等明天队长来了再处理。 出了警局之后,我心想还是明天将罪证交给队长的好。否则不小心遗失之后,这就算是死无对证了。 阮灵溪叹道:“没想到这件案子竟然是这个结果。” 我沉吟道:“可我总觉得哪儿没结束。虽然这十年前的杀人案是解决了,但是,反而让我觉得那烧尸工比这杀人案的凶手更耐人寻味。” 阮灵溪想了想,说道:“你是说那个鲁师傅?” 我点头道:“我觉得他很奇怪,看到那女娲石之后表情特别复杂,然后还留了我的电话号码。”正说到这里,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来一看,竟然正是鲁一鸣打来的电话。我赶紧接起来,却听他在电话里说道:“宋警官么?我有事情想告诉你,你能不能抽空过来下。” “现在么?”我记得刚才看到的时间,确实有点太晚,已经凌晨了。凌晨去火葬场,我去,够给力的。但听鲁师傅的语气,似乎事态有点严重。而且他看到女娲石之后的神情一直让我记忆犹新,我也很想搞明白这个人底细,于是听鲁师傅说现在就让我去,我便点头答应了。 我问阮灵溪,想不想一起去。阮灵溪说道:“反正也没事,一起去看看。”于是我俩打车从城西一路奔向城东。到了火葬场门口,见也没人看门,大门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毕竟谁也不会脑抽地深更半夜来这地方偷东西。这里除了尸体真心没啥好偷。 我带着阮灵溪轻车熟路地找到鲁一鸣的办公室,却见那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但是,当我看到那办公室虚掩的门之后,顿时心中一阵发凉:那门缝里透出一丝死气。 鲁一鸣死了?!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推门冲了进去。进门之后,我闻到一股血腥气。 只见鲁一鸣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屋里一片狼藉。显然鲁师傅跟凶手进行了一番搏斗。而且这次的搏斗还他妈用的冷兵器,好像是古代刀剑一般的玩意,那鲁一鸣身上多处刀剑的伤口,致命伤还是在腹部。 我见他双目圆整,脸上现出死不瞑目的神色,不由打了个哆嗦。到底是什么人会对一个籍籍无名沉默寡言的烧尸工下这样的毒手? “二货,你过来看!”阮灵溪突然喊道。 “什么?”我见她正蹲在鲁一鸣尸体旁边,盯着他的后腰的部位,对我招手。 我凑过去一看,见鲁一鸣的尸体压着一张纸。我将他的尸体挪开,将那张纸抽了出来。但扯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张电影海报,而且是一部外国老电影:《罗马假日》。 我回想着这电影海报的来历,想起我第一次去找鲁一鸣聊天的那天,下午正好起了大风。当时我只顾着跟他聊天,并未注意其他。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大风吹来一张电影海报,就是这罗马假日的海报。记得附近是大学城,隔着龙子湖是火葬场。火葬场附近虽然没什么东西,但是隔着一段距离,还是有几家小店的。 也许那电影海报是附近的便利店门口贴的,也许是别处过来的。总之,当这海报刮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鲁一鸣跟我聊着天,随手捡了起来。现在回想一下,不知为何,那鲁一鸣看着海报出了会神儿,就将海报给放办公桌抽屉里了。我当时还以为他是赫本的超级粉丝呢。 结果现在这海报竟然被他压在身下,在循着血迹找过去,却见那抽屉上有两只血手印。 看来是他在临死前抽出了这张海报,而且还压在身下,似乎怕被人取走。就算再是赫本的粉丝,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吧?我次奥。 “二货,他尸体下还有一样东西,你看。”说着,阮灵溪将一张卡片用手指捏着,提到我面前。 我皱了皱眉,见那卡片上竟然是一个城市的夜景。这是个城市风景的明信片,而且那明信片的城市我太熟悉了,竟然是天津。 我将那明信片接过来,翻过来一看,竟然见上面啥字也没有。怎么又是天津,而且他这人能跟天津扯上啥关系? 天津,罗马假日,啥意思?我想了半天没明白。阮灵溪突然说道:“二货,我听说过天津有个罗马花园,是个高档住宅小区,但是,风传闹鬼,特有名。” 我翻了翻白眼:“住宅小区?你说鲁师傅干吗费尽力气告诉我们一个住宅小区的名字?” 阮灵溪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闹鬼的事情跟他有关?” 我叹道:“不知道,先报警再说吧。这人一死死一堆,服气了。” 我俩出了办公室门,我打了市局的电话,说了情况。正要带着阮灵溪走,却突然见旁边焚化炉里冒着点点火光。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深更半夜的还有人在工作?还是又有人被烧死了?想起那天那工作人员说的话,我不由打了个哆嗦。 阮灵溪推了我一把,问道:“你干嘛不走啊?你想在这儿地方呆一晚上啊?” “那个,旁边是焚化区,你说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火光呢?”我悄声道。 阮灵溪一听这话,顿时紧张地抓住我的胳膊,说道:“谁啊,谁会半夜烧死尸啊?” “死尸……”两个字一出口,我也打了个哆嗦。从我们俩站的地方看过去,那焚化区的门开着,有个焚化炉正在烧着什么东西,火光从炉眼里跳来跳去。 我俩正迟疑着,我却突然觉得肩膀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我嗷地叫了一嗓子,这一嗓子把阮灵溪也吓得不轻,惊叫一声扑到我怀里。我抱住阮灵溪,突然听到肩膀上传来一阵笑声,竟然是小幂的声音:“瞧你们这点胆量,是我啊。” 我这才松了口气,骂道:“我靠,你冷不丁跳到我肩膀上干吗?!” 小幂说道:“我是想催你去看看啊。” 我壮了壮胆儿,将阮灵溪护到身后,举着战神摸到那焚化区的门边。此时,那炉子的火光依然亮着,但是似乎火势渐渐小了下去。我走到那火光闪耀的焚化炉跟前,透过炉眼大着胆子向里面看了看。但是我却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任何尸体。正纳闷的,突然听到“啪……”地一声。我抬头一看,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三步。 只见两只手拍在那炉眼的玻璃上。我眼见着那手慢慢被火吞没,烤焦,然后化为飞灰。我靠,原来这炉子里真的烧了一个人! 怎么烧的呢?又一个傻逼钻进去被烧的?还是说,是鲁一鸣丢进去烧掉的?我定了定神儿,等那火光灭了,这才大着胆子打开炉门。炉门开了之后,先是一股焦糊的尸臭味儿传来,让我忍不住的一阵恶心。等这之后,却看那炉门上,玻璃下端出现一朵花的图案。原本好像是用血给画出来的。但血干了之后,红色的血便变成了黑色,而这朵花也变成了黑色。 “这花是什么意思?”我不由自语道。 阮灵溪皱眉道:“谁这么有病会把这图案画在焚化炉上呢?” “你看,焚化炉上有血迹,很可能是鲁一鸣跟凶手打斗过一场,而且最后在死前将凶手丢进了焚化炉。”我说道。 “可是这图案怎么说的?难道还在死前画了个图案?”阮灵溪愕然道。 “我记得那火化场的工作人员说过,之前鲁一鸣曾经在炉子里发现过什么图案,然后就吓得不轻。难道指的就是这个?”我皱眉道:“但是这朵花是什么意思呢?” 阮灵溪说道:“不知道这花是黑色还是红色。如果是黑色的话,倒是很像一种黑色曼陀罗。你去过巫山,大概认识我的一个师姐,叫叶染的。她喜欢侍弄花草,曾经培育过几株黑色曼陀罗。我看有点像那种花。” 第135章 黑色情花 “啥玩意,曼陀罗?”一听这名字,我就联想到各种武侠剧里的毒花。阮灵溪继续说道:“其实黑色曼陀罗也叫情花,我看一部电视剧里也演过情花,但是有点太扯。情花是有致幻的功能,但是却不至于摸到就中毒而亡。而且,听师姐说,这种情花多半开在刑场和坟地。反正不是什么好的寓意。” “搞晕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叹道。 报警之后,立即有警局的同事赶来处理这件凶案。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后来我跟阮灵溪撑不住了,先赶回去休息。第二天一早,我便接到市局的电话。本以为案子出了结果,但接起来才知道是队长的电话:“小宋,你赶紧来局里一趟,关于你的工作问题,咱们俩得好好谈谈。” 我一听,立即清醒了过来。难道最近不断地给局里找事儿,请假又太频繁,队长终于受不了我,要开除我了么。 想到这里,我睡意也没了,赶紧穿衣服到局里报到。进队长办公室的时候特别忐忑,心想万一一会儿被开除的话我是要怎么说呢?反问他为啥开除我?废话,见过这么吊儿郎当的警察新人么?或者说感谢您这一段时间来的照顾?尼玛,够矫情。 我硬着头皮走进队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他正拿着一份资料在看,见我进门,突然对我客气地笑道:“小宋,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下。” 我忐忑地问道:“队长你有话直说就好,这么客气我心虚。” 队长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别多想,是因为吧,上级来了份儿调令,决定把你从蚌埠市局调到天津市局。” “啥?调走我?还去天津?”我吃惊道。我自认为虽然工作踏实肯干是青年才俊,但是不至于让上级赏识到这地步,专门调我去外地警局。这种调动是极少的。 “是啊,连我都不明白天津市局怎么想的,怎么能要你呢?”队长咂舌道,上下打量着我:“难道是看上你的美瞳了?” “去天津,我能问问为什么突然有这种调动呢?”我问道:“平白无故的应该不会调人吧。” “天津出了一件大案子。但是,我这种级别的根本无权知道案子的详情。你小子厉害啊。还能参与这种案子,而且还指名调走你。这太扯淡了。”队长摇头道,将那一纸调令送到我面前,咂舌道:“开始我还想是弄错了,是不是同名同姓呢。结果人家指明了要你。” “什么时候走啊?”我愕然道。虽然说去天津我没啥意见,因为对天津已经越来越熟悉了,而且朋友和师父也都在。只是这一调令来得太奇怪,让我不由自主地多想。 “越快越好。”队长叹道:“你这要走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我跟队长虚与委蛇地道别半晌,便回去收拾东西了。晚上,同事准备了践行宴,道别之后,我便回家了。跟阮灵溪一说我要调回天津去工作,阮灵溪倒是很高兴:“那好啊,天津有我们那么多朋友,又有吴叔,多好。” “好个屁,”我皱眉道:“八成是有什么麻烦在等着我。”第二天一早,我便托运了行李,然后背着背包,带着阮灵溪和小幂出门。看着火车开离蚌埠市,心中多少有些不舍。毕竟来了好几个月,也曾为了案子出生入死过,这咋一离开也挺难过。但想想去了天津后会有更大的案子,心里就更难过。 一路无话,到了天津,我先将阮灵溪和小幂送到吴聃的住处,然后去天津市局报到。到了市局之后才知道,赵羽之前的队长被调走了,现在赵羽成了队长,而我将在赵羽的手下干活。 我愕然地看着赵羽,赵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一屁股坐他办公桌上,问道:“队长,难道是你想我了,所以想方设法地调我过来?” 赵羽笑道:“我可没那么大能耐。这次调令是上级下达的,而且听说——”他说到这里顿了顿。 我追问道:“听说什么?” 赵羽说道:“这次调令是冯四海找关系开的。目的是,让你参与调查前几天发生的命案。” “什么命案?”我问道。 “这件案子有点特别,所以没有对外公布。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虽然发生的时候比较惊动些,但是,对外只是宣称被杀者吸毒过量而亡。”赵羽说道。 “吸毒过量?”我回忆了下刚才火车上无聊的时候翻阅的头条消息。有一条倒是让我有点印象深刻:“著名歌星申灿于前几日死于家中,媒体对外宣称是吸毒而亡。” “难道,你说的是申灿?”我吃惊道。 “对,就是她。死在罗马花园里。这小区也许你听说过,从很久前就开始有各种闹鬼的传闻。”赵羽说道:“但是申灿却住在里面。” 我看他欲言又止,便问道:“难道这件事有什么隐情?话说你不告诉我的话,我怎么查?” 赵羽叹道:“有,但是得咱们去现场看看才能说得明白。而且,这件案子对外已经结案了,是意外。可是,对少数几个人来说,却要继续查下去。因为这不是一件简单的案子。” 我愕然道:“那她死因到底是什么?谋杀么?” “不是,或者说看上去不是。具体怎么回事,今晚我带你去重回案发现场看看。”赵羽说道。 我见他也不想多说,于是也就没继续追问。随后跟着市局的人办了入职手续。赵羽的几个同事都认识我,见了我调侃道:“这不小宋么,怎么从安徽调到天津来了?这么舍不得我们赵队长?” 我呵呵笑道:“以后大家都是同事,多多关照啊。” 应付完毕之后,我回了办公室。想起赵羽说过的申灿,便等上百度,查了查她的相关资料。 我只记得在央视等很正统的媒体里看到过申灿的演出,貌似是军工团那种出身,应该属于很正统的歌唱家和演员,而且名气也不小。这种演员不靠娱乐八卦来吸引眼球,所以比较低调,网上负面新闻几乎没有。因为这些高级演员好多都是国家出钱养着的。而这些演员平时也很注重自己的名誉,也不会轻易干出这种吸毒的丑事来。 听赵羽那意思,还要偷偷去查,不能惊动别人。这越想越让我觉得这案件莫名其妙。 我打开搜索到的申灿的资料一看,见百科上写着,申灿,女,1975年生,著名歌唱家,国家一级演员。1997年考入国家歌舞团担任独唱演员。上海音乐学院本科毕业,主修民族声乐。 之后是一连串的国家演出资料,全部都是大型的歌舞演出,碉堡。不过,连带着的网页上有几则负面新闻,有人截图了申灿出席各种颁奖晚会的图片,用红圈将她戴在脖子上的项链给圈了出来,标注上写:“申灿出席国家颁奖晚会,脖子上的项链价值上亿。” “上亿?”我不由咋舌。这一条项链就可以抵天津的一套不错的别墅的。我次奥,那她整个珠宝匣子是不是就能搞乱天津房地产行业了?歌星的收入是不错,而且还是国家一级演员,必然享受国家津贴。但是说她竟然能凭借一己之力买到珠宝,这是不大可能的。不过对于过亿珠宝这一问题,申灿经纪人的回应是:“这些都是高仿的珠宝,实际并非大家所认为的名设计师手笔。”不过显然大家对这些说辞并不相信。关于申灿的资料网上只有这些。 我想起她是死在罗马花园,于是将罗马花园的资料也搜索了一番。看网上的照片还不错,小区大气,建筑风格仿欧式复古风。不过风评风水不好。因为罗马花园原本是建造的一处坟地上的。这地方适合建造阴宅,并不适合阳宅,因为就风水角度来说,坟地来盖房不吉利,这是跟死人抢住宿。你想想在坟地上盖房子,那那些鬼魂要在哪里安身,不在小区里晃荡才怪。有人在网上说罗马花园很怪,尤其一期,给人非常压抑的感觉。据说那里以前是“小蘑菇”坟地,小蘑菇是一说相声的艺名,抗美援朝时死的。说是因为动了他的坟地,才频繁有闹鬼现象。如果让人感觉压抑,那多半是灵体存在的缘故。空间里充满了其他东西,所以虽然你看不到,但是也会感觉很压抑,好像空间被占用一般。就相当于鬼压床,你看不到鬼,但是感觉动不了,就是这个意思。也有人说盖楼的时候无故死了好几个民工,楼盖好后电梯经常停电,里面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说那里以前叫老头坟地。现在有很多人管那里叫“十八层地狱……”而巧合的是,那罗马花园小区的层数正好是十八层。 可让我十分感兴趣的是,申灿住的层数也正好是在一期十八楼上。我正看着资料,赵羽敲了敲门走进来,将一份笔录送到我面前,说道:“这是申灿经纪人和助理的笔录。你看看,也许对破案有帮助。” 我接过笔录翻开看了看,笔录挺详细,但是有用的信息很少。只是其中有两点让我觉得挺有意思。第一,申灿住在这罗马花园三年多了,当时闹鬼传闻已经在天津市内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她却执意要买这里的房子住。第二,虽然私人助理也偶尔会去她家帮她处理各种事物琐事,但是却只让她在客厅活动。其他房间从来没准许进去过,而每次去申灿家里,她的卧室,和起居室都是锁着门的。更奇怪的是,大白天也会拉着窗帘,说是讨厌阳光。但据私人助理说,进去她家里感觉特别阴冷,所以基本上申灿不喊她去,她也从来不进去那门。 我看完后,赵羽问我:“怎么样,看过后有什么感想。” 我叹道:“什么感想,很奇怪的一个女明星。她家的房子朝阳么?为什么整日拉着窗帘?” 赵羽说道:“这也是问题。听说申灿特意选了背阴的一面,声称不喜欢阳光。你觉得她这一连串行为代表了什么?” 第136章 女明星之死(1) 我打了个哆嗦,迟疑道:“难道是说她,养鬼?” 赵羽点头道:“我怀疑也是。养小鬼,学降头术。曾经港台有个八卦节目披露过很多嫁入豪门的明星做过这种事。更有甚者,还将尸油喝下去,就为了通过聊天时候将这降头下到对方身上,让对方迷上自己。” “喝,喝尸油?”我顿时一阵恶心,脸儿立即白了。 赵羽点头道:“八卦节目虽然夸张,但是也有可信度。确实有人会这么做,而且,港台那边的养鬼养蛊下降头风挺盛的。” “次奥,难道你怀疑申灿也做这种事?可是她是一根正苗红的军队出来的演员,跟那些靠着自己乱七八糟拼出来的演员不一样,人家毕竟身家清白点,而且也不会有被媒体随便封杀的危险,她何必去沾那些东西?”我皱眉道。 赵羽说道:“是人就会有所求。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可以晚上跟我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问道:“为什么让我来办这案子?” 赵羽笑道:“因为大多数的警察并不信某些东西的存在,而你我心照不宣。” 赵羽既然说了晚上才去申灿死亡现场查勘,那我也便安心等。刚来第一天也没什么别的事,无非是熟悉下办公环境和周围的人。之后突然想起那黑色曼陀罗,于是给吴聃打了个电话。 “黑色曼陀罗?”吴聃听了这话,语气中充满愕然之色。我忙问道:“师父,你知道这东西?它代表什么意思?为什么有人在死的时候会留下这种信息?” 吴聃半晌没说话。在我都以为电话信号断了的时候,却听到吴聃在那端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事情看起来挺严重,今晚你们要去罗马花园?我也一起去。” “这个,”我顿了顿说道:“不知道赵羽这边能不能同意。毕竟是极少数人知道的大案子。” 吴聃骂道:“我靠,你俩小bk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敌人么?我就怕你们有命进没命出!万一那女明星家里有什么东西没送走,你俩晚上去了就死定了。” 我琢磨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问道:“师父,你的意思是,申灿之死跟黑色曼陀罗有关?远在蚌埠的鲁一鸣被杀案和申灿这个大明星之死会有关系?可以一个是默默无闻的烧尸工,一个是风头正盛的大明星,俩人风马牛不相及,怎么能扯在一起?” 吴聃说道:“我并不是说他俩有关系,而是他俩之间有一道微小的线索牵连着,那就是黑色曼陀罗。电话里说不明白,等晚上去看了现场之后,回头我跟你细说。” 说到这里,吴聃挂了电话。我听得莫名其妙,只好等晚上见了两人再说。下班后,我跟赵羽吃了晚饭。吃饭中,我简单转述了吴聃的话,说晚上他要跟我俩一起去申灿家里看看。 赵羽一口答应了:“既然吴叔要去,那就一起。如果他知道些缘故的话,对我们查清案子也很有帮助。” 我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只有我俩去申灿家里?不是有个专案组么?” 赵羽看了看我,说道:“其实这件案子继续调查,所参与的人员只有三个。你,我,和局长。” “啥?为什么?”我吃惊道。 赵羽叹了口气,说道:“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据说涉及某个国家政要。而这个政要现在所处的位置很微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所处的位置很微妙?我想了想,我去,不会是有什么谋权之心吧?那如果女明星是这个人的情妇的话,那她就很可能知道一些蛛丝马迹的秘密,然后被人灭口? 一定是我历史剧看多了,我自我安慰道。我天朝是不会有这种黑暗内幕的,嗯嗯。 正在胡思乱想中,我见吴聃背着个包走了过来。而且那包里竖着一长条布包,看来他又把中天刀给带来了。 我看着他一副备战状态,觉得有点意外:“师父,今晚就是去看看,你这带着这么多东西是干嘛?” 吴聃叹道:“谁知道能遇到什么,多准备点总是好。” 赵羽说道:“既然吴叔也到了,那咱走吧。” 我们三个坐着车一路到了河西区的罗马花园。进门亮了警员证,倒是没人阻拦。 站在楼下,赵羽让我看看是否有什么问题。我睁眼看了看,果然见十八楼上一股黑气冲天而起。那黑气的气势并不弱,看来并非是寻常的小鬼。 于是我对赵羽说道:“也许你猜对了,那十八楼上就是有鬼气,申灿家里肯定养了鬼。只是,这鬼好像并非一般的鬼,看那鬼气太浓重了。” 赵羽沉默了会儿,说道:“上去看看,也许你就明白了。” 我听他这话,对申灿家里的情况更为好奇,于是便走进那楼门中。 走到电梯前,正当我按下电梯按键的时候,那电梯门突然开了。一个清洁工推着一大垃圾桶走了出来。一股垃圾的臭味传来,让我忍不住捂住鼻子,向旁边躲了躲。 吴聃跟赵羽进了电梯,招呼我也进去。我看了看,觉得电梯没啥问题,也便跟了进去。一直到十八楼,电梯门打开,什么也没发生。下了电梯之后,我琢磨着外面的传闻也许有点夸大其实了。什么电梯里就有女人的哭声,这不也没事么。从外间看,那鬼气集中在十八层,看来只有申灿那屋子有问题。 出了电梯门发现,这小区一层只有两户住家,对门而居。从外面看楼层很大气,看来里面空间也不小。 申灿家住在1801,对门还没卖出去,空着。我照旧上前三下五除二地开了锁,拉开屋门。屋门拉开后,一片漆黑笼罩过来。我不由皱了皱眉,心想这屋里怎么跟没有窗户一样?就算拉着窗帘,也该透点光线进屋吧。 我摸到门边的电灯开关,按了下去。“啪啪……”两声之后,玄关和客厅恢复了光亮。灯光亮起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一进屋就跟掉进黑洞里一样的感觉。走过玄关才发现,客厅的窗帘拉着,而那窗帘像是用厚重的舞台幕布做成的,密不透光,也不透风。虽然整个房屋装修很富贵堂皇,但是色调都是选的暗色,冷色系,外加厚重的窗帘,进门就有一股特沉重的压抑感,真不知这女明星是怎么在这儿生活下去的。 “我去,师父,这地儿跟妖精洞府差不多啊,密不透风也不透光的,你说这女的她不嫌闷么?”我皱眉道。 吴聃说道:“长期跟阴冷的东西生活在一起,她是没这种感觉的。因为习惯了。那些脏东西怕光亮。” 赵羽此时说道:“吴叔,宋炎,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腐臭味儿?” 腐臭味儿?我提鼻子嗅了半天,确实闻到一股怪味。但是这种味儿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气味,好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的味道,又像是垃圾的臭味。 我靠,不会是女主人死了,垃圾没人倒所以腐烂在屋里了吧? 我提鼻子闻了闻,貌似这腐烂气味是从右手边传来的,于是我们仨走了过去。这一拐弯,我才惊讶地发现客厅的面积很大,竟然像是一个舞蹈教室那么大的空间。再一观察我才明白了,原来这户型的房子是套三的,现在只保留了一间卧室,其他两间卧室跟客厅打通了,成了一整个偌大的客厅。而这客厅只在对着玄关的地方放着沙发和茶几,其他地方都被装修成练舞练歌的场地似的。 客厅一角有一面大镜子,正好起到给空间更为扩大的视觉效果。而那镜子前是休憩起来的一道挺长的台子,细长蜿蜒,我琢磨着难道这是仿照舞台做的么?我只是瞥了一眼那如长廊一样的“舞台……”,便跟着吴聃和赵羽进了唯一一间卧室。推开虚掩的卧室的门,我顿时闻到更浓重的腐臭味儿扑鼻而来,不由咳嗽几声。此时,吴聃打开卧室的灯,于是,我们仨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那张铺着暗红色洒金边床罩的大床上——。 这回,我总算明白了腐臭味的来源。只见床上躺着一具女尸,这女尸的死状极其恐怖,面目狰狞扭曲,双目大睁,腹部破裂,内脏已经全没了。有一大串血迹从这女尸的身上延伸到厚重的窗帘上。但最诡异的是,这女尸的手里竟然拿着一个很大的果实。 那是一个被咬了一口的柿子,但是个头竟然有一个香瓜那么大。更让我诧异的是,那串延伸出去的血迹里,好像有几个很明显的脚印。而这些脚印很小,好像是婴儿踩出来的一样。我沿着那血迹找过去,见脚印消失在厚重的窗帘后面。我几步上前一把扯开那厚重的窗帘,却未见任何光亮透进来。原来那窗帘后是一个偌大的阳台,阳台照旧也是被封着,不见阳光。但是,在阳台上竟然放着一只偌大的花盆,里面生长着一株很高的柿子树,只有枝叶并无果实。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尸身上的果实,我去,难道是她起来摘掉的? 我看了眼那女尸的容貌,脑海里回想了下申灿的样子,觉得这俩不是同一个人。于是我问赵羽道:“这谁?” 赵羽摇头沉思道:“不知道,这女尸怎么会出现在申灿家里?” 吴聃走上前,将那女尸头上一根菜叶给扯了下来,举到眼前看了看,说道:“这好像是被移尸过来的。” “现场还有个婴儿?”我指着地上的脚印不解地说道。 赵羽说道:“不,这些脚印分明是有人假做出来的。因为婴儿的脚步间距不会那么大。” 听了赵羽的提示,我再看那几只婴儿脚印的间距,每一步有半米多长,这步长很显然并非婴儿的脚步所能达到的。 “我靠,难道有人杀人抛尸?而且丢在申灿的家里?凶手是不是觉得这里发生了命案,没有人会再来查了?”我问道。 赵羽神色有些奇怪,说道:“你知道申灿死时的场景是怎样的么?” 这话一出口,我突然回过味儿来:难道那申灿死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番诡异的情景?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了个哆嗦。但是,她们的内脏呢?又为何手中握着一只大柿子? 第137章 女明星之死(2) 吴聃说道:“看来是有人特意将尸体丢在这里,引起人们的注意,或者引起查案人的注意。” “引起我们的注意?为什么?”我问道:“而且看来这种死法的女人不止一个,现在就俩了。” “这个抛尸的人很显然将尸体丢在这里,模仿了申灿和这个女人死的现场的模样,是想告诉我们,这是个连环杀人案,而无论案子是以什么手法做下的,现在死的却不只是一个人了。”赵羽说道。 “等一下,”我打断他问道:“你之前告诉我说,这案子之所以秘密,是因为被害人身份‘特殊’,虽然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好像你是觉得这案子是针对申灿的,不该有其他被害人才对,是不是?” 赵羽摇头道:“你说错了。我当初所指的特殊,是说这女明星身后的内幕,倒不是其他问题。原本以为她是被灭口的,现在看来,她的死可能另有原因。” “灭口?我靠。”我顿时联想起网上浏览过的某些关于申灿的八卦。对于这些消息,我通常采取不怎么信的态度。我觉得这都捕风捉影的事儿,只是娱乐记者喜欢多联想罢了。但现在看来,无风不起浪啊。 这位申灿虽然行事低调,可也有部分媒体披露她生活作风奢靡,跟许多高官纠缠不清,而且还有一份“床上名单……”,搞得好像是古代的高级官妓一样。想到这里,我突然微妙地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案子只有我和赵羽,还有局长授命在查。不仅是因为离奇,更是因为申灿的身份过于尴尬敏感,不方便很多人知道。之前还有网友爆料称,申灿十分喜爱翡翠玉器,而平时,她现身时无论是身披lv金色丝巾,还是身穿loewe连衣皮裙,似乎都是要摆脱民歌歌手,走国际大牌范儿。世界顶级名牌chanel、爱马仕到美国20岁少女才穿的品牌,她全部都要尝试一遍。申灿鳄鱼皮爱马仕柏金包,市场售价约45万人民币。看来这女明星背后水很深啊。 这时候,赵羽掏出手机对着那尸体拍了几张。我看着那女尸的脸,皱了皱眉。不知这内脏是怎么没的,会不会是活生生给挖走的?想到这里,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在我联想的时候,突然灯光闪了一下,眼前一黑,尼玛,停电了! 我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同时摸出战神,靠到吴聃身边去。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轻轻的音乐声从客厅方向传来。叮叮咚咚十分好听,就像是谁在弹钢琴一样。我不由自主地去仔细听那音乐声,却突然见眼前亮光一闪,一道光束正好投在那狰狞的女尸的脸上。光影下,那女尸的脸仿佛正在狞笑一般。我打了个哆嗦,回头见是吴聃打开了手电筒,这才略松了口气。但是,那钢琴声越来越清晰,却让我再次紧张起来。 “客厅里什么声音?”我问吴聃道。 吴聃说道:“好像是钢琴声,可进门的时候没发现钢琴,去看看。” 说着,我们仨回到客厅,小心地四下张望一番,见客厅空无一人,只是那清晰的音乐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吴聃的手电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瞥见客厅那面大镜子里有个人影。用于手电筒的反光,那镜子里我们三个人的影子应该是照不清楚的,只能照到模糊的影子。但是,刚才那人影却好像被定格在镜子里一样。 我头皮一麻,悄声对吴聃说道:“师父,那镜子里有东西。” 吴聃听了我的话,将手电筒对准镜子方向照了照,啥也没照见。我皱眉道:“师父,刚才真的看到了,你说会不会那鬼在镜子里?” 吴聃低声道:“别闹换,好好听听似嘛歌,哪儿听到过呢?倍儿耳熟。” 我仔细听着那音乐声,似乎是从那长条的台子上传来的。好像那台子是一架钢琴,有人在上面弹奏出乐曲似的。只是在这漆黑一片的空屋子里,这低沉的钢琴曲也似乎带着丝丝鬼气,音符如一只只鬼眼般开开合合,在黑暗中诡笑着看着我们。 我强压住心头的恐惧,将注意力集中到听着乐曲的节奏上。这乐曲确实耳熟,听了半晌,我终于想了起来:“次奥,师父,这不是恶女的铃声么,我记得前阵子她喜欢上一款网游,《九阴真经》,里面似乎有这个插曲。这歌曲名字叫《情花》,我不止一次听她提起过。” “又是情花?”赵羽说道:“这会不会是巧合?” 吴聃说道:“不会,小赵,去看看窗帘子后面有嘛,注意点。” 我跟赵羽于是走到那厚重如舞台幕布的窗帘跟前。我紧张地端着战神,对赵羽点了点头。赵羽会意,一把扯开那厚重的窗帘。 我只觉得一股很微妙的香气扑鼻而来,随即越来越浓郁。那香气十分奇妙,清淡幽雅,但是闻多了却有种微微的眩晕感。但再一看阳台上的情景,更是吃了一惊。 只见窗帘后也是一偌大的阳台,但是这阳台却没有被幕布或者任何黑布黑纸挡住。一整面的都是落地玻璃窗,一轮冷月从窗外射进惨白的光芒,正好照在那阳台上一株株的盆栽上。 阳台上总共有六盆花,花朵是黑色的,很像百合,却比百合妖异得多。 “黑色曼陀罗,情花?”我吃惊道。 没想到申灿竟然也种这种怪异的花。自从上次在蚌埠见到这图案之后,我便查找了情花相关的资料。黑色曼陀罗的花语是黑色曼陀罗花语:无间的爱和复仇!传说黑色曼陀罗总是盛开在刑场附近,仿佛冷静的旁观者一般,记录着生命消失的每一个瞬间。这原本就是一种被诅咒的花。 “师父,这里有黑色曼陀罗。难道是跟我在蚌埠见到的那个图案有关?鲁一鸣跟申灿有什么关系?”我回头问道。 但回头的瞬间,我才愕然发现,周围的一切变得离奇而诡异。我的身后是大片黑色的曼陀罗花海,黑色花朵起起伏伏,好像是浪涛一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赵羽和吴聃的影子我已瞧不见了。这时候我才恍然明白:自己是太靠近这情花,闻了太多花香出现幻觉了。 出幻觉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自己来一下,感觉疼了也就清醒了。但这个时候,我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没法动了。我使了使劲,却觉得这两条胳膊千斤重一般,抬也抬不起来。顿时,我额头上冷汗就冒出来了。我心想,吴聃和赵羽不至于也中招了吧? 我见那黑色曼陀罗越来越多,甚至越长越高,须臾间,已经生长至我的腰间。之后,我竟然见那花蕊中生出一只只长长的带着毒刺的舌头来,向我身上卷了过来。我左躲右闪,生怕这怪异的舌头缠到我的身上来。但是,那舌头上竟然有黏糊糊的像是“唾液……”一样的东西滴滴答答到处乱甩,有几滴飞到的我脸上,顿时脸上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发出钻心的疼痛。 我见状不妙,赶紧一狠心,使劲咬了咬自己的舌头。一股腥甜味自舌尖传来。尼玛,情急之下我给舌头咬破了。我随即将这血水吐了出去,却正巧吐到面前的花瓣上。但神奇的是,周围的花海终于消失,最终剩下的还是阳台那六盆花,开在月色里,格外妖异。 我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得救了。回头去找吴聃和赵羽,却见二人还是不在客厅。我吃了一惊,心想难道自己还在幻觉里?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那六朵花竟然变成了六张人脸,这六张人脸极其丑陋扭曲,五官像是被撞了一样,根本完全是错位的长法。更要命的是,每张脸都在对着我诡异地笑,笑得我心中发毛。 这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动了动腿脚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知觉,便举枪对准那曼陀罗人脸想要开枪。就在这时,那六张人脸突然一致地怪笑道:“你有什么愿望?让我们来帮你实现吧。” 愿望?我顿了顿,脑海里回忆起资料上的介绍。那是一段看上去略扯淡的介绍,说是黑色曼陀罗是一种凄美而诡异的花朵,用心培育的黑色曼陀罗能够通灵。黑色曼陀罗有一个传说,每一株黑色曼佗罗花中都住着一个精灵,他们可以帮你实现心中的愿望。但是,他们也有交换条件,那就是人类的献血。 只要用自己的鲜血去浇灌那黑色妖娆的曼佗罗花,花中的精魂就会显现出来。人血。嗯,嗯?!我突然想起刚才我吐的那口血水,似乎正中在其中一盆花的花瓣上! 难道这人脸就是花魂?次奥,也太尼玛丑了,情花啊!这魂魄怎么也得是个姑娘的样子啊!这长了一张连容嬷嬷都不如的脸怎么好意思叫自己情花啊我擦! 这货不是真的,这货不是真的……我赶紧特别日和地给自己洗脑。我推测现在眼前的情景也是幻觉,于是我对着自己的胳膊咬了一口,心想难道曼陀罗的麻痹感还没消退么? 可是,这一口让我疼得几乎叫出来。我次奥,我根本没被麻醉,尼玛,这花真成精了?怎么可能! 我见那六张人脸依然对我笑,心中突然升起了试一试的无厘头想法。于是,我对着那六张人脸说道:“告诉我申灿为什么死的!” 那六张人脸突然发出一阵怪异的狂笑。这笑声让我觉得发虚。正当我想扣动扳机的时候,那人脸说道:“你来盆栽的土里里挖一挖,就知道答案了。”说着,那六张人脸竟然同时消失了。 曼陀罗花恢复了原样,又变成一朵花的样子。我迟疑地走上前,用手扒开其中一盆看了看,啥也没有。扒开第二盆,发现里面有一只油纸包,于是取了出来。展开一看,吓得我将那玩意丢在了地上。 那他妈是一双被挖出来的人眼,妈的,这申灿都他妈在家干些什么勾当? 想到这里,我干脆将那黑色曼陀罗的花盆全部打碎,这才发现,六个花盆里都有油纸包,而每个纸包里都有一副人体器官。一双耳朵,一对眼睛,两根手指,一只鼻子,两片嘴唇。只有一个花盆里的油纸包里没啥器官,就有一张纸。 第138章 黑幕 我见那纸是折叠着的,倒是挺像寺庙的纸签。我展开那纸一看,上面是八个整齐的毛笔字:“母仪天下,命带桃花。” 母仪天下?这个词汇让我心中一惊,随即想起历史上风流一时、迷君倾国的红颜女子萧皇后。这货数经改朝换代,总伴君王之侧是一个人间尤物,她出生时,当时著名的占卜奇人袁天纲曾为她的相貌而惊奇不已,仔细推算了她的生辰八字,最后得出了八个字的结论——“母仪天下,命带桃花。”萧皇后以后的人生经历似乎恰好印证了这八个字。她自十三岁作了晋王妃后,便开始不断地被迫更换身份,历经了隋场帝的皇后、宇文化及的淑妃、窦建德的宠妾、两代突厥番王的王妃,最后又成了唐太宗李世民后宫中的昭容。千般沧桑、万种风流,全溶进了她几十岁的生命历程,使她成为一个命运奇特的女人。我之所以对这萧皇后记忆深刻,是因为前几天看恶女在看一部后宫宫斗戏,正是写的萧皇后的逆袭。 没想到这历史上的奇闻,竟然在现世里再次出现?可是这指的是谁呢?申灿?次奥,她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再去验证这八个字。 但是,如花中的精灵还是鬼的,似乎在暗示申灿是死在这八个字上的。但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封建帝王时代了,根本没什么皇后皇帝之说。那么,这八个字很显然是指代了别的意思! “母仪天下,命带桃花。”这一句子虽然在现代来说,只会被看作一个历史典故里的语句,但是,出现在这种地方,谁也不会觉得这只是一简单的历史引言。尼玛,这到底什么意思? 正当我琢磨不解的时候,突然听到卧室传来一阵轰然作响的声音。我心中一惊,慌乱之下将那纸条往口袋里一塞,便冲着卧室三两步地冲了过去。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一道东西从卧室那虚掩的门缝儿里钻了出来。我吓了一跳,赶紧跳到一旁的那长条台子上。 我这一条,才听到脚下一声“轰……”地声音,好像是重重地踩中了一个钢琴键,发出一阵轰鸣的音符声。我吃了一惊,前后走了两步,却发现随着我的脚步移动,脚下的声音也起伏变化不定。尼玛,我脚下竟然是一巧夺天工的天然钢琴。这方台子原来是中空的,人踩在上面,竟然像是按下钢琴键一样,能够弹奏出乐曲来。 这设计让我想起了古代的吴王夫差,那老bk觉得西施走路脚步轻盈,于是在吴王宫的馆娃宫给西施修了一道音乐长廊,听着西施轻盈的脚步声走在上面演奏出奇妙的音乐。没想到放在如今,这位申灿姑娘也有了西施的待遇,不知道哪个老bk这么恶趣味,还给她设计了个音乐高台。 不过这时候不是琢磨这些的时机,因为我瞧见一条长长的,好像是藤蔓枝条一样的东西从卧室的门后速度生长延伸出来,须臾间,那藤蔓分叉发芽,竟然长出三只偌大的柿子果来。 我皱了皱眉,想起刚才卧室里那具无名女尸,手中握着的就他妈是这一种柿子!此时,就见那柿子越结越大,最后竟然如一个小孩般大小。更诡异的是,那柿子突然“砰……”地一声炸开,里面果然走出一个婴儿般大小的玩意。那怪东西全身呈现柿子果肉一般的黄色,五官皆有,只是全部是果实一样的颜色,三个东西怪笑着冲我跑了过来。 次奥,我吓了一跳,眼见着这三个怪婴要爬到我脚边儿来,赶紧举枪射击。这一枪下去,脚边“砰……”地炸开,一团黄色粘稠的液体扑到我脸上,我躲闪不及,被丫的喷了兜头一脸。我抹了一把脸,闻到一股植物汁液的气味。 我三下五除二地抹掉脸上的东西,警惕地看着其他俩怪婴的动作。突然觉得脚踝传来一阵疼痛,低头一看,我去,其中一个正在咬我的脚踝。没想到这东西长了一副婴儿的外表,却生有尖利的牙齿,这一口咬得我还挺疼。我赶紧使劲踢腿想要甩脱这怪婴,却没想到这俩东西一脚一个,咬着不肯松口。很快的,我发现有血从我的脚踝上流了下来。 我头皮一麻,心想这要继续的话还不得给我咬下一块皮肉!于是,我发起狠来,举枪对着那俩东西各自开了一枪。但刚才那一枪似乎让这俩东西有了警惕,我刚扣动扳机,这俩怪婴便躲了开去,而且俩都扑到我的后背上,咬着我的后背不肯下来。 我次奥!我不是你们的奶爸!我顿时又蹦又跳地想把这俩跟虱子一样的东西抖下来。但没想到这俩怪物跟水蛭一样,黏到人身上便像是长在后背上一样,死活没抖下来。但是后背却传来一阵痛感,次奥,这特么真是柿子树结的果子么!这明明是会咬人的猪笼草好么! 此时,后背上也传来一阵被撕咬的剧痛,我忍不住大喊道:“师父,师父,救命哎!你们在卧室干吗呢?!” 听了我的喊声,吴聃立即扛着中天冲了出来,见我在那高台上乱跳乱叫,混合脚下音符一阵乒乓作响,不由怒道:“小bk的别你妈动换,我来!” 说着,我见他手中的中天刀刀光一闪,连串的刀光便向着我的后背劈来。我顿时出了一额头的冷汗,想起之前这刀光吹毛断发,而且砍个鬼都不待失手的。我暗自祈祷:师父你可算好力度啊,千万别失手啊! 所幸吴聃虽然平时看着不咋靠谱,关键时刻还挺靠得住的。这一刀下来,我只听后背“噗噗……”两声,那俩怪物已经被吴聃给劈了下来,斩成两段掉在地上。 我紧张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低头去看地上的怪婴,已经被吴聃的刀腰斩成两半。 “师父,这什么东西?”我蹿到吴聃身旁问道。 吴聃说道:“这我哪儿知道,刚才我和小赵听到屋里有声响,直接冲了进切了。结果看内柿子树突然长了嫩么多枝条出来,介不,小赵去砍树了,再长就得顶破天了。” 吴聃话音刚落,赵羽也从卧室冲出来,只是他这身上更是五颜六色的。其实说是五颜六色,无非就俩颜色,血红色和那柿子的浅黄色汁水,将他白衬衣染成了个调色盘。 我一惊,赶紧冲上去问道:“怎么,你受伤了?” 赵羽将手中的一断木桩丢过来,说道:“我没事,就是这树的树根砍断后,竟然有血迹冒了出来。” 我一看赵羽手中提了一把大概是从厨房拿来的菜刀,刀上有血,而那被砍断的树根也冒出血迹来。 “我了个去,这都什么东西啊!申灿这是明星还是巫婆啊!”我不禁嚷道。 此时已然是深夜,窗外月光森冷明亮,将客厅照个通透。吴聃低下身看了看我刚才从黑色曼陀罗花盆里翻出来的残碎器官,说道:“这有点儿意思啊,好像不是同一个人身上切下来的。我前阵子看新闻,某地方发生了剜眼案,那件事让我印象挺深,使我想起多年前听说的一种邪术。这玩意源自云南,说是不同的人的灵魂有不同的功效。所以,将不同人身上的器官割下来拼凑在一起,就是将这些人的灵力整合,然后再炼制,最后完成的鬼魂或者鬼物,将有普通的鬼所没有的本事。” “擦,这么碉堡?可我觉得刚才那拼凑鬼也没啥厉害的啊。”我问道。 吴聃说道:“那是因为这东西没有完全成形。你看这些花,多半是花骨朵,并没几个真正的花朵。这说明寄居在里面的鬼物也没完全成型。估计申灿没等着这鬼物长成就死了,所以他现在也就能维持这程度。花完了,鬼也完了。” 赵羽恍然道:“她之所以把花放在阳台,也是为了让这鬼物吸收月色精华。白天是放在室内的。可惜申灿死了,白天没人处理这花,所以这鬼物的灵力其实被阳气消耗了不少。” 吴聃继续说道:“不止这样。你们看这花盆里的花泥,根本不是普通的花泥,而是坟土。而且,她很可能每天用鲜血来浇灌着几盆花,因为泥土的下层有很冲的腥味,不知你们闻到没。” 听吴聃这么一说,我更觉得反胃。尼玛,这女明星一个比一个重口味。先是听说港台某女明星为了嫁入豪门喝尸油,又是听说为了出名养小鬼的。这都不算事儿。 现在这位更厉害,俩阳台,种死亡之花养鬼物,另一株柿子树又像是怪胎一样,不知她在折腾什么。我就好奇了,养了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晚上能睡着么? 此时,我想起床上那女尸,问道:“那尸体没诈尸吧?” 吴聃看了我一眼,说道:“就这些东西就忙得我们够呛,你还想她诈尸?” 赵羽说道:“提起那尸体,我倒是觉得这尸体身上的垃圾气味很像是在垃圾桶里待过。” 垃圾桶,清洁工?!我脑中念头一闪,想起刚才上楼的时候,跟我们擦肩而过的那个戴着口罩和手套的清洁工。我去,难道是那货抛尸?这抛尸抛得也太别出心裁创意无限了,竟然丢在申灿家里?而且重现案发现场!莫非丫跟凶手有关?或者本身是凶手? 不过这样推理也不对。刚才我们就猜测过了,诚心抛尸的话,荒郊野外比这地方好多了。抛这里,很快就被发现。如果不是心理变态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要给我们传递什么信息。那就是:死成这样的女人,不只是申灿一个,未来不知会不会还有这样的受害者。 想到这里,我掏出口袋里的那张字条给吴聃看。“母仪天下命带桃花?”吴聃念道:“命带桃花是,母仪天下,就申灿那面相就不像。一看就一祸国殃民的料子,这种面相的一旦母仪天下,必然是末代皇后。最著名的例子莫过于汉朝赵飞燕了。” 我抚了抚额头,说道:“师父,我的意思是想问问你怎么看这两句话。是埋在花盆里的。” “签文呗。”吴聃说道:“不过好像不准啊,你看申灿都死了,还怎么去母仪天下。” 第139章 假巫婆 虽然刚才一番恶斗,但神奇的是,在我们结束战斗说了几句话的空档,那些原本蔓延了满屋子的枝条,突然都慢慢萎缩,变成遍地的枯叶枯枝。吴聃先将那几株黑色曼陀罗都拔了,然后赵羽直接给市局局长打了电话,说在申灿家发现了女尸。之后,才有警车开到罗马花园楼下,将女尸给挪走了。 警车只来了一辆,而且连鸣笛都没有,好像一切都是悄然进行的。加上十八楼上只有申灿家住过人,更是没有人注意过这里的动向。其实整个罗马花园的住家也不多,而且阴气森然的地方,大家晚上也都不出门,更不会管这些闲事。 我们三个跟着警车回去,上车那一瞬间扯到了我后背的伤口,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后背传来。我忍着疼爬上车去,见车厢里有医生在,正给赵羽和吴聃处理身上的伤口。他们看来也被那诡异的枝条划出不少伤口,所幸都是皮外伤,倒也不要紧。医生过来帮我上药的时候,我瞥见吴聃抓着一株黑色曼陀罗花出神。这玩意的花香太让人头晕,我不由皱眉道:“师父,你很喜欢这玩意啊?” 吴聃叹道:“我是看到这花想起了一从前认识的人。” 我呵呵笑道:“女人?情人?” 吴聃将那花丢出去,挠了挠头发,说道:“你想太多,我想起的是个男的,而且不是什么朋友。” “那你想他干吗?”我好奇地问道。 “二十多年前,我拜了茅山派传人毛舜方为师,学习道法。那时候,我师父有个好友叫马靖城,他擅长培育黑色曼陀罗,而且曾经说过,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通灵的花。”吴聃说道。 “马靖城?没听说过。”我茫然道。修道之人远离尘嚣,他们的名字和生活,生活在城市里匆匆忙忙的现代人是无法了解的。 “不过现在,他应该已经死了。”吴聃说道。吴聃这话听来有点意味深长。“应该已经死了……”,这啥意思,生死未卜?而且看他的表情也挺奇怪,说是怀念故友,又不是;说是仇人吧,也不像。倒像是想起了一个很让人觉得惋惜的人,又或者是有些让人发怵的人。 我正想问问这个姓马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此时,赵羽突然说道:“刚才局长给我打了电话,说那女尸的身份已经派人去查了。吴叔,麻烦你也不要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因为这案子是秘密侦查的。” 吴聃点头道:“我明白。不过那柿子树倒是有点古怪。我觉得从柿子树的来历查查看也许有点效果。” 等警车到了市局,将尸体送下去之后,我们仨也各自回去休息。我依然跟着赵羽回了他的宿舍。阮灵溪一到天津,就去找神仙姐姐住了。由于这次的查案比较秘密,我没有告诉她,所幸阮灵溪虽然刁蛮,但是是个挺聪明的人。见我不说,她也没多问。这就是外猛内柔女汉子的好处,不会无理取闹地缠着你问来问去撒娇卖痴尼玛这样的真烦。 回了宿舍,后背的伤口依然火辣辣地疼。我往床上一趴,喊赵羽上来给朕敷药。赵羽倒也听话,没咋计较,只是在包扎的过程里我给睡过去了,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第二天一起身,我顿觉头晕,差点儿就栽倒在地板上。我瞧着正对镜子整理衣服的赵羽说道:“哎哎,我觉得我好像是失血过多啊有点头晕。我是不是伤很重啊?” 后背的伤口我看不到,但提起裤腿看了看脚踝上的伤,被纱布包裹着,啥也看不到。赵羽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你有那么娇弱么?跟个姑娘似的。我觉得你不是失血过多头晕,而是昨天吸入太多曼陀罗花香而晕。” “那你们怎么没事?”我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和吴叔将卧室的窗户打开通风了。后来一去客厅,看你一身狼狈,也忘了给这回事了。”赵羽淡然说道。 我骂道:“老子信了你的邪,怎么就我受伤严重呢?” 赵羽说道:“行了,别抱怨了。昨晚咱们同事还加班办案呢。”说着,他将手机递到我面前,说道:“你看,同事传给我的材料,今天一早。” 我接过他手机一看,见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是拍的一份尸检报告。原来昨晚那死者名叫崔琳,之所以这么快查到身份,是因为前几天崔琳的家属报案说,崔琳某天出了家门上班,然后就失踪了,再也没回来。 公安局早有备档,所以查起来方便不少。崔琳的内脏并非是被挖走的,而好像是自己融化掉的。那柿子树的养分也十分诡异,竟然是人体精血喂成的似的,根茎里都是血液。 “邪门了啊,你说这会不会是邪术啊?”我问道。 赵羽说道:“今天去查查崔琳死前见过什么人,也许会有线索。” 睡了一晚上,我的精神好了许多,也便爬起来跟着赵羽去了市局报到,然后开着市局的车出了门。 我们先去调查了崔琳的家人和同事,询问崔琳最近跟什么陌生人来往频繁没有。调查半天没啥结果。崔琳是个工厂工人,交际圈单一,朋友圈也单一,也不怎么喜欢结识陌生人。 查问了半天,一筹莫展。正当我们要走的时候,崔琳的一个同事喊住我们:“对了警察同志,有件事我不知跟这案子有没有关系,不知该不该讲。” 我一听这话,顿时想起了那句经典的影视剧废话台词:“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你丫的不想讲你还废话! 我耐着性子问道:“这位大姐,请问您要告诉我什么情况?” 那位中年女工瞪我一眼,说道:“我不是什么大姐,有那么老吗?”说着,扭头对着赵羽眉开眼笑地说道:“我跟赵警官说。” 赵羽笑道:“您请说。” 中年女工说道:“唉,说人家八卦总是不好。但是这小崔吧,她身体有毛病,老怀不上孩子。这么多年来吃了不少药了,也不见好。后来他夫妻俩得空就去看医生,这么多年来到处求医,而且走遍了全国各地的大小医院,也没有治好。但是就在四个月前吧,小崔夫妻俩不知从哪儿听说,天津来了个外地的名医,据说非常厉害,能够治好各种疑难杂症。他俩就去了。去了之后,就看过一次,后来再一查,还真怀上了。这给他俩夫妻高兴得不得了。可没想到上次小崔去产检,这不,就再没回来,唉。” “外地的名医?哪个医院的?”我问道。 中年女工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好像是个私人诊所的,至于在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怀孕?这个词让我心中一动,想起了那晚见到的怪婴。难道,柿子树是一种邪术,让变异的柿子代替腹内胎儿?尼玛,这太诡异了。。 “是不是那位名医只看不孕不育之类的杂症?”赵羽突然问道。 那女工被他问了一怔,随即点头道:“可能是吧,或者你去问问小崔的男人,他应该知道那名医在哪儿。” 我跟赵羽谢过那女工,赶紧打车去了崔琳家。崔琳家住在城郊一片民居里,这片儿楼房快拆迁了。大概为了上班方便,夫妻俩才租住在这地方。 我上前敲了敲门,没多会儿,门开了,一个神色憔悴的中年男人探出身来,问道:“你们是?” “警察。”赵羽亮出证件说道。 崔琳的丈夫看了看我俩,叹了口气,点点头将门打开,让我俩进屋来。 赵羽没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了解你妻子的死。听说你们最近忙于求医,之后你妻子就怀孕了是么?” 崔琳的丈夫叹道:“是啊,我俩年纪都不小了,我过了年就四十了。我老婆比我小三岁,由于不能生育,我俩看过很多医生,我都没想到我老婆还能怀上孩子。我俩特期盼这孩子,却没想到我老婆惨死……” 说到这里,崔琳的丈夫捂住脸好一个哭。我看了觉得不忍,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赵羽倒是一脸平静,继续说道:“你妻子是被害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们找到凶手,也好给你的妻子讨个公道。” 崔琳的丈夫擦了擦眼泪,叹道:“警察同志,我不明白谁还能害我们。我俩都是普通工人,也没什么钱,害我们有什么意思呢。我们也都不是喜欢交际的人,身边的朋友都是处了很多年的了,他们更没理由害我们啊。” 我着急道:“我们是想问,你们见过的那个所谓名医是哪儿来的?” “名医?”崔琳的丈夫回想了下,恍然道:“你们是问那个能够让人得子的名医?其实她也不是什么医院大夫,听说是个苗寨里面的族长的女儿。我俩也是听别人说的,说很管用,就去请她帮他们怀上孩子。” “扯淡吧,苗寨族长的女儿到这儿来?我勒个去。你们也信?”我无语道。 赵羽瞪了我一眼,随即对崔琳的丈夫说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现在住在哪里?” 崔琳的丈夫说道:“叫什么名字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很多人喊她秦师傅或者秦大师。就在大悲院附近住着,我们去找她的时候也是在那里。当时她跟我们说,怀上这个孩子,会让我们俩人减寿三十年,所以不轻易给人说这办法的。她嘱咐我们俩必须按照她的命令行事,一旦中途有什么差错,既得不到孩子,也找不回寿命。起初我不乐意,可崔琳特别坚持,也特别信,我也就随她去了,想求个寄托也好。” 赵羽点了点头,随即拿手肘轻轻撞了我一下,之后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看崔琳家的阳台。我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阳台,不禁吃了一惊。只见那阳台上长着一株柿子树,跟申灿家里的一模一样。只是那树没有结果实,长得也不如申灿家的粗壮。 “那柿子树是哪儿来的?”我问崔琳的丈夫道。 他这才恍然,说道:“对了,你们不提我还忘了。这树就是那秦大师送的,说让我们用牲畜的血来浇灌,说是果实长出并落地的时候就把那果实埋在花盆里,然后我老婆就能怀孕了。” 第140章 得子邪术 柿子果实?我突然想起那崔琳尸体的手中握住的那个果实。难道她死前还挖出来带走了?我去,这得多执念。 赵羽说道:“你具体跟我们讲讲,那秦大师具体怎么帮你们治病的?” 崔琳的丈夫于是回想了下,转述了那神婆的求子邪术。那秦大师让他们每人喝下一碗甜水,还有一碗苦水,然后割破手指取下十滴血,放在杯子里。随后秦大师拿回了杯子,让他们二人晚上天黑之后开始行房,然后第二天再去找她。 夫妻俩于是照做了。第二天早上,崔琳和她丈夫又去见秦大师,见她拿出了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两个种子,一个是黑色的,一个是紫色的,然后秦大师问他们要男孩还是女孩。? 二人就说一定要男孩。那秦大师就把紫色的种子给了他们,告诉他们,这是一个柿子树的种子,回家之后把它种下去,很快会结出一个果子,但是千万不要碰它,只要它在,孩子就能怀上,等到孩子生下来,果子会自己掉到地上,把那个果子埋在树根下面,从此平安无事。 可是如果有什么意外把果子损坏了,那么孩子就没了。 于是他们二人回家之后,在阳台的花盆里埋下了种子。过了一阵子果然长出了小树,到了第三个月结了一个柿子,而且越来越大。最奇怪的是,他老婆果然怀了孩子,正跟那柿子一样,柿子几个月,那孩子就会长几个月。 我听了这话,心想难道这柿子用了他们的血为介质,长在了崔琳的身体里?那生出来的孩子岂不是“植物人……” 我问崔琳的丈夫,那产检的时候也正常么?会不会跟其他的胎儿有区别? 崔琳的丈夫摇头道:“就是跟一般的胎儿一样啊,没有什么区别。不过——” “不过什么?”我追问道。 崔琳的丈夫沉吟道:“之前我们是听一个街坊说到这个秦大师的。之前也有些人求助,确实生了小孩,基本上求了就能怀上。可也有些没仔细听秦大师忠告的,出现流产等现象。就流产的人来说,跟正常的不一样。” 赵羽说道:“是不是根本没有胎儿?” 崔琳的丈夫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们这有个街坊也是想要个儿子,然后去求那秦大师。可是有一天他老婆流产了,流出来的却是大堆浆糊状的肉色粘液,里面没有胎儿。最奇怪的是第二天就在院子外面发现了尸体,是一个婴孩样的东西,他的手里攥着的就是他家树上结出的柿子。这件事情太奇怪了,具体是怎么回事,真的没人知道。” 赵羽点了点头,对崔琳的丈夫说道:“感谢配合调查,我们先告辞了。” 说着,赵羽拉着我出了门,说道:“大悲院,咱们去找那秦大师。” 我也很好奇这懂邪术的货是个什么德行,于是我俩一路开车到了大悲院,根据崔琳丈夫说出的地点,找到那所谓秦大师所在的地方。 那位秦大师住在大悲院附近的一处居民楼里,一楼,带着一方小院子。不过,这院子里尼玛也种着好几棵柿子树。她到底是有多爱柿子! 走到院门前,我闻到一股香烛的气味。远门是半掩着的,也许方便所谓的善男信女出入。我跟赵羽拉开门走到正屋门口,见屋门也是开着的。进去一看,嚯,还不少人在虔诚地等。 更有意思的是,这些在等的人竟然每人手中都捧着一束香,冲着里屋门的方向拜了几拜,然后次第去将那香插在屋角的香炉里。 我见这些人中有男有女,多半年纪不算大,看来都是求子的。我心想真牛叉,这比北京协和医院的生意还好啊。不过这烧香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拽过一个男的问道:“请问啊,你们这烧香是什么意思?” 那男的没说话,他身旁的女人看了看我,说道:“这是代表对秦大师的尊敬和信奉。” 我对赵羽笑道:“要不咱们也烧两把?” 赵羽瞪了我一眼没说话。这时候,又有人走进屋来,很自然而然地去取了香来烧。我瞧着刚进门这一对,似乎是老顾客了,因为那女人明显腹部隆起,看来是怀上了。可惜怀的是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我跟赵羽想上前去敲门,却被人给挡了回来。我一瞧,挡我们的是个胖乎乎的白净中年男人,穿着棉麻的大褂,笑道:“两位,稍安勿躁,很快就排到了。” 我怒道:“挡我们的路,我们是警察,来查案的,快让开!”想起屋里那老巫婆的害人邪术,我对这中年男人也没啥好感。 “警察同志也得遵守先来后到的规律不是,”那男人脸色沉了下来。我心想哎呦喂,看来他还没明白出了什么状况嘿!我刚想上前将他推开,赵羽却拦住我,低声道:“这次查案我们要低调行事,你别闹出些事儿来。既然要我们等,那就等吧。反正也不会很久。” 于是我只要耐住性子等。这时候,刚来的那俩拜完,恭敬地将香插在香炉里。我心想,这秦大师什么的还挺会赚钱,这些客人来了还得买她的香烧几根。想着想着,我无意识地哼唱:“把你捧在手上,虔诚的焚香;默默祈求上苍,指引我方向;不求荡气回肠……” “保持安静!”那中年男人不满道。 赵羽揉了揉眉心,叹道:“我怎么觉得跟你共同查案是个错误呢?” 我呵呵笑道:“这叫热爱工作,活力四射。” 我话音刚落,那中年男人走过来,对我俩无奈道:“秦大师让你俩进去。太吵了。” 我跟赵羽互相递了个眼色,行了,这会可以会会这装神弄鬼的货色了。 我俩走进门去,见一个女人正出来,也是大肚子。我心想她们若是知道这肚子里都是柿子,情何以堪。进门之后,我见里面这屋布置得很神道,跟寺庙大殿差不多,供奉的是送子观音。 那神像下坐着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女人。虽然这女人穿得比较朴素,但是一张脸竟然浓妆艳抹,打扮得挺夸张。我看了这一幕心中好笑:你丫的不是苗族的么,怎么还供奉送子观音呢?一看就特么是个骗子。 那秦大师看了看我俩,问道:“两位求子?” 我刚想反驳一句,却见赵羽拽了我一把,对那秦大师说道:“是求子,听说你很灵。” 秦大师抬眼看了赵羽一眼,冷哼道:“求子要男女双方来,诚心才行。可你俩都是自己来的,怎么不带上老婆?或者说,你俩想求个一男半女?不过,你俩怎么着也不会生出孩子吧。” 我骂道:“我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懂邪术吗?你让人怀上的孩子,其实是柿子吧?就算是生出来,我看八成也是脑残智障,根本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样!” 那位秦大师顿时恼了:“你们两个懂什么!不想求子就滚!” 赵羽冷声喝道:“那么申灿呢?她又是跟谁来的?!” 这一声断喝将那秦大师吓了一跳,她愕然半晌,问道:“你们是谁,问申灿干什么?” “申灿,看来你也认识她啊。”我冷笑道:“申灿死了,应该是跟你有关系吧?” 那秦大师脸色变了变,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赵羽冷冷说道:“警察。” 那秦大师的脸色顿时变成灰白色,急忙辩解道:“她不关我事啊,真的不关我事啊。” “可申灿却死了。而且她死的时候有三个月的身孕。家里也有跟你家一样的柿子树。这些你怎么解释?!”赵羽喝道。 那秦大师摆手道:“真不是我,你们得相信我!” 赵羽冷笑道:“相信你?跟我们去趟警局,我就相信你。”说着,他作势去掏手铐。那秦大师一见,立即哀求道:“警察同志,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其实我不懂什么邪术啊!是有个人花钱让我冒充苗族的高人,来给求子的人讲解得子的术。” “有人花钱雇你骗人?那人是谁?”我追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林枫,给了我一大笔钱,然后说,如果求子的人给我钱,他不要,让我自己收着就行。”秦大师说道。 “林枫?”我吃了一惊,心想这不是那叫林思行的货么?妈的,他这又有什么目的? “所以你就在这里招摇撞骗?!”赵羽喝道:“你知道不知道,这得死多少人?!这邪术是真的,怀了小孩的女人多半会死,因为那柿子最终会将女人的内脏作为养分,慢慢吞噬内脏!你他妈这些知不知道?!”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心想艾玛赵羽这货都爆粗口了,看来这次他也真怒了。 秦大师哭丧着脸,说道:“我真不知道,我只为了钱来的,真的,我没想过害人!” “那你告诉我,申灿是跟谁来的?!”赵羽喝道。 秦大师赶紧说道:“她,她是来过,可是那男人没来。好像申灿原本真的怀过小孩,但是不幸流产了,之后就很难怀上。所以,这才想到来求子。” “你真的不知道申灿的情人是谁?”我问道。 秦大师发誓道:“真的,真不知道。我要知道的话,肯定就告诉你们了。” 我冷笑道:“不是说求子要两人一起么?怎么申灿一个人就可以了?” 秦大师呵呵笑道:“这,这不是不方便么。” 我俩盘问半天,确实见那秦大师啥也不知道,于是作罢。但是,那些怀了孩子的确实是麻烦事儿,那算是怀了鬼胎,想去掉并不容易。主要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说服对方去掉这胎儿。 赵羽以欺诈的罪名将秦大师给带去了警局做笔录,同时,我俩去找吴聃,问怎么解决这鬼胎怪婴的事情。吴聃听我们转述过之后,说道:“这简单,那巫婆家里不是有柿子树么?全部烧掉就行了。那是邪术的母体,烧掉之后所有的怪婴也便消失了。” 我们听了这话,赶紧赶回那秦大师家的院子里,将那柿子树给砍了烧掉。之后,将那秦大师的助手,也就是那中年男人也带了回来,聚集在秦大师家的人也被我们赶走。 第141章 申灿的秘密情人 但这次调查着实不算成功,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是不知道申灿为什么突然想起搞什么求子邪术。她急于要一个孩子,八成是为了嫁给某个人。但是,她风评确实不佳,跟她有暧昧关系的能列出一张名单来,到底哪个才是她想嫁的? 除了这个,那原本出现在罗马花园电梯里的清洁工也没查到任何线索。虽然说监控录像将他给录了下来,但是只能看出是个个子不算高的人,很瘦,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出男女。但是通过动作来看,也许是个年轻男人。 可罗马花园的清洁工都是大爷大妈,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但是,他又是怎么进去申灿的家呢?就算是会开锁,可知道申灿住在十八楼这个消息的人确实太少了。虽然外界报道申灿吸毒而亡,但是对于她死在哪儿,家在哪儿,媒体是保密的。知道这些秘密的,除了圈内几个少数的工作人员之外,就是罗马花园的物业了。但是,这些人都没有能力或者必要,去放一个死尸在申灿家里。 “我真无法理解放死尸的人的心态。”我对赵羽说道:“你说他这算是帮我们破案么?我去,这也太行为艺术了。” 赵羽沉吟道:“我还是有种感觉,放尸体的人跟申灿也比较熟悉。因为他知道申灿的住处,甚至知道申灿也去求子。” “那我们怎么查。”我头疼道:“现在除了那冒牌的秦大师,还没人知道申灿去求子吧?” 赵羽想了想,突然说道:“对了,前几天我看相关的新闻,发现罗马花园里住了不只是申灿一个明星。好像还有个女明星也住在这里,是最近挺火的一个偶像明星。” 我恍然道:“你是说跟杨幂同公司的一个女明星,叫唐真的?这我也看到过,祖籍是天津的。这阵子好像在北京拍戏,就住回天津。怎么,难道是罗马花园小区的?” 赵羽说道:“是,我记得报道上说住在那小区,而且被狗仔队拍过照片。” 我说道:“这跟案子有啥关系?” 赵羽说道:“我只是多方猜测。娱乐圈的,也住同一个小区。”说着,赵羽突然起身出了办公室。我随即跟了上去,发现他直奔门卫室,冲着那堆旧报纸就冲了过去。 我见他在报纸堆里翻找半天,找到一份天津日报,然后翻开娱乐八卦版。果然,有关于唐真新戏的报道,和她在罗马花园被拍到的照片。 “真巧,这些女明星怎么都喜欢住这儿?”我愕然道。 赵羽说道:“巧得还有,你看看她背后这座楼,是哪儿?”说着,赵羽指着那唐真在小区的生活照。巧笑嫣然的唐真背后,赫然是我们去过的申灿家所在的那座楼。 “我勒个去,不会是她也住那楼上吧?”我问道。 赵羽说道:“好像是的,这也太巧了。” “巧出翔了我擦。”我无语道:“可她是偶像明星,申灿是唱民歌的,她俩应该不熟吧?” 赵羽沉吟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巧,所以特别注意了下。也许唐真跟申灿有过交往呢,这也说不准。” “会么?”我看着报纸上那青春少女小清新的照片,实在无法想象她会跟申灿的死亡案件有啥关系。 “跟申灿关系好的女明星几乎没有。”赵羽说道:“通过调查发现,她连她自己的私人助理都不怎么联系。我觉得这唐真也够呛。不过,既然她们住在一个楼上,也许一起呆过也说不定。无论如何,明天去问问这唐真,也是一条线索。反正现在这案子也无从下手,多试试看吧。” 唐真这明星跟申灿不同,她是被星探发掘的一普通明星,由于长相甜美,身材苗条,古装扮相十分惊艳,所以经常出现在各种古装玄幻,网游改编的电视剧中,拥有一大批青少年粉丝。我也喜欢网游,只是更喜欢杨幂,但是对唐真也不陌生。 想来要去见一偶像明星,略有点小激动。而鉴于查案为幌子,见明星比平常人容易不少。我们联系到唐真的经纪人,很快的,经纪人给答复说,唐真今天在拍戏,晚上才能有时间,问我们晚上五点后见面怎么样。 我跟赵羽觉得也可以,反正晚上见还免去了一些被人拍到的麻烦。如果有人拿着这个做文章,觉得唐真出了什么问题才被警察传讯的话,对人家的演艺生涯也有负面影响。 我俩于是耐心等晚上跟唐真的见面。阮灵溪听说我们要去见唐真,死缠烂打地要跟着去看明星。 我无语道:“唐真虽然漂亮,但气质还不如神仙姐姐呢。你天天对着美女,还看她干嘛。”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问道:“二货,你说,是唐真好看还是我好看?” 我衡量了一下权重,最后咬牙说道:“你好看。” 阮灵溪顿时乐得跟朵花儿似的。赵羽在一旁看着好笑,不由摇了摇头。 我们仨正边吃午饭边聊着,突然的,赵羽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赵羽接起来之后,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他走到一旁接完电话后,回来跟我说道:“宋炎,又有案子了。吃完饭去办案。” 我顿时没了食欲,骂道:“我靠,这些罪犯也不自己放个假啊?一天到晚的犯案,让不让人休息了?!我说这次又是谁死了?” 赵羽低声道:“这次很麻烦,现在人虽然生死未卜,但是确定失踪了。而且是三个重量级人物。” 我叹道:“难道是咱们局长出事了?” 赵羽叹道:“比局长还麻烦。吃饭吧,吃完了路上告诉你。” 于是我狼吞虎咽地将饭吃完,阮灵溪问那晚上我们还去不去找唐真?我看了眼赵羽,赵羽说道:“去,两个案子都不误。” 于是我们跟阮灵溪约好晚上七点在罗马花园门口见面,便出发了。 路上,赵羽对我说道:“今天南京路一家密室逃亡俱乐部发生游客失踪事件。而游客里失踪的三个人来头不小。一个是北京军区司令,一个是天津市市长秘书,另一个是北京警察局局长。” 我一听这三个人,差点儿给跪了。我了个去,这三位大人兴致不错啊,还玩啥密室逃亡。听这官衔年纪也应该不小了,竟然去玩年轻人喜欢的密室失踪游戏,我了个去。 “我说这仨人闲着没事去玩啥密室失踪,这不有**份么?”我问道。 赵羽说道:“很显然他们并不是来玩什么密室失踪的。也许他们是去那个地方见什么人,这得问过那俱乐部的老板才能知道。” 我问赵羽道:“你说这失踪案跟申灿之死有没有关系?两件案子是不是有联系?” 赵羽问道:“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么?” 我呵呵笑道:“没有,就看电视上不都这么演么。出了俩案子,八成都有关系。” 赵羽沉吟道:“也许真的有联系。因为根据那个神婆秦的说法,是有人指示她去做这件事,目的也就是让申灿相信这套邪术。申灿身份背景复杂,也许跟政局某些人有关系,杀了她也许是为了震慑某人,也许是为了灭口。可能性很多。而现在,又有三个高官失踪了,这让我想起上次日报大厦事件,似乎都在冲着京津的政局使劲。” 我俩一边聊着,一边开车到了南京路的那家密室失踪俱乐部。这家俱乐部貌似开了没多久,为了打广告找了不少免费体验的顾客来。不过出了这失踪案之后,俱乐部里的客人多半被遣散了。我跟赵羽到了之后,那俱乐部的老板立即迎了出来,将我们带到办公室去。 关上办公室的门之后,我打量了那老板几眼,见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穿得还挺时尚。搞这玩意的八成是侦探小说迷,总有点神道。 那老板叹道:“没想到我开业没几天就出事了,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那三个客人去哪儿了。” 赵羽说道:“你这里这几天客人很多,你还能记得那三个人什么样子,是谁接待的么?” 那老板说道:“其实我对那三个客人印象还挺深的。因为来这儿的多半是年轻人,没想到突然来了三个大叔。不过看他们的表情虽然严肃,却是真的想试试看这游戏。我就让小卢带他们过去了。” 赵羽问道:“你们这游戏都怎么玩的?” 老板解释道:“比较简单。游戏的过程就是客人们被蒙住眼睛,然后工作人员会将他们送进一个房间,之后把房间门锁住。规定客人们要在一个小时之内必须通过各种线索、比如抽屉、密码、窗户、图画等等找到钥匙或者开门密码。有的钥匙在房间外面,有的要猜出密码才能开门。有的人很快就能突破,但有的客人则时间需要长一些,就这样。” “小卢是谁,叫来给我们看看?”我问道。 老板立即喊了个人过来,说道:“把小卢找来见我。” 没多会儿,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推门走了进来,问道:“老板,您找我?” 那老板问道:“小卢,那天你接待的三个客人,你还有印象么?就是年纪比较大的三个。” 那叫小卢的年轻人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我记得还挺清楚的。因为别的都是年轻人,就那三个是大叔,而且还不怎么说话。不过我忙着招呼其他人,就让一个新来的去招呼他们三个了。” “新来的?”那老板诧异道:“咱们这儿没什么新来的员工啊。他叫什么名字?” 小卢说道:“他说他姓萧。不可能啊,他还穿着咱们俱乐部的制服呢,难道是偷来的么。” 我一听这话,心想麻烦了。八成那三位大人差不多要嗝屁了。看来是有人冒充了俱乐部的工作人员,给那仨老头骗走了。 老板顿时急了,问道:“那你看清他们去哪儿了么?” 小卢想了想,说道:“就昨晚接待的,应该是去往最后一个房间了。之后我就没注意了。” 我头皮发麻地看了看表,昨晚就算是九十点钟见过的,到现在也大半天过去了。这人是活着还是死了? 第142章 密室失踪 赵羽顿时掏出枪来,对我说道:“走,去看看!” 老板一看我们俩这么严肃,顿觉事态严重,赶紧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工作人员,跟着我们俩去了那最后一个房间。 现在没啥客人,最后一个房间也开着。我和赵羽进门后发现,这房间跟其他房间差不多,也是有各种密室逃脱的工具和线索。整个房间不大,一目了然,根本无处藏人。 “难道他们三个是被人带走了?”我问赵羽道。 赵羽皱眉道:“我也不知道,先找找看这个房间有什么线索没。既然带他们过来,那就有一定的意思和道理。” 我俩于是在整个房间里到处摸索,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道的。 老板看我们一顿折腾,便在一旁说道:“两位,我这房间真没什么机关,你们找了也白找啊。” 赵羽没搭理他,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就在这时,赵羽将屋角的那床板给移了出来,随即指着最里面的一角问道:“那片地方为什么有点突起的感觉?” 我走过去一瞧,果然是。这屋里铺着地板,但是屋角的一处明显比其他地方高。 赵羽问道:“这地板下是什么?” 那老板说道:“这房间里有一处地下水道的井盖,为了美观点,我给这地上铺了一层地板。” 赵羽喊我道:“过来帮忙。”于是我俩上前将那突起的地方的木地板掀起来。 果然的,木地板下是一处井盖。 赵羽对跟着进门的几个店员说道:“麻烦各位搭把手,给井盖起开。” 几个人闻言,纷纷上前合力将那井盖给掀开。 我凑过去一看,只见那井盖下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潮湿的霉气扑鼻而来。 这下面果然是个下水道的入口。我跟赵羽向俱乐部老板借了手电筒,便从那入口处跳了下去。落到下水道地面之时,我见这里的高度也就只有两米左右,宽度大概能容纳两三人通过。打开手电照了照地面,见那地上也够脏的,而且远处有老鼠的影子一闪而过,甚至有低低的“吱吱……”叫声。我跟赵羽一路摸过去,走过一个转弯后,手电的光芒突然照见一个偌大的物件。 我跟赵羽互相递了个眼色,于是,我举着手电,赵羽则将枪端起,对准前方,跟我小心地走了过去。等我俩走到那东西的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口棺材。而在这口棺材后面,还有另外两口棺材。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没想到在这地方能看到棺材。即使这是条废弃的地下水道,这在下水道里放棺材,也真太尼玛特立独行了。 我跟赵羽上前去看那棺材,瞧着光是棺材的材质就是上好的棺木,而且看上去年数不少了。棺材也不是钉死的,而是盖子留着一道缝。我上前听了听,棺材里毫无动静。 我跟赵羽合力将第一个棺材的盖子使劲推开,与此同时,我俩迅速躲到一旁,生怕里面跳出个僵尸来。但等了半天也没啥动静,于是我跟赵羽上前,用手电筒向里一照。 一片昏暗中,冷不丁浮现出一张惨白的人脸。虽然我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是这玩意一出现,我还是给吓了一跳。 只见棺材里躺着的人穿着清朝的寿衣,戴着顶戴花翎。这人两眼翻白,双手抓挠在脖子上,脖子上有几道抓痕。 我觉得这人的样子有点面熟,仔细一想,我去,这不就是那什么市长秘书吗?死了?关键是为啥要穿着清朝的寿衣? 顿时,我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你妹,这货死了,其他两副棺材里会不会是其他两个人,而这俩人也死了? 我跟赵羽赶紧将其他两个棺材打开。其他两个棺材里的人果然是军区司令和警察局长。不过他俩比那秘书幸运。我探身摸了摸那俩人的气息,都还活着,只是气息有点弱,好像是休克了。我跟赵羽赶紧跑到地下水道入口处,喊几个人过来帮忙,将那三个人都抬了出去。 我皱了皱眉,问赵羽道:“你闻到一股香味没有?好像有点熟悉的气味。难道他们还在棺材里放防腐香料?” 赵羽说道:“不对,这气味很像是我们在申灿家里闻过的,黑色曼陀罗花的香味。” 我提鼻子嗅了嗅,顿觉一阵头晕,赶紧捂住鼻子说道:“我次奥,还真是这气味。这香味怎么会在棺材里?” 赵羽说道:“为了麻醉人。这三个人是被这气味麻醉的,然后三个人被丢在这棺材里。所幸这仨棺材都没钉死,估计是抬来棺材的人怕钉棺材盖的声音吵到地上房间里的人,所以根本没钉死棺材。而棺材盖子开着缝儿,八成是里面的人给顶开的。但是那位秘书中毒深,没什么力气挪开盖子,于是窒息死亡。” “可是为什么有人这么费劲地杀人,而且让他们穿上清朝的衣服?”我问道。 赵羽说道:“也许这根本就是个迷惑邪术,让这三人的身份跟清朝的某三个死人对调,之后——”说到这里,赵羽的脸色突然变了:“糟了!” 说着,赶紧拉着我冲出这地下水道。我见他脸色骤变十分可怖,便问道:“我说你着急啥啊,人不都找到了么?” 赵羽没理我,等出了地下水道之后,立即给局长打了个电话:“局长,要找的三个人已经找到了。不过正安排急救。” “急救?找人?”电话那端,局长顿了顿说道:“哎赵羽啊,我刚给你打电话怎么就打不通呢。你们不用找人了,让你们找的那三个人已经回去了。我本来想打电话通知你,结果电话这不也没接通。” “回去了?不对啊,我找到他们三个了,现在正送医院急救。”赵羽说道:“不然您跟我们去医院看看?” 局长愕然道:“我说你们是不是找错了?京城方面明明通知了我们,说人都回去了,我看是你们找错了。” 赵羽挂了电话,对我说道:“坏了,我的猜测应验了。” “啥玩意?”我疑惑地问道。 “有人,或者说有东西替代了这三个人。”赵羽说道:“现在那三个冒牌的东西在别人的职位上,不知道要搞什么动作。我们必须得揭穿他们。” “揭穿?我去,你有多少把握?”我问道。 赵羽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猜测是这样的。” 说着,外面救护车已经到了。我俩赶紧跟着车一起送这仨人上车,去往医院。我心想这一路上不会有人刺杀什么的吧?我跟赵羽俩能搞定么? 赵羽大概也考虑到这个问题。正主被找到了,冒牌货不知在搞什么名堂,会不会为了掩饰身份将正主给杀了?不过我俩的担心看来是没必要的。这一路倒是平安,我跟赵羽一起将那或者的俩人送到医院,看着他们进了急救病房。不过由于这俩人的清朝寿衣还没换下来,医院的医生还以为我俩送了俩古装剧演员过来。 我跟赵羽在急救病房门外等了半晌。当然,其中一个已经死透了,现在被推去了太平间。在等待的空档,我跟赵羽也没闲着,询问那跟着我们过来帮忙的俱乐部的老板,问那三具棺材哪儿来的。老板说根本不知道那地下水道里还有三具棺材。 我俩于是让警局的同事调查了下这家俱乐部的老板。没有前科,是个合法创业者。 这一时也让我俩没了头绪。没多会儿,警局的同事也到了。我见时间不早了,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于是将这里交给其他人处理,并将这件事告诉局长,让他来确认身份,之后才跟着赵羽去罗马花园门口,跟阮灵溪汇合。 赶到罗马花园门口时候还不到七点,等了半天,阮灵溪到了。我一看,我了个去,这货还扛着不知哪儿借来的单反相机。 “次奥,你这是从哪儿搞来的相机?”我问道。 “段清水的。”阮灵溪兴致高昂:“一会儿拍几张唐真的照片。” 我翻了翻白眼。到了七点之后,我们仨即刻往唐真住的三号楼而去。唐真住在七楼,我们坐电梯上去之后,很快便到了唐真住的房门外。 按下门铃后,阮灵溪很是激动。很快地,那防盗门一开,唐真赫然出现在门后。 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唐真,没有电视上的浓妆艳抹,现实中唐真倒是清纯可人许多。 “唐小姐!”阮灵溪激动道。 唐真打量着我们:“你们应该是警察局的吧?” 我将阮灵溪挡到身后去,呵呵笑道:“是,你忽略她就行,这就是一打酱油的。唐真小姐,我们是前几天跟你联系的警察,想问问申灿的事。” “哦,请进吧。”唐真淡然说道,没正眼看我们。 我们跟着进了门,见唐真家里布置也有一个偌大的阳台,但是这姑娘家里阳光多了,没什么古怪的设置。客厅墙上挂满了她的个人写真,看来是个挺自恋的家伙。 阮灵溪趁着唐真坐下的时候拍了几张照片。我本以为明星们会比较介意有人偷拍他们,不过唐真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个,而是眼神游离,不知在想什么。 赵羽直接问道:“唐小姐,申灿的事情?” 唐真立即将一包东西递给我们:“里面有你们要的资料,你们看看吧。” 我赶紧接过来,见那是一个信封。打开一看,卧槽,竟然是一堆照片。而且都是申灿跟某个男人的合照。不过照片上的申灿并不像是舞台上那样珠光宝气,而是穿着很正常的居家服,如果不是因为之前为了断案看了不少她的照片,我还真瞧不出来这是申灿。 申灿旁边的男人只有个背影,或者是侧脸,也没看出什么,看不出是谁。当然,可能是因为我对政治并不咋关注,也不熟悉那些政坛的风云人物,所以就算是看了正脸也未必立即说出是谁。 赵羽显然也不认识,于是问唐真这照片哪儿来的。唐真指了指阳台茶几上的单反相机,说道:“就是用那相机拍的,前几天我拍戏受伤,在家里休息,无聊的时候对着小区的景色拍了几张,然后就无意间拍到了这个。” 第143章 唐心 “哦,是么?”赵羽下意识地问道,随即看了看那阳台上的相机。 “其他的你还有知道的情况么?”我问唐真道。 唐真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跟申灿根本没说过话,她住在这儿有一段时间了,而我刚来,房子也是租的,只是为了拍戏方便。” 赵羽将那些照片收起来,对我和阮灵溪说道:“行了,既然我们拿到了照片,就走吧,不要打扰唐小姐休息。” 我心想从我们进门到现在才十分钟,赵羽也不怎么问就直接走人,这倒是奇怪。 阮灵溪趁着这机会去跟唐真要签名。唐真假意笑了笑,这才拿出笔来,在阮灵溪递过去的海报上随意画了几笔。阮灵溪盯着那字,脸色顿时变了变,随即看了唐真一眼,便收起海报,对赵羽使了使眼色。 赵羽笑了笑,我看着他俩,心想你们俩干嘛眉来眼去的你妹,还在我眼前这样,搞什么啊?!我刚要问,阮灵溪则笑道:“你们先等等,对了唐小姐,我也很喜欢摄影,对单反也有研究,我看你也有相机,是什么牌子的?” 说着,她走向阳台,在那茶几边停了下来。这时候,我注意到她右手里突然凝出几根冰针来。 我即刻明白,原来阳台上藏着人。而刚才唐真对赵羽提到阳台上的单反相机,估计是想给赵羽透露这个情报。赵羽聪明,一下子会意,然后让阮灵溪去探探究竟。 我心想,尼玛,怎么不给我说。 正在此时,我瞧见阮灵溪手中的冰针已经冲着阳台的窗帘飞了过去。我定睛看着那窗帘,就见窗帘一闪,一道黑影冲了出来,对着阮灵溪就是一脚。 幸好阮灵溪是有功夫底子的,这一脚并未踹到她身上去。但这个时候,那黑衣人却不再攻击,反而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那黑衣人,见那竟然是个扎着马尾的黑衣少女,身材很赞,腿特别长,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但是笑眼弯弯,齿若编贝,笑起来有点邪气,眼神却有勾人的韵味儿。 “你是什么人?!”赵羽举枪对准那黑衣少女。我见状,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淡定,你没见人家根本没带武器么?对美女说话要客气。” 那少女哈哈笑着走到赵羽身前,将那手枪按了下去,凑到赵羽眼前笑道:“小哥哥,你长得这么帅,性格却很凶啊。我并不是坏人,而是来帮你们的人。” “帮我们?”我问道:“那你是谁,为什么藏在这里?” 少女歪头看了看唐真,对我笑道:“你问她啊。” 唐真连连摆手道:“我不管你的事情,你跟我没关系。我只求你和警察都赶紧消失!如果被人知道我家里有警察,肯定又有报道会乱写了!” 少女笑道:“我只是让你告诉他们,我是谁。” 唐真似乎有些惧怕这个少女,立即说道:“这是唐心,我本家的亲戚。是她让我把偶然拍到的照片交给你们的。” 那唤作唐心的少女笑道:“说得对。” 赵羽狐疑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唐心笑道:“我喜欢你呀。”这话一出口,我们大家都愣住了。赵羽愕然半晌,即刻冷笑道:“如果你不想在这儿说的话,咱们就去警察局说说。” 唐心倒是一点都不怕,搭住赵羽的肩膀,眼睛忽闪半晌说道:“我到你家说好不好?” 赵羽一把推开她,喝道:“说,是谁让你来的?!你有什么目的?!” 唐心笑道:“我就是喜欢你呀,所以让姐姐帮你。” 赵羽顿时气结,上前掏出手铐,扯过那少女道:“深更半夜闯入别人家里,跟我回警局交代明白了!” 唐心非但未逃,反而借机倒到赵羽怀里,抱着他撒娇道:“去就去,你要怎么审讯我呀?刑讯吗?现在有了手铐,一会儿是不是要鞭打滴蜡油呀?” 我次奥!我听到这里,顿觉得这货是个抖m。 不过赵羽显然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冷冷说道:“警察不会滥用私刑。跟我们走!” 这时,唐真赶紧说道:“警察同志,您快把她给拖走吧。她一出现,我就提心吊胆。我不想跟她和黑帮扯上关系。” “黑帮?”我诧地问唐心:“我去,你竟然是黑帮的?” 唐心冷哼道:“不像么?你看我姐,出了事情就出卖我。”说这话的时候,这货竟然还是挂在赵羽的胳膊上不肯松开:“不过我藏很久了,现在暴露了就暴露了。正好我看上了你这小哥哥,你让我去哪儿交代我就去哪儿,去床上更好。” 这话说完,我们几个都傻了。看这姑娘漂亮可爱,没想到说话尼玛这么豪放。 赵羽哪儿见过这样的,顿时脸就泛红了,皱眉甩开她:“站好!” 唐心笑道:“小哥哥,不要那么凶啊,咱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过第一次见的时候,你也不会注意到我。那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赵羽打断她,喝道:“少废话!”之后对我和阮灵溪道:“咱们走。” 唐心一把拖住他,身子黏到赵羽身上去:“小哥哥,你忘了我了呀。我真的在以前见过你们。日报大厦十三层,你记得吗?还有,我还给你们递过纸条呢。” 她这话一出口,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去,难道这货就是在十三层的时候给我们丢八卦镜的黑衣人?没想到这姑娘身手了得啊。还有给我们纸条,提示有人刺杀冯四海的时候,竟然也是这货给的消息。竟然是个妹子! 赵羽也颇感意外:“你是帮我们的黑衣人?” 唐心点头道:“不止如此,我还去过申灿家呢。” 赵羽愕然道:“你是监控器里那个清洁工?” 唐心笑道:“是呀,我姐姐在这儿住,搞到一两件清洁工的衣服很简单嘛。而且汤灿家她也知道是在哪儿,所以我就顺便丢个尸体帮帮你们喽。” “丢个尸体?!”赵羽喝道:“你说得倒是轻巧,那崔琳的尸体哪儿来的?!她为什么突然死了?” 唐心嘟嘴道:“你那么凶干嘛。她怀得本来就是个柿子,说什么折寿三十年,是因为这十个月啊,身体里的养分就会被消耗殆尽了。无论她生还是生不出来,都活不了太久。我早就发现申灿去搞这种邪术,所以去调查了下同样信这邪术的有哪些人。然后就发现又崔琳。那天她下班后,我就跟踪她,没想到走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因为肚子里怀着的怪胎而腹痛不已,死了。然后我见四下没人,就把她的尸体藏起来喽。” 我想了想,问道:“不对啊,那崔琳死的时候内脏都没了,你不是说她是因为腹痛而死,那她的内脏呢?难道你给挖了?” 唐心说道:“笨啊。怪胎是消耗身体养分融化内脏而生长的,最后内脏当然就没了。但是怪胎到底是个植物啊。养分耗尽人要死的时候,它会生长出枝叶来破腹而出,人在死前就会拽出那枝叶,所以,手里会有那个柿子。人死了之后,枝叶也就消失了,所以你们只能看到死者抓着柿子。” 我诧异地看着她:“你还挺了解啊。” 唐心笑道:“这是因为我目睹了崔琳之死的全过程啊。” “我擦,你看到了也不救人啊!”我无语道。 唐心皱眉道:“你二啊,你傻啊!她那都是要死了,内脏都融化了,我救个屁啊!” 我想了想,点头道:“额,这倒也是。” 唐心翻了翻白眼,挽住赵羽的胳膊说:“还是小哥哥聪明。” 赵羽顿时无奈。 唐真催促道:“走走,都请回吧。麻烦你们把唐心也带走,我不想看到她。” 唐心笑道:“放心,我会跟着小哥哥走的。” 于是,我和阮灵溪,赵羽拖着唐心,出了唐真家的大门。 唐真迫不及待地关上了大门。唐心对着那门冷哼一声:“一点都不讲姐妹情分。” 赵羽冷冷说道:“你也不怎么讲吧,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听赵羽一说,我的目光落到那唐真的手上,果然见她手中扯着一条银链子。 “啊,习惯性的。”唐心吐了吐舌头:“我总是喜欢偷点东西,过几天再给人送回去。好玩儿。” 我一听,心想:得了,是个小偷,还是个惯犯。 不过既然是黑帮的,而且还帮我们这么多次,难道她是跟冯四海有渊源?可为什么以前在暗中帮忙,现在却肯现身了呢?想起刚才在唐真家里,如果她想逃,倒也容易。日报大厦十三楼,她都能下去,唐真家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瞧着这花痴一样的少女,心想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一路上,我跟阮灵溪好笑地看着唐心黏在赵羽的身上,被赵羽满脸黑线地推开,之后又八爪鱼一样黏上去。赵羽一向脾气温和,从不轻易给人脸色看。这是维持男神阳光向上形象的必要条件。可面对这么一个如此黏人的萌妹子,赵羽也纠结了。 路上,我们追问唐心是从哪儿钻出来的,为什么要帮我们,而她却顾左右而言他,什么有用的也没说,不过倒是将一张纸塞进赵羽的怀里。赵羽掏出来那纸,我好奇地凑过去一看,是一份密码文。我去,如果不是专业的人士还破解不了。 赵羽问唐心是哪儿弄来的。唐心耸耸肩,说道:“申灿家里顺手牵羊拿来的。” 我无语道:“这明显是一份秘密文件,你这也能顺手牵羊。” 唐心吐吐舌头,笑道:“好吧,是我偷偷开了申灿家的保险箱。我看里面有张看不懂的纸,就带走了。” 我回想了一下,上次去申灿家里并没看到什么保险箱,于是问唐心是哪儿看到的?唐心说道:“那就对了,肯定是有人把保险箱给拉走了,或者藏起来了,就是不想让你们找到材料呗。” 赵羽皱眉道:“你去过申灿家里几次?” 唐心笑道:“就两次。一次是踩点,顺便进去偷了保险箱。一次是送尸体,别的没干过。” 第144章 炼尸替代术 我疑惑地问道:“你竟然没被那些怪物给缠上?曼陀罗和那个柿子树。” 唐心笑道:“所以说你笨么。怪物也是讲原则的,你远离它,不惹到它,它也不会来犯你。肯定是你让它们生气了,所以才找上你。” 我听后无语,心想这姑娘挺伶牙俐齿啊。 唐心在路上告诉了我们其他的一些消息,说是我们发现的那三具棺材都是从盗墓者手里弄来的东西。前几天她的一个朋友说,从北仓一个工地挖掘出来几副清朝棺材,但是值钱的陪葬品全被人拿走了,当时那里就散落着被扔掉的尸骨和衣服。一看都是清朝的寿衣。 但是那尸骨却没有变成白骨,而是像僵尸一样保有血肉,不过青天白日的倒是没有什么诈尸现象。后来,尸骨和棺材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拖走了,反正工地上最后什么也没了。 赵羽听到这里,却将车给停了下来,拉开车门对唐心说道:“你走吧,我不为难你。不过,无论你是什么来历,以后一有消息,麻烦你来告诉我们,关于申灿和那三个官员被害的幕后黑手之类的,任何线索。” 唐心幽怨地扯着他的胳膊不放:“那我舍不得你,你真要让我走啊?” 赵羽揉了揉眉心,说道:“唐小姐,我第一次见有人喜欢去警察局被审讯的。既然你帮了我们,我们也不想追究什么。你现在走了岂不是很好?” 唐心叹道:“好吧,不过你知道怎么找我么?” 赵羽问道:“我找你做什么?” 唐心冷哼道:“刚才不是让人家帮你打听消息么?” 赵羽无奈道:“好,那我怎么找你?” 唐心笑道:“很简单啦。你只要去找赵振海,告诉他要见我,他自然有办法找到我。” “赵振海?艾玛,看来大家都熟人啊。”我哈哈笑道。 赵羽瞪了我一眼,我无视他杀人的眼神,立即将赵羽的电话号码报给唐心。唐心顿时眉开眼笑,对我飞了个媚眼:“二货哥哥,还是你懂我。” 说着,这货抓过赵羽,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溜了。 赵羽先是一愣,随即顿时恼了,喝道:“唐心!” 唐心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笑道:“小哥哥,有缘再见~!” 随即,一溜烟消失在夜色里。 我瞧着赵羽脸上被唐心留下的口红印而暗笑不已。阮灵溪想提醒他来着,被我拦住了。我学着唐心的语气,捏着嗓子笑道:“小哥哥,有缘再见~!” 赵羽骂道:“滚,别恶心我。” 阮灵溪笑道:“好了,现在我们去哪儿?” 赵羽想了想,说道:“去医院看看那俩人是不是被抢救过来吧。” 正在这时,医院守护的警局同事也打来电话说,抢救结束了,但是俩人没醒。虽然没死,可是中了奇怪的毒,连医生也解不开。 我们听了这话,心中一沉,赶紧赶去了医院。进了病房一看,俩人的脸上竟然浮现出青灰色来,嘴唇也有点发紫。但是这情形让我觉得莫名熟悉:这不是跟恶女中毒的那时候差不多么?只是两人的脸色比恶女当时好一些,看来中毒不那么深。 “好像是尸毒。”赵羽对我俩低声道:“这尸体毒素一直潜伏着,现在返出来了。” “怎么会中尸毒呢?”阮灵溪皱眉道:“刚才明明没有中毒迹象啊。” “清朝寿衣,”赵羽指了指他俩被脱下来丢在一旁的衣服:“肯定是这上面积累了不少尸体毒素,直接穿在人身上,毒素渗透入肌肤,于是有了轻微的中毒迹象。这尸体毒素并不是好解的。灵溪你有什么办法么?巫山派对解毒是更有心得的。” 阮灵溪皱眉道:“我也不懂,不过我师姐苏淩肯定懂。我们把他们送到师姐那边如何?” 我赞同道:“好主意。不过就我们仨怎么给他们送过去?” 阮灵溪想了想,说道:“这好办。” 于是,阮灵溪立即拨了一电话出去。接通后,阮灵溪说道:“段清水,我们在南开医院,派几个人过来给我们俩病号送我师姐那去。” 电话里段清水很显然不想听她指挥,于是几句话拒绝了。阮灵溪立即笑着喊道:“姐夫——” 这句话果断起了点效果,阮灵溪挂掉电话后,对我们笑道:“一会儿就来了。” 没多会儿,果然楼下一阵汽车鸣笛声响起。我跟阮灵溪走到窗前,见段清水的两个手下,刀子和火柴出现在楼下。火柴眼尖,一眼看到我和阮灵溪,于是喊道:“阮姑娘,宋警官!我们来了!” 阮灵溪骂道:“来就来吧我靠,大晚上的喊什么呀!” 火柴于是带着几个人上来,刀子在下面看着两辆面包车。此时,一个医院的保卫科大叔走了过去,对刀子说道:“哎哎哎,你这小伙子哪儿来的?介地方是医院懂不?!大呼小叫的你打算干嘛?!” 刀子顿时脸一沉,举手做了个“砍……”的动作:“当心我削你昂!” 刀子人高马大,又一脸凶相,这一下倒是把那保卫科的大叔给吓跑了。 人多动作快,几个人将俩病号给抬下楼去了。一直守在门外的警察同事们顿时傻了。有人认识刀子和火柴的,便问赵羽道:“赵队长,怎么把人交给这帮黑道混混了?” 赵羽还没说话,我便笑道:“这叫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非常时期要团结阶级兄弟。何况人家现在从良了,表面上不是黑道了。” 那警察冷哼道:“什么非常时期,乱七八糟的。” 赵羽瞪了我一眼,我立即闭嘴。等火柴和几个人将俩病号抬走后,我跟赵羽和阮灵溪也下了楼去。 我们几个去了苏淩店里,却见段清水也尼玛在。送到之后,刀子和火柴带着人回去了,店里于是只剩下我和赵羽,阮灵溪,段清水和苏淩,还有那俩病号。 我看了看段清水,笑道:“十点了嘿,段老大还不走是打算留宿么?” 段清水冷哼道:“听说你们带什么人过来,我也赶来看看。” 说着,他瞥了那俩病号一眼,问道:“这都谁?” 我们没搭理他。毕竟这俩人身份不好随便透露。段清水见我俩不说话,顿时笑了笑:“行了,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北京军区司令孙淳,北京警察局长刘海峰。” 我顿时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段清水说道:“上次日报大厦事件之后,我就研究了京津地区的政坛重要人物,而且有他们的官方和非官方资料。这俩人是中了什么毒么?” 苏淩在一旁看罢,说道:“看来是尸毒。幸好临行前师父给了我几包药材。我去配点解毒药。这两人中毒不深,应该好解。” 我们听了这话,便放下心来。我见段清水也不着急走,反而坐在一旁掏出一只雪茄来点燃。 阮灵溪看着店里冷藏架上的各种冰雕,对我笑道:“二货,你来看,这里有咱们几个的雕像呢。” 我凑过去一看,我靠,这冷藏架上果然有我们几个人的冰雕。更好玩的是,我跟阮灵溪的冰雕是一对儿。而每一对儿都是两个底座连在一起的人。一个是我捏阮灵溪脸颊的动作,另一个是阮灵溪追来踢我的动作。 我顿时觉得忍俊不禁。阮灵溪笑道:“二货你看,你笑得多猥琐。” “这哪儿猥琐?神仙姐姐的雕刻本事真是巧夺天工啊,只是我本人应该更高大英俊一些吧?这表情都太二了。”我说道。 “呸,这都美化你了!”阮灵溪笑骂道。 我见在我们俩冰雕旁边是赵羽的雕像。赵羽的雕像是站着的,手中提着手枪,表情严肃,剑眉倒竖很是传神。这货一紧张起来就这表情。这些冰雕都只有动漫手办那种尺寸,不大不小,但是难得的是每个都很精细。 段清水在一旁说道:“那都是练习用的,还不够写实,我看着那雕像比宋炎本人好看。” “段清水,下次我让神仙姐姐雕刻你的床照出来。”我嘿嘿笑道。 段清水不以为然,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不搭理我。我刚要想几句反击的词,却听赵羽突然指着一只冰雕说道:“你们看这个,很眼熟。” 我跟阮灵溪凑过去一看,只见在我们几个人的雕像旁边,有一对母女的雕像。那母亲微笑着抱着一个小胖娃娃,那小娃娃也就两岁的样子,手中抓着一只风筝。 小娃娃正憨憨地笑着,胖乎乎的小脸真心想让人捏一把。但是,当我看清这俩人的样子的时候,不禁有些意外:这好像是小满和她的母亲? “小满和她妈妈?”阮灵溪愕然道:“这几天没怎么在师姐的店里,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出来的?” 段清水看了看那雕像,说道:“哦,好像是在子牙河附近见到的小孩,一个挺有意思的小娃娃。看到的时候她正在放风筝。” 我听了这话,失笑道:“这世界还真小嘿,你们都能遇到她。” 我们正聊着,苏淩从后屋走了出来,说道:“药材准备好了,我要熬药,你们谁来帮帮忙?” 赵羽说道:“我去吧。”说着,进了里屋。我喊住苏淩,问道:“神仙姐姐,这小娃娃和她妈妈的雕像也是你自己做的么?” 苏淩的目光落到小满的那个雕像上,说道:“哦,是那个小姑娘。我上次在子牙河附近给一个客人送冰雕,遇到小满,觉得可爱就停下看了她几眼。没想到这小孩子却有些特别,竟然一眼能看出我体内有蛟龙的内丹。” 我想起上次见小满,她竟然嚷着我变成龙了,顿时明白了这小bk果然天生慧眼。估计又喊着神仙姐姐是条龙。 苏淩刚要转身走,却又停了下来,对我说道:“对了,上次在子牙河那边,我散步到三条石附近,遇到一个老婆婆。那老婆婆一身脏污,举止怪异,而且对我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我蓦然想起疯婆婆,于是问道:“是不是一个捡垃圾的老婆婆,穿得很破烂,说话疯疯癫癫的?” 第145章 血风筝(1) 苏淩点头道:“是。其实就是上次我们开车去郊外,差点儿撞到的老婆婆。” 我一听,我靠,专业剧透二十年的疯婆婆又粗线了。这次她有什么预言?于是追问道:“她说了什么没有?” “她让我去三条石附近放血风筝。”苏淩说道:“我并不明白,以为她在说疯话。但是,那天我经过小满身边的时候,她竟然也说了一句话‘有叔叔坐在风筝上’。我知道那孩子有特别的能力,于是注意了一下风筝。那风筝是燕子的图案,很明显在那燕子的双翼上沾染了血迹,但是不多,也并不明显。小满的母亲没有注意到,我却看到了。” “血风筝?”我吃惊道:“天空上能有血流下来,这尼玛太扯淡了。血来自哪儿啊?总不能是天上的鸟儿大姨妈吧?” 阮灵溪一脚踹了过来:“真猥琐!” 苏淩说道:“唯一一个解释是,那里有一处地方血气冲天,或者是有人在大规模屠杀人,或者是有人在炼制什么东西,才让空气中充满了血腥。但是普通人是发现不了的,而且那风筝必然是停留在天上许久,才让血气打湿的。普通人经过那地方没有什么影响,所以多半人应该不会发觉三条石地区有什么不对。” “那地方为啥有那么重的血气?”我不解道。 阮灵溪说道:“这谁知道啊。” “不行,我得去问问我师父。”我说道,顺便看了眼时间,也确实到了该回去休息的点儿了:“我今晚去我师父家住,恶女,我先送你回去吧。” 阮灵溪啧啧笑道:“这一桩案子还没结束,你就想着另一桩。” 我说道:“万一都有联系呢?” 阮灵溪说道:“联系个屁啊。小孩子放风筝和高官被谋害,这能有什么关系啊!” 我被她的高嗓门震得耳膜疼,于是无奈道:“恶女,你说话能不能小点儿声?我不耳背,这边的人也都不耳背,ok?” 段清水说道:“你俩要走赶紧走,我也觉得很吵。” 阮灵溪冷哼一声:“那我走了。师姐,我先回去了,你忙完了也回啊。” 苏淩点头道:“我知道。”这时,赵羽走了出来,说道:“药熬好了,是不是现在就让他们喝下去?” 苏淩说道:“我来吧,你们都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明天还得工作。估计他们喝完了也得睡一晚上才醒。等第二天你们来看看他们就行了。” 我见段清水早就看我们不顺眼想赶走灯泡,于是拉着阮灵溪和赵羽出了门。赵羽跟我们分道扬镳,自己回家去了。我先送阮灵溪回家,所幸她就住在附近,走个十五分钟也就可以了。 虽然过几天立冬,但是这天气的温度还可以,不算冷。抬头望向夜空,只见漫天繁星,天穹高远。 仿佛纷扰的世事在这一瞬间变为浮尘,什么烦恼都忘却了。 身边一直嚷个不休的恶女也安静了下来,似乎被这静夜给感染了。 “二货快看,流星!”恶女拽了我一把,用手指着天空。我抬头看天,确实见三两颗流星从天穹划过,顿时懊悔:“尼玛,还没来及许愿呢,我还想长工资呢,看上一套游戏装备买不起。” 恶女失笑道:“瞧你那点出息。” 我回头见她笑靥如花,夜色下眼眸清亮,不由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凑过去吻了一下恶女的脸颊。 恶女顿时愣住了,半晌后怒道:“二货,你总是占我便宜!”顿时,一脚踹了过来。 我赶紧向旁边跑开,心想尼玛的这货经常郭芙蓉和她女儿轮流附体吧?天天不是排山倒海就是惊涛骇浪的。 我跑到阮灵溪家楼下的拐角处,猛地停了下来。恶女一个没收住,撞到我身上。我顿时起了捉弄之心,将她一把抓到怀里推到墙上去。 恶女惊慌的神色和清亮的眼睛,顿时让我有些心动,不禁看得呆住了。恶女似乎被我吓到,想要使劲儿挣脱。我忍不住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对准她的唇吻了上去。 我感觉自己心跳很快,同时将胡乱挣扎的恶女紧紧抱在怀里。起初这货咬我,但很快的,恶女也安静下来,似乎沉浸在这绵长的吻里。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想起放开恶女,却见她低下头去半晌不说话。温柔的情愫突然充斥到我的心口,于是我开口道:“恶女,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然后,我们一起吃到老,玩到老?” 我说完这话之后,突然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仔细一想,我去,这不是《仙剑奇侠传》的台词么。游戏党伤不起啊。 恶女却突然眼睛一瞪,一脚踹到我小腿上,骂道:“靠,谁要当你女朋友!” 我躲闪不及,或者说根本没想到这货又踹我,顿时跳着脚躲到一旁去。而阮灵溪一个转身,跑进她家的楼道去了。 “我靠,你上辈子肯定是匹野马吧?没事就踢人!”我揉着腿嚷道。 我心想好不容易酝酿的表白被这一脚给踢飞了。你妹,我还是去找我师父商量案情吧我。 我垂头丧气地出了阮灵溪家的小区,坐车去了吴聃家。敲开门后,吴聃见我一脸丧气,问道:“怎么了,出门踩狗屎了?” 我将裤管挽起来给他看:“师父你看,我腿上都青了。” 吴聃一看顿时乐了:“你媳妇给踹的?该。” 我哭丧着脸说道:“师父,您到底是不是我亲师父啊。” 吴聃说道:“行了,也别跟我贫了。这么晚找我有事么?” 我这时才想起血风筝的事情,对吴聃说道:“师父,我有特别多的事要问你。但是我最好奇的是,三条石那片地方有什么东西?” 吴聃想了想,说道:“三条石?那不是红桥区么。那里以前有个万人坑,是日军侵华时的工厂弃尸场,当时说是阴气太重了。不过后来也建了楼房什么的,没听说怎么着。” 我于是将听来的这些和经历的事情都跟吴聃说了一遍,包括那躲在棺材里的三个高官,现在活在北京的冒牌货,和小满放风筝遇到的“血风筝……”事件。 吴聃听罢说道:“你要是想知道血风筝事件的话,我在那边倒是有个认识的开店的人。明后天的咱们去问问他。不过你说这个官员被换走的事情,我倒是想起一种可能来。” “什么可能?这是什么邪术啊师父,你已经知道了么?”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炼尸替代术。”吴聃说道:“找一处阴地,跟鬼蛊一样炼制一种傀儡尸体。然后让他们装扮成活人的模样去混淆视听。本来我没想到这一点,但是你刚才说三条石,也许有人用这地方炼制尸体呢。那地儿本来就阴气重,如果说为了炼制尸体而导致空气中血尘弥漫,染红了风筝,这倒是可能的。” 我听了这话吃惊道:“我靠,师父,这么说来这两件事很可能有联系啊!血风筝事件和那三个高官被替代的事件!” 吴聃点头道:“很有可能。明天去看看吧,早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是周六,不上班,于是我打算去跟吴聃看看三条石附近。我先给赵羽打了电话,问那俩人醒来了没。赵羽说醒了,但是身体很虚弱,他打算中午的时候问清楚俩人是怎么被抓的。 我见赵羽那也没啥事,于是跟着吴聃出了门。小幂也要跟着遛弯,于是我将这货照旧放在肩膀上。但小幂踩到肩膀之后,我觉得右肩一沉,不由骂道:“死狐狸,最近吃很多东西吧?体重超标了!” 小幂嗤笑一声,没搭理我,心安理得地坐在我的肩膀上。我愤愤地盯着他半晌,也拿他没办法,就随他去了。吴聃带着我俩去了三条石附近。下车后吴聃就开始问我,有没有觉得周围是否有鬼气和血气,甚至是死气。我四处走了半天,也没瞧见,于是摇头说没有。 吴聃说道:“那咱们再往前走走看。” 于是我跟着吴聃一路向前走。我发现越向前走人流越多,越发热闹。我问吴聃道:“师父,这什么地方啊,很热闹嘛。” 吴聃说道:“前面有一个大的批发市场,叫做‘大胡同批发市场’。这边客流很多,走走就知道了。” 我跟着吴聃向前走,没多久,果然瞧见一威武霸气的中国风建筑群。可惜这不是啥名胜古迹,而是一个很大的批发市场,林林总总卖啥的都有。这时候,我瞧见路边有一家茶叶店。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店门口晒太阳,倒是很闲适。但是,旁边的几家店却有不少客人,就他家,一个客人也没有。 吴聃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对我说道:“二货徒弟,你仔细看看这家店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仔细瞧了瞧,没觉得这家店有什么问题,却觉得这家店倒是没啥问题,但是它背后的一家店面的上空,却冒着团团血气。 我对吴聃说道:“师父,这家店后面有一家店冒血气呢。但看那血气四下飞散,不知后面那家店有什么古怪。” “后面的店?”吴聃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后面是家空置的店面,没有人。” 正说着,那茶叶店的隔壁走出一人,对着吴聃喊道:“哎呦喂,这不是老吴么?今天这是想起我来看看了?” 我循声望去,见旁边那店是一家卖茶具的店,跟吴聃打招呼的可能是老板,胖乎乎的一团和气。旁边那茶叶店的老板瞧了他一眼,打了声招呼,就自觉没劲,进店里去了。 我跟着吴聃进店,那老板看了我一眼,对吴聃笑道:“你儿子啊?” 吴聃骂道:“操你大爷,我哪有儿子?这我徒弟,警察。” 那老板顿时肃然起敬:“或,警察同志。不过人小伙子都是警察了,能跟你学什么?” 吴聃说道:“我懂的东西你又不是不了解。对了,最近生意不错啊。” 老板乐了:“是不错,卖了好几套紫砂壶茶具,这大半年不用愁了。” 第146章 血风筝(2) 吴聃问道:“可是旁边这家好像生意很差啊?我看这两边儿都人来人往的,就他家一个客人也没有。” 那老板点头道:“我也纳闷呢,隔壁丁老板人不错,茶叶质量也好,我还买过一次,价格也公道。可就是没客人,不过我也不大喜欢进他店里,总觉得一进去就有点胸闷喘不过气儿来,可他自己不觉得。因为这个原因,我也不怎么去他店里呆着。” 吴聃点头道:“我以前是给人看看风水的,你看能引见我们见见隔壁的丁老板么?我可以免费给他看看,反正遇到了也算有缘呗。” 那老板顿时点头道:“这个没问题。”说着,他带着我们进了隔壁那家茶叶店。茶叶店的老板个子矮瘦,其貌不扬,不过神色倒是很和蔼,见我们进门,笑着招呼道:“姜老板,带朋友来看我啊。” 那姜老板指了指吴聃和我,说道:“老丁,这是我朋友,懂点风水岐黄术,想跟你聊聊。” 那丁老板一听,叹道:“谢谢你的好意,我这店啊打算关门了。之前我也找过风水先生,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还为了这个给店重新装修了一遍,改了格局,还是一样。” 我端详了一下他店里的装修,果然,门脸不比别人的装修逊色,虽然我不懂茶叶,但是听隔壁的姜老板都赞不绝口的,应该也不会错了。八成就是他店后的那道血气在作怪。 吴聃问,这生意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丁老板说,大概是在半年多以前。 生意就颇不顺利,经常是客人路过他的店门而不进来,没客人进店,生意自然越发难做。丁老板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客人就是不进呢?之后也请了风水先生来看,那风水先生说是他的店里格局不好,就让他重新装修下。结果最后,装修倒是花了不少钱,还是生意惨淡。现在不得不考虑关门了。 吴聃问道:“我听说你家店后面的那家是个空置的店面,是么?” 丁老板说道:“是,以前是家服装店,后来那店老板转行不做了,就卖给别人了。可是奇怪的是,也不见买下店的那人来开店,就这么一直空着。” 吴聃点头道:“那店是不是也是大半年前空出来的?” 丁老板说道:“对,差不多吧。” 吴聃说道:“对,这就对了。其实是你后头那家店的问题。那店走向不对,空得久了,就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躲在店里。阴气太重,影响了你店里的生意。你的店现在有‘鬼把门’,有鬼气守在你的店门前,财源、客源都被那个无形中的鬼挡了出去,所以才慢慢没生意了。” 丁老板将信将疑地问道:“是吗?可这要怎么破解呢?” 吴聃表现得特别真诚地说道:“咱们相识就是有缘,如果你要相信我呢,我就给你搞个破解之法。不过这得晚上在你店里呆一晚上,你同意么?” 丁老板说道:“这当然没问题。姜老板的朋友我信得过。只不过两位晚上要做些什么呢?” 吴聃笑道:“其实破解很简单,只要让我这徒弟晚上在你店里连夜抄一卷《金刚经》,这《金刚经》要用金膏在蓝色的瓷青纸上抄写,写出来一定金光闪闪,就像佛光一样。装裱后面向门口,挂在店里。之后店里的生意就会逐渐好起来。因为挂出《金刚经》后,那个鬼就会被吓跑。” 我一听这话,心想我了个去,我哪儿懂毛笔字啊?吴聃这是又耍什么花招? 丁老板点头道:“行,没问题。要抄写一晚上么?我到时候给两位送点宵夜来。” 吴聃立即摆手道:“不,这期间必须店门紧闭,不能让任何人和事来打扰佛经的抄写。这样才显得虔诚。你放心,我们不会对你的店做什么,也不会偷你的东西。这点姜老板是可以保证的。” 一旁的姜老板点头道:“对,我这朋友懂这些,你就让他试试看吧。万一这要是以后生意好了,你就不用愁怎么谋生了不是。” 丁老板听了这话,点头道:“好,吴先生,如果您给我将这店的晦气去掉了,一定重金感谢!” 吴聃一听这话,顿时乐了,但是却摆手道:“不用什么重金,这相识就是有缘,等过了今晚咱们再说。” 丁老板于是对我俩千恩万谢。从丁老板店里出来,我问吴聃道:“师父,你又打的什么主意,我不会写毛笔字啊!” 吴聃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也没想让你来写啊。你以为这佛经是随便什么人抄写都有用的?” 我诧异道:“那你说这个干吗?” 吴聃说道:“我是想晚上呆在他店里,等批发市场的人都走了,就去他店后面那个空置的店面看看。” 我骂道:“我靠,师父,那你说的那破解法子是没用的了?” 吴聃说道:“有用,抄写呢还是得抄,不过不用你,让你那神仙姐姐去抄。她性情平和,又学过正统道法,而且我上次去她店里,看她给冰雕画图样,雕得正是繁体字。那毛笔字写的不错,抄一卷佛经比较简单。” 我咂舌道:“师父,你倒是早就盘算好了哈。” 吴聃笑道:“你师父我从来就是高瞻远瞩。就比如说上次日报大厦的事儿吧,要不是我多年前就预测到以后会出大事,建议造了那座烧烤城,现在天津人民就都完了,对吧?” 我做了个喷水的表情:“师父,您当时就是靠直觉蒙的吧。” 正在这时,一只缩在我背包里的小幂探出头来说道:“我饿了,给我买薯条。” 我无语道:“我哪儿买去?” 小幂说道:“往前一百米,右拐,有肯德基。” “次奥,你来过么?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小幂提了提鼻子,说道:“闻到了,香啊,快去!” 我心想你妹的我这主人当得太没尊严了。转角过去一看,竟然真有一家肯德基店。但是很显然人满为患,店里的客人太多。 小幂催我快去,我只好凑过去,刚要拉开店门的时候,小幂却突然低声道:“快看你身后,那个疯婆子又来了。” 这时,我通过肯德基店门那偌大的玻璃,果然看到那个疯婆婆正站在我身后不远处,手里还是拖着那装瓶子和纸壳的垃圾袋子。我有点意外,转身去看,见她正呵呵笑着看着我,依旧是那副有点凶狠诡异,又有点癫狂的表情。 其他人见了这脏兮兮的疯婆子,纷纷皱眉走开。我倒是有点欣喜,因为感觉这老婆婆对我并无恶意,而且无意间提醒了我许多次。 我笑着上前问道:“老婆婆,你怎么在这儿啊?上次我想去看你,却找不到你住的地方。” 疯婆婆笑着不说话。如果我第一次见她的话,估计会被她现在这表情给吓着。她虽然在笑,但是那笑容配上满脸的皱纹和没剩下几颗的牙齿,有种说不出的狰狞感。 我被她笑得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好问道:“婆婆,您这是笑什么呢?” 我话音刚落,只觉得眼前一阵光芒闪过。低头一看,我去,一直风骚地打着酱油几乎被我忘却的女娲石突然光芒大作。 我吓了一跳,忍不住退后一步。我次奥,这说明啥,眼前的老婆婆突然变成鬼魅了? 但退后一步我才发现,那疯婆婆的右手拖着麻袋,左手却抓着一只东西。这东西是白色的,但是好像在红色染料里浸染过一样,红得刺眼。 我心中一凉,心想不对。于是立即冲上去,将那疯婆婆手中的东西给扯了过来。等看清这物件之后,我顿时吃了一惊。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这是一只血风筝,原本的底色是白色,就是我们常见的那种普通的白风筝。但是现在那风筝的身上却沾满鲜血,浸湿了一大片。 我赶紧追问道:“婆婆,这东西哪儿来的?” 那疯婆婆笑着往旁边一指。我循着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却看到一条河在不远的地方。河边儿不少游人,但是,现在却有一大群的人围在河边,好像在围观什么东西。 我赶紧跑过去挤进人群一看,见一群人在围着一个孩子。这孩子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看来已经死了。但是,他手里却紧紧的抱着一个风筝。风筝上的血却还没有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这孩子的母亲抱着孩子哭得伤心。我抬头望去,果然见天空中盘桓着一团血雾。而那血雾,正是从批发市场那地方吹过来的。可能是因为风向或者是磁场的问题,这血雾盘桓在上空不肯离开。 看来是这孩子放风筝,正好卷入这团血雾中。血雾凝成血滴,浸染了他手中的风筝。我皱眉看着手里的血风筝,心想那这风筝哪儿来的,难道是风婆婆放给我看的? 我回头去看疯婆婆所在的位置,却见她已经走了。我问随即赶到的吴聃:“师父,这怎么回事?” 吴聃皱眉看了看那孩子的情况,说道:“应该是那血雾中的邪晦之气将这孩子给害死了。收回风筝的时候,正好将这股血气和邪气给带回自己身上。” 我赫然想起小满,着急道:“糟糕,小满那次也在放风筝的时候遇到血风筝的情况,会不会她也出事了?” 吴聃想了想,说道:“看现在这孩子的模样是当场毙命的,那天小满不是还跟苏淩说过话么,应该没事。而且子牙河离着这儿还有二十分钟路程呢,血气和邪气肯定不如这边浓重,不会有事。而且那小bk天生异能,老天应该也不会让她这么快就挂。现在咱们赶紧准备晚上的事儿,看看那家店里到底有什么。” 于是我跟吴聃赶紧先去见了苏淩,请她帮忙到今晚给抄写出一份《金刚经》,苏淩答应了。之后,吴聃带着我去了农贸市场,直奔着一家卖鸡鸭的小店,买了一大袋子的公鸡血。后来又去买了一大包的糯米。最后,吴聃竟然从黑市上买了一些硫磺和王水。这些化学药品本来是不可以随意贩卖的,去买的多半是实验室工作人员。没想到这货竟然轻车熟路地买到了。我心想难怪婚礼上频发泼硫酸事件,原来硫酸什么的很容易就能买到啊我靠。 第147章 炼尸阵法 等到傍晚,我们回了书店吃晚饭,苏淩将抄完的一卷《金刚经》给我们送到书店里。吴聃赶紧接过去,递给我让我收好,因为明早还要交给那老板装装样子的。我瞧着那纸上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顿觉十分佩服。这尼玛演古装剧都不用找替身演员的,还免了电视上的各种穿帮。 我跟吴聃告别苏淩,带上东西重返了那批发市场。到了那茶叶店门外,见丁老板还是在店里等我们。看我们进门,便将钥匙给了吴聃,还留下了一大盘子水果和糕点,说让我们晚上吃。人还不错。 之后,丁老板就走了。等他走远了,吴聃对我说道:“下防盗门,反锁。” 我见那店里有后门,后门之后就是批发市场内部。我点了点头,知道他要准备行动了,便将防盗门给下了,上了锁。我跟吴聃从后门玻璃看了看批发市场里面,见多半的店已经关门了,但是还有几家尚有客人。 吴聃对我说道:“关了灯,假装咱们店没人。等人都走了,咱们好行动。” 我点了点头,将店里的灯关了,后门的帘子也放了下来。现在也才晚上七八点钟,等完全安静下来,估计得十点后了。吴聃掏出一盒玉溪来,抽出一根点燃,坐在店里翘着二郎腿抽烟。 我只好拿起一只桃子在一旁吃着耗时间。小幂对于下午没吃到薯条耿耿于怀,我只好丢给丫一块桂花糕,说道:“吃饱了准备干活。” 吴聃看我吃桃子,笑道:“二货,我想起郭德纲一个段子来。” 我嗤笑道:“师父,你想起的一定不是好东西。” 吴聃笑道:“郭德纲说:‘孙悟空他就是个猴子,也就只能是个猴子。王母娘娘蟠桃大会,他喊了个’定‘,把七个仙女儿定在当场,结果他自己转身摘桃子去了。’于谦说:‘那换做是你呢?’郭德纲:‘我得先拿个篮子’。哈哈哈哈。” 我和小幂无语地看着他。吴聃说道:“不好笑?” 我抽搐道:“师父,**丝气质暴露无疑。” 吴聃没搭理我,转身也捞起个桃子“咔哧……”一口。吃了半晌问道:“二货,以前你没事就跟徒弟媳妇发个短信啥的,今天怎么没发?” 我吃惊道:“师父,你连这都知道?” 吴聃说道:“废话,要不我长眼看什么。你俩出什么问题了?” 我丧气地想起昨晚一吻,恶女就不咋理睬我了。不过我想不通,这货同意就同意,不同意么,那就暂时不同意呗,干嘛非踹我,还得不理我。 想到这里,我问吴聃道:“师父,你说如果我跟姑娘表白,她踢我,也不拒绝也不同意的,啥意思啊?” 吴聃笑道:“意思是你太二了。女人么,都得矜持下。要那么容易就同意了,好像也没啥意思。继续追吧,没拒绝说明对你有意思呗。不行就直接给她办了。” 我顿时无语:“师父,如果你这么生猛,当年为啥老婆跟人跑了?” 吴聃说道:“因为师父我吧,跟太多小姑娘纠缠不清,桃花太旺没办法。老婆看不下去了,就走了呗。” 他这话突然让我想起申灿的那个签文:“母仪天下,命带桃花。” 我于是问吴聃道:“师父,你说申请灿那签文到底啥意思,说她会取代国母?” 吴聃想了想,说道:“如果只有第一句话,那么也许是。可是后头命带桃花。也就是说,她的命格不定,也许这桃花劫就给她乱了母仪天下的命了。” 我叹道:“各人有各命唉。” 吴聃乐了:“比如你,也就只能干点这种卖命的活儿了。” 我俩就这样闲聊着,时间也就一点一滴地过去。很快地,我听到门外彻底安静了下来,而时间也跳到了22:00。 吴聃收敛了嬉皮笑脸的样子,立即起身说道:“准备行动。” 于是我赶紧背起背包,跟着吴聃开了后门,从后门走了出去。这茶叶店的后门外是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各种店铺,但是茶叶店后门正对着的店铺是个空铺子,门上挡着木板,看不清里面的样子。一道长锁链锁住大门。 开锁这种事情对吴聃来说很简单,三下五除二地,他打开了那锁。 我跟吴聃推开那空店门,我便觉得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小幂率先跳了下去,对我们说道:“这屋子里一股死尸的气味啊。” 吴聃打开手电筒,向那空荡荡的店里照了一圈儿。我随着那手电的光看过去,见那店里空无一物。但是,我却觉得这地方充满了血气。 “师父,这地方血腥味太冲了,可是什么也没啊。”我问吴聃道。 “障眼法。”吴聃说道:“东西应该放在屋角里,拿出那袋子公鸡血来。” 我于是将包里带着的那袋子新鲜公鸡血给取了出来。吴聃让我对着屋角洒出去。我照他的意思,对着屋角将手中的鸡血给倒了出去。没多会儿,我听到一阵滋滋声传来。我皱了皱眉,闻到一股尸体臭味传来。定睛一看,我去,屋子角落里竟然现出四个人形的血尸体来。当然,血是公鸡血,但是尸体却是实实在在的。 我上前一看,我去,这尸体竟然梳着清朝的大辫子。但是竟然死而不腐,现在被鸡血一泼,鲜血涂满惨白的脸,看上去十分可怖。 “我靠啊师父,这儿怎么有清朝的僵尸?”我吃惊道。 小幂此时说道:“你看他们好像是躺在石头墓碑上。” 我听了这话,将手中的手电向那尸体身下照了照。果然的,在那尸体下压着四块墓碑。我将其中一具尸体踢到一旁,见上面写着墓志铭。好在清朝的字不至于像秦汉时期难以辨认,我看了半天,明白了上面写的是说,四个人都是清朝顺治年间火居道士,平时都过凡人生活。后来一起服用师父的丹药,虽死犹生,300年后会自动尸解成仙。然后下面还有很多内容,却都被打碎磨烂了,所以根本就无法解读。 吴聃看了之后乐了:“得,还尸解成仙呢,这会儿被人挖出来了。” 我问道:“师父,这是不是那所谓的工地里挖出来的清朝尸体?” 吴聃说道:“很可能是,结果被人当成替代傀儡了。” “替代傀儡?”我问道。 吴聃说道:“很简单,那孙淳和刘海峰不是在医院躺着刚恢复么?现在替代他们的那些就是替代傀儡,也就是这些玩意,僵尸。操纵者做法,这些僵尸就跟活人一样活过来,重复操纵者要他们做的事情。操纵者必须按时按点重复操纵傀儡的法术,否则傀儡一旦失控,就被人看出破绽了。” “那三具僵尸已经去冒充了,那么这几个是干嘛的?”我问吴聃道。 “那就是剩下有需要冒充的人呗。”吴聃说道,继续到处洒鸡血。一阵腥味传来,我不由捏住鼻子说道:“师父,这味儿太恶心,你这是干嘛呢?话说,这些僵尸到底要冒充谁,身份怎么破?!” “我这不是在找么?”吴聃边洒鸡血边说道:“僵尸想要装成活人,必然要在身体上覆盖一层人皮。而找到人皮后,上面一定是有标注的,用以区分。人皮上很可能有名字。” 我一听这话,顿觉这帮人太尼玛的重口味了。不仅鼓捣清朝僵尸,还存放人皮,我次奥。 没多会儿,我瞧着吴聃将剩余的血往墙上一泼,墙上顿时显出四个人形来。 吴聃说道:“得,找到了,人皮挂在墙上呢。” 我一听这话,赶紧凑过去看,果然见四张被淋了鸡血而显出外形的人皮。我见那人皮上果然标注了名字,于是凑过去看。 等看清那人皮上的名字之后,我顿时吃了一惊。我了个去,这帮人真尼玛敢,什么人都敢冒充,我靠还敢冒充,这是要颠覆国家的节奏啊。 我问吴聃道:“师父,怎么处理?” 吴聃说道:“先给他们的尸体和人皮毁了。”说着,将手中的那瓶王水递给我:“先给人皮都烧了。” 我点点头接过去,将那四张人皮忍着恶心扯了下来,丢在地上,然后将王水倒了上去。一股很刺鼻的气味传来,我捂住鼻子忍耐着。很快地,那几张人皮消失成一滩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的液体状的玩意。 接着,我跟吴聃正想给那几具尸体也烧了的时候,小幂突然说道:“有人来了。” 我一惊,赶紧四下一看,次奥,没有可以藏的地方,空荡荡一片。而这个时候,我们俩果然听到门外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吴聃和我关了手电筒,藏到门边儿去。这时候,我突然想起门上的锁是开着的,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岂不是我俩都暴露了? 想到这里,我摸出战神,跟吴聃一边儿一个藏在门口。这整个大胡同批发市场是中国风的建筑群,虽然也有整个都是大玻璃门的店,但是这家店的门是做成了古代房门的形状,镶嵌着玻璃,玻璃上糊着木板,但是大部分是木质地的,而且是向两边打开的。 这时,屋外的人似乎已经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琢磨着一会儿人进来了是开枪呢还是咋地? 我本以为那屋外的人走到门口,会像电视剧里那样问一句废话:“门怎么没锁?” 然后会有傻逼说:“屋里有人!”之后几个人一股脑地冲进来。不过,那几个人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却什么也没说。 我看不到外面几个人,此时小幂则低声说道:“听脚步声三个人。” 三个,我去,不知道我跟吴聃是不是能对付得了。正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大门一开,三道人影速度蹿进门内。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觉一股阴风冲着面门而来。我心中一惊,赶紧向旁边一躲,却觉得有一股凉气儿擦着胳膊吹了过去。我打了个哆嗦,仔细一瞧,刚才有一个人冲着我就是一脚飞踢,虽然踢空了,但是我却瞧见随着他踢腿的动作飘然而来的一阵黑雾。 第148章 申灿的身份(1) 我靠,这是什么?带着鬼气的脚?鬼脚七? 正当我诧异间,那人却对着我的下盘连踢几脚,每一脚发力够狠,如果不是哥练过,真心给他撂倒了。 但更让我诧异的是,那黑雾所到之处,我的皮肤和衣服上都多了几道口子,就好像是刀剑给划出来的一样。 我退后几步,定睛细看攻击我的人。只见那是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看不清模样,只觉得这人穿了一身黑衣服,跟这夜色和周身的黑色鬼气融合在一起,好像从幽冥地府里走出来的鬼差一样。 “什么人?!”我举枪对准那不人不鬼的东西。 那人并未回我,而是继续一拳击来,带着汩汩的鬼气冲我的脸颊扑了过来。 我见他毫不躲闪,便将头一偏,同时对准那货开了一枪。 但这一枪却未击中那鬼气森然的人,那人也收招躲开子弹,向旁边一撤,我只见“砰……”地一声低响,空中炸开一团火光。火光照耀下,我才看清那来袭的三个人的样貌。面容无奇,却都穿着黑衣,都是一脸阴冷的男人。 我见吴聃举着中天刀正跟其余俩人斗了开来,刀光黑雾团团围绕,一时间晃得我有点晕。 但更糟糕的是,我发现那原本躺在地上的三具僵尸突然蹦了起来。 我一见这情况,赶紧抓了一把糯米洒了过去。都说僵尸怕糯米,我这一把撒过去,只听到几声嘶嘶声,一股股青烟从那僵尸身上冒了出来。我心中一喜,心想这一把暴雨梨花大米粒我就不信不给他们钉死。 结果,这一把大米粒出去之后,这几个僵尸也只是在原地停了半晌,之后继续冲着我冲过来。 我心中暗骂,心想这下怎么办?而这时候,我既要对付那黑衣人,也要对付僵尸,着实应付不过来。衡量之下,我只得拈诀念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七顶神打,常山赵子龙! 但见白袍小将赵子龙的神像一出,便向那三具僵尸而去。我暗道不好,因为神像是由我的意念操控,如果我分神去对付别人,那赵子龙的神像也就发挥不出厉害的作用来,而且维持的时间也只有二十分钟左右。 情急之下,我喊吴聃道:“师父,帮忙对付这仨bk的!” 吴聃喝道:“**你看不出来那三具僵尸其实是这三个人操控的么?我操了你就不能请神对付这三个黑鬼么?” 我这才恍然大悟,但是那神像本来就是为克制灵体和僵尸而出现的,他第一个锁定目标肯定是非人类。喊赵子龙去对付这仨人,我还真不知咋操作。 现在我真想改进一下请神这个古老的技能,随时配备一个键盘,快捷键点一下,换一下技能装备,你妹的,现在我怎么操纵这神像呢?总不能喊:“喂,子龙哥,麻烦你对付下这三个黑衣人好吗?” 此时吴聃拖住了那三个黑衣人,我则在想着怎么控制赵子龙的神像。可惜我想不出任何办法,而《请神》那本上古旧书里也没有写这种方法,不知是不是写着控制办法的那页被杨问撕掉当厕纸了。 我正着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小幂在一旁提示道:“你试试看引魂符。” “引魂符?”我重复道,脑海里回忆这道符咒是哪儿冒出来的。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赵振海曾经用过。有些人请鬼上身,不一定请来的是什么东西。为了减少风险,有些懂点道行的人就会用引魂符来引特定的鬼魂。 现在我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翻包掏出一张引魂符,将那符咒贴在自己身上,同时对着赵子龙神像念咒拈诀,喝道:“来!” 不知是我走了狗屎运还是怎么,这一招果然将赵子龙的神像给牵引了过来,随即,神像附到我的身体里。在一阵眩晕之后,我顿觉全身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流淌在四肢百骸和血管里,让我顿时精神一震。 我心中一喜,心想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灵魂附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想到这里,我试着对那黑衣人飞起一脚继而一拳,却没想到我出招的动作竟然比之前快了许多倍!那黑衣人躲闪不及,被我一拳揍得飞了出去,哐啷一声撞在门上,摔了个狗啃屎。 我心中大喜,一脚踩向那黑衣人的身上,想将这货制服。那黑衣人却也不是盖的,见状一咕噜滚到一旁去。我一脚踩空,心中发狠,不由将手中的战神举起来,对着那人腿上开了一枪。我本以为这枪开在人类身上,不会有什么后果,顶多跟普通的枪一样,身上多个洞呗。 没想到这一枪下去,轰地一声爆炸,这黑衣人整个儿都没了。我莫名被淋了一身血雾,心中郁闷。但站在我身后正想袭击我的一具僵尸也随即倒下,一动不动了。 我心中一喜,继而又是一惊:靠,刚才这是杀人了。可是奇怪的是,战神为什么会对人类也显示出这种威力来?难道刚才的黑衣人也不是人? 还没等我多想,我就听身后“噗嗤噗嗤……”两声,但见吴聃已经将那俩黑衣人逼到绝路,之后两刀砍到他们俩身上去。 吴聃这两刀选的也是黑衣人的胳膊之类的地方,避开了要害。但让我吃惊的是,这两刀下去,黑衣人竟然惨叫一声,俩只胳膊便掉在了地上,噗噗地向外冒着黑血。 “我次奥师父,你下手够黑啊!”我吃惊道。 吴聃骂道:“你不黑,你都直接给人炸了!不过我下手也不狠啊,怎么就给胳膊卸下来了?” 我们俩正纳闷,但更让我们吃惊的是,那俩断了胳膊的黑衣人突然倒在地上,抽搐了半晌后,竟然像冰融化一样,渐渐化为两滩血水。 我更为吃惊,跟吴聃面面相觑。吴聃说道:“看来这仨人是来控制那三具尸体的,就是冒充军区司令和北京公安局长,秘书长的那仨玩意。但是正巧撞上我们。” “可这怎么就死了呢?”我吃惊道:“我的枪怎么能杀得了人?” 吴聃皱眉道:“我刚才看他们出招的样子,想起了一种可能。他们周身都是黑雾,很可能是终年被鬼气环绕,已经跟阴魂纠缠在一起了。这半人半鬼的东西也是怕你那战神的。至于最后受了伤就死么,这大概就是他们幕后主使人干的事儿了。一旦被抓或者被打败,就会自动启动什么杀招灭口。唉,得,这会儿真是线索又断了。” 我跟吴聃见那四具尸体还放在那儿,便连夜报警。放着这些事让警察同事处理之后,我问吴聃,这接下来的事儿怎么办。 吴聃想了想,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二货徒弟,你师父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咱2都被一个人耍了,现在却还屁颠屁颠地给人办事查案。” 我愕然问道:“谁啊?被谁耍了?” 吴聃说道:“冯四海。那老bk肯定知道点儿什么,但是他这老狐狸就是不说,让我们自己查,明哲保身。你别忘了,你是被他找关系调来的。老东西知道你有点能力有点道行,让你卷进这浑水里,自己在一旁看乐坐收渔利,真不地道。走,咱们找他去。” 我听得云里雾里,问道:“师父,这出事的都是高官,跟一个黑帮老大有啥直接关系?” 吴聃骂道:“靠,冯四海为什么这么多年好端端的没人惹,上次为什么日报社大厦他也扯进去了?说明这bk的背后跟政治集团搅合在一起呢。政客么,都得装装逼,有些事儿不好自己动手的,让黑帮去帮帮忙,他们掏钱付费。再比如,高官去应酬,得找个上档次的地方啊,可以公款消费啊,去某个黑帮的地盘,做点啥龌龊事都没事,黑帮给遮盖着呢。就这么个利益关系。我觉得,这次的高官出事肯定威胁到了冯四海的利益,所以他才找你来蹚浑水。” “我操,难道我被老家伙给耍了?!”我骂道:“他既然知道某些内幕干嘛不告诉我们?” 吴聃说道:“如果没人去问,他肯定守口如瓶,他也不想惹事。不过现在事态严重了,冯四海想让我们当探路石,自己坐在后头观望,凭什么?走,去找这老bk的算账!” 听到这里,我立即点头道:“对,找这老家伙去!”说着,我“咳咳咳呸……”地吐出口唾沫去。尼玛,原来还是被人算计了,我自己还不知道。自己以为是在查案,结果是替人消灾,当枪使呢。 想到这里,我跟吴聃收拾了东西,立即离开批发市场,连夜向冯四海家而去。 这时间已经不早了,等我俩到了冯四海家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冯四海的别墅里灯火通明。 而门外还有人在守夜,见我俩来了,立即伸手拦了下来:“你们谁啊?!” 正当我想回答的时候,却听到一道熟悉的笑声传来:“哎呦,小哥哥的朋友来啦~!” 我一听这声音怎么那么熟呢?借着夜色一瞧,竟然看到大门内一个熟悉的人影:花痴少女唐心。 我顿时吃了一惊,虽然知道唐心是黑帮的,可没想到这花痴少女兼小偷竟然还能出现在黑帮老大的府邸。 难道这货是冯四海的另一个养女?我去,他到底多爱收养孤儿。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道。 唐心笑道:“我怎么不能在呀?你俩进来吧,这几天老板一直等着你们呢。” 我跟吴聃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老bk看来也知道我们迟早会发现这件事,早就等上了。唐心给我们开了门,笑道:“原本想回家来着,既然你们来了,我也跟着去听听。” 我啧啧说道:“没想到你还能在冯四海的驻地随意进出。” 唐心眨了眨大眼睛,笑道:“因为我一直是老板的秘密武器吖。” 我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只当这货是在瞎吹了。唐心带着我们进了客厅,走进去之后,我赫然发现段清水竟然也在。 “你怎么也在?”我问段清水。 段清水看了我一眼,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在?倒是你半夜三更的过来,这是想干什么?” 第149章 申灿的身份(2) 我看了一眼高深莫测正在喝茶的冯四海,心中的气儿不打一处来。吴聃倒是沉得住气,对冯四海笑道:“怎么着冯老板,我们深夜拜访,你总得招待下吧。” 冯四海笑道:“这位想必是吴先生。吴先生喜欢喝什么茶?西湖龙井还是碧螺峰?或者我喝的是白毫银针,不过这是一种药茶,不知两位能不能喝得惯。” 吴聃大剌剌地坐在冯四海对面的沙发上,点头道:“不错,白毫银针,素有茶中‘美女’、‘茶王’之美称,是一种白茶,产于福建东部的福鼎和北部的政和等地。白毫色白如银,细长如针,因而得名。冲泡时,‘满盏浮茶乳’,银针挺立,上下交错,汤色黄亮清澈,滋味清香甜爽。味温性凉,健胃提神,祛湿退热。冯老板喝的茶也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我一听吴聃这一套套的,看来又来显摆他的茶经了。可我们是来问要紧事儿的,他咋扯这么多废话?我刚要给他使眼色让他赶紧问,却听冯四海不疾不徐地说道:“吴先生对茶竟然也这么有研究。但不知吴先生喜欢什么茶?” 吴聃笑道:“我喜欢喝金骏眉。” 冯四海点头道:“金骏眉,有锋苗,身骨重,匀整。香气特别,干茶香气清香;热汤香气清爽纯正;温汤熟香细腻;冷汤清和幽雅,清高持久。无论热品冷饮皆绵顺滑口,极具‘清、和、醇、厚、香’的特点。吴先生喜欢喝这种茶,想必为人本性也跟着金骏眉一样,醇厚正直。” 我皱眉听着俩大爷论茶,不由有些拙计,心想你俩品茶特么的不能选个别的时候吗?深更半夜的论你妹子啊! 这时候,却真有个妹子端着茶盘走了上来,悠然地来泡茶。吴聃微笑地看着那妹子泡茶的动作,对冯四海说道:“冯老板,您刚才那话的意思是不想今天的任何谈话给别人知道是么?” 冯四海点头道:“不错。如果吴先生同意,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 吴聃正色道:“冯老板放心,有些事情我还是知道轻重的,肯定不会对外人透露。” 我见唐心杵在一旁也没走,便问冯四海道:“冯老大,这女的从哪儿冒出来的?” 冯四海说道:“对了,介绍一下。唐心,四川唐门后人,从小跟着我,跟云遥差不多年纪。” 我一听唐门,顿时诧异了。我去,这武侠剧里的门派真的存在? 吴聃说道:“那这唐心姑娘是?” 冯四海说道:“前几年,阿九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在日报大厦附近发现过一种异相。她告诉我说,那大厦顶空有浓重的死气和鬼气,鬼气冲天,甚至影响了天空云层和光照。当时我并未多想,但是后来出了几件政客被杀事件,让我起了怀疑,于是暗中调查,发现有个化名林枫的人暗中操作,用邪术杀了不少京津地区的人。” “林枫?他本名是不是林思行?”我问道。 “对,”冯四海说道:“所以,我让唐心潜入林枫所在的组织,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不过后头被人发现了。”吴聃乐了:“能活着回来说明这小姑娘还不错。” 唐心冷哼一声道:“大叔,别小看我。” 吴聃乐了:“没小看你,还敢偷我钱包。不过我是故意让你得逞的,为的是偷你手机。” 说着,吴聃扬了扬手里的一只粉色的崭新手机。 唐心一怔,说道:“大叔,你手也够快啊。” 吴聃笑道:“你叔我年轻时候也是道儿上混的,这点小伎俩哪儿能不会。” 说着,将手机丢给唐心。唐心也不好意思地将钱包还给吴聃,说道:“我就是玩玩,吴叔别生气哈。” 吴聃将钱包往怀里一塞,说道:“不生气,因为钱包里总共不到一百块钱。” 我听了顿觉无语。 吴聃对冯四海正色道:“我想问一句,既然冯老板消息这么灵通,那对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案子,总有些头绪吧?否则也不会让这姑娘去给我们通风报信的。” 冯四海点头道:“我不便有大的动作,所以没参与其中。但是,我可以提供给你们一些想知道的资料。只是很多事情我也没查明白。” 吴聃说道:“也不用告诉我们太多。只两个问题:申灿的身份是什么,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去搞那些邪术?” 冯四海说道:“这些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申灿的身份是国家特工。所谓的民歌歌星只是身份的掩饰。跟她相好的那个人,是这个。” 我见他对着段清水点了点头,段清水于是将一张照片推到我们面前。这是一张两人照,但是,视角却正好对准了那个男人,而只拍到了申灿的一点背影。我看了一眼那男人的真正相貌,顿时吃了一惊。至于这货的名字我就不多说了,怕被查水表。万一一觉醒来门外全是自称顺丰快递,社区送温暖和查水表的人群,我就只有跳楼的份儿了。 “申灿这真是想当国母啊。”我擦了把冷汗:“这不是当时的国家主席候选人么。” 冯四海说道:“申灿虽然是国家培养的特工,原本是被安插在几个特定人的身边做所谓的‘卧底’,可没想到她后来倒戈,跟这个人在一起,甚至做起了颠覆国家的大梦。如果她不是被林思行那帮人杀掉的话,那么国家也会暗中将这个危险分子给除去。” 我听得很晕,于是问道:“那林思行不是也有这种心思么。难道他跟申灿还不是一伙?” 冯四海说道:“对,他跟申灿还不一样。但他到底在拥护谁,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还真不清楚。现在我只是知道他有个组织,叫黑色曼陀罗,纠结了一帮江湖术士不知在搞什么动作。现在唐心暴露了,我就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吴聃皱眉道:“黑色曼陀罗?” 我忽然想起吴聃说过,他认识一个什么叫做马靖城的人,特别喜欢黑色曼陀罗,可惜那人已经死了。难道这林思行还是他的后人?不过那人也许人家只是爱好种奇葩,并不是做事儿这么奇葩。 冯四海问道:“怎么,吴先生知道这个组织?” 吴聃摇头道:“我并不知道这个组织,而是曾经认识一个很喜欢黑色曼陀罗花的人。不过这人已经死了。” 冯四海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吴聃点头道:“成,我都明白了,那就告辞了。”说着,一拽我的胳膊,喊我赶紧走。我还觉得有点云里雾里的不明白,但是已经被吴聃拽着出了客厅。 唐心送我们出来,搭着我的肩膀笑道:“记得帮我跟小哥哥说,我想他了,改天去找他玩。” 我笑道:“妹子,你不如自己去找他,他现在单身,估计天天空虚寂寞冷。” 唐心顿时笑道:“那当然,等你们忙完了,我就去找他,拜拜~!”说着,向前一推我,给我来了个飞吻。 我和吴聃出了院门,吴聃才笑道:“这小女有点意思。我看小赵八成最后被她给上了。” 我无语道:“师父,这小姑娘也才二十左右的光景吧?” 吴聃笑道:“别看人小,看样儿活儿不错。不信咱爷俩打赌,我敢说这姑娘最后肯定把小赵拿下。” 我撇嘴道:“师父,赵羽喜欢的是阿九那种单纯可爱的,不是这种一看就像不良少女的。” 吴聃笑道:“这可不一定。” 我摆手道:“师父,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林思行到底在为谁做事,那黑色曼陀罗是个什么组织?而且啊,还有在蚌埠死了的那个鲁师傅,他跟这群人有关系吗?” 吴聃说道:“咱们见过的那三个黑衣人应该是葬魂人。你记得么?我说过有人炼制鬼魂来帮自己做事,而那三个人鬼气环绕,很显然是没少干这种事。不过,他们这次却用炼制的鬼魂来控制尸体,然后准备了人皮包在那尸体身上,制作成傀儡,但是在普通人眼里,那就是跟真人没什么区别。我估计你说的那个鲁师傅也是葬魂人,也许之前是林思行的组织里的,他在火葬场工作,搞个尸体抓个灵魂是很方便的。只是不知怎么脱离了林思行的组织,后来被人灭口,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可现在操纵者死了,那傀儡是不是也就完了?”我问道。 吴聃摇头道:“不,会有别的人接替。不知道那两位真身是不是现在安全无恙?” 我点头道:“是,赵羽说那俩人已经醒来了,现在就在市局,但是现在有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听说连指纹都是相同的,这不知怎么确认身份,所以就没把真人给暴露出去。” 吴聃想了想,说道:“让我想想,我应该能想出办法让他们露馅。” 我听他说这话便放下心来。于是我问吴聃,关于鲁一鸣到底咋回事,为什么会看到我的女娲石,他就决定跟我说这事儿?难道这女娲石除了辟邪之外还有别的用处?就好比《倚天屠龙记》里明教的圣火令一样,掏出来一比划,次奥,一切都搞定。难道这女娲石也是个什么组织的信物? 吴聃想了想,说道:“其实这女娲石跟我这中天刀都是同一个人的。可惜那人早就死了,我没来及救他,也没来及问他这俩东西是干嘛用的。不过我见女娲石确实有辟邪的作用,就送你了。至于它是不是还有其他用处,我还真不知道。这问题你可以去问问赵振海什么的,这bk的消息灵通,三教九流的事儿都懂点儿,也许知道点蛛丝马迹呢。” 我琢磨着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事儿倒也不着急,改天有空去问问就是。当务之急是搞定现在这件事:怎么让那冒牌货都消失? 我们回去赶紧抓紧时间休息了几个小时,第二天一早起来,吴聃便拽着我去找赵羽。 我见到赵羽,见他满眼血丝,好像没睡好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一副憔悴样儿?” 第150章 李代桃僵 赵羽叹道:“那几个假货在,就相当于三个定时炸弹在,我怎么能睡好?” 吴聃笑道:“小赵啊,你别那么紧张。那三个假货现在什么动向,有人知道么?” 赵羽着急道:“我就是想跟吴叔商量这件事。吴叔,马上就到国庆节,京城会有阅兵式。我怕那几个冒牌货会在这时候出什么阴招。可现在他们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动向。” 吴聃问道:“那几个正派货呢,知道自己怎么到天津的么?” 赵羽叹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忘了。我估计是被人操控了心智。昨天晚上我跟他们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他们却不怎么信,局长正在跟他们开会解释呢。” 吴聃说道:“换我我也不信。小赵,你想得对,如果他们真要有什么动作,那么国庆阅兵式上肯定要有行动。” “师父,那这要怎么办?”我问道。像我们这种级别的,应该根本没法靠近领导层去说明这些情况。而现在真正的军区司令和警察局长虽然在我们这,可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去推翻那三个假货。 我大天朝造假和山寨货太多了,现在尼玛都山寨上人了。次奥。 吴聃想了想,说道:“莫慌。小赵,你想办法让上头给那仨山寨货监视一下,有什么动向咱们一定得第一时间知道。同时,我认为阅兵式上出状况是很可能的。小赵很有想法啊。但只要这仨山寨货一出现,我就有办法对付他们。而现在我们可以暗中收拾一个,再安插一个咱们的人进他们仨里面。不过这种事情比较困难,而且人是办不到的,得鬼来。” “鬼?怎么冒充?”我问道。 我见赵羽眼神一亮,跟吴聃一起看向我。我顿时打了个哆嗦,说道:“我可不懂啊,我不是鬼。” 吴聃说道:“谁看你了,我们是看你肩膀上那只狐狸。” 此时,一旁一直拿爪子梳毛发的小幂顿时停下动作,问道:“干吗,让我去忙活,有报酬么?” 吴聃笑道:“肯德基薯条,管饱,我徒弟一个周都请你吃,怎么样?” 小幂立即点头道:“成交。” 我翻了翻白眼:这就是一吃货啊!生死都不能改变的事实啊! 于是我们仨商量了下对策。这仨人里,我们最方便接近的就是京城警察局长那货了。阅兵式上他负责京城治安,如果是假货去,指不定能放点啥东西出来。 如果替代了他,那就事半功倍了。敌方的动向就能了解不少。 但是,这山寨货是被人操控的,也就像是遥控的机器人一样。但是葬魂人操控这玩意,白天是不好动手的,得阴气最盛的晚上,然后操纵他们完成第二天需要做的事情。当然,这说明那个邪恶组织也有不少眼线在京城,能够里外照应。 我们需要做到的,就是找个机会接近那山寨的局长,并且在葬魂人没有动作的白天进行替换。 这种替换又必须在一刻钟内完成,不然对方会发现问题。 所谓的替换,就是把小幂,也就是宋扬的鬼魂放进某个死尸体内,装扮成那警察局长的样子,继而去混进那仨山寨货中。葬魂人判断那三个山寨货,其实只凭仨特征:死尸,鬼魂,听从指令。也就是说,他们没法子天天跟着那山寨货,所以没法子看出微小的不同。尸身上都有控制符,只要我们将那控制符割下来,贴到另外一具尸体身上,那葬魂人也是查不出问题的。 那么,小幂就混淆成功了。小幂是个鬼,跟所附的尸体分离,这一点会极度迷惑了葬魂人。他们只会信以为真,给小幂下指令。这样,小幂再传递给我们,那就搞定了。 我听了吴聃的计划后,顿时对丫肃然起敬:“师父,原来你的设定里不仅有猥琐,还有一样难得的东西。” 吴聃得意地笑道:“智慧?” “狡猾。” “滚!” 我们几个商定了计划后,准备找几个人一起帮忙进行。替代的尸体倒是好找的,冯四海老大怎么也能给找到一具跟那冒牌局长差不多高矮胖瘦的男尸,当然,也得新鲜死亡的,我们没有人皮来遮掩尸臭,必须得靠防腐剂和化妆,否则时间一长,尸臭出现,小幂这货就暴露了。 这化妆是个技术活,我们也不能去找专业的尸体化妆师,否则这计划就泄露了。所幸想起巫山派擅长易容术,于是我们喊来苏淩和阮灵溪,让他们想办法给这尸体化妆,无限接近那局长的模样就行。 于是我们送了这尸体去苏淩店里。苏淩和阮灵溪俩人在屋里鼓捣半天,没多会儿,我们进去一瞧,还真尼玛搞出来了,仔细一看,样貌上真的酷似那局长。 “我说你俩不开店的话,当个尸体化妆师也能不错。”吴聃咂舌道。 阮灵溪说道:“吴叔,这能行吗,不会露馅?” 吴聃笑道:“放心,这几天你们先把这尸体放冰库里,放防腐剂里,等我们出发去京城的时候再拿出来。” 我问道:“师父,咱们怎么把那冒牌局长给骗出来呢?” 吴聃看了看我,摇头道:“说你傻你还真二,那冒牌货不是人,他没有完整的思维系统。你骗他也没啥用。不过因为那是个尸体和炼制的鬼魂组成的怪物的话,那就好办多了,让赵振海帮忙给拘过来就行。” 赵羽说道:“吴叔,那我们只要在天津,那东西就会自己过来么?” 吴聃点头道:“会,我们在某处等着就是。” 所谓的拘魂,原本指的是用法术将鬼魂扣押拘留,这跟捉鬼差不多意思。但是捉鬼有时候是个力气活啊,而且猛鬼都比较有个性,你追他躲,躲不了就反过来收拾你。所以鬼不犯人的时候,多半人是不想去惹他的,更别提拘鬼了。 赵振海那户的,也只懂得拿钱买鬼,沟通幽冥,公平交易。而我们让他来拘鬼,其实还是用他的老办法来吸引鬼过来,之后再强行消灭。毕竟这时候不能动作太大,得默默进行,否则对方也会有所察觉。 关于地点的选择也不能太随意,毕竟既要不惹人注意,又要适合进行拘魂的地方并不多。而且青天白日,阳气盛阴气衰,一般的地方不适合。吴聃建议我们去马场道162号。因为那地方是一个紧临马场道的欧式小洋楼,目前无人居住,空置的房屋,多几个人去也没人知道。关于那座废楼的传说我听吴聃说起过。听说那地方在解放前,是个有钱的资本家富商的宅子,这人有一个漂亮的女儿。 某一天清晨,仆人喊小姐出来吃饭,小姐的房间却迟迟没有开门。在请示主人后,大家撬开了小姐的房门,里面却没有人。但让人奇怪的是,小姐的衣物都还在这里,什么也没丢。没多久,天津解放了,资本家一家逃离天津。 后来住进这里的人家,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楼顶有女人唱歌或者哭泣。还有人说,晚上能看到楼顶坐着一个穿白睡衣的女孩,转眼又不见了。这样的诡异事情发生的多了,住在这里的人家终于忍受不住这种折磨,想要搞明白原因。然后,他们打开楼顶的天花板想从这里找上楼顶的天窗,这时候才发现,天花板和楼顶的空间里,有一副穿着睡衣的人骨。 后来有人推测说,可能是那个男仆在晚上想非礼小姐,惊醒小姐后,担心小姐告诉主人,所以掐死了她,把尸体藏到了天花板上。 总之,在闹鬼之后,那小楼也空置了,到现在没人住。常年空置的房屋会引来不少孤魂野鬼驻足,所以阴气足够重,就算是在白天也够人受的。 于是我们去找赵振海,告诉他让他帮忙引鬼。赵振海一听我们要去马场道那空置的小楼,摇头道:“不成,那地方的鬼魂野鬼太多,你要这一做法,绝对引来麻烦。” 吴聃说道:“也不用你去冲锋陷阵,就把那货给招来就行。如果鬼来了,我们几个捉了就是。” 赵振海说道:“那你们保证我的绝对安全。” 我顿觉好笑:“你还挺惜命嘿。肯定保证,放心吧。” 于是,吴聃喊我跟赵羽一起去,让小幂,也就是宋扬的鬼魂附到那化妆后的尸体里,一起跟着我们去。 阮灵溪也想一起去看热闹,我们没法,只好带上她去。据吴聃说“鬼怕恶人……”,想必也怕恶女,所以也崩担心这货能出啥意外。 而那小楼也距离我们不远,直接开车过去很快便到。 我们几个跟段清水借来他那辆霸气侧漏的奥迪a6,一路开往马场道小楼。不过,对于位置安排问题上,我们起了点小小的争执。赵羽开车,本来我想坐副驾驶的位置,最后被恶女一屁股给占走了。尼玛,原因是不想跟尸体挤在后排。 后来,我只能跟吴聃和那易容过后的尸体挤在一排。不过恶女虽然是条汉子,生理上总算是女人,还是让着她了。 到了马场道之后,发现游人很多,熙熙攘攘地挤在大街上。我琢磨着,这游人这么多的地方,会闹鬼么? 但车辆一拐弯,似乎一下子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人群逐渐稀少,等到了那162号的时候,已经几乎不见人烟了。 一瞬间从闹市到了静巷,我突然感觉有点不习惯。周围的温度也似乎骤然下降,秋衣萧然。路的两边虽然遍植许多树木,但路面上的落叶似乎也比之前多了不少。 我走下车,踩着满地落叶,沿着小径走过去,听得脚下一阵碎叶的声响,听着稀落的风声,再看着那座民国风格的古旧小楼,心中突然生出几许悚然的感觉。 走近前去看那小楼,见那座楼着实有了年数,墙壁上爬了藤蔓,可不知为何,许多藤蔓都枯死了。而那小楼窗户的许多玻璃也碎掉了,汩汩的冷风灌进去,发出奇怪的声响。 我见这地方鬼气森然,不由打了个寒噤。吴聃走到我跟前,对我说道:“不错,这地方绝对没人会发现,连个人都没有。” 第151章 拘鬼换身(1) “师父,你看这里的树木,藤蔓,好像比别处枯萎的早。”我说道。 吴聃点头道:“因为这里的阴气和死气重。有些植物喜阴,有些喜阳,喜阳气的植物在这么鬼气的地方,肯定活得不怎么精神。但你看专门开在坟头的黑色曼陀罗,如果你放它阳气重的地方生存,它也未必开得好。就这道理。” 说着,我们几个走到那小楼跟前,见那楼还带着一个小院子,小院子的门还是锁着的,但是锁头已经锈死了。 所幸小院的院门不高,我跟赵羽和吴聃,阮灵溪很快便翻了进去。小幂那“行尸……”自然也不在话下,只是赵振海这怂货用了点时间,我们无奈地看着他连滚带爬地落到院子里,问道:“你这货真是混黑道的么?这点翻墙过户的本事都没有。” 赵振海骂道:“黑社会也是有有素质的人的,不像你们,我们哪儿能去翻人家的院墙。” 我们几个走过院子,走到那小楼门前,见那楼下的大门是木头的,上面也是上了锁。赵羽喊大家退后,上前猛踹两脚。那门年久失修,很快被他给踹下来,轰然倒地。 我赶紧偷眼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才放心下来。 此时,一股浓重的尘埃霉味,从那小楼里弥散开来。 我们几个走进去之后,惊讶地发现那楼里并没什么灰尘,就好像有人住在这里一样。 楼下的布置,感觉跟民国时期有钱人家的摆设差不多。欧式暗红紫花的沙发,精致的花瓣式台灯。但是,这原本都是民国时期的物件了,到现在怎么也得百十来年,可现在不仅一点没有损坏的迹象,反而特别干净,纤尘不染。 “这边儿住的鬼还挺利索啊,一点灰尘都没。”吴聃笑道。 赵振海打了个哆嗦,说道:“我可觉得这地方太阴森了。明明是大白天,这楼里的光线跟傍晚一样。” 吴聃说道:“别废话,找地儿来做法拘鬼。” 赵振海于是指挥我们将客厅的沙发茶几给清理出来,找个空地开始摆香案。赵振海刚打开自己带的包,我就听到他身后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挪动声。我回头一看,次奥,刚才被我们搬走的木矮几又慢慢挪了回来。 “师父,这玩意在动啊。”我拽着吴聃道。 吴聃说道:“废话,我看到了。敢情这儿的鬼不乐意咱们进门。” 赵振海一看,火速摆好香案,之后递给我和吴聃赵羽几叠冥钱,说道:“快拿去在屋里四角烧烧纸,洒一洒。咱们来了人家地盘,买路费还没给呢。” 我和赵羽,阮灵溪按照他说的取了纸钱开始在屋里烧。就在我们忙活的过程里,我突然听到那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传来清脆而缓慢的高跟鞋声。似乎有人反复在楼道内走上、走下。 我看了一眼赵羽,低声问道:“你听到没有?有脚步声。” 赵羽说道:“废话,听到了。别理他,咱们专心烧纸。” 我刚要继续跟赵羽说话,赵振海却将他扯了过去,让他在旁帮忙搭把手,赵振海正在地上画符。我见那符咒跟图腾一样曲曲绕绕很难辨认,也便不再去看,再听那高跟鞋的声音,却已经消失不见了。此时,吴聃正端详着四周,小幂和那死尸正站着他身边。我旁边是阮灵溪,一直在跟我烧纸。不知为何,我觉得时光好像突然慢了下来。慢到我甚至能看到他们每一个动作的细节,每一个眼神的变化。 我突然觉得这情况不对。仔细去看,果然的,周围的布置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而一瞬间,周围好像暗了下来,台灯亮了,周遭的东西恢复了原样,关键是,吴聃他们不见了,只有我跟阮灵溪两个人在。 我戳了阮灵溪一下,说道:“恶女,你有没有发现周围变了?” 阮灵溪抬起头来看了看,愕然道:“对啊,其他人呢?为什么只有我们俩了?” 正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楼上传来一阵低沉的女声在喊阮灵溪的名字:“灵溪,灵溪?” 我一听,我去,这里的鬼玩儿的不错啊,还知道阮灵溪的名字。 我对阮灵溪笑道:“哎呦不错哦,这里的鬼还认识你。”说这话的同时,我将战神握在手中,准备随时对付出现的鬼魂。 正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恶女有点不对劲。因为她竟然从我身边慢慢站起身来,眼神呆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像那声音飘来的地方迈起了步子。 我赶紧拽住她,喝道:“喂,恶女,你干吗去?!” “有人在喊我,你听到了吗?”阮灵溪的声音虚无缥缈,目光茫然地看着那楼梯。我有点发憷,心想这货难道是被迷了心窍?! 我使劲拉住她,喝道:“恶女!你醒醒!”我边在她耳边喊边晃她的身子,却毫无效果,阮灵溪依旧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而这时候,我又听到那阵清晰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了出来,由远及近,最后,我瞧见一双穿着红高跟鞋的腿出现在楼梯口。我顺着那双红高跟鞋看上去,看到了一袭艳红色的旗袍,一双白晃晃的大腿,然后,半张女人的脸从那楼梯转角露了出来。血红的唇,弯着诡异的笑容的脸,慢慢地浮现出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我见那女鬼还挺妖艳,如果不是我有一双幽冥眼,在这青天白日看到这样一个女人,我几乎会认为这就是个真真正正的女人,而非女鬼。 喊阮灵溪名字的,正是这女鬼。此时,她正伸出涂了鲜红蔻丹的手,对着阮灵溪媚眼如丝,微笑着招手:“灵溪,来,过来,到我这里。我带你去看漂亮的东西。” 我见阮灵溪迈步向前,便死死抓住她,喝道:“恶女,你不能去!”说着,我对着那女鬼开了一枪。一枪过后,空中爆出一团火光来,但是那女鬼却不见了踪迹。 我不知是否在慌忙下命中目标,但是,阮灵溪依然茫然呆滞的神色却让我心中一凛:看来刚才那一枪根本没打死那女鬼! 我心中一慌,知道这东西有点道行,不由地睁大眼睛,想看看这货躲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身边一股黑气袭来,不由拽着阮灵溪一躲。但这股黑气瞬间又变成了那红衣女人的模样,依旧满脸堆笑地看着阮灵溪,说道:“好妹妹,你知道姐姐有什么爱好吗?姐姐喜欢漂亮的东西。来,跟姐姐走,姐姐给你看好东西。” 说着,这女人竟然上前来拉阮灵溪的胳膊,我对着她又想开枪,却没想到身边一直安安静静的阮灵溪突然暴怒,对着我就是一脚,随即一拳,正中我心窝。 我没想到这货能攻击我,躲开了她的脚,却没躲开她的拳头,这一拳下去,我顿时觉得心口一阵发疼,咚咚向后退了两步。而这时候,那女人已经拉着阮灵溪向那楼梯上走去。 我强忍疼痛追了过去,却见那女鬼速度也挺快,拉着阮灵溪到了二楼,消失在一扇房门后。 我即刻追过去,却见那房门关上了。我后退一步,上前飞起几脚,将那木头房门踹了下来。 门里似乎是一间小姐的闺房,而那女鬼正拉着阮灵溪走到一个大衣橱前。我眼睁睁见那女鬼打开其中一个大柜,对阮灵溪笑道:“好妹妹,看这就是我多年的收藏啊!漂亮吗?” 我仔细盯着那柜子里的东西一看,顿时差点儿吐出来。原来,那衣服柜子里挂着一个个风干的女人头颅。而且看那头颅的干瘪样子,很有些年数了。 “看来我的收藏又要有新的了!”红衣女鬼诡异的笑看着阮灵溪,突然举起手中的一把菜刀。我头皮一麻,对准那女鬼又是一枪。没想到这次这货聪明了,将阮灵溪拽到跟前,咯咯笑道:“想杀我么?先杀了她吧,留下她漂亮的头颅就行。” 我次奥,挑战我啊!我将战神一放,心想我就不信请神还灭不了你丫的! 想到这里,我正要念请神咒,便听到身边传来吴聃的一声断喝:“二货徒弟,闪开!” 我闻言忙向旁边一闪,却见一道金光擦着我的头皮向那红衣女鬼飞了过去。那女鬼大惊失色,惊叫一声,放开阮灵溪就想逃。但那金光却贴到她的脸上,像膏药一样挥之不去。 没多会儿,那女人的脸变得跟衣柜子里风干的女人头颅一样,皱皱巴巴十分可怖。我见那道金光似乎是一道符咒,而这符咒震慑住了那女人。我见机不可失,顿时举起战神,冲着那女人就是一枪。这一枪爆头,空中炸开火光,将那女鬼烧了个精光。我长出一口气,再看阮灵溪,却是仿佛从迷茫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愣愣地问道:“二货,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一指那衣柜里的头颅,说道:“你差点儿成了标本。” 阮灵溪转头一看,嗷地一嗓子跳了起来,撞到我的怀里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阮灵溪皱眉道。 “也没什么,就人头呗。”我见她主动投怀送抱,干脆将她抱在怀里,笑道:“不过你差点儿也被挂这儿了,你得谢谢我,是我救了你,以身相许吧。” 阮灵溪顿时推开我,骂道:“靠,什么时候了还说废话。其他人呢?” 我说道:“大概在楼下。” 阮灵溪说道:“咱们赶紧下去吧,这地方阴森恐怖的。” 我点了点头,拉着她向门外走。这个时候,突然一阵风从那没了玻璃的窗户吹了进来,而那阵风中竟然带进不少纷飞的纸灰。 我隐隐感觉事情不对劲,赶紧将阮灵溪拉到一旁,躲过那阵子纸灰,见那些纸灰纷纷扬扬地落到地上去。 “哪儿来这么多纸灰啊?”阮灵溪皱眉道。 “我哪儿知道,反正别碰它就对了。”说着,我拽着阮灵溪向楼下走。这时候,她却不小心一脚踩到那一地纸灰上去。 阮灵溪刚要收脚的时候,却发现鞋子仿佛被沾住一样,动弹不得,拔不动腿。而这个时候,我突然瞧见那堆纸灰色突然慢慢聚拢,没多会儿,竟然变成一只手的形状,突然抓住了阮灵溪的鞋子。 第152章 拘鬼换身(2) 阮灵溪“啊……”地尖叫一声,我回头一瞧,尼玛,心想这他妈哪儿来的鬼,还挺喜欢女人的鞋,真尼玛变态! 阮灵溪嚷道:“二货怎么办啊!开枪打死他!” 我本想开枪,但是一想,这不成,战神现在威力不小,我这一枪开出去,怕是阮灵溪的脚也跟着废了。想到这里,我赶紧蹲下身将那鞋子脱了下来,打横将恶女抱起,直接抱着跑下楼去。泥煤的,你喜欢鞋子就给你好了,咱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么? 我抱着阮灵溪一路下楼,到了一楼,见吴聃他们果然在。吴聃见我下楼,瞥了我一眼,随即注意力又放在了赵振海的身上。 我见赵振海正跪在蒲团上,双目闭合,在念什么咒语。而地上被他画出来的图案符咒,也发出一层层的光波,慢慢弥散在空气中。 我知道这是仪式在进行中,也没打断他,只是站在一旁看。这时候,阮灵溪拽了我一下,低声道:“尼玛,放我下来!”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抱着阮灵溪,顿时醒悟过来,一松手,啪嗒一下,给恶女摔地上了。 我顿时囧了,一时失手。恶女恶狠狠地瞪着我,从地上爬起来,不过因为赵振海正在做法,她也不好发作,我呵呵笑了两声,默默挪到吴聃身边去。 过了半晌,赵振海才睁开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半晌后,那地上的符咒不再发出金色光波,一切恢复了正常。 吴聃问道:“怎么样,可以么?” 赵振海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四个小时,绝对能到。不过你们在这儿等吧,我还得回去。” 赵羽一把拽住他,说道:“不行,万一不成怎么办?你先留在这儿,等那冒牌货来了再说。” 赵振海皱眉道:“警官,你这是非法扣押么?” 赵羽说道:“这几个小时多加四百块钱。” 赵振海立即眉开眼笑:“警官您真敞亮。” 我在一旁看着心想,也就是赵羽这货不懂变通,警察还怕他一小混混么。但是,四个小时真心不是很短的时间,我们几个却还得在这鬼屋等着。 不知是不是我们把那红衣女鬼消灭之后,这楼里就没啥**oss了,总之,接下来的时间里安静了许多。 我无聊地站在破败的窗户边儿看着窗外的风景,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浮现起很多往事来。首先是刚毕业就参与的祠堂连环杀人案,我记得我将那案子记录在博客里后,还有人给我留言,说我的写法不科学,人的手脚都被扭断后怎么又会向前爬呢? 事后我自己在客厅试了试,其实可以地,就跟虫子蠕动一样呗。记得那晚我睡在赵羽家里,半夜在地板上一爬,差点儿给起来上厕所的赵羽绊倒。 之后又想起中学的时候,有一次上课我看闲书,被老师没收,然后让我站在走廊里罚站。站无聊了,我就往窗外面吐痰。每次吐,都想比前一次吐得更远一些,吐着吐着兴致就来了。最后一次我退了几步,来了一次冲锋吐,刚冲到窗前,后脖子就被老师揪住了:“你他妈的恶心不恶心人!” 想到这里,我自顾自笑了半晌,然后对着窗外开始吐唾沫。阮灵溪走过来,吃惊地看着我:“二货,你傻了啊?” 我笑道:“我想起上学时候被老师罚站的事儿了。我记得还有一次罚站,是因为我们班主任在教室后门监视我们是不是认真听讲。但是,那是冬天,教室门玻璃上有雾气,人脸看不清,我也没注意教室门后有人。但是我同桌注意到了,跟我说,‘宋岩,你看,门后玻璃上有个人。’我就骂道:‘我靠,有个屁!’。后来,我就被老师拽出去罚站了。” 阮灵溪听后笑了半晌,随即叹道:“我都没有上学的经历。上到小学,父亲去世,我就被送到了巫山。虽然巫山也有师姐们教我认字,看书,练功,但是却跟现代社会的生活习惯大相径庭,太不一样了。” 我笑道:“所以你就逃走了呗?” 阮灵溪说道:“我真的不适合那地方。不过到了天津才发现,其实外面还不如巫山呢。起码那里山明水秀,没有人心险恶。” 我俩正聊着,赵羽提了一袋子吃的东西给我俩:“饿了么?凑合吃点,咱们今天白天算是要耗在这儿了。” 我接过来一看,是面包牛奶之类的东西。不过在这儿地方,有这些玩意吃就不错了。我们就怕走了之后出点啥变故,于是就在原地吃了,坐等。 等待的时间很难熬。不过所幸有阮灵溪跟我闲扯。赵羽一直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很紧张的样子。我觉得丫就是有特强烈的责任感,不够幽默,难怪长了一张钟汉良的脸,却没有妹子。 四个小时之后,门外的院子里果然传来一阵声音。 我跟阮灵溪互相看了一眼,心想,来了!于是一个箭步蹿到门前,向外看去。 现在已经是下午,夕阳的光线洒在院子里,将地上的落叶映得更为寥落。 我瞧着那冒牌的局长走了过来,满身围绕着鬼气和死气。不过,他现在也就是一被催眠的僵尸,也不能怎么着我们。 赵振海将他引到画符的正中,随即对吴聃说道:“换身吧!” 我差点儿听成换肾,顿时一个哆嗦。只见吴聃上前,特别英勇地将那僵尸撂倒,随即一翻衣领,我就见那僵尸的脖子上有一个红色的印记。仔细一看,是一道符咒一样的图案。 吴聃抽出中天刀,将僵尸脖子后的人皮削下来。我顿觉有点重口味,因为他又把那人皮贴在了小幂附身的那僵尸脖子后面。 神奇的是,那人皮竟然很贴合,瞬间融进尸体皮肤上,发出黑红光芒,稍纵即逝。 “成了。”吴聃说道:“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尸体消灭就行。”说着,这货不由分说地从我们开来的车的后备箱里,拎出一桶汽油。 我们几个将那僵尸抬到屋子后头,倒了汽油烧掉。看着那火光将尸体完全吞没后,我们才放心下来。 吴聃对小幂说道:“行了,你开他的车回去,到北京市局去呆着。有什么消息就给我们传递来。我猜这几个冒牌货的居所里都有监控和监听,所以不要打手机什么的,太低端。你是鬼么不是,想办法将信息传递给赵振海,让他告诉我们。” 小幂点头道:“没问题。” 之后,小幂离开,我们几个也等着天色暗下来之后,出了这鬼楼。阮灵溪鞋子掉了一只,我只好将这货背在身上,背到车子里放下。随后,我们开车离开马场道,各自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都挺平静。小幂自从混进去之后,每天给我们发一个信息,给赵振海。多半是风平浪静的消息。 眼见着国庆要到了,我们几个有些着急。到现在还没对方到底要做什么的消息,是不是开始就判断失误呢? 但关键时刻还是吴聃沉得住气,对我们说道:“再等等,这还三天呢。一般重要指令得最后压轴下达,早通知了容易泄密。” 于是我们又忍着等了两天。果然,在国庆前一天的时候,小幂传来信息。虽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我们毛骨悚然:“阅兵式上,刺杀元首!” 我们收到之后,虽然觉得在意料之中,却又觉得有点意外。就算杀了元首,那也轮不到籍籍无名的外人去当国家主事的人,这样的刺杀有啥意思? 我们几个凑在一起商量研究了下,都不知道林思行这背后还有谁。吴聃说道:“要我猜,古代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说不定这孙子也想这么做。你们觉得呢?” 我茫然道:“师父,这啥意思?” 赵羽恍然道:“难道,对方的目标是?” 吴聃点头道:“八成是当代阿斗。只有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傀儡,才能颠覆国家,不是么。” 吴聃话中指代的是谁,我们在场的人听后心知肚明,却无不觉得吃惊。这个人是前前任元首的子孙,叫伊贾衽。自古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其实放在现在,这个说法也是成立的。换了国家元首之后,伊贾衽就在军事研究院当了个挂名的研究员,但是,这位花花公子除了打扮和交往女明星之外,一无是处。 由于父辈对国家做出了杰出贡献,所以无论国家老大怎么更换,这位子孙还是跟当年的柴王爷一样,过起了富贵闲人的生活。国家感念他的父辈,所以养活着这花花公子。 伊贾衽这个人,似乎没什么真本事,只靠着跟电影明星一样的外形和显赫的地位去暗中交往女明星,被娱乐八卦记者拍到过好几回。不过鉴于他的敏感身份,根本没有任何杂志和报纸敢登载这种新闻。只有某些论坛和网站上,会零星出现过几个类似的帖子,而且没放过他的正面照片。 但是,伊贾衽不咋样的名声却传了出去,基本成为民众的笑料。有人甚至发帖说,“伊将军怎么不去当戏子,整个人也就那张脸还对得起造物主。” 说句难免被和谐的评语,那就是,这伊贾衽绝对是当代的阿斗,没啥用处。当年是被摔的,现在是摆着好看的。如果说真的有人想要颠覆天下,那么,以这位不成器的阿斗太子为挡箭牌进行的话,那是很方便可行的事情。 这么一想,我顿觉脖子后面都有点发凉。次奥,这有点太扯淡啊。 最后,我们商定的结果是,混进阅兵式现场。既然小幂已经成功打入内部,而阅兵式当天,京城的警察是要全部出动去维持治安的。所以,我们可以混入警察中间,靠近小幂。 但是,进行刺杀行动的肯定不是小幂所化身的警察局长。能够进入阅兵式现场并且跟国家元首靠近的,也只有军区司令孙淳了。 按照惯例,国庆阅兵的总指挥一般由北京军区司令员担任。所以,他如果有点什么动作,我们是阻止不及的。 眼见着明天就是阅兵式,一早起来,我们几个就凑在一起商量对策。吴聃思量半晌,说道:“咱们也不能太被动,如果等发生了到现场再去阻止,就怕什么都晚了。” 第153章 阴谋阳谋 我问道:“师父,那你说怎么办?” 吴聃说道:“在那冒牌司令没动手的时候,就杀了他。” 我听了这话后,吃了一惊,说道:“不行啊师父,这在我们眼里知道那是个假货,但是别人眼里看来,他就是真的。明着去杀他,青天白日下那就是杀人,咱们怎么辩解?” 吴聃无奈道:“谁让你去拿刀当众捅他的?况且那是个尸体,你给他几刀都没事。” 我愕然道:“那还有什么机会接触到那假货?” 赵羽听到这里,突然插话道:“我想到一个机会。” 吴聃笑道:“还是小赵机灵。说说看。” 赵羽说道:“阅兵式前一晚上会有相关的预演报道。这时候,军区司令会接受几个特定媒体的记者采访。我们也许可以混进去接近他,干掉他。” 我皱眉道:“我去,那干掉了怎么办,媒体都在,人突然没了,岂不是更没法交代。” 阮灵溪在一旁听了,骂道:“二货你有没有脑子啊,正牌货在我们这边呢。干掉假冒的,让正牌的上啊。” “哎,这办法不错。”我乐道:“那咱们计划下怎么搞定丫的?” 吴聃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着,我们几个开始听吴聃讲对策。他所谓的办法是,今晚,那山寨的军区司令会接受******的记者采访,报道明天阅兵式的一些花絮内幕。这时候,我们可以化妆成这个网站的记者去见那司令。等见了之后,便宜行事。 商定之后,我们赶紧联系了冯四海和那俩正牌领导,说了我们的计划。俩人也无计可施,便勉强接受了我们这冒险的计划。其后,我跟赵羽吴聃外加苏淩和那正牌儿的军区司令,都化妆成******和中华军事频道的记者,准备今晚的行动。 行动之前,吴聃给了我们两道符咒,是定住僵尸的符纸。但是,那僵尸里还有恶灵,如果定住僵尸,那就会惊动恶灵,那么,它就会从僵尸里出来。但这个时候却不能给他打散了,因为一旦打散恶灵,对方会知道,并且可能会临时更改破坏计划。所以,吴聃这损人竟然给了赵羽另一道符咒,让他把恶灵到时候暂时封印在我身体里,然后在我身上涂尸油,暂时伪装成无人气的僵尸,如果能骗过操纵者的话更好,可以里应外合了解对方的计划。而对方如果要识破却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会为我们争取到取胜的宝贵时间。 我一听这么重口味的计划,还有涂抹尸油,顿时觉得自己又被吴聃给坑了。但是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我只好答应了。 于是,我们等到晚上一起去了记者招待会的现场。由于我们伪装的是国内两大知名媒体,所以得到近距离采访国防部长的许可。 正牌货也混在我们当中,当然,有了苏淩和阮灵溪的易容术,根本没人能认出我们身边的人是正牌的军区司令孙淳。 所谓的记者招待会,也只是几大知名媒体被邀请到场而已。我们混入其中,听着记者们无聊地发问。但是仔细观察,却发现那山寨货竟然也能应付自如,看来对方做了细致的准备。 而那山寨货竟然也一口官腔,说,这次阅兵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将进行创新改进,届时将给世界呈现一场最具特色的阅兵盛典。。 “按照我们的阅兵计划,在10月1日之前阅兵部队和装备不会提前公开亮相。”那山寨司令说道,而且解释了下,说,这并非为了刻意保持神秘感,而是为了使训练能够严格按计划进行,使人民军队的风貌在阅兵中得到最充分展示。 “先进的武器装备,是这次阅兵的一大亮点。”那冒牌司令说,“但阅兵的看点并不仅在于此,到时候将一定会给全国人民更多的惊喜。” 我在一旁听了这话,也有些怀疑眼前人的身份。这货到底是真是假?这尼玛说得也太符合自己身份了。我偷偷问吴聃道:“师父,这货说得怎么跟真的司令的语气一模一样?也一板一眼的嘿。” 吴聃说道:“这个,大概是操纵者事先编造好的词汇呗。” 我们其中的那位正牌司令孙淳冷笑道:“这些话是我去年阅兵式上说的,他不过是背过了一遍。” 我这才恍然大悟。其实领导讲话,万变不离其宗,反正这山寨货就是个提线木偶,而且带有录音设备。背下来去年的说辞,今年搬出来一说,依然有板有眼,让在场的记者们都忙着拍照录音的,看得我直想乐。 吴聃骂道:“别他妈光看热闹,赶紧也拍几张照片。” 我撇嘴道:“我们就算是要装记者,也不用这么敬业吧。我认为对方没有能耐在这个会场设置什么监控器之类的。” 吴聃说道:“这可不一定。我让你拍拍照,是让你拍这些记者和这里的工作人员,就怕真的混入了什么人。我们能进来,他们也一定有这办法。拍一下看看,回去查查有没有可疑人物。” 听了这个,我顿觉有道理,于是举起手中的相机乱拍一通。之前我在蚌埠市局跟着小郑学过摆弄相机,但是他是法医,总拍死尸。你们懂得,那动作都是朝着地下使劲,毕竟尸体都是躺在地上的。 于是拍了几张照片后,吴聃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我操,你不觉得自己动作有点不大对劲呢?怎么我看你拍什么东西都跟拍死尸一样,弯腰翘屁股的?去去,我来拍。” 说着,他一把抢过相机,对着人群扫了几圈。没多会儿,却突然定格在当场。 我冷哼道:“师父,莫不是看到了什么美女记者?” 吴聃将相机放下,表情虽然很淡然,但是却低声说道:“你的斜前方,出现了个老熟人啊。” 我不解地顺着他的提示看过去,顿时吓了一跳。果然的,在我斜前方有一个熟悉的面孔,竟然是段清水身边的保镖,火柴。 “火柴?”我吃了一惊:“他怎么在这儿?”我打量着火柴那货。出现在这会场的火柴跟以往的打扮大相径庭,显然是经过一番修饰。之前这货跟一般的社会小混混差不多,穿得很街头很随意。而现在却西装革履,还挂着耳麦对讲机,跟会场保安差不多。 吴聃说道:“别老盯着他。虽然我们乔装过了,但是人的眼神是改不了的。他跟你来往不少次,别被这孙子给认出来。” 我于是赶紧转过头去,但是眼角余光,却瞧着火柴的动向。我心想,没想到火柴这货平时看上去毫无心机,实际上是个间谍? 蓦然地,我想起《痞子英雄》里那个一脸清纯模样可爱的警察少女小绿,还有痞子哥一开始就恋上的善良女孩,尼玛,最后确定都是老牌间谍,一个比一个狡猾和碉堡。原来,胸无城府也是可以演戏装出来的。 这时候,就见火柴竟然大剌剌地走到那假货周边去,而且没人拦着。我琢磨着难道是段老大派来监视的?不可能。如果是监视不会这么大胆。那唯一可能的是,他跟这山寨货是一伙儿的。 我偷眼去看,没多会儿便瞧出了这货的问题所在。原来,那山寨货说的话根本不是自己说的,而是根据火柴的口型在复述。也就是说,火柴其实才是说话人,他的口型是什么,那山寨货就说什么。次奥,我刚还想这山寨机不错啊,复读功能强大,也不怕被记者问出破绽来。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人工操控的,基本还属于模拟人工智能机,难怪没被发现。 我对吴聃说,火柴那孙子在装遥控智能控制器呢。吴聃想了想,说道:“给这孙子点苦头吃吃。” 说着,吴聃走到一旁的苏淩身旁,对她低声耳语几句。苏淩会意,穿过人群,向火柴靠过去。 我低声问吴聃道:“师父,你这是想干嘛?” 吴聃笑道:“给这bk的来点速冻。” 我见苏淩走到火柴身边,但火柴却丝毫未察觉。一则是苏淩也易容过了,二则是他正忙着默默操控那山寨货,根本没怎么注意到身形快速的苏淩。等火柴发现苏淩的时候,苏淩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 此时,会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基本都在那山寨司令身上,没人注意到火柴这个小小会场保安的动向。苏淩拽住火柴的胳膊之后,火柴才大吃一惊。我见苏淩另一只手中凝出一把锋利的冰刀,抵在火柴的腰眼上。而抓住火柴的那只手中慢慢升腾起一层冰雾,将火柴的胳膊笼罩住。火柴那脸色顿时就变了。 只听那山寨货顿了顿,这才说道:“我先回答大家这些问题,因为有事需要处理一下,先告辞一会儿。” 在场的记者一片哗然,但都被保安们挡了回去。我见那山寨货转身往休息室走,而苏淩也拽着火柴往那个方向去了,这才对大家递了个信号,于是我们剩下的人,也跟在那山寨货身后,走了过去。 进了休息室,关上门,特别隔音。我指着火柴骂道:“你他妈还跟我们玩儿无间道啊?!说,谁让你干的?!” 火柴看了看我们,没说话。吴聃笑道:“小子,你就算不说,我们也知道,只是没想到你是个内鬼。段老大这人不行啊,身边的人都看不出问题啊,怎么混这个老大的?” 火柴冷哼一声,视死如归的表情顿现,依旧闭口不言。吴聃也不跟他废话,让苏淩看住他,将他身上所有的通讯工具都取走之后,对我和赵羽说道:“换人吧,给这bk的恶灵逼出来。” 赵羽于是上前将那两张定住僵尸的符咒贴到那山寨货的身上。那山寨货顿时定在原地。随即,吴聃上前,将另一道符咒贴到那僵尸天灵盖上去,随即,五指张开附在那僵尸的头上。没多会儿,我见一道黑气从那僵尸体内钻了出来,就像被吴聃拽出来一般,随着他的动作从那僵尸体内分离。 随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吴聃便将那阴魂对准我的灵台穴按了下去。次奥,很难形容被鬼气冲入肺腑的感觉,只觉得从头到脚一阵凉意袭来,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吴聃似乎在念什么咒语,我也没仔细听,只觉得那鬼气在我身体内横冲直撞,我顿时有点眩晕。 第154章 无间道 “师父,你确定我不会有事?”我扶住墙努力止住那眩晕感。 吴聃说道:“我估摸着应该没事。” 我他妈顿时又想喷他。应该,估摸,泥煤,总是被他坑。每次都这样。 不过对方为了方便控制僵尸,并未将什么厉害的阴魂封印在僵尸里,所以比较好压制。而且我体内有蛟龙内丹,很快的,bk的就老实了,我也松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心拔凉拔凉的,有点头重脚轻。问吴聃,吴聃笑道:“很正常,你现在就是一容器,凑乎吧。” 我们正商量着怎么藏那山寨货的僵尸,却听门一响,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们几个顿时安静下来。吴聃问道:“哪位?” 门外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刀子。” 这名字让我一愣,扭头去看火柴,心想这刀子是来救火柴呢还是怎么着?如果是救人,那就麻烦了,说明段老大很可能也叛变了。不过,当我看到火柴煞白的脸色之后,莫名地安心了:看来火柴并非跟段老大和刀子一伙,这货也是个卧底,卧底在黑帮内的。 我开了门,见不只是刀子,段清水和唐心带着几个人也来了。我见段清水看火柴时,一脸了然的平静,心想难道这货早就知道火柴有问题? 火柴此时真怂了,立即给跪了,抱着段清水大腿就哭道:“老大,老大,看在我这么多年跟着你的份儿上,您就绕我一命吧!” 我揉了揉眉心,心想这尼玛电视剧桥段么不是。这时候,我以为段清水会像电视剧里那些脾气暴躁的老大一样,一脚踹到那货心口上,骂道:“滚,背叛我的都得死!”然后,手下对背叛者一顿胖揍。 可是,段清水却表现得极其平静,叹道:“火柴,这么多年兄弟,我也不忍杀了你。只要你告诉我,幕后人是谁,让你做什么,我就放了你。不过,你不能再留在天津了。” 火柴听了这话,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道:“好,我说。让我做这件事的人是一个叫林枫的人。但是他不肯告诉我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他让我做的事儿也很简单,无非是让这僵尸应付过这段时间,然后,在阅兵式上发出刺杀指令,杀了元首。” 果然是这样!我心中暗想道。段清水继续问道:“就这些,没了?” 火柴连连点头道:“没了,就这些。老大,饶命啊。” 刀子上前怒道:“火柴,咱们这么多年兄弟,你竟然背叛我们?!这是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要是出事,咱们老板也得跟着倒霉,咱们几个还有地儿去混么?!” 火柴苦着脸道:“我是一时财迷心窍,走了错路。老大,你就饶了我吧。” 段清水点头道:“行,你走吧。” 火柴顿时喜出望外,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刀子在一旁犹豫道:“老大,这样行么?” 段清水冷哼一声,摆了摆手。火柴几步蹿到那房门前,刚要伸手拉房门,我就见段清水将苏淩手中的冰刀抢了过去,对着那火柴的后背就是一刀。 这一刀正中火柴的后心,深深地刺入心脏。火柴甚至还没来及发出惨叫声,便倒地而亡。刀子怔了怔,但随即叹了口气,没说话。 苏淩吃惊道:“你不是说不杀他么?” 段清水冷冷说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种人留着是祸害。而且非常时期,不能让他活着泄密。放走他,就是害了所有人。” 我暗中擦了把冷汗,心想平时真尼玛把段清水看得太善良了,以至于忘记他丫的是黑道出来的,杀人跟吃便饭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此时,那正牌的军区司令孙淳怒道:“你们,竟敢在这儿杀人?!” 段清水盯着他,冷笑道:“我杀人怎么了,我高兴的话也能杀了你。现在你最好闭嘴,因为你的命也是我们救的。接下来要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否则,你会比我这个不成器的手下死得惨烈几百倍。” 这一席话下来,那司令脸色变了变,却也无法反驳。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就是这意思。我听着这话,莫名地对段清水有了点佩服的赶脚,能不把高官放在眼里的草莽英雄,现在是真心不多了。我油然而生一股热血江湖的赶脚。 虽然杀人这件事不对,但是在这非常时期非常情况下,我竟然不知是不是该否认段清水的作为。而且,黑社会帮派这种,处理掉个把人应该都是家常便饭,很多人也就这么默默消失了。我见在场所有人神色各异,但是大家都沉默下来。 那军区司令孙淳叹了口气,说道:“各位,明天就是阅兵式了,其他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下。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要在阅兵式上搞出什么乱子。那可是会威胁国家安全的大事!可我现在对近期发生的怪事却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能靠你们大家的努力了。” 赵羽说道:“您放心,我们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 孙淳立即说道:“哦?你说来看看。” 赵羽正要将我们商定的计划跟他解释,段清水却突然打断他俩的对话,说道:“你们这些计划都统统取消吧。维持现场治安的警察里有我的人,阅兵式现场的部队里也安插了我们的人。而且对方的刺杀行动已经暴露,我想我的人足以应付一切。” 我皱了皱眉,脑海里想象了下黑帮流氓混进仪仗队里,假扮成军人的样子。这怎么看都有点违和感吧。段老大确定实行这计划么? 我狐疑地看着他,心想这货应该不至于没有脑子那类型啊。我和赵羽见状刚要反驳,吴聃却摆摆手,说道:“我们明天就配合段老大的行动,原本凭借咱们几个也很难搞定。” 我见吴聃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多话。 段清水随即对刀子使了个眼色,刀子会意,便找了几个人将火柴的尸体包裹起来,不知哪儿给处理掉了。我见赵羽刚想抗议,那花痴少女却贴了上去:“小哥哥,我们又见面啦。” 赵羽那张脸顿时拉了下来:“别烦我。” 唐心撇嘴道:“为什么你对别人那么温柔,对我那么凶呀?” 赵羽着实无奈,使劲儿甩她的胳膊却也没甩开,唐心反而将头也靠了过去。 我在一旁幸灾乐祸,心想赵羽你可算是有克星了。我看你怎么搞定这花痴少女。 段清水看了唐心一眼,说道:“唐心,你想把赵警官拖上床也得看看时候。以后火柴的活儿由你来接任,跟刀子好好合作。” 唐心听了这话,立即正色道:“是,老大。” 赵羽趁着唐心正常的片刻赶紧躲到我和吴聃这边,问道:“那么段先生有什么好计划?如果要我们配合,起码我们也得知道大体的计划吧。” 段清水说道:“正好,我需要一个人来配合。”说着,他也没理会那什么军区司令的,自己大剌剌地坐到休息室里的长沙发上,将长腿搭到茶几上去。孙淳见状,又看了一眼在段清水那腿旁放着的,服务人员端来给自己的水,脸色当即阴沉了不少。 我心中暗乐,就听段清水说道:“对方原本想用这提线木偶一样的冒牌货来完成刺杀行动,但是这次咱们事先把冒牌货给干掉了,那么刺杀行动当然就没了。如果没有刺杀,那么对方很可能不会现身。如果这样的话,幕后的人就要消失人海,咱们就别想找到他们。” 吴聃叹道:“这不是最糟糕的,就怕这些人见计划不成,临时再来新的破坏计划,防不胜防啊。” 段清水说道:“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帮忙。” 赵羽说道:“你想要谁配合?” 段清水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你,我要那**来帮忙。” 说着,段清水毫不客气地指了我一下。我心中暗骂:你特么的才是**! 段清水继续说道:“如果对方要操纵杀人,那么必然会给他们的傀儡僵尸发一条命令信号。现在那控制僵尸的阴灵被封印到了**体内。所以,这条命令信号他会接收到。一旦接收到命令,如果我们反过去探寻命令发出的方向和对象的话,那就很可能将那些人揪出来。” 我恍然大悟:“这不是跟反侦察一样的意思么?” 段清水点头道:“没错,不过我还真不怎么信任你的本事。” 我冷哼道:“那有本事你别让我帮忙啊!” 吴聃说道:“你这办法倒也能行。不过明天阅兵式是全国现场直播,可不能出状况。” 段清水点头道:“所以,一旦接收了信号,宋炎立即查它传来的方向和目标。这一般是跟你体内的阴灵所感应的。然后通知赵羽,你们先发制人,抓住那个发号施令的。” 我一听这办法觉得可行。段清水于是补充说,其他事情他都安排好了,只要我们帮这个小忙就行。我刚想说“凭啥你一黑帮的来指挥我们,”还没等说呢,便被吴聃拽出了门。 我问吴聃,为啥刚才段清水提出他们来处理这件事,他却一点也不反对? 吴聃说道:“有人喜欢冲锋陷阵,你就让他去,这么危险的事儿难道你还想抢着去?再说,段清水这人看上去对很多事情不怎么在意,但是,他本身心里明镜儿似的。不然也不能这么多年都是冯四海的得力干将。况且,你有更好的办法么?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尤其明天那么多人,可不能去冒险。要是出事了,你跟小赵倒霉了。因为你们是公门里的人,少不了记过挨罚撤职。可要是段清水那边救驾不力出了问题,那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而且,国家能怎么着他们?所以,段清水这举动也挺好,对咱们没坏处,你就甭瞎搅合充英雄了,再说你也不是嘛英雄人物。” 听完吴聃的分析之后,我顿觉有道理,也便跟着他回去休息,准备明天阅兵式上抓到那些搅乱国家的bk的。 但回去睡了这一晚着实不怎么舒服。因为身体里封印着另一道阴魂,不知是不是跟鬼同在的原因,让我在睡梦里梦到纷乱复杂的梦境。这些梦说不上来是源自何处,有某些场地的片段,有一些穿着黑色长袍的黑衣人,还有一大片坟地和开着黑色曼陀罗的花园。第二天一早,我便醒了过来,因为着实受不了那些怪异扭曲的梦境。起床之后,我一看时间,我靠,才早上五点。 第155章 斗法 我见吴聃睡得鼾声如雷,心中十分嫉妒,上前给他推醒了:“师父,师父?!” 吴聃睁开眼,打了个呵欠:“怎么,到时间了?” “没,我睡不着。师父也早起吧。”我笑道。 吴聃看了一眼表,翻了个身,嘟囔道:“再睡俩小时,别吵我。” 我叹气道:“你倒是能睡着,我是一点睡不着,各种做梦,唉,算了,我去吃饭。” 没想到一听这话,吴聃突然翻身坐了起来,问道:“你做什么梦了?” 我好笑道:“就是乱七八糟的梦啊,梦还能有什么。可能是因为我跟鬼一起,就做噩梦了呗。希望今天过去之后,赶紧给我把鬼从身体里赶走。” 吴聃沉吟道:“你做的梦,很可能也是那鬼的片段记忆。虽然这鬼魂是经过炼制的,不完整的阴魂,但是他依然保留着某些经历和记忆。” 我愕然道:“你是说,通过这梦还能找到这鬼的主人?这鬼不是林思行炼制的么?” 吴聃说道:“他一个人能搞出这么大的事儿么?很显然是后面的那个组织干的。但是组织的头目都有哪些?谁是老大?也许从刚才的梦境里能找到蛛丝马迹。你仔细想想。” 我回想了半天,叹道:“师父,我现在只能想起那一大片坟地和黑色曼陀罗花,还有不少黑衣人。” 吴聃听了后叹道:“算了,先过了今天的事儿再说吧。” 被我喊起来之后,吴聃也没了睡意。我俩于是吃了早饭,等到七点的时候,便去市局报到。由于军区司令直接下达了密令,局长根本没过问,就让我和吴聃加入今天维持阅兵式现场秩序的警察队伍里。 这次阅兵式是小阅兵式,现场是没有民众的。我们只是去确保安全,谨防恐怖分子进行某些过激活动。 我们混在警察队伍里,到了**附近,远远地,我看到大概六十门礼炮齐整地排列在**广场南端。 我们几个分头行动,对讲机联络,但是巡查之后,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很快的,几个京城重要媒体的记者和摄像也到了。我见苏淩混在其中,对我和吴聃悄然打了个手势。 看来记者群里也没什么可疑人物。 “师父,你说这些人不会不出现了吧?”我沉不住气地问道。难道对方是发现了什么? 吴聃摇头道:“不,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肯定会有行动,再等等看,你一定要警醒着点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信息。” 我点头应了。此时,我听到远远的音乐声响起,阅兵式开始了。很快地,我听到解说员的声音回荡在**上空:“金秋十月,国旗招展,举国同庆。今天全国各族人民满怀喜悦,迎来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生日;大江南北的中华儿女都在尽情高歌,为古老而年轻的祖国深深祝福!在缤纷的焰火和欢快的乐曲中,我们的岁月,是阳光的、奋进的、青春的岁月,是学习知识的岁月,是实践自我的岁月,是沐浴阳光的岁月,我们有不灭的激情、开拓者的勇敢,不断的灵感和风发的自信,这是我们的灵魂。我们对梦想的追逐,并没有终结,而是新生,我们珍惜这岁月。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份激情在心中绽放,而且生生不息。燃情岁月没有终结,才刚开始……” 我心中暗骂:我去你骂了隔壁的,中学作文水平的解说词也好意思在全国阅兵式上读,解说员自己听了不寒碜么? 虽然我听了这解说词只想睡觉,但是那解说员却激情洋溢地继续煽情,听得我只觉得神烦。所幸没多会儿,解说词的开端废话过去了,接下来便是阅兵式开始。 我顿时提了提神,睁大眼睛凝神静气地等候。 阅兵排练国旗护卫队官兵在庆典活动中第一个出场,伴随着礼炮声的巨响,护卫队官兵护送国旗至**广场升旗处,进行升旗仪式。本次阅兵将有14个徒步方队、30个装备方队、12个空中梯队受阅。大部分方队的“编队等式……”是25x14+2=352,也就是排面25人,前后共14排,再加上2个领队,总数为352人。 30个装备方队包括坦克、各类步战车、各类火炮、各种导弹、各种保障装备方队。大部分装备方队的“编队等式……”为4x4+2=18,也就是正面4辆装备,纵深4辆装备,领队2辆装备,总数为18辆。 按照历次阅兵的惯例,首先走过**接受检阅的是徒步方队。本次阅兵的14个徒步方队由陆、海、空、二炮、武警和后备力量6大阵容组成。 供大家观看的是其中两个步骤,就是阅兵式和分列式,这两个步骤总时间约66分钟。 但是,听段清水那意思是,在这仪仗队里竟然有他的人。我远远望着那一支支整齐划一简直毫无瑕疵好像复制人的仪仗队走过,心中甚至有点怀疑段清水的话。这整齐划一的仪仗队,根本就像是天天在一起训练才培养出的默契。临时插入几个外来的人,能达成这种默契么? 我正琢磨着,突然觉得耳朵一疼。随即,我听到一阵咒语的声音低低地传来。虽然我还没听清是什么咒语,但是脑袋一疼,全身开始发冷。我体内那个阴魂似乎在蠢蠢欲动。 来了!我心中一惊。现在,我听到一阵清晰的喊声:“同志们辛苦了!” 我低声喊吴聃:“师父!”刚喊出这一声,我却觉得全身血液似乎更加冷了下来,这一冷,让我全身打了个哆嗦。我下意识地抓住吴聃的胳膊。 吴聃说道:“怎么,有信息传递了?” 说着,吴聃抓过我的手,在我左手的手掌上用手指画了一道不知什么的符咒,随即重重对着我的手心一点。 仿佛一股暖流从我手心里传递到心中,让我全身的冰冷感祛除,慢慢宁静下来。 吴聃低声道:“怎么样,现在能不能感应到那个人的位置?” 我集中精力,感觉确实周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我。我顺着那微妙的力道寻了过去,发现离我几百米远的地方,似乎有个警察正站在一旁,隐隐发现他嘴唇似乎在动,但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看那警察跟吴聃差不多的年纪,样子很普通,但是却有点面生。 “师父,那边。”我低声对吴聃道,顺手指了下那信号传来的地方。吴聃看到那人,对我点了点头。之后,举起对讲机对赵羽说道:“我的斜前方,那个中年警察,去看看。他在人群之外。” 我们几个的对讲机是经过改装的,只方便我们几个人进行沟通,不是跟其他人有同样频道的。所以也不担心会引起别人注意。赵羽表示收到,立即假装若无其事地向那男人靠过去。 眼见着赵羽就要靠近那男人,这个时候,却见那男人突然转身就走。 我愣了一下,心想难道我听错了?不是这货?他干嘛转身走了,离开现场? 吴聃却一把抓住我,喝道:“快走!跟上!” 我于是跟着吴聃撒丫子追那警察去了。但跑了一阵子,发现这货竟然钻进了一辆车里,发动车子就跑。吴聃拉着我也上了一辆警车,开着车便呼啸而去。 我坐在副驾驶上,心惊肉跳地看吴聃开车。这货似乎开车技术很差,横冲直撞,我只觉得我像是在拍动作大片,尼玛这现场跟演007大破天幕危机一样。 我抓住把手嚷道:“师父,你这是拍大片呢?当心啊!” 吴聃不理会我,直接盯着前面的车加足马力了开。但前面那车一个转弯,消失在一条胡同里了。 北京胡同多,有时候小胡同通不过一辆大车。我们开进那胡同之后,却见那男人的车停在胡同里,车门开着,他的人不见了,似乎已经下了车逃走了。 吴聃跟我也下了车,我四下巡视着,直觉那货在附近。正在我迟疑间,突然地,吴聃将我向地下一按,喝道:“当心,有埋伏!”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巷子里一阵枪响。尼玛,这里有他的同伙! 幸好我跟吴聃都配了枪,于是我俩躲在车后对着枪声来的方向开枪还击。这时候,我发现这巷子里竟然有好几个接应的狙击手,枪声密集,而我跟吴聃却只带了手枪而已。 “师父,怎么办?”我问道:“这好像不是什么法师和鬼魂,而都是杀手,是人啊!” 吴聃骂道:“废话,青天白日的难道放鬼出来杀人?坚持,一会儿小赵就到了!” 话音刚落,我只见突然有几个劲装打扮的人从两边的院墙里跳到我们俩所藏身的车旁,随即落到地上。枪声更加密集,而其中一人对着我的后背拍了一下。 我抬头细看,见一张笑眯眯的漂亮脸蛋出现在我眼前。尼玛,竟然是唐心。 “你也在?”我吃惊道。 唐心笑道:“废话,老大让我们跟踪你们来帮忙的!”说着,我就见十几只飞镖从她双手中飞出,紧接着嗷嗷几声惨叫,几个人应声而亡。 我心中一惊,心想你妈的,抗日神剧的剧情上演了!飞镖完爆狙击枪!果然是唐门后人啊! 唐心这货绝逼的出乎我的意料,虽然长了一副美人的脸,但杀起人来,却是嗜血成性的模样。而这次来接应那神秘警察的只是几个普通的杀手,并无道法,很快便被唐心杀得尸横遍野。跟唐心一起来的是段清水的几个得力手下。其中也有刀子。刀子见唐心越杀越猛,不由喊道:“唐心,留几个活口,我靠,你倒是杀得爽了,咱们怎么查幕后黑手?!” 唐心邪笑一声,抓着其中一个被她毒瞎双眼的杀手丢到刀子脚边,说道:“这个活着,还能说话,问吧,问完了杀掉算了。” 第156章 伊少将的秘密 “杀掉算了。”这句话真尼玛让我全身发冷。我终于明白这货为什么小小年纪能混在林思行的势力范围内安然卧底,靠得全是这货冷酷不手软的心思啊。走到哪儿灭到哪儿,谁尼玛还能泄露她的身份秘密。 但是,那被唐心抓了的男人竟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一刀刺到自己心脏上,之后果断倒地而亡。我靠,死士? 这时,我跟刀子和唐心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说啥才好。 “都死了,你说这下怎么办?”刀子无奈地怒道,瞪了唐心一眼。 唐心有些愕然,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冷哼道:“不就是死了几个爪牙么。” 这时,吴聃突然说道:“不对,我怎么觉得事情不对呢,这是调虎离山?” “什么调虎离山?”我问道:“师父,你的意思难道是刚才那男人是想调走我们?” 吴聃脸色变了变,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拐角处停着的车子,说道:“虽然刚才我情急之下没注意对方的车牌号,但是,我记得车牌号里有个21。可现在,车牌里根本没有这俩字。所以说,这个车是早就停在这个地方迷惑我们的,而那人开着车从另一条岔路走了。” 说着,他指了指侧面一条岔路。这时候,我走过去一瞧,靠,果然在那条路上有两道车辙的痕迹。 “这货真他妈狡猾!”我骂道。 唐心疑惑道:“这地方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这条路往前走走,好像是一处古典的宅院吧?” “是一大片,前面过去是几座中国式别墅,住的人身份不知,但是很清静,那边的保安不让人靠近。”刀子说道:“我调查周围情况的时候查到的。” “管它谁家,先过去看看。”吴聃说道:“徒弟,你跟刀子和唐心过去看看,我得回去看看阅兵式那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说着,吴聃转头走了。我跟刀子和唐心沿着那条路向前走去,到路的尽头,却发现着实有几座独门独院的二层中国风别墅在那儿竖着。 唐心顿时拦住我们,说道:“行了,我想起来了。前面有一处宅子是伊少将的一处私人住宅。他经常跟一些女明星在宅子里开派对。唐真也去过,所以我知道。” “伊贾衽?”我吃惊道:“难道这些人真想拿他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傀儡啊?早就跟他有所勾结了?” 唐心皱眉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这里是他的地盘,我们是进不去的。” 我们正商量间,突然地,一阵巨响从远处传来。我似乎能感到地表微微地震颤。 “什么声音?”刀子吃惊道。 “爆炸声。”唐心说道:“看来真出事了!” 说着,她转身向来时路跑回去。我跟刀子跟在她身后,回了那巷子,开着来时的车返回阅兵式现场。 到了现场之后,我真特么吓了一跳。元首的车被炸了,所幸他被段清水及时救了下来。现场一片混乱,这场爆炸好像炸死了几个记者,我见几个女记者尖叫着跑开。有人在扯嗓子喊:“怎么回事,视频里不是阅兵式!” 我听了这话,赶紧回头去看对面一座高楼上的大屏幕。这一看,我顿时吃了一惊。那屏幕上是一朵黑色曼陀罗的近照,同时,几个红色大字从屏幕下方浮了上来:“杀掉伊贾衽,除党派蛀虫!” 这种色大字和黑色大花在那屏幕上出了大概有一分钟,屏幕才恢复了蓝屏状态。我知道这是全国直播,刚才那图案和文字,肯定全国人民也看到了。现在阅兵式现场,元首的车竟然爆炸了,这尼玛真够惊悚。屏幕里是不可能将现场的混乱播出的,于是干脆切断了信号,全国阅兵式直播变成了蓝屏。 此时,几个仪仗兵打扮的人跑到段清水跟前,说道:“老大,现场安全了。刚才丢过**的那个仪仗兵死了。死得很奇怪,或者说,他好像早就已经死了。” 听到这里,我顿觉脑子一片混乱。跑过去一问,段清水解释说,刚才有个仪仗队的官兵突然将一只小型的**丢到元首的车上。所幸段清水一直假扮官兵守在旁边,否则这次真就给炸死了。关键是,杀元首的那个也是一具替代傀儡一样的僵尸,现在已经全身僵冷死在当场了。 “真没想到,我们一直很小心,却还出了这种事。”我皱眉道。这时候,我见段清水去收拾残局,而伊少将则去了元首身边,一副脸色惨白吓尿了的模样。 正在这时,灵狐小幂却三两步地从远处跑来,跳到我肩膀上。我吃惊地看着他,问道:“你不是在那冒牌的局长尸体体内吗?怎么出来了?” 小幂说道:“尼玛,你们忙半晌,我没什么事,就又变回狐狸了。没想到我却发现了一个秘密。” 我苦笑道:“有什么秘密比这更无语的?” 小幂说道:“刺杀元首的主谋,应该是伊少将。” “啥?那个花花公子?”我吃惊道。 小幂说道:“我听到他跟警察装扮的林思行聊过,计划是他出的,他想刺杀元首。没成功,便让林所在的组织扰乱视听,表明这次是恐怖袭击而已,把他的嫌疑解除。” “次奥,他这什么意思?”我问道:“林是追随他的?” 小幂说道:“不,林思行跟他是合作关系。少将提供给林思行不少的便利条件和资金,让他们发展势力。少将的目的是搅乱国庆,最大程度的降低民众对当前元首的拥护度。” “这倒是殊途同归,林思行那组织也是颠覆国家。”我无语道:“原来我们忙活半天,幕后黑手却是一个不可能除掉的人。” 小幂打了个呵欠,说道:“反正跟我没关系。” 国庆上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民众们是不知道的。他们只以为是邪教组织入侵国家的电脑系统,搅乱了国庆阅兵式,却不知在这纷乱的背后死了多少人。我看着暂停的阅兵式,瞧着医生法医等处理尸体看护伤员清扫现场。 虽然出了大事,但是阅兵式也得继续完成。我瞧着那跟劫后余生的元首委屈聊天的伊贾衽,心想真是最毒不过人心,最装不过伊贾衽。这尼玛现在声泪俱下的表情实在太能演了。 元首肯定不知道,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被全民视为花花公子,戏子和一无是处绣花枕头的前前元首子孙,却是一个最有城府,意图颠覆国家的分子。而且,这货竟然还跟莫名其妙的邪法组织做交易。 没多会儿,现场清理完毕,电视屏幕恢复正常,阅兵式和元首标准的笑容都继续出现在画面上,面向全国人民和世界人民。谁也不知道,在这微笑繁荣的背后,经历过一场腥风血雨和计谋争斗。 我们几个如临大敌地守护在阅兵式现场,所幸直到结束,没再出现任何变故和状况。 阅兵式结束后,元首即刻坐车带着保镖离开了。我跟赵羽和吴聃面面相觑,不由心中有些发堵。 “就这样?这案子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能侦破?”我叹道。 吴聃骂道:“你想死么?幕后凶手是少将,要杀的是国家元首。这种政治争斗,不是你们这种小刑警能管的。还是老老实实收拾东西回家,管管平民百姓的杀人案就完了。自古以来,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你们俩这也就能管管窃钩者。走吧,骚年们。” 这场混乱很快便停止了。阅兵式结束后,我跟赵羽等人也回了市局,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因为这是件比较和谐的政权争斗内幕,我们都不敢妄作评论,甚至不敢多问。否则某天就怕门外有人敲门查水表。到最后连发个快递都不敢用顺丰,那多悲催。 话说顺丰快递的生意是不是今年少了不少? 据我推测,林思行背后肯定也是有个**oss的,但是我们始终不知道这货是谁。在这个伏地魔级别的**oss指示下,林思行跟伊少将合作,先设计除去申灿,原因很可能是申灿这个女间谍掌握了关于他们勾结的某些蛛丝马迹的情报。而这时候,申灿跟某位位高权重仅次于元首的人相好,甚至做起了国母的春秋大梦。所以,她才没戳破伊少将想加害元首的阴谋,而想坐收渔利。可惜被人先下手为强,设计杀掉了。除掉了申灿这个隐患,伊少将又想设计刺杀元首。就这样,上演了这一幕。 当然,这些政治秘密都是被封锁的,民众根本不知道热闹的国庆节当天发生过暴力恐怖事件,依旧沉浸在四海升平的喜悦里。我们几个当然更不能说。我心想幸好尼玛的活在这个时代,如果是在古代,是不是当场就被帝王灭口了? 回去之后,我们都很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件事,当他根本没发生过。但让我们郁闷的是,林思行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但他在京津地区竟然都这么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不由不让我们怀疑,林思行背后的组织是不是在这两地都有其据点? 不过这件事倒是不用我们操心,因为冯四海已经着手调查了。这件事之后,着实过了几天平静日子。不过这几天对于赵羽来说不咋平静。 因为唐心这个抖m隔三差五地缠着他,没事就来我们警局门口报到。骑着机车穿一身皮衣,长马尾露大腿,尼玛也不怕冷。不过那双匀称的长腿倒是真给她惹来不少关注度,直到后来唐心直接被喊成“赵羽的长腿姑娘。” 起初赵羽还反驳下,后来干脆不管了。不过这货真没情趣,对唐心从未给过好脸。我在一旁瞧着,突然联想到一个《银魂》里的坂田银时和猿飞菖蒲。简直就是那对儿的现实真人版啊。 话说又是一个周末,我早起照旧温习了吴聃敦促的道法道术,之后去他书店里打算去见阮灵溪。 快走到景雅书店门外的时候,我瞧见一个打扮入时,长发及肩的男人正弯腰跟一个小娃娃说话。 第157章 诡异的死尸 这男人手中举着一只奶瓶,似乎正在逗那小娃娃。小娃娃伸手去抓,抓不到,于是不乐意地哇哇大叫。我瞧着那小娃娃有点眼熟,走过去一看,擦,这不是小满么。话说这男人是谁?跟孩子抢奶喝真尼玛无聊。而且小满的妈妈呢?难道又给弄丢了? 我走到近前,就听那男人低声笑道:“小满,你能够得着我就给你。” 小满气鼓鼓地嚷道:“哥哥是坏银!”这时,小家伙一眼看到我,嚷道:“**哥哥!” 我顿时心中无语:尼玛,能不能给换个修饰词?! 那男人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我。我看清他的长相后,顿时微微惊讶。原来这男人竟是一个混血儿,棕色长发微微卷曲,泛蓝的眼睛十分漂亮,肤色很白,高鼻梁,笑起来有点西方人的邪魅戏谑味道,却也带着点东方人的内敛。总之,是个十分帅气的年轻男人。 小满见到我,顿时有了底气,嚷道:“给我瓶只,**哥哥是警察叔叔!不准哥哥抢我瓶只!” 小满斩钉截铁的语气顿时给我逗乐了。我上前抱起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啊?妈妈呢?这位哥哥是谁啊?” 小满想了想,说道:“哥哥就是哥哥啊,会画画的哥哥,画画白天笑,晚上哭。” “额……”我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此时,倒是那男人笑道:“你好,我是小满姥姥的学生,就住在他们家对面。今天小满妈妈不在,我就带她出来玩。” “哦,原来是这样。”我笑道。那男人于是走到小满面前,将奶瓶塞进她手里,说道:“不逗你了,奶粉快凉了,喝吧。” 小满这才心满意足地举着奶瓶大快朵颐。我见那男人很细心地从包里拿出一包面巾纸,抽出一张,轻轻擦干净小满嘴边沾到的牛奶。我见那男人的双手倒是很细长,骨节匀称,但是手上有两处老茧,看那位置像是常年握画笔留下的。 “对了,还没问你贵姓?”我随口问道。 “我叫华岳。”那男人笑了笑,说道。 我知道小满的姥姥章梦是书画协会的,中国画和油画画得都非常好。看来这华岳是她的学生了。这倒是没听说过。我想抱着小满去玩会儿,便对华岳说道:“前面是我师父的书店,进去坐坐?” 华岳说道:“我跟小满说好了要去游乐场,这还是改天吧。” 却没想到小满问道:“**哥哥,漂酿姐姐在吗?” 我笑道:“姐姐也在书店,你要去看她么?” 小满点头道:“去,漂酿姐姐会给小满好吃哒。” 我去,这一吃货又。于是我抱着小满进了书店,华岳也只好跟了进去。阮灵溪早就在书店等着,一见小满,顿时乐得抱了过去。俩人嘻嘻哈哈开始闹腾。 吴聃抬眼看了看我和华岳,问道:“这位小兄弟面生啊。” 我说道:“是小满姥姥的学生。” 正说到这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掏出一看,见是赵羽打来的电话,顿时很无奈。他来电话一般是因为案子的事情,看来又出事了。 果然,接起电话后,赵羽说道:“宋炎,来华硕加航酒店,死了三个女学生。” “啥?女生死酒店里?约炮被网友杀掉么?”我愕然道。 赵羽说道:“你来了就知道了,三个都是天津外国语大学的。” 说着,他挂了电话。我无奈地对吴聃和阮灵溪说道:“得了,又要忙了。酒店里死了仨女生,都是外国语大学的。我去。” 吴聃说道:“外国语大学的女学生死酒店里,约炮被人劫财劫色么?” 阮灵溪冷哼道:“吴叔,你跟二货一样猥琐。说不定人家是那儿打工的学生,被歹徒杀了呢。” 吴聃说道:“歹徒临时起意一杀仨人?杀这么多人很像是预谋的。” 此时,阮灵溪怀里的小满突然指着华岳嚷道:“哥哥是大学老师!” 我愕然地看着华岳:“你是外国语大学的老师啊?” 华岳点了点头:“嗯,是美术系的助教而已,偶尔代代课。” 我叹道:“还真巧。唉,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说着,我出了门,打车去了华硕加航酒店。去了酒店之后,知道命案发生在四楼,死了仨女生,都是外国语大学的学生。因为在她们包里发现了学生证。 赵羽见我赶到,简单解释道:“死了三个女生,都是二十岁,第一个死者叫薛佳琪,死因是吸毒过量,但是现场只发现痰盂里有很多纸灰。可是和她们一起登记的客人名字却是假名。无处查询。想要调出监控录像,才发现硬盘损毁,数据丢失。找不到了。第二个死者初步尸检的结果也是中毒而死。可关键是,这三个死者身体里都插有不明用途的银针。” 我听他讲解完,然后上前去看了看那三具尸体。这是一处比较大的客房,但是窗帘紧闭,屋里光线很暗。为了不破坏现场,还未拉开窗帘。此时,这三具尸体脸庞发青躺在大床上,看来都是中毒而亡。而神奇的是,果然在几个穴位处插了银针,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我看着那几只银针,忍不住上前拔下一只,想凑近了看看有啥特别的。没想到,我将其中一具女尸额头的一只银针拔下之后,那女尸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一躲。就见那女尸圆睁着双眼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对着我桀桀怪笑几声,嘴巴张成不可思议的形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尼玛,跟诈尸一样,这表情让我想起那乡村老尸。 我正想对准那尸体开枪,却听到它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随即,一股烈焰似乎是从它身体里烧了起来,很快地吞没整具尸体。 我靠,尸体****?我吃惊地看着那具燃烧的尸体,惊吓之余不明白那火从何而起。 在场的人都被吓得不轻。还是赵羽比较镇静,说道:“没事,大概是尸体里面被塞了什么引起肌肉萎缩诈尸现象的易燃物体。大家搬动尸体的时候小心点,别动了那银针,让其他尸体也产生****现象。” 其他人这才安静下来,默默地进行现场处理。我知道赵羽刚才那话根本就是扯淡,只是为了稳定在场人的情绪才说的。这尸体看上去是被人动了手脚。一旦法医或者其他人拔掉那银针,尸体就会****,****的时候出现刚才那种类似诈尸的状况。 赵羽将我拽到一旁,问道:“你怎么看?” 我翻了翻白眼:“次奥我又不是元芳。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这死的女生是天津外国语大学的,咱们是不是得去外国语大学了解点情况?” 赵羽说道:“可我觉得,这尸体焚烧目的并非是伤人,而好像是要告诉我们什么。” “告诉什么,告诉我们有人是被杀死的还尖叫过?”我无语问道。 赵羽沉吟半晌,说道:“这个得查证后再说。” 我俩从案发现场出来后,差不多也快中午吃饭时间了。阮灵溪打来电话,问要不要一起吃饭。我跟赵羽一商量,下午去天津外国语大学查探情况的话,正好距离景雅书店也就二十分钟车程,很近,干脆回去跟师父他们吃饭,直接过去得了。 于是我俩回了吴聃的书店。一进门,就听阮灵溪喊道:“二货,男神,你们回来了?不过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我叹道:“出了人命案,天津外国语大学的仨女生死了。”说着,我干脆将发生的怪事跟吴聃和阮灵溪说了一遍。 吴聃听完,说道:“得,天津外国语大学,也是个闹鬼传闻很多的地方。尤其那外国语大学里的北疆博物馆,你们听说过没?” “啥东西?没听过,师父给讲讲?”我问道。 吴聃说道:“外国语学校,有很多老楼,就是清末外国人盖的那种,很多电视剧摄制组都到那儿去拍电视,《金粉世家》里金燕西他们家就是那学校一进门那个标志性建筑。不知道你们看过没。因为是外国语学院,加上女生多阴气重,所以闹鬼传闻多,层出不穷,最有名的一个就是北疆博物馆。这个建筑是法国人盖的,有100多年历史,现在听说已经全封了,不光是门窗锁了,连大窗户都让转头砌死了,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夏天经过那都觉得阴气十足。” “为什么封了,难道跟罗马花园一样,是一处坟地的旧址?”我问道。 “这倒不是,是因为一个传说。传说以前这博物馆里面烧死了一对法国夫妇,后来一到深夜,在那个博物馆侧楼的工作人员都能听到博物馆里隐约的脚步声,很琐碎那种,还有女人低低的抽泣声,很尖很惨。听说以前的在窗户没被砌死之前,博物馆旁边的一幢男生宿舍楼里有学生晚上会看见博物馆的大吊顶灯莫名其妙的会开一盏,灯上坐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女的,渗人的是你发现她的时候她也会回头冲着你笑,都说白衣鬼是哀鬼,吊丧脸,红衣鬼是厉鬼,笑的你毛骨悚然,后来天津外国语学校就把北疆博物馆封死了。现在那学校被封死的窗户上已经爬满爬山虎了。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没法考证,但是这个故事传的很广。我想这世上无风不起浪,八成是有点什么过去,才有后来的闹鬼事件。”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今天偶然遇到的那个华岳是天津外国语大学美术系的老师,便问道:“恶女,今天咱们遇到的那个华岳,后来带着小满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阮灵溪说道:“早走了,小满那小家伙越来越可爱了。不过她对那华岳的描述更搞笑,说人家画的画,白天会笑,晚上会哭。”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无语道:“一幅画怎么会白天笑晚上哭呢,小孩子想象力就是丰富。” 我话音甫落,吴聃却说道:“不对,小满这小bk话里总不经意地带着玄机。我觉得也许她的话里提示了某些信息。二货徒弟,你观察过那个华岳没有,有没有什么问题?” 第158章 北疆博物馆 我回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是个正常人类,没有鬼气。不过,唯一跟正常人不大一样的是,他的阳气不是很足,忽弱忽强。不过某些身体不好或者染有疾病的人也会出现阳气不足现象,这倒是没什么。” “阳气不足?”吴聃沉吟道。 阮灵溪说道:“可是我看他挺健康,不像是得病的人。” “阳气不足还可能有另一个原因:这个人在家里养鬼,或者干些跟死人相关的勾当,这样就会出现这情况。”吴聃说道:“可看他也不像是这类人。” 多想无益,我们四个吃了饭后,我便跟赵羽去天津外国语大学,想查出点蛛丝马迹。但吃完饭后,局里的同事立即打来电话,说是调查过那三个死去的姑娘的家庭背景,其中一个是大学教授的女儿,薛佳琪。而那教授正是天津外国语大学的外语系教授,同时也是国内著名的翻译家,学者。另俩姑娘是姐妹,他们的父亲竟然也是天津外国语大学的职工,只是已经退休。 “看来都跟天津外国语大学有着关系啊。”我说道。 赵羽点头道:“尸体检验报告里证实,三个女学生没有被性侵,随身的钱包手机也没丢。那么就不存在劫财劫色的问题。除了这个,也许是仇杀。可三个女学生又年纪不大,不太可能跟人有什么血海深仇。” “那凶手杀人是为什么呢?”我茫然道。 “仇杀的可能性大。”赵羽沉吟道:“也许不是因为跟女学生有仇,可能是上一代的恩怨,也说不准。” 上一辈的恩怨,但是上一辈的家长们都是学校的教职工而已,会跟人结下什么血海深仇呢? 赵羽说道:“不过,其中两个死去的女学生,陈涓和陈溪,是天津外国语大学教职工的女儿。但巧合的是,她们的父亲是那个北疆博物馆以前的管理员。” “这么巧?今天刚听师父讲了北疆博物馆闹鬼。”我摇头道:“看来那真是凶地。” “关于天津外国语大学的秘闻,也许在校的老师会知道。既然你见过大学里的什么美术系老师,不如带我去找找他,咱们问问相关情况。”赵羽说道。 一时间我倒也没有别的主意,于是我俩到了天津外国语大学之后,径直去了美术学院。到了教学部一问华岳,美术系的一位老师说道:“华岳经常呆在美术系的画室里,现在大概又去了。你们去那找找看吧。” 于是我跟赵羽找到华岳的画室。美术系有不少画室,有的是原先的老楼改造的,有的是新建的。但华岳竟然没去那些新建的画室,而是在老楼的画室里呆着。 我们俩走到那老楼的楼下,见这楼着实有点年数了。仿欧式风格的老旧建筑,墙上爬满爬山虎。阳光下很漂亮,但是,一旦日暮,那就略显阴森了。 华岳的画室在二楼一处背阴的小房间。我跟赵羽上了楼,找到那间画室。敲了敲门,却没听到应声。但是那门是虚掩着的,我跟赵羽也便推门进去。 这一进门,我不由皱了皱眉。画室的窗帘拉着,里面光线昏暗。满墙上挂着油画,全都是人物画,乍一进去,仿佛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跟赵羽。 那些画像上的眼睛,着实让我打了个哆嗦。我向那墙壁上一瞥,见那墙上是大大小小几十幅的人物画,全部都是人物,无一例外。 可每一幅,虽然表情各异,眼睛神态却十分逼真,就好像拥有灵魂一般。我端详了半晌,发现那些画像倒也没什么奇怪,逼真,活灵活现,但是多半是在微笑,并没什么恐怖诡异的画像。可不知为何,这屋子还是给我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难道是窗帘禁闭的缘故?似乎也不是。因为那窗帘是纱的,阳光依然能透进窗户照射到屋内。 不过很快的,我便发现了这屋里阴气十足的关键所在。 这尼玛就是一模拟鬼屋啊。就风水而言所谓的鬼屋是位于阴门之所在,乃阴阳交错的关卡,但是,究竟那种房子最容易闹鬼呢?最容易招鬼的,首先算是**在荒郊、坟场、阴庙的房子。房子**在荒郊、坟场、阴庙附近,或是许久没有人住,容易因阴气过重,而成为阴灵聚会的场所。其次就是曾有人横死的房子。曾经发生过社会新闻事端,造成有人自杀或横死的房子,死者可能因怨气太重,魂魄迟迟不愿离去而怨气积累,最后灵异事件频出。 这两点虽然这画室都没沾上,但是第三点,却是彻底中枪了。第三种容易闹鬼的屋子,就是过多种植竹、榕、桃、芭蕉的房子。一般来说,院内不宜种满竹、榕、桃树或芭蕉等容易招煞或卡阴的植物;另外墙外爬满了藤葛的房子也容易招阴。虽然说古代诗词里表明,很多达官贵人家里会种这类植物,营造一种诗情画意的清雅环境,但是我想他们肯定不会满院子密密麻麻种这么多。 而这不算很大的画室里,沿着墙摆满了这些植物的盆栽,密密麻麻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墙围子,远看固然好看,但是长久站在屋里,却不由地产生一种阴冷森然的感觉。 再就是屋子有圆形楼梯的房子,也容易招鬼。阴灵特别偏爱圆形的东西,如果在住屋房子的中央设有圆形的旋转楼梯,此处就很容易会变成阴灵们的游乐场。至于原因是什么,我还真不理解阴灵们的想法。大概是觉得圆形的东西像坟头,所以亲切? 总之,这个画室的右手边有一处旋转原型楼梯,屋顶上有一处小小的,类似橱子的东西。大概是上面放了绘画的各种用物,踩着楼梯上去取吧。 再次,方位不对的房子也容易被鬼怪青睐。比如东北或西南方是风水上所谓的“鬼门……”,房子的门若开在上述方位,或座落在十字路口的东北或西南方上,都比较容易招阴。这画室的门开着的方位又中了。最后还有两种比较容易招鬼的房子,比如:上层面积比下层大的房子和过多放置来历不明的出土古物的房子。上层面积比下层大,外形像个骷髅的房子,会使屋内怪事频传,甚至屋主容易产生自杀的念头,让吉屋变鬼屋。来历不明的出土古物很可能是前人的陪葬品,而有人脸、人形的装饰品又最受阴灵们的青睐,这两种东西最好不要随便摆放在家,也容易招鬼。当然,这画室里没有什么古物摆放,只是因为这画室的布置着实让我想起鬼屋,所以,才想起了这两点。 总之,这画室就他妈是个模拟的鬼屋,如果不阴冷还奇怪了呢。我对赵羽说道:“你说这画室的主人华岳是不是不懂风水啊?天天呆在这儿难怪阳气弱。如果是通宵都在,说不定还出事呢。” 赵羽说道:“我却觉得他肯定是懂风水的。这屋子是特意用来招阴的。你应该也见过不少喜欢植物和种植盆栽的人,可有谁会专门摆这些阴气的植物在屋里,而且还摆了几十盆之多?就算是特别喜欢这类植物,一般人也只会放个几盆而已。多的不会超过二十盆,毕竟不是花店。况且,喜欢植物盆栽的,肯定也会对植物和风水有一些耳濡目染的了解。他不应该连这些植物太阴都不知道。” “那这人是想干吗,我去,故意把自己的画室搞成一个鬼屋?”我愕然道。 赵羽说道:“等他来了再说。” 我俩于是坐在画室里等。画室中央是一张画板,画板上夹着空白的画纸。整个画室十分干净。现在想起华岳那个人,我突然对他多了几分猜疑。一个普通的大学美术老师,把自己的画室布置成招鬼的阴气十足的地方,是有什么目的? 正出神地想着,突然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华岳不知何时站着门口,左手放在门把手上,脸上表情有些阴冷,看向我的目光直勾勾得显得很呆滞。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我总觉得华岳一进门,屋里更加阴冷,一股寒气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华岳是么?”赵羽起身问道。 华岳点了点头:“你们是警察?” 我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话说华岳老师,这次还得请你帮个忙。” 华岳“哦……”了一声,问道:“是什么事情呢?” 赵羽说道:“你们学校德语系的三个学生死了。通过了解发现,她们经常跟着你上油画课,来得很勤,比上自己的正课还要勤快。” 我一听这话,心想赵羽这货不地道啊,看来在我去案发现场之前,这货已经对死者的家属和朋友进行简单的调查了,但是却没告诉我调查到的资料,泥煤的。 华岳闻言,表情依然没什么起伏变化,说道:“是哪些学生?来我这里上课的挺多,我并不清楚。” 赵羽看了看四周,说道:“你这画室被你摆了这么多东西,学生们来上课的话能放得开么?” 华岳说道:“上课的话在隔壁,这个画室是学校特别批准给我用的。一般学生们都不会进来。” 学校特别批准一个这么大的画室给一个小助教用,我去,这也太离谱了。难道华岳是校长的亲戚? “薛佳琪,陈涓和陈溪,都是你的学生吧?”赵羽问道。 华岳想了想,说道:“是,不过她们是外语系的,好像是读了德语和英语的,我记不清了。” “那么,你是跟她们并不熟了?”赵羽问道。 华岳点了点头:“是,只是她们来上我的课而已。” 赵羽笑了笑,同时指了指墙上的一副油画,说道:“那墙上怎么有薛佳琪的画像?” 我一听这话吃了一惊,心想刚才我明明看过墙上的画,基本都是宫廷复古油画而已,怎么会有薛佳琪的画像?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在墙上看到一副少女画像。但是,那画上的少女却穿了欧洲宫廷礼服,发色也是棕色的,微微笑着看着我们。但是那张脸,我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对比了一下薛佳琪的照片,我去,果然如出一辙。 第159章 坠楼的女生 这是按照薛佳琪画出来的? “不仅如此,”赵羽说道:“我想这幅画的旁边还有两幅陈家姐妹的画像,但是你收起来了。因为后面挂上去的画像显然画框有些小。” 我听了这话,走过去仔细端详,就见那墙上确实有一圈印痕。因为墙上贴了壁纸,大概是这屋子阴气太重返潮,那壁纸有点受潮松软,画框贴在上面,时间一长,就留下了一圈浅淡的印痕。而现在这两幅画的画框很显然是有点小,没有将那印痕盖住。 “这两幅画果然被换过。”我对赵羽说道:“之前是两幅更大一点的画。” 赵羽点了点头,转身看着华岳不说话。华岳冷笑一声,说道:“两位警官的想象力着实让我佩服,不过,仅凭借想象力是不能立案破案的。两位如果想针对我定罪,还请拿出点证据来。” 我冷哼道:“这画像里的女人明明是死者薛佳琪,你说跟她没关系,现在为什么在你的画里看到她?” 华岳说道:“那无非是我按照之前来学画的女生,也就是你们说的薛佳琪画出的一幅画罢了。难道这样也犯法?画中女孩的衣着都是欧式宫廷风,是我的想象之作,没什么大不了。至于你们说有另外两幅挂画,不好意思,你们猜错了,那根本没有。” 我刚想继续说下去,赵羽却拽了我一把,对华岳笑道:“不好意思,我们也是为了办案了解下情况。既然这样,我们先告辞了。” 华岳也没多说话,于是赵羽拉着我出门。出了楼门,我似乎蓦然感觉周身的温度骤然上升了不少。刚才那地方太尼玛阴冷。不知华岳这大活人是怎么肯呆在那么鬼气森然的房间里的。 赵羽问道:“怎么样,你看这华岳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气场,或者死气还是鬼气的缠绕?” 我摇头道:“还真没有,唯一不大一样的是,他的阳气时强时弱,当然,弱的时候多。再加上他脸色有点不正常的苍白,很可能是长期呆在这阴气很重的地方呆的。” 赵羽说道:“普通人在这么阴的地方呆着,多半会得重病。我看他身体也不会太好,不过却也没那么糟糕。” “你是说,他有什么道法,能够预防阴气入侵?”我问道。 “不知道,”赵羽沉思道:“我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很特别。坚定执着,冷漠,甚至还有点狂热。” “啊?那几眼的功夫你就能看出来?”我愕然道。 赵羽笑了笑:“只是感觉而已。我觉得这个华岳有故事。不过还不能断定他就跟这案子有关系。咱们先去跟死者的同学们了解下情况。” 现在大概刚过了午饭时间,餐厅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 我端详了一下四周,发现天津外国语虽然老楼很多,但是这附近的一座女生宿舍楼,看风格是新建不久的。我听说,天津外国语大学曾经被戏谑是全市唯一一所能从前门看见后门的大学。新宿舍楼层很高,这大概是因为这个学校不大,又都是老楼,能用的建筑地方太有限,所以新宿舍楼建得比较高。 但由于学校小,新女生宿舍楼、食堂、和另外一幢男生宿舍楼成三角形耸立,望向天空的时候有点压抑,总有种太拥挤的感觉。而这三个建筑物中间只有一个巴掌地儿大的小广场。 “这破地儿建的,总让人觉得不爽。”我对赵羽皱眉道。 赵羽笑了笑:“大概是为了节省空间。走,咱们去女生宿舍那边找这三个死者的舍友了解下情况。” 我俩正走到女生宿舍楼门口,我突然觉得身后莫名刮过一阵微弱的风。中午阳光很足,将我和赵羽的倒影映在那宿舍楼入口处的地上。但就在我无意识地看着我俩的影子的时刻,我突然瞥见一道黑影从我们身后坠下,随即,“噗……”地一声砸在那小广场上。 我跟赵羽吓了一跳,同时回头去看。就见一个女生头朝下摔在广场上,血从那女生的身下慢慢延伸出来。 我吃了一惊,顿觉头“嗡……”地一声巨响。半晌后听到身边传来女生的尖叫,男生的叫喊,乱作一团。 我跟赵羽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去看那头朝下摔在地上的女生。这楼挺高,虽然不知道她从哪一层上摔下来,但是听刚才那一声沉闷的巨响,看来摔下来的楼层真心不低。 虽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在我们戴上手套轻轻翻了下那女生尸体观看过后,我还是感觉到一股恶心欲吐感充斥在胸口。 次奥,这女生整张脸都尼玛被摔得没了人样,烂乎乎一团的脸。但是,我俩发现在她腹部有一处很深的刀伤。也许不是坠楼的话,这处刀伤也够她受的。 我俩抬头看了看那楼上,并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掉下来的,因为现在楼上看热闹的人不少,纷纷伸头下来看。赵羽赶紧打了急救电话,之后我俩去了管理员那里,问知不知道这女学生是住那个宿舍的。结果,管理员哆哆嗦嗦地不敢看,随便看了一眼还说不认识。我俩叹了口气,只好去了宿舍楼,挨个楼层查问,这女学生是从哪儿摔下来的。后来查证得知,这女生是从六楼摔到楼下的。这女生叫董盈盈,她住603宿舍,这宿舍的窗户打开着,想必她是从那跳下来的。宿舍里没有人,但隔壁宿舍的女生说,好像听到了她在跟人争吵,吵得很大声。 我们查问跟董盈盈争吵的是谁,却没人确定,看现场比较混乱,靠近窗户原本有一张桌子,现在那桌子歪了,看来是被人在打斗中撞开的。看来这女生多半是在跟某个同学,或者什么人吵架,动起手来,被那人捅了一刀,然后推到楼下。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一般这种情急之下捅刀子的多半是冲动杀人,杀人之后多会惊慌逃离,却很少有人还将被捅的人丢到楼下去。 死都死了,还推下去干吗?这得多痛恨?如果是舍友间,会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么? 不过想起现在网上流行一句话:“感谢舍友的不杀之恩……”,就知道现在学生间的关系有多可怕了。具体情况如何,还得等物证科的同事到场之后,才能判断。 我俩下楼后,没多会儿,警局的车便来了。基本上还是那些例行程序,拍现场照片,取证,最后处理尸体。但是,现在刚过了吃饭的点儿,中午去吃饭回来看见这尸体的学生们都被吓得不轻。 尸体搬走后,我们取来水,冲掉那满地的血迹。看着血和水混合在一起,在阳光下泛出一种诡异的色泽之后,连我都觉得有点背脊发凉。 被水冲的满地的血迹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果,果然又死了一个。”人群里一个男生低低的声音传来。我循声望去,见几个胆子大一点儿的学生正围在近前观看。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对另一个说道:“前几天已经上吊死了一个,现在又死一个。唉。” 我赶紧凑过去问道:“同学,你说之前这楼里死了一个?” 那男生看了看我,迟疑道:“前几天吧,一个女生在宿舍阳台上上吊死了,宿舍人都不在。但是都说人上吊快死的时候,因为很难受动静会很大,可是旁边的宿舍没有一个人有察觉的,是有人从楼下路过抬头看见才报告学校发现的,这件事学校不让说,但是大家都知道啊。” “也是这个新建宿舍楼上发生的事情么?”赵羽走过来问道。 男神点头道:“是啊,不过你们怎么知道这楼是新建的?” 赵羽没回答,而是端详着这新宿舍楼,问道:“这楼的后面原本是什么呢?” 男生想了想,说道:“我听学长们说,这新宿舍楼后面原来是医院的停尸房,以前学校和停尸房之间有一堵老墙,墙是红的,但是墙上残破不堪的,后来学校发现那墙太破了,就给拆除了。建了现在这座宿舍楼。” 他俩正说着,我却不经意地瞥见那男生背后地上躺着一只画笔。我眼尖地发现那画笔上粘着红色的东西,不知是颜料还是血液。 我几步上前,套上手套将那画笔捻起,仔细端详半晌,见那画笔上确实沾了红色的黏糊糊的东西,看样子更像是血。我将那画笔递到赵羽跟前,说道:“不知道这画笔是怎么来的,似乎沾到了死者的血。” 赵羽皱眉道:“刚才那尸体的手是张开的,似乎并未握住什么东西,所以这画笔应该不是她的。” “那是过路人留下的?有学生不小心丢的么?”我正说到这里,却正好瞥见那慢慢散去的人群里华岳的身影。 我心神一闪,但是随即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死了学生,路过的人都来看一眼,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于是将那画笔拿物证袋装好后,准备带回去给物证处检验下。 此时,赵羽端详那楼半晌后,对我说道:“走,先去吃午饭,回头继续调查。” 说着,他拉着我急匆匆出了校门。我问道:“你这是想拽我去哪儿?” “去景雅书店找吴叔。”赵羽说道:“我记得他在店里的抽屉里放着一本老旧的影集,里面是天津以前的老建筑。当然,多半是鬼宅什么的地方。好像是有天津外国语大学。” “啥,我师父还喜欢收集老照片?”我愕然道。我倒是没注意吴聃还有这么个爱好。 赵羽说道:“我是上次在店里帮他拿茶叶罐的时候发现抽屉里的那本影集的,当时随意翻了看看。” “你是说这个新建的女生宿舍有问题?”我问道。 赵羽说道:“我是想起吴叔收藏了不少天津外国语大学的旧照片。其实他那本影集里虽然是以天津老建筑为主,但是有几处却是闹鬼传闻很凶的地方。我在猜想,是不是这些地方他都研究过,因为是凶地,还留存了下来。” “原来你是要去问这件事。”我恍然道。吴聃的这个影集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从他镇天津日报的鬼魂和他讲述天津外国语大学的闹鬼传闻来看,他应该对天津的凶地了若指掌。也许日报社长给他介绍了其他业务也未可知啊,比如,捉一下天津外国语大学的孤魂野鬼。 第160章 鬼影重重 如果吴聃知道天津外国语大学的闹鬼内幕和某些内情的话,也许对我们破案有帮助。因为那个华岳总给我一种犯罪嫌疑人的感觉。虽然还没证据,但是这货把自己的画室搞成凶宅鬼屋,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也在搞啥邪术。 如果这件案子再扯上邪术杀人,那么了解一下外国语大学的鬼怪传闻就比较有必要了。我俩去了景雅书店,见吴聃正打算去买饭,便给他拦了下来。 吴聃见我俩一脸沮丧,便问道:“怎么了,俩小bk不咋高兴啊。” 我哭丧脸叹道:“师父,外国语大学出事了,又死了一个女学生,好像是吵架被人捅了,然后推下楼。” 吴聃叹道:“那地方不是经常死人么?我记得前几年那宿舍楼不还有人跳楼死么?” 我愕然道:“师父,你都知道?” 吴聃苦笑道:“我还被请去看过风水。对了,我有那大学的老照片。”说着,吴聃自己从抽屉里取出那本影集,递给我和赵羽:“翻开看看,里面有外国语大学的老照片,好像还有拆除了的一些老楼。” 我跟赵羽翻开那相册看了看,果然在里面找到一幅原来的女生宿舍楼的照片。那楼着实挺老,楼后红色的高墙漏了出来,那墙上到处都是窟窿,看上去很是古怪。 我皱眉问道:“师父,这墙上怎么到处都是洞啊?” 吴聃看了看那照片,说道:“我建议学校凿穿的。” “我靠,师父,你这是啥意思?你去给天津外国语大学看过风水啊?还建议人家凿墙?”我惊讶地问道。 “那堵墙的后面是一家医院的停尸房。有些不肯散去的孤魂野鬼就在那医院院子里徘徊。这院墙原本是青砖建筑成的,不过我后来建议把那青砖都刷成红色。然后凿几个洞出来。红色是为了让鬼魂不要越过院墙,但开着洞呢,是让鬼魂感觉有透气的地方。不过后来建了高楼,也堵死了墙,而且墙变回了青灰色,厉鬼于是穿过墙壁到了女宿舍楼,没出去,所以在楼里徘徊,所以前几年死的女生都是受鬼影响横死的。”吴聃说道。 我愕然道:“还有这回事?” 赵羽说道:“所以那女生宿舍楼原本就是个凶地,一旦出点事端,就容易闹出大事。” 吴聃叹道:“那可不。跟日报大厦差不多情况,之前的校长听从我的建议,没啥事。后来一换校长,新建了宿舍楼,得,跳楼死了不少学生,每年都有。这回又死了?唉。这也没法。”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我觉得这消息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是凶地诅咒再度发生了呢。人一旦恶念频生,自然容易招惹来恶灵附体。就好像今天这件案子。虽然没确认,但是推测是,俩女生吵架,其中一个捅了另一个一刀,然后又给她推下楼去。也许在那杀人推人的瞬间,有什么脏东西上了那俩女生的身,酿成了悲剧。 那关键是,这俩女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吵架?如果是不经意间的吵架,绝对不会动了刀子,这也太尼玛严重了。除非是有什么过深的仇恨。那这就有问题了。这俩人是被人挑唆起了冲突,还是怎么着?如果是被人挑唆,就不能排除是借凶地杀人的可能性了。当然,如果是平常的话,我跟赵羽倒是不会想那么多。但是,天津外国语刚死了仨女生,又这个节骨眼死了一个,不得不让我们将这两个案子联系起来。 想到这里,我跟赵羽都觉得那华岳很有问题,决定晚上去他画室探探究竟。 吴聃听我们说了华岳的事情,也十分好奇,声称要晚上一起去看看,看看这画室到底是被华岳用来干嘛的。毕竟把一个画室布置成鬼屋,太奇葩了。 吴聃说道:“这我都觉得不算什么。天津外国语大学的闹鬼地方不少,闹鬼传闻也不少,比如我前几天告诉你们的博物馆传闻,烧死了一对法国夫妇,起火原因不知,反正就他俩被烧死了,其他在那博物馆的人倒是没事。关于外国语大学的事儿,我想起另一桩。那博物馆30年前也出了一件事,那时候那里还不是外国语学院,是另外一所大学,那时,校园里一群喜欢什么叫裴多菲的一个老外写的诗歌的人,成立了一个叫做‘走廊诗社’的文学社团,后来到了反右扩大化的年代,这个文学社团便被定为了‘以文学为名的地下反革命团体’,此后,这个社团便只有秘密活动了,到了67年文革开始,这个社团被一名‘思想要求进步的’学生出卖,所有社团的骨干分子全被隔离审查,大会批斗,关入牛棚,后来,他们实在经受不住折磨,干脆,集体自杀了,就在牛棚中。牛棚就是现在的博物馆。” 吴聃说道这里,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现在北什么博物馆仍然修着一尺高的门槛,据说,就是为了防止当年的冤魂出来作祟,鬼的腿不能打弯,是跳不过一尺高的门槛的。当然,这都是屁话。那博物馆的门槛我看过,是桃木的,所以辟邪。我亲眼见过这个建筑,门上有封条没错,日期是十几年前的最后一天。” 我听到这里颇觉无语,问吴聃,怎么哪儿闹鬼哪儿就有你呢?吴聃笑道:“没法子,谁让咱名声在外呢。其实是日报社大厦之后,有些人以为我是懂点行的风水先生,所以有什么风水建筑方面的事儿就来找我。之前我也觉得那博物馆风水不好,原因是那学校里有个小广场不是,小广场对面有个小亭子。那亭子原本是一口井,古代那种水井。我也不知道本来是做什么用的,后来学校大概是觉得那口井古香古色挺好看,就给保留了。可是,没过多久有人失足掉进去给淹死了。后来有学生反映说,靠近那个井口的会觉得寒气逼人,甚至闹鬼的传闻开始风靡校园。后来又有学生出事之后,那学校领导就找到我,问,是不是有办法改善下这学校的风水,然后处理掉那口井,我琢磨了半天,才出主意建了个亭子,把井口堵上。” 我回想了下,那小广场附近好像是有一座小亭子。那是一个有些日式风格的小亭子,在出事的那个女宿和男宿前小广场的旁边。但是我也查过天津外国语大学的传闻,这亭子的名声也不咋地,叫做眺阴亭,好像没起到什么镇邪的作用。 于是我问道:“师父,那亭子真管用么?” 吴聃说道:“古井是容易聚阴的地方,而原先那女生宿舍楼后是停尸房,阴气比较重,虽然有墙挡着,但是难免会聚集恶灵怨气在那古井中。常言说,物以类聚,阴气汇聚多的地方,也容易招惹其他孤魂野鬼,所以,必须要把井口封死,将阴气压住。你说学校里有这么一个聚阴气的地方,又加上那博物馆出过惨案,再加上宿舍楼后是个停尸房旧地,三处阴气聚集的地方,就算学生阳气足,能镇住,天长日久的,肯定出事。” “所以吴叔建议压住那口古井,是么?可为什么要建一座日本风格的小亭子呢?”赵羽问道。 吴聃说道:“不知道你们研究过树木跟风水住宅的关系没有。有些树木属于凶木,私宅里不能种。比如樱花树。原则上,它不能种植于私宅的庭园。因为是凶木,不可能带来树木所具有的吉相。尤其是杨柳绝对不能种植于私人的住宅。否则,将使一家人的运势反转;也就是说,女性将以男人自居主导一切,而男性却不能发挥男人应有的机能。这就是杨柳特有的凶意。尤其是孩子将变得虚弱不堪。” 我恍然道:“难道那小广场附近曾经种植过很多樱花树和杨柳?” 吴聃叹道:“种过不少,不过现在应该都被砍掉了。其实这樱花树杨柳树什么的,种到学校原本也挺好,因为学校阳气重,根本无所谓这些东西。可是这学校不同,聚阴的地方太多,阳气弱,就不好再多种这些树木。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给它移植到别的地方去。” 我问道:“那干嘛不直接砍掉?移植的话多麻烦。” 吴聃摆手道:“这你就错了。砍掉它们很简单,但是凶意将更为增大。尤其是树木已经长得很高的时候,更不能随便砍伐。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物,都拥有灵气。恰如人类有灵魂一般,树木也有树灵。万物都在彼此调和之下,保持着平衡。得尽量使树灵生存下去,万一,不得已非砍伐不可时,那就得举行‘祓魂仪式’,以便送走树灵。” 我问道:“可是最后还是被砍了呗。” 吴聃说道:“对,所以我去主持仪式了呗。砍伐三公尺以上的树,都要举行此种仪式。一旦砍伐,就应该连树拔掉。即便要移种到别处也得举行奠基仪式。因为树木已经在同一个地点活了几十乃至几百年、几千年。就算只移植数公尺也必须先祈祷树木移植后不会枯萎,然后才动手移植。这都是有讲究的。之后,才建立了个小亭子。校长说,干脆取名眺樱亭。但后来大家传来传去的,就成了眺阴亭了。那口井原本是汇聚三方阴气的地方,就像一个吸盘,吸引了这三个凶地的阴气。但是一旦堵住那水井,阴气也就不怎么能聚集在一起了。加上那堵墙挡住了阴灵,阴气慢慢减弱,会好一些。可惜,改建之后,让原本的格局又变了。” 我听他说完,心想这天津外国语大学真是一处鬼地啊。不过这些好像跟我们要查的案子没有什么联系,起码现在还没发现。我看了看赵羽,说道:“好像了解这些也破不了案子,怎么样,去查查别的?” 赵羽沉吟道:“现在我们知道了这天津外国语大学的情况。目前看来倒是真跟这两件案子没什么联系。不过那个华岳倒是奇怪,他竟然给自己的画室造成一种鬼屋的氛围和格局,是要利用学校的阴气做什么?” 我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收获,起码咱们更了解天津外国语大学的情况了呗。至于做什么,今晚咱们去看看也就是了。” 第161章 流血的画像 商量决定后,我们仨准备夜探鬼画室。自从干了捉鬼的行当后,我觉得我越发不像是警察了。经常半夜去开人家家的大门。 不过反正已经轻车熟路,也不怕再开一次。入夜之后,我们回了外国语大学。虽然是夜里,但是也还挺热闹,学生来来回回的比较多。我们跟着人群走进校门,很快到了华岳的画室楼下。 白天的时候,我们问过学生们,华岳一般什么时候会晚上呆在画室。本以为这样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没想到调查才知道,华岳竟然在每个月的十五六号必然半夜留在画室,而平时则不会。 我听后顿觉幸运,今天并不是啥十五六号的月中日子。我们仨在校园里转悠半晌,最后躲在角落里等校园里彻底安静下来,再潜入画室去探探究竟。 十一点之后,校园内彻底安静下来。我们三个于是偷偷进了没有管理员的那所画室老楼,上了二楼,走进华岳的那间画室。 画室的门被锁着。不过我觉得那阴森冷然的地方,就算是开着门也没什么人进去。锁是很普通的门锁,三五下就给打开了。 推门之后,我突觉一阵凉意袭来,不由打了个寒战。窗帘依旧严丝合缝地闭合着,透不进月光。屋子里油然而生一种诡异的感觉。我们三个走进去,我见一切摆设如白天所见那般,没什么更改。只是夜里再看那些挂画,不由生出更为森然的感觉。 毕竟被一群逼真的如真人一般的画像盯着,不是太舒服的事儿。 吴聃皱了皱眉,说道:“这他妈变态啊,一屋子的盆栽都是阴气旺盛的植物。这地方的造型,我操,是特意为了招鬼的?” 我叹道:“师父,你看这一屋子的画,多吓人。还有那一幅,尼玛的根本就是死了的那个女人的画像!我次奥。不知道这个华岳是什么心态。” 吴聃问道:“哪一幅画?” 我走到那画前,指着那幅画说道:“你看师父,这不就是死了的那个薛佳琪么?” 话刚说到这里,我突然感觉那画有点不对劲。这画的表情变了。白天明明是在微笑中,现在却嘴角下撇,一副要哭的神情。我开始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细看,尼玛,还真是这样,画像哭了! 我盯着那画像看了许久,突然,就见那画像的眼睛里缓缓流出两行鲜血来。 “师,师父!”我吃惊地喊道:“我次奥,画像流血了!” 吴聃闻言,即刻凑上来一看,皱眉道:“画像在哭?” 赵羽说道:“可白天明明是在笑。” 他这话一出口,我脑子里突然电光火石地仿佛联想到了什么。仔细一想,我次奥,第一天我遇到小满和华岳的时候,小满不是说了么,“哥哥会画画,白天笑,晚上哭。”难道指的是这个? 吴聃想了想,说道:“不好!”随即,将我向身后一扯。于此同时,我瞧见一只血色的手慢慢从那画像里伸了出来,就好像是那画像里的少女向我哭着伸出一只血手。 “画活了?”我吃惊道。但这个时候,我发现无数血手从墙上的画里伸了出来。那些血手滴滴答答地似乎都在流血,几乎给我吓尿了。 虽然也见过不少恐怖的场景,但是,看了那一幅幅白天还在微笑的画像,现在却哭丧着脸,鲜血淋漓地挥舞血手臂,着实是一副让人头皮发麻的诡事。 那些手臂对着我不断地伸长,我赶紧举起战神,对着伸向我的血手臂就是几枪过去。枪过后,几团焰火爆炸开来,那血手臂也被炸了个粉碎。几团血扑到我脸上身上来,我抬手一抹,不由十分郁闷。 但身上沾染到的血好像有点异样,不像是真的血,貌似还掺合了别的东西,像是红色染料。 难道是华岳画技超群,画的画像活了? 吴聃喝道:“你俩都躲开!” 说罢,就见他抽出背后的中天刀,口中念咒,对着那血手臂挥了过去。刀光血影,噗噗几声之后,那血手臂都被砍了下来。地上瞬间血流成河。 我看着那满地的血,不由一阵眼晕。 等吴聃收了刀,那几幅画像也恢复了正常。我仔细去看,果然那些画像没有再哭,而是恢复了之前微笑的模样。可这还是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因为那一地的血色证明了刚才我看到的不是什么幻象,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赵羽蹲下身去,伸出手指抹了一点地上的血迹,放在鼻端闻了闻,然后放进嘴里试了试。 我凑过去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赵羽皱眉道:“这红色的东西里,好像有鲜血,也有红色的颜料。难道华岳画画的颜料里还搀和了人血么?” 吴聃皱眉道:“用人血画画,这够口的啊。”说着,吴聃看了眼身后的旋转圆形楼梯,于是转身走了上去。 我见他走到那楼梯顶部,打开那小橱柜的门。吴聃端详了半晌,从里面拿出一只笔筒来,走了下来。 “你们看,里面的画笔。”吴聃将笔筒递到我们面前。我打开手电仔细看了看那画笔,只觉得那画笔上满是血气,不由皱了皱眉头。但是那画笔上却没有沾到什么血迹,这倒是让我有些不解。 “师父,画笔上满是血气,但是上面却没血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道。 “其实有时候,人的意念能创造出很多东西。我记得有一个故事写过,某个荒地原本没有鬼,但是某天有人无聊,就造谣说那地方有一只恶鬼。由于描述得很逼真,口口相传,于是那荒地里真的出了一只恶鬼,而且是普通道法根本打不败,杀不死的恶鬼。这就是人的意念里诞生的东西。”吴聃说道:“我觉得这个华岳,看上去很淡泊,心里应该有很多怨念,所以画笔上也带有血气,画出来的东西也有极深的怨念。在阳气很弱的晚上,加上画室太阴,这些怨念就会现形,变成咱们刚才看到的样子。” “怨念?”我不解道:“他会有什么深刻的怨念?” 赵羽说道:“说起怨念,我突然想起酒店里死的那三个女学生。银针封在要穴上,最后拔掉银针,尸体便自己焚烧,而且发出惨叫声。这就说明,尸体里被下了诸如烈焰符一类的东西,银针暂时封住了那符咒,一旦拔出,就会焚烧。这一点,你们想到了什么?” 我想了想,摇头道:“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吴叔说过,博物馆,也就是这外国语大学的某地烧死了一对法国夫妇。你们觉得不觉得,这个尸体****,很像是人烧死的瞬间?”赵羽说道。 “额,你这意思是,凶手想通过这个来控诉被杀死的那对法国夫妇?”我愕然道:“但是那对烧死的法国夫妇是谋杀么?他们的后人报仇?不大可能吧。谁是后人,华岳?” 赵羽说道:“这也是一种可能性。” 吴聃说道:“行了,先别说了,这满地的血和颜料咱们得给他处理了。否则被华岳看到,如果他是你们说的凶手,那不就打草惊蛇了?” 我看了那满地的红色,皱眉道:“这怎么处理啊师父?” 吴聃说道:“这倒是好办。”说着,他掏出一只瓶子来,扭开瓶塞,将那瓶子里的东西向地上倒去:“上次的黑狗血没用完,这次倒是派上用场了。” 果然的,那血洒到地上之后,所有的血色颜料顿时消散。我再次看了看那几幅诡异的话,心中叹了口气,跟着赵羽和吴聃出了门。看来,华岳这货背后藏了不少的秘密。下一步可以查查他的身家背景,到底跟那死去的夫妇有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是有,那很可能是寻仇。那几个死去的女学生也许是他寻仇的对象。虽然还不知年轻的女学生会跟当年的旧案子有什么关系,但是按照这个方向查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们仨见画室差不多恢复了原装,便走下楼,再次回到那广场。我远远望着那小亭子,瞧见小亭子周围还挂了一圈小霓虹灯,好像是为了装点的。白天灯没亮,我也没仔细看。现在到了晚上,小霓虹灯全部亮了起来,倒也映得有几分情调。 我心想如果这地方不是鬼气森然,那这小亭子倒也是蛮有情趣的。 但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那亭子有点不对劲。远处的钟声此时缓缓敲响,很快便响过十二点。这时候,我发现那一圈亮着的小霓虹灯突然熄灭了一些。而剩下的那些却突然明明灭灭,开始没有规律地闪烁。很快的,只有红色的小彩灯亮着,其他颜色的都沉寂了。而这个时候,我突然瞧见那亭子里冲天的黑气骤然升空。 我“啊……”地惊叫一声,向前跑去,却瞧见亭子里有一道白影。等跑到近前一看,我才彻底吃了一惊。因为那白影竟然是一个披头散发吊在亭子顶上的女孩。 白色的衣服,在一片红光的映照下触目惊心,十分诡异。我打了个哆嗦,喊赵羽和吴聃道:“快来,这有人上吊了!” 说着,我冲进亭子里去。在那进亭子的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对劲。因为不仅是亭子里,那女生宿舍楼和博物馆旧地,纷纷涌出一股黑气。三股黑气在亭子上空汇聚。 我也顾不上这异常的现象,心想着赶紧去看看那上吊的有没有救才要紧。 我走到近前,见那女生长发披散着,也看不清模样。 我跳上亭子里的石桌,上去要将那上吊的女孩解下来。就在这时,我突然瞧见那股黑气从亭子顶部冲了下来,赫然冲到我身上去。 鬼气?!我皱了皱眉,躲闪不及被扑了个正着。但是除了像被泼了凉水一样冰冷之外,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感觉。我加紧去解那绳子,却突然发现那女尸动了。女尸缓缓抬起头,圆睁着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我,吐出的舌头未收回,嘴角却上勾,对我阴阴一笑。 我手一哆嗦,差点儿就摔下石桌去。就在这个时候,女尸突然掉了下来,扑到我身上去。 第162章 行走幽冥 我被吓了一跳,随即更觉得全身都发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可以想象,贞子趴在你身上的感觉,而且这位贞子还尼玛圆睁着充血的眼睛,伸着舌头冲你笑。 我打了个哆嗦,还没等反应过来,便抬眼瞧见夜空上三道黑气聚在一起,而那汇聚起的阴气冲着我和那女尸倾泻而下。 我只觉得全身发冷,而那女尸又贴在我身上死死掐住我的脖子,我无奈之下一脚踹了过去,想把这玩意踢开,却没想到这货竟然跟黏在我身上一样,死活踹不下来。就在这个时候,我就见那冲天的黑气扑了下来,扑到我和那女尸的身上。 这时候,我感到一阵冷意袭来,觉得那女尸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愈发地冰冷。渐渐地,我感觉一阵窒息,而眼前突然一黑,像是突然掉进了一个黑色的巨大的漩涡里。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身体有点轻飘飘的,随即醒了过来。睁眼一看,自己好像是躺在某个黑暗不见光线的地方,抬头看去,一片混沌。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感觉周围的环境有点不对劲。因为我前面不远处,出现一座高台。这高台上宽下窄,面如弓背,背如弓弦,除了一条石级小路外,其余尽是刀山剑树,十分险峻。 而在那高台之后,是一条云雾缭绕的长长的石桥。这地方似乎根本没有阳光,也没有人影。 我琢磨半天,觉得这俩地方莫名熟悉。突然地,我想起电视里经常出现的地府的景象。 尼玛,这莫不是望乡台和奈何桥? 民间传说中说,包拯死后出任第一殿阎罗王,因为地狱第一殿是距离阳间最近的地狱,又因进入第一殿时各路鬼魂尚没有饮孟婆汤,鬼魂们对阳间的生活和亲人们还存有眷恋之心,因而常常登上阴间的高山,企图再回望一下阳间的情景,但他们却无法望见。因此,不少的鬼魂都在深夜暗自啼哭,声音悲惨,催人泪下。作为第一殿阎罗天子的包拯心地善良,听闻此事,动了恻隐之心,命鬼差建筑了望乡台,允准阴曹亡魂遥望自己生时的家乡与亲人。 “一天不吃人间饭,两天就过阴阳界,三天到达望乡台,望见亲人哭哀哀……”想起这个传说,我不由毛骨悚然。难道我莫名其妙被那女尸掐死了? 我顿时心慌了。妈的,难道老子就这么出身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了?不过到现在为止,我却一个鬼差也没瞧见。这地方难道没有鬼差押送阴魂? 想到这里,我不由向那奈何桥上走了过去。我心中着实不想,可腿脚仿佛不是我自己的一般,冲着那奈何桥便走了上去。我心中暗骂,刚才吴聃和赵羽怎么他妈也不救我? 我踏上那奈何桥的青砖,仿佛能感觉到那青砖传来的冷意。 传说中说,奈何桥是鬼魂历经十殿阎罗的旅途后准备投胎的必经之地,在这里会有一名称作孟婆的年长女神祇,给予每个鬼魂一碗孟婆汤以遗忘前世记忆,好投胎到下一世。传说死者到此,有罪的要被两旁的牛头马面推入“血河池……”遭受虫蚁毒蛇的折磨,而行善之死者过桥,却非常简单。可我走到这里,还是没见到什么孟婆之类的。 按理说,望乡台边会有什么孟婆在卖孟婆汤,忘川河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孟婆汤会让人忘了一切,三生石记载着鬼魂的前世今生。 此桥为界,开始新的一个轮回。青石桥面,五格台阶,桥西为女,桥东为男,左阴右阳。“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想起那些听过的生死离别故事,一股悲伤袭上心头。 低头看奈何桥下,越有几千丈高,云雾缠绕,我瞧了半天,打了个哆嗦。此时,我却已经下了奈何桥,站在那块三生石旁边。 前世今生?我突然有了想一探究竟的**。这块三生石记载着我前世今生的秘密。前世我不关注,今生,难道我就此死了么?那杀我的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而死? 想到这里,我站到三生石旁边,定睛细看。 那光滑的石面上映出我的影子,须臾间,石面上似乎出现了一行字:奈何桥边无孟婆,三生石边曼陀罗。一去经年多劫难,一生只为诛邪活。 次奥,忽悠人啊?我以为这三生石上关于我今生的部分,总能出现点我看得懂的文字资料。结果,我去年买了个表,我都快死了,阎王还跟我开玩笑。 写啥诗呢?一句也不懂,擦。 我转头要走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三生石上出现了画面。我驻足,回头去看,却看到阮灵溪的笑脸。她好像正挽着我的手,走在一片雪山之上。须臾间,那雪山却突然山崩地裂。我拉着她死命地逃。 我吃了一惊,停下脚步,细看剩下的镜头。这一看的时候,却见接下来是苏淩和段清水。段清水似乎对着我的方向笑了笑,便抱起昏迷不醒的苏淩跳下雪山。山崩地裂之后,积雪很快吞没了两人的影子。 看到这里,影像完全消失了。我冲上去摸索那石头,出了一身冷汗。这好像应验了两人死在一起的传闻。但是,我跟阮灵溪为什么也在雪山那边?那看来这次我没死? 正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阴风。回头一看,擦,那诡异笑着的女尸竟然又出现了,而且冲着我扑了过来。我刚习惯性地想要请神,却想起自己在地府,请不了。 去摸战神,又他妈一想,不对,战神是现实世界里的东西,我根本带不来! 但这时候,那女鬼却冲着我扑了过来,继续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推到那奈何桥边儿去。 我撞上那桥边的铁栏,往下一看,草,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那女鬼的力气出奇的大,我死活没有甩脱她。正在这时候,我突然瞧见身边出现两道黑影。这两道黑影子仿佛是两团空气汇集而成,黑衣黑袍,手中提着一道银色的链子钩。 地府鬼差?我吃惊地想道。我心中一慌,心想你妈的我没死啊,你们可不能抓我! 如果被他们抓到了,我是真的彻底死定了。 正在这个时候,那俩鬼差却抓了那女鬼就向后拖了去。随即,其中一个看到我,一甩手中的链子钩,便勾住我的衣服。 我情急之下,打算就此豁出去,于是一扯袖子,挣脱那钩子,翻身跳下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知道那下面是忘川河,如果跳下去,我也不知是生是死,但是我不像要被鬼差给不明不白地带回去。 身体下落,耳边风声呼啸。下落的瞬间,我似乎瞥见那忘川河边开满了红色的彼岸花。 我闭上眼睛,刚想着会掉入那深冷的阴河中,却没想到,一只小船突然从河水上飘了过来,我正好坠入那船里。 由于我现在是魂魄状态,所以坠进去竟然没有丝毫感觉。我起身一看,这船是木头的,黑乎乎的一片,没什么人影。我擦,孟婆的船? 我前后找了一遍,没人。再抬头去看,鬼差在那桥上十分郁闷地看着我。我缩了缩脖子,缩进了那船舱里。此时,那船慢慢地荡出去。我见那奈何桥远了,才松了口气。 那船飘荡了许久,也不见停下。我琢磨着这是什么意思?不明白。那船虽然没人,却有一把红色的彼岸花。 我拿起来看了看,不解,谁放的? 我看着那束花半晌,再回头去看忘川河两岸开满的红色彼岸花,见那些花朵随着阴风起起伏伏,远处的奈何桥发出莹莹的光亮,加上这只顺水而行的小木舟,我竟然觉得这一切的景致,有种莫名的凄然的美感。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我这时倒是挺悠闲的,泛舟而上,满岸繁花。我突然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我相信谁也不会有我这经历,在忘川河上泛舟看花。我苦笑一声,心想这尼玛算是幸运还是什么。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悠长的叹息声从河岸边传来。我吃了一惊,冷不丁从小木舟上站了起来,四下张望。但是什么影子都没有。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手中一空。低头去看,见那一束红色彼岸花却消失不见了。我愕然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知作何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我面前突然刮起一阵微风。缓缓地升腾起来,慢慢地凝成一个人影,并逐渐变得清晰。 我吃惊地看着身前的人。一袭红裙,飞扬的黑色长发,甜美的容颜,和那一双跟我一模一样的红色瞳孔的眼睛。 “阿,阿九?!”我吃惊道。 我第一反应是:这货会不会也是假冒的?有了上次的照心镜事件,遇到的阿九是个镜子里诞生的怪物,现在这个呢?会不会是牵引我去幽冥地的鬼差变化的? 于是,我喝道:“你是什么东西?” 阿九的神色落寞下来,叹道:“炎哥哥,我是阿九啊。不,我现在是阿九的魂魄。” “阿九的魂魄?”我疑惑道:“都说人死之后应该是去往往生世界。而这个地方只是幽冥界的入口处而已。阿九你怎么会留在这里?” “为了见炎哥哥最后一面。”阿九神色忧伤地走上近前,伸出手抚上我的脸颊:“炎哥哥,我等了好久。我躲在忘川河边的彼岸花丛中,变成其中一朵,等待你来看我。” “你知道我会来?”我见她没有任何别的动作,略略放心下来。 阿九说道:“炎哥哥的体质特别,过阴体,在某些阴气很盛的地方灵魂离体的话,就会撞进幽冥界来。” “那我算是死了还是活着呢?”我苦笑道。 “是生魂,所以离得远了,鬼差看不到你。”阿九说道。 “是这样?”我愕然道。难怪这路上连个孟婆都没见过。此时,阿九依然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倒是搞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于是拉过她,在那小船上坐下,问道:“那阿九,你要怎么办,一直留在这个地方吗?还是未来会去往生轮回?” 第163章 你是彼岸花 阿九摇头道:“不知道,反正现在能看到炎哥哥,就是我最高兴的事情啦。”说着,她将头靠了过来。我似乎依然能感觉到阿九的体温,和她那弥漫着花香的黑色长发。 一种怜惜感突然涌上心头,我不禁抬手摸了摸她的柔软长发。此时,那小木舟竟然不再向前浮动,只是滞留在远处。 我们俩安静地坐着,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阿九,这是不是忘川河?” 阿九应声道:“是,这就是忘川河。忘川河很长,但是过了这条河,前面就是真正冥界的地段了。” “可我听说,忘川河上应该有孟婆在摆渡,但是怎么没有呢?”我问道。 阿九笑道:“那是世人的美好传说,想让往生的人得到一点安慰,好像路上真的有人在接应他们,指引着他们进入新的世界。其实只要经过地狱,阴魂就会忘记今生的事情,而去往来生。演化出来的孟婆,大概是人们印象里最放不下,惦念最深沉的那个人。” “所以你是我的孟婆么?”我微微笑了笑:“在往生的人里面,我确实最惦念你。对不起,我很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阿九笑道:“没有,我却死得很幸福,因为我的眼睛还在守护着炎哥哥,就好像我一直活在你身边一样。” 我轻轻叹了口气。我们沉默了许久,阿九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我笑道:“炎哥哥,我感觉到你身体里好像有一股冰凉的气息,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够放心靠近你,而不怕被灼伤的原因。一般生魂都带着人间的阳气,鬼魂也是不怎么喜欢靠近的。” “冰凉的气息?那是什么?”我讶然道。 阿九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是不是你服用了什么东西?” “服用?”她这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了之前苏淩送给我的蛟龙内丹。难道是这个东西? “也许是蛟龙的内丹。”我说道:“可我没觉得这东西对我来说有什么大作用。” 阿九笑道:“炎哥哥,是你还没发现幽冥眼的第二个作用。它会让你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但是,那些事情你不可以说,说出来,会对自己有伤害。” “什么事情?”我愕然道。 阿九突然靠过来,轻声道:“让我帮你看吧。”说着,她突然闭上眼睛,吻上我的唇。这个温柔的吻缠绵而悠长,不禁让我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抱住阿九。 远处隐隐传来悠长的歌声,我闭上眼睛,突然觉得这一切极其玄妙。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头顶一阵灼热感传来,紧接着,是一道道咒语声,吵得我头疼。 我睁开眼睛,见阿九对我微笑,随即轻轻推了我一把。我瞬间感觉我的魂魄像是飘起来一样,飘飘荡荡地飞离小船,向着上空飞去。 我见船上的阿九抬头看着我,对我微笑,风吹起她乌黑的长发和长长的红裙。两岸的彼岸花如红色的火焰一样遍野燃烧。直到今天回想起来,我才惊觉那是最后一次再见阿九的音容。而那最后的震撼的美丽,却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里。 一片晕眩中,我突然感觉眼前发亮。耳边那咒语声越来越清晰。恍然间,我好像觉得这是吴聃的声音。等彻底睁开眼一看,果然,是他按着我的脑袋在念咒。 我顿觉脑袋一阵疼痛,嚷道:“师父,你能不能别念了,丫的这是念的紧箍咒吧?” 我这一嗓子彻底醒了。醒来一看,擦,竟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赵羽和阮灵溪也在,见我醒了过来,都松了口气。 吴聃擦了擦额头冷汗,骂道:“操你大爷的,小bk你这次差点儿就死了啊。不过挺厉害,怎么受了那么重的阴气冲撞,却没死?命够硬啊。” 我赫然想起那掐着我的女尸,于是问道:“那尸体呢?” 赵羽说道:“已经被送到警局了。你先休息会儿。” 阮灵溪叹道:“二货,下次你能不能别逞英雄啊。” 我叹道:“没啊,我特么就因为是有人上吊去救人啊。” 吴聃说道:“行,你先休息会儿。这件案子等你完全恢复了我们再继续说。” 说着,赵羽和吴聃出门去了。阮灵溪坐下来,倒了杯温水给我:“二货,下次别太鲁莽了。” 我接过水杯,感觉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脖子有点疼。看窗外好像天刚刚亮,有鸟鸣声传来。我回想着那忘川河和奈何桥,还有那化成彼岸花的阿九,似乎一切都像真实存在过一样,竟然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 “恶女,你相信前世今生么?”我问阮灵溪道。 恶女笑道:“前世今生?就算是有,咱们也看不到啊。” 我笑了笑:“这倒也是。”随即,我却想起在三生石上看到的情景。我们为什么会去雪山?难道,我们几个都要死在雪山里么? 想到这里,我一阵头皮发麻。尼玛的,知道了自己的未来可不算是啥轻松的事。 很快的,我倒是恢复了体力,出院后加入赵羽调查那个上吊女尸身份的案子里。很快地,我们查到那女尸的身份。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跟那被人捅了一刀坠楼而死的董盈盈是同宿舍。很快的,我们在她的宿舍衣柜里找到被衣服包裹着的带血的刀子。经过检验,证明那刀子上的血迹就是董盈盈的。看来这是捅人的凶器了。 但是,她又是怎么死的?虽然经过检验,貌似是上吊自杀,但是,调查发现,她跟董盈盈没有任何深仇大恨,平时也没特别的来往,在同一个宿舍的时候相处得还不错,算是融洽。 调查了一个周,连带董盈盈,上吊的女生刘素,和那三个死在酒店的女尸,虽然身份都查了个彻底,但是还是没找到什么共同点。三个女生是去上过华岳的课,但是董盈盈和刘素却不是华岳的学生,好像也跟华岳没什么来往,起码别的同学没见过。 我们也调查了董盈盈和刘素的手机,发现两人虽然有男朋友,但是手机上却没标注过男朋友的名字,一个用英文写着“亲爱的……”,另一个用中文写着宝宝。打过去之后,却提示无法接通。不过这个情况倒是让我们俩有了些怀疑。怎么会那么巧,这俩完全不一样的手机号突然都无法接通了呢? 我推测,也许是俩人有一个同样的男朋友,为了争夺男朋友出事,闹成这样。赵羽否认道:“不可能。如果单纯是为了争夺男朋友而杀人,那么,董盈盈死了,刘素逃走,后来谁还会把刘素也杀了呢?” 我一想这倒也对。董盈盈死了就死了,谁还能杀了刘素?这样也解释不通。 我顿觉这案子更乱套了,搞得人脑子疼。下班之后,我也没跟赵羽一样加班去查,便去了吴聃的景雅书店。 刚走到店门前,我便听到熟悉的孩童笑声。仔细一听,好像是小满的声音。走进去一看,见吴聃正坐在收银台前,桌上坐着哈哈大笑的小满。 小满正拍着手看着吴聃,我见吴聃嘴里叼着一片芒果片逗小满玩。小满去抓,吴聃就躲开,然后吴聃这货跟小满说道:“来来,抢伯伯的芒果片吃。”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真尼玛无聊。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跃过我,冲到收银桌子,嗖地一下叼走了吴聃嘴里的芒果片。那速度十分快,我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我愕然地追寻着那视线所到之处。很快地,我瞧见抢走那芒果片的是一只小黑狗,貌似泰迪和某种小型犬的串子。这小狗漆黑的一团,眼珠也是黑漆漆的,这一看基本是一团漆黑,很喜感。加上小狗胖乎乎的,叼着芒果片几下就吞吃下去,吃完后无辜地看着吴聃,摇了摇尾巴。吴聃则好一个吐唾沫,抹了把嘴,骂道:“我操,从哪儿来的狗?” 店里的人都乐了,有孩子笑道:“吴叔,那不是隔壁水果店老板养的小狗吗?” 吴聃骂道:“操,难怪喜欢吃水果,真倒霉!” 小满看到我,张开小手一脸卖萌的表情:“**哥哥,抱抱!” 我顿觉开心,一把将这肉呼呼的大眼睛小娃娃抱了起来。这小家伙超可爱,一身奶香味,抱在怀里软软的超好玩。 我一边逗着小满,一边跟吴聃说道:“对了,师父,我一直没机会跟你聊聊那晚的事情。那三股阴气怎么回事,还有华岳,怎么解释呢?” 吴聃想了想,说道:“那晚的三股阴气重聚,大概是有人想要加重阴气的力量,然后将鬼气冲到那横死的女人的身上,让她变成活尸,到处咬人,毁了这所学校。” “我擦,谁会干这种事?干这事儿有什么好处?”我愕然道。整个大学都变成活尸人,是想毁灭地球么? 吴聃想了想,说道:“咱们去看过华岳的画室。那地方的画像都会流血。说明什么?我觉得华岳是在用画笔练习拘魂聚阴气。这些死掉的女学生,每个都去过他的画室,每个都又死了。我推测是他用画笔拘留了那些死去女学生的部分魂魄和意识,然后一定程度上控制了她们的行为。这样就发生了那些凶杀事件。” 我皱眉道:“可是为什么呢?华岳为什么疯狂报复天津外国语大学?他不是这学校的老师么?” 吴聃说道:“我猜啊,也许是上辈子的仇恨。能这么疯狂报复的,无非就是杀父夺妻的血仇了呗。” 此时,怀里的小满一直在抓着我的警徽玩儿。我笑道:“小满,你知道华岳么?那天带着你玩的卷发哥哥。” 小满疑惑地看了看我,随即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会画画的哥哥。” “那小满知道画画哥哥有什么秘密吗?”我笑着问道。当然,我只是这么一问,没想到小满却响亮地回答:“姥姥知道!” 小满这一句话让我想起了她的姥姥章梦。对了,那华岳是章梦的学生,总应该了解他一些。 第164章 往事 想到这里,我问吴聃道:“对了师父,这小奶娃为什么在你店里?” 吴聃说道:“她妈妈让我照看一下午,妈妈去医院看病了,晚上回来接她。” “那好,我抱出去玩会儿,去她姥姥家看看。”我说道。 吴聃皱眉道:“哎哎,你得送回来啊,让人妈妈着急。” 我应了一声,抱着小满出了门,对小满说道:“小满,我带你去姥姥家玩好不好?” 小满顿时拍手笑道:“好,好!” 章梦家我们去过两次,很快的,我再次摸到她家门口去。敲门而入,见章梦正在花园浇花。 看到我抱着小满走了进来,讶然问道:“宋警官?你怎么抱着小满来了?” 我笑道:“我想起个事儿,想问问您。小满也正好在店里,我就抱她过来看看您。” 小满嚷道:“**哥哥问画画哥哥!” 章梦愕然道:“画画哥哥,是华岳么?怎么,他出事了?” 我笑道:“没有,是有一些关于他的私事想了解下。” 章梦点了点头,说道:“那请进来坐吧。” 我抱着小满进屋,章梦沏了茶水坐下,问道:“宋警官怎么会问起华岳那孩子的事?” 我将小满放到沙发上去,叹道:“外国语大学发生了些事情,好像跟华岳有些联系,所以想来了解下他的情况。比如他的身世什么的,您了解么?” 章梦微微皱眉,说道:“不过有些事情不很方便对人讲。因为华岳他的家人也不希望泄露给外人。” 我说道:“您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章梦说道:“唉,说起华岳,也挺可怜的。他是个孤儿,六岁的时候被收养的。随了养父母的姓氏。起初,他的性格自闭,跟谁都不说话,养父母为人都不错,带着他去看医生。医生说,可以通过画画来治疗他的自闭症,所以两个老人才让他学了画画。但没想到这孩子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现在的画画功底可比名家了。” 我一听华岳是收养的,顿时心中略微激动起来:难道华岳真如我们推测的,跟当年烧死在博物馆的那对法国夫妇有关系?如果是他们的孩子,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于是我问章梦,那华岳的养父母住址是哪儿?章梦于是告诉我说,华岳的父母住在河西区的一个住宅小区里,说了具体地址,让我自己去问问。 我拿到那地址后,即刻告别了章梦,向那小区而去。。 找到华岳的养父母家倒是很容易。华岳的父亲是公务员,上班不在家。华岳的母亲是家庭妇女,全职主妇,现在应该在家呆着。 我敲了门之后,果然有一中年妇女出来开了门,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是?” 我将警官证亮了亮,对她笑道:“您别怕,我就是来打听一下华岳的事。” “华岳?”华夫人疑惑地点头道:“那您请进来吧。” 进门之后,我才发现华岳家里的装修真心不错,虽然是欧式宫廷范儿,但是却不显得华丽,低调,典雅,看来主人很有品味。 我打量了一下华岳的养母,见她虽然年近五旬,但是打扮得很得体高雅,面色白净。 华夫人问道:“警察先生要喝点茶么?” 我摆手道:“不用了阿姨,我只是问几句话就走。” 华夫人疑惑道:“是华岳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见她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便隐瞒道:“倒也没什么事情。因为他学校出了点事,所以我们就例行公事地到处询问下。死的是他的学生。” 华夫人愕然道:“出事了?这我倒是没有听华岳提起过。” 我笑了笑,看了看四周的摆设,见客厅有一架钢琴,钢琴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风景画。 “那画也是华岳的作品么?”我指着风景画问道。 华夫人回头去看,笑道:“不是,华岳擅长人物画,风景是我和老公喜欢的。我和我老公都是书画协会的,大概因为这个,华岳也喜欢画画。” 我轻咳一声,问道:“那个,听说华岳不是两位的亲生儿子,是么?” 华夫人愕然道:“这件事也跟案件有关吗?” 我笑道:“这个,是有点关系,麻烦您跟我说下华岳的身世。” 华夫人叹道:“华岳是被我们收养的。我们俩曾经有个儿子,可惜在六岁的时候夭折了。后来我们就领养了华岳。不过,华岳刚到我们家的时候是不会说话的,检查后才知道,是自闭症。而且那孩子也可怜,唉。” 我听这话,感觉有点诧异,于是问道:“可怜?” 华夫人叹道:“不知道警官听说过没有,大概十几年前,外国语大学的博物馆烧死了一对法国夫妇。丈夫是法国人,妻子是中国人。两人在博物馆的时候,意外失火被烧死了。那时候丈夫在外国语学院教法语,妻子一直在国外,刚跟着丈夫调回来,还带着一个六岁的儿子,就是华岳。可没想到,当晚就给烧死了。那孩子一身是血的逃了出来,腿上都是烧伤,后来被收容所的人收留了。我丈夫年轻的时候去给收容所当过义工,看到这孩子,也不说话,一身是伤。那时候我们儿子刚去世,为了找个安慰和寄托吧,就把华岳领养回家了。不过,后来发现这孩子已经失去记忆,完全不记得自己遇到过什么事情。不过这也是好事,我们不想他记起以前,干脆就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份,说他是我妹妹的儿子,父母都出车祸意外死亡了,所以才跟着我们一起长大。” 我听到现在,终于明白华岳跟这外国语大学发生的某些往事之间的联系。看来这次算是寻仇,报复这所大学,但是,这也说明,这货根本没有失去记忆,而是一直记着这件事。 华夫人见我不说话,便说道:“不好意思,这件事埋在心里太久了,一说起来就没完,让您觉得聒噪吧。” 我笑道:“没有,这次您是帮了大忙。谢谢,我这就告辞了,不打扰了。” 华夫人点头,将我送出家门。我出门后就给赵羽打了个电话过去:“喂赵羽,华岳的身份查清楚了,那对在博物馆死去的法国夫妻的亲生儿子。” 赵羽说道:“是么?那看来推测倒也成立。酒店里死掉的三个女生,分别是学校一位教授的女儿,博物馆管理员的两个女儿。后来死的董盈盈是校长老婆的侄女。那个上吊死的刘素,倒是普通家庭出身。不过如果要找一个人变成活尸的话,倒是随便找一个就可以,所以刘素的身份倒是没什么。” “看来下一步得去问问校长,看看当年博物馆的失火案是怎么回事。当年的案卷是怎么判的呢?”我问道。 赵羽说道:“失火案被直接断成了意外事故。我觉得校长也许知道内幕,你先去外国语大学,我随后到。” 我挂了电话,坐车去了外国语大学。找人询问了校长室的所在之后,我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还没等进门,就听到一阵争吵声从办公室里传来:“你怎么回事,你这校长怎么当的!年年学生跳楼出事,我都找人给你隐瞒过去了!现在出事的是我侄女,你怎么解释!” 这声音又高又细,像是女人的声音。但是这声音穿透力相当强,刺得我耳朵难受。 随即,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这我也没办法啊,我又不是警察,怎么知道能出这种事啊。” 这大概是校长的声音。我当即明白了:侄女死了,校长老婆来闹了。不过这种事情为什么在学校里闹?回家解决了不就是了? 两人又吵了半晌,听上去好像是因为校长在外作风不检点天天晚回家之类。校长辩解说那是因为自己工作忙应酬多,叨逼叨了半晌。 后来,俩人吵够了,我才听到一阵脚步声接近门边,看来是校长夫人要出来了。我赶紧躲到一旁去。之前查外国语大学的时候,知道校长夫人的来头不小,校长也是靠着她才坐到这位置上的。老婆的亲侄女死在自己学校,这岂不是很要命。 一阵香水味飘过,我见校长夫人气呼呼地走下楼梯。等她走远了,我才回到校长办公室门前,刚要推门的时候,却听到校长似乎在里面打电话:“那三个酒店里死的女学生,是不是你杀的?” 这句话隐隐约约传来,让我吃了一惊。手已经握住了那门把,但是却没推门进去。只听校长继续说道:“真不是你做的?我知道,咱们之前的手法。唉,但是,这个节骨眼最好别再给我出乱子,我老婆的侄女死了,现在警察到处查这案子,我怕把以前的案子翻出来。虽然都列为自杀,但是,唉。” 以前的案子?我吃了一惊。难道这里还发生过别的案子? 我正想仔细听听,却见校长已经挂了电话,办公室里重回安静。于是我离开门边,走到楼梯拐角处,拿出手机拨了赵羽的电话:“刚才外国语大学的校长室打出一个电话,不知是座机还是手机打的,找人查一下,好像这大学里还出过其他案子,跟校长有关系,还有另一个接电话的人,只是不知是什么案子。” 赵羽在电话里说道:“好,我马上查查。先别透露什么,我一会儿过去。” 我应声后挂了电话,跟着去了校长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随即听到办公室内有人应声道:“请进。” 我推门进去,见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那人看到我,又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警徽,皱了皱眉,说道:“警察先生,你们已经来调查过很多遍了,这些案子我真的不知道内情,查案是你们警方的事情,好像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到他对面坐了下来,笑道:“校长,我只是想问问多年前博物馆烧死人的往事,你有印象么?” 校长听了这话,有点诧异,问道:“这些陈年旧事,跟现在的案子有关系吗?” 我冷冷说道:“有没有关系是要我们警察来判断的。你只需要说明情况就行了。” 第165章 肮脏的秘密 校长叹道:“唉,博物馆是出过意外,我们这的一位法国外教和他妻子被烧死了。后来学校就把那楼给封了。” 我摆手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博物馆怎么会意外失火?那对夫妇为什么要去那地方?” 校长说道:“他们为什么去,我就不知道了。意外失火确实是我们学校的责任。那座楼是老楼,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虽然后来经过多次修建,但到底是老楼了。消防设施陈旧,意外失火也实在是,唉。所以后来干脆把那老楼给封死了,防止悲剧再次发生。” “是么。”我仔细观察着校长的表情。虽然这货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眼神明显不敢直视我。看来,这件事情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隐情。 “对了校长,刚才您是跟谁通电话呢?”我笑道:“是还有同伙么?” 我这一句话无非是想诈他一下,因为我也不知校长到底跟谁有所牵扯,也不知道他是在给谁打这个电话。 不过好像这货不怎么上当,而是冷笑道:“警察同志,我无非就是给朋友打个电话,你说什么呢这是,再说了,警察难道都喜欢偷听别人谈话?” 说到这里,校长办公室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校长对我说道:“不好意思,我要忙了。警察先生还有什么问题要问么?” 此时,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我拿起一看,是赵羽的电话,于是对校长说道:“没了,您先忙着。” 说着,我走出门去,来到走廊窗前接起电话:“怎么了?” “刚查到跟校长通电话的人,是外语学院的一个教授,叫薛莫。”赵羽在电话里说道:“现在你去看看他,我刚查了他的银行账户,也许这家伙是想逃了。你先拦住他,我在路上。” 我一听这话,赶紧挂了电话冲向老师办公楼。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将这学校的大体地形给摸清了。等我跑到教学楼下的时候,正好撞上一个人。 我瞥了一眼,刚想向楼里跑,但仔细一想,擦,这不就是我要找到薛莫? 在调查薛佳琪背景的时候,我见过薛莫的照片。虽然没参与家属调查,但是我记住了薛莫的模样。我见他正夹着一只包匆匆忙忙向外走,于是喝道:“薛莫!你给我停下!” 薛莫回头看了我一眼,顿时撒腿就跑。我一见,立即追了上去。心想,妈的,这老小子有问题! 这货冲出教学楼大门,直冲着一辆车奔了过去。我心中好笑,尼玛的,以后哥追不上你这四五十岁的老bk么?! 想到这里,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那老bk的后衣领,随即将他摔倒在地。 “你他妈为什么跑?!”我喝道。 薛莫惊慌地看着我,嘴上强辩道:“我哪儿跑了?!我开自己的车出去一趟不行么?!” 我冷笑道:“见了警察就逃,肯定心中有鬼!走,跟我回警局一趟!” 说着,我将薛莫拎起来,而这时,赵羽的警车到了。 赵羽开了车门下了车,薛莫立即嚷起来:“你们怎么回事,警察就可以乱抓人吗?你有什么证据?为什么抓我?” 赵羽冷笑一声,扬了扬手里一个硬皮带锁的日记本:“这就是证据,今天有人送到警局来的。想必薛教授认识这本日记吧。” 薛莫一看那日记,脸色顿时煞白。我心中诧异:什么日记本,跟薛莫有什么关系? 看来赵羽这货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啊。我跟赵羽将薛莫拽上车,一路开往警局。路上,我问赵羽道:“怎么,这日记本是怎么回事?” 赵羽皱眉道:“唉,你自己看看吧,太他妈的恶心了。” 我一听,我擦,一向十分注重形象的男神都尼玛爆粗口了,这里面得是什么东西? 于是我翻开一看,顿时吃了一惊。随即,一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涌了上来,不亚于看了重口味图片。我合上日记本,长呼出一口气,觉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样,看过后什么感觉?”赵羽问道。 我冷冷说道:“看完后我很想一枪崩了他!当然,这也太他妈便宜他了!这世上怎么有这种变态?” “猥亵女生,杀人灭口。我早就听说过外国语大学每年都会有女学生跳楼自杀,可没想到那是谋杀。是这个薛莫跟校长犯下的罪,然后将那些反抗的女学生从楼顶推下去,杀人灭口。”赵羽叹道:“所谓的女生宿舍楼闹鬼传闻,就是这么来的。” “可是薛莫这变态竟然把强暴女学生的过程记录成日记,还他妈的记录得那么详细,这真够变态的。”我啐道:“这就他妈的叫兽!” 赵羽说道:“你觉得这日记本是谁送来的?” 我想了想,说道:“莫非是华岳?” “也许是,因为监控镜头拍下了送来的那人的样子。但是,应该是经过了打扮的华岳。因为镜头里是个高挑的女人,穿着红色长风衣,长发,戴着黑色的帽子,茶色太阳镜,围着一条黑色围巾。”说着,赵羽将一张彩印的图片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来一看,见图片上是一个高挑的女人,打扮时尚,正是跟赵羽所说的那样。但是,这女人围着黑色大围巾,鼻子以下都藏在围巾里了。 “凭这个能确定是华岳么?”我愕然道:“虽然这画中人看上去比一般女人高一些,可也不能确定是华岳。” “这几天我也将酒店监控里出现的人盘查了一遍,发现那酒店的视频里也出现过这个女人。”赵羽说道:“再联系到华岳的特殊身世,我觉得这个女的很可能是他改扮的。” 我揉了揉眉心:“唉,这些只是推断而已,我们就算知道他在搞鬼,但是却没发现什么切实的证据。因为那三个女生看似被杀,却是被邪术控制的,应该是自行服毒。毒药也许是华岳准备的,可这也不能说明啥。后来他只要画了符咒,扎了银针,不留下指纹等,那就很难查了。” 赵羽叹道:“也许华岳根本没想过要隐瞒或者逃跑。****的女尸,是他给知情人的一个警告和威胁。当年他的父母死于火焚,他的意思是,要回来报仇了。” 我想起董盈盈和刘素,不解地问道:“可是后来刘素捅死董盈盈并将她丢到楼下,这又怎么说,难道是华岳用了拘魂法指挥那个刘素干的?如果说这也是复仇的话,大可以捅死算完,为什么多此一举将董盈盈丢下楼?” “也许是想检举每一年的跳楼事件。”赵羽说道:“那些女生不是自杀,而是被这所谓的教授和校长推下楼灭口的。” 我听到这里,不由气得咬牙切齿。可怜这些女孩子的父母还以为自己的女儿是一时想不开学习压力大跳楼自杀,尼玛! 我俩将薛莫送去警局,带进审讯室。我没想到,酒店女尸案子没破,倒是意外发现外国语大学每年发生的跳楼自杀案是谋杀,而且背后还有这么龌龊的秘密。 有了那日记本当证据,想必会很容易找到其他相关的物证人证,之后给这俩禽兽老师定罪。想到这里,我心中顿觉解气。 但这个时候,我却更想去看看华岳。就像赵羽说的,我觉得他并非想刻意隐瞒杀人真相,而是想让大家都注意到当年的惨案,并揭露校长和教授的罪行。报复对象也是跟当年他父母被烧死案子相关的人员的亲人和后人。但我们一时半刻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没往这方面去查。大概华岳等得没了耐心,于是才采取了炼制活尸人的手法,想报复整个学校,结果阴差阳错地被我们给撞上了。 虽然这是猜测,但是我觉得跟真相应该无限接近了。现在所要了解的是,华岳究竟怎么完成这一切的? 如果他并不在意自己被人发现,那么,在仇人都得到惩罚的时候,也许他会把这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也未可知。 我再次回了外国语大学,走向华岳的画室。等我上了二楼,走到那画室门外的时候,依然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萦绕在我周围。我不由缩了缩脖子,上前去敲画室的门。 但我刚抬起手要敲门,却发现画室的门是虚掩的,并随着风的灌入,忽忽悠悠地开了一道缝。我透过这道缝儿向里望去,见那窗帘依旧拉着,虽然是白天,阳光却被挡在了外面,画室里阴暗一片。 华岳正侧脸对着我,面前支着画板,在画纸上作画。这时候,门突然被风刮开,咣当一声撞到墙上,吓了我一跳。 华岳手中的画笔停顿了下,缓缓转过脸来看我。华岳虽然长得很不错,可这一眼还是把我给吓着了。因为这货的脸色满是不正常的惨白,眼睛却布满血丝。扭头的瞬间,我只觉得两道森然的目光向我射过来。 我无视他的目光,走进那画室一看,墙上竟然挂着那些死去女学生的画像。虽然她们的衣着各有不同,但是脸却是没有改过的,我一眼便都认了出来。 我看罢冷笑道:“怎么,这次不想藏了?” 华岳冷冷说道:“我本就没刻意去隐藏。之前藏起来,是不想你们那时候就抓到什么把柄,让我完不成这复仇计划。” 我眯起眼睛,冷冷问道:“难道现在你想伏法了?” 华岳却笑道:“可你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怎么抓我呢?”我见他悠然地站起身来,心中十分堵得慌。妈的,报仇就可以随便杀人么?上一辈的仇恨用得着来杀这么多孩子么? 想到这里,我心中气愤,却也拿他毫无办法。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心中顿时敲响警钟,努力凝神静气,细看周围的变化。这时候,我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飘散过来。 抬眼一看,却见那墙上的画像纷纷哭了起来,血泪沿着画像流淌到墙上去,顿时,那白色的墙壁上,一道道鲜血的痕迹分外刺目。 此时,那些逼真的画像渐渐扭曲融化,变成模糊的红色痕迹。但那些红色却是在不断地蠕动着,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想要从那纸张分裂出来。 第166章 绝杀 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墙上挂着的那几幅死者人物画像中,都冒出了一个血人,在努力从那画像中挣脱出来。 我头皮一麻,见华岳退到门边,将门从里反锁,微笑着看着我。那笑容看在我眼里带着一种特别清晰的森冷感。 妈的,这就是个疯子,尼玛的绝对疯了! 我想冲拽开华岳出门,却没想那几个血人从画像中分离出来,冲我包围过来。我躲闪不及,被其中一个抓住了胳膊,低头一看,我次奥,那血人身上好像长出了牙齿一般,给我胳膊上来了一排牙印,而且那尖牙直刺入皮肤中去。 我吃痛,甩不开那血人,于是掏出战神对着那血人脑袋开了一枪。其实说是血人,那不过是有人形的像是血凝成的东西罢了。它们根本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嘴。 战神的子弹爆出一团火光,那血人被我打得七零八落,但是鲜血却四下飞溅,直接溅到我的身上脸上去。 但这一枪却根本起不到任何震慑作用,因为血人没有眼睛和耳朵,看不到听不到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味攻击目标。 我心中一怒,心想老子很久不发威了,什么东西也敢来欺负我。想到这里,我念咒捻诀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这一声咒语念完,我突然觉得全身的温度好像降低了不少。耳边似乎有水流声响起,睁眼一看,差点吓尿。尼玛,我发现我的手臂好像突然透明了一样,总之,在那一瞬间,我貌似能清晰地看到我的骨骼和脉搏跳动,只是骨骼莫名地变成微弱的蓝色。 艾玛,变萤火虫了?我头皮一麻。 就在此时,我突然见手心上瞬间有细微的水雾慢慢聚拢,随即凝成水滴,水滴汇成偌大的水球,跳跃在掌心之上。 直到现在,我才愕然明白,原来这次请神我在上一层楼,请的已经不是古代著名的战神之魂,而是传说中的水神共工! 请神之八顶神打,水神共工! 据吴聃说,请神到了第八层以上,基本都是传说中的神祗。其实那是一种能力的提升,也就是说,不必请来“神魂……”来保护自己,而自己本身可以拥有某种力量的守护和使用权力。也可以这样解释:身体已经通过修炼变成了某种特殊的介质,瞬间转化能量。比如水神共工,其实请来的未必是水神,而是我拥有了可以将大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的力量。 我心念一动,瞬间想起我体内似乎还有一蛟龙内丹。这玩意对于练习巫山派的冰魄十分有效果。而我现在能够拥有水神共工的力量,何不试试看巫山派的冰魄? 我回忆着苏淩和阮灵溪的捻诀手法,模仿道:“冰魄!” 我原以为不会成功,没想到这一次却霸气侧漏,须臾间,一阵冰山碎裂的轰鸣声响起,我吃惊地看到墙壁上呼啦啦出现一大片的冰层,将那些画像挨个都冰封在里面。 此时,那些不断上前想咬我的血人,竟然也都“噗噗……”几声,在空气中化为血水,消散不见。 华岳吃惊地看着我,惊恐地指着我嚷道:“你,你不是人?!” 我骂道:“你他妈才不是人呢!老子是人!” 说到这里,华岳突然回过神儿来,转身就想跑。我几步窜过去,刚想抓住他的衣领,却突然见门前多了几道,额,鬼影。 说是鬼影,那是因为那几个影子,赫然都是死去的那五个女生。 我倒退几步,看着五个女生惨淡的脸,心想尼玛,鬼怎么白天出来了? 转念一想,不对,鬼白天也会出现,之前是我看不到,只能看到一团团的黑气。只有等鬼的灵力强悍,能够自动现形的时候,我才能看到鬼的样子。毕竟我没有阴阳眼,而这幽冥眼也是后来人家给的,并不是天生的,估计能力利用方面要差点。 但是现在我竟然能看到鬼了,是不是说明我的幽冥眼升级了? 我心中略显高兴,可是看到那五个女鬼拖住大惊失色的华岳之后,就开始着慌了。丫的,这些鬼是想报仇么? 我掏出战神,喝道:“都给我住手,否则我开枪了!” 我相信那些鬼听得到我,因为其中俩已经向我靠了过来。我只好咬了咬牙,扣下扳机。砰砰两枪,将那两只鬼魂消灭。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华岳发生一阵急促的惨叫声。我心中一凉,奔过去一瞧,见那三个女鬼抓住华岳的手,将一只画笔刺进他的咽喉。 画笔直接来了个对穿,血很快流了出来。但是,如果看不到鬼的人,以为华岳是在拿着画笔自杀。 我刚想迈步上前去扶住华岳,却听门“哐啷……”一声响,有人踹门而入。四目相对,我瞧见赵羽凝重惊慌的脸。 “宋炎,你没事吧?”赵羽急忙问道。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距离我一步之遥的华岳。 赵羽皱了皱眉,俯下身看了看:“自杀?刚才我听到的惨叫声是他发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叹道:“是啊,没来及阻止。” 与此同时,我对着那几个女鬼瞪了几眼。她们倒也没再作怪逗留,见华岳断气儿后,也便慢慢消失不见。我松了口气,对赵羽叹道:“还是死了。” 赵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冰层,疑惑地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华岳死了,很快的,警察同事们来清理现场。我跟赵羽也在他的画室和办公室里翻了半晌,最后在他办公桌的最后一个抽屉里,发现两只被拆了电池的手机。 开机后确认了一下号码,果然是跟刘素和董盈盈同时发情侣暧昧短信和打过电话的手机。看来这货是故意挑起了两人的争斗,让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捅了,而且还推到楼下去。 而在他的遗物里,也找到了那些女孩子的照片,多半是跟踪拍摄到的。但奇怪的是,他的画室里有暗阁,而暗阁里竟然也放着一堆人物画。只是这些人物画全都是各种死状。最后几幅,竟然是那五个女生的死状,就好像他在案发现场一样。 对此我百思不得其解。询问吴聃后才知道,大概是华岳心中的怨恨与日俱增,怨念聚集在画笔之上,画出的画像也就有了诅咒的效果。当他发现这个秘密之后,就凭借一张脸勾引了这五个女生,用画画的邪术杀了三个,剩下的俩被他设计内讧,然后让刘素杀了董盈盈,最后,再设计刘素自杀。 听到这里,我不由有些悚然。原来人的意念真的有足够骇人的力量,竟然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最后,在华岳早期的画作里,我们发现了几幅卷在一起的画纸。我跟赵羽解开绑住画卷的绳子,展开一看,见那也是一沓子油画。连起来看,竟然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这些油画的画法笔触,对比华岳现在的画作,看上去有些幼稚,不过也足够让我们明白他在表达什么意思。 看完之后,我和赵羽长久不语,也才彻底明白当年博物馆那场大火的起因和结果。第一幅油画,是一对儿年轻的夫妇牵着一个小孩的手,在某个场地散步。他们身后是一座古老的建筑楼,楼后有几棵白杨树。 通过建筑物的外表来看,这应该是那座被封许久的博物馆。 这大概就是童年华岳对生身父母的薄弱印象。第二幅画面,是华岳拽着父母进了博物馆。但画面上的二楼窗户上却画着一张诡异的偌大人脸。我一看那张脸,就知道那是外国语大学的校长。我操,虽然画得很年轻,但是那猥琐的表情是没法掩饰的。那人脸很显然跟整个画面并不协调,估计是华岳为了清晰地表达那张脸的主人是谁。第三幅画是三个人进了博物馆,上了二楼,结果,女人和孩子被一个蒙面人抓了起来,男人挨了另外一个蒙面人一闷棍,当即昏倒。下一幅就是三个人都被捆绑在一起,塞了布条类的东西,然后,被两个蒙面人四下泼了汽油,点火。最后两幅画比较简单,蒙面人逃走了,烈焰燃烧起来,很快包围了三个人。不过,那蒙面人也许是匆忙中没有捆紧绳子,被那三个人挣脱了。于是,男人拉着妻子,抱着孩子冲向一楼。 可惜,一楼也被火海吞没了。男人将孩子抱到窗台上,撞开窗户,但是,这时候,烈焰已经将夫妻二人吞没。 男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孩子推出窗户,自己则被火焰迅速吞没了,只剩下孩子睁大惊恐绝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烈焰焚烧的窗口。 我盯着那画上男人被烈焰吞没瞬间的痛苦神色,和那孩子惊恐的神情,顿时觉得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难以想象,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自己的父母被活活地烧死在眼前,是怎样的感觉。 看到这里,我不由攥紧了手中的油画。 赵羽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两份旧报纸,说道:“你看,华岳的遗物里这还有这个。” 我接过来一看,见这份报纸是十年前的,纸张有些泛黄陈旧,但是上面的字迹和图片倒是很清晰。第一份,是2003年夏天的报纸,报纸的社会专栏,写着一个偌大的标题:“九年前北疆博物馆起火真相:法国教授发现校长猥亵女学生?” 我一看这题目,顿时明白了当年为什么那对法国夫妇被杀了。原来是被灭口。很可能法国教授发现了校长的秘密,想要去检举,但是被人杀人灭口了。北疆博物馆只是他们偶然选定的杀人地点。后来,关于那博物馆的闹鬼传闻很可能也是校方将闹鬼的事情添油加醋故意散播的,为了不让人进那地方,发现当年谋杀案的蛛丝马迹。至于警方么,唉,作为警察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因为以前有过这种事情:难以侦破的,或者麻烦到会得罪权贵的血案,很可能以各种原因不被立案。破得了的,才立案。所以传闻不少案子“被自杀……”,就是这个意思。 第167章 封尘的真相 至于当时死的是老外,却没引起很大的风波,多半是校长进行了暗中的操作。毕竟自己的老婆也是名门后人,肯定运作了不少。这件事就他妈被他压下去了。 我叹了口气,翻开第二份报纸,却又诧异了。原来,这个报纸是第二天的,同样的位置上发布了一个声明,说是昨天那针对外语学院校长的新闻是猜测,缺乏依据,现在正式道歉。 我皱了皱眉,心想多半是这位记者先生迫于压力这么写的。我于是看了看那报纸:天津日报。再看了一眼那记者的名字:张鑫。 我推算了下,这记者到现在应该至少年近四十了,跟吴聃差不多年纪。如果去问问他当年的事情,也许能明白当年的事情。 于是我托赵羽去向他那在天津日报工作的同学查问有没有一个记者叫张鑫。很快的,天津日报社反馈回信息说,曾经确实有个记者叫张鑫,但是,他在十年前就辞职了,现在好像转行去做生意了。 最后一打听,这货竟然在和平区环球金融大厦附近卖煎饼果子。我听了这消息后十分诧异,不过心里也赞同,卖煎饼果子确实比上班赚钱嘿。 辗转要到了张鑫的手机号,又从警局的户籍档案里调出他的户籍资料看了眼照片。照片是张鑫年轻的时候,很清秀,但现在多年过去,不知啥样了。想起当年吴聃也是帅哥,可现在,尼玛,就一郭德纲。 我只听人说他在环球金融大厦楼下卖煎饼果子,也不知道具体哪个方位,心想干脆去了打电话找找吧。查案子查到这份儿上,我只好奇当年到底是不是发生了如华岳所画出来的那样的事情。难道校长真的活活烧死过华岳的父母? 我到了环球金融大厦楼下,没找到有卖煎饼果子的,于是拨了张鑫的电话。但是,响过几遍之后没人接。我琢磨着会不会是人家还没出摊呢? 正思量着要不要回去,却听到一阵吵闹声远远传来。我见大厦侧边的小路上围着一圈人,不知是不是打群架的。但是我随即看到了城管执法的车,不由叹了口气。我知道民众们对城管多有不满各种吐槽,倒也是,尼玛什么货色也去当城管,拿着人命不当回事。此时,又见几个城管正将一个推车给搬到车上去,那摊主正嬉皮笑脸地恳求。城管横眉竖眼地将摊主推到一旁。那摊主打了个趔趄,面有怒容,但是还是忍下去了。看到这里,我有点来气,心想虽然不好跟城管部门起冲突,但是我可以去协商解决下。 我走上前去,对几个城管执法人员笑道:“怎么了兄弟们,远远儿地就听大家在吵。” 因为我穿了警服,所以大家一看就知道彼此什么身份。几个城管皱了皱眉,虽然没搭理,不过也没说什么。 这时候,那摊主拽住我,说道:“哎呦喂,警察同志,您跟几位好好说说,把那手推车还给我吧。你看,我上有九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娃,都靠着我养家呢,这都把人吃饭的家伙事儿拿走了,让人怎么办啊这!” 我冷哼道:“九十岁老母和三岁小娃,你这年龄跨度挺大啊。看你也就四十左右吧大叔?” 摊主嬉皮笑脸道:“我就这么形容,世道艰难,您几位行行好。” 我跟几个城管商量了下,随便将吴聃塞在我包里忘记拿走的两盒玉溪烟给分了。城管执法的不咋好意思继续为难这摊主,就将那车子又给退了回来。 我一看那推车,上面还挂着横幅:煎饼果子。次奥,原来是卖煎饼果子的。再一打量那摊主,四十上下的年纪,个子不算矮,长得有点黑,但是收拾得倒挺利索。围着大围裙,估计还没来及解下来就被城管给逮住了。我脑子里回忆了下张鑫的那张年轻时候的证件照,对比了一下眼前的大叔,琢磨着五官还挺像,只是外表确实有很大的变化。 于是我问道:“大叔,您是不是叫张鑫?” 那摊主边收拾车子,边讶然地看着我:“你认识我?” 我笑了笑,说道:“因为有认识的人在天津日报社工作,所以知道大叔你。” 张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哦?这我倒不信。我在日报社都是十年前的事儿了。谁能到现在还惦记着我?我不记得欠人钱啊。” 我笑道:“十年前,那篇天津外国语大学女生自杀案内幕的新闻,是大叔你写的吧?” 张鑫微微一愣,随即讪笑道:“陈年旧事了,怎么警官又说起这个?” 我叹道:“可能你还不知道,外国语大学事发了,大叔当年的猜测全部正确。” 张鑫冷哼一声,推着车向前走,对我招呼道:“走,咱们边走边说,我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继续开工。” 听他这么说,我即刻跟了过去。张鑫边走边说道:“大概十年前,我还年轻,当时刚在工作上有点成绩,很是意气风发。那时候,有个少年来找我,说他能给我提供最劲爆的新闻,让我曝光。我当时并未在意,直到他拿出一组照片来。那是偷拍的照片,拍的什么内容,你可以想象了。校长那点龌龊的事,好像还有一个老师。我当时很震惊,当然,那些照片不能在报纸上登载,所以我在义愤之下写了那篇文章。” 我沉吟道:“莫非那篇文章掀起轩然大波,你跟着倒霉了?” 张鑫叹道:“是啊,被领导责令不准再发相关报道,然后要发表声明,给外国语大学的校长道歉。我虽然最后迫于压力道了歉,但是越想越窝囊,干脆第二天辞了职。后来做生意也没做好,就干脆摆摊卖煎饼果子,没想到还不错,这几年起码赚钱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总被城管和黑社会追着跑,累。” 我问道:“那找你的少年人,是不是叫华岳?” 张鑫诧异地看了看我:“你既然知道,干吗还来问我?是啊,而且他说,自己的亲生父母因为知道了校长的这个秘密而想去检举,结果秘密被杀了。他让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过你既然知道了,那对你来说就不是秘密了。” 我点了点头,万般感慨,一时间沉默下来。张鑫此时停在一处街角,笑道:“怎么样,还想跟着我混个煎饼果子吃?” 我摆了摆手,瞧着他熟练地摆好东西,也便跟他告别,转身走了。走出几步后,张鑫在身后喊我:“哎哎,警察小哥,谢谢!” 我没回头,只冲着他的方向摆了摆手。 这件事情完结后,我感觉超没精神。这天周末,我赖在吴聃的店里,百无聊赖地看着他泡了茶,然后打开电脑找出郭德纲的《济公传》相声视频,边喝茶边乐。 半晌后,我突然想起上次请神请到水神的事情,顿时来了精神,拽着吴聃问道:“师父,《请神》那本古书上说,八顶神打请来的可能是祝融或者共工,为啥我请来的是共工,而不是祝融?” 吴聃看着郭德纲的视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因为你本身就是公公。” “次奥,师父!”我上前给他关了视频,说道:“我看传说里说,伏羲时期,有一个共工氏的部落。共工氏在天上对应一个水神,叫共工,它人面蛇身,有红色的头发,性情十分暴躁,而且这货手下还有两个恶名昭彰的神:一个是长着九个脑袋的相柳,也是人面蛇身,性情残酷贪婪,专以杀戮为乐;另一个是长的凶神恶煞的浮游,也作恶多端。而且还尼玛的倚仗自己封地的地势高险,让洪水危害中原。后来女娲娘娘忍无可忍,才铲除共工。次奥,听上去共工是个邪神啊,师父,你不是说只有心术不正的人才会请到邪神吗?” 吴聃皱眉道:“我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呢?难道你请的杀神白起就是好鸟么?这个正邪呢不是看你请的神是谁,而是看你怎么利用这个神力。当然了,有些**丝也就只能请来神兽,那多半是邪神。因为神兽不好控制,容易走邪路。” 我嗤笑一声,刚要继续扯淡,吴聃却关了电脑,看了看时间,说道:“中午了,难得的周末,你怎么没去找徒弟媳妇?” 我撇撇嘴:“唉,她在忙生意。现在店里生意忙呗。” 吴聃笑道:“那跟我去趟黑牛城道怎么样,手机坏了,去他那儿售后修修。” 我想了想,横竖没事儿干,也就答应了。今天天冷,店里也没啥人。吴聃干脆锁了店门,跟我走向地铁站。 走到地铁站门口,我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一只垃圾桶跟前,手中抓着半杯豆浆在喝。我走到近前,见竟然是多日未见的疯婆婆。瑟瑟秋风中,疯婆婆看上去更加苍老憔悴。我低头看了眼那杯豆浆,心中泛酸。估计这是她从垃圾箱里翻出来别人没喝完的东西。想到这里,我不由有些自责:自己被婆婆提醒过多次,避过好几次祸事,却没想着去报答救命之恩。 吴聃见我停下,也便停下脚步,走到我跟前来。他打量了几眼疯婆婆,没说话。而疯婆婆嘿嘿笑着看着我俩,晃了晃手中的豆浆。 我依然掏出一百块钱递给疯婆婆,见她嘿嘿笑着接了过去,于是嘱咐道:“婆婆,天开始冷了,以后如果挨饿受冻了,就去警察局找我。我叫宋炎,宋炎,您记住了吗?” 说到这里,我心想尼玛的我傻了啊,这婆婆八成精神是有些问题的,也许确实有点儿小满那样的超能力,但是一个疯老人跟小满那样的小奶娃差不多,都没有能够很好地照顾自己的能力,更别提记住我的名字,还懂得去警察局找我。 我正琢磨着这怎么办呢?回头一瞧,就见一个肯德基的派发传单的工作人员出现在我身旁,正给路人发传单。我一眼瞧见她身上挂着工作牌,于是跟她几句话要了过来,将证件照片撕下给她,然后将无字的一面翻过来,写了我的名字和电话,意思是,如果老人有什么突发事件,请联系我。 第168章 明代女尸 然后,我将工作牌给老人家挂在脖子上,嘱咐道:“婆婆,这东西千万不能丢了,知道吗?” 疯婆婆嘿嘿笑了笑,然后摸了把那挂着的名牌。我见她没有取下来丢掉的意思,也就略略放心,转身对吴聃说道:“师父,咱们走吧。” 吴聃在一旁冷眼旁观,似笑非笑地说道:“徒弟,没想到你还真好心。” 我皱眉道:“师父,您这什么意思,难道看到一个可怜的疯老人,你就没半点儿同情心吗?” 吴聃笑了笑,说道:“走吧。” 说着,我俩刚想走,我却听到那疯婆婆在背后喊道:“奈何桥边无孟婆,三生石上曼陀罗!” 这句话如霹雳一般让我怔住,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疯婆婆。这句话我很熟悉,是在上次离魂状态下,在三生石上看到的句子。她怎么会知道?再怎么有预知能力的人,他能看到的也只是阳间的东西,而非阴间。除非,是去过一次鬼门关的人? 我思量半晌,觉得也不对。就算是去了鬼门关,人们所看到的三生石上的情景,也只是跟自己和自己的亲人,朋友等相关。可疯婆婆跟我素不相识,她怎么能看到我的命运之语? 我正愣神儿间,见疯婆婆已经拖着她那破袋子蹒跚而去了。吴聃在一旁拍了我一下:“**徒弟,你琢磨什么呢?” 我皱眉道:“师父,这疯婆婆刚才那两句话,好像是我在鬼门关前,看到三生石上写着的。你说她怎么看到的?” 吴聃笑了笑,说道:“**徒弟,你老觉得人是疯子,可是真的是吗?我每次看到她,虽然见她在傻笑,可眼底深处很平静,根本不像是个疯子。” 我摇头道:“不可能。如果不疯的话,大夏天的时候,我见这婆婆穿着厚棉衣,这怎么解释?正常人不会觉得很热吗?” 吴聃看着我,说道:“还有一种人也不会觉得热。” “什么人?”我问道。 吴聃冷冷说道:“借尸还魂的人。” 我一听这话,打了个哆嗦。什么借尸还魂,谁还魂了?但再看吴聃,他却收起那严肃的表情,随即笑道:“甭管他了,先陪着师父修手机去,走!” “可是师父?”我还想继续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吴聃却说道:“唉,饿了,早知道先去吃点东西再去了。” 我见吴聃顾左右而言他,知道这种情况下,我就算多问,他也不会回答我什么。于是我也就放弃问他对疯婆婆的看法,转而好奇地追问,为什么借尸还魂的人会不怕热? 吴聃说道:“借尸还魂也就是说,这鬼魂跟这肉身是不搭配的,也就是说,鬼魂和肉身有一定的距离感和排斥感。这样的话,鬼魂感觉不到**的一些感觉和反应,所以借尸还魂的话,如果借来的肉身跟原本的灵魂搭配,那还好说,跟正常人也没多大区别。但如果是勉强找到的肉身,那就有这个问题了。” 我觉得这话有点耸人听闻,摇头道:“不可能,师父你的意思是,疯婆婆是别人还魂来的?可是,那会是谁呢?” 吴聃耸耸肩,说道:“我哪儿知道。” 进了地铁站之后,我想了想,跟赵羽和原来蚌埠市局的同事分别打了电话,让他们帮忙查查疯婆婆的来历。 挂了电话后,我见吴聃从包里掏出两小袋梅子来,丢给我一袋,说道:“饿死了,吃点垫垫。” 我乐了:“师父,你吃这个也不顶事儿啊,这不越吃越饿么。” 吴聃又从包里掏了半晌,掏出一只不二家的棒棒糖来,说道:“还有棒棒糖。” 我翻了翻白眼。 这次出行,我带了小幂。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觉得长久没遛下狐狸,挺过意不去。很快到了站,下车后,吴聃先拽着我到附近的李先生牛肉面吃了顿午饭。吃饱之后,我俩才出了店门,沿着长长的黑牛城道慢慢走向那三星电子。 我俩一边闲聊一边往前走,快到的时候,小幂突然从包里钻出来,对我们说道:“喂喂,我怎么听到前面很吵呢?” 我跟吴聃听了半晌,没什么动静。但是,再往前走了十几分钟,走到一个路口处,看到三星电子门前架起了建筑工地上那种铁的支架,看来是在翻修。虽然营业的牌子还在挂着,但是好几个三星的员工则出了门,围在旁边一个施工地点看什么东西。 远远地,我听到一大串韩语噼里啪啦地响起,看来是出了什么事儿,惊动了三星电子的韩国高层管理人员。 我跟吴聃互相看了一眼,也凑了过去。只见旁边是一处施工地点,好像是施工队在挖地下管道。但是这次挖得有点深。但我们俩分开人群,走到那坑近前向下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就见那坑洞里躺着一副红色棺材。棺材的盖子被打开了,里面是一具女尸。尸体保持得很好,面目栩栩如生,竟然是个年轻的古代女人。虽然面相看起来有点凶,但长得还不错。 旁边几个韩国人叽里呱啦说了半晌,我也不知他们说什么。就见其中俩正不断地对着那棺木拜来拜去。我觉得好笑,对吴聃说道:“师父,无非是发现了一具古代棺木,这韩国佬至于这么害怕么。” 吴聃眼睛看着那棺木,对我说道:“很多韩国人是非常信奉鬼神之说的,估计孙子怕了。”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女尸的穿戴,上衣是三领窄袖,外护袖镶锦绣。裙子有细密褶纹,挂着一条长长的彩色挂带,下端垂有玉石的坠子,整个服饰看上去很高贵。 我琢磨半晌,想起以前在吴聃的藏书里看过专门研究各种墓葬和古代服饰的书,感觉这服饰应该是明代的。一具明代女尸?我去,这也太劲爆了。可关键是,墓这么容易就被挖到了?这埋得也太浅了吧。 这时候,我突然瞥见那几个韩国人中站着一个非常抢眼的漂亮女人。那女人三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挑,气质高雅,略施粉黛,穿得也相当淡雅讲究。 这个女人默不作声地看着大家,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此时,一个人突然凑了过来,嚷嚷道:“来来,让我看看!” 我抬头一看,见一个穿着对襟大褂,戴着墨镜留着山羊胡的老头走了过来。我打量着这老头,见他正煞有介事地捋了把山羊胡,做沉思状。我心想,尼玛的这肯定是个江湖骗子,看看他会说什么。 只见这老头端详半晌,说道:“各位,这个红棺,老朽我正好知道它的来历。” 我一听这话,也来了兴趣,赶紧竖起耳朵去听。几个韩国人不知这老头儿是来干嘛的,但好在旁边有个翻译,跟他们讲了讲,估计是说这老头是个风水先生,知道棺材的来历。 只听那风水先生说道:“这个红棺是一个王爷的女儿,因没有成亲,所以不能和祖上的人共葬,这才埋葬在这里。” 我听后不禁想吐槽:尼玛,王爷的女儿就特么这么寒碜,埋得这么浅,还尼玛的没啥陪葬品,很显然这货是不懂瞎掰。我刚想对此质疑,吴聃却拽了我一把,低声道:“人家想赚点棒子的钱,你就别挡人财路了。” 我知道吴聃肯定也知道这棺木是假的,但不知为何这货竟然不捅破。周围的人都被这古代人装束的尸体给吓坏了,也没有人提出什么质疑。 于是,那些韩国人问老头,这要怎么办才好?那老头装模作样思量半晌,说道:“老朽我以多年看风水的经验,给你们两个建议:第一,红棺回原位,你们公司找其它地方。第二,老朽我给你们提供一个消灭厄运的方法,但是,这得需要,嗯嗯。” 我立即会意,这货是想趁机捞点钱。那几个韩国人商量半晌,表示不是很信任这老家伙。但是他们也一时没有办法,现在正通知了市里文物局的人,让他们想办法看看怎么处理这件事。 正在这时候,吴聃却突然凑了过去,笑道:“各位,我倒是有个办法,保证贵公司不受厄运纠缠,而且我分文不收,只管灵验。” 那翻译人员看着吴聃,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懂这个?” 吴聃笑道:“很简单,红棺回原位,整个公司构造一个大型八卦,阳气不能过胜,也就是男人不能太多。” “什么意思?”那翻译人员问道:“怎么造八卦?” 吴聃说道:“这倒是比较简单。我记得这个三星厂区有个小花园,好像是吸烟区,上次来我去过。这个花园可以做个八卦中心,从公司顶楼处看,以这个花园为中心,随便建造点花坛啊什么的东西,只要能组成八卦图的形状,就行了。” 翻译人员恍然点了点头。这时候,旁边那老头也听呆了,转头看着我俩。我乐了:“我说大爷,您这是装盲人呢?能看到我吧?” 那老头顿觉没劲,转身溜掉了。我将吴聃拉到一旁,低声道:“师父,你搞什么鬼,那女尸明明是假的,哪儿有古墓这么容易被挖出来的?还尼玛没有任何陪葬品。关键是那棺木,分明很新,怎么会是明代的东西?” 吴聃笑了笑,说道:“你仔细看看,这女尸是不是又鬼气围绕着?” 我微微一怔,心想这都死了几百年了,灵魂一般不会存留在尸身上。而久久都没诈尸的现象,这也说明女尸应该没有什么危害力才对。 我心中诧异,走上前去仔细看着那女尸。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那女尸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是看错了,但定睛去看的时候,却觉得的确是有东西在女尸身上闪来闪去,但吓人的是,那闪现的竟然是一张人脸!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女尸怎么回事,久死魂不灭?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看了眼吴聃,这下明白他刚才为啥不戳穿那风水先生,反而跟着提出一些镇压鬼魂的建议。因为这是个百年凶尸。可这百年凶尸很显然不是从这地方发掘的,而是被人不知从哪儿搞来,最后埋在这儿的。 第169章 女尸的来历 但是,天津附近没什么古墓,这玩意要是从远处给运来,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我正暗自琢磨着,但见刚才那漂亮的女人,也许是韩国女人,正从人群里偷眼看着我和吴聃。 我感应到她的视线,即刻转过脸去看她。但那女人却匆忙将目光转移开来,并混进那群韩国人人群里去了。 我也并未在意,因为吴聃的举动原本就容易惹人关注。自从风水之术被这个无神论国家认作无稽之谈后,世上真正懂风水的行家也越来越少了。有些研究什么《易经》的,自身也不见得多厉害。就跟红学会一样,研究多少年都还是在研究一部小说的剧情和内涵,有个屁意思,我看无非是想国家出点钱养着这帮废物罢了。 吴聃跟我出了人群,直接去了路旁的三星电子,找到售后部。吴聃将手机交给修理人员,便跟我坐到休息区去,边看报纸边等。 没等多久,我就见刚才我们在人群里看到的那翻译人员冲我俩走了过来。 “二位好,我们夫人想请你们里屋一叙。”那翻译人员说道。 “你们夫人?谁啊?”我诧异地问道。 翻译人员扶了扶眼镜,笑道:“二位去了就知道了。关于今天古尸的事件,她想问问二位的看法。” 我满是诧异,但是见吴聃并不意外,起身问道:“你们夫人在哪儿?” 翻译人员笑道:“二位跟我来。” 我跟吴聃随着他进了电梯,上了五楼。沿着长走廊走了一阵子,到了拐角处的一个小房间门前停下。翻译员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声道:“进来。” 我隐隐听着那是女人的声音,说的是汉语,很好听,也很清晰,标准。我心中有些意外:这社长夫人还是个中国女人么? 翻译员推开门,我好奇地伸头一看,更为诧异:原来那所谓的社长夫人,竟然是我在人群里见到的那个三十岁左右的漂亮女人。 那女人看到我,对我嫣然一笑,随即跟吴聃和我说道:“坐吧两位。” 我一听她的口音,是很标准的普通话,根本不像是韩国人,于是不由问道:“你是中国人?” 那女人点头笑道:“你好,我叫金诗兰,是中国朝鲜族人。” 我恍然明白了。难怪她看上去有些韩国人的气质,却中国话说的那么好。中国朝鲜族的语言跟韩语虽然有细微的不同,但是却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朝鲜族人的气质和特色,跟韩国人也有些微妙的相同之处。 我回想了下那社长的样子,怎么着也得五十多岁了,没想到却有个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当土豪就是好。 吴聃却没跟她废话,直接问道:“你找我们来,是不是询问那女尸该怎么处理?” 金诗兰立即说道:“对,我看两位也是行家,不知道能不能帮我这个忙,价钱倒是好说。” 吴聃摆手道:“先别着急谈价钱。我先问问你,这女尸到底是哪儿来的?” 我一听吴聃都不着急谈价钱了,十分惊奇,心中暗想,莫非这女尸大有来历很难处理?连吴聃都怕? 金诗兰沉默半晌,才说道:“有一天晚上,我心血来潮去逛鬼市,结果被人拦住,问我要不要买一个绝佳的收藏品。我喜欢收藏,也经常去参加拍卖会,看看是否有自己中意的收藏品和古董,价格合适的话就买下来。但是鬼市这种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我本不信他有什么宝贝,还以为是骗钱的,所以就没当真。” “但是那人拦住我说,如果我不看一眼就走,肯定会后悔。我对他这话起了好奇心,加上当时也正无聊,鬼市人很热闹,身边又跟着保镖,我倒也不怕出什么问题,于是就跟着那人进了他搭建起来的棚子。”金诗兰回忆道:“我记得进去之后,看到他棚子里摆放的都是一些瓷碗,花瓶,多半是粗制滥造的仿制品,不怎么样。但是,他却将我拽到一个覆盖了黑色帆布的物件跟前。” 吴聃接着说道:“那东西里面包裹着的,是一具古代女尸?” 金诗兰叹道:“是,当时我吓坏了,因为那尸体没有任何腐烂和干瘪的状况,我以为是刚死的死人,以为我遇到了什么变态杀人凶徒。” “你胆儿也不小,”吴聃笑道:“看到尸体竟然还买了下来。” 金诗兰笑了笑,说道:“我大学读的是历史系,后来考了考古学的硕士,跟着导师发掘过古墓,见过死尸,对于干尸什么的并不陌生。只是后来我结婚了,也就没再继续考古工作。” 我好奇地问道:“可你为什么买下这女尸?” 金诗兰说道:“当我发现这真的是一具没有腐烂的明代女尸之后,我便心动了。我想买下来送给我的导师他们来进行古尸研究,所以就跟那人讨价还价了一番,买了下来。我估计那摊主是个盗墓贼,或者是个中间人,不过我也懒得管这些,一心只是想给我导师看看这个奇迹。慈禧太后当年的尸体也保存得很完好,面目栩栩如生。但是遭到孙殿英盗墓开棺之后,尸体脱离了密封状态,接触了空气后也迅速腐烂了。但是这女尸却到现在都没任何反应,我觉得很好奇。” “后来出事了,是么?所以你才赶紧找了个棺木,将那女尸装殓了,埋在地下。”吴聃说道。 金诗兰脸色有些不自然,伸手拂了下额边的碎发:“这个,确实是出了些怪事,所以我才找人画了符咒在那棺木上,然后埋在那附近。没想到还是被挖出来了。” 吴聃沉默了许久,不知在考虑些什么。半晌后,才冷冷地对金诗兰说道:“这件事不是小事,你一定不要对我们有什么隐瞒。否则你出了什么事,可别怨天尤人。” 金诗兰听了吴聃这句话,脸色变了变,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摇头道:“没有,只有这些。” 吴聃冷笑一声,问道:“那总得告诉我们,这女尸是从哪儿买来的?天津地儿鬼市不少,说说具体地方。” 金诗兰想了想,说道:“就在尖山路附近,我记得那里有个歌舞剧院,在歌舞剧院旁边不远的地方。” 吴聃又问,那个摊主是什么样人。金诗兰说,是个三十六七岁模样的男人,穿得很土气,但是看上去很精明,个头不高,很瘦。他的摊位明里是卖碗碟的,实际上干什么的,就不知道了。如果是转卖这些东西,看来多半是个盗墓贼或者中间人。 吴聃又重复问了一遍,是不是有别的事情瞒着我们?那金诗兰摇头,一口咬定不知道其他的了。 吴聃点点头,随即让我将脖子上的女娲石摘下来。我不明所以,将女娲石摘下递给吴聃。 吴聃将女娲石接到手里,口中念咒,又咬破手指,滴了两滴血在那石头上,之后递到金诗兰,说道:“这玩意随身带着,这几天千万不要离身。一旦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儿,也别瞒着我们了,去找我。” 说着,吴聃将写了景雅书店的地址名片留了一张给金诗兰,对她说,这事儿要是平安完结了,女娲石得还给我们。 金诗兰千恩万谢地接过去了。 于是我跟吴聃告辞,出了门。这时候,吴聃的手机也修好了,那翻译官特别恭敬地递上来给他。我心中暗想,尼玛的,内部有人就是办事效率高,平时怎么不见修个手机这么快的。 吴聃满意地接过来一看,顿时吆喝起来:“哎哎,我说这手机怎么不一样了?” 翻译官满脸赔笑:“您那个手机彻底坏了,修起来也得好几百。这个呢,是我们社长夫人送您的最新款,不亚于现下风行的ip5。您试试看。手机卡我已经给您换上了。” 吴聃拿到手里摆弄半晌,很是满意,满脸堆笑:“你家夫人就是懂事儿,大气!行,告诉夫人,凡事有我们,今后常联系!” 翻译官连连点头。 等出了门,我发现小幂从刚才就一直躲在包里没露面,心想人呢这?于是我伸出手拎出小幂一看,见丫的正在睡觉,还打着小呼噜。 我好笑道:“奇怪,平时不都很少睡觉么?” 吴聃边摆弄手机边说道:“宋扬现在不在,这狐狸身体里是它自己的魂魄。它的魂魄在宋扬附身的那一刻就被我封印住了,呈现永久沉睡状态,所以现在你只能看到它在睡觉。” “次奥,宋扬呢?!”我吃惊地问道。 吴聃说道:“刚滴血的过程里,我就把他的魂魄附在那女娲石上了。你的女娲石没啥大用处,但是宋扬可以抵挡一般的鬼魂怨灵。我就怕如果不采取点儿措施,那漂亮小娘子就也跟着躺在棺材里了。” 我诧异地问道:“师父,你知道那女尸的来历?” 吴聃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这女尸的服饰是元末明初的,而且是盛装,尸体几百年不腐烂,不仅是说明尸体所处的地方一直是阴气很盛的地儿,也许还有更让人头疼更恐怖的内幕。” 以我贫乏的想象力,我是想不出这女尸是出自哪儿的。吴聃说先看看后续情况再说,也许什么事儿也没有呢。 由于金诗兰提到了尖山路的鬼市,于是吴聃建议说,干脆今晚去看看。于是我们俩乘上地铁,向尖山路而去。 到了尖山路,我远远地瞧见天津歌舞剧院那几个大字。我对歌舞剧不感兴趣,也没注意过天津歌舞剧院。如今路过,仔细一瞧,奶白色的建筑,浅红色的屋顶,倒也整齐可喜。 我瞥了那歌舞剧院几眼,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冷不丁再回头去看,就见那歌舞剧院门口,似乎站着五个窈窕妖娆的女人。只是这些女人有点不一样。 这五个女人都穿着古装戏服,画着舞台装。但是脸色惨白,现在看来更觉得吓人。 我了个去,难道是活见鬼了?还是说,这歌舞剧院死了五个女人? 想到这里,我拽住吴聃,说道:“师父,你能不能看到歌舞剧院门口有什么不同?” 第170章 死亡歌舞剧(1) 吴聃看了一眼那歌剧院门口,问道:“什么不同,不也还那样么?” 我愕然半晌,心想难道只有我能看到?幽冥眼升级了? 正在这时,那五个鬼影却突然消失了。我心中诧异,拽住吴聃道:“师父,今天咱们去看歌舞剧吧!” 吴聃诧异地看着我:“你今天脑瘫了?看那玩意干吗?” 我拽着他向歌舞剧院里走去,嚷道:“去去,咱们去看看,说不定有美女呢!” 吴聃被我拽进了歌舞剧院,到了大厅里,还真发现了一张海报,四点半开始演歌舞剧《楚霸王》。这海报上有几张剧照,还有一大段介绍。介绍得很官方,说:将在天津歌舞剧院呈献的《楚霸王》是由上海歌剧院历时数年全新打造的重点原创剧目,虽然表现的依然是“楚汉之争……”的经典历史题材,却跳出了“刘邦、项羽个人纷争……”的局限,将视角直指本质——新旧势力的对决,汉胜楚败的结局实则是历史的必然。与1994年版的《楚霸王》相比,无论剧本、音乐,还是人物刻画方面,新创歌剧都有全新构思,体现了“心静思远志行千里……”的深邃内涵,闪耀着创新的思想火花。 貌似这个歌舞剧是上海歌舞剧院创作的,现在被天津歌舞剧院引进。吴聃看了这介绍,不由自主打了个呵欠:“看这介绍吧,操了,没劲死了。你还打算看么?你看看都谁来看的?全都小年轻搞对象的。” 我回头一看,果然售票口有几对年轻情侣在买票。估计这几对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为了找个黑暗角落亲热的。 我看了后不以为然地说道:“师父,搞对象才不应该看楚霸王呢,看了干嘛,楚霸王跟虞姬最后也没落个好,俩都抹脖子了,还没死一块去。这不看了就分手么。” 我刚说到这里,就觉得周围气氛有点不对,扭头一看,那几对情侣都对我怒目而视,甚至有一个彪悍的女汉子正在脱鞋意欲丢我。 吴聃一巴掌拍我头上去:“**徒弟,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 我缩了缩脖子,正想悄然溜走,不经意间,却瞥见那海报的右下角上有一张剧照。 那貌似是虞姬在项羽中军帐里跳舞的剧照。虞姬很漂亮,身段也苗条,但是,这不是我关注的点儿。我关注的是:虞姬背后那几个伴舞的前排舞娘! 我默默数了数,一,二,三,四,五,次奥,正好五个。后排的看不清脸,但是前排这五个,赫然是我在歌舞剧院门外看到的那五个鬼影! 艾玛,这五个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如果死了,那海报上应该没有这五个人的剧照了。毕竟哪个歌舞剧院也不想搞个死人剧照在海报上吧?多晦气。而且,我没听说最近天津歌舞剧院出了什么人命案子。 如果是活着,那魂魄怎么可能离体,还尼玛那么清晰地被我看到。 吴聃凑过来问道:“怎么了**徒弟?” 我想了想,问道:“师父,你说有人还能看到别人的生魂么?生魂也会离体么?” 吴聃摇头道:“不可能。生魂离体,一则是你学过的灵魂出窍,但是不能太久,久了就麻烦。二则是变成植物人了,魂魄不定,会游走。” 我听了他的话,觉得这五个人的情况肯定不是第一种,倒也不大可能是第二种。五个人都是植物人,次奥,怎么可能。 多想无益,我干脆跟吴聃去找歌舞剧院的老板问个清楚。吴聃不解我要做什么,也就跟着去了剧场办公区。警察的身份很给力,一路让我畅通无阻地找到老板。 剧场老板看了我的证件,诧异道:“刑警?警察同志,我们这儿没出什么乱子啊!” 我笑道:“我只是想跟你打听几个人。我记得俩小时后,你们有《楚霸王》这个歌舞剧的演出吧?” 老板疑惑地点点头,说道:“对啊,怎么?” “虞姬跳舞那段,有几个伴舞的舞娘。这些演员,你能给我喊过来么?”我说道。 老板茫然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现在演员在后台化妆呢,可能时间上不太允许。” 我立即说道:“行,你告诉我她们在哪儿,我去看看。” 老板起身道:“要不我带你们二位去看看吧。” 我点头道:“这最好了。” 我和吴聃跟着老板一路走着,很快到了演员化妆室。化妆室的门开着,里面笑闹声不断,还挺热闹。 我走进去一瞧,果然见几个女孩在化妆,化好妆的凑在一起聊天,嘻嘻哈哈的很开心。见老板和我俩进门,笑闹声消沉下去,女孩子们诧异地看着我们。 我扫了几个女孩子一眼,果然在里面找到了那五个女孩。活生生的,啥事儿没有。我挠了挠头,不解刚才那影像是怎么回事。 老板问道:“警察同志,人都在这儿了,您要找谁?” 我嘿嘿笑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说着,我赶紧拽着吴聃走了。 吴聃骂道:“你小子搞什么鬼,什么女的又生魂的,你看到了?莫非你能看到人的生魂?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停下脚步,对吴聃说道:“不行,我总觉得古怪。师父,咱们今天看完歌舞剧再走吧。” 吴聃诧异地看着我,问道:“你倒是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说道:“我刚才在那歌剧院的门口,看到五个女孩的魂魄。跟鬼一样,脸色苍白,嘴唇好像还是黑色的,一闪就没了。我刚才看了看,我看到的那五个鬼影,跟刚才那五个伴舞的演员一模一样。” 吴聃疑惑地看着我,思量半晌,挠了下头发,说道:“我估摸着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我赶紧抓着吴聃的胳膊问道。 “你的幽冥眼升级了。以前只能看到人的不同气场,或者鬼和死尸存在的地方。现在能看到的,是人在临死前的影像。或者说,能看到要死的人。我只是猜测啊,可能这五个女的得死,而且听你的描述,多半得中毒而死。”吴聃说道。 我一听这话,汗了:“师父,你这么一说,不就是说我是走到哪儿哪儿就有死人的柯南了么?不会这么神奇吧。” 吴聃说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我见过阴阳眼的人,比如小满那小bk。可是没见过幽冥眼的。这种人极少,所以我也不知道幽冥眼有什么具体特点。” 蓦然地,我想起忘川河上,阿九跟我说的话:“也许你没有发现幽冥眼的另一个作用。” 难道另一个作用就是预见死亡,道破天机? 不过,我突然想起阿九说,这些事儿不能多跟别人说,否则对自己不咋好。我想到这里吃了一惊,随即只好自己安慰自己:么事,吴聃是师父,不是外人。 我俩买好票,瞧着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等等也就过去了,于是坐到剧场里等。此时,我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当然,依旧是被万千网友吐槽的《爱的供养》。自从公布了我的女神是杨幂,我的博客里经常有网友排好队形吐槽:楼主的女神是臭脚!尼玛,你们家都脚香,谁的脚是香的?靠。 我一看来电人:赵羽。心想这《爱的供养》设置的来电铃声组是情人恋人组,我偷偷给阮灵溪设置的特别铃声。我靠什么时候把赵羽也加入这个组合了? 我没来及细想,就接起了赵羽的电话:“什么事?” 赵羽问道:“你在哪儿呢?” 我笑道:“看歌舞剧呢。” 赵羽诧异道:“歌舞剧?没想到你有这雅兴。上次你让我查那个老婆婆的身份,我查到了,但是没什么特别。老婆婆叫曲凤英,今年96岁,原本是安徽农村的一个农民。丈夫在她年轻时候就去世了,原本有个儿子,结果在灾荒之年也染病死了。那之后好像老婆婆就有点精神问题,随后就有各种传闻。后来不知怎么来了天津。据知情人说,好像是天津有过一个亲戚,想接她来住,后来家里有矛盾,亲戚就没继续管她,这样疯婆婆就流落街头。这就是她的全部身世,似乎没有任何特别。” 我听罢,叹道:“是啊,看上去再正常不过,是个苦情的老婆婆。可是,谁见过一个能掐会算的疯婆婆?” 赵羽说道:“所能查到的只有这些。” 我叹道:“行了,我知道了,辛苦了基友!话说你动过我电话么?谁尼玛的这么无聊把你加入我的恋人组了?” 赵羽啐道:“我没动过你的手机。你那手机不就是灵溪经常看看么?” 我无语:“次奥,恶女!真尼玛恶趣味。算了,我先看歌舞剧了。” 挂了电话后,吴聃对我说道:“歌舞剧快开演了,仔细看着吧。不过现在你还能看到那些鬼影么?” 我四下看了看,已经瞧不见什么鬼影,便摇头道:“这次还真看不到了。会不会只是错觉?” 吴聃说道:“先看吧。” 于是,我俩正襟危坐,等待歌舞剧《楚霸王》的上映。很快的,音乐响起,歌舞剧演员们粉墨登场。我看了五分钟,就开始觉得无聊。开场是楚汉战争的场面,乱七八糟一堆男人在群魔乱舞。我打了个呵欠,开始后悔来凑这个热闹。 不过既然来了,还是确认了那五个歌舞剧演员没事再说吧。 于是我耐着性子看,等到剧情进行到差不多结束的时候,才有虞姬上场跳舞。之后,是那几个舞娘陪衬舞了上来。我打眼一看,前排就有那五个舞娘。 我强打起精神仔细看,直到那舞娘跳完舞站在一旁面对观众的时候,还是屁事儿也没有。 我不由有些怀疑是不是我神经过敏了。 此时,台上的虞姬和楚霸王正在絮絮叨叨地聊天,虞姬那演员挺漂亮,楚霸王也挺帅,台下的观众都看着他俩,我却盯着虞姬身后的那五个龙套。 就在这时,剧情突然反转。有兵卒进到帐中来报:刘邦那货打过来了。 第171章 死亡歌舞剧(2) 之后,楚霸王突然带着虞姬撤退,几个舞娘惊慌失措四散奔逃。但就在这个时候,乱军打入,五个舞娘被杀,倒地而亡。 看到这里,我顿觉这改编够扯淡的。虞姬不是在这时候应该早就自杀死了么,还尼玛跟着项羽又跑了一段。八成是为了给女主角加戏份吧,尼玛。 此时,一幕落下。幕布拉上之后,音乐也渐渐平静下去。该最终一幕上映了。 我呵欠连天,吴聃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说道:“既然你这么无聊,咱们还是提前离场怎么样?” 我看了下时间,还有半小时结束,但是一直没啥事儿发生。于是犹豫道:“也行,不然咱们走?” 吴聃说道:“走吧。” 于是我俩起身。但正当我想转身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台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我心中一凉,回头去看吴聃。吴聃也吃了一惊。 天色渐晚,剧场里没开灯,四下黑乎乎一片。厚重的幕布静默地闭合着,音乐声早就偃旗息鼓。而那几声接连的惊叫更显得清晰而惊悚。 在场的观众沉默片刻,随即纷纷吃惊道:“怎么了,出事了?” 我头皮一麻,立即飞奔下去,直接冲上舞台,掀起那厚重的幕布。 幕布后,明亮的黄色暖调子灯光将眼前照得清楚分明。地上,五个龙套舞蹈演员横七竖八地躺着,竟然维持着刚才乱军而入,躺在地上装尸体的姿势。 只可惜这一次是彻底死了。五个人维持着倒地而亡的姿势,脸色惨白嘴唇发紫,竟然一下子全部被毒死了。 旁边还站着俩人,那楚霸王和虞姬,虞姬这时候正靠在楚霸王的怀里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我问那俩人道。 “我,我也不知道,一会儿是最后一幕,我,我就路过她们旁边,看她们还在躺着,就去推了一把,想喊她们起来。结果……”虞姬害怕道。 此时,吴聃也追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随即看到地上的尸体,吃了一惊,蹲下去挨个探了探她们的鼻息,起身叹道:“都死了。” “怎么会这样……”那虞姬嘤嘤嘤嘤地开始啜泣。尼玛的,神烦。我揉了揉眉心,让楚霸王先带着虞姬回休息室候着,之后拨通了赵羽的电话:“来歌舞剧院一趟吧,死人了。” 赵羽的声音在电话里满是惊讶:“死人了?怎么回事?” “死了五个歌剧演员,看样子是中毒。你来一趟吧,唉。”我叹道。 赵羽说道:“马上去,你等会儿。不过怎么你走哪儿哪儿出事?” 我无语:“这又不是我杀的人!” 挂了电话后,我看着那五具尸体,摇了摇头。这一幕战争大戏这回演成真的了,尼玛,一部历史歌舞剧,给演成了死亡歌舞剧。 我跟吴聃等赵羽他们来,很快的,赵羽到了,剧院老板也被喊了来,一听死了五个人,当场脸儿就白了。 老板赶紧辩白道:“警察同志,这事儿我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啊。我还指望着她们演戏,怎么能下毒杀人呢?再说我也跟她们没什么来往啊!” 我说道:“我也没说是你下的毒。可就是奇怪了,演出前挺正常的,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怎么突然中毒死了?” 老板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很快地,市局的人赶了来,封锁现场,进行初步勘验。赵羽简单问了问这里的情况。我说,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因为当时幕布是拉上的,台下的观众无法知道台上幕布后的情况。幕布后只有两个人,分别是扮演楚霸王和虞姬的演员。 但是据虞姬说,两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反正从刚才五个演员倒下后,就没再起来。 赵羽皱了皱眉,没说话。这时候,法医走到赵羽身边说道:“赵队,这五个舞蹈演员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到半个小时之间,中剧毒死亡。虽然毒药的成分需要进一步勘验才能有结果,但是从尸体中毒迹象来看,应该是汞中毒。” “汞中毒?”赵羽皱眉道:“可我怎么觉得这五个女人身上有一股香味?” 我提鼻子嗅了嗅,只闻到一股脂粉的香气,于是说道:“不会是这五个演员的粉涂的太多吧?” 赵羽摇头道:“不对,不是脂粉味儿。”说着,他蹲下身去,仔细嗅了嗅,随即说道:“是松香味。我之所以熟悉这个味道,是因为我老家那边松树特别多。我曾经在山间小村子里度过了童年,对松树香味记忆很深。” 他这一说,我更疑惑不解:松香味儿,难道这五个人去过松树密集的地方?还是怎么着?喜欢松香味的香料,所以集体买过? “这说明什么?”我疑惑道。 赵羽却转向吴聃,问道:“吴叔,你知道什么毒物是带有松香味的么?” 吴聃摇头道:“这倒是没有。不过,有些丹药是需要松香来配置的。也许这几个人是在服用什么药物?” 赵羽沉思道:“这得进一步查证才有结论。” 跟赵羽忙活半晌,我突然想起这次出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找那个鬼市的摊主,问明白女尸是从哪儿来的。 于是我决定先跟赵羽分道扬镳,去和吴聃去那鬼市找那摊主去。 我俩先吃了饭,等到快晚上九点,鬼市真正热闹起来的时候,才钻了进去,从那一个个摊位中,寻找金诗兰所说的那个所谓的卖碗碟的摊位。 鬼市这种地方,我也只是有耳闻,并未亲眼见识过。我家乡那边并没这东西,而京津这边却多鬼市。对于鬼市的传说,也很纷纭。 听吴聃讲,鬼市的雏形大约形成于几十年或者一百年前,一些从河北、盐山、沧州等地逃荒来到天津的老乡,逐渐聚集到了天津的西广开一带,白天靠捡拾破烂为生,夜晚就住在自己搭建的棚子里过夜。有些捡来的东西一时用不了,就拿出来与别人交换,有时还能换点钱。这就有些物物交换的意思。 后来,这种买卖越来越兴盛,于是来交换物品的人就开始鱼龙混杂了。 比如,有些小偷把夜里偷的东西,也拿到鬼市上卖。而由于这种交易一般都是在天不亮时就完成了,附近的人就给这块地方起了一个名字叫鬼市,一来二去,鬼市的名字就传开了。后来,鬼市开始在天津的各个区域都开起来。不过,近几年,天津市新楼拔地而起,鬼市也就少了些。鬼市上什么东西也有,琳琅满目。不过我觉得这种混乱而缺乏有效管理的自发市场多半最后躲不过被城建局取缔的命运。不过如果就这样轻率地判鬼市死刑,相信百姓们也不答应。鬼市其实是个很有生活气息,很亲民的地方。我溜达了半晌,觉得这鬼市确实有意思,在这里很能了解百姓的生活,又能找到沉淀着旧日光华的老物品,总比逛那千篇一律的大型超市有兴味的多。我低头看着各种摊位,有来淘小人书的学生,买老电影杂志的文艺青年,还有一些人来买极其便宜的文艺、思想类书,老年画、革命宣传画以及老工艺品。。 当然,鬼市的万般热闹繁华,也只限于十二点之前。有些鬼市是开在天亮之前的。也就是说,十二点以后到凌晨天亮时分,还是有人在摆摊。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十二点以后,鬼市上人少了,别的“东西……”慢慢多了。很多关于鬼市的灵异传闻,说在十二点后,会有鬼来采买物件。虽然传说未必是真,但是,我总觉得围观,是人和鬼的共同属性。大半夜做生意,有些喜欢热闹的孤魂野鬼也就会游荡其中,走走看看。有些未必是有什么歹意,不过是因为对人世间的流连。 我俩边走边聊,很快地,找到一个卖碗碟的摊位。那摊位铺陈得还挺大,各色碗碟排在前面,后面是一个偌大的撑起的帐篷。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在摊位前吆喝:“哎哎,大爷,您先等会儿,价儿好说!” 前面一背着手的老头回过头来,说道:“就你内几个破碗,还要张红票?我怎么不去超市买呢?” 摊主嬉皮笑脸地说道:“大爷,您先过来,咱们商量商量。” 于是,老头走过去,两人商量半晌。我跟吴聃在一旁看着,我问吴聃道:“我估摸着应该是这人。” 吴聃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 我俩等那老大爷走了,这才走到摊主跟前。摊主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笑道:“两位要点啥?” 虽然问话和气,但是眼睛却滴溜溜转个不停。 吴聃笑道:“老板,我们也就不跟你废话了。我们是金诗兰的朋友,要问问你那女尸是怎么来的。” 那摊主怔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原有的嬉皮笑脸:“您二位说什么呢,我不明白。” 我心想,这小子八成以为我俩是警察,来查他买卖古尸的。如果我说我是警察,那八成这小子就死不承认了。但是,我琢磨半晌,不知怎么给他套出话来。 此时,吴聃对那摊主一脸正经地说道:“我们俩呢,是金诗兰的朋友。她是什么身份你也知道,她认识的朋友是什么级别你也知道。” 我一听这话,心想吴聃又开始遍了。这货装什么有钱大佬呢。 那摊主是个唯利是图的,一听这个,顿时狐疑地看了看我俩。吴聃笑道:“我们爷儿俩,天生喜欢捣腾点儿古物。这样吧,咱们进棚子里说?” 摊主想了想,点了点头。于是我们仨进了那棚子里。吴聃继续胡编乱造:“我们爷儿俩呢,喜欢捣腾点儿古物,尤其是稀罕收购古尸。这玩意有不少人要,出价还挺高。听我那朋友说,你卖给她一个?” 那摊主叹道:“其实那不是我弄来的,是我俩朋友。他们要我帮忙转手,因为上次出了点儿事儿,上头查得紧,俩人都不敢多露面,你们懂的。上次金老板找到我的时候,那俩朋友正好刚回来,带回这么个东西,我心想这生意巧啊,就直接卖给她了。” 第172章 卖尸人(1) 我闻言心中一动:妈的,那棒子果然是没告诉我们实话。这是她特意来买的,根本不是什么被人拦住非得推销给她的。 吴聃问道:“那你那俩朋友有啥别的要卖的么?” 那摊主说道:“说来也奇怪了,这几天也不见他们过来,可能是去避风头了。老板想买的话,以后再来吧。” 吴聃很失望地叹了口气:“真可惜,以为找对路子了呢。” 说着,谢过那老板,又递给他一盒烟,装作很失落地要走。那摊主犹豫了半晌,等我俩走出棚子,才喊道:“老板,我那俩朋友就住附近,看到这鬼市后面那平房没?他们俩住那,23号,你们去看看。我这几天没空,也懒得去。” 吴聃顿时千恩万谢地带着我走了。等走得远了些,我问吴聃:“你说这摊主看上去很精明,怎么不怀疑下我们的身份?万一是警察呢?” 吴聃撇嘴道:“这得问问你们警察。抓人很横啊,抓进局里一顿胖揍,什么都招了,还用得着这么低三下四虚与委蛇地问?” 我撇撇嘴:“师父,我可没给犯人用刑。” 吴聃笑道:“所以你这类也就当个底层小警察了。” 我俩走到那鬼市后面的平房区,顿觉身边黑了下来。这破地方,没路灯。 这是几条狭窄的街道,其中一部分还是待拆的平房,条件很恶劣。而看这样子,其中一条街和一排房子正准备拆掉了,墙上写着偌大的“拆……”字。我一直觉得拆迁办是咱们国家最有效率的政府部门。 我俩摸黑往里走,心想可惜没带手电过来。正走着,见路边一个平房的铁门哐啷啷一声响,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走了出来。 我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香水味随即扑了过来,不由皱了皱眉。黑夜中看那女人,虽然看不很清楚容貌,但那一头酒红色长发,加上这香水味,手里夹着一支烟,怎么看都不像什么良家妇女。 我跟吴聃正想偷偷低调地走,那女人却喊道:“哎呦帅哥,要不要来玩玩?” 我生怕被这女人缠上,听了这话,赶紧拽着吴聃加快了脚步。就听到身后一阵狂笑声传来。 “天,这都什么人啊。”我低声骂道。 吴聃笑了:“能什么人,一看就是出来卖的。这种低级妓女没什么钱,就能住这种地方了。” 我叹了口气,也顾不了去考虑什么人间疾苦,现在必须得找到那俩卖尸体的再说。于是我跟吴聃走到第二排平房那儿,听那摊主说,那俩人住的平房旁边有个小卖部。我走过去一看,果然是有一家,但现在那商店关门了。 商店是建在一个道路交叉口的位置,旁边是条宽阔一点的土路。而那条土路对面,就是俩人住的地方。 我望着那房子,皱紧眉头。那片区域基本上没人住了,因为很多房子都已经被拆迁办拆了一半。拆迁工程也许正在进行中。 这俩人住这里,八成是为了避开人群,躲避别人的注意。我跟吴聃走到近前,见那屋子里没有灯光,也没啥动静。 “师父,这俩人会在家么?”我低声道。 吴聃说道:“直接闯进去看看,反正这种破地方也不算是强闯民宅。咱们这边警察民宅都敢闯,还怕这个。”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师父,不要被三流小说影响仇视社会和我们警察好么?怎么说咱们也该先敲敲门,再闯。” 说着,我上前使劲拍了拍大门:“喂喂,有人在家吗?” 半晌,没人应声,但是,我却听到里面有动静,似乎是有人凑近了大门。随即,是低声的嘀咕声。虽然听不清是什么,但是我敢确定,是这房子里的人发出的。 我对吴聃做了个手势,于是一脚踹到那摇摇欲坠的木头大门上去。 门板应声而落,院门黑洞洞地冲我们俩敞开。 但是,门内空无一人。我摸出战神,跟吴聃小心地摸进门去。这小平房有个小院落,由于长久无人打理,现在已经荒草满地。加上深秋季节,草木枯黄,在夜风中簌簌发出低响,就像是某种压抑的哭声一样。 人呢?我吃了一惊,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在门边嘀咕,怎么现在连个人影都没?就算是躲起来,在这几秒的空档,他能躲到哪儿去? 我心想,难道是什么鬼魂在作祟?但是睁眼看了看,没有任何鬼影子。这时候,吴聃摸到正屋门口,对我喊道:“徒弟,你快来!” 我跑过去一看,见那正屋门口,正对着我们俩的位置端正地摆放着一张太师椅。但是只是一张空椅子而已,没人坐。 这椅子看上去也是旧家具了,也许是前面鬼市买来的。不过我倒是第一次见正对门口放一张椅子的,这不挡路么。 “进去看看。”我对吴聃说着,迈步走了进去。但回头却见吴聃站在原地没动,于是不解地问道:“师父,你干嘛呢?” 吴聃呵呵笑道:“先让你去试试看有没有诈。” 我心中十分无语,刚想损他一句,却觉得脖子后一阵儿微弱的凉风吹过,就像是有人对着我的脖子吹气儿似的。 我吃了一惊,心想难道身后有什么脏东西?想到这里,我一个转身,举着战神对准我的身后。 这一转身,真心给我吓尿了。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我也没想到回头后会看到一张脸,一张皱巴巴的老人的脸,就像是洗皱了的面具一样,对我冷冷地笑。 我打了个哆嗦,对着那张悬浮在空中的脸开了一枪。枪响过后,一团火光炸开在空中,那人脸也便消失不见了。 不是鬼?这倒是让我意外得很。难道这也是我所见到的“生魂……”可是谁见过魂魄就一张脸的尼玛,特效组也太应付事儿了吧。 就在我转头的瞬间,突然觉得脖子上有啥东西缠绕了上来。还没等反应过来,突然觉得脖子一紧,一股要命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次奥,又来勒我脖子!尼玛的是不是看我脖子长得好啊!这些鬼都是什么心态! 我本以为是这地方空置久了,有什么冤鬼凶灵躲在这儿杀人,却没想到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凄厉的狂笑声传来,紧接着,我觉得脖子上力道加重,赶紧去拽那绳子。无奈,勒住我脖子的绳子是个粗麻绳,我直接hold不住,拽了半天没松动,我差点儿就翻白眼儿了。 这时候,我分明见吴聃没管我,而只是盯着我身后那人,不由着急:你这师父怎么不来救我啊!到底是不是我亲师父! 不过没多会儿,我便知道他在看什么了。因为这时候,另一个人举着砍刀冲了出来,也是一副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狂笑疯癫状,只不过这人口中喊着:“人死不出村,人死不出村!” 一边喊着一边冲我扑了过来,手中的砍刀直接冲着我大腿根砍了下去。我头皮一麻,赶紧一个飞踢踢了过去,生怕动作太慢,一秒变太监。 可惜,由于我身后还有人拽着,这一脚没踢中那砍刀男的要害,只是给他踹了出去,砍刀飞了出去,斜刺里就冲着我的脸飞了过来。 我去年买了个表!我心中暗骂。这是不是叫做自掘坟墓? 我闭上眼,准备一刀整容。此时,却听耳边“仓啷啷……”一声响,刀没飞过来,却听一阵惨嚎声传来。 睁眼一看,吴聃举着不知从哪儿摸来的一大木板,将那砍刀挡了回去,而且那刀飞回去之后,应该是砍中了那男人。这时,那货正蹲墙角哀嚎呢。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吴聃转身对着我身后一拍,那木板子带着风声拍了下去。我只听身后也一阵哀嚎,脖子上一松,赶紧随便一扯自己脖子上绕着的麻绳,长长松了口气。 尼玛的,老子差点儿就长使英雄泪满襟了。我回头去看那拿绳子勒我的货,就见这货正捂着额头蹲在地上嗷嗷地叫,看来吴聃下手非常之黑,这货已经被一板子拍怂了。 那货人高马大,是个壮年男人。打扮土气,头发乱蓬蓬,又像是个农民工。另一个身材瘦小一些,不过也是这副土气的打扮,同样也头发蓬乱。 这时候,两人都在嘀咕着什么。我凑近一听,还是那句话:“人死不出村,人死不出村……” 我跟吴聃打量了一下俩人,又到他们住的地方翻了翻,翻出不少盗墓工具:洛阳铲什么的。丫的,看来就是这俩人。但是,这俩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疯了,好像是疯了。”吴聃检查半晌,叹道:“屋里也没啥坟墓里盗出来的陪葬品。现金也不多,看来不是转手卖了,多半是没找到什么陪葬品,才不甘心地把一具古尸给搬走了。” “这不科学啊师父,古墓里不都有陪葬品么?就算是穷人也多少有一两件额。何况那女尸的衣服看来,也不是什么穷人家的。”我颇觉奇怪地说道。 “不过,徒弟,你看这房间的布置,是不是有点眼熟?”吴聃指着那太师椅说道。 “什么眼熟,我没见过还有在正门口放把椅子的。”我撇嘴道。 “不对,还有这俩人的这句话,什么人死不出村的。”吴聃说道:“我怎么觉得哪儿听过?” “哪儿?”我问道。 吴聃摆手道:“别急,让我想想。” 说着,他低头思索了半天,突然拍了下大腿,说道:“想起来了!前几天在网上看视频,瞧见一讲述中国**的节目,封门村,听说过没?” “封门村?”我回想了下:“这好像是听过这名字。” “这村子很邪乎,人死不出村,就是那里的奇怪的殡葬方法。”吴聃说道:“你见过人死不出村埋葬的么?先不说什么阴气太重影响活人的运势,就算从现代医学角度来说,埋了太多的死人在自己吃饭睡觉的地方,万一有病菌传播造成瘟疫怎么办?真行。” 我恍然道:“难道这两人是去了封门村之后,回来就疯了?” 第173章 卖尸人(2) 吴聃点头道:“八成是这样。” 正说到这里,突然,一阵清晰的手机铃声响起。我吓了一跳,尼玛,虽然这屋子里都是活人,但是大半夜的,正讨论**的时候,这节骨眼儿来电话,跟午夜凶铃的感觉差不多。 我摸出电话一看,有些诧异。这么晚了打来电话的,竟然是金诗兰。 上次我和吴聃留了电话给她,让她有事打给我们。想到这里,我觉得眼皮跳了几下:难道出事了? 我按下接听键,还没等说话,就听电话里,金诗兰哆哆嗦嗦的声音传来:“我,我觉得有人要杀我!而且睡觉的时候,总有张脸看着我,还有什么东西在摸我的脚……” 由于我按的是免提,所以吴聃也听到了金诗兰的声音。吴聃一把抢过手机去,对着话筒说道:“现在你也知道厉害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否则我不会帮你。” 金诗兰立即应道:“什么问题?” “你买来那古尸,到底是为了干什么的?”吴聃问道。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有个朋友推荐了我一种美容驻颜的秘术,要用僵尸肉当药引子……她说,越是年代早的僵尸越有奇效……所以我才买的。” 吴聃啐道:“我他妈就知道是这样。” 吴聃叹道:“行,我知道了。不过没事,你别取下那石头来,就死不了。等明天再说吧。” 说着,吴聃挂了电话。 我看着这俩疯疯傻傻目光呆滞的男人,也不知道这俩几天没吃饭没洗澡了。如果放任不管,说不定没出半个月就饿死了。于是我问吴聃怎么办? 吴聃看了看俩人,说道:“能怎么办,这俩后半辈子就精神病院里呆着了。给圣安医院打个电话吧。” 我心想,这还真没别的办法,唏嘘半晌,给圣安医院打了个电话,说这儿俩精神病,赶紧来人拉走。 随后,我俩就出了门。出门后回头去看,那俩男人还缩在那太师椅旁边,嘀嘀咕咕唠唠叨叨。 我叹了口气。吴聃说道:“在封门村也出现过一个空屋子,门口一把太师椅的情景。我估摸着这俩去过封门村,那女尸就是那边挖出来的。” “大老远跑河南去运个尸体回来?这一路上还没被人发现,我去。”我摇了摇头。说到这里,才觉得脖子上的伤开始疼了。抬手一摸,妈的,破皮流血了,估计又得多一道淤青。 我想起刚才那张鬼脸,不明所以,难道又是死亡预言?可感觉不像。或者说,是那俩人的经历影像?我去,这也太扯了。 回去之后,我顿觉全身乏力,倒头就睡。但是这一晚上并不安宁,各种纷繁的梦境纠缠,尤其是那张鬼脸和那陈旧的太师椅,不断地如蒙太奇镜头一样交织在我脑海里,神烦。第二天一早起来,脑袋里嗡嗡乱叫。不过还得撑着去上班。于是,我给小幂准备了饭食和水之后,便出了门。 虽然小幂的灵魂被封印住,但基本的吃饭喝水还是会自己完成的。这就像是嗜睡症患者,基本上都能自理,就是总睡觉。有时候总看着一狐狸在睡啊睡,也觉得挺没劲。想起以前跟宋扬版小幂无限吐槽,反而觉得有些怀念。每次想到这里,我都觉得韩寒说得那句话很对:人性本贱。 刚出门,赵羽的电话打来,直截了当地命令道:“去歌舞剧院名下的招待所,也在尖山路上。剧院老板刚打电话报警说,无意间撞见出演楚霸王的那演员在自己提取汞,制作毒药。” “我次奥,一个歌舞剧演员还会自己搞化学实验?”我吃惊道。 赵羽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既然有人举报,就得去查。”说着,挂了电话。 我心中暗骂:靠,当了官儿了就忘了往日兄弟情分了。现在跟我还打官腔。 吐槽完毕,还是得去。我直接打车去的,这一路上倒还顺畅。到了歌舞剧院的时候,发现赵羽他们还没到。 走向那招待所大门的时候,我心中回想着法医的验尸结果。说是那些死去的女人都是汞中毒而死,而现在有人举报,毒物来源是扮演楚霸王的男一号陈培鸿。 可这就让我费解了:这主要演员去杀五个龙套女,啥意思? 到门口后,我出示了下我的警察证件,问道:“陈培鸿住在哪个房间?” 那招待所前台说道:“405。” 我点了点头,看赵羽他们既然没来,那就干脆先上去看看。 走到405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一阵奇怪的音乐声传来。说是音乐,却也像是寺庙里那种梵音,总之是无法形容的感觉。 我觉得奇怪,贴到门上听了半晌,里面好像还有人声。于是,我敲门道:“陈培鸿,开门!” 敲了一阵子,没人开。我心中暗觉不好,心想别死了五个龙套,结果男主角也死了。这半晌没人应声,而且又有音乐声,显然陈培鸿是起床了。尼玛,难道是凶手把他也给杀了? 想到这里,我飞起一脚踹向房门。招待所的门都挺旧了,而且是不怎么隔音的木头门。我这一脚使足了力气,竟然将那门整个给踹了下来。那木门向后倒了去,“噗……”地一声扑到地上。 我举着枪就冲了进去。冲进去之后就傻眼了。屋里的布置特别奇葩,窗帘拉着,墙上挂着一副奇怪的佛像。我对佛没什么研究,只是觉得那佛像既不像如来佛也不像弥勒佛。 地上铺着红地毯,床上撒着鲜花。关键是:床上有仨衣冠不整的女人,还有一半裸的男人,就是陈培鸿。 尼玛,这是聚众**吗?是4p吗?次奥,都说搞演艺的生活作风迷乱,没想到还真让我见识了,亏我以为这货要出事,急忙闯进来救人,原来是在玩女人。得,我一重案刑警,结果客串了一把扫黄民警。 我见那些女人衣衫不整,于是别过头去,问道:“陈培鸿,你这是干什么?聚众**?!” 陈培鸿刚被我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但现在却恢复了正常,笑道:“怎么,宋警官,您还管我们私生活啊?不过我们这不叫聚众**,这是一种信仰。” “信仰?有什么佛祖是鼓励别人**的?”我喝道。 陈培鸿冷哼道:“我说警官,您不要总怀有这么龌龊的想法好不好。这不叫**,这叫男女双修。双修你懂吗?” “双修?”我回忆了一下吴聃讲过的一些佛道的趣闻,密宗双修,是以男女阴阳栽接术修炼为宗旨。比如,秦汉时房中家和神仙家结合,将房中术和行气术结合升华,发展为男女双修的阴阳派丹法。密宗的双身修法,是为了让修行者净除自心贪欲种习的一种方便。这种修法,其本质与中医的以毒攻毒原理一样,是为了方便在淫欲中看破淫欲,以此净除贪欲习气。据说,双身法的本质,并非是推崇淫欲,而是为了更加快速、更加彻底地断除淫欲。总之,对于这个我不是很懂,却也真无法接受这种双修之法。 但是,这要怎么算呢?说是陈培鸿聚众**吧,人家打着宗教信仰的名义。国家虽然不准聚众**,却倡导信仰自由。不过,如果换了别的不知道什么密宗双修的警察,估计也就直接当成**罪给抓了。可我却犹豫了半晌,收了枪,喝道:“穿上衣服!女的走,陈培鸿,我有话要问你!” 那三个女的见状,赶紧收拾好走了。陈培鸿穿上衣服,问道:“怎么,警察先生为什么找上我?” 我冷哼道:“你们歌舞剧组死了五个演员,你还有什么心情搞双修,够可以啊。” 陈培鸿说道:“警察先生,您这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我害死了那五个女人么?” 我仔细看了看他的神情,见陈培鸿神色自若,漫不经心,没有一点心虚的神情。 难道凶手不是他?我心中暗想。不过,却也暂时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有些凶手心理素质好,就算是警察找上门,丫的也不慌不忙,倒也是有。 想到这里,我扫了一眼这被陈培鸿搞得十分非主流寺庙风的房间,蓦然在房间的墙角发现一只木箱子。 这箱子不算小,上着锁。那箱子旁边是个行李箱。我听剧院老板说,陈培鸿等人也就是来天津演几场戏的,并非常驻,那他既然带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为什么还带着一个上锁的木箱子? 于是我指着那箱子问道:“那箱子里有什么?!” 陈培鸿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有点怔忪,随即说道:“没什么,我的一些杂物。难道警官对男人的衣物有特别癖好?” 我啐道:“谁他妈跟你一样变态?!打开给我看看,有人举报你投毒,杀了那五个演员!” 陈培鸿立即吃惊地睁大眼睛,辩解道:“警察先生,您可不能乱说。我跟那五个女人无怨无仇的,我干吗杀了她们?再说了,我杀人后怎么不跑啊?还留在这儿等着你们抓啊?” 我知道这货在狡辩,却一时想不出话来。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回头一看,见赵羽和那招待所老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女的。 我回忆了一下,觉得这女人有点面熟。仔细一想,想起来了:这是女主角赛岚,我看过她的照片。上次见的时候,她浓妆艳抹的,我只顾着看那五个死者,也没怎么在意她。 “哎呦,这门怎么回事儿啊?”那老板皱眉问道。 赵羽看了我一眼,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冷哼道:“这位跟三个女人搞什么男女同修,我以为他聚众**呢,就给他门踹开了。不过,”我探头看了看赛岚:“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赵羽说道:“我刚到楼下,听到赛岚跟老板说,陈培鸿房间里有声音,这就跟上来看看。没想到是你把人家的门给踹下来了。” 赛岚在旁边做捧心状:“天,我以为又来贼了呢。” 第174章 邪术 我讶然问道:“什么贼?” 她说道:“前天吧,剧院老板来跟我们算演出费,我俩就去找陈培鸿商量。结果他的门开着,房子里没人,可是墙角那箱子也开着,我还以为有贼进了门,偷什么贵重东西呢。可是上前一看吧——” 说到这里,陈培鸿喝道:“赛岚,我箱子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上次是我忘记锁了,你大惊小怪的要报警,神经病!” 我见陈培鸿在提到那箱子之后,神色慌张起来,不由有些怀疑:那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陈培鸿冷笑道:“我虽然不知道警察的办案流程,但是搜查别人的东西,都是得要搜查证吧。我在箱子里装了私人的东西,不想给人看,难道你们还非得给我撬开箱子?!” 我看了看赵羽,心想是啊,难道你能给这bk的强行打开箱子?说不定这货立即出去说我们警察抢人家的财物,执法犯法。 赵羽冷笑一声,说道:“这只是针对没有涉及到凶案的人来说的。现在你们剧组死了人,所有人都有犯案的嫌疑。如果你不主动配合调查的话呢,咱们可以进局里说说看。只不过进去之后,咱们的聊天就没有在外面这么心平气和了。所以,说呢?” 我一听这话,心想赵羽你行啊,现在学会威胁人了。听了这话,那陈培鸿也沉默下来。这时候,赛岚在一旁说道:“我说培鸿,你给他们看看不就完了,也没什么东西。你越藏着,人家警察越觉得你有嫌疑。” 陈培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冷哼道:“都是你多管闲事!” 说着,陈培鸿无奈地上前开了箱子。箱子一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传来。我心中一惊,心想赵羽曾经说过,那五个女尸身上有松香味。难道这男人是凶手? 再看箱子里,排满了瓶瓶罐罐的化学仪器和各种粉末。我上前一看,那箱子里有一排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各色粉末,上面贴着标签,有水银、松香、琥珀、云母、紫晶矿石粉。除了这些,箱子里还放着铜炉和焦炭。 我一看有水银,立即喝道:“你这些水银是自己提取的?!你们剧团的那五个人,死因可是汞中毒,难道是你下的毒?!” 陈培鸿立即反驳道:“你看什么玩笑啊警官,我相信全中国并不是只有我这儿有水银这东西吧,基本上化工品公司,实验室,都能找到这玩意,你不能凭这个来断定我是杀人凶手啊!” 赵羽盯着那箱子,冷笑道:“但是,既跟那五个演员认识,又能制造汞中毒现象的,只有你而已。我听说你私生活很迷乱,曾经跟那五个舞蹈演员也很暧昧。” 陈培鸿脸色变了变:“现在的警察断案都靠猜测么?事实证据呢?” 赵羽冷冷说道:“如果你是清白的话,应该不怕给我们看看你箱子的第二层是什么吧?” 陈培鸿的脸色越发不自然起来:“这箱子没有第二层!” 赵羽冷声道:“你当我的眼睛是瞎的吗?!从外面看外观的高度,跟从里面看相差太大,显然箱子有二层!打开看看!” 陈培鸿哆嗦了一下,这才咬了咬牙,不情不愿地打开了箱子的第二层。打开之后,我见第二层里放着一个小型的白色的冷冻箱。 这个东西可能很多人没见过。这小型的冷冻箱产自日本,前些年日本当地有一种小型的冷冻化妆品盒,就类似于这东西,能够保证化妆品不变质,而且让夏日上妆更清爽容易。这陈培鸿的箱子里,就有这么一个东西。 赵羽喝令他打开那小冷冻箱看看。陈培鸿这才打开。我凑过去一看,吓了一跳。只见里面放着一瓶红色的粘稠的东西,和一些用保鲜膜包裹住的东西。也许是为了标注材料方便辨认,陈培鸿倒是在每一件东西上都加了标签。那些保鲜膜包裹着的,是冷冻胎盘。小瓶子里的是不知来源的血液乳液。虽然没标注是什么血,但我隐隐觉得那就是人血。 陈培鸿说道:“警察同志,这是我业余用的一些东西,研究驻颜的。比如胎盘啊你们都知道,现在很多明星也在吃。不能因为这个而抓我吧。” 赵羽冷哼道:“我们不抓你,但是箱子得带回去检验下。如果说证明这箱子里的瓶子中装有人血,咱们就警察局见吧。” 说着,去提那箱子。陈培鸿立即上前拦住道:“不行,这箱子你们不能带走!我必须要用!” 赛岚在一旁叹道:“唉,培鸿,现在洗刷嫌疑才是最重要的,一个破箱子你就让警察带走呗。” 陈培鸿似乎对赛岚的多嘴深恶痛绝。但是警察在前,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咬咬牙,说道:“你们可以带走,但是最后要还给我。” 赵羽说道:“我们只是检验一下你的箱子。如果没什么问题,当然会还给你。” 陈培鸿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行行,拿走吧拿走吧!” 出门的时候,我琢磨着,那五个女的都是汞中毒而死,而毒物来源聚焦到团里的男一号陈培鸿身上。看似陈培鸿的嫌疑很大,但是,有什么凶手会在行凶之后还保留着自己的杀人凶器?甚至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被警察查到?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我们临走前,陈培鸿交代说,他根本没有蓄意谋杀五名女同事,相反,五名女同事和他关系很好,而且都是他的私生活伴侣。而在我们的调查中也发现,五个女人确实跟他关系暧昧。好像陈培鸿没有什么道理杀了她们。 将那箱子带回去之后,赵羽便将它送到刑事技术科进行检验。送去之后,赵羽跟我回了办公室。“那箱子里的东西很奇怪。”赵羽说道:“咱们给他列个成份表出来的话。” 说着,他取过一张纸,刷刷几笔将那箱子里瓶子上的成分写了下来。 “你看,这些水银还是松香的,最后能制作成什么药物?”赵羽问道。 我琢磨了半晌,说道:“大概是某种丹药的配方,而且是驻颜保青春的丹药。” 赵羽皱了皱眉,说道:“可档案显示,陈培鸿只有26岁。身份证上显示,他是87年的。一个不过三十的八零后需要驻颜美容么?” 我想了想,说道:“这个,可能人家靠脸吃饭,从现在就开始预防呢?” 赵羽皱眉道:“不对,这种邪术偏方,对于年轻人来说其实是很陌生的。什么寻丹问药的,多半是老辈人才做的事。” 我想了想,愕然道:“我靠,你是说,这个陈培鸿其实是个老人?” 赵羽不置可否,带着我出门去了户籍科,将陈培鸿的户籍资料调出来看了看。但让我们诧异的是,陈培鸿的资料竟然是不全的,母亲的姓名没有记载,父亲的姓名叫陈鸿。 额,这户人家取名也太尼玛随便了。儿子就比父亲多一个字而已。赵羽顺便查了下陈鸿的资料。原来,陈鸿也是个演员,但是是个舞蹈演员,原本也只是个普通的团体舞配角,两年前遭遇车祸,双脚绳肌断裂,失去了跳舞能力。 他到处求医,希望能够恢复韧带,但是做了两次手术都失败告终。随即,我们调出了陈鸿的一张旧照片。等看到照片之后,我和赵羽都一怔。尼玛,这父子俩也太像了,简直跟双胞胎一样。 “我擦,这俩也太像了啊,简直是同一个人啊。父子俩虽然会很像,倒也不至于像到现在这种程度啊。”我吃惊道。 赵羽沉默半晌,突然说道:“如果,这俩人原本就是一个人呢?” “同一个人?”我吃惊道:“这,怎么解释?” 赵羽说道:“大胆推测下。陈鸿当年受了伤,没法继续舞蹈生涯,肯定很沮丧。之后,偶然间遇到一个能让他重回青春的人。这人懂得驻颜邪术,于是教给他炼丹之法。这样,陈鸿再次恢复年轻,甚至身体的伤患也恢复了。” 我揉了揉眉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确实挺神奇。不过,怎么证明这个推论呢?” 返老还童的邪术很多,之前我也见识了不少。赵羽的推论也许是真的,虽然在别人眼里也许有点疯狂。但对于懂道法的我们来说,这也并非不可能。 “联系上海警方,查查陈鸿的资料。”赵羽说道。 于是我俩联系了上海市局,让他们帮忙分别调查一下陈鸿的下落,和陈培鸿的资料。没过过久,上海市局反馈回信息,说,陈鸿多年前去了天津,在去之前,似乎是跟着一个叫陆玉的气功大师练习气功,还自称正一派传人。后来两人一起去了天津。至于陈培鸿,资料很少,陈鸿声称自己的儿子原本在美国生活,这几年才到了国内,也没去出生地办理户籍,好像直接办了天津的户口,总之当时不知是谁给办理的,也搞得似是而非。 “这都什么东西?!”赵羽皱了皱眉:“不过,这个陆玉如果是在天津的话,咱们应该能给她找出来。” 我叹道:“话说咱们查陈培鸿这个方向对么?我总觉得他不像是凶手啊。” 赵羽说道:“如果不是凶手的话,剧院老板,还有那个演虞姬的赛岚,似乎都在针对他。我觉得很多问题的源头还是出自他那里。所以查一查他的人际关系,应该对破案很有帮助。” 我一想,这倒也有道理。于是,正要去户籍科调出陆玉的资料。但这个时候,市局的一个同事冲进办公室里,对我们说道:“不好了,陈培鸿死了!” “什么?!”我和赵羽都吃了一惊。 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人就死了?赵羽问道:“怎么,人怎么死的?!被谋杀的?!” “额,这个,赵队你自己去看看就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那同事说道。 我俩顿时有点不咋好的预感。于是,赶紧赶回陈培鸿住的招待所。冲进405房门的时候,见不少人围楼梯口,但是门口已经拉了警戒线。我们进了那房间门一看,就见床上躺着一人。虽然知道陈培鸿死了,但是我却不能确认,床上躺着的是不是他。因为背影来看,床上的人一头白发,全身皮肉松弛,怎么也得五十多岁了。 第175章 真凶 我俩转到那人面前一看,吓了一跳。这人貌似全身瘫痪,手脚无力地样儿躺在床上,全身裸露,一丝不挂。最恐怖的是他头发花白,面容苍老。但是,从眉眼容貌来看,真的很像是陈培鸿。 “我靠,发生了什么?死的这人是谁?”我吃惊道。 “可能是陈培鸿。”赵羽沉吟道:“如果我们猜测的没错,陈鸿就是陈培鸿,那么,某种原因让他突然不再年轻,恢复了苍老的状态。” “这,确定是吗?”我问道:“但是为什么会突然衰老?” “上次,陈培鸿极力阻止我们拿走他的那个放了药物的木箱子是么?”赵羽突然说道。 “对,”我回想道:“我们保证检查完就给他送回来,这样他才同意我们拿走的。” “那也可能是那个药箱里存着他保持年轻的药物,但是被我们拿走了,所以便迅速衰老。”赵羽说道:“因为他这两天都不能吃药。” “这也不至于两天不吃药就老死了吧?”我吃惊道。虽然我对法医知识不是很懂,但看他现在的状态,没有外伤,不像是被人谋杀,也没有中毒迹象,表情安详,太尼玛像自然死亡了。 “谁报的案?!”赵羽问道。 立即的,有人将一个男孩子带了进来:“他报的案。”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见那男孩子年纪不大,容貌清秀,看这气质应该也是个演员。 “你怎么发现的?”赵羽问道:“死的这人是谁?” 男孩子说道:“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来找陈老师的,没想到看到床上躺着一个死人,吓死我了。” “你到这屋子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赵羽问道。 男孩子摇头道:“没有,我进屋之后,没看到别的人,就见有人死了,这才报警的。” 赵羽跟我在屋里仔细看了看,见陈培鸿桌子上摆放着两瓶酒,一个酒杯。 “之前有人在跟他喝酒。”赵羽说道。 “这怎么判断的?”我问道:“桌子上只有一个酒杯,而且只开了一瓶酒。” 赵羽沉吟道:“你看那啤酒瓶,并不是很大,就像小可乐瓶大小。就算喝个三四瓶都不会有事。如果是自己喝酒的话,干脆对瓶吹就行,为什么还要准备个酒杯呢?” “也许人家优雅呗。”我说道:“这也不能断定他刚才是跟别人喝酒,而且如果是跟别人喝酒,为什么只有一只酒杯?” 这时,赵羽的手机响了起来。赵羽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便挂掉了。 “怎么了?”我问道。 “陆玉找到了,现在被带在警局准备问话。”赵羽说道:“这个陆玉,就是教给陈培鸿气功的人。不过今天这事儿有点奇怪。平时陈培鸿出事,好像有个人特别热心,好像故意告诉我们陈培鸿的箱子里有玄机,非要咱们查陈培鸿的箱子。可现在出事了,好像她一直没出现。” “你是说演虞姬的赛岚?”我说道:“按理说她也住在这儿。” 我跟赵羽互看一眼,随即转身出了房间,去到三楼赛岚的房间。到了301,我敲了敲门:“有人吗?” 半晌没人回答。这时,正有一服务生在锁隔壁的房门。我走过去问道:“小姐,请问这301的客人呢?退房走了么?” 那服务生想了想,说道:“我上午来给别的房间客人送早餐的时候,见到那位小姐拉着行李箱出去了。应该已经退房了吧,这得问问前台的。” 我跟赵羽听后都是一愣。尼玛的,案子没破,早就千叮万嘱让这帮人好好呆着配合警方办案,这货倒是先走了。看来绝对有问题。于是我跟赵羽下了楼,到前台去问是不是赛岚已经退房,几点走的,去哪儿。 人家宾馆前台都是妹子,这招待所前台是个很帅的小哥,而且一笑俩酒窝:“刚才赛小姐说要出国去散散心,应该已经去机场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她连这个也告诉你?” 前台小哥笑道:“没,只是我跟她寒暄了几句,她说的。” 赵羽拽了我一把,示意我赶紧去追赛岚。我出了门跟赵羽跑向停车场。路上,赵羽一个电话打到机场,让那边的工作人员想办法拖住赛岚。 “我问过了,赛岚十点的飞机去美国,现在还有半小时!”赵羽挂了电话,发动汽车。 “来得及吗?现在真是堵车高峰期。”我叹道。 赵羽开了警笛,叹道:“试试看吧,让机场的人也拦住她。” 一路上我俩穿越车群人群,酌量着闯了俩红灯。当然,一看到是警车,大家主动避让,管他什么豪车,谁也不敢来找碴。顿时,我有种**丝逆袭之感。 不过尖山到机场大约20几公里,正常不堵车的情况下,也得半个小时以上才到。我们不知能不能赶得及。 我想起刚才那前台略觉得疑惑,于是问赵羽:“你说那前台别是骗我们吧?赛岚跟他应该不怎么熟,凭啥告诉他自己要出国?” 赵羽目视前方继续开车,说道:“如果你也长了他那一张明星脸,估计赛岚对你的态度也会好不少。人们天生喜欢漂亮的好看的东西,就像一句话里说的那样:‘如果漂亮的人做错了事,比较容易被原谅’。” 我顿觉恍然。等我俩一路飙车到了机场,发现用了四十分钟。下车后,我们赶紧冲进机场候车厅,一眼便看到机场保安围住了一个女人。 远远看去,貌似真的是赛岚。 我跟赵羽冲到近前一看,真是赛岚这货。她正拖着一行李箱要往登机口走,结果被几个保安给拦住了。 “怎么回事,你们凭什么不放我走?!”赛岚喝道。 “对不起,案子没结束,所有跟案件有关的知情人必须在这段时间配合警方调查,不能擅自离开!”赵羽喝道。 也许是赵羽的气势吓住了赛岚。我见她脸色白了白,咬了咬牙,冷哼道:“好,我就跟你们回去。只是我看你们什么时候能破案!” 我俩带着她又回去,路上,赵羽接了个电话。挂断之后,对赛岚说道:“你的那个什么朋友陆玉我们已经找到了。” 赛岚一听,脸色更加难看,嘴上却冷笑道:“怎么,找到她能怎么样?” 赵羽冷笑道:“找到之后,吓唬了几句,她就什么都说了。陆玉是个小演员,之前穷困潦倒的时候,你帮过她,所以她这次帮你骗人。陆玉本来才二十多岁,而你跟她导演了一场戏,让她扮演一个‘本来是应该是4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但是外貌竟然如同20岁的女子’,这样一个神奇的人物。” 赛岚冷笑一声,说道:“我为什么要她来演这出戏?有什么目的?” 赵羽继续说道:“为了骗陈培鸿来服用丹药。陆玉跟陈培鸿说,自己十年前也是因为腿受伤放弃了专业,但后来练习了丹术和房中术就又能跳舞了。且感觉越来越年轻。原本已经四十岁,现在却二十岁的外貌,而且很可能还给陈培鸿看过自己的身份证。当然,这证件是假造的。陈培鸿当时腿伤依然没痊愈,于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恳求陆玉传授功法,所以,对方告诉了他丹药配方,还亲自教授他房中术的身法。据说可以通过采阴补阳恢复创伤。现在看来,不少舞蹈演员私生活都很随便,所以根本没有在乎年龄差距,练习之后果然伤势好转。而且陆玉告诉她尽量和不同的女子双修,效果会特别显著。果然,他开始和团里相好的女同事练习,脚伤不到两个月就痊愈了,而且女同事们也皮肤光滑洁白细腻,看上去像中学生一样年轻。就这样,他陆陆续续和五名关系暧昧的女同事做了双修,也就是后来死了的那五个演员。每次双修,他们都要吃炼制的黄色药丸,而且吃完之后兴奋异常快乐无比。后来,陈培鸿不仅恢复了团里的地位,技术也比以前进步很多,而且还把原来的男一号挤下去成为台柱,甚至还得到了行政职务,升任了艺术指导。不过,这种邪术只是提前透支生命而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就会突然猝死。” 赛岚冷笑一声:“陈培鸿死了,看来就是因为到了这个时候而已,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羽说道:“你怎么知道陈培鸿死了?你不是一早就到了机场么?” 赛岚愕然半晌,冷哼道:“我是看你们来找我,猜的。” 赵羽点点头,叹道:“行,你不承认也可以。不过这次,我们是为了那五个女演员的死来找你的。是你杀了她们吧?!” 赛岚绝口否认道:“不是我!” 赵羽淡然笑道:“没关系,我有办法来证明你就是杀人凶手。” 我们带着她开车送到市局,得知陈培鸿的尸体也被运了过去。 但一进门,却见一个女的也坐在休息室里。我打眼儿一看,竟然是金诗兰。不过几天没见,这货看上去真心憔悴了不少。 可我看向她身后,又吓一跳。尼玛,小幂,也就是宋扬正站着她身后,百无聊赖地东看看西看看。 虽然我知道自己的技能升级了,但是能看到鬼,这一点还是让我不咋习惯。你想啊,走哪儿哪儿有阿飘,突然感觉这世上“人口……”更多了,这是多郁闷一件事。 “金夫人,您怎么在这儿?”我问道。 金诗兰看到我,刚要说什么,转脸又瞧见了赛岚,顿时脸色变了变。我看到两人眼神交汇,笑问道:“你们俩认识?” 两人都沉默不言。赵羽在一旁说道:“不说话,就说明认识了。正好,咱们一起来论论这件事。” 这时,刑事技术科的刘法医将一份检验报告递了过来:“啤酒瓶上虽然没有指纹,但是啤酒里有一种你们想不到的成分。” 我跟赵羽都等着刘法医继续说。结果这大爷却就此不说了。尼玛,卖你妹的萌。我忍不住问道:“我说大叔,您都说一半儿了,这诚心吊我们胃口么?!” 第176章 诅咒(1) 刘法医凑到我俩面前,低声道:“女人的经血。那啤酒里虽然加的不多,但是确实是有。” “我擦,这么重口味?为什么喝这玩意儿?”我顿时瀑布汗。 刘法医说道:“我哪儿知道,那就是你们要查的事情了。反正这啤酒是没毒,但是里面却很匪夷所思地有女人的经血。” 我顿觉有点作呕:“行了大叔,我们知道了,您也崩再重复。” 赵羽若有所思地说道:“奇怪,啤酒里放这个是为什么?刘法医,麻烦您继续查查这血,额,看能不能查出是谁的。” 刘法医说道:“这个,我试试看吧。因为混在啤酒里的血液量很少,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也稀释变质了不少。” 赵羽说道:“麻烦了。” 说着,赵羽让人将那赛岚给带到休息室去,然后给赛岚倒了一杯水。我狐疑地看着他,心想赵羽这怎么跟刚才态度大转变,突然对这女人殷勤起来了? 赵羽见我看着他,便说道:“你在这里跟金夫人聊聊,我去问赛岚几句话。对了,顺便问问吴叔,那经血是不是对丹药配方有什么作用。” 我见他进了屋,只好在金诗兰对面坐下,问道:“你跟赛岚认识?” 金诗兰犹豫半晌,说道:“她是犯了什么罪么?” “你真一点儿都不知道?”我故意盯着她问道。金诗兰立即摇头道:“我不知道,真的。” 这时候,我见站着她身后的宋扬对我笑道:“这俩女人合伙买卖古尸呢。” 我知道别人是看不到也听不到宋扬的声音的,于是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俩合伙买卖古尸?胆子够大啊,这要抓了可是重罪!” 金诗兰脸儿顿时更白了:“这可不是我的主意,起初是赛岚说,她知道一个美容养颜的办法,会配出一副很神的药物。但是这药有一种药引子,就是僵尸肉。可这东西哪儿去找,我只有想法去买。” “我说,这药真管用?你知不知道有人吃这玩意吃死了?”我无语道。 “死了?”金诗兰顿时脸色更为苍白,喃喃道:“为什么最近总死人。” “总死人,还有谁死了?”我追问道。 金诗兰叹道:“我们公司几个员工,对了,就是那天看到古尸的人。” “都死了?”我闻言吃了一惊,同时心想,幸好吴聃让我把那石头和宋扬暂时给了金诗兰,否则她怕是也驾鹤西去了。 “老实说,你们那古尸是不是从封门村弄来的?”我想起吴聃的话,和那天那俩疯子的表现,觉得这事儿多半是这样。 金诗兰叹道:“我不知道什么封门村,但是我打听下那俩卖给我尸体的人,好像是河南焦作人。” 焦作,封门村就在那里。得,这俩真是想发财想疯了,现在确实如愿以偿地疯了。 想到这儿,我记起赵羽的嘱咐,于是打电话给吴聃,将陈培鸿箱子里的药物成分说了一遍,然后问他这丹药是有什么作用的,而经血是不是会让这丹药出现剧毒现象,从而让陈培鸿当场丧命? 吴聃沉默半晌,说道:“这什么双修的,我不是很懂,因为我不研究这个。不过,这些药物的配方像是一种快速返老还童的药方。怎么说呢,比如,你本来有四十年青春,那这药物就是在透支后二十年,来填补之前的年纪。说是驻颜,基本上算是在服用不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死了。而且死的时候迅速变老。不过,如果剂量小一些的话,还是能多活几年的。至于你说的那个经血,我认为啊,那是泄气的药,本来服用这玩意的人,阳寿就不长了,阳气也不是很够。再不小心用了这玩意,瞬间死亡是可能的。但是,这在现代医学上是解释不通的,因为他们不信道家炼丹术这一套。” 我心中暗骂:妈的,这不是杀了人还没证据么? 这时,赵羽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只纸杯,递给一个同事说道:“送给刘法医,让他检验一下dna,看看是不是跟那什么啤酒里的某东西的一样。” 我知道赵羽不好意思说女子经血,而那人也听得稀里糊涂:“赵队,您这在说什么……” 赵羽皱眉道:“你去这么跟他说,他就明白了!” 那小警察立即点头走了。我走到赵羽跟前说道:“就算是确定了这两者的dna都是同一个人的,也就是赛岚,也没法证明她犯罪。因为就算是经血,也是没有毒的。怎么证明?” 赵羽叹道:“我也知道,分明知道她是凶手,却找不到什么证据。那五个女舞蹈演员也是她杀的无疑了。” “对了,那陆玉呢?她知道内情么?”我问道。 “在办公室录口供呢。她也并不知道赛岚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证明了赛岚确实找她一起骗过陈培鸿。但这也不能说明最后就是她杀的人。”赵羽说道。 随即,他的目光落到金诗兰的身上:“不过,这俩女人是老相识?” 我耸了耸肩:“好像是好朋友。不然赛岚不会拉着她一起买卖古尸。” 赵羽走到金诗兰面前,冷笑道:“看来金夫人最近睡得很差。是不是因为陈培鸿的鬼魂回来索命?” 金诗兰大惊失色:“不,他不是我杀的!我知道你们怀疑赛岚是凶手,但是,但是不可能啊,他们俩曾经是男女朋友,关系很好。后来虽然分了,可赛岚也没表现出对他的敌意,而且两人这不还巡演歌舞剧么。” “他们曾经是男女朋友?”我愕然问道。 想起之前赛岚对陈培鸿的有意嫁祸,引导警方注意陈培鸿的药箱,就很是显露出对陈培鸿的不满和怀疑。我却没想到,他俩曾经是这样的关系。如果这样的话,犯罪动机就有了。但是,如何证明呢? 赵羽沉吟半晌,说道:“对了,陈培鸿如果要长期服用这药物,肯定有过一个药方,他得按照药方配药。如果那药方里写着相斥的东西,包含女子经血的话,那就好办了。” 我心中一亮,顿时附和道:“对对,可是从哪儿找药方呢?陈培鸿的遗物里都找过了,没有。” “显然是赛岚给销毁了,唉。”赵羽叹道。 就在这个时候,金诗兰突然说道:“额,两位,我这里有药方。因为我也服用丹药。” 我一听,顿觉柳暗花明又一村:“在哪儿?” 金诗兰将她那大得跟板砖一样的手机递给我们:“我存手机上了。” 我赶紧夺过来一看,见那上面果然是拍了一张药方,好像是手写的。而且,确实标注了几个相斥的材料,比如,经血,鸡血和雄黄。虽然不知什么原理,但是是有一定道理。尼玛,雄黄放酒中味儿太大,鸡血这年头没地方去搞,自己经血倒是……如果恰巧大姨妈的话,嗯,你懂的。 很快的,刘法医也来了通知:“经检验,酒瓶里的经血是属于赛岚。” “得,可以定罪了。”赵羽说道。 虽然这案子最终的证据有点无语,但实际上,医学上也无法解释这种状况。如果不是金诗兰正好保留了这张药方单子,而金诗兰和陆玉为了自保,情愿做证人来证明赛岚的杀人动机,我们还真无法给这女人定罪。 当然,一般人也受不了被扣押审讯的苦,没两天,赛岚就把一切都招了。原来她跟陈培鸿还是师徒关系,曾经很仰慕这个老师。虽然那时候陈培鸿在剧团不受重视,但是他确实有一定能力。结果陈培鸿私生活迷乱,当然,用他的话说就是:“只是在双修而已。”赛岚受不了而分手,随即对陈培鸿怀恨在心。 女人憎恨起来是挺可怕的。她先是联系了金诗兰这位美丽有钱的富太太老朋友,让她帮忙买进古尸,用来做丹药的药引子。随后,买通陆玉这个小演员,来帮她蛊惑陈培鸿。陈培鸿本来由于受了伤,只是在剧团做点舞蹈设计和指导工作等等杂活,早就有些心灰意冷。后来听说有这个神奇的丹药,于是就将信将疑地开始练习。没想到这所谓的双修真的带来奇效,让他速度恢复青春,并且当上剧团台柱。于是后来就得意忘形了。 这期间,赛岚一直跟他保持看上去还不错的朋友关系,但是暗地里却在找机会给陈培鸿来致命一击。虽然说丹药是跟某些物质相斥的,但是还得看体内丹药的含量如何。必须得等到他体内的剂量达到一定程度,然后服下相斥的成分,才能起到杀人的效果。 赛岚对这一点很显然是很明白的。于是跟陈培鸿喝酒,害死了他,之后赶紧逃命。 不过,这个邪术秘方应该不是普通人能够知道的,赛岚究竟是从哪儿得知的? 赛岚这货跟我们想象中一样难缠,又是要请律师又是说我们警方诬陷,折腾了许久。不过这案子确实在正常人眼里是匪夷所思的。所以,虽然我们确实抓到了凶手,但是,我们也知道,法庭是没法子靠这个给人定罪的。我跟赵羽很明白这一点。之前,赵羽以为那丹药里有什么成分是与酒精和血液相排斥的,所以能生成剧毒物质。但是起码现在的化学知识告诉我们,这是不可能的,我靠。 现在看来,那女子经血,只是让陈培鸿破功,最后衰老而死而已。而那五个死去的女演员原本就很年轻,吃药时间也不长,所以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衰老,但是体内的汞却没来及排放出去,最后呈现中毒而亡的迹象。金诗兰说,赛岚是跟一个大师学的这邪术,那大师挺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六七岁,喜欢养一种黑色的曼陀罗花,居无定所。上次看到他的时候,是在天津的一处市郊民宅,这几天再去找,他却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那院子还在,满园的花也开着。 我听吴聃讲,黑色曼陀罗应该是开在坟地刑场附近的,但是竟然有人喜欢养这东西,那得用什么来养?腐烂的尸体?我去。 第177章 诅咒(2) 不过,这个人的事情很快便被我们暂时放到一旁去。因为三星公司出了大事。连带金诗兰的老公在内,当时围观女尸的那些员工都疯了。 而且疯了之后,跟那俩盗墓贼一样,喊着“人死不出村……”,之后就砍人杀人,闹得很大。后来市局出面,将这些人都给抓到精神病院关了起来。不过一下子关了十几个人进去,这尼玛不是什么正常的事儿,而且十几个人都喊着同一个口号:“人死不出村。” 这事儿顿时引起了市局领导的注意,问是不是有什么谋杀投毒人员故意制造的混乱。我跟赵羽其实心中明白,这应该是一种诅咒,来自那女尸身上的诅咒。 可我们对怎么破除这个诅咒却束手无策。 我们将这件事告诉了吴聃。吴聃听罢,神色更为凝重:“看来他们并没有按照我说的,将那女尸重新找地方埋下去,不要去动那女尸。你们俩查查,现在那明朝女尸去了哪儿?” 我跟赵羽听了这话,隐约觉得事态有点严重。所幸女尸的下落很好调查,因为很多人见市博物馆的人将女尸给带走了。 赵羽看了看手表,说道:“今天太晚,博物馆也下班了。明天咱们去看看。这之前还得请吴叔帮忙,看看怎么对付那女尸。” 我俩于是去找吴聃,一起吃个晚饭,顺便问问怎么对付这百年老僵尸。 于是我俩乘地铁去了吴聃的书店,到了书店门口也七点多了。此时正见书店打烊,吴聃在门口收拾东西。 “师父!”我远远喊道。 “哎,悟空!”吴聃笑道:“怎么,今儿怎么有空晚上来找我?” 我叹道:“师父,遇到麻烦了。那明朝女尸现在放在博物馆,但是之前看过这女尸的人都得了精神病,我们担心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也会出现这状况。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听到这方面的消息。” 吴聃听后皱了皱眉:“什么,被博物馆的带走,这有点麻烦啊。” “是不是会继续死人?”我担忧地问道。如果又继续死人,这案子连凶手都没有,怎么破案我靠。 “到现在还没有什么人员伤亡的消息,说明女尸去了博物馆之后倒是平安无事。但是那毕竟是个定时炸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出事儿。”吴聃沉吟道。 赵羽问道:“吴叔,为什么女尸没对博物馆的人员造成什么影响和伤害?” 吴聃想了想,说道:“天津博物馆历史挺久,从民国初就建起来了。我估摸着应该是老式建筑比较讲求风水,所以选址一定是很不错的。而且博物馆收藏的都是古物,虽然有些东西是从地下古墓挖出来的,比较邪乎,但是也有很多镇邪的宝物。也许是因为这样,才没什么怪事发生。既然如此,只要没人去妄自动那女尸,应该不会有事。” 赵羽皱眉道:“博物馆存放古物,怎么也会存放女尸?” 吴聃看了看他,无奈地说道:“古尸也是文物。如果不放博物馆,还能放哪儿?今晚咱们去看看,别再出事儿。这都疯了这么多,再疯下去,精神病院都关不了那么多人了。” 我琢磨半晌,问道:“师父,你说这女尸身上有什么诅咒,能让人变疯子?” 吴聃笑道:“普通人天天看到鬼影,不疯才怪。你倒是看习惯了嘿。” 我们于是去吃了晚饭,吴聃坚持要今晚去看看那女尸,而且去之前买了些奇怪的东西。他先是在店里拿了一本《易经》,随即去夜市上买了几个铃铛。最后还带了枣核和打火机。我不解地看着吴聃,心想难道他担心那女尸变僵尸?可这么多天以来这货一直没变啊。 不过吴聃这么准备,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也没多问,于是跟着他出发去了天津市博物馆。 等到了博物馆门前,我顿时看傻了。 这博物馆占地面积也太大了。与此相比,我们家乡那博物馆,估计只有人家的厕所那么大面积。虽然来了天津一段时间,由于我对历史不是很感冒,所以也没来过博物馆。这一见,顿觉古城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连博物馆都建得这么霸气侧漏。 我们进大门的时候,保安将我们拦下:“不好意思几位,博物馆已经下班了。” 赵羽取出警官证给他看:“我们想查查前些天送来的那具古尸,还望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因为这涉及到几起案件。” 保安为难地说道:“这个,那古尸被我们馆长给锁在地下那层了。没有他的准许是不准打开的。” 吴聃问道:“怎么就给锁起来了?” 保安说道:“这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个保安,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人员,您说是吧。” 赵羽没跟他废话,直接一个电话打给局长去请示。虽然最近的“人集体变疯……”案件不是刑事案件,但是谁都能感觉出这案子的不同寻常。在这个世上,疯子有千百种,每个人变疯的态度都不同,要是说十几个疯子都喊同一个口号,都在同一时间段变疯,这也太尼玛有组织有纪律性了。再蠢的人也能感觉出其中有问题。 赵羽一个电话打过去,跟局长说,前几天送到博物馆的古尸很有问题,有可能是导致很多人变疯的根源,也许古尸上有什么病毒,所以他要去取点皮肤组织带回局里给法医研究下。 其实最近局长也很头疼这件事,因为疯子里某一个三星员工是他老婆的表舅的小儿子,他老婆天天絮叨这件事,让他去查查清楚。但由于不是刑事案,局长根本懒得多事儿。但毕竟自己认识的人也变成了疯子,他也挺希望我们能给个答案。于是便答应了赵羽的请求,说要跟馆长沟通下。赵羽挂了电话。 没等多久,保安室的电话响了起来。那小保安进门去接起电话说了半晌,随即放下电话给我们放行:“馆长说让我带你们去看看,走吧。” 于是我们仨跟着那保安进了门。保安先去保卫科拿了钥匙,这才引着我们向前走。这博物馆着实大,我们几个走了十多分钟,才到了地下一层。保安见我们特沉闷,于是边走边跟我们聊天,介绍这个博物馆。据他讲,这博物馆展厅面积14000平方米,库房面积11000平方米,里面保存的古物种类很多。有各个朝代的名人字画,玉玺,甲骨,陶瓷,青铜器,应有尽有。 走在路上,我瞧见路上也有不少巡逻的带着电棍的保安。看来这里的安防设施还挺严密的。 吴聃边走边跟那保安东拉西扯,同时将几道引火符悄悄塞到赵羽手里。 我不明所以,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我们到了地下一层,保安带我们到一扇密码门前,说道:“这是新建的一处小房间,原本是为了暂时存放别的博物馆送来巡回展览的展品的。现在,馆长把女尸放在这个地方。” 吴聃问道:“你们馆长为什么特别重视这女尸?” 保安叹道:“哪儿啊,都是因为前几天夜班的保安传闻,见到那女尸夜里在展览馆里走,搞得人心惶惶,馆长也无奈,就给暂时锁起来了。” 行走?难道尸变了?我心中一惊。这时候,吴聃又问道:“那女尸有什么变化没有,比如,外表起了变化什么的。” 保安一边开锁一边说道:“没有,还是那副模样,而且比以前送来的时候看着更像活人了。” 这不科学啊,我心中暗想。 我记得看过纪晓岚写的《阅微草堂笔记》。里面把尸体成为僵尸的原因分成两项:新尸突变及葬久不腐。养尸地,这较为科学。土壤土质酸碱度极不平衡,不适合有机物生长,因此不会滋生蚁虫细菌,尸体埋入即使过百年,肌肉毛发也不会腐坏,有些资料显示尸体的毛发,指甲会继续生长。风水学中亦有此一说。不过我回忆了一下那女尸,貌似不像。因为她虽然容貌栩栩如,指甲什么的却没有生长,不像是这个原因造成僵尸进行尸变。再者就是坊间流传的道家有太阴炼形之法,尸体葬数百年,期满便会复生。这也不怎么像。新死的尸体被邪气附身尸变更不可能。 突然地,我想起那女尸身上出现的那张鬼脸。脑子里立即响起袁枚在《子不语》里写过的一句话:“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魄主宰人身,当魄离开人体,便会沦为恶鬼僵尸。人死之际,魂一散而魄滞。魄乃阴性神灵,附于人之形,主宰人的活动。难道,那张脸之所以不完整,是因为不是鬼魂,而是有什么魄之类的东西留存? 正想到这里,那厚重的密码门打开,一阵冷气突然扑面而来。 我打了个哆嗦,尼玛的,现在已经入冬了,这小屋还开冷气? 我刚要吐槽下,却听那小保安哆嗦道:“这屋里怎么这么冷啊?难道是空调坏了?” 我问道:“不是你们开了冷气?我以为是降低室温,保存尸体呢。” 保安按开房间的灯,指着前方一个透明的冰柜一样的东西说:“我们把古尸放在冷藏储存箱里了。这根本不需要开空调冷却好呗。” 说着,那保安打了个喷嚏。吴聃趁机说道:“小哥,你先出去,让我们在这儿待会儿。等一切搞定后喊你。” 保安犹豫了半晌。赵羽说道:“你放心,我们是警察,不会偷尸体。再说,这地方是防盗材料建筑成的房间,只有一扇门。你在门外等着,好了我们自己会出去。” 保安这才出去了。等屋里只剩下我们仨的时候,我才忍不住打哆嗦道:“师父,这地方怎么这么冷?” 吴聃说道:“阴气太盛。不过,那冷藏箱好像打开着?” 吴聃一说,我这才注意到那透明的冷藏箱。里面,那个明朝女尸依然躺着,不过衣带有些敞开的意思,甚至还露出了肩膀。冷藏箱的盖子开着缝儿,冷气确实微弱地冒了出来。难道我们觉得冷,是因为这样? 第178章 古怪的神像 我走到那放有女尸的透明冷藏箱跟前,不由皱紧眉头。尼玛,谁这么恶趣味给女尸脱衣服?或者说是想取走她身上不腐的衣衫? 总之那女尸现在跟拍性感写真一样,露着肩膀和大腿,半截胳膊也露了出来。如果不是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僵硬在哪儿,我真的会认为是一个古装美人躺在箱子里。 我觉得这事儿有蹊跷,难道这屋里有盗贼?我对赵羽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查查这屋子里的情况。赵羽会意。 我叹了口气,伸出手将女尸的衣衫拉好。就在我帮她整理衣服的时候,吴聃突然喝道:“靠,你去碰那尸体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正好碰到女尸的下巴。就在这一刻,吓到我心肝俱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小屋里的灯突然灭了。那密码门咣当一声关闭。此时,唯一的光源,就是那冷冻箱里的日光灯灯管发出的光。 光芒照在女尸脸上,重叠出狰狞的暗影。突然地,那女尸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脸上的怨恨神色如冬天最冷的雪一般,丝丝地化为寒气,往我脖子里钻。我打了个寒噤,顿觉眼前一阵眩晕,四下突然漆黑一片,而在这个时候,几个飘忽的,却又清晰的片段突然闪现在我眼前。 我好像看到眼前的景色遁去,周围变成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小山村。所有的房子都是石头堆砌而成,枯树荒草。 我吃惊地向前走了几步,却见面前一座破旧的祠堂。祠堂里两尊古怪的神像,正诡异地看着我。 恍惚中,我仔细看了眼那两尊神像。却见他们却不是什么神祗,而是两个穿着官服和战袍的人。一男一女,那男人穿着的大概是宋明时期的官服,看不清容貌,只觉得面色比较黑。那男人旁边立着两个辅助的神像,一左一右,分别像是夜叉和一名侍女。女的则穿着一身战袍,提着长枪,怒目圆睁威风凛凛。 看到这里,我顿时吃了一惊:这不是传说里封门村供奉的两尊神像么?! 这种幻象是怎么回事? 我正一阵头晕目眩的恍惚中,却听得耳边一声清晰的枪响。我打了个激灵,瞬间回过神儿来。 只见那女尸不知何时已经迈出了冰冻箱,正站在我面前不远处。而赵羽站在我侧后方,正举着枪对着那女尸连开几枪。 我吓了一跳,说道:“我靠今天你就这么光明正大开枪啊?!被外面人听到的话,咱们这可以破坏古物罪!” 赵羽指了指大门。我回头一看,才想起来大门刚才已经关闭,而且这玩意是厚重的专业防盗门,用了最结实的原料制成。这几声枪响根本传不到外面去,而这种门也需要专业的爆破人员,才能炸开。否则,就只能等着外面人想法给开了。 不过,赵羽这几枪也只是让女尸暂时定住了而已。没多会儿,那女尸却又冲着我冲了过来。我原本足可躲开,但在那女尸冲过来的时候,却突然眼前一晃,见那张熟悉的鬼脸又再次出现。 半空中出现一张鬼脸,而且是冷不丁的,放大一样贴在我眼前,尼玛,这也够震撼的。 我吓得倒退几步,却见那女尸抓住我的肩膀,对着我的脖子就想咬下去。我吃了一惊,之前遇到的敌人都是鬼,却没遇到过僵尸。我第一反应是想,怎么没带点豌豆花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对着那女尸来了个过肩摔,本想着摔这货在地上之后,便拿战神给她来个爆头。这一招确实是将那女尸摔在地上。可是那货却像狗皮膏药一样,被我摔到地上之后,死死拽住我的腿不放手,而且张开血盆大口就要给我的腿来一口。 我头皮发麻,赶紧去摸战神。可惜慌乱之下,背包的带子缠住了手臂,拽了半晌没搞定,我顿觉心中十分捉急。 就在这时,我只听吴聃喝道:“二货,闪开点儿!” 我无奈地嚷道:“师父,我闪不开啊,你有什么大招可千万酌量着点儿力度啊!” 正说到这里,我见他将带来的那本《易经》的书页撕了下来,拈在手中振振有词,不知念叨了些啥。我一边踹着那女尸,一边捉摸着吴聃在搞啥鬼。一般捉鬼驱邪用的都是符咒,尼玛的他没事撕书干嘛? 就再这时,我见那些书页突然排成了一副八卦形状,散发出金色光芒来,冲着我和那女尸罩了下来。 当那道金光扑过来之时,我才知道那书页上的字竟然都是红色的,看来是朱砂或者血液写成。那金光笼罩下来之后,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却见那女尸似乎被什么重物给迎头砸下一样,面容突然狰狞起来,随即便松开我的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擦了把额头冷汗,揉了揉被女尸抓住的脚踝。掀起来一看,脚踝上一片紫黑色淤青。吴聃赶紧将袋子里的糯米抓了一把递给我:“在腿上敷一会儿,我看这尸毒也挺厉害。” 我闻言赶紧接过去。再看地上那女尸,却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地躺着,不禁问道:“师父,降服僵尸的话不是会有符咒么?你撕掉那《易经》干吗?” 吴聃说道:“僵尸分很多种,什么红僵绿僵白僵,可是这个女人却不是普通的僵尸,甚至没有僵尸的样子。我在想,她之所以能行走能袭击人,是因为她身上残留了一魄,或者说是半个魄。也就是你说过的,看到过的那个鬼脸。” “这说明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吴聃说道:“说明不好对付。因为就算你用一般的降服僵尸的道符封住他,那残留的魄依然存在,僵尸也就不会彻底被毁。不过现在最好是把这女尸给烧了。” 赵羽说道:“不行,我们烧掉古尸,博物馆的人会发现,这里面只有我们三个人,追究起来也很麻烦。” 吴聃笑了笑,说道:“谁说咱们这儿就仨人?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我打了个哆嗦,心想难道这儿还躲着一只鬼? 吴聃冷笑一声,指了指那冰冻箱后面。我不解地转到后头一看,我靠,原来那冰冻箱后面的地上散落着一套保安服,而且尼玛还有内裤,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靠,难道有俩人在这儿偷情?可是人呢?”我摸出手电四下扫了一圈。 赵羽走到我身边,皱眉叹道:“我好像想到了一种可能。” 说着,他指了指我脚下的女尸。 “啥啥?”我起初并不明白,后来仔细一看那女尸,又想起刚才见那女尸的时候,她的衣服是散落着的,露着大腿和肩膀,不由地打了个哆嗦。我次奥,难道我遇到了传说中的奸尸犯? 我顿觉一阵恶心欲吐感袭来。变态的世界我们无法理解。四下一片漆黑,我们进门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到这里面有没有人。但是,既然衣服都在这儿,很显然是这货刚想干坏事的时候,我们仨进门了。而借着黑暗的掩映,他并未被我们及时发现,而是躲在了某处角落里。 想到这里,我们很默契地各自默默打开手电筒,在这不算大的防盗室里搜索了半晌。 这屋子里的角落里放着不少箱子,不知是做什么用的。手电的光芒扫过去,照出了层层暗影。 在我的手电扫过去的时候,我似乎在一只箱子后看到一张诡异的笑脸一闪而过。 我吓了一跳,将手电定到那箱子后。不过这次照过去,却没瞧见什么笑脸。正当我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突然觉得身旁似乎有人慢慢靠了过来。 我猛地一转身,差点儿被吓死。尼玛,一个全身**的男人,脸上挂着诡异疯狂,又有点猥琐的笑容。 “是谁?!”我条件反射地大喝一声,将枪口对准这男人。 但这男人似乎并不害怕,反而对着我爆出一阵狂暴的大笑:“人死不出村,人死不出村!” 我去你骂了隔壁的,又是这句台词,看来又是一个受了诅咒,或者活活被吓疯的。我一脚踹了过去,将那疯子踹了个四脚朝天。 吴聃和赵羽听到声音跑了过来:“怎么了?” 我指着地上的疯子说道:“看,又疯了一个。” 吴聃长叹一声,说道:“兄弟,对不起你了。”说着,这货竟然将打火机给掏了出来,又把剩下的《易经》点燃。 我瞧着这态势不大对劲,便问道:“师父,你这是干吗,总不会想把这疯子给烧死吧?虽然他做的事儿有点恶心,但是——” 吴聃无语地看着我:“我烧死个大活人做什么?”说着,将那点燃的书页丢到女尸身上去。 我这才明白吴聃是想烧了那女尸。此时,烈火从女尸的长发开始烧了起来,慢慢吞没整个尸体。不过那情状真心可怕,在烈火吞噬中,那女尸好像一条蛇一样扭曲蠕动,最后变成了一段黑炭一样的东西。 我皱眉道:“师父,你烧了她,这以后可怎么办?博物馆肯定追究责任。” 吴聃笑道,指了指旁边那个疯子:“这个么很好办,干脆说是这个变态干的就行了,反正他现在疯了,也说不出什么。” 我无语道:“师父,你连疯子都嫁祸……” 吴聃笑道:“先出去要紧。”巧合的是,这时候正有人打开了门,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刚才带我们进来的小保安。保安举起手电照了照我们,问道:“你们没事吧?刚才这门不知怎么锁住了,吓了我一跳。” 吴聃叹道:“我们没事,不过混进来一个疯子。你看看是谁?” 说着,他拿手指了指地上的那变态。保安拿着手电照了照那全身**的疯子,吃惊道:“刘金?这是我们保卫科的同事啊!怎么在这儿呢?” 吴聃立即落井下石:“刚才我们不知为什么被关在这房间里,一片漆黑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搬动女尸。打开手电一看,这bk的在烧尸体,所以我们几个就给他降服了,现在你们看怎么处理?” 保安吃惊地长大嘴巴。事到如今,也不由他不信,因为我俩都是警察,而且没有必要来烧一具女尸。于是博物馆的人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 第179章 封门村 我跟赵羽和吴聃趁乱出了博物馆。赵羽问道:“吴叔,这些发疯的人,是不是因为中了诅咒?如果想要破除诅咒,要怎么办?” 我叹道:“关键是能不能恢复原状啊,这几个人。” 吴聃沉吟半晌,说道:“以为的猜测,这些疯子是可以恢复正常的。可咱们得弄明白封门村的诅咒到底是什么,说不定到时候还得亲自去一趟封门村看看。” “我靠,去那鬼地方?”我皱了皱眉头。 吴聃叹道:“先去查查封门村的资料再说吧。” 我们各自回去休息。睡觉前,我想起刚才看到的神像幻影。那一男一女是谁呢? 是封门村供奉的神像的话,为什么这个村子信奉的神这么特别? 很显然,这俩神像并非普通的财神,关二爷什么的,而更像是两个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 转天是周末,局长的意思是,让我跟赵羽继续调查,查清楚到底什么东西让市里那么多人变成疯子。 于是我跟赵羽去了吴聃店里,见一群男学生正凑在店里吵吵闹闹,好像在找什么玄幻小说。 我见吴聃也不在店里,于是抓着一个男学生问道:“喂,你们吴叔呢?” 男生说道:“不知道啊,从刚才起他就在翻找什么资料。” 我跟赵羽正纳闷呢,就见吴聃夹着一本旧杂志从门外走进来。吴聃看到我俩,笑道:“怎么,一早就来找我问封门村的事儿?” 我笑道:“师父你去找封门村的资料了?” 吴聃扬了扬手中的旧杂志,说道:“我记得这本旅游杂志当年发表过一篇游记,全程记录了封门村的样子和来历等等,还有作者对封门村的猜想。” 我诧异道:“百度一下不也能找到很多封门村的介绍?何必去翻一个旧书呢?” 吴聃说道:“虽然内容跟网上有重叠的地方,但是这个作者对封门村做了大胆猜想,给你们看看。” 说着,他示意我俩坐下来,然后翻开那本旧杂志,找出一篇游记。我见那页纸上偌大的标题:回顾封门村,历史的终极幻想。 “这不像游记,看这题目还真挺像研究性文章。”赵羽说道。 我翻看半晌,文章里竟然有图有真相。看这些照片有些年数了,像是八十年代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封门村的样貌。与现在网上的封门村照片相比,八十年代的时候,那村子竟然多了些人气,房舍也比较新,房前屋后竟然还开着零星的花朵。 但现在网上的封门村照片却显得老旧得多,不仅毫无人烟,更是满村枯树荒草。 “这照片有些奇怪啊,”我问吴聃道:“为什么感觉挺有人气的样子,好像刚有人住过似的?” 吴聃说道:“我查过封门村的资料,1981年的时候,是封门村最后一批村民迁走的时间。六年前有人去采访过这些村民,他们对外的言辞是,封门村交通不方便,孩子上学问题没法解决,再就是饮水断流问题,所以不得不迁移出村子。” 我皱眉道:“不对啊师父,我记得网上对封门村的介绍说,‘封门村’有封门决户之意,即男人娶不得媳妇、女人不生孩子。好像是男不婚女不嫁啊,怎么会有后人活到现在?” 吴聃沉吟道:“封门村早在宋明时期就存在了。我估计古时候封门村的村民并不是现在这帮村民的先祖。原本是有住在封门村的村民,但是后来出于男不婚女不嫁的习俗而绝户了。后来村子空置着。之后又有一部分古代的村民移居到封门村,住了下来,这群后来人才是现在封门村村民的先人。” “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了。”我点头道。随即,我拿起那本书,仔细地看了看封门村游记的内容。书中作者说,他是一个旅游爱好者,尤其喜欢探险。他去封门村的时候,是1989年,封门村空置了八年之久以后的时间。 封门村是在沁阳市郊外的一座无名深山内。封门村附近有一条河,河岸青翠古朴。有几处村落稀稀疏疏地散落着,却不知为何空无一人。 封门村附近有个云台村,略有人烟。云台村尚有3户人家居住,只是这三户人家也都奇怪的很,不喜欢跟外人说话。 作者署名叫松子陈。说他当晚跟两个同伴到达了云台村,住在其中一处农户的家里。那户人家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和一个年轻的少年人。这年轻人很奇怪,并不跟来访者说话。松子陈见他家徒四壁,便留了一些钱给老人,同时询问少年封门村的所在。 少年摇了摇头没回答,却送给他一只红色的凤凰香包。松子陈觉得那香包异香扑鼻,做得很漂亮精致,于是感谢之后戴在身上。 天明之后,松子陈出门,跟同行的两个伙伴去往封门村。松子陈起初并不信阴灵之类的东西,以为封门村原本就是风门村,风门,是古建筑门的一种。即在居住建筑的外门做出双层门,靠外的一层门即称风门。风门常与帘架配合使用,用以遮蔽风尘。或者说,古代人注重风水学说,会把地理位置险要、易守难攻的地方称为风门。 之后便是对封门村主要风景的描述,比如,“风门村……”的三座庙宇中的一座竟然供奉的是一对身着官装的男女石雕像,雕像男左女右,威严端庄。但是跟网上描述不同的是,他说,左边的是一男性文官,右边的是一女性武将,跟网上的资料相反,但是却跟我的幻象呼应。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 不过这真是有图有真相,虽然不很清楚,却能辨别出来,男文官,女武将。 我指着文章内容跟吴聃说道:“师父,你看这里一段话,跟网上的资料相反啊。网上说,男武将,女文官,这里为什么是相反的?” 吴聃说道:“你继续往下看。” 我继续读下去之后,顿时张大嘴巴,颇觉不可思议。因为后半部分根本不像是一篇游记,更像是一篇志怪小说。 松子陈说,到了封门村之后,他们三个在村里找到了那高门大户的宅院,也看到了那把无人去坐,但是十分干净的太师椅。其中一个朋友好奇,忍不住上去坐了一会儿,却没想到下午之后,这朋友昏昏沉沉的开始发烧。 松子陈和另一个伙伴很着急,所幸带了应急的药物,于是给同伴喝了退烧药,将他安顿在一处房子里。 那同伴睡得很死,但是渐渐退烧了。松子陈跟另一个朋友对这村子更为好奇,于是两人在空村里前后转了半晌,拍了许多照片。 松子陈说并未遇到诡异事件,但是另一个朋友一直喊冷,说感觉有眼睛盯着他们。之后两人就回了同伴所在的房子里。 回去的路上,两人经过那座供奉了神像的寺庙,见里面还算干净,而且大门完好无损,就想去那寺庙里住一晚上。因为当时已经深秋,又有同伴发烧感冒,所以两人商量了下,觉得这事儿可行。而且虽然不知道供奉的是谁,但在寺庙这个地方,一般的邪灵也不敢随便来犯吧。 于是两人将生病的朋友给抬到寺庙里安顿好,吃了晚饭后,打开睡袋,掩好大门开始睡觉。 大概睡到半夜,松子陈起来上厕所,刚一睁眼,却见一个人坐在他身边,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松子陈吓了一跳,翻身坐起一瞧,原来是同伴。而他向神像旁一看,另一个生病的朋友还在熟睡。 于是松子陈问道:“半夜不睡你盯着我看什么?” 那朋友面无表情地说道:“你难道没有听到战歌声么?没有看到枕头边的鬼脸吗?那你是人是鬼?!” 说着,那朋友竟然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松子陈心中一惊,心想难道他这朋友是传说中的“中邪……”了? 心惊之下,他刚想还手,却听那朋友大叫一声,好像是触电一般,抽搐半晌,昏了过去。 松子陈吓了一跳,上前一探,朋友还有鼻息,看来是睡过去或者晕过去了。他心中琢磨:难道刚才是他梦游? 松子陈想了半晌,也没什么别的解释,于是也无所谓的将那朋友拖回睡袋里,自己也困得不行,转身去睡下了。 这一次他睡得很沉。转天天光大亮,他才醒了过来。早晨的阳光漏过门缝照射进来,松子陈翻身坐起去看两个朋友。 但是,这一看之下,他却心中大惊:两人的睡袋还在,但是人却凭空消失不见了。 朋友的突然失踪,让松子陈不知所措。他赶紧翻身起来,在村子里前前后后找了大半天,也没见俩人的影子。 他自己折腾到了中午,依然一无所获,于是又垂头丧气地回到那寺庙中。但这次回去,他发现寺庙中供奉的神像有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是男文官女武装,现在却变成了男武将,女文官! 松子陈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由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再去细看。这一看,心中却彻底凉了:确实是这样,神像位置变了! 松子陈上前仔细去看,却没找出神像变化的玄机所在。 直到日头偏西,松子陈找不到那俩朋友的踪迹,于是干脆收拾了东西出了封门村,直接去往来时的云台村。 到了云台村的时候,天已经入夜。他找到原先投宿的那户人家,敲了半天门,有个老妇人来应门。松子陈奇怪地发现,老妇人依然是之前他见过的那个,但是眼睛却瞎了。于是他问老妇人是怎么突然生病失明的,之前那个少年人呢? 老妇人很惊讶地回答他:“我原本就瞎了,之前你还给了我一些钱和糕点不是。难道你忘了?” 松子陈吃了一惊,心想这些事儿倒是记得,但是当时怎么没觉得老妇人是失明的?那个少年人呢? 想到这里,松子陈跟老妇人描述了一下少年人的形貌特色。老妇人吃了一惊,随即拉着他进里屋去看。 松子陈进了里屋,见面墙上挂着一幅老旧的照片,黑白色,照片上是一少年人,样貌竟然跟他见过的少年一模一样。 第180章 暗探封门村(1) 可是,在那照片下面是个牌位。这少年已经死了。 松子陈顿觉心中发寒,走上前一看,少年死于1986年,已经是死了三年了。那么前天见到的是人是鬼? 老妇人说道:“这是我孙子,前年去镇上买点东西,结果被人打成重伤,后来就死了。我一个瞎老婆子,也不知是谁下的手,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唉。” 松子陈这才知道,给自己香包的竟然是个死人的鬼魂。这让原本不信鬼神的他有了一丝疑惑。从老人家家里出来之后,他先去沁阳市派出所报了案,说自己的两个朋友在封门村失踪,让警察帮忙找找。但是,搜寻了三天,没有结果。回了北京家中,他想起那个凤凰香包,于是拿着剪刀剪开,见里面是一包粉末,像是香粉一样的东西。 他辗转找到一个做化工方面的同学一查,才吃惊地发现,香粉的成分是骨灰。飘着香味的骨灰我靠。 但是,之后的很多年,他也多方打听寻找过他的两个朋友,却再也没有找到。这俩人似乎是凭空消失在了封门村。 文章到此结束了。我看完后,长出一口气,不知是这人文笔出众还是怎么着,这故事确实让我有了身临其境的逼真感。 “一篇游记写得跟鬼故事一样,这杂志也给发表么?”我狐疑地说道,随即翻看了一下杂志的名字:《中国旅行记》。这杂志貌似现在已经停刊了。 吴聃说道:“因为这人原本就是80年代略有名气的散文家。可是现在已经去世了。本以为也许联系得上,还能问问详细情况呢。” 赵羽说道:“看来吴叔挺相信这篇文章写的是真事儿?” 吴聃点头道:“我比较信。不过还得去看看再说。现在有差不多二十个人发疯了,虽然女尸被烧毁,接下来不会有人继续出现这种问题,但是,从那些发疯的人尚未恢复正常来看,导致这些人疯狂的本质原因,咱们还没找到。而这个原因,很可能就在封门村里。” 我笑道:“师父,你说这松子陈说的骨灰香包,会不会是辟邪的,所以他没事,其他俩下落不明?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杀了。” 吴聃摇头道:“我哪儿知道去。不过这件事距离现在也有好些年了。就算咱们要去查证,住在云台村的老太太八成也早死了。” 赵羽沉吟道:“吴叔,你见多识广,如果让你来猜测的话,这个村子会有什么魔力,能让僵尸不腐,那么多人变疯?” 吴聃摇头道:“我如果知道的话,也不会想去亲自看看了。怎么样,你们想不想去?” 我狐疑地看着他说道:“师父,你少有这么有侠义心肠的时候啊。怎么突然想去暗中探探封门村解救民众了?” 吴聃嘿嘿笑道:“不瞒你们说,今天金诗兰来找过我。” 我恍然大悟:“她给了你一大笔钱,让你解决这个问题,因为继续下去的话,她也会发疯?” 吴聃耸耸肩道:“我也挺乐意啊,反正对这村子我也挺好奇。钱不少,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的话咱们分成。” 我哭笑不得:“师父哎~!” 吴聃翻了翻白眼:“你不去拉倒。” 赵羽在一旁说道:“正好我们局长也在纠结有二十多名市民无故发疯这件事,宋炎,如果咱们去请缨调查,他肯定批准。” 我乍舌道:“他是会批准,可查不到的话也会将责任毫不犹豫地推给我们。” “批准什么?”突然地,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我回头一看,见阮灵溪抱着一个小娃娃走了进来。那小娃娃正在熟睡,搂住她的肩膀一动不动。 吴聃嬉皮笑脸地说道:“徒弟媳妇,几天没见就生了?我徒弟喜当爹了?” 阮灵溪翻了个白眼,啐道:“吴叔,你别老不正经好不好。这是小满,看清楚啦!” “是小满?”我一听是这小家伙,顿时来了兴致,凑过去一看,小东西还在睡着,穿着粉色的线衣,外面罩着白色的小肚兜,嘟着小嘴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你怎么带她来了?”我问阮灵溪道。 阮灵溪笑道:“小满的妈妈在旁边的店里买水果,我就抱过小满来玩玩啊。不过她到现在还没醒。” 吴聃笑道:“直接给她弄醒不就完了么。”说着,上前捏着小满肉呼呼的小脸扯了扯。小满顿时皱了皱小小的眉毛,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吴聃立即将我推了过去:“他捏的,就他干的。” 小满皱了皱眉,撇了撇嘴,刚想张嘴哭,一见是我,顿时收起哭脸,举起小手指着我嚷道:“**哥哥!” 此时,全店的人都乐了。 我无奈地接过小满,笑道:“童言无忌,唉。” 此时,阮灵溪问道:“你们商量去哪儿这是?” 吴聃说道:“封门村,听说过没?” 阮灵溪摇了摇头:“没听说,是个什么地方?在哪儿?” 我说道:“也许你知道最近天津出现很多起人无故变疯子的事件。我们怀疑跟封门村里的某种东西有关系。” 阮灵溪说道:“所以你们要去?那我也要去。” 我皱眉道:“你去干吗,这又不是闹着玩儿的。” 阮灵溪说道:“我可以给你们帮忙啊。” 吴聃笑道:“那欢迎。如果你能喊来两三个帮手更好。” 阮灵溪眨了眨眼睛,说道:“吴叔是想我师姐和段老大来帮忙?” 吴聃笑道:“这个,反正帮忙是无偿的,他们如果想来就来,不能来就算了。” 阮灵溪皱眉道:“看来这次封门村之行是挺凶险啊。” 吴聃叹道:“但凡命不够硬的不敢去。” 我翻了翻白眼:“那之前那些旅游的怎么没事,无非就是生了点小病。” 吴聃笑道:“那是因为他们没动封门村的东西。我估计松子陈的两个朋友一定是碰过什么,才突然消失的。估计指不定死在哪儿了。” 正在这时,小满突然嚷道:“**哥哥!” 我将视线转回到她脸上,见她一副对我的无视感到不满的神色。我笑道:“小满喊哥哥干吗啊?” 小满于是从她小肚兜上面的小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我手里,笑着嚷道:“小满送给**哥哥哒!” 我欣然接过去,本以为是块糖什么的,但是仔细一看,十分出乎意料:竟然是一只打火机。 我拿着那打火机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这好像还是个品牌,zippo打火机。通体是盈盈的海蓝色,右下角印着品牌标志。虽然外观十分简洁,但是看上去给人一种很舒服的视觉感。 我前后翻看半晌,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奔放洋气有深度,简约时尚国际范?” 虽然不知这打火机是真的名牌还是高仿,总之看上去十分低调的奢华。 但是这家人竟然给一个两岁娃娃打火机玩,不怕出事儿么?我琢磨半晌明白了:这打火机应该是坏的。 于是我打开盖子,向下一按。出乎意料的是,那打火机的火焰“嗖……”地蹿了起来,差点儿烧着我的头发。 尼玛,这打火机没坏。我擦了把冷汗。小满在一旁嚷道:“**哥哥,麻麻说这个危险!” 我看了看她撇嘴皱眉的如临大敌的小样,心想你倒是知道玩火有危险啊,知道你还偷拿打火机啊! 我赶紧将打火机的盖子重新盖上,十分严肃地将这玩意举到小满跟前,说道:“小满,小孩子不可以玩火,这东西哪儿来的?” 这时,我听身后有人说道:“小满,你是不是又拿姥爷的打火机玩儿了?!” 我闻声回头,见小满妈妈提着两只柚子一包葡萄走了进来。我跟她打过招呼,就听小满不满地嚷道:“小满要送给**哥哥!” 小满妈妈说道:“哥哥是警察,不抽烟。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准拿姥爷的打火机玩!” 我赶紧将打火机递给小满妈妈,笑道:“以后您把这些危险东西放得远点儿,别让孩子拿到,多危险这。” 小满妈妈叹道:“这是她姥爷的。她姥爷喜欢收藏打火机,自己用的也是好的。平时怕这孩子拿走,就藏了起来,没想到她还是能找到。” 小满此时撅嘴道:“麻麻,那送给**哥哥哒!” 小满妈妈皱了皱眉,刚想说话,没想到小满憋得脸通红,似乎十分十分生气。见她妈妈不肯给我,顿时小嘴一张,“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这状况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我心想这尼玛什么情况啊?为啥非给我一打火机啊? 哄了半天,这娃就是哭个不停。后来小满妈妈无奈了,只好将打火机递给我,说道:“这东西你就留着吧。” 我摆手道:“这可不行,先不说我用不上打火机,就是这品牌,也够贵啊,尤其是老人家的收藏品。” 小满妈妈笑道:“那也不差这一个。你留着,否则这孩子哭个不停也挺烦人的。” 我只好接过打火机,对着小满晃了晃,笑道:“我收下啦,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一见我拿到打火机,小满立即收住眼泪,眨了眨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我。一旁的阮灵溪忍不住笑道:“人家小姑娘想着拿打火机给你当定情信物吧。” 吴聃笑道:“那你就随身带着呗。” 我一听这话,指了指赵羽,问小满说:“为什么不送给这位哥哥?看这个哥哥长得多帅。” 小满撇了撇嘴,看了看赵羽,说道:“漂酿哥哥不笑。” 我乐了:“他就那张门神脸。不过如果你长大后,也许就喜欢这样的了,这叫酷。” 赵羽苦笑着摇了摇头。 小满表示不理解,但是却一脸严肃地告诉我,一定要收好这个打火机。我笑着点点头,随手将打火机塞进衬衣口袋里了。 这件事在当时看来是小插曲,我并未记在心上。但现在回想起来,若当时没有带上这只普通的打火机,去往封门村之后,还不知自己有没有命继续活着。 第181章 暗探封门村(2) 但当时来看,小满送打火机事件也只是小插曲而已,我并未在意。闲聊一会儿之后,小满跟着妈妈回家,我跟吴聃等人商量了下,决定收拾行囊,明天便出发去封门村。 我事先看了一遍路线,不由咋舌。各种资料显示,封门村不好找,而且只有一条不容易寻找的小路可以通往村子里。 吴聃的意思是找段老大派俩帮手来,于是我拉着赵羽去找段清水。赵羽皱眉道:“不去,反正就是一件小事,你自己去行了。” 我知道他是怕段清水手下那个抖m唐心,这货见了赵羽,总想把人拉床上去。 我心中暗乐,想赵羽出糗,便非扯着他同去。赵羽万般无奈,只好跟着我一起去找段清水。 去了段清水办公的地方,果然见刀子和唐心守在门外,只是两人一脸凝重,正在窃窃私语。 我轻声咳嗽一声,唐心瞥了我俩一眼,赵羽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可让我俩很意外的是,唐心竟然没来粘着赵羽,而是很公事公办地拦住我们:“你们俩来干吗?!” 我立即将赵羽推了过去:“美女,我带他来看你,他不好意思自己来。” 赵羽顿时对我怒目而视。唐心勾唇一笑,抬手摸了把赵羽的脸颊,转而冷冷说道:“老大今天没空,你们最好滚回去。” 我特诧异她的态度转变,心想之前见了赵羽都是喊小哥哥,更没说过滚的时候。 赵羽也皱了皱眉,看来是意外自己的魅力不如之前了。不过我捉摸着,很可能是段老大出事儿了。我正想闯进去看看,却见大门一开,段清水出现在门口,对我俩冷然道:“进来说。” 于是我跟赵羽走进段清水办公室。进去之后,我突然觉得这屋里的温度比别的地方低了不少。现在已经是冬天,办公室里竟然没开空调,我跟赵羽都穿了大衣,但是段清水却依然穿衬衫,尼玛的这是不一个季节啊。 我打量着他,问道:“段老大,你这是怎么,刚从夏威夷度假回来也不至于热成这样吧?” 段清水坐回位子,扯开衣领,依然将脚搭在办公桌上。我这一看,擦,这货竟然是光着脚的。这到底得多热? 赵羽则说道:“段先生是不是身体不适,生了什么怪病?” 段清水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赵羽说道:“因为宋炎说过,上次看到你泡在冰水池里,而苏泠正在用冰魄给你疗伤排毒。现在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怕寒冷。那是因为体内有热毒,加上本身的法术是纯阳系的,所以更加不畏天寒。只是时间长了,内脏会受损,逐渐的生命缩短。” 段清水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倒是对,可惜这种病没法治疗。” 我听了这话,才恍然想起段清水跟我提起过。好像要找一个什么雪山神钥,才能救了他的命。可他找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找到那玩意的下落。 这也可以理解,茫茫人海找一个人尚且很难,更何况是找一块别人都不知用途的石头呢? 段清水说道:“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咂舌道:“段老大,你一上来就让人知道自己身体不适,我们也不好意思找你帮忙。我们俩想去封门村,本想请你一起呢。” 段清水沉吟道:“我虽然去不了,但是我可以让云遥跟你们一起。只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问道,心想我就知道你这货不做赔本的买卖。 段清水坐正身子,说道:“我听说你师父吴聃有一把上古宝刀,叫做中天。” 我诧异道:“你也知道中天?” 段清水笑了笑:“如果这次云遥跟你们一起去的话,回来之后,你们要把这把刀送给他。” “这个……”我说道:“这是我师父的刀,我们平时借来用他都不舍得,送人的话我还真不知他同意不。” 段清水耸耸肩,将身体靠回椅子背,说道:“你们商量着办。但是封门村这个地方我是知道的。纯阴之地,如果有云遥这种修炼纯阳功夫的人去帮忙的话,事情一定事半功倍。” 我不解段清水为什么要那把中天刀,这个条件也似乎是早有预谋。难道那把刀还跟他有什么渊源?此时,我想起中天刀上的东巴文,又想起段清水来自云南大理。难道他真的跟这把刀有关系?既然有关系的话,干吗不直接告诉我们,而是以这么委婉的方式表示呢?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赵羽则在一旁说道:“这件事得我们跟吴叔商量后才能决定。” 段清水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回去问问。” 说着,便没了继续留我们的意思。我跟赵羽出了门,见刀子和唐心依然守在门外。唐心看到我们,诡异地笑了笑,便带着我们下了楼。一路上,我觉得她的老实有点出乎意料,于是忍不住问道:“我说妹子,你移情别恋了?怎么不粘着我们赵警官了?” 唐心诡异地笑了笑,说道:“在我眼里吧,喜欢是一码事,喜欢到放弃想杀人的**是另外一码事。你们总麻烦我们老大做这个干那个,我在一旁看着很烦,特别想杀了你们这帮麻烦的人。” 我撇了撇嘴,知道这位唐心姑娘外表可爱内心狂暴。可我想不明白我们哪儿又得罪她了。我看了一眼赵羽,赵羽瞪了我一眼。 等我俩出了大门的时候,唐心飞起两脚踹了过来:“滚!” 赵羽躲了开来,我则因为愣神,被她踹了个四脚朝天,顿时心中暗骂不已。唐心倒是心满意足地走了,我从地上爬起来,骂道:“这他妈什么人啊这!” 赵羽帮我拍掉衣服上的灰尘,说道:“谁知道,这种女人就是疯子。” 我俩回了吴聃店里,跟他一说段清水的条件,问吴聃是不是还需要那无所谓的帮手。吴聃想了想,摇头道:“我见过段清水那种金刚不坏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神功,给力。那玩意也许能帮我们省不少事儿,答应他呗,让段云遥来帮忙。” 我皱眉道:“师父,那把刀你带在身边这么多年,就这么给他啊?” 吴聃说道:“段清水要这把刀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那把刀本身就带有云南纳西族的神秘符文,也许跟他们家有渊源呢。” 我问道:“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们要呢?” 吴聃说道:“谁说没要过?前几次确实来要过,不过我不知道他平白无故要这把刀做什么,所以没答应。” 我心中十分无语:“我靠,师父,这现在你怎么答应了?” 吴聃说道:“这不拿装备换了个高手队友么,做生意不能赔钱。” 我听后翻了翻白眼,心想难道唐心姑娘是因为吴聃小气得不肯给他们老大中天刀,而烦我们?不过看上去另有隐情,只是我俩想不明白。 她的事儿暂时搁到一旁。我们四个各自分工,阮灵溪准备远行的必要日常食品和饮水等,吴聃和赵羽准备各种武器和道法装备。我则联系段云遥,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封门村。 事先跟段清水打了个招呼,说我们同意他的条件。于是没过多久,段云遥便到了书店跟我们汇合。我抬眼见段云遥进了门,身后还跟着苏泠。 “神仙姐姐?你也要跟我们去?”我诧异地看着苏泠问道。 苏泠摇了摇头,将一只堇色荷包递给我,说道:“封门村我查过,是一处绝佳的养尸地。之前我听说有一具明朝女尸就是从那儿被挖出来的,所以我怕你们去了之后会遇到什么僵尸之类,就准备了些药丸,专门克制尸毒的,你们都带上。是巫山雪莲研磨制成,很有效果。” 我想起之前慕沙曾经用过这东西消除女尸的毒素,十分有效,赶紧接了过来。 段云遥懒懒散散地站在一旁,问道:“大叔,你们喊我来干吗?要去什么**?” 我打量了他一眼,心想这货就算是神功护体,看上去态度不咋地啊。 吴聃倒是不以为然,将中天刀丢给段云遥:“段老大千方百计要这把刀,不知是跟你们有什么渊源。如果你能帮我们处理完封门村的事情,这把刀就归你。” 段云遥笑了笑,接过刀,握在手中在身前一横。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似乎觉得有一道电光从天边亮起,在我脸上晃过,我不由闭了闭眼。 再次睁眼看时,却吃了一惊。只见那把中天刀似乎突然有了生命一般,一道金色流光从刀柄流淌到刀刃,随即,我瞧见段云遥那挽起半截的袖子里,透出一阵金光来。 我赫然想起他胳膊上的那道奇怪的符咒,不由皱了皱眉,心想难道这把刀是他们家的? 就在此时,苏泠突然说道:“你们看!” 我一愣,见她正指着书店外的天空。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有些发暗。但是,在那天空中,似乎突然出现一道奇怪的云层图案。 我说不上来是不是那玩意出自我的想象,还是特别的天气现象,就见云层突然幻化成一只很像是狮子的图案。而夕阳的光正被那云层阻挡在后面,阳光透过云层,给那图案镀上一层金色。 “天象异常啊。”吴聃走到们边儿,叹道。 就在这时,突然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狂风,吹得我眼睛一阵刺痛。再仔细看时,却见那像狮子一样的云朵图案被风吹散,慢慢消失殆尽。 我瞧着身边长发飞扬,一脸沉思的苏泠,问道:“神仙姐姐,这天象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么?” 苏泠说道:“古书上说,天象有道,人间正邪。许多天象是对应人间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比如,王朝末日,会有紫微星星光晦暗不明等现象;如果另有战乱,则天狼星耀目而生。那云朵的图案,很像是一种神兽。不同的神兽指示的天象不同。刚才那很像是狮子的东西,倒是比较像传说中的狻猊。龙九子中的第五个,形似狮子。它好安静、又爱烟火。所以往往把它安在佛位上或香炉上。” 第182章 暗探封门村(3) “蒜泥?”我笑道:“这名字好。不过这天象表示什么?” 苏泠摇头道:“不知道。” 我看了看身后举着刀的段云遥,心想总不至于他跟蒜泥有什么渊源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吴聃就喊我们出发,每个人分了一个背包,里面放了不少东西。我接过来,打开一看,除了吃食之外,竟然还有折叠铲子之类的东西。 “我靠师父,咱们是去盗墓还是去探路?”我看着那铲子问道。 “指不定需要什么,就带着呗。”吴聃说道:“昨天我按照你描述的那俩神像的样子,请人画了下来,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我接过来一看,男的文官,官帽帽檐细长,脸色黝黑,很像是我说的那宋朝文官。女的武将手提长枪,一身战袍,英姿飒爽,像是我幻想里的那女的。 我点头道:“服饰,头型都**不离十,可是样子我记不住了。” 吴聃说道:“我把这张图扫描过,对照了网上的历史人物资料,你们猜,对照出的人是谁?” 赵羽也好奇地问道:“是谁呢?” 吴聃说道:“北宋直臣,断案如神的包拯包大人;女的是南宋战神穆桂英。” “我擦,开玩笑吧?”我吃惊道。 包大人和穆桂英,感觉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竟然还尼玛能够被一个**供奉,这村子里的人什么心态? 赵羽愕然道:“这,这怎么回事?” 吴聃笑道:“等咱们去看看,我再告诉你们我的猜想,和查阅到的资料。” 我见吴聃卖关子,也不多问,跟着他们一行人踏上旅程。 先是辗转去了沁阳市,然后,我们才按照好不容易找到的封门村路线,走入深山。 沿着崎岖的山路,努力寻找那条通往封门村的小路。 现在已经是冬天,万物萧条。当我们步入深山之后,尘世的喧嚣远去,只有几声凄厉的鸟鸣响起在山间,古树林立,满地荒草,那景色,不由让人生出许多萧索之感。 我们找了大半天,没找到那条通往封门村的小路,干脆停了下来,看看附近是否有别的小村子。 我们四下一看,结果发现树林之后有一条崎岖的盘山路。路上总算有点人烟,因为我们看到了一个过路的山民,是个戴着草帽的老人家。 “哎,哎,大爷!”我喊了半晌,结果老人家没听见,径直往前走了。 等我追到山路上,却见那大爷不知消失去了哪儿。 我有点垂头丧气,猛地一回头,见一白衣人影出现在身后,吓了我一跳,不禁退后一步。仔细一看,尼玛,原来是穿了白色大衣的阮灵溪。 阮灵溪皱眉道:“你干吗?” 我松了口气:“没事你穿什么白衣服啊,平时不都不穿白色的么?吓死啊。” 阮灵溪冷哼道:“自己胆子小就别找借口。”说着,从我身边走下去了。 我们一行五人到了这盘山公路上。吴聃拿着地图看了半晌,摇头道:“难道是这地图时间太久,跟实际路线不符合了?” “咱们先歇会儿,也许会有过路车,到时候搭车去也不错。”赵羽建议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也不确定是不是会有车经过。于是我们五个坐在路边,喝了点儿水。没想到,还没等多久,便真的有一辆车开了过来。 我站起身细看,尼玛,这辆车霸气侧漏,不是一辆普通的车,而是一辆灵车。车上挂着白幡,车前身写着“奠……”,从渐渐黯淡的天光下,和枯树枝桠狰狞的背景中开过来,更多了几分鬼气。 我问吴聃道:“师父,这车拦不拦住……” 吴聃说道:“百无禁忌,上吧。要不指着我们几个走路,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呢。” 于是我跑到路中央,挥手喊道:“师傅,停下车!” 那灵车缓缓停了下来。我走上前去,车门一开,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驾驶座上,冷冷地看着我们。 “师傅,您这车是去什么地方?”我笑着问道,尽量无视这货森冷的神情。如果顺路的话,那就搭车。 “去死人要去的地方。”那司机冷冷说道。 我打了个寒噤,这才往那灵车的后座看了看。这灵车是面包车改造的,只保留了前排两个座位,后排是一车厢,车厢里躺着一具尸体,虽然身上盖着白布,但是脸却露着。只见那尸体是一个年轻少女,眉眼还算清秀,长发,只是现在已经死了,满脸惨白色。 吴聃笑道:“那就麻烦您稍带我们一程。我记得封门村应该就是沿着这路向上走吧。” 那司机冷冷说道:“上来吧。” 车前座没有位置,只有吴聃去坐到副驾驶上,我们四个只好跟尸体随便挤一下。 我们几个上车后,小心地不碰那尸体。但是车子开动后,由于山路颠簸,那尸体冷不丁也颠了起来,手臂撞到我的脚踝,我顿时打了个哆嗦,真尼玛冷。 阮灵溪似乎有点害怕地扯住我的胳膊。车子里没人说话,一片压抑的静谧。 我皱了皱眉,为了缓解这诡异的气氛,于是问道:“司机师傅,这个尸首是您村子里的人么?” 那司机冷冷说道:“是我女儿。” 听了这话后,我顿时打了个寒噤。这句话让我彻底没了继续聊天的**。 司机说没办法把我们送去封门村,他要回家。不过他家的小村子在距离封门村不远的地方。我们几个一商量,琢磨着先去这大叔的村子休整一下,第二天再去封门村也好。 于是我们一行跟着大叔到了他住的村子。没想到这村子人也还不算少,但是让我奇怪的是,这村子的人气并不旺盛。我端详了半天,总觉得有些人面带鬼气,可也不是完全的鬼魂,不由有些诧异。而这个时候,天光逐渐抽离,也看不到这些诡异的村民到底影子。 此时,有个开农家乐的郭大妈接待了我们几个。于是我们五个人就在她家住下了。 我们放下行李,郭大妈去准备饭菜。我跟阮灵溪出了门,打算去探探路。 我俩就这样溜达出去,村里一条宽阔的水泥路横在我俩面前,沿着这条路一路前行,我跟阮灵溪发现了许多岔路,但是很多都不知道通向哪里的。 那司机大叔丧女之后,看来精神也不咋好,也懒得搭理我们,只是说这村子有条路通往封门村。天光黯淡,我俩也没带手电,山里信号几乎为零,我们怕走丢了,于是只是拿着手机将几条岔路拍了下来,回去研究对比下从网上下载下的图片,看看哪个是通往封门村的小路。 我俩沿主路一路下去,却发现尽头出现一块石碑。荒草丛里,石碑上字的红漆有点剥落:月湖泉村。 “原来这个村子叫月湖泉,还蛮有意境的。”阮灵溪笑道:“没想到这个小村子还有什么农家乐,挺有趣。” 我咧了咧嘴:“有什么趣,你不觉得这村子有点鬼气森然么?” 阮灵溪耸了耸肩:“也许是这个季节的缘故吧,大冬天的也没人来野游。” “可能是吧。”我点了点头,走到那石碑前观看。月湖泉村,没听说过。一般村里的石碑,都是正面写名字,反面记载简单的历史吧。 想到这里,我转回石碑身后一看,尼玛,差点儿吓尿。 石碑反面贴着的小广告太惊人了。偌大的“遗体防腐……”四个字,而且注明:打针即可十八个月不腐烂。 我擦了把冷汗。阮灵溪也吓了一跳,说道:“这鬼地方,怎么还有这生意。” 我笑道:“人还有灵车呢。” 阮灵溪叹道:“快走吧,天晚了,回去吃饭。在这儿地方总觉得鬼气森森的。” 她这一说,我也忍不住觉得后背发寒,于是拽着她赶紧走上村里的大路。这个时候,天光已经最终隐去,一轮模糊的半月升起在夜空。远远看去,村庄里各家都亮了灯。可不知为何,总觉得雾气迷蒙。 我跟阮灵溪向灯光处走,周围没有一个人影。我记得白天的时候人还蛮多的,也许是这个时间,村里的大家都在吃晚饭。 可这整条路上空寂无人,远处不知什么鸟在鸣叫。隔着雾气,村子里的房屋也显得飘渺诡异了许多,平白地让我多了几分寒意。 为了壮胆,我拉着阮灵溪的手,跟她闲聊。聊了半晌,却见她没反应。而这时候,我突然觉得手上传来一股冰冷的寒意:就好像我牵着的是一只死人的手! 我吃了一惊,扭头一看,我靠!身边的人是谁? 身边确实是一个长发女人,只可惜不是阮灵溪。这货穿着一件白色寿衣,脸色煞白,嘴唇很红,正冷冷地看着我。 我立即甩开她,骂道:“我靠,你谁啊?!灵溪呢?” 只见这女人走上前来,扯住我的衣服,哭道:“我死得好冤啊……” “我操,你死了关我什么事?!我也不认识你!冤死鬼那么多,你怎么不去找那个害死你的人?!”我骂道,心中后悔没带战神出来。 “二货,你神经病啊!”这一声喊,让我打了个激灵。再一看面前的人,就在那一瞬间,从女鬼又变回了阮灵溪的模样。 “你,你怎么正常了?”我吃惊地指着她问道。 “你才不正常!”阮灵溪骂道:“刚刚好好的,冷不丁甩开我一顿大骂,搞什么啊。” “哎?刚那女鬼呢?”我狐疑地想道,总觉得刚才那货的长相很熟悉。仔细一想,心中一凉:貌似是刚才灵车上那个女尸。 阮灵溪叹道:“得,你可能又看到什么东西了,走吧,先回去吃饭,好好休息下。” 我松了口气,赶紧拉着阮灵溪向灯光处走去。一路上我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却还是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冷不丁回头一看,还是觉得有个人影在石碑前飘乎乎地站着,不由赶紧转回脸来,继续拽着灵溪向前走。 等回到郭大妈家的院子后,这才松了口气,见院子里已经摆上了桌子,吴聃等人围在桌子旁,郭大妈正在盛面。 第183章 阴阳村(1) 这是一家农家的院落,院子里还养着一只胖乎乎的小黑狗。我一进门,那狗就冲着我叫唤,神烦。 郭大妈看了看我俩,笑了笑,将小狗抱到屋里,关上门。我听那狗继续叫,心中不爽,说道:“奇怪,我很喜欢小动物的,我老家就养过狗,一般的狗都很喜欢我,没见过这么个性的,小不点还咬我。” 吴聃乐了:“长个包子样就别怪狗跟着。” 我正要反驳一句,郭大妈突然说道:“姑娘,小伙子,我们这村子从去年开始,总是有年轻人去世。后来有个风水先生说,让我们平时不要在村子里穿白衣服,说是招惹邪气。这村子的人不喜欢穿白衣服的,姑娘还是换一件吧。” 阮灵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撇了撇嘴:“好吧,奇怪的风俗。” 段云遥此时正盯着那面,嚷道:“我饿了,我开动啦,各位大叔姐姐们随意。” 说着,端起一碗面呼噜噜吃了几口。 “好吃!这是阿姨自己做的打卤面吗?”段云遥边吃边问郭大妈。 郭大妈转过身看着他,忽而一笑,说道:“好吃吧,这是我们这儿的一个地方小吃,叫柴锅手擀打卤面。是前面办丧事那家送来的。” 这话一说完,段云遥一口面喷了出来,顿时没了食欲。 我听了这话,想起我们坐过的灵车和那具车上的尸体,于是问道:“郭大妈,送我们过来的那个司机师傅是做什么的,家里出事了?” 郭大妈沉默半晌,说道:“那司机其实不是个司机,家里世代是做殡葬生意的。你们见他开的是灵车,想来也能看出来。司机他姓丁,叫丁玉立,老婆死了,就剩下一个女儿,叫小倩,结果也死了。唉,村里人都说,他做这个生意太阴了,注定家里多祸事。” 我皱眉道:“那这叫小倩的姑娘是怎么死的,生病还是意外?” 郭大妈叹道:“算了,说了也没用,你们几位吃饭吧,吃完了好好休息。” 说着,那郭大妈摇头叹气地走了。我正要继续扯住她问问,但吴聃说道:“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不过,这村子气氛不大对劲儿啊,二货徒弟,你看出什么没?” 我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村子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也说不出哪儿不对劲。白天看到的人也都是人,可是有些村民身上的阳气弱些,我想是这鬼地方阴气盛的缘故吧。” 吴聃点头道:“管他怎么回事,反正这面是能吃的,都吃吧。” 由于没别的吃食可选,我们几个便围坐过去,将面前的一碗面吃完。吃完后,我们便去了各自的客房。这里是农舍,房间不算太多,阮灵溪一间,剩下我们四个俩人住了一间。吴聃让段云遥跟我睡一间,我也便同意了。 这一路颠簸,着实很累。我脱了外套躺在床上,很快的,倦意袭来,正打算入睡的时候,突然,只觉得一件大衣被甩到我脸上来。 我顿时醒了过来,见是段云遥将我的大衣丢了过来:“大叔,衣服别随便放好不好。” “大叔你妹!我有那么老么?”我愤愤道。 段云遥没搭理我,直接躺在旁边准备入睡。我长叹一声,将大衣重新抖了抖,挂到墙上的挂钩上去。刚才太累,直接将衣服随手一甩,也没整理,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多毛病,难怪吴聃不肯跟他住。 我放好衣服,要躺回去的时候,却见床铺上突然多出一张字条。 纸看上去是粉红色的,像是日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我展开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写给我的。 只见里面写道:“宋炎,帮帮我。小倩。” 我擦,这一字条居然是写给我的?! 我看了一眼旁边躺着的段云遥,这小子正背对着我躺下,也不知是不是这货的恶作剧。于是,我拍了他一把,喊道:“小子,是你写的这字条么?” 段云遥翻身坐了起来,皱眉道:“什么啊?我刚想睡呢。” “这字条,你的恶作剧吧?”我将字条丢到他跟前,问道。 段云遥捡起那张字条看了看,失笑道:“大叔,这小倩谁啊,不会是大妈说的那个女鬼吧?艾玛,还有鬼看上你啊,哈哈哈。” 我看了看他的神色,不像是做假,不由狐疑起来:谁他妈的有病,跟我开这玩笑? 关键是,我们这几个人中没有人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玩这种把戏。 我禁不住又想起被女鬼拉住手的那一幕。难道那不是错觉,而是真的女鬼出现了?小倩显灵,这张字条是她塞在我口袋里的? 可我怎么帮她,这货不是死了么? 想起郭大妈的话,我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难道小倩之死是冤死,横死,另有隐情? 我四下看了看,没见她的鬼影,也暂时躺下了,心想管他呢,等她再来找我的话,我再想办法就是了。 想到这里,很快沉入梦乡。 昏昏沉沉中,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宋炎,宋炎……” 我睁开眼,再看周围,却惊讶地发现段云遥不见了,我独自一人躺在一张大床上。关键是,这床也有点问题。 这貌似是变成了一张复古的床榻,窗户也变成了古装剧里那种木头窗棂。我打了个哆嗦,心中一阵寒意:穿越了? 我听到那喊声是从窗户边儿传来的,于是赶紧下了床,来到窗边,走到外面。抬头一看,次奥,那农家大院变成了几座古典客栈小楼,围成四合院的样子。门头很高,上面挑着一只红灯笼,灯笼上两个毛笔大字:客栈。 客栈你妹,我去,什么时候农家乐变成了古代客栈? 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车的鸣笛声。回头一看,一辆白色豪车开到客栈门前。我皱了皱眉,瞧见那车顶盘桓着几只麻雀。 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因为我听说,有些灵车的车顶会有几只麻雀飞着,那就是招魂雀,要敬而远之,不要尾随,必须得吐口水,才能摆脱霉运。 于是我赶紧吐了吐口水,管他是不是灵车,反正出现在这个时候的,不能是什么正常车辆。 果然的,车门一开,下来一个穿了白色寿衣的女人。我打眼一看,吓出一身冷汗:这尼玛就是那个小倩。 “你,你是人是鬼?”我问道。问过之后也觉得我说的是废话。这肯定是鬼。 那小倩也不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貌似是想我跟着她过去。我思量半晌,还是准备过去看看。于是,我跟在她后面大概一米多的距离,慢慢向前走。 四下寂静一片,夜色迷蒙,我跟着一只鬼远离人烟,去往荒山野地,怎么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等远远地跟着那白影到了野地里,却见她闪身间不见了。周围很静,我站住一片荒野里,不知所措。突然地,野地里传来一阵古怪的音乐声。 那声音听起来幽怨,古怪,在这样静悄悄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让人听后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我定下神来仔细分辨,这好像是京剧声,声音的来源是哪儿呢? 四下黑黝黝的,我扫了一眼,只见不远处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土堆,别的啥也没有。 我刚想离开,却听到那阵京剧声又传了出来。我皱眉看着那个光秃秃的土堆,心想难道是这里面埋着什么东西? 郁闷之下,我壮了壮胆子,将那土堆开挖下去,挖了一阵子,我发现那土里有一段白色的东西。我吃了一惊,继续向下挖,将那白色的东西顺带一扯。 等我将这土里的东西扯出来之后,才彻底吓尿了。他妈的这土堆里埋着一只断手!我赶紧将那手丢了出去,连滚带爬地向来时路跑回去。但是,跑了几步觉得这事儿不对劲,于是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却见那小倩正站在断手边儿,悲伤地看着那只手。 我擦了把冷汗,心想难道这手是她自己的?我见她并未害我,胆子也大了起来,干脆又走了回去,掀起她的右手衣袖一看,顿时吃了一惊:果然的,她的右手没了。想起在灵车上小倩的尸体碰到我的,是左手,并非右手。 难道在那个时候,她就在告诉我说,自己的一只手没了,让我给她找回来? 小倩忧伤地看着我,我有点狠不下心转身就走,于是问道:“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我见她听了这话,转过身去,望着远处的山坡。 我狐疑地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视野开阔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是站在一处高坡上,下面是一片山谷,山谷里是一大片墓地,虽然坟墓规格不一,但是规划得还算整齐,看来是月湖泉村的公共墓地。在那一片坟地中,我看到有一座坟头有红布,竖立着招魂蟠。这是新坟的标志,即是刚刚入土为安的死者的坟。 看来那就是小倩的坟墓了。 我正待细问小倩喊我来的原因,但回头一看,却见她已经没了踪影,不由有些茫然。 就在这时,我似乎听到耳边一阵喧嚣吵闹声,不由地感觉头脑一阵眩晕。 此时,我感觉有人推了推我:“大叔,醒醒,起来看热闹啦!” 我这才醒转过来。等意识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躺在那个农家乐的郭大妈家里,段云遥已经起来了。原来昨晚的小倩事件,是一场梦而已。 “外面怎么那么吵?”我皱眉道。 “好像是村民在村口闹事,说是什么墓碑被砸了。”段云遥说道:“听上去挺热闹,我去看看。” 说着,这货跳下床就出门去了。我摇了摇头,暗想道:到底是小孩子,爱凑热闹的心性不减啊。 我穿好衣服也走了出去,就见这农家乐大院外聚集了一群村民,多半是围观的。围观人群里,一个中年男人背对着我,正对战其他四个人。其中一个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一脸严肃。旁边还有个肥胖的,一脸横肉的农村妇女;之后是俩三十出头的男的,也像是本村的。 第184章 阴阳村(2) 此时,那农村妇女正指着中年男人破口大骂。我转到旁边一看,这中年男人竟然是开灵车的司机,丁玉立。 河南话我不是很懂,但是感觉那妇女是在恶毒地骂人。我见人群里郭大妈也在,于是凑过去问道:“阿姨,这群人在干吗啊?” 郭大妈低声道:“这骂人的是村长的老婆,旁边那个是我们村长。后面俩男的是村长的侄子。好像是村长家的数十座墓碑被砸碎了。村长家好几代都是我们村土生土长的,虽然也有人去外地生活,可根基是在这儿。这不,祖坟都被人砸了,这一消息在村子里也炸开了锅。现在都报给派出所了,很快警察就来了。” “坟地?”我突然想起昨晚到过的地方,不由一阵毛骨悚然。 “但是这丁大叔为什么在这儿啊?”我狐疑地问道。 郭大妈低声叹道:“能为什么啊。小倩都说是意外死的,说什么出了交通意外。可老丁就怀疑是村长的孙子给故意撞死的。” “这怎么一事儿啊?”段云遥也凑了过来,问道。 郭大妈这才告诉我们,原来这村长的大儿子还挺厉害,做了县委书记。生了个儿子很横,跟小倩是高中校友,又是同乡,就追人家。结果这小子在外有不少女朋友,小倩知道后生气,提出分手。对方多次纠缠未遂,竟然开车将小倩给撞死了。这件事很多目击者,但是县委书记的儿子,谁敢惹啊。而且县委书记上头有人,就将这事儿给压下来了。 我听后皱了皱眉,但回忆起来,小倩是被人砍了右手的,便问郭大妈知道这事儿不。郭大妈叹道:“听村里人传过,说是小倩死前还被那小子找了几个混混抓起来过,说教训人家,还砍了手,最后又绑在路上,开车撞死的。” “我靠,无法无天了!”段云遥骂道:“这种人家被砸了祖坟也不解气!” 郭大妈叹道:“能怎么着?民不与官斗,咱们斗不过人家当官的。丁家的事儿我们村里人都很同情,可没有敢多说话帮忙的。现在只有帮忙去给小倩准备一场体面的葬礼,就能这样了。” 我听后气儿不打一处来。就他妈这么便宜了那孙子,太窝火。这时候,丁大叔跟村长一家打了起来,貌似是那祖坟的墓碑确实是他砸的,为了小倩报仇怎么怎么着。村里人开始拉架,没多会儿,警车从山路呼啸而来。 这一番吵闹,将阮灵溪和吴聃,赵羽也给吵了起来。一问缘由,大家极其无语。派出所的一听缘由,便说要去坟地看看。我们几个见状,也跟了过去。 沿着山路走下去,走到坟地的时候,我发现竟然真的是我梦里见到的那个地方。一群人走过那土堆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心想这就是昨晚梦里挖到小倩一只手的地方。我默默记了下来,捉摸着等回来的时候,让赵羽他们帮忙给挖一下看看,是不是真有人手,别是一场梦而已。 到了坟地一看,哇靠,村长家的那片,断裂的墓碑歪倒在一旁,香灰撒满一地,现场一片狼藉。 “民警同志你看,这就是他给我们家砸的!”那农村妇女指着丁大叔嚷道。 我看了那片坟地,心想就凭一个人,根本砸不了这么多墓碑吧。 但看上去除了丁大叔之外,别的村民也不会,或者不敢去砸村长家的祖坟,毕竟人家儿子还是县委书记呢。 我仔细看着那坟地旁边,竟然见那坟墓旁边散落着一些金银纸等东西。如果说是为了亲友上坟的话,最近好像除了小倩,村里最近暂时没死过别的人。 可是给小倩上坟的话,好像也不对。小倩的遗体刚运回家,怎么也得在家停个三五天才能出殡吧?我回想了下,昨晚梦里见到一处新坟,那坟墓呢? 想到这里,我四下看了看,貌似没有。难道那是后来才出现的坟,是小倩提示我,让我找到她的断手? 警察们大概也不敢得罪县委书记的家人,于是找丁大叔的麻烦,说要带回派出所问问情况。我一听这话,觉得事情不大秒。就怕万一进了派出所,某书记再公报私仇什么的,就怕丁大叔从此要吃点苦头了。 我皱了皱眉,上前说道:“各位,都说办案得凭真实证据吧?这么多墓碑,一晚上都给你砸了,就凭一个人怎么砸?再说了,这石碑看上去质量不错啊,够厚,这如果砸开了,除了有力气外,还得有工具吧?那种砸石头的大锤子什么的,你们有证据吗,没证据就为难别人,算什么公职人员啊?!” 原本村民们就对村长一家颇有微词,我这一说,很多人纷纷窃窃私语地附和。民警看了我几眼,冷哼道:“你谁啊?!” 赵羽走上前来,将警官证给他们看了看:“自己人,不过我朋友说的对,咱们办案,不是讲究证据么。我看这样吧,这事儿你们先查着,让丁大叔回家,等你们的通知协助调查。毕竟人家家里出了丧事,这个时候再无证无据地抓人,给乡亲们看了,也不好。” 村民们一听,纷纷附和:“是啊,人家闺女都死了,还想怎么样。” “真不给人留活路了吗?” “这砸墓碑不像是人干的,该不会是遭了天谴,被雷劈了吧……” 这话彻底激怒了那个中年妇女,那满脸横肉的女人顿时火了:“说什么呢,什么被雷劈啊,你家里才他妈被雷劈!” 派出所的人也有点为难,最后对丁大叔警告了几句,便开车走了。 丁大叔看了看我们几个人,叹了口气,转身要走。我想跟上去问问,于是喊吴聃他们都跟上来。 回头一看,却见吴聃盯着那几处被破坏的坟墓。我喊了他一嗓子,吴聃才跟了上来。 “师父你看什么呢?”我问道。 “看那坟旁的碎纸,有点意思啊。”吴聃笑道,几步赶上去,拍了拍丁大叔的肩膀:“我说兄弟,中午咱们几个聊聊怎么样?” 丁玉立冷冷说道:“我跟你们并不熟,没什么好说。” 吴聃笑道:“唉,这也太绝情了吧,刚才这不还替你解围呢。我说兄弟,墓碑是你砸的吧?我看过坟墓旁边有金银纸。话说,你还懂点‘借鬼拆阳’之术啊?” 丁大叔听了这话,脸色一沉,随即恍然冷笑道:“原来几位还是懂点道行的人?” 吴聃笑道:“这个,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 说着,我们几个跟着丁大叔到了他家。 也许是村里人鉴于丁大叔的特殊职业,都不想跟他做邻居,于是丁大叔住在远离村子主干道的一条小一些的街道。街道旁只剩下他家的房屋,另一边则是荒地。丁大叔家的房子在左边,是一排砖木结构的百年老屋,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在破落中伫立。 因为家里办丧事,而丁大叔又从事殡葬行业的缘故,一进门我就见满院子的纸人纸车。尼玛,幸好事先有心理准备,否则在这略显暗淡的阴沉天光下来看,栩栩如生,像是活了一样,还真有点吓人。 我穿过这纸人堆,见屋门前放着一桶水,甚至还冒着热气。我上前一看,见那水中还飘着几朵槐花。 “用槐花和碱水煮成‘金水’,扫到纸钱上的方银纸上面,才是地府用的金银纸。”吴聃上前看了一眼,啧啧说道:“现在的冥币元宝什么的,根本没这么仔细的工艺了。” 丁大叔冷冷说道:“仔细又怎么样,也还是给死人的。唉。” 我见丁大叔一脸悲愤之色,想起之前他女儿的遭遇,也不由叹了口气。想起吴聃说的借鬼拆阳什么的,于是好奇地问道:“师父,什么叫做借鬼拆阳?” 吴聃指了指这满院子的纸人纸马,说道:“所谓借鬼,就是用一种道法将这些纸人纸马像傀儡一样操纵,在夜晚变成真人的模样,去做一些事情,比如,砸个墓碑什么的。拆阳比较霸气,俗话说是偷天换日,**阵,比如,暂时将某个地方隐去,或者将你熟悉的某个地方变成别的陌生场所。其实这跟鬼打墙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鬼打墙是人家鬼临场发挥即兴表演,这个借鬼拆阳是有预谋的。” 我有些愕然,心想我靠,有这能耐还被欺负?不过看上去丁大叔也没吴聃说的这么厉害,毕竟他所能操纵的傀儡也只在晚上才敢出现。 我仔细看了一遍丁大叔家的这些东西,纸衣、寿服、招魂幡、纸人、骨坛……形形色色的殡葬用品堆满了仓库里的柜台和货架。 吴聃咋舌道:“老丁,你闺女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咱们也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啊,凭什么让那孙子活得高兴,白赔上你的女儿。就算砸了他家祖坟,也没用。早晚那家会修好自己家的祖坟,你这不是白忙活么。” 丁玉立冷冷地说道:“那怎么办,杀人去?我倒是想报仇,可是我根本见不着那畜生!人家是县委书记的公子,我到哪儿去找去?” 吴聃笑道:“也不是真让你杀人,那是损阴德的事儿。虽然给人下降头也是损阴德的德行,不过如果对象是那种丧尽天良的人的话,倒也不碍什么事。” 丁玉立瞬间转过头来,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教教我,怎么让那群害死我闺女的畜生得到应有的报应!” 吴聃点头道:“帮你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们,带我们找到封门村。我也不希望你能带我们进去,只要找到那村口就行了。” 丁玉立咬了咬牙,点头道:“如果能帮我教训那群畜生,别说是送你们去封门村,就是陪你们去鬼门关,我也去!” 我听到这儿,忙将吴聃拉到一旁,问道:“师父,你不是说学道之人,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对别人用邪术么?你这算犯戒吧?” 吴聃笑道:“不算啊,我不害人啊。不过,我刚才注意到这姑娘的一只手没了。尸体里的。” 我吃了一惊,从那裹尸布看过去,如果仔细看的话,确实会发现一点端倪:姑娘的一只手在白布下显出形状来,另一只则是空荡荡的。 第185章 借鬼拆阳 “我靠,师父,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讶然道:“难道你也知道那只手被埋在什么地方?” “不是我知道,而是你昨天半夜去了坟场,云遥一早就来告诉我,说跟狗刨地一样挖出一只人手,还尼玛自己埋进去了。后来竟然还自己走回来继续睡。”吴聃摇头道:“真没想到你还有梦游症,梦游的时候还能破案,知道凶手砍掉的人手被埋在哪儿。” “什么?我梦游?!我以为那是真事儿呢!”我无语道。 丁玉立一听这话,顿时站了起来:“什么,你们知道小倩的手是被人砍掉了?那断手在哪儿?!” 吴聃扶着他坐下,说道:“你稍安勿躁。如果你真想报仇的话,最好听我的,不过这得暂时借用一下小倩的遗体。如果你觉得可以接受的话,那我就帮你,不仅可以为小倩报仇,还能将事实真相公之于众。” 我狐疑道:“师父,你打算怎么办?” 吴聃笑道:“看为师来给你展现一次真正的‘借鬼拆阳’。” 我们不明就里,也只好跟着吴聃折腾。趁着白天,吴聃让我们跟丁大叔一起扎几道白纸做的白幡。这白幡上画了几道我也看不懂的符咒。据吴聃说,这是演化自湘西赶尸人的一种招魂幡,跟普通葬礼或者是坟头上的招魂幡不同。这玩意主要能起到起尸的作用。 我们准备了大半天,正好也作为调整,在丁大叔家里休息。只不过在一群纸人堆里休息怪瘆人的。扭头一看,又见到一辆熟悉的纸车,他么的又吓了我一跳。这车跟他妈那晚小倩的鬼魂坐的车一模一样。我去,敢情这车是丁大叔烧给小倩的。 等到了晚上,吴聃又在地上摆设了香案,撒了纸钱。然后在东南方位上放了一处铜镜,之后让阮灵溪按照他的指示,站在铜镜前方,看着里面的景象。 阮灵溪照了照镜子,说道:“吴叔,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吴聃笑道:“很快就有了。小倩的阴魂比较弱,不能开口说话,咱们几个人里就你是姑娘,所以得麻烦你给小倩配音。嗯,你看着镜子里的景象,等小倩走到村长家敲门的时候,就给她配音。”说着,吴聃递给阮灵溪一张字条。 阮灵溪看过之后,“啊……”了一声,皱眉道:“吴叔,你这主意也够惊悚的。” 吴聃笑道:“惊悚才能让那帮孙子害怕。” 说着,他将手中的纸钱一洒,对着小倩停放在灵堂里的尸体转了几圈,喝道:“起!” 蓦然地,那尸体跟活了一般,疏忽间坐了起来。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 我见那尸体闭着眼睛,机械地向前走。确实是在走,但是像傀儡木偶一样走。这时候,我凑到阮灵溪的青铜镜前,惊讶地发现那镜子照出的竟然是尸体的一举一动。原来这丫的就是个红外线监控器啊,监控着尸体的一举一动。 吴聃见尸体向外走了,便对着我跟赵羽,段云遥使了个眼色。我们仨会意,跟着小倩的尸体出门,观察着她的情况。只见她走到村子大道上的时候,又机械地拐弯,抬起左手,去敲村民家的屋门。 “谁呀?”我只听那门后有人应道。小倩自然不能搭话,于是那人更奇怪地问道:“是谁?半夜三更的。” 说着,我听到有人拉开大门。这一开门,借着月色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啊……”地一嗓子,将家里人也吵了起来。大家出门一看,次奥,是个死人在敲门,纷纷吓尿。这时候,我跟赵羽假意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白天一番忙活,大家都认得赵羽,纷纷拽住他说道:“警察同志,你看,这女鬼在敲门!” 这时候,小倩的尸体已经越过这户人家,继续去敲隔壁人家的门了。 赵羽说道:“虽然我不信邪,但是,既然人死不肯入土为安,必然是有冤屈有事情放不下。她肯定是想全村人都来给她见证什么事情。大家别怕,都跟着去看看吧!” 村里人听他说过后,又怕又好奇,都想看看这死人复生是想干嘛,于是跟着我和赵羽,远远尾随在小倩身后。这个时候,段云遥这货扯嗓子在村子里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女尸复活为陈冤昭雪啦~!看女尸报仇啦~!杀害小倩的凶手是谁,让尸体自己指认啊!”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骂道:“行了,大晚上的你以为演戏呢?” 段云遥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就是让大家都看看女鬼去指认凶手么?不过这女鬼姐姐的尸体是缝合的,被车撞成那样,走太多路会不会散架啊?” 我咬牙道:“再说我就给你弄散架。” 正说着,就见小倩到了村长家门口。村长老婆一早肯定听到了段云遥在喊,没等小倩敲门,那一脸横肉的老女人便一把拉开门,喝道:“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们他妈的都——啊——!” 正说到这里,她看到面前一张惨白的女尸的脸,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尖叫连连,转身向屋里跑了过去。 我在一旁看着村长老婆那德行,心中十分解气。我心中暗想:你妈的,让你丫的得瑟,现在好了吧,活见鬼了吧? 我在旁边暗中偷乐,见小倩站在门口不走。我心想吴聃这货怎么不继续操纵尸体前行呢?就这样完不成吓尿那村长的效果啊。 没多会儿,村长也从屋里冲了出来,骂道:“谁他妈在装神弄鬼?!谁他妈在装?!”说着,这货端着一盆屎尿便泼了出来。我靠,我心中一慌,心想这可不好,就算是不能破了吴聃的道法,万一给小倩的遗体泼了一身屎尿,这可咋整。 我正在一旁心惊肉跳的时候,却见小倩没动,但是那盆屎尿却跟被什么东西挡回去一样,直接泼了村长一头一身。 我心中暗乐,同时,闻到一股恶臭味从村长的身上传了过来。 我吃了一惊,心中却觉得解气外加过瘾。活该,泼你一头屎尿算是轻饶你了。 村长被泼了一头屎,只是吃惊地站在原地,看着小倩依然惨白的脸。半晌后,村长像是发疯一样抄起一把铁铲向小倩砍去。 但让我吃惊的是,这货砍了半天,小倩一招没中。这尸体就像突然活过来一样,将村长的所有攻击都躲了开来。 我在一旁看得吃惊,正盯着小倩看得出神,却见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我次奥,我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正好踩到赵羽的脚。 赵羽瞪了我一眼:“慌什么?” 我擦了把冷汗:“尼玛,你试试看,女尸睁眼啊。” 人死之后,其实眼睛是无神的,没有瞳孔的。想像一下,被这么一双没有瞳孔的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这他妈多吓人。幸好小倩不是盯着我,而是盯着村长。 村长此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双腿如筛糠般抖动。 此时,只见小倩毫无血色的嘴唇抖动半晌,说道:“还我的手,还我的手!” 这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阮灵溪的声音,顿时觉得有点喜感。但是,村长却没听过小倩和阮灵溪的声音,现在已经吓得半死。 “手,手,什么手?”村长和他老婆的声音颤抖得发慌。 小倩顿时伸出缺掉一只手的那条胳膊:“还我的手!” “咱们什么时候砍掉她的手了啊!”村长老婆歇斯底里地喊道。 此时,全村的人都被惊醒,全部都远远围了过来。如果是一个人看到鬼,大概这人会被吓个半死。如果大家一起看到鬼,那这种恐惧感会降低不少。 如果全村人都看到鬼去报仇,估计在恐惧之余,多半人会觉得很解气吧。 此时,小倩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拽住村长的胳膊就往外拖。 没想到小倩变成尸体后力气吓人,那村长杀猪般嚎叫了半晌,还是被她给拖出门去。 我和赵羽,段云遥混在人群里,跟着小倩和村长,眼见着村长被小倩一路拖到村外埋那只断手的地方。我心中暗笑,对大家喊道:“看来冤魂来报仇了!是不是这下面就是埋着被人砍断的手啊?” 这时候,有好事的已经从家里就近拿来了铁铲,大着胆子凑过去,在小倩指着的地方挖了下去。 我也凑过去看,知道那地方埋着断手,挖下去肯定能看到。果然的,没多久,那人便挖到了一只露出泥土的手,顿时嗷地叫了一嗓子,丢下铲子就跑。 此时,村长已经面如土色。赵羽冷冷说道:“现在大家都看到了,可以一起做个见证。村口有断手,肯定是有人行凶杀人,杀了小倩。这一点,希望明天见到来查证的警务人员,大家一起做个见证。” 此时,村民纷纷窃窃私语,表示不明觉厉。我冷笑一声,拿手机将断手拍了下来,又拍了拍人群等,心想这下铁证如山,你那杀人犯孙子算是逃不掉了吧。妈的,你就算能再度压下来,也堵不住这悠悠众口。 折腾一晚上,等吴聃收了道法,我们将小倩的尸体安放好。村里的人不敢进来看,也都渐渐散了。阮灵溪笑道:“这次是我觉得最开心的装神弄鬼了。” 丁大叔皱眉道:“就这样么?就算是全村人都见到小倩的断手,万一他要是再抵赖呢?” 我笑道:“你放心,我跟赵羽都是警察,现在我将刚才的照片拍了下来,只要我们向有关部门举报,小倩的案子一定会被翻案重新查证。” 丁大叔叹道:“但愿吧。对了,你们去封门村做什么?” 吴聃笑道:“去看看,没什么别的事。” 丁大叔也不多问,点头道:“明天一早,我送你们去封门村。” 这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们又坐上那辆灵车,让丁大叔送我们去封门村。趁着在月湖泉村子还有一星半点的信号,我赶紧找了个信号好一点的地方将拍到的照片传给公安局的同事,让他们想法联系沁阳市公安局,你妈的,断手杀人案青天白日下犯的,还他妈没人管,这算什么事儿。 第186章 三庙镇村 因为丁大叔要继续在村子里等小倩事件处理结果,于是打算先送我们去封门村。坐着灵车去**,真你妈给力。 封门村距离这小村子并不远,之前我们没有找到,大概是不熟悉路线的缘故。坐这车,很快便被载到那封门村的入口处。这一路上,景色更为荒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我觉得天色也更凄冷起来。 封门村在一条小小的山沟沟里。丁大叔将我们送到一座山坡下,对我们说道:“前面就是封门村。这山坡不高,但是站上去可以看到封门村的大体形状和位置。你们看着办,如果想先看看地形,可以到山顶。” 说罢,开车走了。我听了这话,先爬了上去。山坡不高,很快便到了山顶。俯视下去,见眼前一片荒芜。荒烟漫草中,古旧的建筑林立,总觉得这气氛有点诡异。而这时候,我看到有三座庙,呈品字形立在小山顶上。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庙镇村了吧。 这三座庙,我一直觉得不是无缘无故建在这里的,应该是有点说法。当然,具体是什么说法,我们都不知道。 此时,其他人也爬了上来。吴聃打眼一看,说道:“这封门村的庙位置不对头。” 我问道:“怎么不对呢师父?” “你看,封门村的三座庙,呈品字形,正好把封门村牢牢围在里面。这就有说法了。按照风水的说法,三座庙呈品字形环绕,这是封印邪物的。这说明这里风水有问题,村里有东西来了,又收服不了,只能靠三座庙给镇压住。” “次奥,他妈的这村子死人跟活人一起住,没东西才奇怪呢。”我说道:“大概是鬼太多。” 吴聃此时忘了忘四周,说道:“你看,封门村四周环山,又被三座庙困住,形成了一个三才四象困阴锁龙局,阴气出不去,必然会出邪事。” 我想了想,说道:“不对啊师父,我怎么记得北京通州三教庙,就是呈品字形。这也没事儿啊。” 吴聃说道:“但是人家三座庙,前院是文庙,后院分别是佛寺和道观,这个是大运河畔的面子工程。封门村这个是在山沟沟里,有谁会来做面子工程,除非是给山妖厉鬼做。再说了,这里缺水。就这荒凉地方,三座庙还建在山顶,你想想,一砖一瓦怎么运上来?这得有多少人力?吃饭不是问题吗?怎么喝水呢?” 我一想,这倒也是。阮灵溪在身旁说道:“行了,下去看看就是了,在这儿说啥啊。” 我仔细看了看封门村,只见这村子上空笼罩着一片淡黑之气,不由皱眉道:“师父,村子里看来很不干净。” 吴聃不以为然地说道:“肯定的,下山进村!” 我下山的时候看了看,这还是上午呢,但是就像是傍晚一样,周围渐渐模糊起来。我眯着眼向四周看着,只觉得一股冷风钻进脖子里,不由地收紧了衣领。 进了村子后,吴聃让我跟赵羽去村子里巡视了一下路,看看会不会出现点boss副本让我们打打。于是我跟赵羽村前村后开始转悠。这个村子不大,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住过,好多房子都坍塌了,许多院墙也都岌岌可危。 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村子并穷,反而村里有好多的二层小楼,甚至还有三层小楼,都是用大块石头修葺而成,高门大户的,看上去很有点古风。 从这点来看,网上有人说村子是因为穷,缺水,交通不方便什么的才整体迁走,这点显然是站不住脚的了。 虽然是冬天,但是封门村的道路两旁,却依然有绿色在顽固地生长,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带刺的绿色植物,我从未见过。这景色突然让我生出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感。如果说这里不那么邪乎的话,倒是一个安静读书,鄙视隐居的好地方。 我跟赵羽一路走着,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有点似曾相识的花草出现在我眼前。我不由低头看去,顿时吃了一惊:在一座二层楼的楼下,开了一排的黑色曼陀罗。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玩意在冬天是不能开的吧?逆天了,这**的花儿花期也不正常,跟尼玛月经紊乱的女人一样。 我对赵羽说道:“你看,这竟然有情花。” 赵羽皱眉道:“现在这么冷,这种花竟然还能开得这么艳丽,实在奇怪。” “哪儿呢?”阮灵溪跑过来一看,吃惊道:“黑色曼陀罗?这玩意冬天也能开啊。” 我想起吴聃说过,这种黑色曼陀罗一般是开在坟场,行刑地的。看来这封门村整个就是个坟场,养料充足,阴气常年无法散出去,反而成了这种妖花的养分。 我心想,这小楼边儿为啥能开这花儿,别的地方都没呢我靠?想到这里,我抬头向上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妈蛋,我面前是一堵石墙,墙上有一个凹洞,洞里镶嵌着一张照片。 我凑过去一看,照片很大,很显然是遗相。照片上是一戴着帽子的老大爷,果然跟网上的照片一模一样。有一些胆儿肥命格硬的,进过这座小楼还拍过照片,真尼玛敢。冷不丁一瞧,那老大爷跟活了一样看着我们,我总觉得,他的眼睛虽然向前看,但是目光好像就向下落在我们头上一样。 我正兀自打了个哆嗦,阮灵溪却一把抓住我,颤声道:“这,这不是网上传说的村长家么?说里面还有一个房间写着停尸房,还有一口空棺材。” 她说话声音很低,又冷不丁抓住我的胳膊,当时我却正把注意力集中在这遗相上面,真心被她吓了一哆嗦。回头一看四周,发现这里好多房屋塌陷,地下的水窖也早已经干涸了。 我心想,幸好我们之前查过资料,带好了饮用水,否则这荒郊野外的还不渴死。 看来这里确实缺水,以前这里的居民应该都是用水窖储蓄了水来用。我安慰阮灵溪说,别害怕,我们三个人呢,我还懂道法,来了鬼我就踢bk的。 说着,我招呼他俩到别处去转转,却发现村子里有些屋子的木门竟然还没完全朽坏。我小心打开了一扇门,看了看屋里。屋子里面封尘许多,地下散落着水缸等杂物,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我们三个走了一阵子,我总感觉这个村子有些不对劲,但是这种感觉却又说不出来。一直走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在这个荒废的村子里,除了零星几点植物和那黑色情花之外,竟然没有别的活物,天空中连一只飞鸟的影子也没有。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冬天好歹也应该有麻雀什么的东西。但是这里的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到处一片死寂,仿佛就是一个与世隔绝,荒废许久的死城。看着这荒凉可怕的村子,我不由回想起网上对封门村介绍的那段文字:“封门村,封门绝户,男不得娶、女不得生,沟沟有遗骨、弯弯有阴魂。所以称为幽灵谷。” 这时候,天色越来越暗,只听到风呼呼吹在干枯空荡的树枝上,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 阮灵溪靠得我更近了些,说道:“奇怪,这不是白天吗?为什么天色这么暗?” “可能要下雨。”我安慰她道,随即一想,我靠,大冬天的,又是北方,下泥煤的雨。但是,这时候我却发现一个问题: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赵羽不见了。 我心中“咯噔……”一下,想起之前听说,进了封门村,很多人会莫名其妙丢东西,不就是手机就是钱包之类。尼玛的,这次我们是丢了一个大活人。而且是赵羽。按理说,赵羽懂道法,根本不会轻易被鬼拖走啊? “恶女,你刚有没有注意到赵羽去哪儿了?”我问阮灵溪道。 她原本就一惊一乍的精神紧张,一听赵羽突然没了,顿时脸色更白了:“我不知道啊,刚才不是在我们身旁吗?” “现在人没了。”我皱眉道。就在我狐疑万分的时候,突然一阵大风刮过,旁边一个塌了一半的屋子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我和阮灵溪都吓了一跳。 “什么,什么东西?”阮灵溪问道。 “我去看看。”我壮了壮胆子,掏出战神,直接冲了进去。正在这时,里面也冲出一个人影。我差点儿就跟他撞个正着。 我后退一步,仔细一看,见这人竟然是赵羽。他什么时候钻这破屋里来了?我转念一想,可能这房子塌方,他从另一边转进去看看而已。 “你进屋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到处找你呢。”我对赵羽说道。 赵羽似乎面色不对,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就走了。我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问道:“喂喂,你干嘛去?!” “去找吴叔。”赵羽头也不回地冷声道。 阮灵溪皱眉看着赵羽的背影,对我说道:“二货,你有没有觉得赵羽突然变得很奇怪。” 我翻了翻白眼:“当然,是个人都会发现他今天很奇怪。难道屋里有东西?他看到什么了?” 于是,我赶紧也朝屋里看过去。结果就看了一眼,我的身体一下子僵硬,感觉血液都要凝固住一般。因为在那个塌了一半的屋子里有一张恐怖的鬼脸,正直勾勾看着我们。 那张鬼脸看起来分外古怪,特别在这阴森灰暗的房子里,更显得恐怖。而且那张鬼脸呈现中出一种特别的僵硬和死板的感觉,就像是傀儡戏里的鬼面,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张人脸。这古怪的鬼脸一出来,我吓了一跳,赶紧举起战神就是一枪。。 但由于我刚才一紧张,精神一分散,手中的枪没拿稳,射偏了。子弹在空中爆出一道火光,将那鬼面映亮。 火光中的鬼脸似乎在笑,看得我一个哆嗦。等光芒灭掉之后,我见那鬼面还是在原地不动。我有些奇怪,于是上前一看,这才明白。我次奥,这是一个鬼脸面具,不知怎么被人用绳子挂在房梁上。 这绳子也来得奇怪,房梁上钉着几只大钉子,绳子就死死地缠绕在上面,然后下面挂着一个鬼面具,我次奥,跟鬼片现场一样。我琢磨着是不是有人在封门村拍过电视呢我靠,这不跟道具差不多么,平常人家谁会把个鬼面具挂房梁上? 第187章 鬼面具 我的神经略略松弛下来,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后背一片潮湿,真是汗透重衣。心脏不好的指不定给吓出什么后遗症来。 我松了一口气,赶紧往外走,走了没几步,却突然觉得脖子这儿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里吹气,一种毛刺刺的感觉。 我脑袋嗡一声响,心中暗道不好,这他妈的不是传说中的鬼勾人吗? 我记得看过天下霸唱的《鬼吹灯》,书里说,这种情况要么是狼搭肩,要么是鬼勾人。虽然是一部志怪小说,但是他在文里写的很多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书里写过狼搭肩,说的是狼王站在人身后,竖起来身子,将两只前爪搭在人的肩膀上,张大嘴候着,人一回头,咔嚓一下,就把脖子咬断了。 这**除了我们几个,根本半个活物都没有,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现什么狼搭肩的事儿,所以,这八成就是鬼勾人了。 民间说法,说是人身上有三盏明灯,鬼会害怕。肩膀两盏灯,额头一盏灯。额头的灯最关键,是护体明灯,所以,很多古代人不留刘海,是为了让额头明灯护体,不挡住护体之光。但是人一害怕,额头的那盏明灯就暗淡下来,等光灭了,人就会被鬼趁虚而入,附体或者杀死。而有些小鬼会专门走到人身后,朝脖子里吹气,人一旦回头,额头上的那盏明灯就给吹灭了,性命也就堪忧。 所谓“明骚易躲,暗贱难防。”如果鬼面对面而来,我还可以给他一击。鬼背后而来,如果发现得早,也没事,就他妈怕这种贴在人背后的,距离太近,不好攻击,回头还他妈被攻击。尼玛。 我只好心里想着千万不能回头,然后就这么僵着,一步一步慢慢往门口挪,心想只要走出门就好了。就在这时,我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绊,身子一歪,差点摔在地上。我低头一看,吃惊地发现自己的脚踝上多了一只青灰色的枯槁的手,然后抬眼就看到一张恐怖的鬼脸,挨得我很近,浮在地面上,直勾勾看着我。 “我操,什么东西也敢拉住老子?”我顿时来了火气,心想当年爷请神都能请到水神共工,你们这几个兔崽子,老子不想惹事,还都来欺负人了嘿。看来鬼跟人一样有贱性,欺软怕硬。 想到这里,我念咒捻诀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武门神!” 话音刚落,只觉一股熟悉的劲风刮过。我心头一松,见秦叔宝,尉迟敬德的神像一左一右出现在我身侧。刀光枪影中,我脚上被拽住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 我低头一看,脚上的鬼手没了,鬼脸也没了,这才默默松了一口气。等我出了屋门,见阮灵溪正站着门口。我笑道:“怎么,都不敢进去看看?” 阮灵溪说道:“我见你大半天没出来,还琢磨着要不要进去看呢。不过,这屋子总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我笑道:“这村子哪个地方让人舒服?” 阮灵溪点头道:“这倒也是。” 我想起刚才赵羽的表情,心想难怪这货跟活见鬼一样,八成是看到屋里的鬼面具给吓着了吧。 阮灵溪好奇地问道:“里面有什么?” 我说道:“房梁上挂着一个鬼怪面具,还挺逼真的。” 阮灵溪问道:“面具?什么样的面具啊?” 我想了想,说道:“就挺普通,黑白的,跟马戏团的面具一样。” 我虽然这么形容,但心中觉得那鬼脸还挺像真人的脸,只不过没有表情,呆滞冷硬。就好像是一张死人的脸。。 “咱们去跟吴叔他们汇合吧。”阮灵溪说道。 我见她也怕得要死,于是点头,说咱们去村口找师父他们,于是我们沿着来时路走回去。在来之前,我看网上许多来过封门村的人说,封门村这里磁场紊乱,指南针什么的在这里都不管用,手机也没信号。甚至还有人说的更邪乎,说在这地方都不怎么敢开对讲机,因为在通话中,很可能会收听到很古怪的声音。 比如女人的笑声,很可怕,既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仔细听听,还像是一个女人在唱戏一样。 现在看来,这地方的灵异事件,比我预想和网上看到的还要严重。都尼玛鬼开始杀人了。但之前为什么很多人没事?我琢磨着这个问题里大有文章。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那黑色情花。我记得我看过封门村很多资料,但是没有一段资料里对情花有记载。也就是说,这玩意并不是以前有的。如果是有,那么那些网友拍的村长家的照片里应该会有情花的影子。但是,没有人拍到过。这是什么情况? 我叹了口气,跟阮灵溪走回村口,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回去,才发现我们已经走出很远了,往回头处看看,房屋影影灼灼,封门村隐藏在一片莫名其妙的迷雾暗影之间。 我见阮灵溪一路瑟瑟发抖,心想这难得啊,这货以前可以距离女壮士一步之遥的女汉子啊,拥有一女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啊,跟秋月姐那样能够一刀斩到你桃花开啊。现在就怕得跟个小兔子一样? 想到这里,我不由油然而生一股怜惜之意,将阮灵溪揽在怀里,笑道:“哎呦喂,恶女,现在你从女汉子变成软妹子了?” 阮灵溪虽然想惯常性地踹我一脚,但是想起现在比较害怕,还得跟着我一起走,便说道:“不知怎么回事,之前从来没这么冷到骨头里的感觉,就好像周围都是鬼,一点人气儿也没有。你不觉得很冷吗?” “是很冷,阴气很足啊。”我叹道。我俩走了半天,却还没到村口。我不由停下脚步,心想卧槽,难道鬼打墙了? 阮灵溪也注意到了,对我说道:“奇怪,怎么走半天都没到村头?” “妈的,鬼耍老子玩儿呢。”我心中气愤,这时候,却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老大爷在除草。 我停下脚步,仔细端详了一下那老大爷。这大爷穿着老式的农民的衣服,手中拎着锄头。 鬼。这是我第一个感觉。尼玛的,这货绝对是个鬼。 但是我看了他半天,他都没回头。如果是鬼的话,怎么也得表示下吧?看来是个没有什么恶意的鬼。 想到这里,我把心一横,直接上去问道:“大爷,管您是人是鬼,如果您能告诉我村口在哪儿,我就……”说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跟人家谈判的资本。因为我身无长物,也不可能给鬼实现什么愿望。 这时候,那大爷也没回头,却顺手指了一条路。这回换我为难了:到底走不走? 想到这里,我把心一横,拉着阮灵溪向他指的方向走。等我再回头去看,却见那大爷也在看着我们俩。但这一眼却将我吓了个魂飞魄散:那大爷的脸,正是遗像上村长的脸。艾玛,村长显灵了! 所幸这村长鬼还不错,很快的,我听到吴聃的声音响起:“二货徒弟,看什么呢,在这儿!” 我回头一看,果然见吴聃他们三个正在村口等着我。我松了口气,笑道:“师父,总算找到你了。看来这世上的村长也不都坏嘿,还有个老村长的鬼魂给我指路呢。” “满嘴胡话地说什么呢?”吴聃皱眉道:“人小赵很早就回来了,你俩墨迹什么?” 我看了一眼赵羽,见他神色疏淡傲慢,一点不像是平时谦和安静的样子。我皱了皱眉,心想这怎么回事,进了一次鬼屋,尼玛的就变傲娇了? 我冷哼一声,问赵羽道:“喂喂,你怎么丢下我们俩自己走了?够朋友吗?” 赵羽冷冷说道:“我跟你是朋友么?” 我靠,反了天了?还傲娇到家了?想到这里,我一步跨过去,问道:“赵羽,我哪儿得罪你了,尼玛的,脾气老大嘿!” 赵羽不屑一顾地瞥了我一眼,冷然道:“没得罪我,只是我懒得跟你废话。” 我一听火了,一拳头砸了过去:“你找茬吧你?!” 赵羽也恼了,躲过一拳之后,挥拳头迎了上来:“怎么着,我忍你很久了,做事他妈没脑子!” 说着,我们俩厮打在一起。阮灵溪顿时愣了,喊道:“你们俩别打了,这怎么回事啊这!” 吴聃冲到我俩中间,三下五除二地将我俩给推到一旁,喝道:“都怎么回事?!有什么好打的?!” 被吴聃推开之后,我顿觉脑子蓦然清醒了许多。回想刚才,不由心中一惊:是啊,我刚怎么回事,突然就脑子发热,去揍赵羽。其实我俩他妈啥事儿没有。赵羽也开始发愣。 段云遥在一旁拍手笑道:“大叔们真丢人,中二病还没好啊,学中学生打架。” 我瞪了他一眼,这货却一副笑看人生的穷德行。 阮灵溪走过来骂道:“二货,你神经病啊,干嘛动手打人?” 我无语道:“我他妈哪儿知道啊,谁让他一副不理人的样儿啊。” 阮灵溪啧啧道:“我看到你,我就想起芒果台那脑残剧《天涯明月刀》,刀刀砍节操。我说你不会是有那种倾向吧,你喜欢赵羽吧,对吧?!” 我啐道:“尼玛,谁特么喜欢他。” 赵羽冷冷看我一眼,转身要走。吴聃喊住他:“小赵,你去哪儿?” 赵羽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懒得跟你们呆在一起,我要去安静一下。” 吴聃喝道:“不准走!我看你俩是中邪了。都给我说说,刚才看到什么了?还是遇到什么了?” 我想了想,说道:“遇到村长的鬼魂?” 吴聃摆手道:“不对,小赵没见过他。说一个你们俩同时遇到的东西,我看看到底毛病出在哪儿。” 我狐疑道:“师父,你觉得是我鬼上身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鬼上身,那我现在应该没有意识才对,没有自己的意识。 此时,阮灵溪说道:“吴叔,我觉得他们俩好像都看到了一个鬼面具,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房子里。” “鬼面具?”吴聃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开相册,找出一张照片递给我们看:“你们看看,这是我从网上下载别人的封门村照片,是不是这个鬼面具?” 第188章 殡葬面具 我凑过去一看,黑白面具,诡谲的笑脸,确实是的,只不过是网上的照片上,鬼面具竟然挂在树枝上。 “对,好像就是这个。”我说道。 吴聃将照片递给赵羽看,问道:“是这个么,小赵?” 赵羽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吴聃皱了皱眉,说道:“你们在哪儿看到的?” 我说道:“前面一座破房子里,这鬼面具挂在房梁上。” 吴聃说道:“带我们去看看。” 于是我们几个又往回走。走到刚才老大爷出现的地方仔细一看,哪有什么老大爷的影子,那边放着一口棺材,棺材盖得严严实实的。我瞧着这棺材有点不对劲,心里先有几分打憷。要知道,网上流传最火的,这封门村出名的几大灵异事件之一就是封门村棺材。 据说封门村虽然封门绝户,没有一户人家,封门村的老人却都坚持着死后还是葬在这里的古老例子。所以在封门村偶尔可以看到一具空棺,待老人死后,便将遗体送回封门村中,安葬在棺材中。 我抬头向周围看,莽莽丛林,触目一片荒凉,半个人影也没有。我回头看着那副紧闭着盖子的棺材,想着网上的传说,心想这里面是不是空的,还是有尸体躺在里面?正在我看得出神的时候,突然发现草地上好像是薄薄地蒙了一层霜,像铺了层白花花的银子。秋冬多霜,倒是没什么奇怪,加上这里阴气重,常年很潮湿,结霜有露水什么的,也理所当然。就在我将目光收回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从那空棺材里传出来。那声音好像是人的呼吸声,但更像是吐气声。 我吃了一惊,不由停下脚步,再去看那副棺材。就在这时,我瞧见好像那棺材开了一道缝儿,从缝隙中看去,里面好像有一个红色的光点。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伸头往那看去,没错的,就是一个红点在那缝隙里忽明忽灭。棺材什么时候打开的?这红点是不是一只飞虫,比如萤火虫什么的?可棺材开启的声音,我为什么一点儿也没听到?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那红点明灭的地方传来了几声清晰的咳嗽声。在这寂静的村子里,咳嗽声清清楚楚,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那剧烈咳嗽,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得到那老人咳嗽得太厉害,捂住了胸口,甚至吐了一口痰! 我退后一步,停在原地。此时,吴聃见我没跟上来,便问道:“怎么了?” “师父,棺材里好像有人。”我说道。 “有泥煤的人,如果有人也是死人,丁点儿动静都没有。”吴聃皱眉道:“先不要管这些,咱们先把你俩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谁和谁的问题?”我狐疑地问道。 “小赵和你啊,难道你俩没发现自己有问题么?”吴聃叹道:“快跟我走,晚了就更麻烦了!” 我一听这话,火气涌上心头:“什么问题,他有病才对吧?!没事他妈摆那个臭脸给谁看!” 我这一嗓子将阮灵溪吓了一跳:“二货,你喊什么啊?我看你才神经兮兮的,没事发什么火啊?更年期了吧?” 我努力压住火气,还是觉得胸闷气短,怒火沸腾。这样一想,确实是如此,平时我不是喜欢发火的人,虽然脾气急了点儿,但是跟人直接起冲突的情况还是很少。 我压住怒火,却见赵羽冷笑着看着我,一副看白痴的神色,顿时就火气更盛了。这时候,我头脑一热,突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何时便掏出手枪,对准赵羽。 阮灵溪在一旁叫道:“你疯了!” 正在这时,我瞧见赵羽也掏出手枪,对着我,两人顿时陷入对峙的状态中。 段云遥上前一步,挡在赵羽跟前,说道:“两位大叔,不要再犯中二病了好不,你俩不是好基友么,怎么就吵翻了?” 阮灵溪一把抓住我握枪的手,喝道:“放下枪!会伤到人的!” 但是我心中怒火难消,此时,却也正见那红点慢慢从棺材里飞了出来。尼玛的,好像是火星。我咬了咬牙,两只手死死扣住扳机,心想别管他娘的棺材里是妖怪还是鬼,反正现在我上火得很,老子先一枪炸他个桃花开! 想到这里,我转身对着那棺材砰砰砰开了三枪。三团火光炸开,一阵风吹来,火苗乱窜,火星蹦得老高,差点烫着我的脸。 开过三枪之后,我的心情才算平复下来,想起刚才的情景,心里也是一阵发寒。看看噼里啪啦烧着了棺材的火,还有阴沉得压抑的天空。不过,那火并没将棺材完全烧掉,最后逐渐熄灭了。我上前从那缝儿中向里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副空棺材。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那棺材突然自己“哐啷……”一声关了盖子,吓了我一跳。一阵灰尘飞起来,迷了我的眼睛,我不由跳脚大骂。 阮灵溪皱眉道:“你今天怎么回事,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骂道:“我靠,赵羽才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你怎么不说他?!” 阮灵溪听了这话,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张口要骂我,吴聃赶紧阻止道:“行了行了!不是变了一个人,而是中了邪。你们都跟我来,找到那面具要紧,快点!” 我们这几个人才又跟着他向前走。这一次,大家都没说话。我也闭上嘴,以免跟赵羽起什么冲突。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封门村这里电子信号会被冲断,指南针也会失灵,是不是说明底下很可能有矿藏,是它们影响了电子通讯设备的准确性呢?或者说,也可能是因为地下的矿藏影响了这里的磁场,所以造成了这里磁场比较混乱,也许有助于滋生鬼怪? 如果说地下有矿藏,我倒是希望是金矿。自己雇佣人开采一下,搞一座金山出来,尼玛的,我就再不怕买不起车房娶不起媳妇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却见阮灵溪走到吴聃身旁,问道:“吴叔,我觉得二货和赵羽的情形不对劲啊。难道是那个面具有问题?” “先去看看,我觉得八成是那玩意作怪。”吴聃说道:“我听说有些偏远地区有这么一种殡葬习俗:很多人在死的时候要戴着面具下葬。由于是丧事用的面具,所以都是黑白色的,而且是笑容面具,表示对死者亲属一个安慰,表示这死人含笑九泉走得安详。当然,这只是传说。不过,还有一种人下葬的时候也戴面具。” 阮灵溪立即问道:“什么人呢?戴面具好奇怪。” 吴聃说道:“古代契丹人。不过给死者佩戴面具下葬的习俗由来已久,而且挺常见。中原地区早在先秦时期即已出现,称为……”覆面“,因丝织品保存不易所剩无几。汉代曾有玉覆面出土,但金属质地尚无实物。契丹民族的金属面具,其起源应与汉地无关,极可能是东胡民族习俗的延续。早在商末周初至战国中期,东胡民族曾经创造了夏家店上层文化。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周家地夏家店上层文化墓地中,墓主人面部覆盖有用青铜和绿松石装饰成五官状的麻布,可视作金属面具的起源。很可能,作为东胡后裔的契丹民族继承并发展了东胡遗俗,创制出完备的金属面具。金属面具和网面具,在辽代早期的墓葬中较为鲜见,中、晚期逐渐增多。平民百姓下葬,用不起金属面具,便用其他材质来代替,这是很可能的。” 我听他侃了半晌,听得云里雾里。阮灵溪却抓住了重点,问道:“吴叔是说,这里原先的村民,很可能是契丹的后人?” 吴聃叹道:“不知道,仅仅凭借这一点无法确定,但是如果那面具真是用在殡葬上的,多半会是跟契丹人有关。也许最早的村民是契丹后人,或者跟契丹有渊源的某些人。” 我在一旁听了,笑道:“师父,你说这些跟讲天龙八部一样,还契丹,还乔峰呢。” 吴聃说道:“你别不信,还真有可能。等会儿咱去那神庙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总觉得这跟契丹人也许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时,我们走到那个坍塌的屋子门前。此时,那门还是虚掩着,我知道那面具就在里面,于是对吴聃说道:“师父,这面具就在里面呢,咱们冲进去看看?” 吴聃瞪了我一眼,骂道:“小bk没脑子,难怪你中邪还不知道。这面具如果真是殡葬用的,又在这**里,必然带有很深的怨气。不能莽撞。” 说着,他取出一面镜子来。我一瞧这镜子,感觉有点印象。仔细一想,我靠,这不是吴聃上次在鬼市上买到的破镜子么,说什么复古中国风,所以买了收藏,其实就是个廉价货,不过看上去是老式的东西。 “师父,你掏出这镜子干吗啊?”我问道。 吴聃说道:“你和小赵到现在难道都没发现,你俩身上多了点东西?” “啊?”我闻言上下检查了一下自己,问阮灵溪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阮灵溪看了看我,冷哼道:“没有,还是那张贱兮兮的脸。” “师父,我多了什么?”我问道。 吴聃看着我跟赵羽,冷然说道:“面具。” “面具?”我一惊,想起横梁上的面具,赫然明白了那几只钉在房梁上的长钉子是做什么用的。那是棺材钉,钉棺材的。而那绳子,好像是捆绑棺木的,我靠。 再加上面具是殡葬用的,真齐全。不过,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根本没什么异常,那吴聃说的面具是什么意思呢? 我不懂吴聃的意思,于是问道:“师父,你说的面具是什么?” 吴聃说道:“先把那东西烧了,我再来告诉你们。” 说着,吴聃竟然掏出一条黑布来,然后取出几道符咒,将那符咒拿在手里,又将自己的眼睛蒙上,让我们几个在门外千万不要进门。嘱咐完后,他自己进屋去了。 我十分好奇,于是凑到门口向里看。只见那鬼面具还是挂在房梁上,似乎正在俯视着我们,露出诡异的微笑。 第189章 死地 我不由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这个面具牵引了似的,忍不住地一阵心悸。我皱了皱眉,心想我靠了,上来这一阵子还林妹妹了。妈的。 我忍着心口的疼痛感,向后略微退了一步。阮灵溪凑上来问道:“怎么了?” “心口疼,不知为什么。”我说道。 吴聃没回头,对我们嘱咐道:“无论屋里发生什么事,你们几个都不能跨过这道门槛进来,除了云遥之外。” 我听了这话,回头去看段云遥那小子,心想这货凭什么天赋异禀,在这地方都能来去自如。段云遥冲我们撇了撇嘴,直接走了进去,笑道:“大叔,要我做什么?” 吴聃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半晌,段云遥点头道:“知道了。” 我好奇地看着吴聃将那几道符咒向空中一撒,口中念念有词,随即,那符咒竟然“噗……”地冒出一团团火光来。 我知道吴聃的意思是想烧了那面具。可这时候,却突然见一股股的冰冷烟雾从隔壁的房间冒了出来。 我向那冷雾看去,却见那雾气瞬间吞没了我们周围的一切。而吴聃唤起的火焰,瞬间被这冷雾给扑灭了。 这时候,我好像见那一片雾气中,那诡异的面具转过脸来,诡笑着看着我。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心口疼痛更甚,忍不住去扶住那门框,大口呼吸。阮灵溪急忙扶住我,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我这才明白吴聃路上再三嘱咐我们不要正眼去看那面具的原因。这面具很邪乎,就像吴聃说的,我跟赵羽都戴了面具,这意思好像是说,房梁上的面具能将人性中善的一面掩盖住,将恶的一面呈现,甚至放大。我的暴躁戾气和赵羽的冷漠清高,似乎都是在这面具的影响下的。 于是,我对吴聃喊道:“师父,烧了那面具啊!” 吴聃说道:“废话,我当然知道,只是这里阴气太盛,他妈的引火符也能给灭了!” 此时,却见吴聃在浓雾中重新掏出几道符咒来,念咒,符咒重新点燃,这次,火焰才将面具逐渐吞没。但是,就在面具燃烧起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全身发出一种灼烧的疼痛,就好像那面具上的火焰是烧在我身上一样。 我忍不住抓耳挠腮地去抓身上的皮肤,再看赵羽,也是在下意识地挠自己的胳膊,好像这样才能减轻痛苦一样。 但随着那面具被吞没,我蓦然觉得自己的意识也像是被火烧掉一样。冷不丁的,不知从哪儿涌起一股狂暴之气,恍惚间催促我举起枪,冲着那破屋的门就冲了过去。 阮灵溪在身后喊道:“二货,你傻了啊?!你干嘛啊?!” 我当时心里想,我他妈也想知道我在干嘛,但是脚下,动作却完全不听使唤一样,奋力向屋里冲,似乎想要开枪打死吴聃。 这个想法让我心中一凉,想要喊别人给我拦住了。但是,意识却跟动作是完全分离的,我喊不出也没法控制动作,眼角的余光撇去,却见赵羽跟我差不多情况,只是这货似乎比我先意识到了,干脆取出一条登山绳,将自己捆在了门边的一棵大树上。不过,看他的意识也不怎么轻松,满脸冷汗,妄图挣脱绳子,绳子紧紧勒进他的身体里,幸好穿的是冬天的衣服,这要是夏天的话,估计身上的皮肉就要磨烂了。 我看得心惊胆战,心想我可不能冲进去杀了我师父啊!我害死了一个师父,尼玛的现在再害死一个,这不专业坑师父么! 不过事实证明我真心想太多,因为正当我要冲进去的时候,突然迎面撞过来一个人。我一看,是段云遥。但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撞了过去。我心中琢磨着,丫的你一未成年小子还想拦住我? 可惜,我又想太多。因为人家根本没想拦住我,而是飞起一脚,将我踹了出去。 一股极大的力道将我从屋门口踹到赵羽身后,摔了个结结实实。当我的脸贴到泥地上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全身一松,好像恢复了自由意识,这才放心下来。再一摸,尼玛的,脸上蹭破皮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段云遥喝道:“我靠,老子跟你有仇啊?!你使那么大劲儿干吗?!” 段云遥耸耸肩:“没用劲儿啊,我们段家天生神力,这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我顿时想起段清水那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如有神助的天生神力刀枪不入的样态,顿时泄了气。也对,人家天赋异禀,算了,这一下虽然很疼,总算是给我踹清醒了。 此时,吴聃从屋里走出来,取下黑布,长出一口气:“行了,鬼面具烧没了,你俩也恢复正常了吧?” 与此同时,我们周围的雾气也散去了不少。 段云遥立即告状道:“大叔,宋二货想杀你。” 我骂道:“你才想杀人呢。刚不是中邪么。” 段云遥指了指赵羽,说道:“赵大哥怎么没跟你一样?” 我靠,这货为什么喊赵羽大哥喊我大叔?我愤愤地回头看赵羽,顿时吓了一跳。只见赵羽脸色煞白,冷汗浸湿头发,手上脖子上到处是自己挠出的痕迹。 我赫然想起封门村灵异传说里说,什么小月月脖子上的血印。看来,人真的可能在这地方中邪,做出自残行为。当然,赵羽的自残是为了控制自己,比我强多了。如果没人拦着,指不定我就进门开枪了。 我赶紧去解赵羽身上的绳子,却见那绳子捆得很结实,竟然是个死结。阮灵溪递给我一把匕首,我这才将赵羽身上的绳子解开,将他扶着靠着大树坐了下来。 看来这货为了抗拒两种相反的意识,耗费了不少心神,全身都有些虚脱。我赶紧将背包里的矿泉水瓶取出来,给他灌了几口水,然后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赵羽摇摇头:“谢谢,没事。” 我听他的语气恢复了正常,才放下心来,说道:“哥们儿,刚才我不是有心想怎么着你,别往心里去。” 赵羽摆手笑道:“我也是,没想到中招了自己还不知道。” 阮灵溪笑道:“好了,拉拉手,依然是好基友。” “基友你妹子!”我忍住疼,起身,也将赵羽扶了起来。吴聃说道:“折腾大半天了,咱们找地方住下吃饭。” 我问道:“师父,这地方很邪乎,住哪儿啊?” 吴聃不假思索地说道:“村长家。” 我靠,听了这话,我就想起了那遗相上直勾勾的眼神。 “为什么住那里?师父,你不觉得那村长家很奇怪吗?遗相怎么能经受多年风吹雨打都没事?而且还一点灰尘也没。我靠,还有村长的鬼魂。”我问道。 吴聃说道:“我就是为了见村长的鬼魂才去的。我总觉得,这老人家想告诉我们什么。” 说着,吴聃沉吟道:“咱们分析下封门的风水。封门村处于王屋山脉,神农山的山坳,神农山包围着村子,整个村就只有一个出口,唯一的一处出口处有条河,在风水学中口有河是吉壤,但建起的水坝让河水静止了,河水漫过了旁边的低地,看着蜿蜒的水库犹如一条龙,每个地方都以龙形为龙脉,此龙面向封门村坳,而坳却是死路,由此可见此龙为易经里第一卦中的初九爻……”潜龙勿用“。此龙为死龙,因此封门村为一处死穴。死穴最忌讳烧香,烧出来的香必是三长两短,烧出此香必有人殇,范镇的神灭论中曾提到到,一旦有人殇,必出八副棺,这是个凶到家的凶地了。” “师父,那为什么很多人没事?虽然许多来了封门村生病的,可回去也没什么人死掉啊。”我问道。 “怎么没有,死了的人你还能知道么?反正都死了。我好奇的是,有人失踪这件事。你记得松子陈的文章么?他的两个朋友在神庙失踪了。而且,既然封门村来的人很多,很多人没事,可为什么有人接触了封门村的女尸之后又得了失心疯?这件事很蹊跷。”吴聃说道:“这里面有个矛盾点。第一,如果封门村很邪乎,那应该很多来了封门村的人都会像天津那些疯子一样,得了疯病。可他们没什么大事;第二,如果封门村没什么邪乎的,可为什么这里灵异事件频发?而且明明是个死地,为什么村子里的人还要住在这里,从宋元时期起就在这里住呢?这很矛盾。再比如屋里的面具,明明是殡葬用的,却被人用棺材钉钉在房梁,故意设了个汇集怨气的局。不过,我觉得这个面具是后来有人钉上去的,并不是古人干的。” 赵羽此时说道:“吴叔,那咱们先去神庙看看怎么样?晚上再去那村长家休息。” 吴聃点头道:“对,先去神庙看看那两个神像去。” 这次我们干脆没用什么罗盘之类的东西寻找方向,因为在这村子,什么东西都是失灵的。我们一路摸索过去,路上,吴聃推测说,这里有类似于聚阴池的东西,这是人为设计的一个局,好像是为了完成某种仪式,达到某种效果。但不知道为何,现在这地方好像没什么要害人的东西,要不来的那些人就不只是丢东西了。至于刚才的鬼面具,那是后来不知是谁给钉在梁上的。但是这个钉面具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但是他的目的却让人想不通。那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钉个面具干嘛用呢? 网上小月月的那三道爪痕,应该是她自己抓的,因为视频和图片来看,她面色苍白,眼睛无光,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冲了。在就是,在这个村子里,阴阳走向完全是反的,应该是有人故意改的。但改变阴阳是逆天行为,要折寿,所以推测这里应该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改阴阳这件事,也不知是古人还是现代人干的,反正,来封门村设下聚阴池,和改变阴阳钉面具的应该是两拨人。前者是古人,后者是今人。只是两者的目的让人匪夷所思。 在传统风水学中,房屋一般南北朝向,特别是在北方及中原地带,但封门村的房屋却要么东西朝向、要么斜向朝向,毫不顾忌风水格局,门窗相对,更不忌讳穿堂煞。全村只有一间是南北朝向的房屋,也就是村长家,而此房屋一层中间放置一把太师椅,为该村第一邪物,坐过太师椅的人都死于意外当然,现在这把太师椅也不在了,不知被哪个来探秘的驴友给烧了。而在中国古代传说中,孤魂野鬼虽然游荡,也是在一固定区域游荡,比如说鬼宅、鬼穴、荒坟、鬼树林等,一方面,是因为鬼一般聚集在阴气重的地方,另一方面,鬼跟人一样,也是容易迷路的,路痴很多。可封门村村中道路有如迷宫,让游魂很难找到出村的方向,这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间导致的。 第190章 神像玄机(1) 所以,风门村虽然背山面水,但村中人竟然不惜自败风水格局,导致村子阴气太盛。再者,封门村的葬俗邪乎:人鬼同居,人死不出村。这也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封门村地处中原,按理说隐居在此的应该是汉人。但是不知为何,本村却自有一套与汉族传统风俗全然不同的“葬俗……”——封门村的尸体都是带着面具下葬的,这种现象在埃及法老墓常见,但在中国,尤其汉族人中却不多见。中国人死后都讲求耳清目明,不遮挡异物,为什么封门村要将尸体戴着面具下葬呢?据吴聃说,契丹人也有这个习惯,难道封门村的人是契丹人和汉人的后代么? 中国人将鬼魂称为脏东西、邪物,遇到棺材、纸钱、寿衣都要远远避之,甚至吐几口唾沫,生怕沾了晦气。人的居住区和坟墓,往往是有分界隔离的,比如一条河,将阴宅阳宅分开。或者将墓地设在没人居住的山岗、树林,没有人会将坟墓设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或村子里。封门村就不同,讲究“人鬼混居,人死不出村……”,人死后不能埋在村外,在死者家附近找一块空地埋葬。这是个奇怪的问题。 再者,封门村竟然不拜神反供奉官偶。拜神、甚至拜鬼都是可能的,在封门村却供奉着两个诡异的偶,一对身着官服的男女雕像。 总之,神像的玄机,面具的秘密,和封门村的下葬习俗,如果明白了这些,大概就可以将封门村解密了,而对那些为了女尸发疯的人,也可能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们继续向前走,远远地就见村头那一棵五百年以上年轮的大树,就象一个将军独自孤寂的守望着村庄一般肃穆而立。 我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村中房屋似乎是有规划的建设而成。在村庄中部有唯一一四层楼的建筑,其房屋三面都建有楼房,而且,也都很艺术的用楼桥式建筑连接一起,形成房房相通的构造。 其他房屋几乎全部是东西走向,决大多数房屋都是三层楼,都是木石结构,楼顶全部是灰色小瓦。而且,几乎都是巧妙的依靠地形与人工打造地基而营建,似乎,宁可付出几倍辛苦建立地基,也都不想脱离集体而寻找附近平坦地方建造房屋。 村庄里设有一个可容一成年人双膝着地爬行的排水道,蜿蜒百米布局与房屋下面。总之,这一切建筑的风格格局,都表现出一种特古雅精巧的氛围,根本就不像普通的庄稼农户能够构思出来的建筑创意。 我不禁对这村子的创始人更增添了好奇心:这到底是谁建造了这一处避世隐居,又奇特的村子?这时候,我们刚路过村长家没多久,突然地,我听到村长家的房子里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 我跟阮灵溪走在最后,我自然听得很清楚,于是赶紧放慢脚步,侧耳细听。果然的,那房子里是有声音,就好像是有人轻微地挪动了一下步子。 村长的鬼魂又出现了?我冷不丁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但这一片死寂里突然出现声音,总让我觉得不放心,于是赶紧跑到吴聃身边,低声道:“师父,村长家房子里有声音。” “哦?”吴聃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赵羽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吴聃回头看了看那房子,低声道:“进去瞧瞧。” 于是,我们几个人又返回村长家门外。我跟赵羽互相递了个眼色,摸出手枪来,子弹上膛。妈的,这一次要还是恶鬼,先给你来个爆头。 但这时候,再听屋里的动静,却是什么都没了。我仔细看了看那房子,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应该是没有鬼的。难道刚才是人?如果是人的话,看到我们几个大活人怎么不打招呼? 想到这里,我率先冲了进去。里屋一览无余,但空无一人。赵羽指了指二楼,于是我俩慢慢从一楼旁边的石头阶梯走了上去。当我们走在台阶上的时候,我注意看了一眼脚下。那石阶梯上积了挺厚的灰尘。但是在这灰尘上面,有一大一小两个脚印,看上去是运动鞋留下的,蛮新。 这楼上有人,而且是现代人!难道是驴友?此时,我跟赵羽到了二楼楼梯口,刚要迈步的时候,突然头顶一阵劲风刮来,我抬眼一看,我次奥,一大块碎瓦片一样的东西冲我飞了过来。楼梯上空间小,我堪堪躲了过去。但是,那瓦片还是划了我脸颊一下,给我的脸划出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我顿时火了,举起枪冲了上去,喝道:“谁?!举起手来!” 我一声断喝之后,就听一阵女孩子的尖叫声传来。我转身一看,在我身后的角落里缩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穿着登山服,扎着马尾,正抱着头大叫。 而赵羽则制服了一个妄图袭击他的男人。这人一身运动服,看上去年纪也不大,瘦高个儿,手中还握着一片水缸的残片。 “我靠,还真有人啊?”我吃惊地收起枪,走到那男人面前,问道:“你们干嘛的?” 那男人抬起头,我一瞧,这货年纪也不大,看来也是来封门村探险的驴友。 “你们又是谁?”那男人惊魂甫定。 “我们是来封门村探险的。”赵羽说道。 那男人脸色苍白地说道:“你们还是快走吧,我们俩也正打算走,没想到遇到你们,还以为,以为还是那种东西。” “什么东西?”我狐疑地问道。 那男人哆嗦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很多人都死了……” 我一听这话,心中“咯噔……”一下,问道:“死在哪儿?我们一路走过来为什么没看到?” “神,神庙。”那男人哆嗦道。 又是神庙!此时,吴聃和阮灵溪等人也赶了过来,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俩人互相不认识,是两拨来封门村探险旅行队里的。这两拨人都是年轻人,刚参加工作的,还有大学生。结果,去了神庙之后,因为动了对神像不敬,都死在庙里了。 这男的叫林宇凡,没有留在神庙,是出去拍风景,才躲过一劫。女的叫辛晓冉,她则是因为出来上厕所,躲过去了。 关键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杀了这些探险的人,所以两人觉得应该是厉鬼所为。 听了这话,我看了一眼吴聃,心想不是说这封门村的东西不会杀人了么?还是说,这里的人被别的什么东西给杀了?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冷战。我问吴聃道:“师父,你说会不会是这村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杀人?” 吴聃想了想,说道:“这地方崇拜的东西特别,既没有佛,也没有道教,导致这村子游离三界之外,没有正阳之物镇压,以前的两个神像压不住越来越多的鬼。这也就是村子阴气重的原因。不过,咱们还是得去看看神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位,还想继续跟去么?”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犹豫半晌。阮灵溪说道:“不想去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好了。” 林宇凡立即说道:“不不,我们还是一起行动吧。” 吴聃点了点头,将我拉到一旁,悄声道:“以我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这俩人并不是那么简单。说什么别人都死了,就他俩躲过去了,我看八成是鬼话。因为那男的虽然神色装得挺惊慌,不过眼神,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眼神太镇静了,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眼见同伴惨死震惊万分。女的么,基本没正眼看我们,我也没法说。” 我闻言吃了一惊,问道:“可他们俩还这么年轻,能做出什么事来?有什么目的?” 吴聃摇头道:“先去神庙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多人死了,再说其他。” 封门村未解之谜够多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一桩。我们几个一路向神庙走,我不时地瞥一眼跟在身后不做声的一男一女。 想起吴聃的话,我对这俩人的怀疑也层层叠加起来。比如,既然是驴友,千里迢迢来的,竟然身上一丝不乱,也没什么脏的地方。毕竟封门村没啥地方洗澡吧。 还有,这俩人的同伴都死了,但是两人脸色确实没什么大变化,虽然看上去沮丧紧张,但是,步伐很稳。 我靠,难道他们俩杀了人,之后贼喊捉贼? 正这样想着,我们几个到了那神庙外。我抬头一看,这地方依然很破旧,但是勉强说得过去。虽然经历岁月侵蚀,风雨沧桑,但是依然残存着一丝霸气和雅气,可以想见当年的辉煌。 不过,走到门口之后,我确实闻到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我不由眉头一皱:真的死了很多人? 神庙里也是一片死寂。我们几个小心地走了进去。进门之后,我见那神庙里的情形,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地上确实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人,这些人有老有少,不过男人居多。现在这些人个个都面色发黑发紫,脖子上,手腕,脚上,都布满了黑紫色的淤青。但是看脸色,又似乎是中毒而死的。 我突然想起那天在挂着面具的屋里,我被一只手抓住脚踝的事情。我次奥,难道他们也是被什么鬼手给弄死的? 但看脸色,又像是中了尸体的毒。 “十八个人,都死了。”赵羽点算完人数后,说道。 “像是中了尸毒。”吴聃说道,之后问缩在我们身后的林宇凡和辛晓冉:“这些人怎么死的,你们看到了经过么?” 辛晓冉捂着脸不敢看。林宇凡说道:“我看到过,好像是有人动了神像,然后,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了一样,突然窒息而死。其他人去拉他,结果也都这样死掉了。” “是么?”吴聃冷眼看了看两人,缓缓说道:“这十八个人很奇怪啊。” “哪里奇怪啊?”我问道。 吴聃蹲下身,从包里掏出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塞在里面的超市方便袋,拉过其中一个死尸的手,让我看。我一瞧,这人手上竟然有不少厚的老茧。但是,从分布的部位来看,竟然很像是常年练习射击的人才能有的。 第191章 神像玄机(2) 难道,这些人是军人,或者警察?或者杀手?我靠! 我起身,走到林宇凡跟前,说道:“你俩到底什么人?!” 林宇凡被我突然的呵斥给吓了一跳,随即迟疑道:“就,就是驴友啊。” 吴聃冷笑道:“明人面前咱不说暗话,这些人是干什么的,看一看他们的手就知道几分了。这群人不是什么驴友,而是从事特殊职业的吧!” 林宇凡动了动唇,不答反问道:“那几位呢?我看你们更不像是普通的旅行者,看到这么多死人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 此时,那辛晓冉突然惊叫一声:“那边,那边有东西在动!” 她这一嗓子让我们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手指向的地方。果然的,那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我定睛一看,靠,发现移动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人的死尸。但又好像不是死尸,因为这个人慢慢抬起血肉模糊的头,跟我们虚弱地挥了下手。 我恍然大悟:有幸存者! 想到这里,我即刻奔了过去。但这之前,辛晓冉已经先我一步冲了过去,抱着那人哭道:“阿若,阿若,你怎么样了?” “我靠,你别摇人家,都他妈就剩一口气儿了,你能不能动作温柔点儿?”我冲过去骂道,将辛晓冉推到一旁。 我上前扶住那个被喊做阿若的男人,惊讶地发现这男的跟其他人的伤势不一样。别人都是中毒而亡,好像是中了尸毒,他则像是跟人经过了一场生死搏斗,被人给打了个血肉模糊,以至于奄奄一息。 “发生了什么事?”我赶紧凑过去问道。 跟电影里的镜头一样,那人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指了我半晌,睁大眼睛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来,头一歪,断气儿了,死不瞑目。 “我靠,还是死了。”我惋惜地叹了口气,将他的眼睛合上,问吴聃道:“师父,怎么办?” 吴聃则目光落到了我身旁的神像上。我回身去看那俩雕像。雕像男左女右,显现威严端庄的坐立形态。其左边为一怒目圆睁的武将,右边中间端立的是一位文官,文官左为一夜叉,右为一侍女。 这时候,赵羽走上前问道:“吴叔,我记得松子陈文章里说的雕像是男文官,女武将,为什么这里的雕像完全相反?” “对啊,”我附和道:“说什么男的面色黝黑,这个也不黑啊。人供奉的是包拯和穆桂英么不是,现在这俩也不像啊。” 吴聃摆手道:“神像的变化,肯定有原因,咱们仔细看看。” 赵羽说道:“该不会是有机关埋伏?” 于是我们几个围着那神像转了一圈,觉得差不多像是机关的地方都小心地碰了碰,却没找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皱眉道:“难道我们判断错了?神像是后来有人换走了?” “不,”吴聃摆手道,突然出门望了望外面,然后又走了进来,端详着这俩神像。 我正想问吴聃在看什么,吴聃突然说道:“我记得从电视台的视频里看到这么一个消息:封门村有200多年的历史,起初倒也没什么,可是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时候,村民砍伐了一棵很大的树,然后厄运接踵而至,村里先后非正常死亡了很多年轻人。据说是癌症,但是山清水秀没有污染的地方,哪来的那么多癌症?” 说到大树,我不由想起村口那棵大树,但是那棵树还健在,哪儿还有一棵树? 蓦然地,我明白了吴聃刚才张望的意思。我顺着吴聃刚才看的方向扭头看回去,果然看到一只偌大的厚实的树桩矗立在外面。这棵树好像早就被砍断,只是树桩依然保留着。 吴聃走到门口,指了指这神庙下,跟其他许多房子一样拥有的像是下水道一样的东西。我低头一看,吃了一惊。这大树看来真心有不少年头,因为那树根有些突出地面,像是长须一样,钻入了地下道里,貌似正巧在那神庙之下。 “这是棵巨大的柳树。柳树自古就有‘冢树’一说。因为在所有树木中,柳树与槐树都是阴气最重的树木。这样的树木只适合种植在坟地,而不适合种在阳宅。并且在众多的冢树中,柳树又是束魂能力最强的一种,所以自古就有‘钉魂柳’的这一传说。传说只要有四人被埋在柳树之下,那死者灵魂就无法超度,被柳树的阴气束缚住。”吴聃皱眉道:“再看这香案上,虽然没有贡品,但是还放着瓷碗瓷盘,这些盘子碗都不是什么古物,而是几十年前的东西。所以我认为,村民们在七八十年代,还是有在这神庙祭祀的行为。” 赵羽听了这话,走过来问道:“吴叔,你的意思是这柳树被当成了某个巨大的坟冢,阴魂偶尔显灵,所以村民以为是神迹,就延续了祭祀的传统?” 吴聃点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神像下很可能有坟墓。柳树是为了加强阴气的。我猜测,其他某些特定的方位上也有,或者也有过百年的柳树或者槐树,然后,停尸加村子里的阴气越来越重,四周环山三座庙形成三才四象困阴,阴气出不去,还有个龙王庙,如果放着不去祭祀,也变成困阴龙。所以到现在我算明白了一些。村长家是在这个局里的‘眼’的位置,这就是一个困阴局,整个村子是个聚阴池。而人人不婚不育,死了也不出村,好像就是为了绝户才干的这事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第一代的村民们根本就不是来避祸隐居的,而是来复仇的。” “复仇?”我吃惊道:“全村人赔上未来,搞一个**,为了复仇给谁?这不是自残么?” 吴聃咂舌道:“不,应该说是诅咒。对某种东西进行诅咒,而且被诅咒的对象一定不是泛泛之辈,或者简简单单的某个人。” 赵羽听到这里,恍然道:“吴叔,你说这村子的人下葬戴面具,那很可能是契丹人的后代。加上供奉包拯和穆桂英,又有可能是汉人的后代。那么总结来说,会不会是元末的时候,被元朝皇帝逼到无路可走的契丹人和宋人后裔,家家户户都跟统治者有血仇,所以才来这个村子,修建这么奇怪的东西,然后用全村人的性命,来诅咒整个王朝?” 吴聃听了这话,点头道:“小赵说这些就比较靠谱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得想法打开神像下的机关看看。如果不能被人为打开,那只有借助道法了。” “什么道法?”我好奇地问道。 吴聃低声嘱咐阮灵溪和段云遥,让他俩注意那俩陌生人的举动,之后带着我跟赵羽,来到那古树桩的旁边。 吴聃从包里取出香,点燃,插在古树桩两旁和前后,随即,将一道符贴到那树桩上,又将中天刀从段云遥那暂时要了过来,对着那古树捻诀念道:“乾坤有序,阴阳有道。天青地明,阴浊阳青,破土!” 说完这话,他将我的手扯过来,不由分说又他妈给我划了一刀。我疼得嗷地一嗓子,发现自己总被坑,莫名其妙身上就被吴聃划口子,而且都他妈挑指头。十指连心,尼玛的还不如在我胳膊上划一道呢。 只见一滴血从我手指滚落,滴到那古树桩上,瞬间渗透了纹理。吴聃松开我的手,将那中天刀“嗖……”地一下插入地下泥土中,半截刀刃入地,相当霸气洒脱。 那刀发出一阵夺目金光,我只觉得脚下的土地似乎动了几动。随即,我吃惊地发现那古树桩突然整个变成了红色,地表也震颤起来,我险些站立不住。再一看,却见古树粗大的根茎从地下泥土中抽离出来,像是有了生命般,崛地而起。泥土飞扬,我躲闪不及,被淋了一头一脸。 我心中暗骂,再看之时,却见地面上隐隐有黄色光圈闪耀,好像是一只金色的轮子在逆转一般。等这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我吃惊地发现,眼前的神庙竟然下陷了一段,地下水道不见了,古树的根茎也都全部浮出地面。 我吃惊地跑回庙里,却见那神像变了,原本左边是男武将,右边女文官,现在却变成了跟松子陈描述的那样,左边是男文官,右边女武将! “变了,师父,神像出现了!”我惊讶地叫道。而这时,那两座神像突然从中间分开,那包拯神像身边的夜叉和侍女调换了个个儿。而侍女的动作竟然像傀儡戏的木偶一般,突然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随着那姿势一看,见那分开的两座神像之下出现一道暗门。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惊现眼前。 我看到那洞口,吃了一惊,心想网上所有资料里,好像都没有关于这个洞口的记载。很可能所有人都没发现过这个洞口。 我问吴耽道:“怎么样师父,下去看看?” 吴聃点点头,说道:“我先下去,你们随后,都小心点。” 我们拿着手电照了照那洞口下面。只见那洞口处有一处石头台阶。那石头台阶连着底下。吴聃率先举着手电筒走了下去。我和阮灵溪跟在他身后。这台阶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底部,而刚一落脚,我便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这地方太冷了。 “好冷啊,会不会是因为这里的阴气太重?”阮灵溪打了个哆嗦,向我身边靠了靠。 “不像是阴气,更像是冰箱的冷气。”吴聃说道:“真够冷的。” 我们几个举着手电扫了这地下室一圈,这一圈看完之后,我不由毛骨悚然。这地下竟然躺着不少棺材! 这些棺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由于封门村没什么虫子之类的活物,这些棺材倒是并未遭到虫蛀。 但在那几副棺材旁边,竟然还躺着两具骸骨。我见那骸骨上竟然还穿着现代的衣服,不由有些好奇。上前一看,却见两人是倒在一个高台下的。而那高台上,正是两尊神像,男武官,女文官,跟外间的包拯和穆桂英神像正好完全相反。 “师父你来看,这有两幅现代人的骸骨!”我喊道。 第192章 神像玄机(3) 吴聃等人闻言,立即赶了过来。“难道这两人是松子陈在那文章里写的,失踪的两个朋友?结果不小心掉进这地下室来。” “可是这棺材里是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大概是第一代封门村的村民。”吴聃说道。 “要不要打开看看?”我问道。 吴聃摇头道:“不着急,等等看。” 正在这时,我似乎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于是问道:“师父,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众人都停下动作,仔细听了会儿。果然的,一片寂静中,传来吱吱嘎嘎的好像是弹簧响动的声音。 “什么声音?”阮灵溪说道。 吴聃说道:“似乎是机关弹簧响动的声音,大家小心!” 正说到这里,吴聃突然将我一推,我一个没注意,直接摔到地上去。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阵冷风刮过我的头顶。我这才心中一惊,原来刚是有暗器飞过我的头顶。 我擦了把冷汗,心想这地方还他妈的有暗器?!大家一阵混乱,手中的手电筒光芒四下飞溅。 我也看不清黑暗中飞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听到赵羽的枪噗噗……响起,随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我身边来。 我随即伸手一摸,好像是摸到了什么凉冰冰的东西,细长,还挺柔软。 我不解地摸了一把身边的东西,抓在手里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我靠,竟然是毒蛇! 我赶紧将手中的毒蛇丢了出去,妈的,这地方怎么会有毒蛇?谁他妈说的,封门村什么活物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赶紧掏出战神,随即连滚带爬地躲到棺材旁边。这时候,那毒蛇还在源源不断地袭来。我左手举着手电筒,右手举枪,对着那些扑过来的毒蛇连开几枪。就在这时候,我见一条毒蛇扑面而来。此时,我却有些躲闪不及,不由心中一慌。 千钧一发之际,我听到“噗……”一声传来,脸上顿时一凉,赶紧抓了一把。这一下才知道,原来脸上刚才扑过来的是一条死掉的毒蛇。而这毒蛇身上插着一只短弩,我这才明白,原来刚才的毒蛇是被阮灵溪的神女弩射了个对穿。 此时,地上的毒蛇越发多了起来,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我用手电照了照,我靠,几乎变成了蛇地毯一样。 “师父,想想办法,怎么搞定这些蛇啊!”我喊道。 吴聃骂道:“操他大爷的,哪儿来的这么多的蛇!幸好带了一包硫磺,妈的!” 说着,我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再用手电照地下的时候,发现毒蛇都没了动作,只是全部躺在地上不动。 我擦了把冷汗,问道:“大家都好么?” 只听阮灵溪,赵羽和吴聃的声音传来:“还好,没事,你呢?” 我说道:“我也没什么,其他人呢?段云遥?” 半晌,没人回答。 吴聃骂道:“别喊了,这仨孙子一看情况不妙都他妈滚了,说不定这毒蛇是他们放的呢!” 我吃了一惊,说道:“师父,如果说他们几个跑了倒也是情有可原,但不至于放蛇害我们。” 吴聃说道:“什么不至于,石门都他妈被他们封死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恼了。尼玛的,就算林宇凡和辛晓冉有问题,段云遥也不至于不顾往日情分,将我们几个给关地下室吧? 这小兔崽子,难道心怀什么鬼胎? 但现在我却没心情管段云遥到底怀了什么胎,现在的问题是,满地的毒蛇,石门又被封了,我们他妈怎么出去? 我揉了揉刚才躲闪太快,而撞到棺材板上的腰,突然觉得脖子后有点发痒,好像有人靠了过来。 我叹道:“喂喂恶女,你别压着我啊,你倒是拉我一把啊。” 只听阮灵溪的声音从我面前传来:“你说什么呢,谁压着你了?” 我吃惊地看着站在我面前拍打衣服上灰尘的阮灵溪,心想他妈我身后是什么?不是阮灵溪的长发落到我的脖子上的么? 想到这里,我赶紧起身,却觉得有一股大力落到我的肩膀上来,将我又压了回去。 我抑制住慌乱,缓缓扭头看向我的肩膀。这一看,顿时头皮都要炸开。 因为我瞧见一只长了卷曲黑色长指甲的手,正搭在我的肩膀上。 僵尸!蓦然的,这个念头跳进我的脑海里。想到这里,我努力挣脱身后的牵制,举起手电向身后照去。 这一照,顿时吓尿。只见我身后的棺材里果断爬出一僵尸,上半身露在棺材外,下半身还在棺材里,头发很长地垂下来,脸上戴着诡异的黑白面具。那面具呈现一种诡笑,僵硬生冷,在手电筒光芒的照射下,更有一种诡谲的恐怖感。 “鬼面具!”我蓦然想起悬挂在房梁上的那个面具。 “啊!尸变了!”阮灵溪也瞧见我身后的僵尸,顿时尖叫起来。这时候,我们几个将手电的光芒扫了一遍地下室的几副棺材,发现那几副棺材里都爬出了僵尸。这些僵尸统一带着那殡葬鬼面具,穿着古装,尼玛的,这情景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而且,这些老僵尸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跳着走,而是四脚着地爬着走。很快就爬出了棺材,冲我们冲了过来。 吴聃骂道:“操,这么多,符不够,中天刀被段云遥那小bk给拿走了!” 我心中暗骂,一边退,一边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须臾间,我感觉周身有一股冷风旋转盘桓,空气中的水汽和潮气凝结成水滴,逐渐汇聚成水珠雨帘,冲着僵尸扑了过去。 我见时机已到,脑中回忆着巫山派的法术,再次念咒捻诀道:“冰魄!” 瞬息,那些雨帘变成冰块,一层层裹住那些爬过来的僵尸,将那僵尸变成冰雕,暂时困在原地。 我松了口气,凑近去看了看,问道:“师父,接下来怎么办?” 赵羽走上来看了看那僵尸,皱眉道:“我怎么觉得这些僵尸好像是自刎而死或者是被人割喉而亡?” 我啐道:“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老僵尸是怎么死的。” 吴聃说道:“行了,先想办法出去吧。” 于是我们几个分散开来,纷纷去找是否有机关可以出去。我摸到墙角,看了眼那两人的骨骸,心中叹了口气,心想难道他们俩是没找到机关,所以困死在这儿的么?可千万别这样。 想到这里,我暗恨段云遥这货,尼玛的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拆台的,要是有段家的天生神力,找不到机关就凿开石门,照旧可以出去。 我叹了口气,观望着高台上的几座神像,突然觉得那夜叉的神像有点特别。 我分明觉得这神像的眼珠转了转,好像是活了一样。这个认知让我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举起手电筒照到那夜叉的脸上。于是,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光线下,分外恐怖。 “怎么了?”阮灵溪凑到我身边来问道。 “我怎么觉得这夜叉的神像有点问题,好像眼珠动了一下。”我说道。 阮灵溪端详半晌,说道:“看错了吧,没有啊。” “不对,你等下,我上去看看。”说着,我让阮灵溪举着手电帮我照明,自己则爬到高台上去,之后踩着夜叉脚下的基座,去看他的眼睛。这一看之下,确实觉得这夜叉的眼睛有点特别。因为那眼珠好像是钢珠镶嵌在神像上,跟神像并非一体。 我心中一动,于是去摸那神像的眼珠,同时想起网上一句流行语:自戳双目。想到这里有点搞笑,一分神间,我的手指已经划过两只眼珠。而手摸到上面的时候,突然听到脚下一阵响声。 “我找到了!”我心中一喜,心想这是另一个出口吧?于是,我小心地看着地下,想看看这出口在哪儿。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地,那神像向一旁倒去,我站立不稳,也跟着歪了下去。可就在我身子歪倒的瞬间,我瞧见神像基座上出现一个黑洞,正好是在我身体上方。 “你妈逼!”我骂了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掉了下去,心想老子信了你的邪,谁这么有才在这个地方开个洞啊我靠! 下落的瞬间,我瞧见阮灵溪冲到洞口边,想要拉住我。可惜只差了那么一点,我没抓住她的手,直直地坠落下去。 在那瞬间,我瞧见洞口越来越小,隐约间瞧见阮灵溪身后出现一张戴着面具的鬼脸,正想提醒她身后有僵尸,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耳朵边儿传来“噗……”地一声响,我似乎是坠入了一片深水中。瞬间,我向下沉了半晌,猛然睁开眼,不由吃了一惊:我次奥,为什么这地方有水有河?都说封门村缺水,可这地下的水源是怎么回事?我蓦然想起传闻中附近有个封门水库,难道这些是最终流入水库的地下水么? 想到这里,我赶紧浮出水面,喘了口气。惊魂未定之时,突然感觉头顶有什么重物坠落下来,落入我身旁的水中,激起一大片水花。 由于周围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光源,我也看不清掉下来的是什么东西,直觉貌似是个人。我赶紧游过去,抬手一摸,却觉得那人浮在水面没什么动静。我将落水的人拽了过来,伸手摸了一把,正好摸到那人的脸颊。温热,长发,好像是阮灵溪?! “喂喂,恶女?!”我着急得喊道,却见她毫无反应,不由有些着慌,赶紧拽着她往岸边游过去。 所幸这个地下河不算深也不算宽,很快我便扯着阮灵溪到了岸边。 我摸着岸边的石头,一手扒着石头,一手将阮灵溪往岸边拽。但我们几个出门都背了挺重的包,加上冬天衣服厚,浸水,整个她的体重便增加了不少。我使了使劲,竟然一下没能将她拽上岸,正想悠着劲儿再来一次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人悄然到了我的身边,帮着我托了一下阮灵溪。借着这个力道,我竟一下子便将阮灵溪连同背包等等给拽上岸来。 第193章 封门村的诅咒(1) 我到了岸边后,松了口气,赶紧摸了下我的背包,想看看手电筒是不是还能用。结果这一摸之下才发现,手电筒早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刚才一片混乱外加从高空坠落入水,说不定手电早就丢到了水底。 这下我郁闷了。这一片漆黑中一点光源都没有,这可怎么办?想到这里,我赶紧去推阮灵溪:“恶女,恶女,你醒醒?!” 阮灵溪没什么动静。我顿时着了慌,估摸着也许她是掉进河里灌了水,于是一顿手忙脚乱地急救和做人工呼吸,半晌后,阮灵溪似乎有了知觉。 “恶女,你能听到我说话么?!”我急忙问道。 “这是哪儿?”阮灵溪的声音透着虚弱,让我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我突然想起,她是巫山派的后人,水性应该极好才对,不至于掉到一条河里就被淹成这样,除非是她掉到河里之前就已经受伤了。 “你哪儿受伤了?”我急忙问道。 阮灵溪动了动手脚,轻声道:“我不知道,感觉头很沉,有点晕,后背有点疼。” 我心中咯噔一下,想起刚才看到有个僵尸在阮灵溪背后,该不会是当时被僵尸所伤吧?但现在我也顾不了想这些问题,只是在琢磨着怎么找点照亮的东西。这洞穴还不知有什么玩意存在,也不知哪儿有路可走,这没点照明的东西根本就是寸步难行。我正将阮灵溪扶起来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拽了拽我的胳膊,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扯了我一把一样。 我顿时精神紧张起来。阮灵溪在我左边,而那扯我胳膊的貌似在我右边。什么东西?我扭头去看,但是这地下是一片让人压抑的黑暗,无边无际,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也没有任何光源。 但当我静止不动的时候,右手边又没了动静,好像刚才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怎么了?”阮灵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怎么不走了?水边太冷了。” 我这才想起我们俩全身都是**的,于是打了个寒颤,扶住她,心中暗想道:难道刚才是有什么东西在提示我们向右边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东西也没暗中害人,也许是帮我们呢? 虽然我找不出任何这地方还能有鬼帮我们的理由,但现在一片漆黑,我完全辨别不了方向,于是干脆按照那提示,向右手边走了几步。但触目还是压抑的黑暗,这种黑暗像是巨石一样压在心口,让我脚下没了力气。我停了下来,心想这么盲目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问阮灵溪是不是将手电筒也带了下来。 阮灵溪说,刚才那些僵尸破冰而出,在打斗过程里,已经将手电筒给弄丢了。我听到这里,不由垂头丧气。这可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我突然灵光一现,蓦然想起我身上其实还带着一个照明的东西:打火机!那天小满送给我的zippo打火机,被我随手塞在了衬衣的口袋里,一直忘记拿出来,现在应该还在吧? 想到这里,我心中突然生出些许希望来,忙解开外衣,摸到里面的衬衣口袋,果然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正是那个蓝色的打火机! 我欣喜万分,赶紧将它取出来,心中祈祷,希望这打火机还能用。 打开盖子,手指一按。“噗……”地一声,竟然真的冒出火焰来。我顿时惊喜交加,心想尼玛的名牌的东西就是好,这要是国产的,关键时刻准掉链子。 我先举起打火机照了照阮灵溪的脸,顿时吓了一跳。我次奥,她的脸色泛出一片青灰色,似乎有了淡淡的黑眼圈,嘴唇也有点发青。我心中一凉:这是中了尸毒了。 我先拿着打火机照了照四周,惊讶地发现这地方竟然是个半天然半人工的洞穴。这洞穴下面错综复杂,有三条岔路。神奇的是,这三条岔路上竟然都横放着一副棺材。 又是棺材!我皱了皱眉,见阮灵溪的情况不大好,于是也顾不上是不是有棺材,便走了过去,将她扶住了,靠在那棺材旁,随即掏出几张镇僵尸的符咒,胡乱地贴在棺材上。 半晌后,那棺材没啥动静,我渐渐地放下心来。我见阮灵溪情况不妙,幸好神仙姐姐给我的巫山雪莲子丹药带在身边,赶紧给她吃了一颗。这药效果还不错,慢慢地,阮灵溪恢复了原本的红润气色。我松了口气,见她全身都湿透了,于是将她的外套脱了下来。 阮灵溪骂道:“二货,你想干吗?!” 我啐道:“别想太多,外衣浸水,难道你想泡在水里躺着?” 脱下之后,我琢磨着,如果能生点儿火给烘干就好了。这样想着,我便将目光落到了旁边那棺材上面。我眼睛一亮,随即又有点胆怯:棺材板看上去挺干燥,如果点燃烘烤衣服不错。可这是不是对死人不敬,万一躺在里面的这几位不高兴呢?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再看看面前的路,无边无际的,也不知道通向哪儿。来路太长,如果就此感冒发烧躺在这儿,就怕死了也没人知道。 想到这里,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包里取出洛阳铲,心想也没什么趁手的工具,用这个先揭开棺材盖,再用石块砸成几片,烧了就行吧。 于是,我举着铲子走到那棺材跟前。但这时,我举起打火机一照,才发现这棺材根本已经破败不堪,木头有些腐朽松散了。看来这棺材的材质并不怎么样。 我于是举起铲子将那棺材三五下拍散了,随即皱了皱眉。我靠,这棺材根本就像老家的木门一样,很应付,一点没有古棺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质地。 棺材散了之后,我见里面露出一具骸骨,已经风干成骷髅。骸骨旁边放着一摞书。这一摞书让我起了兴趣。我取出来一看,却是清朝的书籍。我也没看懂到底是啥,干脆都抱了出来,又将棺材板子给堆了起来,翻看了一下那些古书,咬了咬牙,将其中一本《论语》给点着了。 现在是救命最重要,管你是不是圣贤书,先救人再说。很快的,火堆烧起来,我们将湿衣服脱下来挂在火堆旁。阮灵溪依然有些虚脱,问我找来的是什么书,这是什么人的棺材。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清朝人的什么棺材,而且陪葬品只有书。”我诧异道:“这也是封门村的村民?” 阮灵溪说道:“奇怪,为什么其他人的尸体在地下室,他们的却在这个地方。” 我也想不通这个问题,于是翻开那些书看了看。发现多半是古代的圣贤书之类,只有一本,好像是棺材主人写的手札。我半生不熟地看完那些繁体字手记之后,顿时吃了一惊。 原来这三个棺材的主人,竟然是清朝时期的两个圣人隐士和一个得道高僧。三人在沁阳境地游历之际,发现封门村这一处凶地,窥破封门村其实是一个诅咒的凶局,于是决定在此处长住,多行善事亲近佛理,教化当时的村民,成为当世的圣贤。并在百年终老之际,让村民们将自己的遗体放在这地下河旁,震慑封门村的诅咒恶气。 “封门村的诅咒,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由吃惊道。继续往下翻看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这古代手札上记载,原来这三个圣贤之士研究了封门村的来历,发现第一代封门村的村民,竟然是元末来隐居的汉人和契丹人后裔。 而更神奇的是,汉人的后裔叫包怀仁,竟然是北宋忠臣包青天的后代。 当年,成吉思汗自蒙古起兵经过东征西讨扩张版图,直至元世祖忽必烈正式建立元朝定都大都,随后逐步消灭了金,西夏,大理等国,攻占南宋都城临安,南宋灭亡,1729年完全消灭了南宋残余势力,在某种意义上实现了全国统一。 元朝建立以后,为了巩固蒙古人的绝对统治地位,实行“四等人……”制度,即:蒙古人;色目人;汉人以及南人﹐指最后为元朝征服的原南宋境内各族。汉人﹑南人绝大部分都是汉族。 四等人中,蒙古人毋庸置疑,是毫无疑问的人上人,跟后来的满清八旗子弟身份地位类似,而所谓第三等的汉人里包括了金人和契丹人,而契丹人所建立的辽国全盛时期,根基是在现在的内蒙境内,某种程度上和蒙古族不同族但是同宗。但是在元朝统治时期,契丹人和汉人的过得都不怎么舒坦,元朝对“汉人……”的压榨和控制,随便想象就能想到。简而言之就是受到了各方面的非人的待遇。 直到元朝末期,皇帝昏庸暴戾,朝野的黑暗导致百姓生活愈发的艰难。一批自元朝建立之日起,祖祖辈辈倍受压迫的平民为躲避战乱,逃难到河南北部与山西交界的一出深山之中,也就是封门村所在的这处深山。当时这里只是一片荒山。 逃难人群中除了汉族人以外,还包括了同样被蒙古军灭族的辽国契丹人。当时天下烽烟四起,讨伐元朝皇帝的义军比比皆是,这些难民都跟元朝统治阶层有国仇家恨,甚至有些是义军后裔,跟元朝有着血仇。这群人虽然身处大山之中却时刻不敢忘记国恨家仇,对蒙古人的残暴统治恨之入骨。 可惜,逃难来的多是老弱妇孺,或者年轻书生,伤残病患,不能投身疆场杀敌。其中一个汉人领头人一样的人物,便是包大人的后裔,包怀仁。刚来封门村之时,他还很年轻,可惜不能上战场杀敌,但一直想凭自己之力复仇。 除了他带领的这群汉人之外,另有一小部分契丹人也逃难到了此地。同样失去家园,同病相怜下,两厢熟悉起来,准备在此地重建暂时的家园,躲避战祸。 但这一群难民都是从刀光血影中逃难而来,一路见了蒙古人对待同胞的残忍行径,一个个都对蒙古人恨之入骨,并不甘心就此躲避下去。包怀仁年轻气盛,也想在这深山掩映中做点什么能光复国家的大事,但是再看跟随自己来的人,不由有些泄气。因为这群人几乎没有青壮年,就算他想组建一支义军,也没人响应。 第194章 封门村的诅咒(2) 正在他心灰意冷之时,一天晚上,一个契丹老者相邀,让他村口见面。包怀仁准时赴约。 相见后,那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契丹老者问包怀仁道:“你听说过诅咒么?” 包怀仁生于书本网,自由博览群书,对诅咒什么的偏门之术也有所涉猎了解,于是说道:“在下听闻巫毒之术自古有南蛊北诅之说,可是这诅咒之术的法门一直掌握在蒙古鞑子的手里,不会传给族外人,您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何跟我提及此事?” 契丹老者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明深意的光芒,接着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些畜生也配谈诅咒?当年若不是铁木真部落借着共同抗金的借口与我部族通婚,诅咒之术怎么会流传到他们手里?” 包怀仁不解地问道:“部落?” 契丹老者长叹一声,说道:“唉,事到如今我也没得甚可隐瞒的了。我们祖上还有很早以前的匈奴,突厥和现在的蒙古人虽然不同族,但是算起来我们都是同宗啊!想不到的是,铁木真为了达成他的野心,假意和我们部落通婚,实为得到我部的诅咒秘法。” 包怀仁闻言,不解契丹老者的意思,便说道:“您的意思是说,这诅咒之术源自你们的部落,可您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呢?” 契丹老者说道:“这诅咒之法本是我族祖先创立的,配合天时地利,才能发挥极致的效果。当年族长就发现了铁木真部的动机不纯,告诫通婚的族人,万不能将全部法门告知于斯,他们学到的只是皮毛而已……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说到这里,老人家目中现出严肃而果决的神色来:“你可想复仇?!” 包怀仁皱了皱眉,心中豁然明白老人是想告诉他诅咒之法,用以报国仇家恨。但是,这方法可靠么?又要付出什么代价?于是,包怀仁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老人家拉着他走到一处略微宽阔一些的场地,指着天空说道:“今夜繁星闪烁,想必能看清星象。我知晓你们汉人懂天文地理,我也略知一些皮毛。如今,汉家江山被蒙古鞑子占据,所以紫微星宫晦暗不明,而天狼星亮起在西北方。可你现在细看。西南方似乎有一股隐然的紫气盘桓,那是龙气,紫微星时明时暗,看来乱世之后,真龙天子很快便会取代蒙古鞑子。但是,这也许有别的变数,也不能说就是万无一失。现在我们可以借助天时地利人和的先机,帮助汉人的真龙天子重新君临天下,结束蒙古鞑子的野蛮残暴的统领。” 包怀仁沉吟道:“老人家的意思是?” 契丹老人冷然道:“我的意思是,将村人作为祭品,完成破灭元朝的诅咒,在这个乱世里推波助澜,让蒙古鞑子尽快滚出中原!” 包怀仁有些吃惊:“村人作为祭品?这是何意?” 契丹老人说道:“容我仔细讲给你听。天时,就是被施咒者在运道旺的时候就算给他施咒的话,也不见得会有效果;现在蒙古人的运势和天下已经处在强弩之末,大元朝风雨飘摇,正好是施法的好时机!至于地利,你且来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我等现在处于四面大山环抱之中,前面不远处有条河,我们这些流离之人刚好在这里依山沿河右岸边建立个村子,你道如何?” 包怀仁皱眉道:“只要建造一个村子,就可以对蒙古人进行诅咒?” 契丹老人点头道:“正是。并不是你所想的杀活人用血祭祀,而只是建造一个特别的村子而已。我等祖辈被鞑子奴役将近百年,如今他气运已衰,是时候报仇了,你想不想有这个机会报仇雪恨?” 包怀仁听了这话,虽然将信将疑,却在胸中涌起了一股报仇的**。没错,不能什么都不做放任蒙古鞑子欺负国人!既然没有别的方法,不如试一试这诅咒,也未尝不可。 于是,包怀仁与村民们商量之后,大家纷纷拥护。随后,在契丹老人的指导之下,众人开始着手在落脚的山沟里建造房屋。房屋建造的非常奇怪,有悖常理,全部依照山地地形沿河右岸所建,几乎全部是东西走向,绝大多数房屋都是三层楼,都是木石结构,楼顶全部是灰色小瓦。这些全都是为了聚阴聚煞气所建造的“聚阴池……” 在村民们着手建造村落的同时,契丹老人“背弃……”了祖训,把古老的正宗诅咒秘法原原本本的传授给了包怀仁。村子建成之后,契丹老人身患重病,在弥留之际解释了封门村诅咒的实情:村子的建设是依照风水玄门中的“风门……”所建,但该村又不完全同于传统的风门。这个村子外表看似吉祥风门,实乃凶煞之地。四面环山,村前有河,村口挺立的大树犹如守护神一般挺立村前,为的就是汇集天地之灵气万物之煞气于此树之中,以备配合施法;而这样的古树,村里不止一棵,村口的古树为首,其他的,也都是这种聚煞的作用。 长此以往,那树集合了煞气和血气,于是在许多年后,另一批来此居住的不明真相的村民砍伐之后,便有灵异祸事发生。 而这契丹诅咒之术源自北方草原上的“萨满……”巫术,供奉的不是正神,一般都是自己族的先人,所以才有神庙里的包大人。另外契丹老者还特别交代,凡诅咒巫蛊之法,必有反噬,施法之人必有所舍。尤其似这种加持到整个种族的恶毒诅咒,对施咒者的反噬甚至是毁灭性的,甚至会一直影响到后辈子孙,为此,村子从建立以来与世隔绝,村中男女无论年龄老少一直奉行男不婚,女不嫁的规矩,这是为了最大程度聚集怨气,凡是村中有人故去,必定不能出村埋葬,就地埋葬在生前住处,这便是“人死不出村……”的由来。 我看到这里,也才明白封门村的秘密所在。原来所谓的诅咒,是汉人后裔对元朝残暴统治的一种默默反抗。难怪整个村子要选择在一处凶地建立,并将阴宅阳宅都混在一起。 我不知道这个诅咒是不是真有用,但是时隔这么多年,有人挖出封门村的女尸还能受到诅咒的干扰的话,说明封门村的诅咒当时可能真的起了效果。元朝从建立到灭亡也不过不到百年的时间,后期气数更弱,被一个农民皇帝给反了,也许果然跟封门村的诅咒有所关联。想到这里,我不由唏嘘不已。那手记也只写到这里,后续发生了什么,却没有记载了。而封门村的诅咒到底怎么破解,那些变疯子的人是不是还有救,这些在手记里都没说,我不由有些失望。想到这里,我去其他两副棺材里翻了翻,见里面也没什么东西,无非是文房四宝,甚至还有佛珠。这佛珠好像是桃木做的,竟然不腐不烂。我打量了一下佛珠旁的尸骸,心想这应该就是那得道高僧的遗骨了吧。于是我对着那遗体拜了拜,然后取走了佛珠。这邪气的地方,有点法器总是靠谱的。 此时,火焰更旺盛了些,我见阮灵溪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我拿着佛珠凑到火光前看了看,上面竟然微雕着一整套的《法华经》。 阮灵溪问我是否找到了什么东西,于是我将那手记上的内容大体讲给她听。阮灵溪听罢,叹道:“这还是没告诉我们该怎么破除封门村的诅咒。” 我对此也颇觉惋惜。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这几个人知道如何破解诅咒,也就不会把自己的遗体放在这儿镇压邪气了。 我突然想起阮灵溪中了尸毒,便问她是否身上被僵尸抓伤了。阮灵溪于是抬了抬胳膊,说道:“不小心胳膊上被抓了几道口子,但是没事,一点小伤。” 我上前看了看,果然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之所以刚才昏迷,是因为尸体毒素的作用。现在尸毒解了,也就没性命之忧。于是我这才放下心来。 “不对啊恶女,我刚明明看到你发现了洞口,没有失足掉下来,难道是僵尸把你推下来的不成?”我问道。 阮灵溪冷哼一声,说道:“是啊,中毒被推了下来,等我出去了,一定一把火烧了那几副棺材!” 我咂舌道:“烧了就对了,可惜刚才没想起来我身上还带着一打火机。”想到这里,我将小满给我的打火机握在手中,暗自庆幸那天收了下来。如果没有任何生火照明的东西,只怕我跟阮灵溪就被困死在这儿了。 我俩休息了一会儿,打算继续往前走走看,前面是什么地方。但是我粗略判断了下,三条路应该是通往村里比较重要的地方。回想了下吴聃说的什么聚阴池这个局,那其中两条应该是通往其他两个神庙,第三条是通向村长家。村长家……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手记里说的包怀仁。不知道他当时是不是也住在那个挂着老人遗像的小楼里? 我迟疑半晌,心想这路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万一跟刚才一样,有什么蛇啊之类的,就凭我俩也不一定能搞定。想到这里,我将剩下的棺材板子卸了几块,递给阮灵溪一块,点燃,自己拿了一块,当火把举着照明。 阮灵溪诧异道:“奇怪,这棺材板子怎么这么容易着火?按理说这地下洞穴挺潮湿,外面还有水呢。” 我想了想,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棺材板里渗入了尸油,所以比较好点燃。” 阮灵溪一脚踹了过来:“靠,多恶心!” 我往旁边一躲,笑道:“恶心什么啊,我只是说这种可能。三位老人家是圣贤,刚才我感觉有人拽我,说不定是他们的阴魂不散,给我们提示呢。这样的圣人是不会介意我们拿着他们的棺材板子照明的。” 阮灵溪叹道:“也不知道吴叔他们怎么样了。” 我顿觉头疼,叹道:“那几个僵尸应该伤不到他们,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咱们还是别磨蹭,早出去早去救人。” 于是我俩研究了一下路线,推测了下地上的位置,选了其中一条路,准备直接通往村长家里去。 第195章 封门村的诅咒(3) 神庙下有这么一个地下山洞,但是不知道村长家下面是不是也有这么深的所在。但我估计,地势越走应该是越高的,到了村长家的屋子底下,应该也只有神庙地下室那个高度。 果然的,我的推测是正确的,地势越走越高,只是坡度极缓。这一路平静,没遇到什么问题。可走了半天之后,我却发现前方道路竟然被堵死了:我们走的是一条死路! 这个结果让我跟阮灵溪都吃了一惊。我走到近前看了看那路的尽头。没错,是一处山体,山石嶙峋。卧槽,走了半天是条死路,我跟阮灵溪还在那儿分析半晌,真尼玛的…… 我俩顿时有点泄气。 “怎么办?”阮灵溪着急道:“再回去重新走另一条?” 我纳闷道:“不应该啊,如果说师父的推断是对的,那么三条路必然通往这三个地方。我觉得我的判断没错。” 阮灵溪叹道:“事实证明是错了的。趁着火把还没灭,咱们要不回去,再找找另一条?” 我不死心地摸了摸面前挡住去路的山石,摸索了半天,见那石头纹丝不动,于是郁闷道:“实在不行,也只有这样了。” 我正转身要走,却见阮灵溪突然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火把的光芒跳跃在她脸上,似乎将那惊恐的表情放大了许多倍,让我看得头皮一麻。 “你怎么一副活见鬼的样子?”说着,我去摸腰间的战神。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定是我身后出现了什么东西。 果然的,阮灵溪对着我使了个眼色。尼玛的,有东西?!想到这里,我突然一个转身,枪口对准身后。可让我意外的是,身后什么也没有,火光照在一片山石上,映出我和阮灵溪的影子。 “靠,什么都没有,你是故意吓我吗?”我回头问阮灵溪道。 阮灵溪迟疑道:“刚我真的看到有东西,红色的火星,就好像有人在抽烟一样。你不是说看到过村长抽烟的鬼魂么?他会不会就在附近?” 我知道阮灵溪的胆子比一般的女孩子大,不过,在阳气十足的地方,比如闹市中或者居民区内,那就算遇到点灵异事件,也许也不会有特别惊慌的感觉。因为知道自己并未脱离人群,还在自己的地盘。但是封门村不一样。这地方好像是处在人间的一处幽冥别院,人到了这里反倒像是客人一样。就算胆子再大的女汉子,也是个女人,到底会底气不足。于是,阮灵溪下意识地向我靠近了一步。 我感到好笑,突然想要捉弄她一下,便压低声音,看着她身后说道:“恶女,我发现那村长站着你身后。” “啊!”一阵尖叫声响起,阮灵溪丢下手中的火把冲着我扑了过来,一下撞进我的怀里。 我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也乐得有美女投怀送抱,赶紧抱住,笑道:“不会吧恶女,我吓你的。” 阮灵溪一听这话,顿时恼了:“二货,你想死啊?!”说着,一顿拳打脚踢。我举着火把也不好还手,只好将她揽过来,笑道:“行了,再闹下去咱们这火把就没了。” 阮灵溪撇了撇嘴,安静下来。我突然觉得她在这暗影中显得特可爱,忍不住向前一步,凑到她面前来。 “二货,神经病啊你!”阮灵溪骂道,可我发现她的脸色有点泛红了。我见她抽身要走,便将她困于双臂之间,速度吻上她的唇。手中的火把掉到地上去,在一片幽暗中,那吻的感觉很特别。恶女渐渐也安静下来,似乎沉醉在这一吻里。我不由自主地去摸向她的后背,正想进一步将手伸到她的衣服里流氓下,突然感觉脖子后阵阵凉意传来,好像有凉风吹过来的感觉。 我全身逐渐沸腾的血液顿时冷却下来,冷不丁睁开眼,将阮灵溪推开,迅速捡起快要熄灭的火把向身后一照。火光闪过,近在咫尺的一张人脸特别清晰:正是遗相上那个村长! 我头皮一麻,子弹上膛,将火把再度移回来,却见那人脸好像活了一般,向我旁边滑过去,最后停在被堵住的路口处,慢慢消失在山石中。 我吃惊地随着它的动作看过去,就见那张脸像是渗透入山石中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等了半天,那脸没有再次浮现,不由有些疑惑:难道他是提示我们,这石头后面有路? “你在看什么?”阮灵溪凑过来问道。我见她脸色依然有些泛红,笑道:“看这山石,好像是有路。” “有路?”阮灵溪吃惊道:“这怎么可能。” “我再研究下。”我说道:“一定有机关。”说着,我前后左右地细看半晌。这时,我突然感觉一股不对劲,好像是有什么黑色的雾气从那石头上散发出来。提鼻子一闻,暗道不好,赶紧将阮灵溪拽到身后,喝道:“快跑!” 阮灵溪被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跟着我跑出一段去。我回头见那黑色雾气没有弥散过来,这才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冷汗。 阮灵溪见状问道:“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让你吓死了。” 我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说道:“你刚才没看到么?那石头上渗出黑色的雾气。” 阮灵溪摇头道:“没看到。石头上怎么会有黑色雾气?” 我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我听我师父说过,有些古墓的墓门前都有一种奇怪的石头作为机关。这石头名叫腐玉,或名虫玉,在很罕见的地区才有。这种虫玉本身有很多古怪的特性,一直是一种具有传奇色彩的神秘物质,由于在某些特殊地貌地区才有,所以世间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这种石头的存在。古代人认为这种石头是有生命的奇石,是有邪恶的灵魂附在上面,只要在虫玉附近燃烧火焰,从中就会散发出大量浓重得如同凝固的黑色雾气,黑雾过后,附近所有超过一定温度的物质,都被腐蚀成为脓水。一旦腐玉被放入墓内,那便是最历害的机关,没有防备手持火把的盗墓者就将死于非命。我刚才见一道淡淡的黑气冲出来,就突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这个虫玉,幸好咱们躲得快,火把也不多,这才没让这石头里的毒气完全散发出来。否则,咱俩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 阮灵溪听罢,心有余悸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吴叔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说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师父。” 阮灵溪看了看我,说道:“可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泥煤……”我想了想,这当口就不跟恶女斗嘴了,赶紧逃出去要紧。眼前既然是能散发毒物的腐玉,那说明这石头背后是一座古墓。封门村多几个死人倒没什么奇怪,但是大家基本都草草掩埋,还真没有建造墓室的。那这个墓室是谁的呢? 我想起在出发之前,查过封门村的资料,顺便也去贴吧看了看,有个网友发帖子,说封门村这几十年来经常出现夭折或者青壮年凶死,特别是70、80年代的时候,某一年死了两个妇女,一个四十五六岁,搬石头突然死亡,这个女人的大儿子十来岁的时候被车给压死了,她的妯娌多年前刚生孩子不久,突然暴病而亡。另一个人从楼上收粮食,走楼梯摔下来死了,她的小叔子又患淋巴癌死了。还有一些很小的孩子夭折没有计算在内,前前后后死了二十多人。这也是后来封门村村民搬走的一个原因。 这网上的人说,后来是他爷爷给那村子起了个卦:什么丁亥年丁未月的记不清了,而且还扯到了坤宫,乾宫,卦全阴六冲,子孙变鬼,鬼入墓。结论是该村阴气太重,不利人丁,地基可能是古墓场。不过他的卦象大家都以为是扯淡,没人信。我浏览了一遍也觉得不大可能。现在看来这还真让他说中了。这地方就是有古墓。 阮灵溪问道:“二货,你觉得这里埋葬的人会是谁?” 我苦笑道:“我哪儿知道,总不能是包大人吧?” 阮灵溪想了想,说道:“咱们进去看看?反正也没路可走了。不过,你知道怎么搞定这虫玉么?” 我琢磨着也只能这样了。如果真有古墓,说不定那墓地里还存有封门村的秘密呢。既然村长的魂魄出现,又没害我们,好像是要给我们指路一样,那就说明这古墓有玄机。 我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师父讲过一个传说,古代曾经有一个邪教,利用这种石头中散发出的黑雾会形成一个模糊的三头六臂人形轮廓这一特点,将那个人头的轮廓具象化,造成暗黑佛像,宣称黑暗终将取代光明,吸纳了大批信徒。不过后来邪教被彻底剿灭了。从那以后,本就十分罕见的虫玉,也一度随之从世间消失。其实虫玉的秘密,在十九世纪末就被美国科学家破解,这层神秘的窗户纸一捅即破,这玩意就是类似于冬虫夏草。而虫玉,则是常温如石似玉,有火焰引发高温就会变成虫,一大团聚集在一起的黑色虫子,极为细小。单个的虫用肉眼勉强可以分辨,大批聚集在一起,就很像黑色的浓烟。平时处于一种僵死状态,大批的虫死体叠压在一起,就好像黑色的玉石,外壳内部的虫尸在感应到附近空气温度的急剧变化,会有一个加速蜕变的过程,脱去尸皮,聚集在一起飞出来。这些破茧而出的虫,会通过不断死亡来分泌出大量具有腐蚀性的液体,吞噬附近所有高温的物体,包括火焰都可以被虫尸的液体熄灭。就是这么一个原理。所以,咱们不能点火过去。” 阮灵溪撇了撇嘴,说道:“原来是小虫子,好恶心。火烧都不行,那还能怎么样?” 她这一问,我也犯愁。刚才我琢磨半晌,不能用火,这虫子又不是一般的蛇虫鼠蚁,什么驱散虫子的药包也是不管用的。正琢磨着方法,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水声传来。我突然眼前一亮,心想既然火不成,那就来水的。用冰魄结起厚厚的冰层,先把那虫子都封住了再说。这之后再找机关所在,就安全多了。 第196章 古墓 我跟阮灵溪一说,她也表示赞同,问道:“不过你说这附近有水声,可是我们距离那条地下河很远,怎么可能会有水声传到这里?”我听了这话也觉得茫然,转念一想也许是人家村长的魂魄又出现给我们提示了呢。这老大爷,不仅围观我耍流氓,还神出鬼没的,一点都没村长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派头。 想到这里,我与恶女暂时熄灭了手中的火把,走到那虫玉附近,一起念咒捻诀道:“冰魄!” 瞬息间,空中冰寒之气袭来,我吃惊地发现,周围的水滴竟然凝成雪片,乱纷纷地扑向那虫玉。在接触到那石头之后,这些雪片突然凝固成偌大的冰层,将那石头厚厚地包裹起来,发出一阵“咔嚓……”的响声。等那声音逐渐消失,我跟阮灵溪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举着火把试了试,见再没有黑色雾气飘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不由心中一慌,赶紧将阮灵溪拽到身后。难道我们刚才碰到了另一处机关?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面前这块被冰层裹住的石头突然自己移动开了。石头后是一道暗门,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不由捂住了口鼻。 等了半天,没有任何暗器什么的东西从那洞口里冒出来,我这才拉着阮灵溪靠近那出现的墓室门口。 “这凶地建墓地,我看后代要断子绝孙。”我吐槽道。但是转念一想,封门村第一代村民确实是追求的断子绝孙。阮灵溪先举起神女弩,对着那墓室****了几只短弩进去。但半晌没什么声响,于是对我说道:“看来这里面比较安全,咱们进去看看吧。” 我点了点头,举着火把走进墓道里,一路上平安无事。我心想不至于吧,墓主人够应付的,就在门上安装个机关应付下,里面什么机关都没有么? 不过也许这墓主人原本也不怕盗墓。要么就是还有凶险的机关,要么就是没什么太值钱的东西。走了没多久,面前突然空间开阔了不少。我当即明白,这是走到墓室里了。 我心中琢磨着,这墓室应该不算是唐朝那种开山为陵的古墓。因为这墓室虽然是在山中,却没有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因为里面相当简单。但是不管哪朝哪代,中国数千年来的墓葬形式,都来源于伏羲六十四卦繁衍出来的五行风水布局,万变不离其宗,都讲求占尽天下形势,归根结底就是追求八个字:造化之内,天人一体。可我觉得这墓室跟墓门一样很应付,而且看上去是个平民的墓室。 平民的墓室一般按照活人宅院设计的,有主室、后室、两间耳室。墓主的棺椁就停在主室正中央。贵族则庞大的多,地宫的墓室分为前中后三部分,门口吊着千斤闸,从闸门进去,首先是一间“明殿……”,按墓主生前家中堂屋的布置,有各种家具摆设,这些器物称为“明器……”再往里,中间的墓室,称为“寝殿……”,是摆放棺椁的地方。其后是“配殿……”,是专门用来放陪葬品的地方。壁画在唐宋年间,王侯墓中多数都有壁画,用来记述墓主生平的故事。而这墓室里,四壁空空,什么都没有。而且走到主室的时候,只有孤零零一处棺材,并无其他。 “什么破地方,值钱东西啥都没有啊。”我摇头叹道。 “这会是谁的墓呢?如果说是平民的墓室,那墓门竟然是罕见的虫玉所造,看上去墓主人是有点见识的,或者说见多识广。可如果是这样的人,多半家境殷实,不至于这么寒碜啊。”阮灵溪说道:“而且这地方也没任何盗墓的痕迹。” “要想知道这个,打开棺材看看。”我想了想,盯着那副暗色的棺材说道。 我走到那棺木前,却很好奇地发现那棺材倒是上好的极品。之前跟着吴聃去过潘家园古玩市场长见识,聊到古董的时候,顺带也了。 解了古棺材的材质。这木材也不是国内的,同样是蛮荒地区的一种高大树木,诨名“黑乔……” 这玩意不仅结实坚固,而且防虫防鼠,因为它散发出的气味,在人类闻起来有种介于薄荷和荷花之间的清香,但是,在虫鼠而言,。 则是如临大敌。我心想,吴聃倒真是有先见之明,让我们带着折叠的铲子。这下倒是好了,撬棺材方便。 我让阮灵溪帮忙拿着包,将那铲子取出来,上前去看了看那棺材。虽然这黑漆漆的棺木盖得严丝合缝,但是始终不是一体,想撬开。 倒也不是没可能。我将那棺材盖子用劲儿推了推,靠,根本没推动。 我又使了使劲儿,这才勉强推开了一道缝。我擦了擦汗,骂道:“这木头真特么够沉的。”说着,我将那铲子插入棺材的缝隙里,使劲儿开始撬。阮灵溪见状,也来帮忙。我俩忙活半天,只听“哐啷……”一声,那棺材盖子总算被撬到一旁去。 我拉着阮灵溪即刻退后,捂住口鼻。一股尸臭味混合着这棺木的清香气味飘散开来,虽然捂住鼻子,但是还是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 等了半天,等那古怪的气味消除了,我俩才上前举着火把往棺材里看。这一看吓了我一跳,因为棺材里竟然有一盏灯。这盏灯并没熄灭,幽幽地泛着蓝光。灯的样式是古代很常见的提灯。可是这不科学。一则棺材是密封的,二则就算有供它燃烧的氧气,经过这么多年也该消耗殆尽了。 “灯,怎么会有灯?”阮灵溪惊叫道。 我冷静下想了想,记得之前听人说过,古代人下葬后也会在墓室里点灯,为了照亮去幽冥的道路。可在棺材里点灯的可谓少之又少。不过也有一种邪术是说,在棺材里点的这种灯不叫长明灯,叫做燃魂灯。顾名思义,就是用自己的魂魄当引线,一直保持燃烧灵魂的状态,直到有人打开他的棺木将那残留的魂魄释放出来。而这种术多半是为了复仇。当然,也为了将遗留的信息专递给开棺材的人。 我想了想,准备赌一把看看,将那盏鬼灯给提了出来。 阮灵溪打了个寒战,说道:“这东西一股冷森森的感觉,还是放回去吧。” “冷是因为,这是一盏燃魂灯。也许这个墓室主人想告诉我们什么。”说着,我扫了一眼那棺材里的尸体。这具尸骨是保存完好的,很鲜活的尸骨。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内。因为燃魂灯的存在,说明这墓室主人的魂魄是没有完全消失的。并未完全消失魂魄的尸体,并不容易变成枯骨。 这墓室的主人很年轻,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五官端正清俊,身材瘦削,穿着一身书生装束。一般来说,墓碑上会写着墓室主人的名字和生平,但是现在没墓碑,我于是放下那燃魂灯,对着那书生遗体拜了拜,从里面翻找了一番。 但是这墓主人更穷,人家起码有几本书,这货连书都尼玛没有。这还算是书生秀才么卧槽。这下根本没法子去确定墓主人的身份。正当我茫然之际,阮灵溪说道:“二货,你看这书生的枕头上好像有字。” 阮灵溪一说,我才注意到这人枕着一只青花瓷风格的枕头。这枕头上好像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字。我小心地扶住那尸体的头,将那枕头取出来看了看。只见这枕头上竟然很个性地写了墓主人的身份。虽然是文言文风格,但是我勉强看得懂。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是,这墓主人竟然是那个下咒的村长,包大人的后代包怀仁。 这人在封门村建成之后的第三年就死了。竟然是抹脖子自杀的。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个所谓的诅咒不知何时被反元朝的义军给得知,陈友谅部竟然寻到了封门村来,跟村长密谈,想取得这个诅咒的秘密。包怀仁不同意,觉得这东西一旦传出去怕引起天下大乱。没想到陈友谅的部下便抓了村里的几个人去当人质,想威胁包怀仁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但封门村的所有人本就怀着必死的决心住进来的,根本不吃威胁这一套。于是,被陈友谅抓走的那几个人纷纷抹脖子自杀。陈友谅见封门村的人根本不吃威胁这一套,再加上自己也有夺取天下的野心,正忙着跟朱元璋等人斗智斗勇,也就搁置了这个计划。但这也让包怀仁知道,真龙天子已经出师,天下归心,那人就是朱元璋了。这时候是元朝气数最弱的时候,于是,就像之前商量的那样,封门村的人全部自杀来完成诅咒,这就是我们在地下室见到的那副情景:所有躺在棺材里的都是抹脖子自杀了的人。诈尸是因为怨气太深。第一代村民根本没有在这里住很久,没几年便为了诅咒而全部自杀。 虽然说起来信息量很大,但是文言文一句话往往包含白话文一段话的意思,所以实际上也不长。我完了那段文言文之后,还是没找到怎么破解诅咒的办法,不由想把这货拖起来问问:次奥,你祖宗好歹是英明无敌的包大人,为什么你干这种事还不告诉后人怎么破解诅咒? “得,全是废话。”我泄气地想把这枕头丢到这尸体脑袋上去。有用的他妈一句不说。 这时候,阮灵溪拽了拽我,吃惊道:“二货,你看那盏灯。” 我低头一看,见那燃魂灯的火焰慢慢变得很亮,随即,火光四溅,竟然逐渐在我们面前排出一行字来:“人死不出村,反其道而行之,移吾尸骨,诅咒可解。” 我看了这句话,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要把下咒的人,也就是包怀仁的尸骨移出村子,才能解开封门村的千年诅咒。此时,那燃魂灯的火焰跳了几下,“噗……”地一声灭了。四下重新陷入一片昏暗,只有我和阮灵溪手中依然燃烧的火把,映亮了一小块区域。 阮灵溪轻声道:“难道诅咒的破解办法是要背着这个古人的尸体出去埋了吗?可是这是个大男人的尸体,至少也得一百三十斤,咱们怎么给他弄出去?” 第197章 步步杀机 这倒是个问题,我不由无奈地想了想,总不能给这货分尸吧?想到这里,我轻叹一声,将火把举着凑近棺材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就在这一瞬间,那鲜活的尸体竟然变成了一片残破的尸骨。森然白骨在火光下闪耀着清冷的光。 原来,燃魂灯熄灭之后,这尸骨也保持不了原样,最终必然化为枯骨啊。这倒是省我俩的事儿了。我从书包中翻出俩方便袋来,将尸骨归拢一下,装满了两只袋子,递给阮灵溪一只,笑道:“放包里背出去吧。” 阮灵溪抗议道:“不要,你自己背着吧。” “靠,我负重够多了,你也太不讲义气了啊。”我说道。 阮灵溪这才不情愿地接过去,塞到背包里。我也将包怀仁的尸骨放好,又打量了一遍墓室,觉得没什么好探寻的了,对阮灵溪说道:“继续向前,看看有没有出去的路。”于是我俩离开墓室,向前方的耳室摸过去。 阮灵溪问道:“奇怪,这里面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为什么包怀仁要把墓室门设置成虫玉的?如果说棺材选择材质好的是为了防腐,那还说得过去。墓门选择那么名贵的东西就很奇怪了。” 我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不想让后来人破坏他的尸骨,因为毕竟跟诅咒有关系。” 阮灵溪说道:“这倒是,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正说着,我俩走到耳室门前。但这时候,我突然听到耳室后发出一阵声响。好像是有人的脚步声走近。 “妈的,我们费了这么大劲才找到这地下的中心位置,结果是座古墓,平白他妈死了几个兄弟。”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行了,你别抱怨了。谁知道这地方还能有古墓,而且还是用了那么罕见的机关。”另一个男人叹道。 盗墓者?我赶紧拽着阮灵溪躲到暗影中,熄灭了火把。 此时,只听耳室那石门被人缓缓推开,两个人举着火把走了进来。我皱了皱眉,赶紧拽着阮灵溪躲进另一个耳室中,将那石门留了一道缝隙,从那缝儿往外细看。 火光下,我看到两个男人走到墓室里。这俩男人一个胖些一个瘦一点,但个子都挺高。两人也背着背包,但是不像是什么游客。因为我看到两人背包上都贴着一道符。 待我看到那符咒之后,不由吃了一惊:黑底白字,貌似是葬魂人用的某种镇魂符。 葬魂人?看到这个,我想起了杨问,不由皱了皱眉。总觉得这群人跟林思行那个变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难道他也来到这里? 此时,我想起村长家楼下的黑色曼陀罗,顿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封门村除了诅咒之外,还有另外的秘密? 那些意外闯入的像是军人死在神庙的人,难道跟另外一个秘密有关? 此时,只听那俩人继续议论道:“这破古墓里什么都没有,而且看布局就是个贫民坟冢而已,老大为什么让我们进来开棺?” 另一人说道:“是开棺确定墓主身份是包怀仁的话,就给他烧了。” 那人说道:“这包怀仁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他就这么厉害,烧了棺木之后,封门村就真的变成一处名副其实的凶地?” 另一人说道:“老大是这么说的,咱们也就这么去做行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我听罢吃惊不小。尼玛,原来包怀仁的尸骨还有这么个作用。烧掉之后,封门村的诅咒就会重新开启?卧槽这简直是把钥匙啊。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老大是谁,但看样不是什么好鸟。想到这里我擦了把汗,幸好我俩动作快一点把尸骨给拿走了,否则给这俩孙子烧了,天下还不知能出什么大乱子。 想到这里,我听外面两人嚷道:“操,这谁开了棺材?” “尸体没了?”另一个声音有些发颤:“不会是诈尸了吧?” 我心中一惊,赶紧悄悄拉着阮灵溪走到耳室的另一头,看看是否有出路。我俩摸索半晌顿时有点泄气:尽头处是一面石墙,是死路。 我顿时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怎么办?这地方不大,一会儿那俩人就会发现两个耳室,而这耳室又是死路,我们根本没地方出去,那俩人高马大的男人也不知底细如何,不知我能不能搞定这俩孙子。 想到这里,我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如果他们摸过来,就先下手为强,灭了丫的算了。想到这里,我摸出战神,心想如果那俩人进门我就开枪。虽然这子弹是银质的,这要打在人身上也是个血窟窿。想到这里,我跟阮灵溪重新回到石门边儿。阮灵溪神女弩在手,而我则子弹上膛,从门缝里悄悄看向外面。此时,外面墓室竟然一片漆黑。想必那俩男人也发现这古墓里不对劲,有外人闯入,所以才熄灭了火把。 我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静下心神的时候,耳朵也会变得异常灵敏。此时,我听到衣服摩擦声和轻微的呼吸声传来:看来两人已经靠近这边耳室了! 正想着,去听石门“轰隆隆……”一声响,那门被缓缓推开了。此时,阮灵溪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我特么想提醒她已经晚了:当心有诈! 但现在提醒已经晚了。只见阮灵溪手中神女弩“噗噗……”发射出去,可惜穿来叮铃铃几声落地的空响,一个也没命中。 “当心!”我上前将她往后一拽,与此同时,瞧见一个男人举刀刺了过来。那一刀堪堪划过阮灵溪的外套,我只听一阵刺啦声,大概是将她的衣袖划了道口子。 我即刻举枪,“啪啪……”对着那男人的影子开了两枪。一片黑暗中,我听那男人发出一声惨叫,估计是我命中了。我见那男人暂时退了出去,便一边拽着阮灵溪,一边开着枪冲出门去。 等冲到墓室中,却见那俩男人一左一右地扑了上来。关键时刻,只能跟丫们开始肉搏战。幸好阮灵溪也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一片黑暗中,我只能凭借其他感觉器官来判断对方的攻击方向。不过凭借多年打架经验,我发现自己应对自如并未落了下风,甚至没多会儿,便发现对方这俩男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不由得意起来,骂道:“你俩敢欺负小爷我,我打不死你这bk的!” 两人几乎被我打得落荒而逃,最后退进耳室中,死死关上石门。我追过去拍那门道:“都出来啊,都出来!小爷还没解气呢!孙子你开门哪,你开门哪!有本事你来杀小爷,没本事你就开门哪!” 阮灵溪在一旁喝道:“二货!赶紧走!傻逼兮兮的这俩人要是有同党,咱们就逃不掉了!” 我一听倒也是,俩人我能收拾了,这要来二十,我俩就够呛了。于是我重新点燃了火把,赶紧拉着阮灵溪跑了。幸好那俩人给我们探路了,他们俩进门的路,八成就是这墓室的另一个出口。 果然的,耳室旁边有一道墓门,我拉着阮灵溪冲进墓道,一刻不停地向外跑。 但是,跑到半路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身体里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将我生生撕扯成两半那种感觉。我身子一晃差点儿跌倒。扭头一看,阮灵溪也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扶着墙,额头冷汗即刻就渗了出来。 “二货,我突然感觉很疼,可说不上来是哪儿疼。”阮灵溪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还好么?” “好个屁,糟了,好像中招了。”我骂道。这疼痛其实并不陌生,我赫然想起阿九死的那天,我也忍受过这种疼痛,貌似是杨问用了葬魂术想将我灵魂从身体里抽离。这种疼痛跟被人活撕的感觉差不多。 我挨过一阵剧痛,借着阮灵溪手中的火把光芒看了看身上,果然在手背上看到一种匆忙而就的符咒。妈的,刚才并未注意,现在才明白那俩人也许没那么脓包,只是在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画了葬魂符,慢慢折磨我们。草,这帮孙子够阴毒!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头部又一阵巨痛传来,一阵天旋地转之感过后,忍不住大叫一声摔倒在地。这时候,我听到得意的嘲笑声从墓道中传来。抬眼一看,却见那俩男人举着火把,一脸狞笑地走了过来。 我看了一眼他们的捻诀手法,顿时心中一凉。心想我明明知道这俩是葬魂人,却还这么疏忽大意!但那种灵魂被剥离的疼痛非一般人能忍受的,我跟阮灵溪几乎被夺去半条命的感觉,靠在墙上一动也动不了。 只见那俩男人走过来,其中那胖子上前踹了我一脚,骂道:“这小子他妈的真嚣张!现在没本事了吧?!说,你们哪儿来的?!” 另一个说道:“废话什么!随身都他妈带枪,肯定跟咱们杀的那帮人一伙儿!都是一帮臭警察!” 警察?我心中大惊,想起死在神庙里那群穿着驴友衣服的男女。我跟吴聃猜测他们应该是军人出身什么的,却没想到是警察?而且是被葬魂人杀的? 正想着,那胖子又踹了我一脚,问道:“问你呢小子,你是警察?!” 我骂道:“谁他妈警察,我俩就来探险的,谁知道瞎闯到古墓里呢。” “探险?你当我傻么?!”那瘦子闻言,满脸恼怒地抓起我的衣领:“探险还带着枪?!这女的还他妈带着弓箭?!” 我见他凑近了,正想趁机偷袭这瘦子随后逃走,却没想到这货突然对着我的耳朵念了句咒语,手上捻诀,直戳到我的天灵穴上去。 这一下真如一道霹雳从天而降,全身先是一阵冰冷,随即却如火烧般痛苦难当。我忍不住惊呼出声,骂道:“你们到底想怎样?!我们不是警察!” 此时,就听那瘦子奸笑道:“哎呦,我瞧这小妞不错,不然咱哥俩带回去乐两天,先给这小子打残废了,省得他来搅合咱们的好事!” 那胖子说道:“那怎么不干脆结果了他,一了百了?” 瘦子说道:“不行,那群警察明明都被我们杀了,怎么还留着两个?这得弄清楚。带回去收拾两天,就什么都招了。” 第198章 葬魂凶地 我一听,心中暗骂这俩缺德。这时候,却见那胖子已经去扯阮灵溪的胳膊了。阮灵溪一通拳打脚踢,可惜全然无力气。我心中着慌,心想这要被他们带走就彻底没活路了。我心中只觉得像火烧一般着急万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灵光一现急中生智,偷偷从书包里摸出一道定魂符,塞到阮灵溪手里,对她使了个眼色。 这几个动作只在几秒之间,阮灵溪接收到我的示意,点了下头,便被那胖子给拉走了。此时,那瘦子上前,扯出一道绳子想绑住我。。 此时,我用尽气力站起身,后退几步,念咒捻诀道:“驱邪缚魅,保命护身,三魂永久魄,无丧倾解!” 这是灵魂出窍的咒语,刚才这俩葬魂人施法剥离我的魂魄,这倒是正好帮了我的忙。在这灵魂跟**有所间隙的时候,灵魂出窍才更容易成功,就好像人在受伤或者熟睡的时候,更容易神游物外。 原本不怎么容易成功的咒语,这次竟然一次搞定。我只觉得身体的剧痛瞬间消失,魂魄轻飘飘地从身体里脱离出来。 “你小子胆子挺大嘿,敢在我面前灵魂出窍!”那瘦子冷笑一声,念咒捻诀,想将我的魂魄就此收了去。却没想到,我刚才塞给阮灵溪一张定魂符,从手上的擦伤伤口中涂了点血在上面,这就起到一种定魂的作用,他的葬魂术一时半刻根本收不了我的魂魄。 那瘦子见咒语念了半天却毫无效果,不由脸色一变,愕然道:“你,你是什么东西,竟然不怕我的葬魂术?” “想问这个问题,地狱里问阎罗吧!”我随即念咒捻诀,喝道:“冰魄!” 灵魂本属阴,加上在这阴地中,水汽瞬间凝结成几柄锋利的刀,一把把地插入那瘦子身体里。 那瘦子只来得及做了个吃惊的表情,便瞬间倒地,吐血而亡。 解决了这瘦子后,我赶紧念咒回魂。灵魂回归身体的一刻,再举步便觉得有千斤重,一个不注意摔了个狗啃泥。我心中暗骂,知道这是灵魂**还没完全契合,于是干脆趴在地上,等待这一阵子眩晕过去,再起身打算继续追阮灵溪和胖子。 我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许久,等头晕目眩的感觉消退掉,我才打算爬起来继续向前。但正在我双臂撑地想要起身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是两人的说话声:“这胖子和瘦猴进来之后怎么半天没出来?这俩探路的是探哪儿去了?” “我看八成是看到古墓里有什么好东西,自己去私拿了。我说许先生,咱们是不是也遇到好东西就拿着,不用上报了?”另一个人说道。 我心中一惊,心想这是来了一帮人啊,也不知道总共多少个。但是听脚步声,进来的还是两个人。我撑住身体的手臂慢慢放了回来,顺便摸了一把身边躺着的男人尸体,将他身上的血迹蹭了不少回来,涂抹在自己的脸上胳膊上,之后躺在地上装尸体。 没多会儿,我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愈发逼近。其中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哎呦,这地上是什么?” 我心想貌似他是被那瘦子的尸体绊了一下。随即,我感到眼睑外一阵光亮亮起,大概是两人举着火把照了照我和瘦子的尸体。 “操,这不是瘦猴吗?另一个死人是谁?!”另外的一男人叫道。 我凝神静气摒住呼吸,心中暗自庆幸,刚才那一阵子离魂斗法,让我的**暂时失去正常体温,所以现在我的体温和呼吸,还有心跳都是比一般人都低弱的。如果不仔细探查一阵子,甚至感应不到我的心跳。所以我只要摒住呼吸一阵子,一定会把这俩人骗过去。于是我微微睁开一道细缝儿,看了看来的两人。隐约中,看到其中一人是个中年男人,另一个则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完之后,我赶紧闭上眼睛,将战神压在身下,盘算着怎么对付这俩人。 “都死了。”那老头貌似探了探我们的鼻息,摸了摸脉搏说道。 我心中好笑,细听他们俩接下来说什么。只听那中年人说道:“许先生,这怎么办,瘦猴死了,胖子也不见了。难道他从另一个门已经出去了?” 那个叫许先生的老头说道:“不对,这墓室并不大,他如果出去了,一定会发信号让我们知道。可这都死了两人,他都没联络我们,也许是出事了。” “也许是另一个出口太长,他没出去呢。”中年人说道:“咱们追过去看看吧,死的这小子看样儿也是个探险来的傻帽,看这打扮是遇到了瘦猴,两人斗起来死了。胖子看瘦猴死了就自己走了。” 那许先生说道:“我先翻找下这年轻人的尸体看看,他是什么来路。我觉得不对劲。说好了毁了那尸骨就直接原路返回,回来跟我们汇合,怎么一个也没回来,还死了一个?如果胖子逃了,那么他应该活着回来才对。” “许先生说的对,咱们去前面看看。”中年人说着,抽出一把长刀。这老头一分析,我突然想起阮灵溪,心想不好,万一那胖子对她不利,我可不能耽搁了! 想到这里,我感觉那老头正在翻我的口袋。就在此时,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将那老头拽到身旁,战神抵住他的脑袋,喝道:“都别动!” 那中年男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才恢复平静,冷笑道:“臭小子,原来你没死!” 我扯着那老头喝道:“你,拿刀的那个,在我前面走!回墓室去!扔下刀!敢耍什么花样的话,我就杀了这老东西!” 那男人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许老头。许老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好好,按照他说的做!” 那男人只好不情不愿地丢下刀,慢慢地走在我们前面。我拽着老头,和那男人走到墓室中去。但墓室里一片漆黑,那男人手中的火把照过去的时候,我没发现刚才那胖子和阮灵溪的身影,于是喊道:“恶女,阮灵溪!” 一片漆黑中十分寂静,并无人声回应。我心中纳闷,心想按照这俩人的说法,那胖子应该不会走太远,本来应该原路折回。我原本以为他是抓了阮灵溪想在墓室里逼问她我们的身份,结果现在俩人都不见了。另外一个出口连通地下河,他们肯定不会往那里走。那么,很有可能是在黑暗里躲着。 想到这里我有点紧张,阮灵溪是死是活有没有受伤?如果那胖子没事,那我一对仨,还都是葬魂师,我特么未必应付得过来啊。正在我走神的时候,那中年人看准了时机,突然将手中的火把冲着我和老头丢了过来。我心中一慌,赶紧拽着那许老头向后退了一大步。但黑暗中那老头被绊了一跤,当即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火把堪堪儿地擦着我的脸颊飞过去,烤得我半边儿脸生疼,也吓出我一身冷汗来。只听那许老头骂道:“操,你怎么就把火把扔过来?我他妈在这小子前面挡着呢!” 那中年人也不理会他,长刀一横,便向我劈了过来。虽然这墓道狭窄,但是能容纳开三个人并行。所以我跟这中年男人倒也能斗得开来。那火把被许老头抓在手中举着,倒是正好让我看清那中年人的动作。这货倒是有些功夫底子,幸好这么久以来出生入死的经历让我的实战经验多了不少,这中年男人刀法虽然刚猛,但是我躲闪之间,并未被他伤到。但是,这人功夫不弱,被他步步紧逼,我也没法当即拿枪崩了丫的。 就在我着急的时候,突然发现那男人的步伐一换,有点不对劲儿了。我见那步子的走法之后,心中一惊,心想这几个人都是他妈葬魂师,这货又要跟刚才那俩人一样,想用灵魂分离法控制我。想到这里,我立即决定先下手为强,借机退后一步,念咒捻诀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岳飞!” 也许各位看官着急,会问我干嘛不继续冰魄,几把刀插死他完了。就跟游戏一样,我也需要技能冷却的时间,也就是说,开挂这种事情是很难完成的。在一个杀招完结之后,人体必然会损耗很大元气。在这个过程里,得看人的恢复能力如何,一般来说,一俩小时里再用技能是很费力的,除非是神仙姐姐苏淩那种,从小浸淫在这种技能里的术者,冰魄技能随时能够激发,技能冷却继而再次使用的时间很短暂。像我这种半路出家的就不大行。 须臾间,我只觉得眼前金光一晃,似乎有什么影子站着我的身后。我回头一看,吃惊地发现岳飞的神像竟然跟我的倒影重合在一起。艾玛,技能升级了?我听吴聃说,请神到了一定程度,可以引神像上身,你本身就是神像,神像本身所会的技能我即刻学会。 当然说起来有点扯,我想解释起来无非是体能瞬间达到巅峰,就像打开了任督二脉。加上有神像护体,一般的法器是伤不到的。 果然,我见那中年男人手中的长刀黑气死气四下突起,形成一只只利爪向我抓过来。须臾间,抬头一看,到处都是狰狞的鬼手。直到神像入体,我才看清葬魂术的秘密所在。这一只只鬼手便是有灵魂剥离能力的东西,由于肉眼凡胎看来,这玩意很快速,看不清分解动作。如今目力所及,我才明白那疼痛无非是鬼手在撕扯灵魂。看清这分解动作之后,我从那鬼手纷乱的空隙间躲过,随即抬手一挥,见一只金色剑光握于手上,对着那鬼手一通砍杀。 没多会儿,那些鬼手便七零八落地掉到地上,冒出一股股黑气,消失不见。 我知道我请神的能力一次不会维持很久,便赶紧速战速决,在那中年男人邪法被破受创之后,举起战神冲着这货的两腿开了两枪,随即将枪口对准那许老头:“你们都是什么人?!我的同伴呢?!” 那许老头战战兢兢地回道:“别,别杀我们,你的同伴我们也不知道啊,这得问那胖子。” 第199章 秘密行动(1) 我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们都是葬魂师?” 许老头头立即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我只是他们请来看风水寻地穴的。他们才是,也是他们杀的那群警察,就是神庙里的那帮死人。难道那些是你们的同伴?” 我这才恍然大悟,那些果然是警察,而且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的小分队那意思。 我跨过那躺在地上惨叫的中年男人,夺过那许老头手中的火把,举着进了墓室,向里面一照,冷不丁照到一个咽喉被插了两只弩箭的死人。我低头一看,那人翻着白眼死得很难看,正是那胖子。这弩箭很显然来自阮灵溪的神女弩。往旁边一看,阮灵溪正倒在一旁昏迷不醒。我赶紧上前摸了摸她的脉搏,还好,平稳有力,只是昏过去而已。 我回去将那中枪的中年男人绑了,然后将阮灵溪推醒:“喂喂,恶女,你怎么样?” 阮灵溪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一见是我,立即抱住我问道:“二货,你没死吧?是人是鬼?” 我无奈地说道:“当然是人,鬼的话你能看到我么?快走,上去找师父他们!” 阮灵溪这才站起身来,揉了揉额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胖子尸体骂道:“这死猪竟然敢欺负我,这下死透了吧靠。” 我吃了一惊,问道:“这是你干的?你杀人啊?” 阮灵溪骂道:“难道我要等着他来杀我么?不过我倒真不是故意要杀了他,刚才这人冲过来要扯我的衣服,我便抽出弩箭想刺伤他。但那时候好像有人突然推了我一下,或者说是抓住了我的胳膊,将那弩箭改了方向,直接刺到了咽喉。当时我也吓了一跳,只是那之后被这胖子一拳打晕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心想,这帮忙的该不会是那个围观我耍流氓的村长吧?我靠老人家死了这么多年还心怀天下除暴安良,我出去之后一定要给你好好烧个香! 随即,我将阮灵溪扶起来,让她举着火把,我举着枪对着许老头和那男人,然后让那许老头拽着那受伤哀嚎的男人一起出墓道,路上问那老头,是不是外面还有他们的同党?许老头立即摇头发誓说,只有他们四个人在这封门村,这下死了俩,伤了一个,他自己只是个临时工,跟他们没什么长期合作的意思,希望我们警察同志能够网开一面,不要追究。 我一听火了,尼玛,出了事儿之后都他妈说自己是临时工,什么坏事都是临时工干的是不?临时工跟你们有仇啊? 于是我沉下脸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们在这儿是为了做什么?!” 此时,那中年男人突然喝道:“许老头,你要是敢说,我就杀了你!”那老头一看这气势,顿时犹豫了。阮灵溪一听,上前一脚踹到那男人的腿伤上,骂道:“靠,敢在人民警察面前威胁人民,当我们都是摆设啊!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只会招财进宝啊!” 我一听这话乐了,阮灵溪看来是跟吴聃混多了,说起话来一溜溜的。那男人被踢了这一下,顿时发出一阵极其惨烈如杀猪的哀嚎声。这一下之后,那许老头便壮起了胆儿,对我们说道:“两位,我就是个沁阳那边的风水先生,因为给人看看阴宅阳宅风水,小有点名气。这不前阵子,死的那个瘦子,叫葛三爷的找到我,非说封门村有古墓,让我给看看在哪儿。我虽然就住沁阳市,但是以前也没来过封门村。都说这地方邪气,我也不想来。可听他们说得肯定,给的钱又多,我就一时财迷心窍,这不跟着他们来了。没想到我还真在这地方发现一座古墓。我当他们是盗墓的呢,还有个老大什么的。” 我听了这话,冷笑道:“我说老头,你够滑头啊。刚才我装死躺在墓道里的时候,已经将你们的对话听得很清楚了。就算你只是个风水先生,你跟他们也是一伙儿的,也知道这群人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许老头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沉默下来。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墓道尽头。我们看来是在这古墓里面呆了不少时间,这一整天下来,夕阳西下,天光昏暗。我将子弹上膛,对准那老头的后背,让他扶着那男人先出去。这出了门之后倒也平安无事,我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这老头说的是真的,在封门村的也就他们四个。 我看那中年男人的脸色极其难看,这才想起他受了枪伤又被逼着走了这么久,八成是失血过多。我冷声道:“先停下歇会儿吧。恶女,你懂点医术,给他包扎下伤口。” 阮灵溪怒道:“我凭什么啊,这几个人死了才好呢!” 我瞪了她一眼,将她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咱们跟他们到底不同,不能见死不救。这人他毕竟没杀人,难道你能现在一刀杀了他?再说了,等会儿套套话,看看他们到底什么人,为什么要毁掉包怀仁的骨骸。” 阮灵溪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包里取出应急的绷带,去给那男人包扎。那男的瞪着我们,最后估计是觉得实在太疼,也就放任阮灵溪去给包扎伤口了。我举着枪对着那老头,继续问道:“刚才我的问题,重新回答。如果再编故事,我就也给你腿上开俩洞!反正这地方四下无人,我用点私刑,只要你不死,也没人能怎么着我。” 许老头眼珠转了转,否认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是么?”我冷笑一声,举着枪走到他跟前,将枪口慢慢向下移动,最后停在许老头的裆部位置:“再说一次?” “我,我真不知道啊警察同志。”许老头说道。 我冷笑一声,扣动扳机,对准他的两腿间就是一枪。这一次我将消音器取了下来,于是这一枪声音特别响,尤其在这一片死寂的封门村里。这一枪让阮灵溪和那男人也吓了一跳。阮灵溪骂道:“二货你神经病啊,开什么枪?” 我没说话,其实刚才那枪我算准了,子弹是擦着裤子的布料飞过去的,根本伤不了他什么。但是,再看那许老头果真被这一枪给吓尿了,立即哭丧着脸嚷道:“警察同志,我说,我一定老实交代!麻烦您收起那枪行么?” “那你赶紧说,否则我改变了主意后就真给你变太监!”我喝道。那许老头于是赶紧将前因后果交代了出来。原来这老头果然是沁阳市的风水先生,但是他是跟这四个人中的瘦猴有些交情的。瘦猴会点道法,之前干些盗墓的勾当。而许老头懂墓地风水,两人倒是有的聊。大概半个多月前,瘦猴找到许老头,说要来封门村盗一个古墓。许老头看风水多少年了,尤其又是附近的地区,很简单就看出封门村是个凶地,不宜前往。就算有古墓也不会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墓地,于是劝瘦猴不要前往。但后来,瘦猴给了他一大笔钱,说是有人雇他们来这儿盗墓的,并且告诉他,这里埋葬的人是包大人的后人,但是封门村的诅咒也是由这个人而起的,雇佣他们盗墓的人,就是想借来这个诅咒之力,或者说借用这个凶地。许老头一看钱多,禁不住诱惑就答应了下来。出发之前,他们四个人都见过了那个雇佣者。那人四十多岁斯斯文文,戴着眼镜,倒是更像个学者。但他们几个都拿钱办事,也没细问,反正就是找到古墓烧了尸骨,对瘦猴等人不算难。难的只是挖开墓道,破解机关。四个人于是这阵子就住在封门村不远处的云台村荒屋子里,没事就来封门村找古墓的位置。这也是许老头费了好久才确定的位置,挖了也有三天了,又琢磨着怎么破解虫玉,到今天才进了墓室。结果没想到,进去之后遇到我和阮灵溪,瘦猴和胖子都死了,现在只剩下他们俩。 听他说完,我感觉这老头确实没有再隐瞒什么,也就作罢。追问幕后雇主是谁,许老头也说不知道,只是拿钱办事而已。于是,我将目光落到那中年男人身上,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人冷哼一声,不作回答。我继续问道:“那神庙里的死人是不是都是警察?!是你们四个人杀的么?!” 许老头立即撇清道:“不是我!是他和那个胖子干的。雇主都说,尽量不要惊动别人,有什么事要上报给他知道。可我们没想到,一队乔装成旅行者的警察进了村子。他们的目的好像跟我们不一样,是在追查某个人。可不懂怎么就找到封门村了。后来那些警察发现了我们几个,非要带我们走,说我们很可能跟他们要找的人有关系。结果最后起了冲突,那胖子就转动了神像,之后就有一群僵尸爬了出来,把那几个警察给杀死了。” “什么?!僵尸?”我回想了下神庙里的地下室,一览无余就那几副棺材,棺材里僵尸都在家,都等着吓我们呢,没有出去串门的。 “那地下室我们去过,里面几副棺材里僵尸都在,哪儿来的僵尸杀人?难道他们杀完了还自己回去躺着么?”我怒道。 许老头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后来那些僵尸就散开了,不知躲到哪儿去了。一共五六个,都是六七十年代人的打扮。他们似乎比较畏惧神像,所以我们四个是躲在神像旁边才没被杀,后来这五个僵尸就不知去哪儿了。胖子就又给那神像恢复了原样,我们于是赶紧找古墓,想处理完了就离开,否则遇到僵尸还是个麻烦事。” 我听罢半信半疑。也许那些警察都是僵尸所杀,但是其中有一个根本就是人为谋杀的。就是那个我们去了神庙之后,辛晓冉扶起的那个警察。这么说来,辛晓冉跟林宇凡很可能也是警察了? 可这一群训练有素,看上去伸手也很敏捷的人竟然只来抓一个人?我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我沉浸在思索中时,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头皮一麻,第一反应是:僵尸!于是举枪转身,对着身后拍我的人。等我转身后才看明白,原来身后出现的是灰头土脸的吴聃,而不是什么僵尸。 第200章 秘密行动(2) 我回头见是吴聃,这才收起枪。扭头又见赵羽也跟在身后,俩人身上脸上灰尘和着汗水,流成一道道乌七八糟的沟壑。 “师父,你俩从哪儿出来的?怎么这么狼狈?”我问道。 “你也没好哪儿去啊。”吴聃瞥了我一眼,指着那中年男人和许老头问道:“这俩人谁?你和徒弟媳妇都没事儿吧?” “差点儿死里面去,还没事儿。”我叹道:“这老头说是河南的一个风水先生,帮别人来看古墓位置的。另一个么,他到现在什么也不说,也不讲自己是被谁雇来的。”之后,我将在古墓里遇到的情况跟吴聃和赵羽大体讲了一遍。 吴聃说道:“揍他啊!我看他说不说!”说着,吴聃竟然真的上前将阮灵溪推到一边儿,随即将那中年男人提起来左右开弓先抽了几个大嘴巴子,后来又在他的腿伤上踹了两脚。顿时,那男人熟悉的哀嚎声再次响起。 阮灵溪皱了皱眉,赶紧上前拦住道:“吴叔,您这是怎么了?下手有点狠啊,他这失血过多都剩下半条命了,您就别再打了。” 吴聃骂道:“操你大爷的,我和小赵刚才被关在地下室里,跟那群老僵尸斗了半天命都差点儿没了,又不知道我徒弟和徒弟媳妇的死活,窝火!他妈的,他要不说,我就给他卸掉胳膊腿儿!” 我见赵羽右臂上缠绕了一圈绷带,血迹隐隐渗了出来,便问道:“你们受伤严重么?怎么从那地下室出来的?” 赵羽轻描淡写地说道:“倒也没什么,虽然很危险,最后还是找到了开启石门的机关。只是我在后头挂了彩,包扎下也没事。” 我见他不想说也就没继续问,但是看两人的狼狈样儿就知道当时够凶险,也难怪吴聃发那么大的火。但吴聃揍了半晌,那男人却怎么也不松口,死活不说到底是谁派他来的。我于是赶紧拦住他,说道:“师父,咱们毕竟不是段清水那种黑帮的,不能对人动用私刑。而且他受伤也挺重了,再打下去万一出事那就不好办了。” 吴聃这才住了手,气愤地坐到一旁去。我问赵羽道:“段云遥呢?这小子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人?是不是他把你们关起来的?” 赵羽摇头道:“我觉得不会。如果照你所说,神庙里死的人都是来执行秘密任务的警察,或者是特警之类,那边辛晓冉和林宇凡也许也是警察。他们瞒着我们大概是因为任务的机密性问题。既然是警察,那不会对我们下杀手。可能是在石门关闭的瞬间,他们和段云遥先逃走了。” “我擦,段云遥这小子竟然不管我们的死活,真是看错他了。”我啐道。 赵羽叹道:“先别说这些,休息一阵子还是去找找他。毕竟他还是个孩子,跟着我们来了,结果人丢了,回去怎么跟冯四海和段清水交代?不过,你刚才说已经将尸骨背出来了?” 我这才想起背包里的死人骨头,赶紧将我和阮灵溪找到的骨骸提了出来,问吴聃道:“师父,咱们先把这尸骨给移出村子外安葬了怎么样?好像这样就破解了诅咒,咱们也就不用在这破村子里担惊受怕了。” 吴聃说道:“这倒是。小赵和灵溪留下看着这两人,徒弟跟我走,去村外把尸骨埋了去。” 于是我们分头行动。我琢磨着只要是埋了这尸骨,我们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我跟着吴聃便重新背上这尸骨向村外走。 此时,夕阳完全沉了下去。封门村彻底陷入夜色中。我突然觉得周遭的温度降低不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白天看这村子已经觉得鬼气森然,现下一片灰暗中,整个村子好像突然更为阴冷,黑洞洞的窗户和颓败的木门静默地耸立在我们身旁,让我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压迫感。 夜风呼呼地刮了起来,吹动脚下的枯草,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像是出有人在拖着长长的衣裙走过。 走了半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据那许老头说,这还有五个僵尸躲藏在村子里。我擦,现在正是夜幕降临的时候,僵尸也该睡醒了。我们俩把阮灵溪和赵羽留在村子里,会不会遭到僵尸的袭击? 想到这里,我紧走两步到了吴聃跟前,说道:“师父,我听那老头说这儿还有五个僵尸藏着呢,你说恶女他们会不会遇到僵尸的袭击?” “僵尸?”吴聃皱眉道:“怎么还有那种东西?” 我苦笑道:“听说是后来村子里死掉没下葬的人,应该是意外死亡或者横死吧,不然怎么不腐烂还尸变。” 吴聃想了想,说道:“没事,小赵的身手还不错,应该不会被僵尸给伤着。灵溪么,差点儿。不过打不过可以跑啊,她不是逃跑挺厉害。再说,你说在古墓里见到了圣贤的尸骨,不是还把一串佛珠给灵溪带着了,那应该没问题,起码僵尸不敢靠近。” 想到佛珠,我放下心来,说道:“师父说的也是。” 于是我俩继续向前走。但走了几步,吴聃突然停了下来,随即伸手将我也挡住:“不对,我们走了这半天,还没到村口,妈的,难道有鬼打墙?” “鬼打墙?靠,什么鬼敢来惹师父你啊。”我说道,同时将战神掏出来子弹上膛。尼玛的,又有不长眼的东西撞上来了。 吴聃眼望四周,眼神特犀利,随即缓缓说道:“好像还不少。” 我刚想问问哪儿有鬼,我这幽冥眼怎么都看不到?但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突然出现的情景吓了我一跳,赶紧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却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一道黑色的墙。我吃了一惊,本以为鬼打墙就是个说法而已,没想到鬼还真给我俩砌墙啊我靠。于是我对身边的吴聃说道:“师父嘿,不知哪个傻逼鬼在我们面前砌一座黑墙,你看到没?” 吴聃骂道:“什么看到?我看不到,你是在旁边是吧?” 我吃了一惊,问道:“你看不到么?” 吴聃骂道:“操,我当然看不到。鬼打墙就是鬼砌墙,也就是在人面前砌起一道墙而使你什么也看不见。不过你有幽冥眼,自然能看到。告诉我那墙的方位在哪儿,我给这bk的拆了。” 我想起别人说,遇到鬼打墙只要不做理会直接走,大约30步左右便可以走出鬼打墙。于是我试了试,结果走到那鬼墙根下的时候,突然发现那鬼墙上出现许多飘飘忽忽的像是触角,又像是鬼手一样的东西。我见那鬼墙旁有缝隙,便试试看绕过去。没想到那墙像是有生命一般,立即挡住我的去路,同时无数只鬼手冲我伸了过来。于是我立即屁滚尿流地跑了回来,抓着吴聃说道:“师父啊,不是说鬼打墙不要紧么,这鬼墙上怎么有手呢?” 吴聃说道:“鬼的等级也不同,鬼打墙自然也不一样。鬼墙是不会被手电筒的光照见的。这样,你对着那墙开一枪,让我看看方位。” 我于是举起战神,对着那会移动的鬼墙就是一枪。我一直忘记把消音器给装上,结果这一枪震耳欲聋。一团火焰爆开在那鬼墙上,我耳边突然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鬼墙晃动半晌,却有千万只鬼手伸了出来,冲着我俩扑过来。就在这时,吴聃手中丢出三道符咒,念咒捻诀,喝道:“阴兵阴将速归本坛,破!” 这一声断喝之后,却见三道灵符发出金紫色光芒,在那鬼墙前荡出一圈圈光芒的波纹。那波浪之后,却是一团团金紫色火焰,将那鬼墙烧了起来。 耳朵边儿鬼哭之声更甚,那声音听在耳朵里如万爪挠心特别难受,说不出的一种难受滋味涌上心头,我忍不住捂住耳朵,躲在吴聃身旁。一阵阵阴风吹过我俩身边,刮得衣服猎猎作响。吴聃捻诀走步,将那鬼手给挡了回去,于是鬼叫之声更甚,我忍不住一阵恶心,俯下身吐了半晌。这一场呕吐相当难受,以至于我甚至想把自己的胃给抓出来丢掉的滋味。 这时候,那三道灵符将鬼墙燃烧殆尽,鬼哭声逐渐褪去,我才觉得身边的阴风停止,夜风拂过脸颊,这才脑子一阵清醒,呕吐感也逐渐消失。 起身再看的时候,面前一片空旷,冷月高悬夜空,鬼墙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靠,师父,我差点儿就把胃给吐出来了。”我无力道:“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没事?” 吴聃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那是因为你有了幽冥眼,开启了身体上的某些潜能。五官比我们平常人都要敏锐得多,所以你能感应到很多东西,同时这些东西对你的影响也会比对普通人更深一些。没事,不就是呕吐么,又死不了人。” 说着,吴聃将暂时卸下的背包又背上,继续向村口走。我赶紧追上去,啐道:“师父,什么叫呕吐而已,你来试试看这滋味,真特么够受的。” 我正跟在吴聃身后,眼见着我们俩走到村口,已经看到那棵大树的时候,吴聃却突然又停了下来。我一个没注意,险些撞到他,同时心中一惊,心想:又他妈砌墙?尼玛的这封门村的鬼这么喜欢盖房子怎么不去建筑队啊?这样国家也不会那么多豆腐渣工程不是? 但举目四望,却什么也没有,一片寂静,一切正常。 于是我问吴聃道:“师父,这周围没什么东西,你怎么不走了?” 吴聃低头看着地面,缓缓说道:“周围是没有,地下好像是有东西在动。” 我也顺着吴聃的目光看向地下,果然觉得脚下的地面有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泥土层下蠕动打洞似的。封门村没有任何动物,那么打洞的是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寒颤,将战神握在手中,对着那逐渐松动的土层。突然地,我见脚下的泥土慢慢地一层层翻出泥土来,就好像有老鼠在地下打洞。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地下泥土层,却突然见脚下的泥土扬起,一只枯槁的手突然破土而出,从那泥土下钻了出来。 第201章 引鬼赴幽冥 与此同时,只听泥土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无数只枯槁的手从地下钻了出来。那些手枯槁发黑,或有露出森然白骨的,就像是有无数具僵尸要从地下爬出来一样。 “师父,我们难道是站在人家坟场头上,惹来所有鬼的愤怒了?”我一见这密密麻麻的手,便有些发怵。 吴聃皱眉道:“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们带着包怀仁的尸骨,这群老鬼们不想放我们走?” “师父,这下怎么办?僵尸都要复活了我靠!”我着急道,像踩在热锅上一样跳来跳去,因为不断地有僵尸的手从地下伸出来,开枪击中一个之后,那手便灰飞烟灭。但是很快的,便又有新的鬼手从地下伸出来,子弹总归有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师父,看我请神对付他们!”我收起战神便要念咒捻诀。吴聃拉住我说道:“不行,你今天元气损耗太多,如果再请神,受了重伤,我们还得想法护着你出去,这更麻烦。如今我也只有试试看了,根本从未遇到过百鬼夜行的时候。” “百鬼夜行?”我问道:“这不是僵尸么?” “这里的僵尸都被我们解决了,就算是藏着五个,那地上出现的也不是僵尸,而是厉鬼。”吴聃擦了把额头冷汗:“而且是一群鬼。” 这时候,我果然看到有密密麻麻的鬼影从泥土里逐渐脱离出来。千奇百怪的鬼将我俩围在当中。但是这些鬼的动作比较迟缓,似乎是在一截截地将自己从土里拔出来。但是数量如此多的鬼我还是第一次见。现在我彻底放弃了请神的念头。这么多鬼相当于千军万马,请来一尊神将,怎么能敌得过千万只鬼? 这时,却见吴聃正在急促地翻自己的背包。“师父,你在找什么?”这紧要关头吴聃却不管不顾,我一边开枪,一边着急地问道。 吴聃一边找一边问道:“你看没看到我放在包里的一盏河灯?” “河灯?你怎么还带着那东西?”我不解地问道。 吴聃说道:“在咱们路过的那村子里,不是有个叫小倩的死了么。那天早上出发的时候,我发现床头上放着一盏河灯,所以就带上了。” 我次奥,这是什么理由?这时节还找河灯!“师父,要是再不想想办法,明年就是别人给咱们俩放河灯了靠!”我着急道。 “有了!”吴聃喜道,将那折叠的河灯抓在手中,说道:“这些鬼想从地府出来,那咱们就给他们都送回去!” “怎么送?”我急忙问道。这时候,我见那些鬼已经差不多要离地而来了。这要都扑过来,就算不掐死我们,也得压死我俩。 吴聃速度展开河灯,让我用打火机点燃里面的小蜡烛。随即,他将包里的馒头什么吃的都找了出来,林林总总摆在地下。我看了一眼那方位,目测西南方。吴聃将我手中的河灯接过来,对我说道:“去旁边折点柳枝,枯的也行!” 我不知他想用什么办法送这些鬼都回地府去,也只好照办,一边开枪开路,一边跑到路边,扯了几支干巴巴的柳树枝下来。等我抓着柳枝跑向吴聃身边的时候,这些鬼基本上已经脱离了泥土,正冲着他奔过去。我心中暗道不好,见吴聃正在做法,便子弹上膛,一枪一个,射杀扑过去的鬼影。等我跑到吴聃身边的时候,却见那原本放在地下的河灯飘乎乎地飞了起来。 吴聃指示我将柳枝放在那馒头前方,全神贯注地将注意力集中到那河灯之上。我看着这情景,突然觉得在哪儿见过。转念一想,好像是中元节的时候,吴聃帮人“送魂……”,也就是遇到枉死的鬼无法投胎,鬼差们也都很忙,没办法及时送每一只孤魂野鬼上路,于是很多无主的鬼魂便每日经受阳气的侵蚀死不如生啊。但是这种鬼魂也有办法被送去轮回之地,比如中元节的时候,地府打开地狱之门,已故祖先可回家团圆,而也有很多地方设有道场,放馒头给孤魂野鬼吃,这一天要祭祖、上坟、点荷灯为亡者照回家之路。而同样的,地府大门一开,阳间的孤魂野鬼也能够通过这道门回到那幽冥地府中去。可问题是,现在不是中元节,就算凡人道法再高超,也难以强行敲开地府之门。送一两个孤魂野鬼去往生世界可以,但是送一群就成问题了。 于是我担忧地问吴聃道:“师父,你这办法能让地府鬼开门么?” 吴聃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就靠你了,手伸出来给我。” 我想起之前被坑的经历,伸手的时候比较迟疑。吴聃催促道:“快,磨磨唧唧的什么德行?你他妈的想我俩都死在这儿?!” 我于是赶紧将手伸了过去。果然的,吴聃抓过我的手,掏出匕首又他妈划了一刀。我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咬牙忍住疼,心想这又拿我当鬼引子啊。 吴聃将自己随身带着的水杯里滴了一部分我的血,随即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冲着逐渐升空的河灯“噗……”地一声喷了过去。那血水喷在河灯白色的花瓣之上,一片血红触目惊心。 我吓了一跳,心想吴聃这是给我放了多少血啊。但是看了看他的水杯,里面的血水很淡,并不像河灯上那么红艳夺目。过了一会儿,更让我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白色的河灯似乎迅速喝足了血水,变成一朵红莲,慢慢地向西方飘去。与此同时,我见那些本来纠缠着我俩的鬼魂,也像是得了某种感召,眼望着河灯,慢慢地向西方而去。 我擦了把冷汗,想起我自己的特殊体质,什么过阴体。也许这一点竟然是地府的通行证。我跟吴聃站在原地,静静等候鬼魂从我们身边撤离。我对吴聃低声道:“师父,你还真有办法,服了你了,难怪都说你年轻时候是绝世高手。” 吴聃颇有些得意,笑道:“二货徒弟,你小子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头回说句人话。这也叫做善有善报。你帮了小倩姑娘,她自然投桃报李。这河灯是小倩留下的,正好帮了我们。” 我心中顿时松了口气,暗自庆幸那晚没有坐视不理。看来人有点善心也没坏处嘿。以后我是不是也能在地府谋个警察的差事,管着阴阳界的冤案? 想来想去,我这自信心有点爆棚,不由有些飘飘然。就在我畅想的时候,突然地,有一块黄色的石子从空中飞来,“扑棱……”一下正中河灯。我眼见着飘乎乎正在匀速飞行的河灯被这石头给打了下来,划拉一下掉在地上。 这下不只是我,连那些没来及进入轮回中的鬼魂也都停了下来,回头恼怒地盯着我和吴聃。“我擦,不是我丢的石头啊,你们别看我!”我忙摆手道,同时向那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心想这他妈谁这么缺德! 那石头飞来的方向是屋顶,我似乎看到一道人影一闪而逝。可那人动作太快,我根本没看清楚是谁。如果不是鬼,那就是人。说不定是段云遥那小子! 想到这里,我气儿不打一处来。但眼下解决危机要紧,因为那一批鬼魂又冲着我跟吴聃走了过来,看那气势,是想杀了我们来泄愤。 我看了看吴聃,紧张地问道:“师父,还有什么办法破解?” 吴聃镇静地收好东西,喝道:“跑!” 说着,转身一溜烟跑了。艾玛,有这么坑人的吗? 我立即扭头就逃,追上吴聃骂道:“师父,枉你英雄一世,怎么现在这么怂呢?” 吴聃骂道:“操,我又不是天师钟馗,并不是任何关键时刻都有招儿的!” 但鬼的速度比我们还快,没多会儿,我俩又他妈被鬼包围了。虽然这次的鬼众少了一部分,但算起来也有几十一百的,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很恶心。鬼在现实世界有形,但是不占用现实的空间,所以不像人一样,路一窄了装不下那么多人。可鬼不同啊,叠起来就他妈好几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突然听到一阵类似梵音的乐声传来。随即,只听身后一道“轰隆……”巨响炸开,地面也为之剧烈颤抖起来。地震了?我吃惊地想到,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结果,这地上突然变得很僵硬,像是金属一样,摔得我晕头转向。 这时候,我向后一看,突然在一片黑影中看到段云遥自天而降,手中握着的是那把古旧的中天刀。而那刀的刀刃插入地面,刀锋金光闪耀。 “长绝咒?”我听到身后吴聃惊讶地说道。 “什么叫长绝咒?”我下意识地问吴聃道。吴聃没说话,指了指段云遥。我就见那中天刀在段云遥手中发出金色的光芒,那光好像是一种神奇的物质,竟然将泥土地面一寸寸地变成坚固如铁的东西。 我踩了踩地面,竟然吃惊地发现脚下传来铁皮那种“哐哐……”声。我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石成……铁? 这时候,那些鬼似乎很害怕段云遥和他那手中的中天刀,纷纷想再次钻进泥土里躲着。可惜现在土地变成了铁皮地,根本钻不进去。金属是不透阴阳的,不像镜子一样容易招鬼。鬼没办法附着在金属器皿里。可能这跟五行相克学说有点关系,但是我不知怎么解释。 我见那些鬼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下乱撞,直到段云遥将那中天刀拔地而起,刷刷几刀将那些鬼魂拦腰截断,一个不剩全砍了,最后灰飞烟灭。 我在一旁看得咋舌。没想到这货小小年纪,下手真是够果决够黑,不愧为黑社会培养出来的古惑少年。四下恢复宁静,我长出了一口气,夜风一吹,我才觉得出了一身冷汗。我擦了擦汗,走上前问道:“云遥,你这小子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消失整整一天吧?怎么没跟我师父一起?” 段云遥收起刀,心安理得地说道:“在那地下室里,我瞧见石门要关了,喊了你们一嗓子就往外跑。但是最后跟我跑出来的是辛晓冉和林宇凡,你们几个却没跟出来。我想开石门救你们来着,可是石门从外面已经打不开了。” 第202章 封门村的另一个秘密 我啐道:“靠,分明是狡辩。你们段家人天生神力,一拳不就给把石门砸开了?分明想丢下我们自己跑。” 段云遥翻了翻白眼,说道:“**,我看你没有好好研究神庙的地质。难道这么简单的方法我没想过么?但是,你仔细看看封门村的建筑,所有的地基都是连在一起的,根本没分开的缝隙。就算是一般的砸石工人也明白,需要针对每种石头的纹理砸下去,才能省力又安全。但是,封门村的地基连成一片,所有的石墙,石头地面都是浑然一体,要想毁掉是很难的。就算是我针对那个石门一拳下去,就怕整个地下室都跟着有反应。砸不开还好,如果砸开了,也许地下室就会出现塌方。这样我不是送你上路了么。” 他说的似乎句句在理,我也没法反驳。现在一想,尼玛的当年的包怀仁跟那契丹老头连封门村的建筑也计算进去了。通过文字记载,当年陈友谅也找到了封门村,说明封门村的位置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但是却未遭到破坏能够保存至今,也许也是因为封门村建筑的牢固性,抵御了一定的战祸侵袭,或者自然灾害的侵袭。 正因为这样,却使得千年诅咒的余孽还保留着,害了今世的人。我问段云遥,那辛晓冉和林宇凡去哪儿了?段云遥摇头道:“我哪儿知道,本来跟他们就不熟,出门之后两人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我也没过问。” 我无语:“我靠,这俩人显然来历不明莫名其妙,你也不过问下?” 段云遥满不在乎地看着我,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警察。” 吴聃打断我俩道:“行了,别废话,赶紧先把包怀仁的尸骨处理妥当再说。”于是我们仨赶紧几步出了村子,在吴聃的查看指挥下找了一处方位,挖了个坑洞,将包怀仁的尸骨埋了下去。埋葬好之后,吴聃又焚香烧纸,忙活半晌,又让我拿刀削了一截木桩做了个简易的墓碑,放在这坟冢前面。忙完之后,我瞧着那孤零零遥望封门村的坟冢唏嘘不已。我不知道包怀仁的行为该褒该贬,但是青天包大人的后裔竟然落到年轻夭亡,断子绝孙的地步,总让人觉得造化弄人。 正当我感慨万分的时候,我突然见夜色里,封门村方向有几缕黑色烟雾腾空而起,消散于夜色里。我松了口气,心想封门村的诅咒算是彻底解除了。这时候,我想起阮灵溪和赵羽,于是跟吴聃和段云遥原路返回,找他们俩人。路上我问段云遥,刚才在遇到那群鬼的时候,有人丢石头击落了那河灯,有没有看清是什么人干的?村子里除了我们几个,只有林宇凡和辛晓冉是陌生人,会不会是他们俩其中一个?结果段云遥这货说,什么也没看见。他此行的任务是保护我们周全,然后回收中天刀。其他的跟他没关系。 我听了之后顿时气结。不过这种明哲保身的人倒也好,尤其活在黑社会那环境,有些事儿确实不能随便过问。可惜我们仨都没看清那丢石头的缺德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害我们。如果说林宇凡和辛晓冉是警察的话,似乎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来陷害我和吴聃。可不是他们的话,那还有什么人在封门村么? 等我们找到阮灵溪和赵羽的时候,我吃惊地发现赵羽身上的伤口更多了。阮灵溪也一身狼狈,似乎跟人大战一场。之后一看,俩人周围五具僵尸的尸体七零八落地散落着,这才明白原来我们不在的时候,这五个僵尸直接来袭击他俩了。但由于我们及时将包怀仁的尸骨埋在村外,让封门村的阴气消弱,僵尸便被俩人借机消灭。只是那不明身份的中年男人却被僵尸杀死在现场。那许老头也吓昏了过去。 我皱眉看了看那男人的尸体,身上满是僵尸的抓痕,便皱眉道:“我靠,这男人是被多少僵尸围攻啊,身上这么多伤痕。” 赵羽看了看那尸体,叹道:“说来也奇怪,其实一开始那五个突然闯过来的僵尸并不是冲我和阮灵溪来的,而是冲着这个死掉的男人。僵尸甚至没袭击过许先生。是我俩发现僵尸围攻这男人,才动手的。但没想到五个僵尸极其厉害,我俩本就有伤在身,打起来十分吃力。所幸你们及时破解了封门村的聚阴池格局,让这僵尸的力量消弱,我们才得以反击。” 吴聃挠了挠头,说道:“不对,僵尸一开始就冲着这bk来的,说明他本身就是僵尸的目标,而你们不是。” “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道。吴聃说道:“意思就是,僵尸来袭原本就是杀人灭口的。从头顺一顺,做个简单的推测就是,有人不想咱们破坏封门村的风水格局,或者是想保留聚阴池格局,为了运作某件阴谋,所以想赶在我们前面把包怀仁的尸骨给毁了。这样的话,诅咒再也没有办法破解,封门村就此成为长久阴气聚集地,就像是偌大的制造阴邪之物的工场一样。但是这四个**丝来了之后,竟然没搞定这件小事,而且似乎政府也觉察到了某种阴谋,便派了一队警察执行特别任务,将这伙人,或者是这伙人运作的事情给摧毁。结果,警察们出师未捷身先死,从此深藏功与名,全死神庙里头了。就算是辛晓冉和林宇凡因为什么原因躲过去没死,他们俩见了我们,也不好透露真实身份。后来,四个**丝被二货杀了俩,活捉了俩。风水先生什么都不知道,死不死的没关系。但是这个中年男人肯定是知道一些隐情,所以幕后黑手决定杀了他,就此灭口。因此他用邪术指示僵尸杀人,甚至还打落咱们的河灯,想让这些鬼魂灭了咱爷俩儿。我操他大爷的,让爷爷知道他是谁,直接给他剁了。” 吴聃越说越愤怒。但这一番话我也深表支持,肯定是封门村有两个秘密,第一个就是千年诅咒,被我们解决了。但是另一个我们也只是猜测,封门村一定藏着什么东西,幕后人不想别人发现。可藏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知情人都死了,另外俩警察也不知所踪,也许早溜了,这样我们哪儿弄明白去? 于是我提议吴聃,既然封门村诅咒破解了,咱们受伤也够重的,还是休息下天亮就回家吧。吴聃摇头道:“我总觉得哪儿还有点不对劲。对了,神庙里有一个男的在我们去的时候还没死,他好像还跟我们举了举手,你们记得么?” 他这一说,我还真的记起这件事。当时辛晓冉还跑过去扶了一把。“没错,师父,咱们回神庙去看看?也许那个人要告诉我们什么,或者留给我们什么东西!”我灵机一动,说道。 吴聃笑道:“难为你小子聪明一回。走,咱们几个去看看。”说着,我上前去把那昏过去的老头推醒了,拽上他往神庙走。这老头经过这一吓顿时老实了许多,乖乖地跟着我们。 到了神庙之后,见那几个人的尸体还在。我迅速找到了那男人的尸体。死了一天,尸体已经渐渐僵硬了。我翻找半天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由有些丧气:“师父,你是不是猜错了?” 吴聃蹲在旁边看了半晌没说话,最后,从这男人的裤子口袋里摸了半晌。我叹道:“师父,我看过了,什么也没有。” “哪儿没有,这不么。”说着,吴聃将手中的东西递到我面前。我打眼儿一看,竟然是一朵焉掉的黑色曼陀罗花。 “去村长家看看。”吴聃说道:“我进了村子就觉得那黑色曼陀罗开得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很可能那附近藏着什么东西。虽然我们发现了古墓,但是那附近应该还有什么我们遗漏的地方。” 于是吴聃带着我们重新返回村长家的小楼下。此时,夜色迷离。就算我知道封门村的千年诅咒被破除,还是感觉一股股的冷意袭来,带来一种彻骨的寒冷。小楼空寂,窗户依然黑洞洞地盯着我们,那镶嵌在墙壁中的遗像在手电光芒下反射出一种诡异的反光。 “师父,什么都没有啊。”我悄声道。 吴聃打着手电四下找了半晌,也不得要领。此时,赵羽却站在原地不动,打着手电仰望着那遗像。我上前推了他一把,问道:“怎么,看到什么了?” 赵羽仿佛突然回神儿一般,说道:“哦,没什么,只是我觉得那遗像上的老人好像刚才在笑。” 我听了这话,顿觉后背发冷。不过在这封门村见识过太多诡异事件,我很快便冷静下来,骂道:“鬼不是都消灭得差不多了么,你干吗在这儿吓人。” 说着,我举起手电照了照那遗像。没有什么变化,老人依然面色庄重地看着前方,眼神温和慈祥。我将手电从遗像上移下来,却见赵羽正冷冷地看着我,尼玛,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怎,怎么?”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你看什么?” 赵羽眨了眨眼,说道:“什么看什么,我是在想事情。我刚才在将遗像跟我印象里的片段作对比,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后来我发现,这遗像前原本是有一些贡品的,但是现在没了。你们没发现么?” 阮灵溪凑到我身边,低声道:“该不会是村长出来吃了吧?” 我打了个寒噤,想起村长那张飘忽的脸,立即摇头道:“不可能,鬼吃贡品跟人不一样,他们吃完后,贡品本身也还是留在原地的。除非是人给吃了。” 吴聃走过来说道:“谁他妈能吃死人的贡品,又不是乞丐。小赵你记清楚了?” 赵羽点头道:“我有九分多的把握,我记得这里是放着贡品的,也许是游客放的,但确实是有。现在却什么都没了。” 吴聃说道:“这就对了。”说着,他对阮灵溪道:“徒弟媳妇,上去把遗像取下来。” 阮灵溪吓了一跳,说道:“吴叔,这么惊世骇俗的决定啊……” 吴聃说道:“别怕,这村长看来是站在我们这边儿的,人家不是那种恶鬼凶灵,是善鬼,不会怪我们的。” 第203章 遗像后的字条 阮灵溪想了想,这才大着胆子点了点头。随即后退几步,来了个助跑,之后脚点墙上的石缝儿,几个纵跃,便伸手搭住了那放遗像的凹陷部分的边缘。 “漂亮,不愧是巫山派的小腾挪啊。”吴聃赞道。阮灵溪一手搭着边缘,一手将那遗像取了下来,飞身落地,举着遗像送到吴聃手中。 吴聃连忙接过,看了看遗像照片,没什么特别之处,便将那遗像翻转过来,看向背面。这时候,我们几个也发现了遗像背后的东西:一张插在玻璃相框上的小字条。 “果然有东西!”我惊喜道,催促吴聃打开看看。吴聃取下一看,见字条上只有潦草的几个词:天津日报大厦,北疆博物馆,封门村,济南**山……鬼面具。 “天津日报大厦……”这个词让我为之一惊。这几个地方,除了济南**山之外,我们都到过了。而很显然的,这几个地方都跟黑色曼陀罗背后代表的组织有关系。这些是好理解的,可这鬼面具啥意思? “鬼面具?”吴聃皱眉道:“难道那鬼面具上还有字?我怎么没发现。” “可惜被烧掉了。”我叹道。 赵羽说道:“也许这人是说挂着鬼面具那屋里有东西,要不咱们再去看看?” 吴聃皱眉道:“有什么东西的话,咱们几个进进出出,外加其他人也可能也到过,就怕都给破坏了。这写字条的人很显然写得匆忙,中途怕被人发现,就将另一个提示改在了鬼面具的屋里,或者鬼面具上。徒弟媳妇,你先把这遗像放回去,咱们再去那破屋看看吧,我想也看不到什么了。” 阮灵溪点头,照旧把那遗像放了回去。此时,那一直好奇地看着我们的许老头突然开口道:“几位不像是警察吧?” 我正火大呢,一听他问这话,顿时将证件掏出来,举到他眼前骂道:“睁开眼睛看清楚了,哥是警察!给我老实点儿,回沁阳后我就把你送公安局去!” 许老头吓得缩了缩脖子,随即又大着胆子说道:“几位,如果我告诉你们那鬼面具屋里的秘密,你们能放了我不再追究吗?” 我斜睨着他,说道:“你知道什么?万一你编了谎话来骗我们呢?我们自己看看就行了,你老老实实呆着吧!” 许老头冷哼一声,嘟囔道:“反正现在那地方什么也没了,你们去看吧,肯定什么也找不到。” “你嘀咕什么呢?!”我喝道。 吴聃拦住我,对那老头笑道:“我是他师父,他说了不算,我说了算。你如果告诉我们,就算是帮了政府的忙。政府不仅不追究,还会给你奖金。你放心,我们也是秘密行动不能对外宣扬,我们也怕你说出去不是。你告诉我们知道的,我们立即放了你,而且给你封口费不准对外说,成交不?” 许老头狐疑道:“真的?” 吴聃拍了拍胸脯,说道:“我老吴说一不二,再说了,那警察证是实实在在真的吧?我俩徒弟也都有警局发的枪是真的吧?警察怎么能骗人?” 许老头听到这里,于是点头道:“行,警察同志,你们能放了我就行,奖金我也不要了,我也肯定不会往外说这些事给自己找麻烦是不?” 吴聃喜笑颜开地拍着老头的肩膀:“老哥真是个实在人。” 我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不屑一顾。段云遥对我笑道:“**,你得多跟你师父学学,就你这样的怎么查案审犯人呢。” 我啐道:“你小子也来教训我?!” 段云遥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 我心想道,越是这种半大不小的家伙越喜欢装大人,实际上自己懂个屁。 这时,我见那许老头从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我看着那部手机,顿时眼睛亮了:我操,爱疯4s,土豪啊!尼玛的看风水赚了不少钱吧?我和小伙伴们于是都惊呆了。 吴聃笑道:“老哥,手机不错啊!哪像我,还只用大诺基亚。” 我心中暗中补充了一句:**丝专用款。 许老头嘿嘿笑道:“没什么。我来封门村的时候,跟那个瘦猴到处转了转。那面具好像是他们的人放在那设的什么局,专门防止人去搞破坏的。但是我懂风水啊,所以在那屋子里发现了一处很奇怪的东西,当时用手机拍下来了。但是后来瘦猴也发现了,就把那堆东西给弄乱了。” 说着,他借着手电的光芒将一张照片找了出来,递给我们看。我凑过去看,见那照片上是几个排列成曲折如长蛇状的小石块或者瓦片,每个瓦片上放着一朵黑色曼陀罗。在那长蛇形状之后,放着一只警徽。幸好老头拍得清晰,不然还分辨不出来那玩意。 “什么东西啊这是?”我皱眉对许老头说道:“乱石头一堆,你想蒙我们啊?” 许老头连忙说道:“警察同志,我看你们也是懂这些玄学风水之术的这才给你们看。你不能独个石头看啊,得连起来,能排出什么形状?” “长蛇?”我犹豫道:“旁边那警徽又怎么回事,难道是要表示这是警察留下的信息?” “不只是这样。”许老头见我虚心求教,顿时有了卖弄的得意之色:“据老朽猜测,这几个石头和瓦片是代表了几个地点,而这花也许是某种势力和某个人的代表。长蛇形状应该是种逆天改命的道法。但是这种极其厉害,与天抗衡的道法并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当然,其目的也不会是针对某个平凡的人,或者地方。所以警徽,就指代了这个逆天改命所在的地方。” “逆天改命,改警察局去?公安系统?”我茫然道。 吴聃此时接道:“警徽上有**。可见这次又是大手笔,这帮人针对的是帝都。就像封门村的千年诅咒一样,这个长蛇诅咒是想吞天下龙气,逆天改命。” “我擦,贼心不死啊。”想起日报大厦的事,我不由愤愤道。 吴聃皱眉道:“就怕事情还不是改天运那么简单。其实紫禁城里有一个传说,传说珍妃被处死的那口枯井会出现时空通道口,也就是现在流行的穿越之说。很多国家的科学家都声称,穿越不是迷信,而是能够实现的东西。又说什么平行宇宙之类,这些我也并不了解。如果真有人发现了时空穿梭的秘密,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的话,我们这个时代就会变得一团糟糕。” 我愕然道:“师父,穿越不过是电视剧的杜撰而已吧。” 吴聃叹道:“但愿是。这边的事情完结了,咱们休息下就回天津吧。以后的日子里,你和小赵如果有时间,就去调查下济南**山。这个地方我倒是有点耳闻,据说也发生不少怪事。” 就这样,我们几个在村长家支起帐篷铺开睡袋睡下了。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们处理了下伤口,吃了点早饭,便收拾行囊,离开封门村。 走过村口的时候,我心中有些莫名的滋味,于是回头看了一眼那沉寂的封门村。隐约的,我似乎在村口看到一个老人正背负着双手,望着我们远去的身影。我心中一动,忍不住冲那老人挥了挥手。这时候,那老人的影子便慢慢淡去了。 一抹晨光破云而出,阮灵溪拽了我一把,问道:“你发什么神经呢?跟谁挥手?” “村长呗。”我笑道。 我们几个到了沁阳,便跟许老头道别。之后,我们剩下的人做了火车直接回天津。等到了天津繁华热闹有人气的市中心,我才有了回归现实的感觉。市井琐碎的温暖和人烟让我感觉特别亲切。 休息了一天,我和赵羽回市局报到。跟我们预料的一样,那些原本得了疯病的人全部恢复正常。因为这个原因,局长心情大好,也没怎么追究我们俩迟迟未归的原因。 显然这几个地点背后都有黑色曼陀罗组织的存在,也许这几个地点都是他们用以完成邪法的关键地点。可惜我跟赵羽都只是小小的地方刑警而已,根本没办法去调查这几个地方。济南**山看来也是个秘密窝点,但是我们无凭无据,就算是上报给政府机构,也没人搭理。 而且从那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辛晓冉和林宇凡。这俩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封门村事件过去之后,我们的日子又恢复到之前的平静,这反倒让我有些不习惯,好像这种平静很别扭。不过让我蛮乐呵的是,封门村历险回归之后,阮灵溪对我的态度改善不少,起码我不用防着她冷不丁的“夺命一脚……”了。其实封门村的诅咒完全消除之后,之后去封门村的驴友也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顶多会遇到个把孤魂野鬼,加上有好心的村长守护,没什么性命之虞。于是后来我看网上的各种声称自己遇到猛鬼的帖子之后,总觉得一股莫名的喜感涌上心头,心想你们就他妈吹吧。 按照事先约定的,我去见了段清水,将中天刀正式送给他,就当还了段云遥在封门村的救命之恩。不过这刀原本应该也是他们族里先人遗物,也算是物归原主。但段清水收下中天刀的时候并没太多高兴的表情。 我见他依然一脸郁闷,便问道:“怎么,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把刀么?” 段清水轻叹道:“想要是想要,但是还缺一把雪山神钥。有了这两样东西才行,现在我们只找到其中一个,另一个却一点音信也没有。” 我问道:“你说的那把钥匙是什么样子的?” 段清水说道:“是圆形的一种石头,据说上面刻着古东巴文。其实我也没有亲眼见过,只是族里的传说是这样。” 我于是问这石头钥匙跟他们家到底有什么关系?解除诅咒为什么要用石头钥匙?但是段清水却闭口不言,对着门口的唐心和刀子挥了挥手。于是没多会儿,我便被两人半拖半架地拉出门去。 “我靠,表示下关心都不行?以后出事别再找我帮忙!”我对着段清水关闭的办公室门吐了口唾沫。刀子狠狠瞪了我一眼,唐心微笑着上前,抬手掐了我的胳膊一把。 第204章 死亡的男童 “哎哎你松手,疼死我了靠!”我骂道,这不良少女手太黑了。 唐心笑道:“我的赵羽小哥哥还好吗?” 我呵呵笑道:“还好啊,天天被我们局里的妹子缠着求约会,能不好么。”我瞧着唐心一寸寸变黑的脸,心中暗爽不已。 结果高兴没多久,唐心又一把掐到我的胳膊上,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去看看哪些贱人敢打我的小哥哥的主意!” 说着,突然扯住我的耳朵就往外拖。“啊啊啊疼疼疼,要死要死要死!”我心中顿时恨不得将这不良少女抽上几巴掌。 唐心自己有一辆不错的跑车,于是不由分说将我拉上她的跑车,脚踩油门绝尘而去。还没等我完全回过神儿来,她已经到了市局门口。唐心停车之后,我从那摇下的车窗往外一看,却意外地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进市局大门。 “神仙姐姐?”我吃惊道,却见她怀里似乎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但是这男孩子满身血污,手无力地垂下来,好像是死了。血沾在她的白色长风衣上,分外夺目。但这还不是最让人吃惊的。最怪异的是,神仙姐姐的两只胳膊上都拴着一道银链子,链子两端绕在两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身上。这俩男人垂头丧气鼻青脸肿,好像刚被人收拾过。 这场景太尼玛怪异了,让我当场怔住,一时间竟忘记开门下车。不只是我,市局大院里顿时跑出好几个同事,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我跟唐心下了车,也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我赶紧跑上去,却见几个同事将神仙姐姐拦住,问道:“这位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死了,是被我身后的两个男人故意撞死的。因为在荒郊野外没人管,我就把他们俩带来了。”苏淩轻描淡写地说道。 虽然我知道神仙姐姐武功和道法都不错,但是其他人哪儿知道啊,尼玛都跟听天方夜谭一样张大嘴巴看着苏淩。我瞥了几眼身后那俩鼻青脸肿的男人,人高马大一身肌肉,看上去不像善茬。苏淩相比而下纤柔许多,外表也极其柔弱,如果我不了解内情的话,我也不会相信眼前的情景。 估计苏淩一路走来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因为我回头瞧见市局门外有群众探头探脑地观看。赵羽此时走了出来,皱眉看了看,招呼大家将俩男人给带局里去。我上前将那男孩尸体接过去,正要送去法医那,却觉得被人猛地扯住了胳膊。我回头一看,却见唐心正一脸吃惊地盯着我怀里的男孩尸体。 “这孩子我认识,”唐心脸色略显苍白:“他叫小叶,是南开区儿童福利院的一个孤儿。” “孤儿?”我皱眉道。谁会费心设计杀害一个孤儿? 唐心点头道:“前阵子我还见过他,好端端的,怎么几天不见却成了尸体?!” 赵羽见唐心知道这男孩子的身份,便说道:“既然你是知情人,那么跟我们来录个口供吧。” 唐心很难得的见了赵羽没有像打了鸡血一样,只是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据唐心说,这男孩小名叫小叶,是南开区儿童福利院的孤儿。之所以唐心认识他,是因为冯四海每年都要给天津几个孤儿院捐一笔钱,平时也常让手下人去给这几家孤儿院送点吃用的东西。冯四海这个举动的目的,一则是为了广告效应,就像现在很多明星慈善,其实是树立良好的形象。他也是这意思,毕竟表面上是生意人。二则是为了寻找一些天赋异禀的孩子重点培养。比如之前就像搞定赵羽,赵羽却另外拜师,没投身黑社会。唐心就是他培养出来的少年精英之一。这个小叶据说虽然只有七八岁,但是智商很高,只是身体羸弱多病。冯四海有意培养他,所以让唐心等人多多照顾,也给他就近找了家小学读书。 “既然知道是哪儿出来的孩子,那就让院长来认尸吧。法医还在检查尸体,我怀疑这件事背后肯定又扯了什么大案子。”赵羽皱眉道。 此时,那俩被苏淩抓来的男人的底细也查清了。原来这俩都是在逃的拐卖幼童通缉犯。这小叶是他们前几天抓走卖给一个买家的,结果这几天那人打电话来,说小叶逃走了,一旦被警方找到会将他们都暴露出来,所以两人才到处找这小孩,最后在西青区附近找到这孩子的影子,于是开车撞死灭口。没想到却半路杀出个苏淩,莫名其妙的就将他俩给抓了。 苏淩胁迫他俩开车到市局附近,这才绑了两人到警局。到现在这俩倒霉货还不怎么敢相信自己是被一弱女子给抓来的,说是还以为古装片的侠客都是胡吹出来的,没想到现实里真尼玛遇到了会中国功夫并且出神入化的女侠。 两人估计是被吓怕了,说起话来有点颠三倒四胡言乱语。我们反复问了那买主的样子,说是他们也不知道,但是已经卖给这人好几个孩子了,全是七岁到十岁的男孩,从各地拐卖来的。每次他们都将男孩带到西青区大蒋庄村附近,然后就有一个疯疯傻傻的女人出现将孩子带走,随便会留下一箱子钱。可看那女人的样子,又不像是买主。 买主在电话里的声音是个苍老的男人的声音,不过那声音透着点古怪,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们俩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从何而来,又为什么帮买主交易。 “最近天津陆陆续续发生儿童失踪事件,失踪者全部是7到10岁男孩。这案子是四组人负责调查的,一直没什么结果。也许这俩人就是拐卖团伙的,抓到他们倒是案子的转机。”赵羽说道:“但这案子,我却觉得像一个案中案,关键是那幕后的买主。我们甚至不能确定他的年龄和性别,因为这人也许用了变声器。” “会这么复杂么?”我顿觉头疼。 赵羽说道:“考虑多点总是有好处的。”我俩正聊着,却见刑侦技术科的陈法医走了进来,面色凝重地对赵羽说道:“初步尸检结果出来了。这孩子身上多处淤青和鞭伤,有肛裂的症状,疑似遭到性侵。” “我操,谁他妈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我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赵羽皱眉道:“拐卖的孩子竟然还受到性侵害,看来得查一查最近几年天津犯过儿童猥亵罪的犯人记录了。” 唐心咬牙切齿地一拍桌子,怒道:“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非阉了他不可!然后把肉剁了喂狼!” 唐心这一声吼,外加拍桌子,让办公室的人都吓了一跳,原本喧闹的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而安静下来之后,我听到一阵细微的“嘶嘶……”声从桌面上传来。低头一看,见唐心戴着一双半指的皮手套。那嘶嘶声就是从她的皮手套下传来的,而且还冒着一缕缕青烟。这烟雾有点奇怪的香味,我不由退后一步,问道:“花痴少女,你手套上有什么东西嘿,好像点着了。” “点你妹子!”唐心瞪了我一眼,举起手套看了看,笑道:“不好意思啊,其实我这手套里是带有软金属的,金属层放着毒药包,关键时候救命用的。这一拍倒是给你桌子拍坏了。” 我再看那桌子,我靠,桌上多了一只手掌印,就跟如来神掌一样。看来这妹子手上带着的就他妈的是化尸粉啊! 我笑道:“没事,反正不是我的桌子,这赵羽的。” 唐心不好意思地看了赵羽一眼,却被赵羽连拉带拽地推出门去:“走走走,别来烦我!” 唐心被推出去后,赵羽重重地摔上办公室的门,长叹一声。我笑道:“行了,开始干活吧,我去查查那些有过猥亵儿童案底的人。” 赵羽皱眉道:“我就怕不一定是单纯的恋童癖干出来的事。” 我听到这里,觉得他话里有话,便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羽将我拉到一旁,从裤袋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我不明所以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粉末。 “什么东西?”我将那粉末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那粉末带着一股香气,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儿闻过。 “你能不能看出这是什么粉末?”赵羽低声道。 我皱眉道:“这太少了,气味儿也不浓,没法确定。不过我倒是肯定,这气味我好像闻到过。” 赵羽说道:“你当然闻过。这粉末的香味,你不觉得像是曼陀罗的气味么?黑色曼陀罗,在封门村的时候我们还见过。” 我恍然大悟:“对对,难怪我觉得莫名熟悉。这玩意你在哪儿弄的?” 赵羽说道:“在小叶的口袋里。好像这孩子在逃跑的时候不知从哪儿抓了一把放兜里了。而且陈博士在验尸的时候,从那孩子的头发里找到一些细微的黑色粉末,跟这包里的黑色曼陀罗粉是一样的。” 我吃惊道:“难道这事儿还跟封门村有关?” 赵羽摇头道:“未必跟封门村有关,但也许跟曼陀罗组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挠了挠头,说道:“黑色曼陀罗除了跟那组织有关之外,也只有迷惑人的作用而已。也许是有人用这玩意迷倒孩子们方便拐走吧。” 赵羽摆手道:“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黑色曼陀罗是偏门的东西,而且不容易找到。但是黑市上却有很多麻醉剂,迷醉剂之类的药物,用那种东西岂不是也方便拐带小孩,而且更容易买到?我觉得,这花粉除了迷惑之外,有另外的作用。” “这还能有什么作用?”我不解道。 赵羽想了想,说道:“咱们去找吴叔,看看他对这个有什么见解。” 我想这倒也行,反正跟吴聃确认下也好。于是我俩忙完了上午的事儿之后,便想借着中午休息时间去找吴聃。这时神仙姐姐也录完口供了,我瞧着不少同事拿惊讶的眼光看着她,不由有些头疼。出院门的时候,我跟苏淩委婉地说道:“神仙姐姐,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你可以打电话报警,警察会处理这种事情。” 第205章 引蛇出洞(1) 苏淩反问道:“如果那两人跑了呢?” 我顿觉愕然。倒也是,如果等我们警察大老远地跑过去,那俩犯人也早逃之夭夭了。我于是叹了口气,说道:“这个,神仙姐姐,这个世界跟你们巫山是不同的。在别人眼里你会成为异类。” 苏淩想了想,说道:“成为异类又怎样?” 我说道:“这个就会……”想了半天,我想说“会让别人拿异样的眼光来看你……”之类,但是转念一想,苏淩这个人心思简单淡泊,她根本也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对不相干的人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她还管你眼神怎么是正是歪么。于是我打住话头,便说道:“没事,路上,额,小心,我跟赵羽就不送你了。” 苏淩点点头走了。赵羽看着她的背影对我笑道:“你说这话倒是有些意思,我只觉得啊,苏淩走在路上,那些心怀不轨的才得小心。” 我知道他也被今天神仙姐姐怒捉人贩子的威武霸气所震慑了,不由笑道:“其实你甭羡慕,喜欢你的那位走在路上的话,别人更得小心。” 赵羽无奈地叹道:“别提她,头疼。今天别人看了还问我,桌子这是什么东西烫出来的。我就直说是唐门毒药,人家还以为我开玩笑。” 我笑道:“这世道就是这样,你说真话的时候,别人总觉得是在开玩笑。哪天真的撒谎了,反而有人特别信以为真。” 说着,我俩坐着地铁,没几站就到了吴聃的书店。进门一看,或,店里很热闹。小满和狐狸小幂都在。小幂凑在小满身边打呵欠,小满坐在收银台上,吴聃则正对着小家伙吐烟圈。小满看着空中团团漂浮的圈圈,惊讶地瞪大圆溜溜的眼睛拍手叫好。 “怎么样,你来试试。”吴聃笑眯眯地将手中点燃的烟递给小满。小满接过来正想往嘴里放,我赶紧冲过去一把夺过来,在脚底下踩灭,对吴聃怒道:“师父,你怎么教一个三岁小孩抽烟?!况且小满还是个小姑娘!” 小满一愣,仰着小圆脸看着我,忽而眼睛发亮地笑道:“**哥哥!” 我一把将她抱起来,捏了捏她的小胖脸颊:“怎么样,想我了吧?你今天怎么在这儿呢?” 小满响亮地回答:“麻麻跟姥姥去医院啦~!伯伯教小满秋烟~!” 我对吴聃怒目而视。人家妈妈放心地将孩子交给他看着,结果这为老不尊的不往好道儿上带啊。吴聃无所谓地耸耸肩:“这小bk的姥爷就是个烟鬼,人从小不怕烟熏味。” “那也不能教她抽烟啊!”我怒道。 吴聃说道:“行了,这个女娲石给你,宋扬的魂魄也回来了。那韩国女人给了不少红包,怎么样,今晚咱爷儿仨去搓一顿?” 我接过女娲石胡乱地挂在脖子上,叹道:“师父,今天可没心情跟你吃饭,我们遇到一件麻烦事。” 吴聃说道:“你看吧,遇到麻烦事就想起师父了,平时也不见有什么好事儿找我。说吧,这回又谁发疯了?” “没人发疯,但是最近一直有七八岁的孩子被拐卖。”赵羽走上前说道:“我们怀疑这拐卖案子跟曼陀罗组织有关系,因为在其中一个孩子的尸体上发现黑色曼陀罗的粉末。” 说着,赵羽将那个纸包递给吴聃。吴聃接过去闻了闻,皱眉道:“确实是曼陀罗的香味。” 赵羽说道:“吴叔,黑色曼陀罗粉,和十岁以内失踪的男童,男童是遭到性侵害的。这三样能不能有什么内在的联系?我觉得这不会是一起单纯的猥亵儿童案子。” 吴聃想了想,说道:“倒是还有一种可能性,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真这样。毕竟佐证太少,而且你们连买卖小孩的人都不知是谁。” 我忙追问道:“什么可能性?” 吴聃说道:“一种补阳延寿邪法。其实跟采阴补阳有点类似,一些邪术中认为,跟童男童女交合,再佐以丹药法术之类,能够延年益寿,并且去病除根。” “实际上有效果么?”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吴聃看着我,笑道:“不然你去试试?” 我啐道:“我才没这么变态!” 吴聃说道:“那不就是了么。这种邪法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确实有这么一个说法。曼陀罗是某种回春丹药的一个必要配方,所以我才想到的。不过这个线索更不好查。” 我心想这不废话么。难道去挨家问问你家是不是有人练邪术?人家不当警察疯了才怪。 赵羽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现在人贩子被我们抓了,那人找不到固定的供给小孩的对象,就会想别的办法,或者自己出击去诱拐孩子。那孩子是在西青区出现的,那我们就一方面加紧盘查那边是否有可疑的人和物,一方面就找个孩子去钓那个人出来。” “我靠,亏你想得出来啊赵羽,你要让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当诱饵?万一出事,我们怎么跟人父母交代?”我反对道。 赵羽说道:“这小孩子当然不能随便找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而必须找点有功夫底子,机灵的。” 我想了半天,恍然道:“你是想说,唐心认识这样的孩子?” 赵羽点头道:“我知道冯四海一直注重培养死忠部下,通常从小就开始教育笼络的。唐心是他教导出来的,现在,有几个孩子也被冯四海选中,作为未来训练出的一批保卫和部下。虽然说他现在是个生意人,但是毕竟江湖出身,很注重这一点。这些小孩从小受严苛的格斗术和智谋生存训练,应该没什么问题,加上我们的照应,应该能胜任。” 我犹豫了半晌,看了看吴聃。吴聃点头道:“我同意小赵的引蛇出洞之计。” 既然这么商定了,我就准备跟赵羽着手去办这件事。我将小满交给吴聃,警告吴聃不准再教小孩抽烟。小满冲我们挥手告别。我想起这小娃也算救我一命,于是上前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小满,吴伯伯不靠谱,千万别跟他学抽烟!” 小满皱起小小的眉头想了想,说道:“伯伯说男银秋烟才有妹纸稀饭!” 我笑道:“那小满是男人还是女人?” 小满皱眉对这个问题思索了半天,很苦恼。对一个三岁的小娃来说,性别这个问题还是有些飘渺的。吴聃逗她道:“你真笨,连自己是男的女的都不知道。” 小满立即不满地嘟起嘴大声道:“小满是男银!因为伯伯教小满抽烟!” 这话一出口,满店里的人都乐了。小满严肃地看着我们,表情十分委屈。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这叫做逻辑谬论,因为这个推理的条件并非真实的。总之呢,伯伯不靠谱,小满不能跟他学坏。” 小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吴聃说道:“哎哎,你别挑拨我爷儿俩的忘年友谊,我们俩还是‘票友’呢,都喜欢听郭德纲。” 我心想听泥煤呢,三岁小娃懂个屁,无非是看你笑起来的样子搞笑,她才跟着笑的。三岁能听懂郭德纲那种猥琐内涵相声的话,那也太早熟了。 从吴聃的店里出来,我们去找唐心。大事当前,唐心总算没再犯花痴,而是很利索地带了三个小孩子来见我们。我一看这仨男孩子,都是在**岁的年纪,容貌端正。据唐心说,这几个都是从小练武的,对付个一般人没啥问题。我琢磨着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小孩子,还是得多加照看。于是我们商量了下,让唐心他们帮忙打探下,看看是不是最近有人还从事什么拐卖儿童的行径,之后,让三个孩子经常在西青区溜达溜达,一旦有情况立即通知我们。为了让害死小叶的那人放松警惕起见,我们对外宣称小叶是被车意外撞死的,碰巧帮我们破获一起儿童拐卖案。原因是这俩人贩子由于开车不慎意外撞死男童,自己也受了伤,这才被路人发现,见他们的卡车里有尚未来及处理的孩童,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被拐卖的,路人这才将人贩子给扭送公安局。 因为苏淩自己抓了俩壮男送到警局,这太招人眼了,有路人拍了下来,还有好事的人上传到网上。虽然后来联系网警删除了视频,但是这一转发间,也有不少人看到了。妈的,这群网民天天就想着曝光,不想想后果是什么。万一让那人犯不敢露面,我们这不是得到猴年马月才能抓到他么。 之后过了半个月,竟然毫无消息。这让我有点着急了。难道这人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从此不露面了?吴聃对此倒是很泰然:“没事,所谓邪术,不仅有奇效,也有相当大的副作用。比如很多武侠小说里都说魔教的人练魔功,武功突飞猛进。结果一不小心就走火入魔。配角尤其好这样。所以我说,这玩意是不可能说停就停的。一旦开始了,想半途而废,不死也得重伤。一般人熬不住那种痛苦,还是会继续的。所以小孩还是会被拐卖,就这几天了。” 我却没有他那悠然的心态,加上苏淩的意外出镜,不少市内领导也知道了这件事,纷纷致电询问的,当然,无非是体现一种父母官和人民公仆的操心感。这也让我们几个办案的压力山大。当社会的眼睛盯着你的时候,做对了没什么表扬,做错了那就要被口水淹死了。 这天,我跟赵羽依然在西青区转悠。为了方便联络,我们在唐心找来的那几个孩子身上都安放了窃听器和跟踪器。一旦有人跟他们聊天说话,我们都能第一时间听得清楚。在西青区附近有几处村庄,我们在其中一处人最杂乱的大蒋庄安插了一个叫小志的孩子。这孩子当然也是唐心找来的。我们事先联络了一个当地的村民,让小志假装他家的小侄子住进家里,说这孩子父母在外做生意,现在又是寒假期间,家里没人照顾,就送了过来。 这安排了半个月,小志天天在西青区晃悠,也特么没发现个把可疑的人。今天,我跟赵羽和其他同事换班,到村口外的小集市旁呆着。集市正好在村子对面,两者就隔着一道宽阔的马路。旁边有个简陋的停车场,我们把车混在一堆货车里,望着村口,随便听着窃听器里的声音。这半个月以来,似乎小志已经融入了村子里孩子们的生活当中,正在村口跟一群小孩玩闹。过了中午以后,阳光变得更暖和,于是有三名老人搬着马扎到了村头的树下。树下有一处平整的大石头,似乎是砌什么东西留下的。这会儿倒是成了三位老人的棋桌。其中一个老人将带来的象棋摆上,于是三人坐下开始下棋。我看着这幅情景就有些昏昏欲睡。这尼玛多田园风光啊,我看今天又没啥情况了吧。想到这里,我头一歪,昏昏沉沉地晒着阳光睡了过去。睡的时候虽然耳朵里还塞着耳机,听得到小志身旁的吵闹,但这声响竟然像催眠曲一样,直接加速了我的入睡。 第206章 引蛇出洞(2) 过了一会儿,我睡得昏昏沉沉之际,似乎听到耳机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这声音不大,像一个女人发出来的,但是很有频率,而且像是在念咒。不清不楚不高不低的声音突然慢慢让我的意识警醒起来。因为我突然在潜意识里发现,原本耳机里听到的应该是那群孩子的笑闹声,现在却只留下了一种声音,就是这女人的喃喃低语,仿佛念咒的声音! 我打了个激灵,立即清醒了。醒后却见车门开着,赵羽不见了。再看车窗外,就见赵羽正冲过马路跑向村口,村头的孩子们不见了,只有那三个老人还在聚精会神的下棋。 我再听窃听器里的声音,却没有那女人的念咒声,只有轻微的脚步声。糟了,小志不见了?!我脑子里“嗡……”地一声,赶紧下车跑过马路,几步追上赵羽,问道:“人呢?” 赵羽喘着气,摇头道:“不知道!”说着,他向村口的三位老人跑过去,问道:“大爷,刚才有没有看到一群孩子在附近玩?” 三个老人抬头疑惑地看着我们。其中一个说道:“刚才是有一群小孩在玩,后来有一个女人走了过来,跟其中一个聊了几句,好像就给那孩子带走了。我光顾着下棋呢,也没注意。” 我跟赵羽对视一眼,心想坏了,有孩子被带走了。如果刚才我在窃听器里听到的女人声音就是这个女人的话,那么小志也许被拐走了!但那孩子竟然完全无反抗,看来那女人是用了什么迷惑术给他迷住了! 老人给我们指了女人带着小志走的方向,我俩赶紧追了过去。赵羽说刚才只是去了个洗手间,前后不过十分钟,却被那女人钻了空子,看来是大意了。不过幸好,我俩追出去没多久便看到那女人的背影。果然的,她拉着小志的手,正一步步向前走。 我心想,我靠,诱拐儿童还尼玛走得这么磨磨蹭蹭的。于是我喝道:“前面的人站住!” 那女人一惊,回头茫然看了我们一眼,随即丢下小志飞快地逃跑。我拔腿追了过去。那不过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脚程肯定快不到哪儿去。我一会儿便追了上去,将她拽住,喝道:“哪儿跑?!” 那女人突然惊声尖叫起来,叫得我一阵耳鸣。而且这货力气竟然很大,我扯了半天才将手铐给她拷上。等拷上手铐,这货竟然还不老实,对我连咬带踢,跟疯子一样。这一阵下来,我再看那女人,头发蓬乱眼神癫狂,真尼玛跟疯子一般无二。 “我靠赵羽,这女的是疯子吧?”我看着手背上被她抓出来的伤痕,又不好打她,心中十分郁闷。 赵羽对我喊道:“你来看看小志,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闻言赶紧拽着那疯女人跑到赵羽身边。此时,我见小志似乎有些神情恍惚,头发上面都是灰。 我说道:“小志,你还好吧?” 那孩子直愣愣地看着地面,口齿不清地嘀咕着什么。 “中邪了?”赵羽皱眉道。“赶紧送儿童医院看看啊!”我说道。 赵羽皱眉道:“送什么送,中邪的话,医院检查只会说没什么异常。送去吴叔那儿吧,先开车把这女人送到局里去!” 于是我们先开车将这女人送回警察局,本想从那女人口中问出破解办法,却吃惊地发现那女人竟然真是个疯子。具体是真是假,是演戏还是怎么,也不好判断,得等精神鉴定结果出来,或者调查了这女人的身份后才知道。但也不能在这段时间对小志不管不问。于是我带着这孩子开车去了吴聃的书店。我跟吴聃简单一说,说一个女人跟小志接触后,他就神志不清跟丢了魂儿一样了,让吴聃给看看问题出在哪儿。 吴聃打量了一下这孩子,随后将目光落到小志的头发上。吴聃抬手摸了一把发梢,皱眉道:“这头上怎么都是灰呢?”说着,他将那灰尘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好像是香灰掺杂了曼陀罗花粉。” “师父,我好像听到拐走小志的那女人在念咒。”我说道:“会不会又是什么邪术迷惑人的?” 吴聃说道:“这玩意类似摄魂术,是一种小把戏,没什么,很容易破解。”说着,他让我去里屋找小幂,搞点灵狐尿出来。我突然想起之前喝过,顿时有点反胃。吴聃催我快去,我也只能去了。 取了灵狐尿回来后,我递给吴聃。吴聃二话不说,抓着小志就给灌了下去。我在一旁看得直反胃。等那孩子把狐狸尿都喝完后,没多会儿,果然完全清醒过来。 我问小志,那女人你认识么?跟你说什么了?小志说他并不认识这女的,只是在玩的时候,这女人就走过来就摸他的头,然后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并且开始数数。那时候虽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但是,等她数了几个数后,自己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看来从小志这里打听不出什么,我也就放他回去了。没多会儿,赵羽打来电话,说那女人叫梁晶,今年45岁,家住天津市白云上路对外经贸大学附近。可是后来这女人被查出有精神病,时好时坏,一直在疗养院呆着呢,不知怎么就出来了。打了镇静剂之后,这女人睡过去了。赵羽喊我回去,等她醒过来就问问看,谁是拐卖案的元凶,谁有买了这些孩子。不过问出来的希望并不大。 我于是辞别吴聃,想赶回市局去。临走前吴聃将小幂丢给我,说道:“带上这玩意儿,我这不养闲吃饭的。” 我于是将小幂接过来带上,也顾不得放家里,直接抱着去了警局。我一进门,赵羽看着我怀中的小幂,问道:“你怎么上班还带着狐狸?” 我摆手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那女人呢?” 赵羽说道:“醒是醒了,现在在审讯室。但是奇怪的是,虽然她还是那副疯疯傻傻的模样,却满口承认自己就是儿童诱拐案的元凶。” “额,这么清楚明白地就承认了?”我吃惊道:“这不是个疯子么?” “对,是疯子,却承认了自己是元凶。我们询问她为什么要拐孩子,拐过几个孩子?联络人是谁?她说自己根本就不是拐子,她是来给她的师父请法身的。她说这是她师父的意思。”赵羽揉了揉额头,说道:“我正想带着她出去找找她师父是谁。这疯女人说师父在西青区那边的一所老宅子里住着。” “靠谱么?”我问道。 赵羽说道:“咱们去看看就是了。” “这女人不是一直在什么疗养院还是精神病院的,家里人呢?”我狐疑地问道:“就这么让她到处跑么?” “调查过这个梁晶,之前她是对外经贸大学的助教,后来结婚儿子出车祸死了,受不了刺激,就得了疯病。她家父母也不在了,自从疯了之后,丈夫也就单方面提出离婚,给了她一大笔赡养费,走了。其实她算是长期住在精神病院里,没人照看,医生护士肯定照顾不过来,平时跑出去也没人太在意。”赵羽说道。 “大活人跑了,医生也不知道?我靠。”我叹道。 赵羽说道:“梁晶就在建华精神病院的病房里长期住着,所以在西青区出现倒没什么奇怪。奇怪的是,她竟然能出入自由。一般医院都会对精神病人看管得比较严,就算是让他们自由行动,也是在院内的。自己能出院门的并不多。” 我琢磨着赵羽的话,问道:“你的意思是梁晶是被人带走的?” 赵羽说道:“不是被人带走,很可能是被诊断病情减轻,可以出院了。” 我恍然道:“那就去那家医院调查下呗。主治医生什么的很好找吧。” 赵羽说道:“走,先去西青区那个老宅子看看。” 于是我俩带上梁晶,开车去西青区梁晶说的那地方。那是一个更偏的小村子,却跟大蒋庄隔着不算太远。进了村子之后,我们让那女人走在前面,跟着她的步子慢慢向前走。虽然梁晶是个精神病人,但也正是这一点,才让我们确信这货不会撒谎。反正去的地方是她常出入的,应该不会错了。 我俩跟着她走到一座老宅子跟前。我抬眼一看,高门大院的还挺气派。只是这宅子的门外画着各种红色的大字,意思是危险勿入。那女人倒是不在意,推门走了进去。我和赵羽跟在她身后也走了进去。进门之后发现,到处是残破的物件和老式家具。结果走到里层院子里的一个小卧室,一进去才发现,一个小男孩全身**,倒在床上,神志模糊。我跟赵羽赶紧上前去掐他的人中,又翻开眼皮看了看,发现这孩子不过是昏过去而已。赵羽照看那孩子,我便到处寻找了一番,最后在厨房的炉灶下面,发现还有一个地下室。地下室的门一开,一股霉味儿扑面而来。我掏出枪慢慢顺着那梯子走了下去。这地下室一片漆黑,等我适应了那黑暗之后才发现里面关着10个小孩,都是男童。但是从我进门到走到他们跟前,这几个孩子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死人一样。 “喂,你们是哪儿来的?”我随口问道,想引起他们的注意。但他们只是冷冷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直勾勾地看着地面,不再理我。我一看这状态不对劲啊,像是抑郁了啊,于是赶紧喊赵羽,让他在上面帮忙接着,我一个个的将孩子们抱了上去。但这个时候,那梁晶突然发疯一样对着赵羽又扯又打。在这过程里,我听到这女人一阵乱叫,说她师父告诉她,保证不会伤害小孩,只要凑足了12个,她就可以病好了,让我们这俩坏人放了小孩。 赵羽被她闹得很火大,干脆掏出手铐将她铐在外屋里。然后,我俩继续将那些孩子给抱上来。赵羽立即打了急救电话。没多会儿,便有救护车开了过来,将这些孩子一一送上车。 赵羽叹道:“我估计孩子们精神严重抑郁,可能有自闭的危险。而且10个小孩可能都会有肛裂的症状,估计也会是遭到性侵害的受害人。” 第207章 疑凶(1) “妈的,这他妈谁这么缺德!”我骂道。 赵羽说道:“先带着梁晶去找她的主治医师去。” 于是我俩开车带着梁晶,去了建华精神病院。打听之下很快找到梁晶的主治医师。这医生名叫尹泽天,是个四十开外斯文儒雅的人。这人见我俩一身警服地带着梁晶走进他的办公室,顿时讶然道:“你们两位这是?” 赵羽问道:“你是梁晶的主治医师?” 尹泽天点了点头,问道:“这是怎么了?梁夫人不是出院了么?” 我无语道:“难道你的诊断就是她能出院了?我擦,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涉嫌拐卖儿童?” 尹泽天吃惊地瞪大眼睛,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梁夫人之前犯病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去世,受不了刺激。但是就算她住院期间,见到孩子也是很喜欢的,因为她潜意识里绝对不可能伤害孩子。” 赵羽说道:“诊断报告拿给我们看看。” 尹泽天犹豫半晌,扶了下眼镜:“这个,涉及到病人**,所以我也不能马上给你们,得院方批准才行。” 我喝道:“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赶紧交出来!” 尹泽天被我吓了一跳。赵羽说道:“你给我们看看就行,我们又不带走,也不可能去到处告诉别人。我们只想确定一下梁晶的精神状态。” 尹泽天这才点点头,从病例档案里翻出梁晶的,递给我们:“就是这个。精神测试都通过了。” 我跟赵羽接过来看了看,果然的,鉴定结果是病人恢复正常。我擦,这女人一看就不正常,这他妈什么结果啊?于是我跟赵羽去了解了一下梁晶的情况,又联系了院长。但是,全院上下的医生护士都说,梁晶在出院前的两个月特别正常,跟没事人一样。这里的患者也都能见证。 这让我跟赵羽十分诧异。如果说串供说谎,那不可能全院医护人员,随便拉一个问问都这么说。这上下上百号人呢。难道梁晶是又犯病了?还是装的? 如果是装的,却也不像,装疯的话根本不会给我们透露孩子们的藏身地点。于是这让我跟赵羽迷惑了。从建华精神病院出门,医院打电话来说,我们送去的那个昏迷的孩子苏醒了,而且一醒来就要报警。我一听这话,跟赵羽相互看了一眼,心想:受害者要指证凶手了! 于是我跟赵羽火速赶往医院。进了病房,见那孩子正躺在床上,虽然神色不佳,但是眼神却异常坚定。我心中感叹:对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来说,这小家伙当真是坚强。 我俩走到那病床前,将护士也给支走,然后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说道:“我叫薛遥。我住天津和平区。大概十天前我被一个女人带到一个旧房子里去,然后有一个男人,,”说到这里,我见那男孩子原本坚定的神色晃了晃。 我叹道:“我都知道。你只要告诉我们,那男人的模样什么样就好。” 我摒住呼吸想听听这受害人说出那凶手的模样,却见薛遥皱了皱眉,摇头说不知道。我顿时无语,问怎么就不知道呢?我心想都在床上了难道还不到那人的模样? 当然最后一句话是不能说的。薛遥说道:“真的不知道,因为那个人很,很狡猾,他一直戴着面具,而且后来我就神志模糊了。” 戴面具?我顿时有些失望。看来这案犯还挺懂得隐蔽。但是据那孩子说,看案犯的样子应该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瘦高,戴着一张纯白色的笑脸面具。基本上隔三岔五地来那个旧宅子。平时会有不同的人来看守他们,但是都是很奇怪的人,好像精神都不怎么正常,或者完全的哑巴之类。这些人晚上会让他们脱光,趴在床上。等某天晚上,那男人到来之后会对着他们念经,每次念经念过一段时间后,他们都会慢慢变得神志模糊,完全听从那男人指挥,让做什么就不由自主地做什么。 其他的事情,薛遥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跟赵羽发现问不出更多的信息,便联系了薛遥的家长,让他们来照看孩子。出了医院之后,我对赵羽说道:“案犯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瘦高,而且有同性恋倾向。唉,这个范围有点广啊。” 赵羽想了想,说道:“这个得需要再去那村子调查一下,才能了解更多案犯的情况。”我一想也是,于是想跟赵羽再去一趟那有老宅子的小村。此时我想起身后背包里的小幂,于是拍了拍背包:“吃货,我们哥俩儿都在忙着破案呢,你不能一直睡啊,好歹出点主意什么的啊。不然我给你发盒饭了昂。” 小幂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说道:“我看此案必有蹊跷。” 我啐道:“废话,难道我们都瞎么。” 小幂说道:“那你带我去那老宅子看看呗。”我突然想起我和吴聃之前带小幂去过罗真家里,就那个死了之后头找不到的年轻人。小幂当时看了看罗真的屋子,然后告诉我们自己看到了罗真在那屋里生活的某些片段。想到这里,我眼前一亮,问道:“小幂,你是不是能够看到某些人曾经遗留下来的生活片段?就好像看到某种录像一样。” 小幂说道:“是又怎么样?也未必全都能看到。有两个限制条件:第一,那人已经死了;第二,那人命格弱,容易招惹灵体。这样的话,他生活过的地方气场肯定跟正常人不一样,我能很快感应到。” 我想了想,说道:“如果那人懂一些道法邪术,或者是别的什么呢?” 小幂说道:“那也可以。养小鬼的,修道的,这些人的气场都是不一样的。其实就像现代人说的,很多建筑材料有一种所谓的‘录像功能’,将某些人的影像录下来。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人会在晚上五点之后,看到故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的鬼影。虽然这种功能能够录取很多画面,但是能够磁场一致,让人感应到的并不是很多。我能感应到这些,是因为我本身是个阴魂,我跟他们在某些方面有相通点,ok?” “哎呦我靠,你还知道ok。”我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带上你一起去看看!” 于是我们坐车去了那小村子。到了那村口之后找人一问,原来这村子叫小王庄村。这村子附近没什么东西,基本是一片旷野。不过距离村子不远处倒是有个垃圾处理厂。于是我跟赵羽问村民,那老宅子是怎么回事。村民们告诉我们,那老宅子原本是一座清朝末期遗留下来的土豪祖宅,后来土豪家在四五十年代的时候败落了,好像这家后来也绝户了,都死在这宅子里。之前一直闹鬼,没人敢去。 我们又问,最近有没有什么陌生人出入村子?或者有没有经常开车来村子里的陌生人?村民们纷纷说没有。这就让我和赵羽感觉很奇怪了。难道是村子里的人犯案?后来我们找到老村长,把全村人集合起来才发现,原来这村子不很富裕,所以青壮年都去外地打工了,或者在天津市生活,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男人的年纪都在五六十岁,根本不符合案犯特征。而且乡下长期做粗活的人都比同龄城市人看上去沧桑一些,基本没有显得多年轻的,男人们都是面色黑乎乎,一脸粗俗相,并不像是能够想出绑架小孩而且戴着面具,不让人发现他容貌特点这种办法的人。 那么犯案的只能是外来的人。可这里的村民都说没有陌生人进入,更别说开车来了。那不是更扎眼。可奇怪的是,据薛遥说,他们是被几个人轮流看管的。既然这样,也应该有不少陌生人进村子啊,难道没人发现么?那就除非是,整个村子都是帮凶?或者说,村里人有帮凶? 想到这里,我不由皱了皱眉,跟赵羽使了个眼色。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我跟赵羽让村民散了之后,我便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你说会不会村里人是帮凶?” 赵羽想了想,说道:“有这个可能。所以今晚咱们别走了,在这儿盯着,看看有什么情况,是不是有可疑的人出入。” 我想这倒也是个办法。于是我俩先是假装从村子离开,之后又折回去,藏进那老宅里。反正村里人以为这里闹鬼,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一旦有人,那必然是帮凶。 我跟赵羽躲进宅子后院里,顺便找找看是否凶手留下过什么踪迹。此时已经傍晚,白天来的时候只想赶紧救走孩子,匆匆忙忙来又匆忙地走,根本没注意到后院里的东西。现在进门一看,这屋里倒是还保留了一个破旧的古老的大床,上面铺着被褥,也就是我们发现薛遥的那张床。旁边还有个古旧的衣橱,衣橱上有一面昏黄的镜子。除此之外就散放着一些速食品和零食,好像是给孩子吃的东西。屋里还有一小型的电暖气。我看到那些速食品,于是拿起看了看,也没看出所以然。因为这些零食任何一个超市都能买到。 我跟赵羽想找找看是否有凶手留下的东西,却发现根本什么也没有。看来每次离开,凶手都认真打扫过房屋。于是我将目光落到那床上,希望被褥上会有凶手的毛发之类。赵羽却说道:“不用看了,你没发现这床上根本没床单么?我看这个凶手十分狡猾,估计每次都把床单被罩和用过的东西也带走,不让我们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我靠我就不信他能不留下任何破绽。”我怒道,将小幂给提了出来,放到地上:“小幂,你看看这屋里,是不是能发现什么?” 小幂围着那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停了下来,说道:“我看不到,因为有东西挡在我眼前。” “靠,不准偷懒,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今天遇到鬼砌墙,就能看到一堵黑墙,什么也看不到?”我嗤笑道。 小幂点头道:“不是鬼砌墙,是别的东西挡住了视野。”说着,小幂走到那古旧的衣橱跟前,说道:“我看到的全是一个女人的脸,最后那个女人进了衣橱里。” 第208章 疑凶(2) 我听了这话,心想这宅子是凶宅不错,横死过人。但是我幽冥眼都没看到有鬼,怎么这狐狸就说有鬼呢?于是我说道:“不可能,我根本没看到什么鬼。” 小幂说道:“有一种情况你说看不到鬼的。当那鬼被道法定住不能动的时候。道法的灵光掩盖了鬼魂的阴气,所以你看不到,但是我能看到啊,因为我们是同类。” 我一听有鬼被钉在衣橱里,顿时打了个寒噤:“别,被定住的一定是猛鬼凶灵,咱们可不能放它出来。就这么定住吧。” 小幂说道:“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猛鬼呢?这可不一定。说不定是因为案犯觉得它碍事,就给它钉入衣橱了。” 赵羽说道:“先不用多加猜测,打开看看吧。”说着,赵羽上前开了衣橱。那衣橱里空荡荡的,只有在下面一层的格子里放着一只描绘着美人图的瓷盒,打开一看,一股脂粉香味传来。我拿起来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好像是女人用剩下的半盒子香粉。此时,我的目光落到上面一层,顿时吓了一跳。只见一张偌大的照片平铺在衣橱上层的横档上,似乎是被人用几根长钉子钉在了上面。我仔细一看,见那照片是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的照片,长钉子分别钉在女人的眼睛,鼻子,嘴和耳朵上,还有一只钉入了咽喉处。那钉子很大很长,我皱了皱眉,心想这不会是棺材钉吧? 这几个钉子一摆上,女人的五官就看不清楚了,只是从鹅蛋脸,柳叶眉来看,这女人长得应该还不错。 这时候,我瞧见一张黑白符贴在衣橱拉门的背面。我看到这符咒便起了反感。又是一道镇魂符,我怎么从小就跟它有孽缘呢。 “怎么办,咱们把她给放出来?”我看着那被钉住的女人有些不放心。万一这是个恶鬼凶灵怎么办。 赵羽想了想说道:“你看这钉着照片的钉子是比较新的,符咒也是挺新的,说明很可能是那案犯镇住了这女鬼。咱们把她放出来也许就能知道案犯什么样子了。” 我说道:“那可危险,万一这女鬼不肯合作呢?我们还给自己找了麻烦。” 赵羽说道:“没事,我来取下钉子,你举着战神等着,一旦那女鬼出现就开枪。” 我一想,这办法也许可行,于是就答应了。我掏出战神,站着赵羽身边。赵羽则上前,一手握住一只长钉子向上拔起。因为这长棺材钉并未完全钉入,而是留了一部分在外面。赵羽使了使劲,将其中两只拔起。随即,又将另外的几只拔了起来。之后,他将那女人的照片取了出来。 我从赵羽手中拿过那照片看了看,说道:“我说这照片怎么这么大?整个就一个人头在上面了嘿。” 赵羽淡然说道:“那肯定就是遗照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一听到他这么说,我还是吓了一跳。 我盯着那照片,想看看能发生什么变化。但等了半天,并未有任何变化。赵羽在一旁有些失望:“难道我们弄错了?” 小幂说道:“不,没弄错。将那张镇魂符也扯下来,那女鬼就被放出来了。” 赵羽于是回身随手将那镇魂符给扯了下来。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屋里温度开始下降,却又有一股像是雨天返潮的感觉充斥在空气里。我回头一看,窗玻璃上竟然凝结了不少水珠。 我心中一惊,知道有这种情况说明这鬼的阴气很重。我仔细环视一遍屋内的情景,没看到那女鬼的影子,但是却看到一股股黑气正在向某个地方汇聚。那地方正是赵羽身后。 我一把将赵羽拉到身旁,说道:“那女鬼要出现了!” 正说到这里,就见一道白色的影子慢慢浮现在我的眼前。等那影子的脸清晰之后,我吓了一跳。这脸根本不像是一张人脸。整张脸极其惨白,眼睛却漆黑如幽潭,牙床裸露在外面,露出森然的白牙。 我头皮一麻,一枪开了过去。赵羽喝道:“不要直接打死它!” 我想赵羽是多虑了,因为战神一枪虽然威力不小,但是鬼魂的移动速度却也很快,我这一枪根本没击中目标。 我见一团火光燃烧之后,那鬼魂尖叫一声,扑到赵羽身上去。赵羽一手使劲儿抓住那鬼两只干枯的手臂,另一只手举枪对准这鬼的眼睛便是一枪。 我知道赵羽将市局给配发的手枪子弹换了几发镀银的上去,其他的都涂了朱砂或者黑狗血。这一下子虽然没有战神厉害,却也够那鬼受的了。只听那鬼拐叫一声,顿时狼狈逃到角落里去。当它回到那衣橱前,慢慢变回了正常的模样。我打眼一看,还成,比刚才那恐怖的样子顺眼多了。盘起的长发,橘黄色长旗袍,容貌端丽,只是赵羽那一枪给她眼睛打废了,正汩汩地留着黑血。 “我们不想伤你,你为什么要杀我们?”赵羽冷声道。 我心想这鬼杀人还有什么动机,人想杀就杀呗。却听那女鬼低声哭泣道:“我以为是那男人又回来让我帮他做事。” “哪个男人?”我问道。难道是案犯? 那女鬼说道:“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经常拐骗小孩来帮他修炼。之前是让我帮他,我不肯,他便将我钉在这衣橱里。” “你是什么人啊?”我问道:“这宅子的主人?” 那女鬼叹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了,只是不知为什么一直逗留在这宅子里。之前曾经有人想占用这宅子,被我吓跑了,后来我就自己呆在这儿。直到前些日子那男人带着几个小孩过来。” 赵羽问道:“那男人长什么样子?” 女鬼想了想,说道:“他到底什么样子我并不知道。因为他每次来都是化妆的。我能看出他脸上涂了很多东西,为了掩盖真实的样貌,可鬼和人一样,视野都会被表象所欺骗。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样子。”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心想好容易找到个鬼证人,结果她也没看清。于是我们问是否村里人有案犯的同谋。女鬼说,村里人都知道这鬼宅子闹鬼,不可能有胆子靠近,所以男人虽然有同谋,但不是村里的,而且每个同谋都不一样,男女都有,但是看上去有点呆呆傻傻的。 赵羽问道:“那他都做什么打扮呢?” 女鬼想了想,说道:“给我一只画笔,我给你们画出来。” 我一听心中暗暗称奇:竟然还遇到个文艺女鬼!赵羽于是从包里翻找半天,找出一只黑色签字笔给她。女鬼看着那东西忧愁半晌,说道:“那西洋的玩意儿我不会用,有毛笔么?” 啊擦,这时候还挑三拣四的,以为自己拍红楼梦啊! 我说道:“毛笔没有,反正就这东西,您凑合用吧。” 然后那女鬼让我们找来一张白纸给她。我将那纸铺在地上,瞧着那女鬼还是站在原地,便问道:“你不是要过来画出那人的样子么?” 女鬼说道:“凡间的东西我的手拿不起来,你把笔放在那里就好。” 于是我将笔放在纸上,心想这女鬼够弱的。看来能够现形是她的法力极限了。难怪刚才赵羽一枪就打得她眼睛冒血。这时候,却见那笔歪歪斜斜地自己站了起来,慢慢落在纸上,开始涂涂画画。 过了没多会儿,那纸上便显出一个比较清晰的人像来。虽然略写意,但是能看出容貌。皮肤黝黑,有些沧桑,眉梢下垂,脸上还有一颗痣。当然,这些有可能都是化妆画出来的。但是让我和赵羽感兴趣的是他的衣着:这人竟然穿着环卫工人的衣服! 我蓦然想起这村子周围有个垃圾处理场,也许来来往往不少装垃圾的车辆。难怪村里人说没有陌生人出入村子。这并非串供,而是他们都把环卫工人给排除在外了!我想很少人会去在意这些普通的工人,多半人都只会注意到他们显眼的制服。每个高明的案子里都有这样的凶手,踩点的时候或者行凶的时候穿着送奶工,环卫工人,快递员等的制服。这样便会被人们所忽略,从而钻了空子。这是一个盲点,因为很多人都不会觉得这些普通的工人会是什么“可疑人员……” “看来这案犯很高明啊。”赵羽说道:“垃圾处理厂距离这儿很近,晚上如果开着车过来,在村子外逗留的话,就算被人发现,村民们也不觉得奇怪。” “这孙子够聪明啊。”我叹道:“可我觉得他本职工作应该不会是环卫工人。能想出这大胆又细心的招数来的,一定是个有点文化的人。” 赵羽在屋里来回踱步,走了半天,才说道:“虽然他一定会再度犯案,却不一定在最近出现。这样,委屈这位女鬼小姐先躲在橱子里。一旦他来了,麻烦给我们个信号。” “怎么给,她也不能打电话。”我无语道。 赵羽笑了笑:“上学时候你玩过笔仙么?” “笔仙,碟仙?”我笑道:“那种小把戏,现在看来就是请鬼吧?” 赵羽点头道:“我刚好学过一种跟笔仙沟通的方式。”说着,他将地上的纸笔拿起来,将纸翻过去,露出无图的一面,对那女鬼说道:“麻烦你过来下。” 女鬼不明所以,凑到赵羽跟前来。 赵羽抓住那只笔,让那女鬼也抓住,随即在图纸上振振有词地同画了一个圈。画完之后,赵羽将那张纸烧掉。随即,我瞧见那女鬼手中多出刚才那张白纸。 原来这算是将这张白纸烧给女鬼了。赵羽将那白纸的纸灰收起来,又将笔放在女鬼藏身的衣橱里,告诉她如果有见到那个男人,便在纸上写字。 女鬼点头同意了。赵羽的承诺是,帮助我们抓到案犯后,我们就帮女鬼搞清楚她是谁,之后方便超度。女鬼欣然同意。 我们将那女鬼的照片放回橱子里去,但是棺材钉全都丢掉了。忙完这些也快晚上十点钟了。我跟赵羽于是又开车回家。 赵羽先去了一趟市局,找了个快递盒子,将那些纸灰很小心地撒了进去,然后把盒子放在办工桌下,外面贴了张快递单,伪装成快件的样子。我问他这什么意思呢?赵羽说,如果那女鬼在纸上写字,这边的纸灰会组合成她写出来的字的样子,这就是跟笔仙沟通的方式了。现在赵羽请来的笔仙就是那个女鬼,就这么回事。 第209章 浮出水面 我心中好笑,问道:“你怎么会懂得跟笔仙沟通?还有你会道法,这又是怎么回事?” 赵羽说道:“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如果你想听,我以后空闲了给你讲。现在我只想回去睡觉。忙了一天,去了好几个地方,太累了。” 赵羽这一说,我感觉困乏劲儿也上来了,于是跟他从市局出来,各自回家休息。第二天起床后,我惦记着案子,于是早早地赶去市局。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巧看到赵羽也从另一个方向赶了过来。 “呦呵,来得够早啊。”我笑道。 赵羽笑了笑:“没办法,案子没破睡不着。”我俩于是一起去了办公室,取出那快递箱子看了看,女鬼没传递任何信息,看来案犯也知道这段时间风紧,不大可能顶风作案了。 这点倒是挺好,孩子们安全了,可是抓他就比较难办了。 梁晶精神病又发作,现在又住进建华精神病院。赵羽说,我俩应该再去看看那女人,就算是疯子,她身上也会有一点线索。我想反正现在也没其他线索,那就再去看看那疯女人吧。 于是我俩开车去了建华精神病院,去监护室找到梁晶。这次一看,我擦,这女人更疯了。我们在门外瞧见一群护工按着披头散发的她,护士举着针想给她来一阵镇定剂,结果也扎不准,迟迟不敢下手。 我俩在门外看得有点无语,心想就这状况的,也不大可能配合调查了。只听梁晶在屋里扯着嗓子喊:“我是天神!我投错凡胎回不去了!他们,他们都中了邪秽!要请天神来给他们驱邪除病,而且要请来中坛元帅三太子来给他们治病!你们这群杀人恶魔!他们会死的!放了我!我要帮他们!” 这尖利的女声十分刺耳,我不由皱了皱眉,又可叹又好笑地对赵羽说道:“完了,这才一两天呢,梁晶更疯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估计是问不到什么了。” 但这时候,我却见赵羽正举着手机在录音,录完了之后还回放了一遍。我吃惊地听着那录音,正是刚才梁晶扯着嗓子瞎喊的那一段。我不禁问道:“你录这个干吗?” 赵羽刚想说什么,抬头看向我身后,便将手机放了起来。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位主治医师尹医生正在巡房,慢慢向我们这边走来。 尹医生看到我们,笑道:“两位警官怎么又来了?来看看梁晶么?唉,不知道她这一次经历了什么,竟然变得更疯了。” 赵羽问道:“她之前基本跟正常人一样了么?” 尹医生点头道:“对啊,所以我们才放心让她出院。” “医生,那你觉得为什么她又病得比以前更厉害了?”我问道。 尹医生说道:“这个么,我也不好说。毕竟不知道她出院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不过看样子好像受了不小的精神刺激。” 赵羽问道:“那她还有康复的可能么?” 尹医生叹道:“我看是很难,这得看治疗的情况。也许过阵子病情稳定下来会好一些。” 我们又问了下平时都谁来看梁晶。尹医生说,没什么人来看她,医疗费也是她前夫按时打账上付给医院,也从来不来看她一眼。 问完这些,我见护士也给梁晶扎了一针镇定剂,然后她也渐渐安静下来,睡着了。 我跟赵羽见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便一起离开建华精神病院。路上我揉了揉额头,叹道:“这下真乱,梁晶疯得估计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羽没理我,一直沉默地开车。我想起刚才他特意给梁晶录音,心中不解,忍不住问道:“你刚才录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做什么?” 赵羽说道:“我觉得这些话有些意思,就录下了。” “哪儿有什么意思?”我疑惑道:“我怎么觉得都是不靠谱的话呢?” 赵羽将手机丢给我,说道:“你听听看。” 我于是接过手机,将音频直接打开,只听梁晶那歇斯底里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我是天神!我投错凡胎回不去了!他们,他们都中了邪秽!要请天神来给他们驱邪除病,而且要请来中坛元帅三太子来给他们治病!你们这群杀人恶魔!他们会死的!放了我!我要帮他们!” 那声音十分刺耳,我赶紧关掉,将手机还给赵羽:“什么东西啊,天神,又是三太子的,这不扯淡么。” 赵羽说道:“虽然听上去很扯,但是梁晶的行动和说的话,你不觉得好像是带有很强烈的目的性吗?” 我疑惑道:“什么目的性?一个疯子哪儿有什么目的性啊。” 赵羽摇头道:“不对,你看过一部叫做《犯罪心理》的美剧么?里面的凶手多半是疯子,但是他们的犯罪行为也是有一定的逻辑性的,是疯子的逻辑。” “你是说梁晶的行为也有一定的逻辑?”我讶然道。 “对。她应该一直在重复一件事情:用迷幻法拐来孩子送给那个神秘的案犯,也就是某个男人。”赵羽说道:“现在又被抓回精神病院后,由于不能执行这个重复的‘任务’,于是她就开始暴走了。也就是病情加重。” “额,她会记得一直去重复这件事么?精神病人也有这种意识?”我愕然道。 “有的,就算是很多人精神错乱,但是他的行为也有一定的所谓逻辑性,只是这个逻辑在正常人眼里就是不正常,而很多人无法理解这些行为的话,就会将他们的行为里隐藏的逻辑性给忽略掉。”赵羽说道。 “那这一段话里的逻辑性在哪儿?”我问道。 “‘我是天神!我投错凡胎回不去了’,这句话应该是那个指使她去诱拐小孩的人说的。他一定是告诉梁晶自己是天神,结果下凡,回不去了。第二句呢,是说‘他们都中了邪秽,要请天神来给他们驱邪除病,而且要请来中坛元帅三太子来给他们治病。’这个‘他们’应该是指的小孩子们。这人告诉梁晶,那些孩子都得了病,是跟她一样的毛病,所以要请来什么三太子给治病,而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带这些‘生病’的孩子来那个男人去的古宅子里,他要请来三太子给这些孩子治病。”赵羽解释道。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道理。”我不由地点了点头:“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的样子。不过你能肯定吗?精神病人凭什么相信案犯的话?起码得有个理由啊?” 赵羽说道:“相信很简单,只要那个人懂得催眠。精神病人按理说也是可以被催眠的。如果那个人懂催眠术,一直不断地给梁晶灌输这个思想,那么她最终会按照这人的说法去做的。” “但是梁晶平时连个朋友家人都没有,谁会去接近她,干这种事情?”我思索了下,顿时一惊:“该不会是?” 赵羽冷哼一声,说道:“一直接触梁晶的人,除了护士和护工之外,就只有那个尹医生了。而且他是精神科的医师,想必催眠术不在话下。当然这也只是怀疑,是不是跟他有关系,还得经过一番证实。” 我回想着那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的尹医生,不由打了个寒噤。难道那是个斯文败类? “现在咱们先回市局,我要去档案库里找找这个尹医生的资料。”赵羽说道:“另外看看那女鬼是否给我们任何信息。对了,顺便查查那村庄的老宅子的主人是谁。” 于是我俩回了市局,马上进电子档案库调出了那个尹医生的档案资料。这医生名叫尹仁信,年龄竟然比我想象中大,四十五岁了。但是看他的相貌却只有三十**的模样。医生是天津当地人,单亲,父亲竟然是南开大学历史系的著名教授。看来出身很不错。他自己的经历也很牛逼,竟然毕业于牛津大学,是医学博士,难怪回国后当了精神病科的主治医师。 这样看来,一个医学博士懂催眠术似乎是十分可能的事情。而他又是跟梁晶接触最多的人,同时也跟薛遥说的案犯年纪比较接近。虽然他实际年纪有四十五岁,但是外貌看起来被认成三十多岁的也是很可能的。 加上他受过高等教育,能想出这样的犯罪计划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想了半天,我觉得这特么就是凶手。但是我们还没啥证据。 查完了这个尹医生之后,我跟赵羽又搜索关于那老宅子的资料。关于老宅子的资料非常之少,只是在天津当地论坛上,有个好事儿的喜欢搜集老宅故事的网友发了个帖子。帖子里说,原来那老宅子里果然住了民国一个土豪的一家人。后来跟很多民国家族电视里演的那样,土豪做生意逼死了一个竞争对手,死的那人只有一个多病的妻子和一个小女儿。原本也算小康,但养家的人死了,那妻子受不了打击,郁郁而终。小女儿从此消失,不知去了哪里。中间的情节就略过了,总之几年后这个小女儿长大成人,为了报仇嫁给了土豪当小老婆,害死了一家不少人,后来却跟土豪的一个儿子产生了感情,可惜她杀人的真相被发现了。此后便再也没人见到这女人。有的说她逃跑了,有的人说她被警察厅的抓走处死了。也有一种传闻说,她是被土豪家里的人杀了埋在家里。总之是不见了。后来战乱频仍,土豪的后人们就收拾了家当去了港台地区。 有人也想打那个古宅子的主意,却都被厉鬼给吓了回来。就这样,那宅子一直空置到现在。 看了这段介绍资料,我猜测那女鬼就是消失不见了的土豪的小老婆。可是她最后的结局没有人知道。不过我对那个被家里人杀了,埋尸老宅子里这个说法挺感兴趣。很多鬼魂游荡在宅子里,并非只是因为空置的老宅阴气重,容易吸引阴魂逗留。更多的是有横死的冤魂心中愤恨难解,无法离开,或者是死在这个宅子里的人阴魂受到尸体的牵制,无法离开。 那么,最后一个说法好像是有些可能的:这个人被杀了,埋了尸体在院子里。尸体一直没被发现,所以阴魂也没有散去,或者没办法散去。 第210章 意外的同事 “难道我们要挖开那院子试试看么?”我问赵羽道:“可我清楚地记得,没有在院子里看到任何死气冒出来。” “也有可能是施了什么道法阻隔了死气的散发。”赵羽说道:“这样你的幽冥眼也是注意不到的。这些都是后事,咱们先把这案子给破了再说吧。” 我俩正研究着还找什么办法让那案犯暴露,局长的电话却打到了赵羽办公室。赵羽接起来简单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我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赵羽说道:“没事,局长说咱们刑警队来了两位新同事,让我去他办公室,给引见一下。我去去就回。” “新同事啊?让局长引见,不会是什么神秘人物吧?破案专家?”我笑道。赵羽摇头道:“不知道,我先走了,你留意那盒子里的纸灰。” 说完,赵羽推门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现在距离上班点儿还有一段时间,别人也都没来。我盯着那盒子半晌,见没什么变化,就有点郁闷。按照吴聃的说法,那人一直在修炼这邪功是不可能中途停下的,而且不可能停很久,因为越到最后越有反噬作用。 我有些沮丧地坐在赵羽的位置上,手托着腮滚动鼠标,百无聊赖地搜索关于尹仁信的资料。我一边漫无边际地看着,一边考虑是不是这人就是凶手?见搜不到他的太多相关资料,我便关了网页。琢磨半天,想起尹仁信有个老爸叫尹宏图,是南开大学历史系的教授。 于是我在网页搜索里敲了尹宏图的名字,一点搜索,惊讶地发现出现不少关于尹宏图的资料。 这尹宏图多年来竟然小有名气,在历史研究和考古方面发表过不少著作。最近似乎在研究什么济南发觉的汉朝古墓。我正心不在焉地扫着资料,但是济南,古墓俩词让我的为之一愣,于是打开这个链接,浏览了一下。 这是一则简讯,是说尹宏图教授在济南**山发现了汉朝古墓!我去,济南**山? 想起封门村的提示,我立即来了精神,继续浏览下去。简讯写得很笼统,大概是说,济南市长清县的**山原本是一个不出名的小村落。村西古道边,有一块石碑,碑文写道:“庄前旧有**山一座,虽非出名大山,庄中赖以平安。凡接脉之处与庄内有关,相传如有开动接脉之处,庄中即出不意之祸。是以屡次禁止多年,无人开动取石……”石碑上的文字似乎是某种神秘的诅咒,是谁下了这样的诅咒,**山究竟为什么不能动呢? 二十世纪70年代以后,**村人口激增,村民难以维持正常的生活。这下子就有人打起了村里那座小小的石头山——**山的主意,村民们开始开采山石,外运牟利。村民们圆着他们的发财梦,但是就在这红红火火的背后,却隐隐传来一丝不和谐的音符。几位村民相继染病,而且这些得病的人后来或死或疯,竟然都不得善终,村头增加了几座新坟。**村立即凋零下来。后来村长无奈之下,号召村民搬出**村,就像是封门村的决定一样,远离这个被诅咒的地方。那些开采山石得病的村民们立即响应,大部分人搬走了。只有小部分村民依然留在**村。后来,**山的诅咒就在坊间传开了。 南开大学历史系教授尹宏图有一次偶然经过济南,听到这个传闻,顿时对**山起了好奇之心。当即他就去了一趟**山,在看过地势地形之后,断定那山中有古墓,并且回去之后,多方调研,做研究,写报告,申请国家批准,开启**山被诅咒的王陵。 后来,考古队果然发现了一座古墓,并且将古墓开启。可工作进行到一半,突然考古队撤消了考古人物。那被开启了一半的王陵便被保护封锁起来。关于其消息,尹宏图教授也对媒体三缄其口,只是说地势原因不能深入挖掘,防止山体损毁。 简讯到这里就结束了。我心中一阵诧异,心想这世上的事儿不会就这么巧合吧。我们一直想去济南**山了解下,没想到身边就有个发掘了古墓的教授!这算是天赐良机么? 不过,想起这位教授是嫌犯医生的父亲,心中就有些别扭。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位教授不会是什么邪恶教授,就像《神话》里演的那位,专门利用职务之便盗墓的吧?否则丫的怎么就停了? 正当我瞎琢磨的时候,我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和喧闹声传来。看来大家都陆续来上班了。此时,门一开,赵羽在门边说道:“宋炎,出来看看新同事。” 赵羽一开门,我听到门外的吵闹声透过门缝传了进来。我听到同事们的嬉笑声,心想难道来的新同事是个妹子?不然这帮孙子这么高兴干吗。 但看赵羽的神色却很奇怪,说不上来,有些平静,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意味。我于是好奇心上来了,推门走到大办公室里一看,见两个穿着崭新警服的人正背对着我,跟其他人有说有笑。这俩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看背影有点莫名的熟悉感。 赵羽走到两人身后,说道:“两位,这位同事你们想必也见过了。”赵羽话音刚落,那俩人转过头来。等我看清两人长相后,顿时吃了一惊:竟然是封门村莫名失踪的辛晓冉和林宇凡! 虽然知道他俩很可能是警察,但是在这里突然见到,我还是感觉有些莫名地惊讶。 “你俩怎么来了?”我问道。 辛晓冉笑道:“我们俩本来就是警校的同学,现在毕业了,被安排来实习呀。” 刚毕业的菜鸟?我看着辛晓冉爽朗的笑容,总觉得这小姑娘身上似乎有什么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哦,那欢迎,呵呵。”我有点言不由衷,又看了看林宇凡,见他对我笑了笑。 赵羽喊过两个同事来,让他们带新人,然后拽着我要走。辛晓冉却突然说道:“赵队长,你能不能当我师父呀?” 赵羽有些愕然地回头看她,见辛晓冉笑得一脸阳光。旁边那同事有些尴尬,笑道:“队长,看来这姑娘早就看好你这师父了,我就不搀和了。” 赵羽冷冷说道:“抱歉,在这里必须服从安排。我给你俩找的都是刑侦经验丰富的前辈,难道他们没资格给你们当师父么?!我比较忙,顾不过来你。” 这一番话下来,辛晓冉的小嘴嘟起来,一脸委屈:“我只是问问。” 赵羽冷哼一声:“去吧,有什么问题就问你们师父。” 说着,拽着我进了办公室,关上办公室的门。门关闭那一瞬间,我瞧见辛晓冉还在向赵羽这边看。我笑道:“男神的魅力不减当年啊,刚来的小姑娘肯定是看上你了。” 赵羽冷哼道:“我怕是没有那种魅力。你没发现么?新来的这位姑娘可不像她外表看来那么简单。” “额,这话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道。 “还在警校的时候就能被选中去做封门村的秘密任务,而且在那么凶险的环境里毫发无损地活下来,并且还演了一场好戏给我们看,你觉得她简单么?”赵羽冷笑道。 “所以说,你是有意不让她接近你?”我问道:“她难道是早有一定的目的,所以选择你当师父?” 赵羽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我总觉得这两人来得突兀,似乎很有问题。” 我叹道:“也许吧,不过俩菜鸟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麻烦,就先让他们呆着,仔细观察看看呗。” 赵羽点头道:“是。”说到这里,赵羽的神色突然起了一丝变化。我起初并未发现,但没几分钟,我就见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瞳孔似乎变小了,而且眼睛的颜色起了一丝微妙的改变。 “赵羽,你怎么了?”我吃惊地上前问道:“哪儿不舒服?” “没事。”赵羽立即闭上眼睛,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瓶药来,取出几颗吞了下去。 没过多会儿,赵羽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这才睁开眼睛。我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奇怪了,刚才那微微泛着紫蓝色光芒的眼珠又恢复了一片漆黑之色。 难道是我看错了?我疑惑地想道。 “你看什么呢?”赵羽问道。 “赵羽,你有什么隐疾么?之前我一点儿也没发现嘿,你吃的什么药?”我想夺过来看看,赵羽却速度将那药瓶塞回口袋里。 “家族病,”赵羽叹道:“心脏有些问题。以前没事,这一阵子太忙,累得。” 心脏问题?鬼才信,这一定是扯谎。当警察的都要进行身体检查,心脏病人怎么可能当刑警?很显然是他一时间想不起应对答案,随口胡扯的。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赵羽一如往常的淡然神色,心中不由疑惑:我真的了解赵羽么? 赵羽冷冷看了我一眼,说道:“我没事,昨天我让咱们队的人一起调查了尹仁信的各方面资料,后来查到他其实已经得了病,胃癌晚期。这是去年冬天时候诊断的,预计他根本活不过今年夏天。可是现在他还好好活着。” “误诊了?”我问道。 赵羽无奈地看着我:“他是个医生,难道他觉得自己身体不舒服还会去找庸医看么?我看过那份诊断报告,也询问过,那是国外专家会诊的诊断结果。也就是说,他为了确认自己的病情,是找最专业的专家给看的病,而且是国外的医生。但是他没有将自己的病情透露出去。所以他家里人和同事们都不知道。” “难道他是为了延寿所以练习邪术这玩意?”我吃惊道。 赵羽点头道:“是。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也跟曼陀罗组织扯上了关系。他怎么认识那里的人呢?” 我沉吟半晌,说道:“我刚才查了尹仁信的父亲尹宏图的资料,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赵羽挑眉道:“什么?这我倒是还没来及仔细去查。” 我继续说道:“尹宏图是南开大学的历史系教授,而且多年从事考古工作。最重要的是,是他发掘了济南**山的汉朝王陵,而且申请国家开启这座古墓。可奇怪的是,古墓只开启了一半,就被封了。坊间传说是有千年诅咒在那古墓里。我想起封门村有人留下的提示,说济南**山跟曼陀罗组织的阴谋有关。那么,是不是尹宏图跟曼陀罗组织勾结了呢?他们父子一样,都是那组织的走狗呢?” 第211章 神秘的赵羽 赵羽想了想,说道:“单凭这么点资料,就做这样的猜测也太牵强附会了。先调查下再说吧。最好就是那案犯再有行动,我们抓他个正着。” “你说的是不错,可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少。”我叹道。 “好了,如果有任何信息,我就告诉你。昨晚没睡好,我先眯个十分钟,一会儿见。”赵羽说道。 我见他脸色依然有些不对劲,虽然看上去恢复了正常,但是额头明显在渗冷汗,好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我问了几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赵羽却摇头说不是,只是因为太累,便将我赶出门去。 但一上午再也没见赵羽出来。忙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我去敲赵羽办公室的门。赵羽这才开了门,说道:“走,去吃饭吧。”这次我仔细打量了他一下,貌似彻底恢复了正常,气色红润有光泽,完全不是刚才那苍白的模样。 “赵羽,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我低声问道。 赵羽瞪了我一眼:“什么隐疾,我只是没睡好。吃的药片不过是些阿司匹林这种镇静舒缓的药。” “是么?现在很少人吃这种药了吧。吃药多了不好,既然是睡眠问题,那就晚上别总加班了。”我随口应付道,心中的怀疑却丝毫不减。赵羽不多说,我也没继续问。我俩吃完饭便回了市局。见那女鬼还没什么信息发来,唐心也反馈回消息说,他们的线人也没发现有任何儿童拐卖和失踪情况发生,似乎这一天还挺平静。 我心中有些着急,但是着急也没用。最让我感觉不怎么自在的是,林宇凡和辛晓冉这两个新人的位置就在我斜对面和正对面。抬眼就能看到林宇凡,转身就是辛晓冉的位置。也许因为封门村遇到过这俩人,我总觉得这俩不是什么善茬子,而且一前一后坐我旁边,就好像我自己被监视了一样,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 辛晓冉见我回头看了看她,便笑道:“炎哥,你看什么呀?” 我一听这称呼,莫名想起阿九,心中一烦:“没事,我说你俩安安静静呆着干嘛,怎么不跟着你们师父去见识下办案现场?” 辛晓冉嘟嘴道:“师父说让我先熟悉下工作环境,其他的以后再说。” “这师父真是,跟我以前的师父一样。”我随口说道。突然想起老赵,心中唏嘘半晌。辛晓冉笑道:“炎哥,你以前的师父什么样儿啊?” 我叹道:“他以身殉职了,是个优秀的警察。算了,不说了,你继续忙吧。” 我转过身来,却见林宇凡正瞧着我。见我回头,他也便低下头去,将视线埋在卷宗里。我心中一阵不爽,其实也许这俩人的话和眼神都没什么特别含义,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像是被红外线监控器对准了一样,超级烦。 听说缓解郁闷的办法就是深呼吸。先深深吸入一口空气,随即慢慢吐出来。为了缓解烦躁,我便试着照做了。深深吸入一口空气,心中暗想道:算了,这俩无非是菜鸟,之前再怎么能耐,也只是个警校的学生。难道我一身经百战的前辈还怕这俩菜鸟? 想到这里,我心情好了不少,正想把这口气慢慢吐出来,却听身后赵羽的办公室门一想,随即,感觉我后背被赵羽撞了一下:“快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我一个没防备,被呛住了,骂道:“靠,赵羽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赵羽没理我,头也不回地去开车了。我于是赶紧追了上去,问道:“怎么了?” 赵羽将那存着纸灰的快递盒子递给我,上车道:“我刚才突然想到,如果你说的那个可能存在,那么尹宏图一定是为了他儿子能继续活命,而跟曼陀罗组织有了什么不正当的交易。那古墓被封的时间是在去年十一月初,而在去年十月底,尹宏图的儿子尹仁信被确诊为胃癌晚期,还有几个月的寿命。曼陀罗组织想利用**村的古墓诅咒或者是什么的,那么尹宏图也许是知情的。为了让他帮忙封锁古墓不让外人进入发现曼陀罗组织的秘密,那么组织一定是跟尹宏图做了某种交易。” “那这个交易就是,告诉延续他儿子寿命的办法?”我补充道。 “可尹仁信有点太急功近利,想早点摆脱癌症,所以在短时间内接连作案,被咱们发现。这时候如果曼陀罗组织知道消息,一定会杀了两人灭口。刚才我打过电话,尹仁信正在开会,所以我让同事先去看着他了。咱们俩去找尹宏图,我觉得这个组织也许第一个想杀的是他。” 赵羽这一说,我才觉得事态紧急,于是赶紧上车,一路开往尹宏图的住处。尹宏图已经退休了,今年貌似七十岁了。不过听说老大爷还被大学给返聘回去当客座教授什么的,偶尔上一两堂课。但多数时间他都是在家。 我俩直接奔去他家里。等车子到了那小区楼下,我才惊讶地发现,尹宏图的家竟然是在罗马花园小区。我俩速度找到他住的那栋楼,上了电梯,到了尹宏图住的六楼上。出了电梯门后,我俩掏出枪,走到尹宏图家门前,按响门铃。门铃响了半晌没人回应。 赵羽在门外喊道:“尹教授在家么?!” 连喊几声都没反应。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心想如果就这么破门而入,我们特么根本没啥证据,只是靠猜测证明有人要杀尹宏图,万一进屋之后发现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人家家里没人。那我们这私闯民宅还破坏人家大门算怎么回事。 “打个电话。”赵羽突然说道:“刚想起来跟南开大学要了尹教授的手机号。” 说着,赵羽掏出手机拨了尹宏图的号码。我也凝神静气地听着,却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嘟嘟的响声,半天没人接。 我听了半天尹宏图家里,也没什么手机响的声音。难道大爷不在家? “算了,不在吧。”我说道:“咱们还是弄清楚再行动。” 赵羽想了想,点点头将枪收起来,正想跟我一起下楼。这时候,我突然听到屋里发出一阵很细微的声响,就像是玻璃杯落在地上不小心摔碎了的声音。 “有人。”我低声对赵羽道。 赵羽对着那防盗门便是“碰碰……”两枪。门开了,我俩立即拉开门冲了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客厅里一个身上沾血的白发老人,貌似是被捆住了,但是受伤未死;随即,我瞥见一道人影从窗户跃了出去。我跟赵羽同时冲到窗前,见一个男人用绳索从六楼窗户溜到地面去。赵羽举起枪开了两枪,貌似只打中了那人的肩膀,那人只是歪了下身子,落地之后头也不回地跑了。我俩估计追不上他,只能先去看客厅老者的伤势。 老人的伤势不怎么严重,貌似只是些皮外伤,胳膊被刀划了几道口子,流了血。我俩给他把绳子解开,又赶紧地包扎伤口,喂了点热水,老人这才慢慢缓过劲儿来。 “你们两位是?”老人问道。 赵羽说道:“市局刑警大队的。老人家,您是叫尹宏图吧?” 老人点了点头,听到我们是刑警队的人,神色明显变了变,随即沉默下来。 赵羽问道:“尹教授,刚才那人是谁?这伤是他拿刀划的么?” 尹宏图摇头道:“只是个盗贼而已,见我在家,就逼问我存款啊什么的。我哪儿有什么存款,他不信,就划了我几刀。” 我冷笑一声,心想这老头真当我们都是傻叉啊。入室抢劫的一个小贼能有那么利索的身手?骗鬼吧。 赵羽冷冷说道:“尹教授,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那些人是来杀你灭口的,如果你想活命,必须要跟我们警方合作。不然不只是你,连你儿子也得死。” 尹宏图听到这里,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我,我,你们想知道什么?合作什么啊?我儿子怎么会搀和进这些事。” 我冷笑道:“您儿子有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会查清楚的。现在请您老实告诉我们,刚才那人是谁?” 尹宏图犹豫半晌没说话。赵羽冷冷说道:“想必刚才你也看到了,这些人根本就是想杀了你灭口,并不想留你活路了,难道你还为了这个维护他们?” 尹宏图叹道:“我其实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赵羽说道:“那就先说说是怎么认识这群人的。” 尹宏图回想道:“这事情说起来复杂,要从一年前说起。一年前,我负责了济南**村古墓考古工作,发现了一座史料上极少有记载的王陵。就在我兴致勃勃想把这古墓的考古工作全部完成的时候,却来了几个神秘人,说要跟我做比交易。否则,他就杀了我们全家的人。” 我说道:“那你就信了?” 尹宏图叹道:“我死了不要紧,我儿子,孙子,儿媳妇的命我得考虑吧。无奈之下我答应了,问他们想跟我交易什么?我无非就是个做做考古工作的普通人而已,虽然生活还算富足,可也没什么巨额存款让他们惦记上啊?但没想到,他们想将那王陵占为己用,让我向国家报告说,陵墓里存在一种神秘的辐射物,考古工作继续进行的话,可能会有更多的人伤亡,让我跟考古机构申请,暂时封锁古墓,等以后技术条件达标后再度开启。” “我看新闻上说,那王陵已经被开启一半儿了是么?”赵羽问道。 尹宏图摇头道:“不,远远没有。我本以为那王陵的规模不会太大,毕竟不是帝王之陵。可那陵墓比我想象中要大出一些,我们的考古工作,只是进行了三分之一而已。” “也就是说没有接触到真正的陵墓棺柩?”赵羽问道。 尹宏图点头道:“是啊,还没到那程度,只是将外部的陪葬品整理了下。” “那群人是什么样子?”我问道:“是不是有个中年男人叫林思行的?” 尹宏图想了想,说道:“我不确定,那些人里确实有个姓林的,但是他并不说自己的名字。确实是四十多岁,跟我儿子差不多的年纪。”说到这里,尹宏图突然闭了嘴,不经意地瞥了我们俩一眼。我继续问道:“那他们也没告诉你封锁那古墓是为了做什么么?” 第212章 侦破(1) 尹宏图叹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根本不会告诉我。我不知道那古墓下面有什么,但考古队确实在当时死了不少人,就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死的。我根本没看到咬人的东西,国家也派人查过,却不说调查结果,只是告诉我们不要外传,最后同意了我的申请,封锁古墓。就这样,我一家的性命也保住了。” 赵羽问道:“后来你跟那些人有过来往么?” 尹宏图叹道:“我哪儿敢跟他们有来往,后来就没什么来往了。直到最近有一次,我去南开大学上完一堂课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有个人从我身边经过,洒了我一身的黑色粉末。幸好我的记忆力还不错,我记得这个东西的气味,是我一年前闻过的黑色曼陀罗香粉的气味。我立即联想到了那群人,这才闭住呼吸死命地向前跑着求救。这不,腿都摔了块淤青。” 说着,尹宏图挽起裤腿给我们看。我低头一看,果然在他小腿上有一大片淤青。 我不由失笑道:“我说大爷,您这么大岁数了,没想到跑起来还真利索嘿,想杀你的应该是个壮汉吧?竟然没追上?” 尹宏图摇头道:“不是,是个少年人,围着围巾,我也看不清他的长相。当时我正走到湖边儿,我估计他是想迷晕我,然后将我推进湖里,造成落水的假象。” 我笑道:“大爷你可真够厉害的,这么大把年纪身体不错啊。” 尹宏图叹道:“现在真是老了。可我们考古队的风里来雨里去,年轻时候我身体好得很,上山入海没的说。现在是真的不行了。跑几步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跟这老大爷聊了半天,我感觉尹宏图这人不讨厌,反而有些可爱,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有那种衣冠禽兽的儿子。 赵羽此时在尹宏图的客厅里转了一圈,之后回到沙发前问道:“尹教授,您跟你儿子尹仁信来往多么?” “哦,仁信啊。”尹宏图神色有些黯然地说道:“没什么往来了。虽然逢年过节他们夫妻经常来看看我,但平时是没什么联系的。我孙子倒是常来看看我,不过上学太忙吧,也不常来。” “哦?他应该是您唯一的儿子吧,却不常来往?”赵羽问道。 我心想你打听个屁啊,人家的私事你问那么详细干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不定有啥家庭矛盾呢?这跟案子有什么大关联? 尹宏图叹道:“你们不知道,我最初有个妻子,是少年时候就跟我认识的,考古队的队员。可在一次考古过程里,在山区遇到山洪暴发,她就这么死了。那时候才三十多岁。后来我到了四十都没再娶。当时我父母着急,想让我好歹成个家,我就找了后来的妻子。这妻子是离异带着孩子的,我觉得人还挺贤惠,就同意了。这孩子就是仁信,那时候他十几岁,不喜欢说话,跟我也不很亲近。我工作忙,也对他疏于照顾。后来他母亲在前几年去世,他跟我也就更疏远了。” 我心中暗想:难怪不像一路人,原来根本不是亲生的啊。这样看来,尹宏图怕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那禽兽挂名儿子干了什么好事,还他妈为了保护这个禽兽,跟魔鬼组织做交易。 我叹道:“尹教授,现在我们怀疑你被恐怖组织给盯上了,此后的日子里我们会派专人保护您。如果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报警。” 尹宏图瞠目结舌:“为什么呢,那古墓我已经不再负责了,国家也封锁了,事情过去一年,难道他们还以为我会跟政府说什么?” 赵羽沉吟道:“也许他们并不确定你是否自己发现了古墓的秘密。当时没有下手害你,是因为不想太惹人注目。” 尹宏图皱眉道:“那现在为什么突然要杀我灭口?” 我看了看赵羽,对尹宏图说道:“我们就直说了吧。有个案子很可能牵涉到你那挂名儿子尹仁信。我们调查尹仁信的时候查到你的资料,可能是有人怕之前的事情暴露吧,就想杀了你不让我们继续查下去。” 当然,这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我只是随口这么敷衍罢了。我想真正的原因是封门村事件之后,有人听到风声,知道我们得到了关于济南**村的信息,正在暗中调查。而不巧的是,最近发生的案子或多或少地让尹宏图这个负责过**山古墓的人出现在我们的调查范围内,那些人怕秘密泄露,就想动手杀了尹宏图。只是他们不知道尹宏图根本没研究透古墓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个暗杀倒是暴露了他们的目的。 尹宏图一听自己的儿子牵涉到一件案子里,顿时脸色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几天我还给我孙子打过电话,家里一切正常啊!” 我端详着他,发现他神色焦急,眼中确实是真真切切的担忧不是作假,这才说道:“这个还不好说,但是这阵子您最好不要跟你儿子透露什么,也不要联系。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我们会安装窃听器在屋里。” 我的意思想必尹宏图很明白。有了窃听装置,他如果看警察这边苗头不对给儿子通风报信,我们会第一时间知道,所以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尹宏图脸色变了变,见我们不透露也没多问。我跟赵羽于是分头行动。我先留在尹宏图家里,他去市局安排保护尹宏图的行动。随即,赵羽下楼把那装着纸灰的盒子递给我,意思是有信息就打电话给他。 等赵羽走后,只剩下我陪着惊魂未定的一老大爷。尹宏图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便镇静下来。我见他神色逐渐恢复了,这才好奇地询问关于**山的古墓的事。那地方的王陵是谁建造的?**村由于开凿了山石死了很多人,是真的么? 提到考古,尹宏图的神色立即生动起来,本来由于担忧而更显得深刻的皱纹都仿佛延展了开来:“虽然我不很相信鬼神之说,但**村的人接连生病发疯,倒是真的很像被诅咒一样。” 说着,他去屋里取出一叠资料,摊开在我面前。 我凑过去一看,是一叠照片。第一张是一远景照片,白云,有些阴沉的天空下树立着两座山丘。尹宏图指着这山丘告诉我说,这就是**山,为了躲避黄河的泛滥,当地许多村民把家安在了**山上,也就有了现在的**山村。后来由于村民开山采石,把两个山包基本都削平了,现在已经看不到**山当初的样子了。这是一年多以前的照片,但是在最初的时候,**山更高一些。当时他去的时候发现,村民开采石头破坏得很厉害,山上的土层早已经被挖开,土层下面的岩石已经暴露出来,而且,岩层已经被村民用**和凿子开采得千疮百孔。但正是因为村民用**炸山石,才将那王陵的墓道给炸了出来。 说着,尹宏图抽出第二张照片给我看。这张照片上有两段石壁,石壁中央好像是一条通道,感觉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尹宏图说,这就是那一座巨大陵墓的墓道。第三张照片是拍了墓道深处的一张照片。大概是在闪光灯和手电的配合下拍出来的,只见黑洞洞一条长通道,似乎看不到尽头。尹宏图说,他们当时在墓道的封土层上用洛阳铲进行探测,洛阳铲往下打了一段很深的距离。 尹宏图说道:“这个深度是14米,我们打下去14米,上面还有4米,这样来算,一个是14米加上4米,是18米,就是墓道的最深处。”墓道必然和墓室相连,也就是说,墓室应该埋藏在比墓道还要深的地下。墓室的深度比墓道还要深,这个深度一般情况下,这么大的规模,他们推断可能在4米左右。尹宏图所说的4米是指墓室继续往地下延伸的距离,加上墓道的深度18米,墓室应该在地下22米深的地方。 22米,我去,这相当于今天十层楼房的高度,说明这座墓的规模十分宏大,陵墓的规格一定非常高。非皇即王,肯定是一座王陵没错了。而且从墓道的情况判断,陵墓是在石头之中开凿而成的,规模这么大的陵墓,它的开山凿石量必定巨大,也就是说,必须拥有强大的财力和物力,才有可能修建这样的一座陵墓,陵墓的主人决非寻常人。 尹宏图说,当时用罗盘测量了墓的方位,发现这座大墓的墓道正对北方,墓道一般代表了墓的朝向,也就是说,这座陵墓是面北而建的,而中国古代帝王的陵墓一般都是面南背北而建的,这显然与传统的陵墓修建习惯不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到现在他也不能确定是为什么。再加上村西口的石碑,碑上的诅咒似乎和这座陵墓有某种联系,有可能就是造墓者刻下的。 尹宏图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似乎聊起考古就特别来劲,几乎到了忘我的境地。我心不在焉地听,想起封门村的诅咒,心想难道济南**山也有那组织炼制鬼蛊阴魂的地方?这群人真不知怎么想的,难道想用阴压制住阳,造成这世间万物失衡,逆天改命?就像吴聃说的,这可是大手笔,改不好的话就会将自己化为粉末,魂飞魄散,世世代代都不能再入轮回。 我正想问问这王陵是谁的墓,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这时候,我却突然发现一直放在茶几上的快递盒子似乎动了动。里面的纸灰!我心中一动,上前一把抓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见那盒子里出现两行字:案犯出现,速来救人。 我靠,这孙子果然顶风作案!我即可辞别尹宏图,火速出了门,给赵羽打了个电话:“赵羽,那案犯出现了!快去古宅!” 赵羽说道:“案犯那么狡猾,未必是自己亲自去,当心不要太招摇,让他就这么跑了!” 我说道:“我知道,你在哪儿?” 赵羽说道:“我现在赶过去,一会儿汇合,千万小心!”说着,赵羽挂了电话。我火速坐车去了那村子,下车之后,从小路斜****那村子里,掏出手枪,慢慢靠近那古宅。只见那宅子的大门虚掩着,里面好像隐隐有人影在晃动。我皱了皱眉,心想不对啊,现在是白天,案犯怎么这么不小心地选择白天拐带小孩过来?这跟以往谨慎的风格大不相同啊! 第213章 侦破(2) 我疑惑地轻轻推开门,竟然见院子里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这男人平头,穿着环卫工人的制服,脸很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我举着枪走进去,他看到我之后竟然也没有特别惊讶地反应,而是直愣愣地看着我,依然嘴里叨叨叨叨不知在说什么。 是个傻子?我愕然想道。对,如果案犯真的是尹仁信的话,那么他可以用催眠法来控制别人为他办事!比如让梁晶突然表现得正常等等。让她暂时变成正常人,就可以出院。出去之后,就可以帮他完成拐卖小孩的工作。我靠,这货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看来这位又是个精神病人。想通这个,我再看那人,却见他没什么动作,只是傻呆呆地看着我。我心中暗叹,估计这货是尹仁信自作聪明地找到的“替死鬼……”,让我们警方以为,拐卖小孩的事情跟他无关。 我将手枪重新收起来,心想这尹仁信把警察想得太简单了点儿吧。于是,我没再看那精神病人,直接进了屋里。进屋之后,果然见两个小孩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估计是这货给拐来的。我喊了半晌,这俩孩子都没醒,便掏出电话想打给赵羽。抬头见那女鬼正缩在衣橱暗影中,我便冲她笑了笑,对她说道:“多谢了。” 女鬼点了点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地下的阳光。我于是会意地将房门虚掩,将阳光挡在门外。女鬼松了口气,感激地冲我点点头。我重新拨打了赵羽的电话,却听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他挂断,心中琢磨着赵羽应该就在古宅不远处,马上就赶过来了。 这时,那女鬼突然对我说道:“小心,好像外面有人纵火!”我吃了一惊,随即果然闻到一股柴火燃烧的气味传来。我立即冲到门前,见屋门上的锁已经被人锁上了,门外确实堆了柴火,从门缝里看出去,柴火已经开始燃烧,那胖子男正看着屋门傻笑。 我靠,精神病人也懂得杀人?! 我顿觉火大,冲着那门踹了几脚。没想到那木门的质量还不错,这几脚下来,我的脚都疼了,门还是没被彻底踹开。眼见着柴火的火焰升高,一股股浓烟透过门缝窗缝弥散开来。女鬼此时也害怕起来:“怎么办?” 我像油锅里的豆子一样着急半晌急的跳脚,最后突然灵光一现,心想我傻逼了啊,冰魄啊! 请神请水神啊!想到这里,我念咒捻诀,喝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水神!” 须臾间,屋里的气温像是下降了好几度。我低头看去,似乎能看到周围空气流动一般。平时请神都是在晚上,基本没有白天玩神打的时候。这次太阳并未落山,借着从门外投进来的阳光一看,原来平时我感觉到周身的空气流动,正是一种极速的空气凝为水,水汇集而成水珠,水珠速度变成一道道水柱的过程。如果肉眼凡胎看,觉得十分神妙,因为看不到过程。而随着道法的提高,我发现幽冥眼的功能也逐渐升级,原来这眼睛的视野十分广阔,现在已经能看到道法形成的过程。 就在这瞬间,一道水柱噗地冲到门上,竟然将那木门一下子撞飞了出去。木门险险地擦着那胖子男的身边飞过,飞到院子里,摔成两半。 水扑到还未特别迅猛的火焰上,没多会儿便将那火势减小,等这道法的效果慢慢消失,那火势也逐渐消减,最后彻底熄灭。我擦了把冷汗,在女鬼惊诧莫名的注视里将两个孩子给抱出去。那神经病人起初被我的“神迹……”给震慑住了,半晌没反应。就在这时候,我见赵羽带着几个同事冲了进来,心中顿时一阵放松:尼玛,总算来帮手了。 几个警察上前去按那胖子男。没想到这疯子力气相当大,跟当时我和赵羽抓梁晶一样,这货对着抓他的人也是又打又咬,俩同事被他在手背上咬出血来。我见赵羽身后竟然跟着林宇凡和辛晓冉,慌乱之下也不能多问,便将孩子交给两人抱到车上去。 “看来案犯是故意给我们送一个凶手来的。”赵羽说道:“一个精神病人不可能有这么缜密的计划。” “那怎么办,”我忧愁道:“闹出这么大动静,怕是以后那案犯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我们在梁晶体内检测到一种能导致精神亢奋的药物。虽然很少量,但是也足以让够我们追查了。精神病人本身状态就不对劲,医院一般选择注射镇静剂之类的药物。可梁晶身体里竟然有精神亢奋,迷幻作用的禁药,那么首先要查的,就是主治医生尹仁信。等今天回去后咱们找他聊聊。”赵羽说道。 我一拍手赞同道:“对,如果这个男疯子身体里也有这种药物,而且他如果也是尹仁信的病人,那么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调查传唤他!” 正说到这里,我听到身后传来辛晓冉的一声惊叫:“小心!” 我回头一看,竟然见那胖子举着一破水桶就冲着我们冲了过来,身后一群同事在追。我吃了一惊,与此同时,那铁桶带着风声直冲着我脑门飞了过来。我立即向旁边一躲,就听那铁桶砸到木窗上,将那窗扇差点儿砸下来。 此时也来不及多想,因为那胖子冲着我和赵羽扑了过来。都说精神病人疯起来力气特别大,几个人拉不住。看来是有些道理的,尤其是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我不想跟他硬拼,想跟赵羽合作将他撂倒。我心想尼玛的那么一群人抓着他还能让他不小心跑了,真笨! 就在这时候,我见辛晓冉也冲了过来,不由便躲闪寻找时机边喊道:“辛晓冉,你躲远点儿!” 辛晓冉喊道:“我帮你们!” 虽然这么喊,其实她也没什么办法帮我们,只能看着我跟赵羽上去将那胖子拦腰抱住,摔到地上去,一人一边儿按住了。那胖子气力果然很大,被按到地上依然挣扎嚎叫,我俩于是不敢松手。这个时候辛晓冉也上前帮忙,跑到赵羽身边将手铐匆忙给那胖子拷上。 等手铐拷上后,我才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手背有点刺痛。低头一看,尼玛,手上竟然不少划痕,估计都是这胖子给抓的。 “赵羽,咱们先回去吧。”我说道。 但赵羽没说话。我扭头一看,见赵羽正伏着身子,双手撑在腿上没动静。我也弯腰下去看他:“赵羽,你没事儿吧?” “没。”赵羽低声道:“有点胃疼,扶我到那屋里去坐会儿。” 我赶紧扶起他向那屋子走。辛晓冉追了上来:“你们去哪儿?” 我说道:“你先跟他们回去,我跟赵羽一起。” 辛晓冉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吧,队长怎么了?” 赵羽没抬头,摆了摆手,喝道:“回去!” 我被他突然冷下来的语气吓了一跳,只好对辛晓冉瞪了一眼,示意她回去。辛晓冉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我将赵羽扶到屋子里,关上门,才问道:“你怎么了?” 赵羽依然垂着头叹了口气,说道:“看到我后,你别吃惊。” 我笑道:“吃惊泥煤,咱们又不是不认识……” 话刚说到这里,赵羽猛地抬起头来。我看到他的样子之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眼前的赵羽依然是赵羽,五官没有变化,只是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嘴唇却很红,红得如血。眼睛起先是黑白分明尤其清亮,但是慢慢的,那黑色眼珠变成了晶莹的紫色,就像是戴着一个上好的美瞳一样。这副样子虽然不难看,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而像是……吸血僵尸! 我听说僵尸眼睛是僵尸的标志,以颜色来辨认级别,不同颜色就不同级别,但僵尸一代不如一代,代数越高,能力越弱。甚至有些怕光,蒜头,及十字架等物品。可是有些僵尸的突变体则无级别之分。紫色眼睛是最神秘的僵尸,不怕阳光及一切神圣之物,魔星或特殊人物会拥有这种眼睛,力量非常强大,一旦吸了生人血就会陷入疯狂,力量无法估计,基本等同于开挂了的**oss,没有亮瞎钛合金狗眼的超级装备的话根本拿不下他。比如在一部港剧里也讲过紫色僵尸的故事。驱魔龙族马氏一家的人被咬到就会变成紫眼僵尸,另外,这种僵尸所生的子女也拥有一对紫色眼睛。 “你,你眼睛怎么了?”我吃惊道。相处了大半年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赵羽是僵尸?僵尸不是不用吃人类的食物么,为什么他跟正常人一样呢?如果他是紫色僵尸那就麻烦了。这种僵尸疯起来拉不住啊,不认人啊,直接被秒杀没商量啊。 赵羽说道:“这件事除了我和我师父之外没人知道。当然,还有一个……东西知道,那就是咬过我的那个半人半僵尸的怪物。” “什么?等下,你师父是谁,之前从来没提过。还有,你怎么是个,半人半僵尸的……”我吃惊地问道。 赵羽苦笑道:“怪物么?没错,其实我从七岁那年被那怪物咬了一口之后,我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幸好在要伤人的时候遇到师父,我才能有今天。” 我正想继续问问赵羽的师父是谁,又是被什么东西咬伤的。虽然现在很多新闻信誓旦旦地说,哪哪儿有僵尸,谁谁被咬过,可我没怎么正经见过特厉害的僵尸。看赵羽这紫色僵尸眼,说明伤他的绝对是个僵尸王一样的怪物。 不过据说被僵尸咬了的人类也会变成僵尸,可为什么赵羽却是半人半僵尸?这也太创意了。 正在我满腹疑问想要一问到底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队长,炎哥,你们还在里面吗?” 我一听是辛晓冉的声音,不由皱了皱眉,心中不悦,暂时将疑问都搁置了起来,问赵羽道:“怎么办,一会儿你要是这么出去了,别人见了岂不是都会觉得很奇怪?” 赵羽摆手道:“等一会儿就会恢复正常。不知为什么,最近我似乎开始压制不住僵尸毒了。” 第214章 紫色僵尸眼 我总觉得被僵尸咬了之后就像是有了狂犬病病毒,疯起来拉不住。狂犬病好治,可僵尸毒难搞。想到这里,我头疼不已,于是对着门外不断敲门的辛晓冉喊道:“别他妈敲了!一会儿我们就出去!你先回去!” 这嗓子过去之后,敲门声消失,辛晓冉好像走远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坐到赵羽旁边去。赵羽说,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就会恢复正常。 这个时间里,我见那女鬼依然缩在衣橱边神情落寞,不由叹道:“我说妹子,我们也没查到你到底叫什么,只是知道你是这古宅主人家的儿媳妇,据我推测,你的尸体应该就在这个古宅子里,等这案子结案了,我和赵羽就帮你找到尸骨,将你送走。” 那女鬼感激道:“多谢两位了。” 过了一刻钟后,赵羽的神色果然恢复了正常。我见他完全变回了平常人的样子,这才跟他出了门。可刚一出门,就见辛晓冉站在门口。 “你还没走?”我皱眉道。 辛晓冉笑道:“我担心你们啊。队长你没事儿吧?” 赵羽摆摆手,说道:“没事。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说着,我们仨坐了同一辆警车回市局。路上,我从后视镜里观察坐在后排的辛晓冉,见她不时地瞥赵羽一眼,心想这妹子不会一来了就被男神的光环给折服了吧?这关注的小眼神儿也太明显了。 但赵羽不仅视而不见,反而一脸沉闷,心事重重地皱着眉头。本来我想问问他这个紫色僵尸眼的故事,可辛晓冉在场,也就不好问了,于是我们仨一路沉默着到了市局。 回去之后,赵羽让人将尹仁信给传唤来。没多会儿,尹仁信确实没带到了,只可惜是被人带着手铐拖着来的。 赵羽见状皱了皱眉,说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给人家用上手铐了?” 同事看了尹仁信一眼,对赵羽说道:“队长,我和东子负责监视他不是,但发现这孙子竟然收拾东西妄图去机场逃跑。我俩这是费了好大劲儿从登机处给他拖回来的。这孙子想逃到国外呢!” 此时我看了尹仁信一眼,见他身上衣服起了点皱,头发也有点乱,估计是在逃跑过程里蹭的。尹仁信抿着嘴半晌,后来冷冷说道:“我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抓我!我要请律师!” 赵羽说道:“尹先生,关于孩童诱拐案我们有了新的线索,所以要请你配合调查,这段时间请你不要出远门。也许我的同事粗暴了些,但是既然你跟这件案子没关系,那为什么在机场的时候要迫不及待地逃跑呢?这说起来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吧。” 尹仁信皱眉道:“我哪儿有逃跑,是你们同事非要限制我的自由,我才跟他们争吵起来的。” 那抓尹仁信来的东子立即嚷道:“老大,别听他胡咧咧,他就是跑了,我们没办法,才将他抓回来的!” 尹仁信继续反驳诡辩,嚷嚷着要找律师起诉我们限制人身自由。赵羽冷冷说道:“尹先生,我相信我的手下不会乱来。如果您真要揪住这件事不放也可以。机场有监控录像,机场保安人员也应该能为我们作证。当时是怎么一个情况,一查便知。” 尹仁信一听这话立马怂了,顿时安静下来。 赵羽冷然道:“你们俩送他进审讯室,录个口供。” 于是两人带着尹仁信去了。我问赵羽道:“我们也不可能扣押他太久,万一这段时间查找不出任何证据怎么办?” 赵羽说道:“我就不信在他家找不到剩余的曼陀罗花粉和那亢奋剂。那种让人亢奋的药物是禁药,唐心那边说调查过黑市交易,最近没有人买卖这种东西。那就说明这种药物很可能是他配出来的。就算是他把剩下的药物都销毁了,但也可能在他家里找到那些配置的容器和成分材料。我查到他昨晚还在医院上了个夜班。那么,从今天早上到下午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要销毁药物,控制和设计精神病人替他顶罪,然后去机场逃跑,完成这么多事情总会有遗漏。” 我不禁点头道:“队长真乃神人也!” 按照赵羽安排的,我们申请了搜查令,去尹仁信家里搜查相关证据。果然的,在他家中找出一套箱子锁住的完整的化学精密仪器。虽然尹仁信用清水清理过仪器,但是法医还是在化验液体残留的时候找到了那亢奋剂的配置成分,跟梁晶和下午抓到的胖男人体内的亢奋剂成分一致。同时,这俩疯子也都是尹仁信负责的病人。第二天一早,我跟赵羽又去了那村子一趟,将村民们看到过的那个垃圾车的样子和车牌号画了下来,然后联系交通部门进行盘查。没多久便在大蒋庄附近找到那台车。据发现的村民说,看这车停了一天也没人管,便报告给派出所了。由于我们给各个派出所打了招呼,看到类似特点的车一定要留意,这才有人通知了市局,说车找到了。 为了进一步证明尹仁信是凶手,我们将薛遥那小孩也喊了来,通过声音和身形的辨别来指认。整理证据到现在,差不多能将尹仁信定为本案的凶手了。一个医生为了延续自己的寿命不惜利用自己的病人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天理难容。这案子提交给上级后,领导们极其重视,下令让我们严加查办。看起来,尹仁信这货没的跑了。 忙了这几天总算是有了个结果。这一天下班后,赵羽依然带着人加班,我则去见吴聃和阮灵溪他们,准备一起吃晚饭。 不巧的是,我坐的那路公交车走了没几站就抛锚了,将一车人搁在原地。我不由心中郁闷,往车窗外一看,发现这竟然是在段清水工作的那娱乐城附近。我想了想,干脆下了车,打算绕道那娱乐城后面去倒另一路车到吴聃的书店。 我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赵羽的事。这人为什么变成了半个僵尸,伤他的怪物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世上还会有紫色的僵尸?这样想着,我信步走到娱乐城的后门,耳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很熟悉。抬头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段清水和赵振海。 赵振海正低声跟段清水不知嘀咕什么。我诧异地发现段清水一身黑,胸前却别着一朵白花。赵振海也是这样,好像这俩人刚从葬礼上下来似的。 我去,难道冯老大挂了?可是没听到任何消息啊!我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如果冯四海都突然挂了,那各个新闻媒体肯定会发布一条讣告新闻的。而且段清水的娱乐城也还灯红酒绿地开着,并不像是老大挂掉的迹象。可能是他们帮派什么重要人物挂了。 我见段清水跟赵振海神秘地低语半晌,随即赵振海转身走了。我心中奇怪于是走上前去。段清水瞥见我,问道:“你怎么在这?” “找公交车站呗。段老大,你们这谁死了?”我问道。 段清水瞪了我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着他便要回娱乐城去。我一把拽住他,问道:“不会是冯老大有什么事儿了吧?” 段清水无奈道:“当然不是。这人你不认识。不过,他的死跟最近发生的一件案子有些关联,你早晚会知道的。” 案子?我一怔,难道是儿童拐卖案?可这案子虽然恶劣,除了撞死一个孩子之外,也没什么人死了啊。我正愣神儿的过程中,段清水头也不回地进了娱乐城里去。 瞧段老大这一脸严肃的样子,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不过既然他不想告诉我,我也便作罢了,于是坐车去了吴聃店里。刚迈进店门,就见吴聃正凑在电脑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 我乐道:“师父,看片儿呢?” 吴聃皱了皱眉,冲我招了下手,示意我来看。我凑过去一看,见电脑上正播放着一段视频。 “什么东西啊师父?你在看什么?”我问道。 吴聃将耳机拽下来,音箱打开,说道:“你听听。” 这时,音箱里传出声音:“前阵子在达州开江县靖安乡竹溪村发生了尸体盗窃案,没想到这种案子同样发生在了天津附近。天津西青区的石犬村。这个村子原本是个少数民族混居村,主要人口由满族和蒙古,回族以及朝鲜族组成。由于少数民族人民较多,因此墓葬风俗依然保持了以前的土葬。可最近本村安葬入土的死者尸体接连被人盗走。据村民说,之前也发生过尸体失窃事件,于是后来每当有人下葬,家人都会花钱雇人守墓守两个月。后来这种情况消失了。但最近,这尸体失窃事件再度发生,守墓人的出现也没有防住尸体被盗。前天,村里一女性尸体又被人盗走。如今,警方已经介入调查,结果未名。” “偷女人尸体?”我失笑道:“不会是恋尸癖吧?” 吴聃摇头道:“没那么简单。这新闻从你来之前就开始播,说是尸体被盗不只是发生过一两次。但是被盗的尸体一般都是女人的。村民也时常在村里发现被肢解的尸体。这跟前几天那个新闻很相似,达州开江县靖安乡竹溪村安葬入土的死者被人盗走。不过那盗尸案倒是发生了有十几年,已有几十具尸体被盗。据说他们也跟这个石犬村一样,每当有人下葬,家人都会花钱雇人守墓1到2个月。” “这俩地方虽然相隔千里,但是手法类似啊!”我吃惊道;“总不至于是同一个盗尸体的两地折腾吧?或者是同一个团伙两地作案?可盗走这些尸体有什么用处,难道是恋尸癖?” “不可能那么简单。”吴聃沉吟道:“一般的恋尸癖是些有心理问题的普通人。但一个普通人盗墓,不可能得手这么多次却没有一次被发现。你想,坟墓里死者的尸体是怎样悄无声息被盗的?盗走的尸体为什么被肢解了?恋尸癖的一般都喜欢装扮尸体,将尸体当成自己心中喜欢的某个形象或者人,留存在家里,不太可能会肢解破坏它。那么,肢解这些尸体又用来做什么?” 第215章 诡异盗尸案 我皱眉道:“唉师父,这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吴聃叹道:“我有个不怎么好的预感。” 我问道:“什么预感?” “你看,日报大厦闹鬼,十年;尸体被盗案,十年;封门村闹鬼传说,也差不多这个时间。这些时间点都这么相近,这十年里,看来某一帮人做了不少工作。”吴聃说道。 我愕然道:“师父,你该不会是觉得尸体被盗案子也跟那黑色情花组织有什么关系吧?” 吴聃叹道:“不好说啊。最好没有,不然一出事儿就是个大的。” “师父你这是想太多。我倒是有件事得请教你。”我说道:“这人被僵尸咬到之后,会变成半人半僵尸么?” “这情况很少见。”吴聃说道:“除非是懂得利用修行来压制僵尸的狂性和尸毒。怎么,你看到这种人了?” 我看了看四周,见店里也没了别的人,便低声道:“师父,赵羽就是这种,而且是紫色眼睛的半僵尸。” “什么?!”吴聃吃惊不小:“小赵?” “对,千真万确,昨天我还看到他变成僵尸的模样呢。”我说道。随即,我将在古宅里看到的赵羽的僵尸体状况跟吴聃详细讲了一遍。 吴聃皱紧眉头:“你确定?小赵是紫色眼睛的僵尸……”说到这里,吴聃沉吟不语。 “师父怎么了?是不是赵羽会有危险?”我问道。 吴聃摇头叹道:“他倒是暂时没什么危险,不过别人有危险。紫色僵尸十分罕见,不列入平常僵尸之列,也就有了很大的变数。因为没有人估计和判断过这类僵尸的力量。” 我吃惊道:“师父,你是担心最后僵尸毒侵蚀赵羽心脉,让他沦为完全的僵尸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么大一件事我竟然不知道,他竟然也不告诉我,唉。”吴聃叹道:“如果早几年想办法也许没这么麻烦。现在这都十多年过去了,想完全清除体内的僵尸毒基本不怎么可能了,唉。” “师父,都说一般的僵尸咬了人根本不可能会出现紫色眼睛僵尸的状况。这赵羽是遇到什么东西了啊?”我问道。 吴聃想了想,说道:“这我哪儿知道,也许是个老僵尸呢,僵尸王那种。就跟后代繁衍一样,如果体内有了僵尸王的僵尸毒,那肯定跟一般的僵尸不一样。西方的吸血鬼不是也讲究血统么。” 吴聃这一说,我更为赵羽的现状担忧。吴聃见我沉默不语,便说道:“我提醒你啊二货徒弟,最近仔细看着小赵。” 听了这话我有点不乐意:“师父你还担心赵羽咬我一口啊?不可能的。” 吴聃翻了翻白眼:“我担心那些问题做什么!我是让你照应着点儿。我总觉得不对劲,小赵这僵尸毒潜伏这么多年,为什么最近突然发作频繁?原因在哪儿?这是你要注意的。如果发现有什么问题,赶紧来告诉我。或者你问问小赵,最近跟之前的生活里有什么变化,才导致了僵尸毒的发作。” 我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师父,巫山派的药是不是能治赵羽的僵尸毒?” 吴聃叹道:“够呛。一般的僵尸毒可以,可是他这种显然是中毒太深,就怕吃什么也没用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心情沉重起来。想象了一下赵羽变成邪恶僵尸的样子,总觉得跟他特别不搭调。我俩又闲聊了一会儿,正想一起去吃饭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市局赵羽办公室的电话,于是我接起来问道:“赵羽,你还在加班?” 谁知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炎哥,赵队出事了,你赶紧过来看看吧。” “什么?!”我吃了一惊,心想刚说到赵羽,怎么他就出事了?我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受伤了?对了,你是谁?为什么在赵羽办公室?” 那人说道:“我是林宇凡啊,这事情说来复杂,也有点乱,你先过来再说啊。” 我一听有点着急,挂了电话对吴聃说道:“师父,真被你说着了,赵羽出事了!” 吴聃说道:“莫慌,也许不是咱们说的什么僵尸毒发作了。去看看再说,稳住。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立即出门去打车到了市局。现在已经是晚上,市局里留下来的同事也不多,进了大办公室的门,见只有林宇凡,辛晓冉和一个刑事技术科的小刘在。小刘正拿着一捆绷带,在给辛晓冉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这是出什么事了?”我问道:“赵羽呢?” 林宇凡站起身说道:“在陈法医那里……” 陈法医?我一听,心想不会吧,这么快就变成尸体了? 林宇凡见我脸色灰白一片,继续说道:“炎哥别着急,赵队他只是受了点伤,陈法医正给他包扎呢。” “这怎么就都受伤了?”我吃惊道,也顾不上搭理他们,便赶紧跑去刑事技术科,陈法医的办公室。我猛地推门而入,见赵羽正好端端坐在椅子上,陈法医正在给他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我松了口气,上前问道:“赵羽,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赵羽抬头看了看我,脸色如常,只是一额头的冷汗。 陈法医说道:“没事,审讯嫌疑人的时候跟人起了点冲突,受了点伤。” “不会吧?”我吃惊地看着赵羽。一般当警察的脾气都不会很好,因为我们会遇到各种奇葩的,恶心的和穷凶极恶的罪犯。对他们进行审讯的时候自然也会出现各种想抓狂暴走的情况。但是赵羽基本没有发脾气的时候,更别提打人了。 我突然想起辛晓冉也受了伤,于是问道:“那辛晓冉呢?她又是怎么回事?” 赵羽听了我的问题之后,却没回答。我见他不说话,便去问陈法医。陈法医说道:“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是新来的那个小林和小姑娘送过来的。” 我愕然道:“可我看到辛晓冉也受伤了。” 赵羽说道:“别问了,是我伤的。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告诉你。” 我听了这话,心中明白了几分。八成是赵羽又老夫聊发少年狂了。这家伙肯定在变异的情况下给辛晓冉伤着了。这下完了,这赵羽怎么说也是半个僵尸,辛晓冉不会也变成半个僵尸少女吧? 陈法医将赵羽的胳膊包扎好之后,说道:“好了,注意别沾水。幸好伤口也不深,真不知道你怎么跟嫌疑犯动起手了。” 赵羽谢过陈法医之后,拽着我出门。出了法医办公室之后,我笑道:“得,你这不半个僵尸么,找医生也是跟别人不同,找法医治病,还挺搭配。” 赵羽没心情开玩笑,脸色凝重地说道:“我刚才在审讯室审那个尹仁信的时候,还没问过几句话,似乎突然发狂把尹仁信的脖子给掐住了。后来辛晓冉和林宇凡进门把我拉开,那时候我将辛晓冉也弄伤了。” “我靠,真假?”我吃惊地问道:“我几乎没看你生气过,那个尹变态医生就这么让人生气?” 赵羽说道:“这就是我刚才不想在陈法医办公室跟你说话的原因。”说着,他挽起自己的衣袖,将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伸到我面前,指着一处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凑过去一看,只见赵羽的胳膊上有一个十分微小,几乎无法察觉的针孔。 “这什么,针眼?”我问道。 赵羽点头道:“对,针孔。可是我最近根本没打过针。我怀疑是刚才混乱的时候,不知是谁给我扎了一阵。看这针孔很小,可能那针管也是袖珍型的。” 我乐了:“我说你发狂的时候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会不会是陈法医为了制住你给你扎的针?” 赵羽摇头道:“不可能。我被林宇凡和辛晓冉带过来的时候已经清醒了。” “也就是说,这是你之前被扎的?而且扎针的很可能在林宇凡,辛晓冉和那个医生这仨人之中?” “尹仁信不可能会攻击我,因为当时他被掐住,根本没有任何还击的能力。”赵羽说道:“那就只有林宇凡和辛晓冉有问题了。” “可是这一针他们给你扎的是什么啊?”我愕然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儿不对劲么?” 赵羽摇头道:“没有任何不对劲。我估计那人给我扎的针药剂剂量极少,就算是现在去医院查,也是查不到任何端倪的。” 我愕然道:“那你没有任何感觉来确定到底是谁下的手么?比如你受伤的是右臂,左边是有针孔的那一处。那当时他们俩人的位置是什么?谁在左边,谁再右手边?” 赵羽苦笑道:“你没看到当时那情况,我根本谁都不认得,谁也记不住,怎么来判断?清醒了之后就看到林宇凡和辛晓冉了。不过被我伤了的话,那辛晓冉怕是也得中了僵尸毒,这也是麻烦事一桩。” 我皱了皱眉,心想难道是辛晓冉和林宇凡俩人中有一个是所谓的“内鬼……”如今辛晓冉中了僵尸毒,如果不治疗的话,也许很快就能现出端倪来。如果她莫名其妙死了,或者变成僵尸的恐怖模样,这不是让周围的人吓个半死? 这样的话,赵羽的**也就会被别人怀疑了。我琢磨半晌,心想那林宇凡和辛晓冉会不会到处说这件事?如果俩人有一个嘴贱的,说的时间长了,赵羽受关注多了,万一被人发现一点端倪,那赵羽也就成了众人眼中的怪物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也觉得万分棘手,于是问道:“那怎么办,他们肯定已经看到你的模样了。总不能跟古装片里一样杀人灭口吧?” 赵羽说道:“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这个。刚才林宇凡跟我说,在我的威逼之下,尹仁信明明已经交代了罪行,我却还是不放手,这才逼得他掏出钢笔来刺伤我。这说明我发病之后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管不顾。只怕以后会是个大麻烦。现在药物和道法已经压制不住了。” 第216章 善恶难辨(1) 我皱了皱眉,忽然想起审讯室有录音录像,不由头皮一麻,说道:“怎么办,审讯室有录像,万一明天上班局长过问这件案子,看了录像之后他会怎么想?就算他看不出你当时是僵尸毒发作,整个人是癫狂状态,就是这刑讯犯人这一点就够被处罚的了。也许林宇凡和辛晓冉不会说出去,因为他们表面上还是我们队的人。可小刘呢?新来的法医科的那个,为什么也在?” 赵羽说道:“他倒是没看到,只是后来过去的。” 正说着话,我们听到走廊上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不由停下说话,看着那走廊尽头。只见不多会儿,林宇凡从拐角处冲了过来,嚷道:“队长,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尹仁信死了!” “什么?!”我跟赵羽异口同声惊道。 “被杀还是?”我顿时觉得脑子有点发蒙。 “额,这倒不是被杀。”林宇凡擦了擦冷汗:“是自杀。” “自杀?”赵羽问道:“怎么确定的?”说着,边问边跟着林宇凡向审讯室跑去。进了审讯室后,果然见尹仁信趴在桌子上,桌面上有一小滩血迹。我皱眉去看这“案发现场……”,见桌子上尹仁信旁边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不少字。我拈起来一看,这竟然是一封遗书,上面貌似是尹仁信在临死前写下的,只有寥寥几行字,看笔迹有些潦草匆忙,却交代了自己就是拐卖儿童案的嫌犯,将罪行简单交代后,表示自己觉得此生肯定要在监狱里度过一生,有些了无生趣,就想自行了断算了。 此时,我见赵羽轻轻将尹仁信的头扶起来看了看,我见一只钢笔从喉咙直接刺入,一下致命。这让我更为吃惊,一般人选择自杀可没这么干的,虽然没试验过,但是钢笔穿透咽喉,用的力道得比用锋利的匕首大得多。一般人自杀的时候难免有些犹豫,这就会造成一些犹豫下产生的伤口。可这尹仁信的脖子上并没这种伤口,好像是用足了劲儿一下插进去的。 这力道跟狠劲儿,一般人做不来,倒像是职业杀手才能干出来的事儿。我想赵羽应该也很能看得出来。赵羽看完后沉默不语。之后问林宇凡:“谁最先发现的?是你么?” 林宇凡定了定神儿,说道:“应该是吧,我看审讯室的门开着,就向里面瞥了一眼,结果就看到尹仁信趴在桌子上。” “录像看过了么?”我问道。 林宇凡说道:“还没来得及。” 赵羽说道:“就怕是连录音录像也被抹去了。”说着,他走上前去打开摄像机。果然的,记录里什么都没有,完全被抹掉了我擦。 不过我看到这个结果后也暗中松了口气。感谢这个凶手的一点是,这货连赵羽发疯去掐尹仁信的录像也一起抹去了。 “怎么办啊队长?”林宇凡问道。 “能怎么办,把陈法医喊来。”赵羽说道。于是林宇凡一溜烟去了。 “不像是自杀。”我对赵羽说道:“像是被人杀的。” “凶手就在咱们这几个人中间,如果是凶杀的话。”赵羽说道:“辛晓冉和那个小刘呢?” “这,好像应该在你的办公室吧。”我说道。 “走,咱们去看看他们俩。”说着,我跟着赵羽又去了他的办公室。推门一看,辛晓冉和那个小刘法医正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开。见我们急匆匆地推门而入,两人都有些诧异。 “你们俩刚才有没有出去?!”赵羽问道。 小刘吓了一跳,说道:“出去了,我扶着辛晓冉去洗手间。你看啊队长,她的气色不大对劲,我正劝她去医院看看呢。” 我仔细一看辛晓冉的模样,心中暗道不好。她跟赵羽发病的时候差不多,脸色煞白,嘴唇血红色,只剩下眼睛没变色。 赵羽很显然也明白怎么回事,皱眉道:“小刘,你先出去,我有事要跟辛晓冉单独谈谈。” 刘法医看了看我们,点了点头,犹豫半晌说道:“那你们快谈啊,谈完了赶紧送她去看看医生,我觉得这事情不大对啊。” “啰嗦什么,跟个娘们儿一样!”我赶紧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关上门。 等办公室只剩下我们仨的时候,赵羽对辛晓冉开门见山地说道:“刚才想必你看到我的样子了。我是半人半僵尸的怪物。你懂的吧?” 我一听这话心中着急,心想赵羽你是疯了啊,直接跟一个外人承认! 没想到辛晓冉镇定地点了点头:“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你就是可以异化为僵尸的。” 这回轮到赵羽惊讶了:“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早就知道了?” 辛晓冉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过你在学校时的资料。你在学校时候成绩优秀,大四的时候就来市局实习,参与过一场抓捕在逃犯的行动。那时为了掩护队友,你被案犯的枪打中心脏,所有人都以为你会死,结果你竟然在静养中慢慢恢复了。” 我一听这话,心想赵羽还有这么一段光荣历史?! “当时你就怀疑我不是普通人?”赵羽有些不可置信:“一般人是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 “可我不是一般人,林宇凡也不是。”辛晓冉笑了笑,惨白的脸闪出一丝描绘不出的微妙神色:“不然,我们怎么会被选中去参与封门村事件。” 我没想到辛晓冉会主动承认自己的“与众不同……”,而且主动提到封门村事件。看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为了彻查封门村的秘密,国家派出一支特别行动小队,很可能是由警方和军方出动的一系列精英人员悄悄潜入了封门村,可惜出身未捷身先死,一群精英进了封门村之后,除了辛晓冉和林宇凡之外,全部被僵尸所杀。 当然,林宇凡和辛晓冉不可能告诉我们行动的细节,所以,辛晓冉说到这里也就停止了。 但是为什么会选中她和林宇凡去执行任务,辛晓冉也没详细说明。她的意思很明显,赵羽是“怪物……”这件事,在她眼中根本不算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她也会为此保密,就像保密封门村事件一样。 “尹仁信死了,你们俩知道么?”赵羽冷然道:“刚才我们只离开了一小会儿,却有个嫌疑犯死在了警察局里。你看没看到有什么外人出入?” 赵羽问完,我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但是,辛晓冉却表现得很惊讶:“什么,他死了?!” “是啊,死了。”我说道:“现场看是自杀,可是,我们怀疑是谋杀。” 辛晓冉听到这里,冷笑道:“你怀疑是我干的?拜托,我刚中了僵尸毒,你觉得我怎么有能力和力气去杀人?” 辛晓冉这话倒也有道理。普通人中了僵尸毒之后并不能马上跟开挂一样碉堡,会有一段时间的不适期。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如果无法治疗,那她多半会变成跟僵尸差不多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催赵羽赶紧先把这件案子放一放,先给辛晓冉治病才是正事。万一这真变成僵尸,那岂不是罪过。 于是我带着辛晓冉去找苏淩,赵羽留下做善后工作。辛晓冉听说僵尸毒也能治,不由有些吃惊。我无暇解释,连夜带着她去了苏淩的店。此时已经晚上十点,苏淩的店正要打烊。 我扶着辛晓冉进店门的时候,见恶女也在店里。阮灵溪正跟苏淩聊天。她见我扶着辛晓冉进门,先是微微惊讶,随即横眉竖眼道:“二货!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你打过电话?”我愕然道:“今天可能太忙了,我没顾得上看手机。” 阮灵溪看了一眼辛晓冉,冷哼道:“是很忙啊,忙到可以这么晚了都跟妹子约会。” 我瞪了她一眼,说道:“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是要找神仙姐姐救命的。” 苏淩闻言问道:“找我?出什么事了?” 我将辛晓冉送到苏淩跟前,说道:“神仙姐姐帮忙看看,她是不是中了僵尸毒?” 苏淩见辛晓冉脸色惨白,微微皱了皱眉,便去后屋搬了个椅子来,让辛晓冉坐在椅子上,之后抬起她的手腕,握着把了把脉。 我端详着苏淩的神色,见她一如既往地淡然,只是盯着辛晓冉半晌没说话。我站了半晌,这才觉得奔波了一天十分疲惫,便想找个地儿坐下等着苏淩的诊断结果。我回头见收银台前的藤椅是空着的,于是立即奔了过去。就在这时,阮灵溪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屁股抢着坐到椅子上,抬头白了我一眼。 “我靠,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会儿?”我无语道:“我这都奔波一天了嘿。” 阮灵溪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角,说道:“我看你不累啊,挺有力气的,还扶着妹子来找我师姐。” 我呵呵笑道:“吃醋啊?那是我同事。你起开,让爷坐会儿,累死了。” 阮灵溪一脚踹了过来:“滚!” 我顿时跳了开去,无奈道:“我说恶女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亏我还以为你变温柔了不少。” 阮灵溪冷哼一声,斜睨着辛晓冉,对我说道:“那女孩怎么回事,什么病需要我师姐来治?” 我叹道:“当然是难治的病。” 阮灵溪端详了辛晓冉半晌,愕然道:“难道是被僵尸咬伤?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遇到的?” 我苦笑道:“说来话长。” 正在这时,我听到苏淩对辛晓冉说道:“我先给你一些解毒药,不过这东西也是治标不治本的。不过在几个月内是可以保证毒性不再发作的。不过,你之前是不是服用过什么东西?” 辛晓冉摇头道:“没有,怎么了?” 苏淩淡然道:“没事,只是随便问问。我发现你的吸收能力很好。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也许毒素会很快轻松祛除。” 辛晓冉笑了笑,说道:“没事,既然有解毒药,我想一直服用的话总会管用吧。” 苏淩不置可否地说道:“但愿吧。”随即,她转过头对阮灵溪说道:“灵溪,你在这儿照顾下她,我跟宋炎去取药。” 第217章 善恶难辨(2) 说着,苏淩去往后屋方向。我感觉她是想告诉我关于辛晓冉的病情,便赶紧跟了上去。到了后屋之后,苏淩关上跟店里相连的日式拉门,对我说道:“你认识的这个姑娘,之前是做什么的?” “什么做什么的?就是个警察学校毕业的啊,难道有什么问题?”我问苏淩道。 苏淩沉默半晌,说道:“我不知该怎么说。她的脉搏很不正常,就像是可以自己控制一样。我给她把脉的时候,前一分钟,她的脉搏是特别缓慢的,几乎跟要死去的人一样。但是第二秒钟开始,脉搏却突然变快,跟正常人一样了。” “自己控制脉搏?这是不可能的吧。”我吃惊道。 “除此之外,她身体里似乎有一种说不清的毒素,我感觉类似僵尸毒。也就是说,就算没有今天的伤,她身体里也是有一种僵尸的毒素存在。”苏淩说道:“检测这种毒很简单,只要将巫山雪莲子的粉末涂人的后颈部,如果白色粉末变黑,那就证明是体内含有这种毒素。” 说着,她将手伸了出来。我凑过去一看,果然的,她的手指上粘着一些发黑的粉末。 “这,这也不能说明是她以前就中过僵尸毒啊,因为她,她其实是被赵羽伤过。”于是,我将事情经过跟她说了一遍。我知道苏淩是不可能将别人的**到处宣扬的,而且以后帮赵羽解毒,也许还要靠她。 “不太可能。如果你说赵羽只有一半的僵尸特点的话,那么他身体里的僵尸毒素是比一般僵尸要小很多的,就算是被抓伤,也不可能出现这么强烈的反应,如果及时处理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可这姑娘不是的。赵羽也许在狂乱之下伤了她的胳膊,但是那种僵尸毒素不会造成特别严重的麻烦,我倒是觉得是这伤口引发,或者说唤醒了她身体里的僵尸毒。”苏淩说道:“也就是说,她本身身体里就存留着类似的毒素,而且由来已久。” “我去,难道她是个僵尸?”我吃惊道。 “不是僵尸,却跟赵羽的情况有些类似,是半人半僵尸。”苏淩说道。 我听了这话吃惊不小。我突然想起辛晓冉说的“我不是一般人,林宇凡也不是……”难道他们俩也是半人半僵尸? 苏淩此时继续说道:“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以前见赵羽都是好端端的,为什么最近突然发狂呢?” “这我也不知道,他自己也不明白。”我叹道:“神仙姐姐,快想个办法救救赵羽吧。” 苏淩摇头道:“如果是中毒太深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我一听这话顿觉绝望。正沮丧的时候,突然听到拉门一响,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我回头一看,见竟然是段清水。段老大依然一身黑衣戴着白色胸花,看上去倒是挺酷。 “段老大,”我咧了咧嘴,打了个招呼。 段清水看了看我,问道:“怎么,你这表情好像是你家死了人。” 我苦笑道:“对了,上次没来及问你,这是谁死了?你们那么多人都在戴孝。” “帮中的一个前辈,心脏病发而死。”段清水说道:“他女儿前几天病逝,没过一个月,却被人发现尸体被肢解丢在田野,知道这件事后,老爷子心脏病发,死了。” “又是尸体被盗案。”我皱眉道。 段清水说道:“所以最近我也在查这个盗尸人到底是谁。毕竟要给前辈一个交代,也好服众。不过今晚你这小子在这儿干什么?” 我笑道:“我来看神仙姐姐啊。” 段清水冷笑一声,正要说话,苏淩将药递给我,说道:“这是给那姑娘的药,你带去给她。这药是一定有效果的。如果她的僵尸毒没有任何改善的话,只能说她本身根本不想压制僵尸毒。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接过苏淩给的药,心中琢磨着她这番话的意思。难道辛晓冉是故意服用或者注射过僵尸毒? 可她是从哪儿搞来的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揉了揉额头,顿觉一阵头疼。 拿了药之后,我递给辛晓冉,本想问是不是需要送你回家,想了想,得了,一半僵尸走在路上能有个屁危险。而且听了苏淩的话后,我觉得辛晓冉这个人更让人捉摸不透,也不想多跟她有什么来往。 等辛晓冉出门后,阮灵溪冷哼道:“这就是你们新来的妹子啊。不怎么样么。” 我笑了笑,刚想损她几句,却见段清水和苏淩走出来。段清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对我说道:“对了,刚才忘记问你,你看看能不能给我查查这个人。” “什么人?”我接过照片一看,只见照片上是一个浓妆的时髦女人。看眉眼确实有些熟悉,可我又想不出哪儿见过。 “这是谁啊?有点眼熟。”我皱眉道。 “石犬村,就是那个丢失尸体的村子,”段清水说道:“这个人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在那个村子拍到的,是我们发现那姑娘被肢解的尸体的当天。那村子来往的外人不多,尤其是一个时髦的陌生女人,很惹人注目。可我之所以留下这个照片的原因是,通过放大照片,我发现这女人脖子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迹。” “什么痕迹?”我好奇地问道。 “被线缝过的痕迹。”段清水缓缓说道:“就像是缝过的死尸。” 我听了这话吃了一惊。行走的尸体?行尸走肉?还缝制的我去。 但是这有图有真相,段清水将另一张照片举到我眼前。我仔细一看,这张是放大型的,放大的就是那女人的脖子,果然是有很细密的针脚。我次奥。 “好吧,难道是有人将尸体又缝制起来了?”我吃惊道:“肢解后重新缝制?我勒个去,这是什么心态。可这缝制的尸体竟然会自己走动。” 段清水说道:“我想并不是所有被肢解的尸体都进行过重新组合。你看这头颅和身体十分吻合,倒像是本来就是同一具尸体,只不过头掉了,重新缝制起来似的。” 我仔细一看,确实如此。但是越看那照片越觉得这古怪的女尸有些面熟,到底哪儿见过呢? 段清水见我沉默不语,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事情不怎么简单。既然盗尸人已经惹到我们头上,那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查下去,查个水落石出。如果你们警察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点头道:“行,不过这案子应该不是我们组负责,不过我会多给你留意的。只是这照片能不能给我看看,我怎么觉得这女的有点眼熟呢。” 段清水看了我两眼,将手中的照片递给我。我接过来仔细盯了半晌,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我靠,终于想起这女尸像谁了! 这不是那古宅里的女鬼么?看样子非常之像,只是女尸脸上的神色冷硬,而且化了浓妆,我一时虽然觉得眼熟,却没马上联想起来。 “这照片哪儿拍到的?”我忙问道。 段清水说道:“就在那前辈的女儿下葬的墓园附近。” “是不是也是西青区附近?”我琢磨着石犬村在那附近,如果女鬼死了被人埋了的话,应该就在那附近。人死奇冤,死而不腐,也是非常可能的。可这种死而不腐的通常伴随着恶鬼凶灵,但是看女鬼的模样,根本不记得前尘往事,一点没有恶鬼的样子。而且怎么会尸体跟鬼魂分离了呢? “是在西青区附近,那地方有一处公墓,是我买下的,用来葬本帮兄弟和亲属。”段清水说道,抽出一支烟来点燃,问道:“怎么,你知道这女尸的身份?” “虽然很离奇,但是我好像是知道。”我苦笑道:“西青区有个小村子,里面有一处古宅。我觉得这女尸是那古宅最后一代主人的小老婆。” “什么?太扯淡了吧,那女鬼怎么着也得是民国年间的了,哪儿可能尸体到现在不腐烂?”阮灵溪皱眉道:“听说除非是有奇冤或者埋葬在养尸地的才可能出现这种现象,又或者是凶坟里出土的凶尸。不过后者肯定不可能轻易被人控制去丢弃或者偷盗尸体。” 我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最近这事儿一团乱麻啊。这照片给我,我回去跟赵羽他们商量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看了一眼门外,见段清水的车停在外面,于是嬉皮笑脸地问道:“段老大,一起回去?” 段清水说道:“我等会儿走。你自己想办法回家。” 我撇了撇嘴:“真小气。走,恶女,一起回家。” 我正想出门的时候,却听段清水喊道:“等等。” 我心中一喜,以为能蹭个免费的车。因为这地方打车到吴聃住的地方比较远,加上再绕路送阮灵溪,得,一个星期的饭费又没了。 没想到段清水只是掏出一手机来,皱着眉头脸色凝重地说道:“帮我看看,怎么删这些照片。” 我一看,或,段清水换了个新手机,崭新的苹果牌,外壳土豪金,尼玛,要多阔气有多阔气。 “段老大,你这手机不错啊,哪儿来的?”我接过来欣赏半晌,随口问道。 “刀子送我的,我不会删照片,苏淩更不会。你帮我删。”段清水说道。 我心中好笑,说道:“我说段老大,没想到你是数码产品盲啊,连删个照片都不会。” 段清水说道:“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我琢磨着他和段云遥都是大雪山里来的,一出道就是黑帮血雨腥风的,也不大可能有什么时间研究这些精细的玩意儿。估计手机对于段老大来说,也只是用来打个电话什么的。要是哪天发现段老大用手机发微博了,那绝逼是被盗号了,我汗。 我好奇段老大的相册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非要删除?结果翻开相册一看,我去,清一色的都是段清水的囧照。有睡觉张嘴打呼的,有吃饭狼吞虎咽的,有指着鼻子骂手下横眉竖眼的…… 第218章 盗尸迷踪(1) 我越看越乐,最后笑道:“我去,这都谁拍的啊,抓拍得十分准确无误啊!” 段清水叹道:“刀子和唐心,这俩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心中暗乐,悄悄发了几张最囧的到我手机上,然后将其他删除,手机还给段清水,笑道:“行,那我们走了,你别欺负神仙姐姐啊。” 段清水冷哼一声,不耐烦地冲我俩摆了摆手。 我跟阮灵溪走到门口,阮灵溪低声问道:“二货,段老大手机里存什么照片呢,死活不让我看。” 我乐了:“我给你看。” 说着,我将收到的几张照片给阮灵溪看了看。阮灵溪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不成,咱们得给他发微博去。” “别介啊,这要是被他手下看到了,岂不是威信扫地。”我笑道,随后转发了一条彩信给神仙姐姐,内容是段老大最囧的一张十分夸张的睡姿。 半晌后,我见段清水追出门,喝道:“宋炎你小子欠削?!” 我见他手中举着一把椅子,赶紧扯着阮灵溪跑了,路口拦下一脸出租车扬长而去。我俩在车上笑了半晌。 我先将阮灵溪送回家,之后又去了吴聃家里。到吴聃家的时候十一点半了。我敲门半晌,吴聃才开门,睡眼惺忪地看着我:“怎么了?大半夜的?” “师父,出事儿了,我睡不着就来问问你。”说着,我自行推门而入。吴聃关上门,打了个呵欠问道:“怎么,小赵完全变僵尸了?” 我苦笑道:“有更麻烦的事。” 吴聃想了想,说道:“那什么儿童拐卖案没破?” 我摇头道:“麻烦就从这儿开始的。案子倒算是破了,因为凶手在最后写下认罪遗书后死了。” “死了?自杀?”吴聃问道。 “我们怀疑是他杀,可是也没什么证据。”我皱眉道:“但是明天一早,局里领导肯定会将这个案子以凶手畏罪自杀而结案。毕竟过了这快半个月,社会舆论还有来自上级的压力都让这案子不得不结了。” “案子破了,凶手抓住了,但是证据还没齐全凶手就死了是么?”吴聃想了想,问道。 “对,我怀疑是警局的人干的。尤其是那个林宇凡和辛晓冉,总觉得他俩有问题。而且那辛晓冉竟然本身身体里就有僵尸毒。”我说道。 吴聃皱眉道:“我操,这怎么乱七八糟的?” 我苦笑道:“可我半夜来是为了另一件怪事。虽然儿童拐卖案的凶手死了,但是我也可以初步确定是被幕后的人杀了灭口的。这幕后的人很可能是曼陀罗组织的人。当时在警局就这么几个人,目标倒是好锁定。可另一件事就非常奇怪了。师父,你听说过鬼魂和自己的尸体分离,成为两个**个体,各自为政这种事情么?” “分离?”吴聃想了想,坐到沙发上说道:“这怎么说?” 我于是将手机上拍到的段清水的那张女尸照片递了过去:“师父你看,这女尸跟那西青区古宅里的女鬼一模一样。” 于是我将段清水告诉我的怪事讲了一遍。 “丢弃肢解尸体,然后盗墓?”吴聃皱眉道:“还都是僵尸干的?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一直没人发现。僵尸的动作比普通人快得多,肉眼凡胎看不清楚。当然,你的幽冥眼应该能察觉僵尸的行踪。” “让僵尸来盗墓,再把尸体肢解什么意思?再者,为什么一具尸体跟它的阴魂分离了呢?似乎是俩完全不同的个体啊。”我叹道。 吴聃想了想,说道:“有一种可能。传说葬魂人能够重新炼制阴魂,那么将尸体灌注了新的炼制的不完整魂魄后,尸体肯定就跟生前是两个个体了。” “葬魂人?”我一听这词汇就头大。怎么什么坏事都是他们干的?可他们捣腾尸体干吗,这又不能卖钱。总不能卖去医院吧。 “不对啊师父,如果是葬魂人搞什么鬼的话,那处理尸体的办法也太草率了。就直接荒郊野地一丢,扯淡啊,这不明摆着要被警察发现么?”我问道。 吴聃打了个呵欠,敷衍道:“这就不好说了,也许是葬魂人没控制好僵尸的行动,也许就是人故意这么干的呢。困死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我还想继续问,于是喊道:“师父……” 吴聃摆手道:“去去去,睡觉去!你不困我还困呢,明儿继续说。” 我见吴聃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也只好搁置了满心疑问,自行跑到客房睡下了。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时候吴聃竟然还没起,依然在睡懒觉。我心中鄙视了他一下,心想连恶女都早起锻炼,这绝世高手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到了市局之后,果然不出我所料,由于领导层的多方压力,这次儿童拐卖案还是到此结案了。凶手畏罪自杀。这案子虽然如此结案,但是我们几个见识了尹仁信之死的人,心中各自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也因为出了这件事,每次到了市局,我总觉得局里气氛怪异,看谁都像凶手,任谁都让人觉得可疑。赵羽当然也很明白其中缘由,只是没法子,我们都得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可是现在我们周围的疑问越来越多。比如辛晓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林宇凡,辛晓冉,陈法医和那个法医科的小刘都是杀了尹仁信的疑凶,那么谁会是真正的凶手呢?这个问题对我们来说毫无头绪。 眼见着即将新年,天气越来越冷,感觉到了晚上,夜市的人也渐渐少了不少。不过这盗墓活动倒是越来越猖獗。本来盗尸案由别的组来负责,结果这个组调查半天毫无结果,局长恼了,依然让赵羽带队,由我们这几个人来解决。 我心想这倒也好,现在段清水他们也在查这件事,只要我们互通有无还是很有可能破案的,这样的话,破案的功劳就记到我和赵羽头上了。接手案子之后,我们详细了解了一下盗尸案子的详情。如今林宇凡和辛晓冉也是我们组的,一直搁置着俩人似乎也不好,于是赵羽也让他们参与了我们的案件调查。 这次的盗尸案不止发生了一起。石犬村的案子最多,之后就是西青区段清水投资建造的公墓被盗了一具女尸。我们先联系了段清水,让他带我们去那公墓看看。因为有人在附近拍到了行走的女尸照片。段清水比较痛快地亲自来接我们俩。但是车门一开,我见开车的竟然是唐心这抖m女。大冬天的,她依然一身皮衣,冲赵羽立即贴了上去:“小哥哥,好久不见,你想我吗?” 我见赵羽那副见鬼的神色,立即帮他补充道:“他想你,去死。哈哈。” 唐心冷笑着瞥了我一眼:“再笑我就让你先死。” 我触到她那比冬天冷空气还冷的眼神之后,立即闭上嘴。我们四个一起去往墓园。段清水投资建造的墓园真心不错,在西青区的一大片城郊,远离村庄,四周荒无人烟,鬼魂可以有很大的活动空间。远处不知是什么地方,大概是跟河北的交界地,隐隐能看到高速公路,不过基本听不到什么车的鸣笛声。四下一片寂静。 通往墓园的公路两旁生长了高大的松柏和白杨树。虽然时值冬季,树上只剩下枯枝,但冬天的阳光从枯槁的枝桠间隙泄漏下来,倒是别有一番萧索的凄冷唯美意境。 我们四个沉默地走在路上,前方就是安静的墓园。墓园规划得很齐整,本来我以为现在国家统一实行火化,这样墓园占地面积小,可以节省空间和提高土地利用率。没想到有钱就是好,喜欢火化就火化,喜欢土葬就可以土葬。比如段老大的不少前辈和部下其实都非常迷信,好吧,可以说是非常相信阴宅风水这一套,不少人死后直接下葬,没有进行火化这一步。比如那位老前辈的女儿就是直接土葬,结果惨遭盗尸肢解。 到了那姑娘的墓前之后,我跟赵羽四下搜索一番,看是否有任何犯案人留下的线索。其实之前负责的那组人已经来查过一遍,貌似没有任何线索。棺材原本是钉死的,结果犯案人似乎没有借力于任何铲子什么的工具,直接将棺材盖子掀开丢到一旁。棺材板子上倒是留下了泥土指印,可像是戴了手套,而且手指纤细,像是女人的手。 所以在正常人思维里这是一件不可能的犯罪案件。就像是一个女人徒手开了棺材盖子,将女尸给拖走了。不过我跟赵羽都明白,无论是活人变成僵尸还是死后变僵尸,僵尸都是有各自的能力的。如果是活生生转化成的僵尸,比如赵羽这种半成品,他的僵尸体的超能是带着他这个人的性质的。如果是死后变僵尸,那就比较低级了。不过经过葬魂人处理的僵尸会具有一定的超能力倒也说不定,比如力大无比。 我心想难怪别的组没查到凶手,这能查到么,根本就是非人类干的。正常思维的办案方式在这里是行不通的。赵羽看了看四周,问段清水道:“这地方荒无人烟,怎么会有人拍到那奇怪女尸的照片?” 段清水说道:“这附近虽然荒凉,但是远离市区空气不错,周围绿化也好,经常有人开着车出来兜风散步。那女尸就是遇到一个来这边兜风外加晨练的人拍到的。”我心想土豪就是好,随便开车到一个空气好的地方晨练,再开车回家。 现在那姑娘的墓已经恢复原样,也没什么别的线索。看来线索也就是别的组提供给我们的那几张照片了。越简单直接的手段做下的案子越无痕迹可循。如果案子比较复杂的话,凶手留下的线索的可能也会增多,难保不会出什么纰漏和马脚。 更何况作案的是个僵尸。就算是知道嫌疑人的长相,总不能全国去通缉一个僵尸吧? 唐心见我俩找了半天一筹莫展,问道:“小哥哥,你们找到什么线索没?” 赵羽依然没理会她。我笑道:“没啊,难道你能给什么破案提示么?” 第219章 盗尸迷踪(2) 唐心笑道:“那就去石犬村看看呗,那里丢的尸体多,线索肯定更多。” 赵羽说道:“就怕线索也只有这些。段先生方便送我们过去么?” 段清水点了点头:“可以。正好我也想去那村子看看。” 我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也对那石犬村感兴趣?” 段清水说道:“石犬村也发生了盗尸案,所以我留意了一下这个村子的资料。很奇怪的是,这村子虽然不算什么偏远山村,却不太跟外界往来。本来我以为是少数民族聚集地的关系,但是后来查过这村子的资料却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说着,他示意唐心将查到的资料给我们看。于是唐心递过来一打文档资料。我和赵羽翻看半晌,竟然是跟我们查的案子驴唇不对马嘴,是关于清朝努尔哈赤的传说。 传说努尔哈赤在青少年时候,由于家境破落,他曾投到明辽东总兵李成梁部下当差。由于努尔哈赤聪明伶俐,李总兵把他留在帐下当亲兵。有一天,李总兵突然接到皇上的“圣旨……”,说天上紫微星下降人间,东北地方有天子象,便派李成梁缉捕。光阴如箭很快过了半年,未能发现未来“天子……”的踪迹,因而使李成梁整天闷闷不乐。这天,他叫亲兵努尔哈赤给他打来洗脚水为他洗脚,李成梁十分得意地说:“你看我能当上总兵,就是因为我脚上长了七个黑痣。”努尔哈赤听了不以为然地说:“不瞒帅爷,我脚上也有七个红痣!”李总兵听过,大吃一惊,但未动声色,心想我寻找多时的真命“天子……”原来在我的身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很高兴地回家向他的爱妾梨花说了这个消息,表示要把努尔哈赤解送京师领赏结果这个小妾跟自己老公不是一条心,反而想着怎么解救努尔哈赤脱险。这天夜里,她趁着李成梁早已睡熟,悄悄地爬起来,到门房叫醒了努尔哈赤,把李总兵要把他解送京师领赏一事告诉他。努尔哈赤吓得一身冷汗,跟梨花道了谢,偷骑了营中一匹大青马,仓皇地向长白山驰去,平时他豢养的老黄狗,也悄悄地跟他一路而去。第二天,李成梁不见了努尔哈赤,到后院一看大吃一惊,自己的爱妾梨花用白绫吊死在柳树之下,立即省悟勃然大怒。李叫人把梨花解下来,将她全身脱光,重重打四十大板,然后派人去追赶,并要一定将努尔哈赤捉回。所以,据说满族在每年黄米熟了那天,即梨花夫人上吊那天,在门前插柳枝,以示对拯救他们祖先努尔哈赤的梨花夫人的敬意。不仅如此,过去满族祭扫时,开始先进行灭灯祭扫,传说就是祭祖梨花夫人的。因其死时赤身,为了避羞,所以熄灯祭扫。从那时起,门前插柳枝和熄灯祭扫,就成了满族风俗习惯,一直传下去了。 资料上竟然显示,石犬村的满族后裔,竟然也保留着这种古老的习俗。后来努尔哈赤脱险,竟然多亏自己的马匹和黄狗。据说当时追兵要烧死努尔哈赤,还是他这条老黄狗全身沾了水扑到他身上为他灭火,才保了他一命,结果狗却累死了。 我看到这里后十分无语,问道:“这跟石犬村有什么关系,这故事难道是告诉我们努尔哈赤是靠女人,马匹和狗而脱身的么?” 段清水揉了揉额头,皱眉道:“石犬村,村名字里有个犬字,村长姓金,是个满回混血。这些资料记载了这村子的历史,是开端于努尔哈赤被狗所救这个典故。后来传说努尔哈赤掌握大权后养了一批贴身护卫死士,每个人都有一个令牌,令牌上的图案就是犬。有些历史学者推测,这个村子是努尔哈赤所养死士死后安葬的地方,也就是本身是个墓场。这个墓场也派有墓地看守人。也就是守陵人。后来守陵人跟当地土著居民联姻,形成了一个民族杂居的小村子。” “又是古墓?”我惊讶道,蓦然地想起济南**山的王陵。怎么最近跟古代墓穴耗上了? “我从来没听说天津地区有什么古墓。”赵羽沉吟道:“这个推论有待商榷。” 段清水不置可否地说道:“也许。不过有一个人应该会了解这村子的历史。” “谁啊?”我问道:“我们认识吗?” 段清水于是丢给我一张打印出来的图文。我接过来一看,只见纸上是一张合照,一个藏族老人跟一个穿着回族白衣的年轻男人亲密合影。 我仔细一打量,心中一惊:这年轻人不是吴聃么?怎么哪儿都有他?他是回族?! 我回想了下,吴聃确实说过自己是回民。不过汉化严重的回民跟汉人是差不多的,我早就忘了他的民族属性。我去,难道他跟这村子的村长认识? “怎么有这图片?”我吃惊道。 段清水说道:“我问过吴聃,他只是说自己在这个村子住过。刚来天津的时候。不过我看不是这么回事,因为照片上的两人都是盛装,很显然是在过某种节日,或者是进行盛大的仪式。” 我心想我怎么没听吴聃提到过呢?这照片又是哪儿来的?吴聃很忙啊,哪儿都搀和一脚。我仔细看了看那纸,这个貌似是一篇网文上的插图,网文的内容是歌颂民族大团结的,天津当地的一个论坛办的节日采风,也就是无聊的宣扬国家安定,民族团结的那种新闻。 巧合的是,竟然就给吴聃拍里面去了。吴聃上镜率还挺高啊!不过转念一想,天津少数民族种类不多,这村子又是民族聚集区,再逢上节日,又是跟村长在一起,那么他被拍入镜头倒也是情理之中。 “不管怎么样,咱们先去那村子看看吧,最好能找村长聊一聊。”赵羽说道。 于是唐心开车载我们去。石犬村这地方也挺偏僻,如果不是亲自来看,我还真不知道天津卫这个繁华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历史悠久的小村子。但这一路走来,我才惊觉天津比我想象中大得多。平时办案多半在市区和邻近市区的城郊村庄跑来跑去,却没真的围着天津转一个大圈看看。 这次的石犬村路过西青区的大寺镇。说起来,这个镇子的风评不怎么样。前几年大寺镇太乱,隔三差五就死几个人,大寺村更是不能进,什么人都有,唱歌的,洗浴的,经常被人举报暗中卖淫。因为这地方有个流动人口服务中心,很多打工的农民工和外来务工人员都会通过这服务中心找工作。于是大寺镇汇聚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物。打工者没钱,娱乐少,这倒是火了那些低端的洗浴场所和ktv,卖淫之风屡禁不止。更加上周围有个峰山药王庙,一旦开庙会,一年就得开10天,门口聚集各种算卦的,摆摊骗钱的,跳脱衣舞的,场面混乱之极。由于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引发的械斗死人情况在早些年是屡见不鲜的,这让我们警局也很头疼。 不过经过大寺镇的时候,却莫名觉得人少了不少。听说从金融危机之后,这边倒是太平了许多。我皱了皱眉,看着窗外的场景,心想原来那石犬村竟然在大寺镇附近。这地方可真是龙蛇混杂,如果说有人盗墓之后藏在这地方,就算是花人力排查个几天,也未必能搞明白。这里流动人口太多,排查起来的话工作量太大了。 过了大寺镇又向前开出一段距离,才到了石犬村附近。到石犬村的时候已经中午,村民们似乎都在家生火做饭,远看去有袅袅炊烟,村口无人,一片安静。我们将车停在村外,下车步行到了村口。 走到村口的时候,我瞧见那路口上似乎立着两只石头雕像。走近一看,竟然是两只威风凛然,呈迎风吠叫的獒犬雕像。那雕像似乎有些年头了,底座嵌入泥土里,雕像两侧生长着藤蔓和树木。有纠葛的枯枝缠绕在底座上。 我抬头望着这雕像,天空湛蓝高远,有流云缓缓飘过。豁然间,我似乎能听到草原号角的鸣响,不仅有些出神。赵羽见我半晌没动静,便问道:“怎么了,雕像有什么问题?” 我笑道:“没有,只是见这雕像很是传神啊。” 段清水走过来说道:“中国古人迷信灵魂不灭,特别是秦汉以来,帝王更加笃信天命,妄想死后继续享受无上的权力和奢华的生活,因此厚葬风气盛行,帝王和王公贵族的陵墓前或墓周围会设置石柱、石兽、石人等大型纪念碑式的石刻。所以我猜测,这村子原本就是一大片的墓场,这两只獒犬的雕塑,就是坟墓的石刻。” “我去,一整片的村子都是墓地?我觉得这不大可能。”我摇头叹道:“这村子的人也太百无禁忌了,把阳宅建立在阴宅之上。就算是守墓也不用守这么尽职尽责吧?” 唐心不屑地说道:“我觉得也没什么,现在很多学校不也是建在乱葬岗,万人坑上?不也没什么事儿么。” “孩子阳气足,灵魂相对纯净,也就是比较正气,当然是压制鬼魂的。”我说道:“这村子才多大,老弱妇孺那么多,竟然也不怕阴气入体冲撞了阳寿。” 段清水摆手道:“不能这么说。我听说藏族人实行天葬,死后将尸体丢在指定的地点让鹰或者其他鸟类吞食,认为可以带到天堂。可见每个民族的丧葬习俗都不同。” 赵羽突然说道:“天葬?这一点怎么……” 刚说到这里,我便听到一阵呼呼喝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们几个愣了愣,走出一段路抬眼望去,却见村子后头是一大片空地,似乎是收获季节晒谷子打麦子的晒谷场。这声音就从那空地传来。 那声音好像是一群小孩和女人传来的。而呼喝声过后,一群乌鸦突然哇哇怪叫着飞了起来。我一看这场景,或,真壮观,这一群怎么也得好几十只。这场景真心不多见。 “这么多乌鸦!”唐心顿时高兴起来,掏出一把流星镖就想往外丢。赵羽赶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皱眉喝道:“你干什么?” 第220章 盗尸迷踪(3) 唐心一怔,说道:“打几只乌鸦玩儿啊,小时候我就是这么练习飞镖的。” 赵羽皱眉道:“且不说你这么干是伤害小动物,在这个村子里肯定是不准伤害乌鸦的。别一进村子就闹事。” 唐心茫然道:“为什么呀,他们不也在驱赶乌鸦么?” 段清水说道:“既然这个村子里很大一部分村民是满人死士的后人或者是满族勇士的后人,那么肯定会保留满族人将乌鸦奉为神明的习惯。一般来说他们是不会猎杀乌鸦的。之所以驱赶,大概是因为晒谷场上的稻谷被乌鸦吃掉不少,实在没办法才这么做。” 赵羽说道:“没错,所以你在这个地方猎杀乌鸦,一旦被村民发现,别说我们查案子,就算以后想进村子恐怕都没人欢迎。” 说着,赵羽甩开唐心的手。唐心顿时脸上笑得桃花开,又重新贴了上去:“小哥哥,你继续抓着我的手腕吧我不在意。” “唐心,改天让赵羽拿手铐给你拷上。”我打了个寒噤:“你这个抖m花痴少女。” 唐心立即眉开眼笑:“好呀,我喜欢。” 赵羽则看也没看她,只是盯着天空中远去的乌鸦群有些出神。我问道:“怎么,你喜欢看乌鸦啊?” 赵羽说道:“你们不觉得这乌鸦也太多了么?平时天津附近村子很少见成群结队的乌鸦。这可是几十只之多,而且看上去攻击力挺强,你看那些村民。” 我远远眺望过去,见晒谷场上的几个人都在忙着收拾残局。谷子和玉米原本都是扣着编孔稀落的竹罩子的,现在那罩子都被掀翻到一旁,收拾谷子的人竟然穿着橡胶雨衣。 “又没下雨,这是干吗?”我吃惊道。 “防止被乌鸦啄伤。”赵羽说道:“看刚才那些乌鸦的样子,似乎极其亢奋。” “这么夸张,吸毒了吧?哈哈。”唐心乐道。 “吸毒?”赵羽突然诧异地转过头看着她。唐心被赵羽突然的惊讶神色吓了一跳,愕然道:“有什么啊,开个玩笑呗,总不能杀不得也说不得吧?乌鸦就是个乌鸦,又不是人。” 赵羽没回话,立即神色凝重地从衣袋里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拨了出去。电话接通后,只听他说道:“小刘?帮我接陈法医的电话。陈法医么?帮我查查那些送去市局的肢解尸体里,是否还有毒品的成分。不是说剧毒物质,只是兴奋剂之类的东西。” 见赵羽挂了电话,我吃惊道:“你怀疑……这些乌鸦真吸毒?我靠,呸呸,我是说,你怀疑这些乌鸦吃了那些肢解的尸体,而尸体里含有毒品?这怎么个意思?” 赵羽说道:“乌鸦亢奋到攻击人群,这很不正常,这又不是春秋季节的求偶发情期。就算是那个时期也很少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很可能是乌鸦吃了什么能让自己亢奋的东西。乌鸦喜欢吃腐肉腐烂的动物尸体,丢弃的肢解尸体就是在这附近发现的,这附近又有这么多乌鸦,那么它们肯定吃过那些尸块。” “验尸报告里没有提到这些么?比如尸体上有鸟雀啄过和动物咬过的痕迹?”我问道。 赵羽说道:“提过,但尸体丢弃在山间,被鸟雀和动物啃过是很正常的,当时我并未怀疑。” 段清水听了赵羽的话后,说道:“你说尸体里含有毒品的成分,意思是这些人吸毒?” 赵羽说道:“这不好说,但应该能查出来是生前体内带有这种毒品的成分,还是死后带有的。” “这话有些让人想不明白了,什么生前死后的?”唐心问道。 我恍然明白了赵羽的意思:“你是说,如果是死后身体里有毒品存在……那就是尸体藏毒运毒?!” 赵羽点头道:“对,之前有过类似的利用尸体运毒案件。如果对方也是这种打算的话,那么盗尸案就有另一种方向可查了。” 我苦笑道:“确实是这样。” 我们几个边聊着边走进村子。到了晒谷场的时候,几个村民看到我们,问道:“你们是?” 赵羽问道:“请问村长在么?我们是他老朋友的朋友,特地来拜访一下。” 村民们端详了一下我们几个人。我于是上前解释说,我们是警察局的,想了解下盗尸案。后来发现村长是我们前辈的朋友,所以想先拜访下。 这才有人喊一个半大小孩带我们去村长家。于是我们跟着这孩子往村长家走。石犬村不大,但是村子的形状却有些意思。这好像是仿照俞源太极星象村布局的,看上去挺神奇。俞源的那个太极星象村似乎不如诸葛亮的八卦村有名,但是建造者确实是大大的有名。那是明朝开国谋士刘伯温按天体星象“黄道十二宫二十八星宿……”排列设计建造,村口设有直径320米,面积120亩的巨型太极图,村庄内主要的二十八幢古建筑是按天空中的星座排布的,村中还有防火、镇邪用的“七星塘……”“七星井……” 我之所以对这些村子记忆蛮深,是因为吴聃喜欢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我见他搜集了不少这类书,也跟着看了看。这次到了石犬村发现,这村子的布局竟然也是个简单的太极星象村,虽然里面的建筑都是简单古旧的民居民房,布局确实是按照星宿图来的,而且有小型的七星井。 走到村子中间发现,一条开凿的水渠从村庄东南方流入,改为东西方向横穿村子,直至村西山脚,复折向北至村口,呈s形流向村外田野,于是s形的水渠与四周环绕的高大古树在村口勾勒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而s形水渠正好是一条阴阳鱼界限,把田野分割成“太极两仪……”水渠南“阴鱼……”古树参天,鱼眼处现有简单的柏油公路穿过。水渠北“阳鱼……”鱼眼处是一片田地,看来是村民耕种的所在。据说这种太极图置于村北口子上,一则可以档住北方的寒冷空气和“邪气……”,二则好似一座“气坝……”,防止村庄祥瑞之气外泄。 “东方苍龙七宿、北方玄武七、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赵羽突然停下脚步眼望四周,口中喃喃道。我听他所说,知道他是在念“天罡引十八宿……”的布局方位,于是问道:“你竟然也知道这些?” 赵羽点头道:“以前师父教过。” 我忽而想起赵羽说过自己也曾多年修道,为了压制体内僵尸毒的狂性。传授道法的就是他那位神秘的师父。可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我也忘记去问他的师父到底是什么来路。 “你看,”赵羽突然指着村子里的一处说道:“水塘!” 我一瞧,果然的,前方出现几口水塘。我一路走一路数,正好是七口水塘。这也有种说法,叫做“七星塘……”,呈北斗七星状排列。 “或,这也有,这就是完全的太极星象村么。”我笑道。 那村中小孩见我们瞧见几口水塘就大惊小怪,便说道:“那有什么稀奇的,这是我们夏天养鱼的地方。” 我明白这孩子根本不懂什么太极星象,也只是笑了笑,并不跟他多说。不过这始终是个山寨版,没有完全仿照刘伯温的太极星象村,但只模仿了五六成已经算是一处风水宝地了。想起地下的古墓,我琢磨着也许这建造设计者是想寻找一种平衡,将阴宅的邪气和阴气与村子的祥瑞风水相互中和,化险为夷。我不由暗暗赞叹这人的活用。 正观赏着,孩子已经将我们带到村长家门口。这是一处很简单的小平房,虽然这里是少数民族多居住的地方,但是天津的少数民族许多都已经被汉化,跟汉人的生活习惯差不多,居住条件也很类似了,并非是蒙古族就一定住蒙古包。否则村长也不会同意将村子改造成这幅样子。 冬天是农闲季节,大家基本都闲在家里,或者休息,或者参加一些集体的娱乐活动。我们去到村长家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眼睛却望向天空,凝眉细看,不知在想什么。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村长的模样,六七十岁的年纪,须发有些花白,但身板看上去还算硬朗。身材高大,额头脸上虽然皱纹很深,却自有一股北方少数民族汉子的彪悍豪迈气势。那气度很特别,令我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村长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看到我们,神色有些讶然。那孩子上前简单将我们的来历说明,村长这才起身点头道:“警察同志,辛苦你们为我们村的案子奔波。” 我上前笑道:“村长,为了案子还是得打扰您。这一路走过来,看到您这村子造型很奇特,像是俞源太极星象村那意思。这是您自己仿照那村子改建的么?” 村长笑了笑:“不是我,我可没那本事。这是以前一个老朋友建议的。来来,几位进屋说。” 我们于是跟着村长进了屋,老村长便从里屋翻出茶叶来,想给我们沏茶。赵羽忙拦住,笑道:“您别忙活了,我们坐会儿就走。” 村长笑道:“不妨。”说着,还是将茶给泡上,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唐心此时好奇地问道:“大爷,您家里就你一个人啊?孩子们呢?” 村长叹道:“我老伴儿死的早,本来有个女儿,可惜也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我下意识地问道。村长叹道:“这事儿说来话长。先说说案子吧,之前有人来调查过。警察同志还想问什么?” 段清水此时却抢先问道:“老人家,吴聃这个人你认识么?” “吴聃?”村长怔了怔,说道:“这个……” 我见他言辞闪烁,觉得这其中有故事,便笑道:“老大爷您别怕,吴聃是我师父,就是他让我来找您的,说凭他跟您的交情,肯定什么事儿都告诉我。” 村长愕然半晌,苦笑道:“我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人来问我他的消息。这个小伙子,你想知道什么?” 我本来想先问问盗尸案的情况,但是来到石犬村后,心中盘桓的疑问反而更多了。比起盗尸案,我倒是更想知道这个村子到底为什么会建造成这个样子,而且吴聃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这里特殊的地势和煞气曾经威胁过村子?盗尸案是不是以前就发生过呢? 第221章 石犬村往事 我于是将段清水手中的那张印有照片的资料拿过来,递到村长面前,问道:“村长,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拍的呢?” 村长接过照片,脸色顿时变了变。之前的沉静和蔼慢慢化成凝重和一丝感伤。 “这事情说来话长。”半晌后,村长叹道。 随即,他给我们讲了这个村子的来历和二十多年前的一桩往事。跟我们所料不差,这村子村民果然多半是当年努尔哈赤旗下死士的后人,和为死士守陵的守陵人后代。村长叫金正鸿,是努尔哈赤旗下死士的后人。这村子底下确实是一片古墓群,埋葬的都是效忠努尔哈赤的勇士。之前村子里风平浪静,并没什么不妥。但二十多年前开始,村里突然旱涝不断、火灾频发、瘟疫流行,民不聊生。当时金正鸿是村长,眼见着村里莫名其妙的祸事接二连三,死了三分之一的村民。天灾不断,庄稼自然没有什么收成,眼见着大家都吃不上饭,食不果腹。饿极了的几个村民开始打古墓的主意。有几个人就趁着夜黑风高开掘古墓,想偷点陪葬品去卖。结果,却死在古墓的机关之下。后来有两个人成功摸到棺材,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咬死,也死在古墓里。如果他们就这么死在古墓里倒也好,可惜后来不知怎么变成了僵尸到处咬人,这下引起全村的恐慌,大家都想逃出村子去。可身无长物的村民就算逃出去,估计也要过乞丐一般的生活。就在这个进退两难之际,村里却来了一位新村民,请求村长收留,这村民二十多岁,年轻英俊,正是年轻时的吴聃。 金正鸿原本不想收留他,怕害了这年轻人,但吴聃却说自己已经无家可归,就想在这村子里暂时住下再说。于是村长告诉他这村子的现状。没想到吴聃却身怀道法,对村子进行了仔细勘察,先是除掉僵尸,治好村民的僵尸毒,后来开渠取水,设计村子成太极图,把村中的瑞气留住。他还让村长在村中按北斗星状挖出了7口池塘,要求按他的布局重新建造房屋。 本来村长对此半信半疑,但见他除掉僵尸,于是对吴聃也十分信任,便拿出全部家当来改造房屋村舍,让村民集资建造水塘。令人惊奇的是,从此之后,石犬村旱涝无虞,村泰民富,虽然没富甲一方,但是总算无病无灾衣食无忧。短短三年,吴聃在村里赢得村民的拥戴信任,甚至有人提出给他建造生祠以报答恩德。但吴聃婉拒,却建议村长设立一个节日,比如定一个黄道吉日进行文娱活动,以消灾撵祸,祈福上苍,求来年六畜兴旺,五谷丰登。后来有村民建议说,本村的再生恩人是吴聃,便将吴聃的生日定为庆祝日,于是每年农历三月十六,村里的百姓要杀猪宰羊同庆祝,甚至还有人演出戏码来讲述吴聃当年杀僵尸救人的一幕。村民们干脆用了吴聃名字的谐音,聃字来命名这个节日,旦阳节。 吴聃成为当时那个年代的英雄,后来村长将女儿嫁给吴聃,就在这年的旦阳节举行订婚仪式,邀请了许多往日的亲朋好友。那年国家正改进民族政策,各地倡导民族和谐统一,于是市里的媒体也到天津的少数民族聚集地采风,正巧排到了这一幕。 村长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道:“原本事情到这里都是很美满的。但我的疏忽造成了后来的悲剧。我女儿并不情愿嫁给吴聃,是我急于给她找个好归宿才选中了他。可惜订婚仪式的当晚,我女儿就失踪了,或者说跟陌生男人私奔了。只留下一封书信,后来再没消息。这件事对我打击不小,吴聃也觉得过意不去。再后来,我也无颜面对他,就逐渐跟他疏离了起来。吴聃是个挺聪明的孩子,看出我的疏远,便主动提出要搬出村子住到天津市里去。我挽留不住,也就由他去了。” 我听完这个故事愕然半晌。原来吴聃说的“老婆跟人跑了……”确有其事啊,而且连自己的情敌是什么鸟样他都不知道。 赵羽突然问道:“村长,您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为什么觉得我们会相信僵尸之类的说法?” 村长笑了笑,指了指我身后坐在一旁斜靠着椅子背的段清水:“我看到他手臂上的东巴文符咒。我记得吴聃有一把古刀,那刀上有同样的符咒。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也许根本不是警察。不过只要是吴聃的朋友,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帮,更何况是回答几个问题。” 我愕然回头,见段老大脱了他的大衣,就穿一衬衫坐在那儿,还特么挽起了袖子。我无语地问道:“你不冷么?这都三九天儿了。” 段清水耸耸肩:“不冷,我还觉得热。” 我想起他体内莫名其妙的热毒,也有些无语。不过问了这么久,似乎我们还没问到盗尸案上面。我刚想继续问,村长便询问我们吃饭没有,饿不饿。我们这才想起来,人家本来可能要吃午饭的,结果给耽误了这么久。 村长于是留下我们吃饭,唐心去帮忙准备饭菜。我对赵羽说道:“得,说了一俩小时,什么有用的还没问到。” 赵羽则摇头道:“不,这些也跟盗尸案有联系。” 我刚想问有啥联系,却见赵羽的手机响了起来。赵羽接起来说了几句话便挂了,随即跟我说道:“所以我说有联系,刚陈法医确定了,尸体里有毒品的成分,疑似尸体藏毒运毒。如果我猜测的没错,这地方风水在二十年前就有了变更,变成了上好的养尸地。虽然后来经过吴叔阴差阳错的改动,但是这边村民下葬之后尸体不容易腐烂,甚至容易尸变,僵硬是肯定的。这里如果没有这村子的格局,很可能会变成僵尸村,就像新闻上报道的成都僵尸事件一样。” 我听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难怪这里的盗墓案频发,是不是因为这里尸体‘资源’比较多,僵尸多?” 赵羽点头道:“对,如果是运毒,必须用僵尸。肢解的尸体丢弃在野地的原因我还想不明白,也许是想让乌鸦毁尸灭迹?也许是别的什么。总之,肢解的尸体肯定是不够资格运输毒品的丢弃品。” 我无语道:“我靠,这个设想也够惊世骇俗的了。” 虽然见新闻上有各种奇葩的藏毒办法,但是用尸体来运毒的还算是少的。毕竟在这个火葬盛行的年代,没几个人会大老远运一具遗体回家,因为找人运送实在不容易找。但是僵尸运毒就不同了。有道法控制的僵尸自己会走,不幸遇到围剿的话还能反击,一举多得。现在的犯罪分子也越来越有才了。 可这肢解的尸体到处丢实在让人费解。正商量着的时候,村长准备好了午饭,于是我们几个留下来吃了午饭。午饭之后,村长说既然你们是来查盗尸案的,那就带我们去村子附近的坟地看看吧。 于是我们几个跟着村长到了石犬村后头的墓地。这墓地比起段清水建造的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公共墓场简陋得多。我非就是几排坟墓,树立着石碑。没有什么围墙围栏的,坟场周围满布着枯黄的野草。有几处坟有新修葺的痕迹,看来它们就是被盗的那几个了。 不过现在修葺过后的坟墓也没留下什么线索,跟段清水带我们去的那个公墓差不多,痕迹非常少,就像是直接搬开封住棺材的石板将尸体取走的模样。也许是同一伙人所为。或者同一伙僵尸所为。 “报案后的这几天又发生过类似的盗尸案么?”赵羽问村长道。 村长摇头道:“这倒是没有。自从上次警察来过问之后,盗尸案就没再发生过。” 赵羽点了点头,忽然问道:“请问您家里有没有万年历?” “万年历?”村长并未想到赵羽会问这么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便说道:“有倒是有,你们现在要看么?” 赵羽看了看墓地四周,问我道:“怎么样,如果看完了现场,咱们就跟着村长回去。” 我点头道:“行,不过你要万年历干什么?” 赵羽说道:“给你看过就知道了。” 我们在现场没找到什么东西,于是便离开墓地向村子里走。墓地是在村外的,距离村子有一段距离。我无意间往村子的方向一望,顿时吃了一惊。只见村子上空竟然盘桓着两道不同色彩的“气……”,一道黑色一道乳白色,纠缠交接碰撞不定。我皱了皱眉,心想那难道是七星井镇邪之气跟村子下面的死气在对抗么?现在固然是保持了平衡,可这情况不算稳定啊,万一哪天擦枪走火的,地下的老僵尸们复活,村民不是还遭殃么? 我想当年的吴聃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他又不是赵振海那种半吊子,建造这个村子一定是能够起到长久的镇邪作用的。但是现在为什么古墓的死气死灰复燃呢?难道跟盗尸案有关?尸体被盗惊扰了古墓下的村民先祖?这个说法可有点牵强。 赵羽见我直勾勾盯着天空不说话,便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我说道:“我怎么瞧着这村子的气场不大对劲呢。村子下的古墓死气蠢蠢欲动啊。话说你没事翻万年历干吗?” 赵羽说道:“老式的万年历上不仅有阴阳历的记载,甚至有很详细的星象和宜忌分析。我想看的就是这个。我将盗尸案发生的时间都记录了一下,想看看这几天都是什么日子。” 我恍然大悟,赞道:“骚年有想法!” 我们跟着村长到了家,见他从里屋里取出一本旧式样的万年历来。赵羽接过去,翻开万年历对照手机上记录下来的日期查找,半晌后合上那日历,对我们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盗尸的这几日都是凶日,而且北斗七星的光芒是最弱的时候。” “这跟北斗七星有什么关系啊?”我无语道。 赵羽说道:“虽然我不怎么懂星象,但是我猜测,地下的七星井是跟北斗七星的位置想呼应的,其中的水就是一种介质,来吸收北斗七星的某种力量镇压地下的邪气。但是北斗七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它们也有轻微的位移,或者说天色不够明朗,星光不够明亮的时刻,再遇到诸事不宜的凶日,村子里的邪气之势就会增长。不过如果不去开启古墓,也不会对村子有太大的影响,顶多大家会感到一点身体不适什么的而已。” 第222章 夜半僵尸哨 “你这话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了这一点,故意用某种方式加重了村子的邪气?”段清水听到这里问道。 赵羽点头道:“没错,我猜测是这样的。否则盗尸体的案件不会这么会挑时间,全都发生在凶日。” 唐心问道:“可你们不是说,偷盗尸体是为了运毒么?这为什么要挑选日子去偷啊?有这个必要么?” 赵羽沉吟道:“这就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但是刚才看过万年历,后天又是一个诸事不宜的日子。不知道盗尸案是不是会再次发生。这几天平安无事,也许并非因为警方介入,只是因为并无凶日。” “那咱们就埋伏在村子里,伏击凶手!”我说道。 段清水说道:“这倒也算个办法。” 唐心立即说道:“老大,后天晚上我跟刀子来抓这盗尸贼!” 段清水看了看她,说道:“不用了,你不懂道法,万一偷尸体的是僵尸,你也没法应付。让云遥来就行。” 唐心听了这话十分不高兴,撇嘴看着赵羽。赵羽无奈地转过脸去。我呵呵笑道:“花痴少女,我知道你想跟赵羽一起战斗,不然你跟着段云遥一起过来呗,你当我们的啦啦队。” 唐心一听乐了:“好呀,老大行么?” 段清水点了点头:“随便你。” 唐心顿时高兴得不得了,赵羽则不时地瞪我几眼。定好计划,我们四个跟村长告辞回去。回到市区之后,我惦记着去问问吴聃,是不是年轻时候住在石犬村,差点儿就娶了村长的女儿。这段历史让我十分好奇。 于是我们约了吴聃一起吃饭。吴聃听说我请他吃饭,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到我们单位门外等着。一下班就乐呵呵地说道:“这天冷的,咱们喝羊汤吃馅儿饼去?” 我呵呵笑道:“师父,你看你一听不用自己花钱立即就光速赶来,咱能不这么小气么?” 吴聃笑道:“怎么还舍不得请我吃饭么?这临时变卦可不好。” 我笑道:“哪儿能,走,咱们喝羊汤去。” 我们找了一家清真饭店,点了羊肉汤和饼子,边吃边聊。我问起石犬村的事情,吴聃倒也没怎么隐瞒,说自己确实觉得老婆跟人跑了有点丢人,就从那村子搬走了。那村子地下确实有古墓,而且现在古墓的风水已经遭到破坏了,很可能出现僵尸尸变现象。不过近年来平安无事,他也懒得去管。总不能告诉人家村子里的人,你们老祖宗尸变了,挖开坟咱们斗僵尸吧。那不得被人乱棍打出来啊。 我于是问吴聃,村长的女儿漂亮么?有照片么? 吴聃含糊地说,也就那样吧。 我乐了半晌,这才回到正题上,于是问吴聃盗尸的人选择的都是凶日,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吴聃想了想,解释道:也许是因为这一天将尸体取出,会更好地吸收这村子地下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阴气邪气,这样出土的僵尸战斗力更强些。至于为什么肢解……这倒是像一种仪式,或者是变态杀手的习惯。 说着,吴聃从包里掏出一瓶药粉递给赵羽,说道:“这是我从苏淩那要来的祛僵尸毒的药,一定时间内是管用的。如果你再发作的话,可以用它来应应急。” 赵羽点头接过。吴聃看着他,问道:“这几天你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事儿没有?” 赵羽苦笑道:“做我们这行的,哪天见不到可疑的人和事。” 吴聃说道:“不不,我是说你身边的人。同事朋友什么的,除了我们这几个,跟谁走得比较近?经常来往?” 赵羽摇头道:“没有。吴叔你在怀疑什么?” 吴聃说道:“我怀疑有人暗中给你吃了什么,或者用了什么东西引发了你的僵尸毒。否则不可能你这么久以来一直没事,突然的就今年频发。” 我突然想起赵羽胳膊上出现过的针孔,于是说道:“对了师父,我们局里来了两个奇怪的新人,林宇凡和辛晓冉,就是咱们封门村见过的那俩。我怀疑他们俩有问题,其中有一个还给赵羽暗中扎过一针,不知道是注射了什么。可医院也没检查出什么异常。” 吴聃皱眉道:“那俩人?那你们最好以后跟他们保持距离。尤其不要吃他们送来的任何食物和水。” 我一听吃了一惊,对吴聃说道:“这完了,辛晓冉现在就是我们办公室的小妹,给我们所有人沏茶倒水。赵羽的水也是她准备的,你说她会不会就是在那时候下了什么东西?” 吴聃说道:“也许是,也许是别人。反正小心点总没错。对了,对付僵尸什么的你们也要小心,虽然盗尸的僵尸看似是比较低级的那种,可不小心被咬到的话也是麻烦。” 我们连连答应了。 饭后我们各自散去。第二天一天无话,准备各种法器和符纸。到了第三天晚上,我和赵羽,段云遥和唐心,苏淩和阮灵溪,小幂,一起到了石犬村。 这次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是在入夜后才各自摸黑进村的,一直埋伏到坟场周围的树丛里。幸好周围有草垛山石,加上无月无星掩去了我们的身影。 我左边是赵羽,右边是阮灵溪。我无奈地看着恶女,问道:“你跟来干吗?” 阮灵溪低声道:“我跟师姐当你们的后援,如果你被咬了什么的我好治疗,治不了就直接一刀咔嚓了,对吧师姐。” 苏淩笑而不语。 我啐道:“添乱。” 我们几个就这样潜伏到半夜,冷得我都快成冰人了,还是不见有人进坟地。我低声对赵羽说道:“我说咱们是不是猜错了。也许人不来了,尸体丢失的坟地又不只是这一个,还有段老大那边。咱们是不是没考虑周全啊。” 赵羽低声道:“再等等,这才十点半多。我觉得我推测的不错。这里是主要的盗尸地点,段老大那边只是个烟雾弹,那盗取尸体的凶手想让我们转移视线。” 我只好继续呆着,见小幂在一旁百无聊赖,于是一把抓了过来揣在怀里,顿觉暖和了不少。小幂嚷道:“我靠**你要闷死我么?” 我笑道:“太冷了,拿你当个手炉。难怪人都买皮草,真暖和。” 这时就见唐心不失时机地死死缠住赵羽的胳膊,低声笑道:“小哥哥冷不冷呀?抱着我就不冷了。我会让你全身发热的。” 赵羽低声喝道:“离我远点!” 唐心丝毫不为所动,依然贴得很紧:“你越骂我就说明越在乎我,继续吧。” 赵羽着实无奈了,叹道:“随便你吧。” 就在这时候,小幂突然说道:“我好像听到有脚步声。”我闻言竖起耳朵听了半晌,毫无动静,便低声问道:“哪儿啊,哪有,你听错了吧。” “没有,东南方向来的,你听听。”小幂说道。 这时候,我没听到脚步声,却听到一阵奇怪的哨音传来。这哨音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我只觉得很刺耳,带着一种奇怪的频率,不高不低,却正好传入我们几个人的耳朵里。 “谁他妈半夜吹哨子!”我听得心烦,想堵上耳朵,阮灵溪却推了我一把,惊恐地指着赵羽,说道:“你看赵羽,他怎么了?” 我扭头一看,借着微弱的天光,瞧见身边的赵羽变了模样。脸色突然惨白,嘴唇很红,眼眸变成剔透的紫色。我次奥,僵尸完全体,这才是男神的完全体啊!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拉着阮灵溪退后几步,对依然缠着赵羽的唐心嚷道:“花痴少女,快放开赵羽,当心他狂性大发咬你一口,让你变成僵尸少女!” 唐心见了这样子也怔住了,不过手还是没松开,说道:“没,没什么吧?” 就在这时,随着那哨子声音越来越响,我见赵羽的脸色也完全变成了僵尸的惨白色,天光下,赵羽像是突然不认识唐心一般,对着她亮出僵尸的尖牙,低吼一声将她抓在怀里,对准脖子就要咬下去! 我见唐心根本就不懂得躲避,不由得心中着急。眼见着赵羽便要一口咬下去,我于是喊道:“唐心!快躲开!” 唐心听到我喊话这才打了个激灵,想要推开赵羽,赵羽却纹丝不动。在这时候,我见苏淩突然冲了过来,念咒捻诀道:“冰魄!” 只见一股冰霜从赵羽脚底下升起,慢慢一寸寸冰封双腿,将赵羽牢牢固定在原地。赵羽一时动弹不了,这才低头去看双脚。趁着他分心的时刻,唐心抽身而出,倒退几步来到我身旁,擦了擦额头冷汗,问道:“这怎么回事?赵羽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我见那冰层一寸寸蔓延到赵羽的腰身,他暂时动不动,便说道:“别说是你了,他这时候连我们几个都不认得了。恶女,快拿药来!” 阮灵溪闻言,将药丸倒在我手里,说道:“快给他吃下去!” 我将药接过来,小心地走到赵羽身边,让段云遥按住赵羽,这才将药丸给他塞进嘴里吞下去。 半晌后,赵羽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这时候,小幂催促道:“快点藏起来,现在有人来了!” 于是苏淩收了冰魄之法,我拉着赵羽和阮灵溪重新埋伏起来。就在我们藏好的那一瞬间,我果然瞧见几个人影向这边走过来。只是这几个人走起来有些奇怪。那奇怪的哨音已经停了,静夜里唯有轻微的脚步声,一步步地向坟场挪过来。 “我刚才怎么了?”赵羽一边盯着那些奇怪的人,一边低声问道。 我见他完全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才低声叹道:“能怎么着,又变身了。幸亏我们反应迅速,不然花痴少女就给你咬成僵尸少女了。” 唐心此时不失时机地说道:“就是啊,我差点儿就死了。” 赵羽顿觉愕然,半晌后说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这样。” 苏淩低声道:“你们先别说话,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于是我们几个噤声,仔细看着走过来的人。我仔细一看,其实来的也只有四个人。说是人,却又不像,因为那动作特别僵硬,很像是走来的僵尸。 第223章 僵尸 “这个好像是僵尸啊。”段云遥在旁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这口气不小啊,难道你不怕僵尸么?”唐心嗤笑道。 段云遥笑道:“我当然不怕。不过刚才那哨音是怎么回事?” 苏淩低声道:“那应该是僵尸哨音。有人在控制着四个僵尸,那哨音能引发僵尸的狂性,所以赵羽会突然变身半个僵尸。” “擦,僵尸哨音还有这作用啊。”我说道,这时候,就见那四个人停了下来,站在坟场的一处坟前。我四下巡视,没瞧见那控制僵尸的人在哪儿。 就在这时,我见那四个僵尸开始行动了。只见这四只怪物纷纷蹲下开始挖坟。 “怎么样,去抓他们?”我低声问赵羽道。 赵羽低声道:“再等等,奇怪,那控制僵尸的人躲在哪儿?” 就在这个时候,我见那四个人已经将尸体从坟地里挖了出来。就在这时候,那僵尸哨音再次响起。我担忧地看了看赵羽,所幸在苏淩给的药物控制下,赵羽暂时没事。 此时,赵羽低声问道:“小幂,你仔细听听那哨音传来的地方。” 小幂低声道:“在咱们斜对面的那棵树上。” “灵溪唐心和苏淩姐,你们追去那棵树看看。”赵羽说道:“云遥,用长绝咒困住僵尸的行动。宋炎,跟我去抓住那几个僵尸。” 赵羽话音刚落,苏淩和唐心阮灵溪三人便冲了出去。段云遥抽出中天刀,念咒捻诀。我便听到一阵佛音一样的声音从周围盘旋而来。这时,地上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传来,我见到那熟悉的长绝咒将那地面突然变得坚硬如铁一般。那些僵尸正想将挖出来的坟土再次埋回去,但这长绝咒已经将地面变得坚硬如铁。那几只僵尸突然变得无措,此时见我跟赵羽追来,四个僵尸纷纷转过头来。此时我跟赵羽已经看清楚了四具僵尸的模样。其中一个我貌似很熟悉。那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僵尸,正是段清水偶然搞到的那张照片上的僵尸。 “古宅女鬼的尸身,”我对赵羽说道:“就是那个女尸!” 赵羽掏出几道符咒,点头道:“知道,尽量不要破坏她的尸身。” 说着,赵羽念咒捻诀,将那几道符咒甩了出去。但那四道符咒,只有两道贴到僵尸身上去,女尸和另外一只僵尸似乎像有自己的意识,在这两道符咒飞来之时躲闪到一旁,竟然一击未中。段云遥随即而到,举起两刀将那俩贴着符咒的僵尸给斩成两截。 “我靠,你倒是很痛快,不能下手慢点啊!万一僵尸身上有什么线索呢?!”我骂道。 “僵尸身上能有什么线索?”段云遥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还有其他俩么?” 正在这时候,却见那俩僵尸冲着我俩袭来。我于是举起手中战神,对着那俩僵尸开枪。我知道战神如今的威力,不想将那女尸给炸飞了,于是只好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僵尸的动作。 幽冥眼似乎越来越跟我默契了起来,每次这些僵尸和幽魂速度虽快,但幽冥眼都能看清楚他们的分解动作。如今也不例外。我见那女尸冲我扑了过来,便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只见这女尸是绿色眼眸,看来是一绿眼僵尸,威力一般,战斗力不咋样。 我躲过她的攻击,随即将战神收起来,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一阵疾风袭过,水神之力上身,我于是念咒捻诀道:“冰魄!” 几道锐利的冰柱随即被我握在手中。我根据吴聃告诉我的僵尸命门,便将那几只冰柱用力刺入那女尸的几个穴位之上。其实也一方面是驱邪,一方面是控制其行动。 果然,几只冰柱刺入之后,僵尸再无动作,我松了口气,将符咒贴在那女尸的额头之上,将她定在原地。再看赵羽已经将另一个给制住了。 此时,苏淩和唐心,阮灵溪正在群殴一个黑衣人。我皱了皱眉,端详了那黑衣人的身形,似乎是个年轻男人。不过这人身手还真不错,虽然也没占着便宜,但是对付一个高手苏淩和另外两个半瓶子晃荡的高手却没有败下去,也算是牛了一逼了。 我于是冲过去帮忙,举起战神,喝道:“都住手!否则我开枪了!” 那男人闻言不为所动,依然想摆脱三人围攻逃窜。我无奈之下,只好对着那男人的腿部开了一枪。那男人虽然躲了一躲,这一枪却还是擦着他的腿射了过去,划出一道血口来。 但这个时候,那男人突然只手一扬,手中一包药粉便撒了开来。苏淩喝道:“大家小心!”随即我们几个向后退去。可惜阮灵溪反应未及,被那药粉扑了一脸,顿时身体摇摇欲坠。 “糟了!”我刚想上前去拽过阮灵溪,却见那男人动作更快地将她拉了过去,袖子里的一把匕首抵住阮灵溪的脖子。 “都退开!”那男人见我们又想上前,便喝道。这声音有些古怪,虽然像是年轻人,却怪腔怪调很难听,就像是捏着嗓子故意装出来的。 “你别轻举妄动,放了人,我们让你走!”我喝道。 那人冷笑一声:“我先走,再放人。” 说着,他拽着阮灵溪要走。我心中着急,想冲上去,却见那男人的匕首将阮灵溪的脖子割出一道小伤口来。我只能恨恨地站住。 就在这人想走之际,我突然见原本昏昏沉沉的阮灵溪睁开眼睛,随即一个利落的翻身,将那男人的胳膊擒住,喝道:“拿迷药来害我,也不看看我是哪儿混出来的!” 那男人吃了一惊,却也反应快速,反手一拳打了过去。阮灵溪抓不住他的胳膊,便偷手扯下那蒙面男人的面罩。 那男人似乎并未想到阮灵溪突然来这一招,惊慌之下身形一慢,转身正好跟我打了个照面。借着微弱的天光,我看到那男人的容貌,不由吃了一惊。这男人我和赵羽都认识,竟然是许久未见,以为今生不会有什么机会再见面的杨锐! “是你?!”赵羽也大感吃惊:“杨锐,你怎么在这儿?你就是盗女尸的那个人?!” 杨锐先是吃惊,随即冷笑一声,转身就逃。我们几个回过神儿来,随即去追。就在这时,我见杨锐再次吹起那僵尸哨音,随即将手中的一道奇怪符咒丢向赵羽。 赵羽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被贴符咒,一时之间忘记躲避,那符咒便贴在了他的身上。就在这时,我突然见赵羽的神色有了异样,他的脸色也惨白起来,冷汗渗出额头,逐渐显出僵尸的怪模样来。 “抓住杨锐!”我咬了咬牙,准备先不管赵羽,上前去抓杨锐。此时,赵羽又突然发起狂来,段云遥上前按住他,我与苏淩一左一右堵住杨锐的去路,将这货拿下。 我首先将他手中的奇怪哨子给夺了下来丢给阮灵溪,随即将手铐铐在他手腕上,喝道:“给我老实点儿!” 我担心赵羽再次发狂,我们还得跟他也按住。回头一看,却吃了一惊。只见赵羽将唐心藏在皮衣袖子里的短匕首抽了出来,一刀扎到自己的胳膊上。 “喂,你干嘛自虐啊!”唐心吃惊上前,抓住赵羽的胳膊嚷道。 汩汩的鲜血从赵羽胳膊上流出来,我担忧地看着他,本想让阮灵溪赶紧上前包扎,但赵羽却对我摆了摆手。我见随着伤口的血慢慢止住,赵羽的神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那类似僵尸的尖牙也逐渐缩了回去。我擦了把冷汗,问道:“你怎么直接给自己一刀啊?僵尸看到鲜血不是更亢奋么?” 赵羽将额头冷汗擦掉,说道:“我还不是僵尸呢。我扎自己一刀是想快速清醒。在小时候我常这么干。” 说着,他挽起自己的衣袖,将胳膊伸出来给我看。我打开手电借着手电的光芒一看,只见赵羽的胳膊里侧竟然横七竖八地有不少细小的长伤疤。之前我从未注意,一则是赵羽在夏天也不怎么像我一样在家光着膀子,而且一个大男人总也不会去盯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看。 “你手上这么多伤疤!”唐心吃惊道:“跟刀子差不多嘿。” 苏淩上前给赵羽伤口包扎了,随即看了看那刀疤,说道:“我有祛疤痕的膏药,改天送些给你。” 赵羽摆手道:“没事,又不是女人还怕这些。”说着,他走到一脸冷笑的杨锐跟前,说道:“杨锐,你涉嫌盗取石犬村村民尸体运毒,现在跟我们回警局。” 杨锐冷笑一声:“没想到咱们几个还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我皱了皱眉,心想之前见到的这小伙子虽然不算是个大好人,却也心地没那么坏,不像是他师父那么丧心病狂。可如今见了,总觉得很有杨问的影子,眼神冷了许多,就好像没了活人的生气。脸色也不没有之前红润,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感。 我低声对苏淩说道:“神仙姐姐,你去探探杨锐的脉搏,是不是他身体有什么问题?” 苏淩点头上前,拉过杨锐的手腕。杨锐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苏淩不理会他,半晌后看了一眼杨锐,走回我和赵羽身边,说道:“这人脉相有点紊乱虚浮,略有淡色的黑眼圈,感觉身材比较瘦弱,脚步也略显虚浮。刚才这一番打斗下来已经满身冷汗,看来力不从心的样子。如果不是中毒,那就是有隐疾。这样子更像是中毒,也像是……吸毒。” “我靠,吸毒?”我吃惊道:“不了个是吧,这怎么会吸毒?”我心想一个大好青年难道是因为女朋友死了受了不了打击而自甘堕落,从此吸毒?所以他才贩毒? “我说的吸毒不是你们平时说的白粉什么的。”苏淩说道:“我觉得更像是一种依赖性的药物。这种药物能暂时减少重大病症给人带来的痛苦,但是服用多了会有中毒迹象,相当于饮鸩止渴。不是说像吸毒那么有瘾,但不继续服用的话,疾病过身,很多人承受不了那痛苦。” “得,这不就是吸毒么?”我叹道。解释到这里我才明白,苏淩的意思是,杨锐貌似身体有什么重大的隐疾或者伤患,所以必须服用一种止疼的药物。这种药物吃多了跟毒品一样有依赖性。但是不吃的话可能人死得更快。 第224章 夺舍(1) “你生病了?”我问杨锐道:“可我们上次分开的时候你还是好端端的。虽然受了伤,却不是什么重大内伤,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子!” 我边说着边端详了一下杨锐现在的德行。真心瘦得脱相了一般显出了一副皮包骨的**丝样。 杨锐冷哼一声不做回答。阮灵溪在一旁催促道:“行了,有什么问题回去再问,这天太冷!” 经她一提醒,我才觉得确实这天气冷意袭人。我们于是带着杨锐上车,我跟段云遥和阮灵溪苏淩将他送回市局,赵羽跟唐心则去村长家,让村长帮忙处理僵尸和被挖开的坟。我惦记着那女尸的遗体,便嘱咐赵羽不能随意处理了那女尸,我还得带回古宅去给那女鬼呢。说不定火化了她的尸体,鬼魂便能得到超度了呢。 赵羽于是答应了。将杨锐带回去之后是凌晨时分,局里只有几个值班的同事。我留意了下,林宇凡和辛晓冉这俩人今天都不值班,于是将其中一个跟赵羽关系还不错的大刘喊过来,低声道:“帮我看好这个人,不能出差错,尤其注意别让林宇凡和辛晓冉靠近他,这人很危险,万一伤了新人我们不好交代。” 大刘点了点头,将杨锐带出去。段云遥打了个呵欠,问道:“大叔,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回去睡了。” 说着,他就要走。我想起每次他用那中天刀的时候,我都会看到狻猊的神像出现,便喊住他问道:“云遥,为什么你用中天刀的时候,我总看到狻猊的神像出现?” “哦?你看到啦?”段云遥怔了怔,随即想起我的眼睛比较特别,便笑道:“对啊,这也说来话长。简单来说,狻猊是我们族里某处圣地外的守护神。就像是日本阴阳师跟神兽签订血契一样,我们这个族是常年受狻猊庇佑的。” “这倒是很新鲜啊。”我笑道:“明白了,你走吧,顺便给神仙姐姐送回去。” 苏淩看了看我们,点头道:“那我先走了。那个年轻人如果有什么异常病变,可以来告诉我。” 我知道她说的是杨锐,便点头道:“我知道。” 送走两人之后,我回想着今晚的情景,琢磨着杨锐到底中了什么奇怪的毒。多想也无益,赵羽也不会立即回来,于是我跟阮灵溪便到暂时关押杨锐的地方,想要一探究竟。 杨锐此时倒是没有什么着慌的神色,依然一派冷笑和漠然。我坐到他对面,说道:“杨锐,你之前并不是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为什么干起这盗尸运毒的勾当?你盗取尸体,就是为了贩毒吧?” 杨锐冷笑道:“警官同志,盗取尸体是真,运毒我可不承认。你们有证据么?” “那些肢解的碎尸是不是你干的?”我皱眉道。 “不是啊,真不是我。”杨锐轻松说道:“不信你去查。” “盗取尸体也是重罪,你怎么犯这糊涂?”我皱眉道:“你之前是个不错的人,现在为什么变成这样?” 杨锐笑道:“所以警官你是想对我进行感化教育?人心难测,你之前无非见过我几面而已,就断定我是个不错的人,未免太天真吧?像你这种天真愚蠢的人,怎么能当警察呢?” 这一番抢白堵得我一时愕然。倒是阮灵溪突然问道:“杨锐,我记得杨问死的时候,是你带着他的兵器‘夺舍’的吧?” 我听到“夺舍……”这个名字,突然心中一动。没错,之前吴聃也说过,这种刀特别邪性,嗜血,一旦刀主人不够意志强大,便容易被它带入歧途。难道是那夺舍刀影响了杨锐? 但见杨锐听到这话神色也变了变,随即恢复了正常:“哦,是不是警察局也要回收这把刀?不准我带在身上?” 我将手伸出来,说道:“没错,现在先给我保管。” 杨锐冷哼一声,脱下外套,就见他里面穿了一身皮制的紧身衣,那弯刀就背在他的背后。杨锐将刀取下来递给我。我皱眉打量了一下他的模样,不由有些诧异。穿着外套还觉得他全身有点肉,可这一脱外套只看紧身衣,才发现杨锐真心瘦得跟骷髅差不多了。 “我说,你是不是中了什么奇毒?这也太夸张了,你现在比之前瘦了一圈。”我吃惊道。 杨锐冷笑道:“这跟你们好像没什么关系。刀我给你了,不过你得当心点,万一你也变得跟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别怪我之前没有提醒你。” 说罢,杨锐一阵放声狂笑,笑得我有些毛骨悚然。我的目光落到那黑色的刀鞘上,伸手将那刀抓在手里。手摸到那刀鞘之时,我便觉得一股寒意从刀鞘传来,直冷到我的心底里去。我打了个寒噤,慢慢将刀刃抽出刀鞘一截,便见一抹血色刀光闪过我的眼前。我看了一眼那刀刃,只觉得更为诧异。那刀刃仿佛是活物一般,泛着如血的刀光,表面又像是一直在流淌着血水那般,有种光亮冷滑的感觉。就好像那刀有了生命,冷冷地看着我,对我发出森然笑意。 我定了定心神,将那弯刀突然抽出来。一声苍然刀鸣声响起,一道血光闪过,那刀刃冷冷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眯眼看着那刀刃,只觉得血气更浓地萦绕在刀刃之上,不由有些诧异。之前杨问用过这兵器,也是血气缭绕,却还不至于到这种疯魔的程度。如今这刀似乎越发嗜血了。 阮灵溪此时皱眉道:“二货,这刀还是放起来吧,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没错,似乎血意更浓了。”我手一抖,将刀刃回鞘,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我拿着夺舍刀,跟阮灵溪出了市局大门。阮灵溪问道:“二货,你想怎么处理这把刀?” 我苦笑道:“这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不然咱们先去找师父,问问他怎么办再说。” 阮灵溪想了想,叹道:“也好,说不定吴叔有办法。” 我一看这时间,凌晨了,还是别去打扰吴聃睡觉。我先将阮灵溪送回家,然后带着刀往自己住的地方走。走着走着,总觉得刀口很沉,压得我有些透不过气来。我不由纳闷,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就见几只泛着血光的头颅正挂在那刀上,每只头颅都生着血色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我吓得手一抖,刀落到地上,差点儿砸到自己的脚。我退后几步,再去看时,那血色头颅已经不在了。 我定了定神儿,心想这多半是杨锐杀人杀得太多,或者杀尸杀得太多,刀上附着了太多冤魂血痕。我收起刀,想了想,将包里带着的吴聃给我的镇邪符咒贴了一张在上面。虽然这一路再没出现什么诡异现象,但是我莫名觉得背后的夺舍仿佛有生命一般,甚至听到冷冷的呼吸声。我越想越觉得恐怖,本想加快脚步回家,但是一想我没这金刚钻怎么揽这瓷器活,我如果把这把凶器带回家,万一来个反噬我第二天就挂了,这多亏。想了想,我觉得市局是个比较正气的地方,除暴安良的地儿,肯定能压制住这把刀的邪气。于是我干脆又折返回去,到了市局里开了赵羽的办公室房门,将这把刀锁到他最底层的抽屉里。随即,我给赵羽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我把夺舍暂时放在他办公室抽屉里了,要当心别出啥乱子,这刀邪乎得很。 赵羽可能太忙,根本没回我信息。此时倦意袭来,我彻底困得睁不开眼睛,只好打了个呵欠,打算出市局回家去。就在我将赵羽办公室锁上之后,一转身,突然一张脸出现在我眼前。我吃惊不小,仔细一看,见身后站着的是林宇凡。深更半夜的,这人出现得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靠,深更半夜的你来这干吗?你想吓死人?一点儿声儿都尼玛没有。”我瞪了他一眼,装作漫不经心,但是暗中注意他的眼神和表情。走廊里的灯只开了几盏,暗影遮住林宇凡的半张脸,莫名显出一股阴冷的感觉来。我暗中摸了一把腰间的战神,心想这小子应该不会轻举妄动,这周围可都是监控镜头。 林宇凡突然一脸茫然地说道:“没事啊,我只是看赵队长的房间这么晚了还亮着灯,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刚好从里面出来。” 我无语道:“这都凌晨了,今天又不是你值夜班,怎么就这么晚还在市局?” 林宇凡说道:“最近大家都忙盗尸案,我也不想闲着。刚才查了点盗尸案的资料。” 我靠,骚年前途无量啊,刚工作就加班加点的,查什么呢?我心中想着,眼神落到他手中的一叠纸上。我夺过林宇凡手中的资料,放到眼前一看,又特么吓了一跳。这货查的竟然是**天葬的资料,有图有真相,图很血腥很暴力,是几张整个的裸尸被秃鹫分食只留下一具骷髅,最后被天葬师一锤子砸开头骨的组图。 我皱了皱眉,问道:“你不是查案子的资料么?怎么查这些东西?” 林宇凡说道:“因为之前侦破人员说,石犬村有相当多的乌鸦,他们赶去的时候正分食肢解的尸体。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的天葬,总觉得有些微妙的相似之处。” 我心想这小子看上去傻呆呆跟个娘们一样,实际上心思也很敏锐啊。而且天葬这种事情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这家伙知道得偏门资料不少啊。 于是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有天葬这种事情的?” 林宇凡说道:“我喜欢看书,记忆力还行,以前看过,所以知道这些。” “记忆力还行么。”我琢磨着这句话,想起封门村的事件,心中不由犯嘀咕。也许他是在自谦,所谓的记忆力还行,根本就是记忆力超群,思维很敏锐吧?否则怎么能被当作“特别……”的人选入探查封门村秘密的小组队员之一?否则怎么其他人都死了,他跟辛晓冉却能活下来? 如果辛晓冉是靠注射什么僵尸毒素来提高自身的机能和身体极限,那么这林宇凡可能更是凭借大脑而赢得了领导的信任,并且被选中。 第225章 夺舍(2) 想到这里,我随意翻了翻,故意问道:“我也想了解一下天葬,也许跟这案子有关系呢。但是这么多资料我懒得看,你看过么?看过就给我讲讲。” 林宇凡点头道:“我看过一遍。据说在**地区有个叫尸陀林的地方,那里的地面都是湿的,因为每天都有死人的血水一遍遍地流进去。风一吹,到处都是尸体的味道……” “行了行了,”我听得有点作呕,这小子描述起来倒是惟妙惟肖:“说重点。” 林宇凡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人认为,在天葬场的秃鹫一般都是空行母幻化的,并不是普通的物种。空行母去天葬场与死者们结缘,这是一种超度。送去天葬的尸体一般不穿衣服,用一块布裹着,死者的家属就站在半米外的地方等着,等天葬师把死者的一块骨头砸下来,他们便带回家擦一擦,然后做个超度。基本上整个过程都是让秃鹫分食尸体,留下骨头的时候天葬师再行处理。” 虽然他说的简单,但是刚才照片的冲击加上我的想象,我突然感觉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我压下恶心感,对林宇凡说道:“那你最后的结论是什么?” 林宇凡想了想,迟疑道:“我觉得凶手丢弃那些肢解的尸体,就像是在实行一种简单的天葬。或者是类似天葬的仪式。要不然就好像有人故意用尸体喂养乌鸦似的。可这个行为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是认同乌鸦为神明呢,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我说道:“你跟赵羽一样,总是都想太多。不过无论是什么目的,跟杨锐盗取尸体似乎没什么大的联系。我们已经查过那尸体是用来运毒贩毒的,杨锐也不否认这一点。肢解的尸体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丢弃的,只是被乌鸦恰巧分食,跟天葬如果再扯上的话,似乎有些牵强附会。” 林宇凡听罢,想了想,欲言又止。我瞧着他的表情,问道:“你有什么话就说。” 林宇凡说道:“炎哥,你有没有想过,这盗尸案很可能是两个人做的?” “啊?杨锐有同伙?”我脱口而出道。 “不是,是两个不同的人在盗取尸体。”林宇凡说道:“否则,杨锐既然是贩毒运毒,他为什么还要肢解尸体丢弃掉呢?这不是给我们警方线索么?而且贩毒需要整个的僵尸载体,肢解了还怎么藏毒啊?” 被他这么连环一问,我确实愣住了。之前我没想过是两个人犯下的案子,因为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的机率实在太过微小。可仔细一想,又确实如此,这前后矛盾的案子不像是同一个人所为。 我点了点头,说道:“小林子,你说的有道理。这样,这资料你先拿着,明天上班咱们几个讨论下。” 林宇凡似乎很意外我对他看法如此重视,顿时眼睛一亮,腼腆地笑道:“炎哥,那你们准许我参与办案了?” 我笑道:“明天队长来了再说。不过你很有想法啊。” 林宇凡嘿嘿笑了半晌。我跟他道别后,我俩便各自回家休息了。这一晚上我睡得也不怎么踏实,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都想起夺舍这把邪刀,和那个石犬村诡异的乌鸦叫。早上七点我从床上爬起来,头很疼,却依然回想着案情。我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点:我们推测,乌鸦是吃了含有毒品的尸块才变得兴奋异常。那么,杨锐用来运毒的尸体也曾经被肢解么?可这又说不通了。原本我认同了林宇凡的看法,一个案子两个凶手做下的,两人之间没什么交集。可现在看来,如果乌鸦真是服食了含有毒品的尸块才这么兴奋,那么,这案子很可能还是一个人做的,或者两个凶手有某种联系。 现在乌鸦变成了问题的所在。我在琢磨着是不是要抓一只来验证下,到底是不是乌鸦吃过毒品。再联想起林宇凡说的天葬和特别仪式,我突然联想到了石犬村的村长金正鸿。上次见了村长,虽然他和蔼可亲,也说了许多往事,但我总觉得他在听到吴聃的名字后,反应太夸张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尤其经历过各种灾荒,应该对世间事看得很淡了。吴聃虽然差一点成了自己女婿,但总的来说也是个外人。就算是恩人,时隔二十多年,我总觉得再深的感情也会冲淡,遗忘。可村长的表现比较激动,就好像是在演戏一样。吴聃也很奇怪,从来不提这件往事,提起的时候也隐隐的不耐烦,似乎不想回忆那村子的故事。 可他之前明明是石犬村的恩人,就算是村长的女儿不喜欢他,逃了婚,也不至于让他对整个村子不耐烦吧?吴聃并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再说,这么多年他似乎早就忘了那个女人。 我越想越疑惑,于是洗了把脸,看距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便先去了吴聃家,猛敲他的家门:“师父,师父开门!”吴聃睡眼惺忪地开了门,穿着一身蓝格子睡衣特别蜀黎范儿。 “大清早的鬼叫什么?不上班么?”吴聃无奈地让我进门。 “师父,我有急事找你。”我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离开石犬村到底是为了什么?” 吴聃有些愕然:“你这么早来,就为了问我这个?” “嗯,我总觉得你和村长,还有石犬村有很多秘密,跟当前的案子有些微妙的联系。”我说道。 吴聃苦笑道:“要说联系,也就因为那地方是养尸地,尸体下葬不腐,所以盗尸案才发生在那儿的时候多吧。养尸地的成因,除了天时,也有人为。我当年离开的原因我也没跟人说过。既然你问,你也不是外人,跟我儿子差不多,我就告诉你吧。” 说着,吴聃去了厨房取水。我正听到关键点,见他却去忙别的,不由着急:“师父你倒是说完啊。” 吴聃喝了口水,说道:“不是我自己想离开的。就算是未婚妻跟人跑了,这事儿也不算多大的事儿,我也不至于为了这个搬走。我走是因为村长赶我走。” “什么?”我吃惊道:“可他感觉对你很信任眷顾啊!而且觉得是他女儿对不起你。” 吴聃笑了笑:“一码归一码。他赶我走是因为另外一件事。这件事也关系着石犬村为什么变成厉害的养尸地,这个问题。” 我听了不甚明白,便问道:“师父,什么叫做更厉害了?难道村长干了什么事儿加重了村子里的邪气?” 吴聃说道:“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我也没来及查清就被村长清出村子了。我记得还住在那村子的时候,也就是在我那所谓的未婚妻离开第三天晚上,我因为心烦睡不着,就在村里瞎溜达。那天晚上,我见村长半夜从家里出门,向村子后头走去。我本想打个招呼,但看他行踪神秘的模样,就又好奇他到底深更半夜的想干什么去。可我跟着他走了没多久,就见他在村尾的磨坊房外消失了。我看了看那地势,觉得磨坊下面应该是古墓的入口。进了那磨坊房一看,村长并不在屋里。我琢磨半晌,觉得村长很可能是从古墓入口进入了古墓里。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开启这百年凶墓。如果开启的话,那这七星井能够镇住邪气多久,这就不好说了。我在那磨坊房里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没进古墓,悄悄退出了磨坊门外。后来我观察了他的行踪,每个月总有几天进古墓。有一天我忍不住去问,结果村长脸色骤变,却不告诉我实情。我再追问的时候,却跟他争执起来,最后被村长给赶出村子了。” “这都什么啊。”我无语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吴聃耸耸肩:“说不定我知道了的话,就不只是被赶出村子这么简单了,说不定现在早成死人了。” “有那么严重么?”我吃惊地看着他。吴聃笑了笑:“开个玩笑。当时我心情不佳,也懒得去管。” 听到这里,我不由有些失望,看来吴聃也不知道那村子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也只有暗中监视石犬村的动静了。 从吴聃家出来,我直接坐地铁去上班。到了市局门口,却吃惊地发现门口围了一大群身穿制服的同事,大院儿里吵吵嚷嚷声不断传来。我分开人群进了大门一看,就见林宇凡双眼泛着红光,正举着那把血色的夺舍刀在院子里乱挥乱舞。赵羽和几个同事围在他周身不敢靠近,辛晓冉此时正如临大敌地举着枪对着林宇凡。 “怎么回事?”我凑过去问辛晓冉。 “炎哥,林宇凡一大早不知怎么着就举着这把来路不明的大刀要砍人。我们想上前制服他,没想到他突然气力变得很大,几个人没抓住他,现在是开枪也不行,不开枪也没法靠近,这可怎么办啊!”辛晓冉着急道。 我心中“咯噔……”一下,想起昨晚偶然见林宇凡在赵羽办公室门外。他是蓄谋已久去偷这把刀,还是无意间开了赵羽的抽屉取到的?我立即否决了后者的想法。不可能,赵羽的抽屉我明明给他上了锁。虽然钥匙也是挂在办公室的,但心中没鬼的人是不可能想到拿了钥匙去开抽屉门取走刀的。 这时候,林宇凡依然举着夺舍刀挥动不停。我在一旁看得冷汗直冒。此时,有人跑过来给赵羽递上一把麻醉枪。赵羽对我们喝道:“大家都让让!”我于是拽着辛晓冉向后退了几步。 只见赵羽一枪开了出去,那林宇凡却好像兔子一样一溜烟溜开,赵羽一枪没有打中他。随即,林宇凡血色的眼眸怒气汹涌,举刀向着赵羽冲了过来。我看到他的动作吃了一惊。这速度比他平日里快了好几倍,就好像瞬间武林高手附体一样。赵羽见状边开枪边向旁边躲过。夺舍刀一刀落空,但那血色刀光飘过,竟然将那水泥地面给豁出一道口子。 在场的人都怔住了。这简直是逆天,跟武侠片里的特技镜头差不多。很多人不明真相,当即傻住了。赵羽虽然左躲右闪不落于林宇凡之下,可也没占着什么便宜。我在一旁擦汗,心想这怎么办,当场丢道符咒过去,那肯定是得闪瞎所有人的钛合金狗眼。就算是制服了开挂的林宇凡,我今后怎么跟局长解释?说我兼职当道士,那我的刑警生涯就差不多可以saygoodbye了。 第226章 内鬼(1) 就在我左右为难之际,却见赵羽退到了门口。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将林宇凡引出去,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胖揍一顿搞定他。我于是会意地跟了上去。可就在两人到了门口继续打斗的时候,一直没占着便宜的林宇凡突然更加恼怒发狂,拼起全力一刀冲着赵羽的右肩砍了过去。我吃了一惊,那速度在我的幽冥眼看起来都是相当快的,迅雷不及掩耳,也就这程度了。就在这时,我见身边的辛晓冉突然对着林宇凡扣动扳机。我心中一怔,暗想不好,当即抓住她的胳膊一拽。一声枪响过后,这一枪落空。 “你做什么?!开枪打自己的同事?!”我喝道。 辛晓冉着急道:“那也不能让队长被砍死啊!再说林宇凡这样儿哪像我们同事!” 我再看赵羽和林宇凡,却不由更为惊讶。因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人之间来了个不速之客。林宇凡一刀砍下去,正好被这人双手夹住,堪堪地托在半空。但是刀光还是伤到赵羽的胳膊,一道挺深的伤口出现在右臂,鲜血汩汩地流出来。 我擦了把冷汗,看了一眼这位空手接白刃的英雄,竟然是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段清水。只见段清水依然一身黑色貂皮大衣,敞开怀穿着,里面却是很单薄的暗红格子套头衫,黑裤子黑靴,神色不屑,眼神从上往下高高在上地看人,胡子拉碴,嘴里嚼着口香糖,既像是拍电影又像是国际走秀,反正怎么看怎么像是来摆造型的。 空手接白刃这活儿可不好干。且不说人都有惧怕心理,看到那锋利的刀刃本身就会畏缩犹豫。加上刀落下的时候由于惯性和用刀人本身的力道,下落的速度是很快的,等闲人接不住。要让我去接,我也不敢轻举妄动。看人家段老大,接得那叫一个闲庭信步,八成是早年街头械斗的时候积累了丰富的空手接白刃经验,加上本身刀枪不入,砍到身上也是挠痒痒,所以毫无惧怕之心。但是这让围观的群众和警察们惊讶了:高手果然在民间,黑道老大名不虚传啊! 段老大接到那夺舍之后,林宇凡更为恼火,一个劲儿地想将刀抽出来。结果那刀就像是被焊在了段老大的手掌上一样纹丝不动。段老大皱了皱眉,一口口香糖吐在林宇凡脑袋上,随即双手一个反转,将夺舍刀夺在手中,随即丢到地上去。林宇凡顿时恼了,刚想冲上去,却被段老大一个利落的手刀砍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松了口气,上前问道:“段老大,你怎么在这儿?” 段清水说道:“我带苏淩去见一个客户,早晨主交通干道太堵,原本想绕道你们这门口经过,发现这更堵,就下来看看。” 我回头一看,苏淩已经从人群中出来,上前给赵羽包扎伤口。此时,我见陈法医和小刘也赶紧走过去帮忙。有人抬了林宇凡进屋,这一通忙活够乱的。 段清水跟苏淩也被我们请进办公室去,毕竟没有段老大的话,我们一时半刻也搞不定那林宇凡。段老大到了赵羽办公室,问道:“今天怎么回事?” 我将那夺舍刀放到桌子上,叹道:“就因为它。不过林宇凡是怎么拿到刀的?” 赵羽摇头道:“我比你来的早不了多少,我也不知道。听说他来得很早,从我办公室里冲出来就举着这把刀了。” “看来以后钥匙不能放公共场地,被人随便取用了。”我皱眉道:“赵羽,你抽屉钥匙怎么也挂办公室里呢?” 赵羽沉吟道:“我抽屉里都是一些案件资料,也没什么别的,为了方便大家取用,我也不怎么上锁。虽然抽屉有锁,钥匙我都是挂办公室门后的。但这不是重点。我感觉就算没钥匙,林宇凡也会强行撬开抽屉将刀取走。” “这人是故意的还是中邪了?”我皱眉道:“昨晚就觉得他很奇怪,大半夜在办公室查资料。” 赵羽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却突然神色一凛,猛地站起身来:“不好,杨锐!” “什么?”我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赵羽立即跑出门去。我跟段清水互相看了一眼,也起身跟了上去。等我们到了暂时关押杨锐的地方,果然见里面空无一人,守卫人员睡在外间的值班室里,我上前推了半天也没弄醒他。 苏淩上前翻起值班人员的眼皮看了看,对我们说道:“好像是中了某种麻醉剂。” “妈的,警察局里肯定有内鬼!”我怒道。 “会是谁,林宇凡?”赵羽喃喃自语道:“今天他莫名发疯,原来是给杨锐做掩护好方便逃跑。” “可他怎么发狂的,就因为拿了夺舍刀?”我疑惑道:“为什么其他人拿着没事?” 赵羽说道:“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这局里确实有内鬼。” 虽然我也觉得市局有内鬼,但是到底是谁我们却不能确定。其实最有可疑的莫过于林宇凡和辛晓冉,因为很多事情是在他们到来之后才发生的。 回溯过往,内鬼的人选无疑在那天尹仁信被杀,除了我和赵羽,在场的那四个人中。陈法医,他的助手小刘,再就是林宇凡和辛晓冉。固然我们都怀疑林宇凡和辛晓冉,可其他两个人也不能完全排除出去。尹仁信死后,我跟赵羽暗中调查过陈法医和小刘的资料。陈法医在市局工作有十多年了,为人勤恳,比较和气,平时基本过着两点一线的平淡生活,在市局的时候多半也只是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不怎么外出。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尽职尽责的法医,着实不像是玩转无间道的内鬼。但世事难料,很多间谍也都是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敌方阵营的,你还真防不胜防。 至于那个小刘法医,名字叫刘星。我去,跟一个烂大街的家庭情景剧主角名字一样。刚参加工作一年,貌似是局长朋友介绍来的,按理说应该没啥问题。这个小刘性格腼腆,跟个姑娘一样,平时走路低着头很羞涩,见了我们打招呼也是腼腆一笑脸色发红,跟大家都不怎么说话,更不像是内鬼。无论怎么衡量,还是林宇凡和辛晓冉的可疑之处更多。 我于是对赵羽说道:“我还是觉得林宇凡或者辛晓冉其中之一有问题。再者就是两人都有问题。” 赵羽摇头道:“也不能完全锁定他们俩。一个人如果锋芒太露,或者来历太奇怪可疑,别人一定会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去。这样的人怎么适合当间谍或者内鬼。” 我皱眉道:“那怎么办,咱们俩哪儿有精力去监视陈法医和小刘。再说了,我看那小刘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还没完全蜕变成社会人呢,他当内鬼,有这个胆儿么?” 段清水在一旁说道:“这可不一定,什么人都有可能。你说的这两个人,我可以帮你找人看着。我说,你们这警察局最近挺乱,先弄明白自己家的事儿再管盗尸案吧,也不指望你们能查出什么。” 段清水冷言冷语一番讽刺,之后拽了一下苏淩,示意一起回去。我冷哼一声,心想你江湖老大了不起啊,有本事你自己查案去啊你。神仙姐姐看了看我,将一只小巧的麻布袋塞到我手里,说道:“这东西里面有醒神的中药成分。留着它,也许对你有用。” 我感激地接过来,知道神仙姐姐怕我跟赵羽也中招被人下迷药,便将这药包送给我们预防。我送两人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段清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我说道:“对了,最近几天我帮中兄弟跟我说了一件怪事。有一帮小贼到天津来,常常混在和平区夜市偷东西。本来都是小偷小摸我也懒得管,可最近这几个人好像偷了一家医院,偷的竟然是尸体。我觉得奇怪,这几天就留意了这帮贼落脚的地方,是在大寺镇散开居住的,并不在一起。” 我怔了半晌,恍然道:“大寺镇靠近石犬村,你的意思是,他们也跟盗尸案子有关?” 段清水说道:“这就是你们需要查的事情了。我只是提供一个线索。”说着,他出了市局,钻进自己车里,带着苏淩开走了。 我心想,按照现在这些线索看来,石犬村依然是整个案件的关键所在。看来得多注意石犬村的动静了。 回办公室没多久,就见陈法医来告诉我们,说林宇凡醒过来了,身体似乎没什么大碍,但是感觉挺虚弱,建议我们给他送到医院全面检查一番。于是我跟赵羽去见了林宇凡,问他怎么取到的夺舍刀,怎么拿刀砍人。结果林宇凡茫然地说,一点儿都不记得自己还拿刀砍过人,只是记得自己开了门进了赵羽办公室,后来就全忘记了。 我奇怪地问道:“我说你怎么就盯着赵羽办公室不放了?上次我来也是看到你在门外鬼鬼祟祟的。这次你进来又为什么?” 林宇凡说道:“我最近失眠,所以早晨来的很早。我开了办公室的门,就习惯性地去饮水机旁接水,然后就随意站在旁边喝水,看走廊报纸架上的报纸。饮水机斜对着赵队的办公室,我不经意间发现赵队办公室里有很强烈的红色光芒。我以为着火了呢,赶紧拿钥匙开门,进去一看什么事也没有。原本是想退出来,但后来头一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这样?”我探寻地问道。 林宇凡肯定地说道:“当然就这样啊。我根本不知道赵队办公桌里放着刀啊,我连那刀什么样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去偷着拿走。” 我观察半晌,觉得林宇凡的神情不像作假,于是转头去看赵羽,想看看他什么样的看法。赵羽问道:“林宇凡,你在早晨到了市局之后,见过其他人没有?办公室有没有比你早来的?” 林宇凡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赵羽继续问道:“不只是我们办公室的,其他科室的人,有没有比你早到的?” 我听了这句话才明白赵羽的意思。他是想知道是否林宇凡也被人下了毒或者是注射了什么药物。 第227章 内鬼(2) 林宇凡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好像是看到走廊上走过一个人,看那背影大概是陈法医吧。队长,这有什么重要的啊?” 陈法医?!我不可置信地想道:难道他是内鬼? 赵羽倒是神色如常,说道:“我知道了,把你的水杯拿给我看看,我去鉴定一下是否有问题。” 林宇凡闻言,问道:“队长,您在怀疑什么?有人对我下毒?可这有什么好处呢?” 赵羽摆手道:“这你别管了,水杯给我,我立即送到刑侦技术科检验。” 林宇凡于是点头,在我的搀扶下去了办公室,将水杯从自己的抽屉里取出来。我皱了皱眉,本以为他会把杯子放在桌面上,没想到他却用保鲜膜放在抽屉里。 我无语道:“你不是说早上还在喝水么?怎么现在杯子在抽屉里?还包成这种德行?” 林宇凡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我有一点洁癖,或者说强迫症。我每次喝完水必须把杯子冲好了包成这样才安心。就算是早晨匆忙喝完水,我也是放好了杯子才去的队长办公室。” 赵羽皱眉道:“你刷过杯子了?” 林宇凡摇头道:“这倒没有,我想进办公室看一眼就出来继续接杯热水吃点消炎药呢,最近嗓子上火。所以我就没刷杯子。” 赵羽于是取走了林宇凡的杯子,招呼两个同事将林宇凡送去医院检查。之后,他便向刑侦技术科走去。我追上他,见走廊上四下无人,于是低声道:“如果是陈法医有问题,你送这个去鉴定,他难道不会借机销掉证据么?万一上面有残留的药物呢?这下就正好被他给处理了。” 赵羽笑了笑:“就算真有残留的药物,我们能指控他,说就是他做的么?这一次是试探。” 说着,他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只纽扣般大小的袖珍摄像机:“我是想看看陈法医两人怎么处理这可能含有药物的杯子。” 我恍然道:“明白了。”于是,我跟着赵羽不动声色地走进刑侦技术科,推门一瞧,陈法医办公室里只有小刘在。小刘看到我们立即站了起来。我看他紧张的样子有些好笑,便问道:“小刘,陈法医呢?” 小刘说道:“他去洗手间了,一会儿就回来。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么?” 赵羽将杯子放到桌子上,随即将针孔摄像机和一枚窃听器悄然塞给我,便走到小刘跟前说道:“这个杯子是林宇凡用过的。他突然发狂,我们怀疑是有人给他下了药,让他制造混乱吸引我们的注意,之后去放走杨锐。至于这个人是谁,我们还没明确目标。但如果查到杯子上的药物成分是什么的话,那就多了一条寻找的线索。” 小刘点头道:“我知道了。赵队是让我转告陈法医么?” 我见赵羽正好挡住小刘的视线,两人又在交谈,便走到那橱柜跟前,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针孔摄像机藏了过去。在陈法医办公室的隔壁就是他的小型实验室。我见实验室的门开着,貌似早晨刚拖过地。于是我悄悄走了进去,将另一枚摄像机也放在了摆满了器皿的架子上。虽然市局各个走廊都有摄像头,但是大家的办公室里是没有的。我跟赵羽这么做也不符合规定,一旦陈法医发现,跟我俩翻脸,也够我俩喝一壶的。所以我尽量藏得科学点儿,心想如果发现的话,我会死不承认的。 搞定后,我听到赵羽说道:“行,你转告下陈法医,尽早帮忙鉴定一下。我们先走了。” 于是,赵羽拽着我走了。我俩回了他办公室,就见赵羽打开电脑,调试了一下,将刑侦技术科陈法医办公室的情景呈现眼前。这时,正好瞧见陈法医进门。陈法医刚进门,小刘便说道:“师父,刚才赵队长来过了,让你帮忙鉴定一下这水杯上是否有什么药物残留。” 陈法医看了一眼那杯子,戴上手套将杯子拿起看了看,问道:“这谁的水杯?” 小刘说道:“说是林宇凡的。” 陈法医想了想,恍然道:“哦,那个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的小伙子。真奇怪了,唉,怎么害人害到咱们警察局里来了。小刘啊,你跟我进来一起搭把手。” 小刘于是点头道:“好的。” 我跟赵羽定睛细看,见两人进了办公室隔壁的实验室。镜头下两人的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变化,从容地准备器材。我几乎都要怀疑是我跟赵羽多心了。 此时,陈法医戴着橡胶手套,将水杯轻放在实验台上,之后取来试剂管等东西。小刘则一直在旁边帮忙,也没什么可疑的动作。正当陈法医取样做实验的时候,突然地,一阵响亮的铃声传来。陈法医皱了皱眉,问小刘道:“这是我的手机?我怎么记得放在外间办公室了呢?” 小刘愕然道:“这个,,好像声音是从您外套里传来的。” “真是老糊涂了。”陈法医皱眉道:“算了,先不理会,咱们继续。” 但这手机铃声却此起彼伏不断地响起来。陈法医无奈地放下东西,对小刘说道:“这检验挺简单的,你来吧,我先接个电话。” 小刘立即接过去说道:“好的,您先忙。” 此时,陈法医接起电话,对着电话说道:“我正上班呢,你有什么事?” 不知电话那端说了什么,只听陈法医又继续说道:“这是谁在造谣,我上班能有什么危险,这是在警察局!这里要再不安全,那还有什么地方安全。那些陌生短信不要信,八成是骗子。行了,我还得忙着,先挂了。” 电话那端似乎又絮叨了一会儿,直到陈法医再三保证说没事,才挂了电话。 这时候,小刘已经在进行实验。但是他是侧对着我们进行的实验,无法完全看到他的动作。我心中暗想:难道他觉察到我们会监视他?这应该不会啊。这时候,却听小刘一边忙活一边问道:“陈法医,谁的电话啊?” 陈法医摇头道:“我老婆。说刚才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信息说我被绑架了。你说这怎么可能,肯定是骗子嘛。” 小刘笑道:“那倒是,怎么可能啊。我记得陈法医是个柔道高手啊,加上又是警察,一般人怎么敢绑架您。” 陈法医笑了笑,说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一把老骨头啦。” 说到这里,两人也都安静下来投入工作。陈法医在一旁指导,小刘操作,一切如常,我跟赵羽看不到两人有什么小动作。 “我说,咱们应该是怀疑错人了吧?”我说道:“这两人没什么小动作,如果他们中有内鬼,那么,根据我们怀疑的,肯定是有人给林宇凡下了什么药物,所以他的水杯里一定有线索。他俩之一就是下药的人。看到这个水杯应该很快就明白了。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行动。” 赵羽沉吟道:“刚才陈法医接了一个电话,说是陌生号码给他妻子发短信,说他被绑架了。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就在这个当口有人打来电话?” 我想了想,说道:“你是怀疑刚才在办公室,小刘用自己的手机给陈法医的老婆发了个信息,说陈法医出事,然后她就即刻打来电话,这样检验的工作也就由小刘来做了?” 赵羽点头道:“也许是这样。等中午的时候咱们去找找看小刘那有没有另一部手机。” 我说道:“可万一他随身带着那手机呢?” 赵羽说道:“那就找陈法医要来那个陌生号码打过去看看。如果关机也无所谓,依然能通过卫星定位找到手机的位置。当然,林宇凡和辛晓冉也要多加注意。辛晓冉今天倒是没什么异常。” 我俩打定注意,于是准备耐心等到中午,偷溜进小刘办公室去看看。快到中午的时候,有同事在门外喊:“赵队,有人找你,门口!” 我见赵羽出了办公室的门向市局大门而去,心中也好奇来找赵羽的是什么人,于是跟了过去。远远地就瞧着一姑娘站在大门口,对着赵羽笑靥如花。毫无意外的,竟然是花痴少女唐心。我翻了翻白眼,心想赵羽此时的心情肯定类似于上坟。 “小哥哥~!”唐心顿时扑了过来。赵羽果断往旁边一躲,唐心一下扑空,却不气馁,转身又一下向着赵羽扑来。赵羽无奈地喝道:“行了!你找我干什么?!” 唐心死皮赖脸地贴到赵羽身上去,撒娇道:“小哥哥干嘛那么凶,我是来告诉你一条关于案子的线索的哦。” 我呵呵笑道:“讲人话吧,你的羽毛哥都要掉一地鸡皮疙瘩了。” 唐心无视我,继续说道:“我们老大让我留意石犬村的动静。我和几个兄弟去查,发现那群偷尸体的小贼在跟石犬村一个人做交易。虽然还不知道那买尸体的是谁,但是我将其中一个小贼抓了。他供出说,每半个月这个人都会跟他们买尸体,给的钱不少。前几天刚卖了一具尸体过去,估计下个周又有交易了。我让他下次交易的时候通知我。咱们下次跟着他们去看看怎么样?” 赵羽问道:“你都查清楚了?” 唐心举起一只手,嘟嘴卖萌道:“绝对清楚,你放心!” 赵羽点了点头,说道:“行,我暂时相信你。下次交易时间地点,提前告诉我。” 唐心呵呵笑道:“好呀,你跟我一起去,muma~!” 我看到这里,感觉无法直视,笑道:“我这局外人都鸡皮疙瘩起了好几层了嘿。” 唐心冷哼一声,对我撇撇嘴,依旧拉着赵羽不放。我见午饭时间到了,便问道:“我说花痴少女,不然你留下来吃午饭?” 唐心立即点头道:“好呀,我跟你们一起去!” 赵羽直拿眼剜我。我只假装看不见,心中一阵幸灾乐祸。于是赵羽被唐心半拖半拽地拉出市局大门。我跟在后面,我们仨往附近的一家饭馆走过去。现在已近年关,天气冷得很,路上行人也不多。我扯了扯衣领捂住半边脸颊,不由打了个哆嗦。 第228章 内鬼(3) 唐心拉着赵羽在前面走,我落后两人两步距离。转过弯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心中一动,微微测过脸去看地上的影子,不由吃了一惊。那影子佝偻着背,不高,头发蓬乱,发丝被风吹起,纠葛在一起。我赫然想起那许久没寻到的疯婆婆,不禁猛然转身去看。 转身之后,果然看到熟悉的疯婆婆,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作何反应才好。疯婆婆依然是之前的模样,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眼睛泛着隐隐的红光,手上依然提着一只麻袋,里面鼓鼓囊囊地装了不知什么东西。估计是捡来的瓶子纸壳。 “疯婆婆?”我吃惊道:“你怎么在这儿?” 疯婆婆嘿嘿笑着不语。我被她盯着有些发毛。虽然知道她三番四次救过我,可到底为什么救我,她是真疯还是别的什么,我并不确定。 赵羽和唐心此时也返身跟了过来。唐心掩鼻子退后道:“哎呀这老太婆身上真臭!” 我瞪了她一眼,转而问疯婆婆:“婆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你现在住在哪儿啊?我找过你,却没找到。” 疯婆婆依然不说话,却转身从破麻袋里翻找半天。我跟赵羽面面相觑,不知她到底什么目的,也只好安静等待。没多会儿,疯婆婆从麻袋中翻出一只包裹挺严实的脏兮兮的油纸包,嘿嘿笑着送到我跟前:“好吃的,我看到有人吃。” 我心中顿时一暖,心想疯婆婆倒底是想着我啊,还记得给我送吃的。我看了看那油布包,脏乎乎一片,加上她用黑乎乎的手指抓着,根本没有打开吃掉的**,谁知道里面包裹着的是不是别人吃剩下丢到垃圾箱的东西?看这长长的样子,像是肯德基的老北京鸡肉卷。这东西的广告街头巷尾都有,疯婆婆看到并记住倒是不稀奇。想起之前她在肯德基门口被店员挡在门外的情景,我推测这东西绝对不是买的,八成是垃圾箱捡来的。 于是我咧嘴呵呵笑道:“这个,疯婆婆你留着吃啊,我不喜欢这东西。” 说着,想塞给她。随即想了想,我又掏出三百块钱一起塞到她手里:“天冷了,多买点热的东西吃啊。” 疯婆婆看了看那钱,嘿嘿笑着接过去,却依然不肯收回递给我的油布包,只是一个劲儿地催道:“好吃,别人吃。鸟也吃。” 此时,几只麻雀从我们头顶飞了过去,叽叽喳喳地落在枝头,又飞走了。疯婆婆指着那群麻雀飞去的影子,嚷道:“鸟也喜欢吃,黑色的,黑色的喜欢吃。”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她。赵羽一心想报复我刚才的幸灾乐祸和推波助澜,便催促道:“婆婆让你吃,你就吃呗。来,现在打开吃一口给疯婆婆看看。” 我心中暗骂。疯婆婆不肯走,拉着我的胳膊猛点头,似乎很同意赵羽的观点。我只好咧着嘴忍着恶臭一层层打开纸包。等到打开最后一层的时候,赫然发现一条瘦弱的断臂出现在眼前! “啊!”我手一哆嗦,将那断肢丢在地上,心中大惊失色:怎么会是死人的胳膊?! 我被这断臂吓了一跳,唐心和赵羽也吃惊不小。唐心“啊……”了一声,当即上前去将疯婆婆逮住,喝道:“哪儿来的?!” 疯婆婆依然只是嘿嘿地笑,满面痴傻相,貌似一点儿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跟赵羽面面相觑,随即上前拦住唐心,说道:“你轻点儿,她是个年迈的疯婆婆,什么都不知道。” 唐心这才松手,狐疑地问道:“什么都不知道还把这断肢严严实实地包裹着给你吖,我看她包得很在行嘛!” 我看了看一脸傻笑的疯婆婆,问了半天在哪儿找到的,她全然不知道,只是重复说,看到有人吃,鸟也去吃。我回味半天,心想难道她是去了大寺镇?我了个去,那地方距离这儿可是南辕北辙,这简直是环游天津卫的节奏。 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也没继续追问下去,便让疯婆婆走了。随即我和赵羽也没心情吃饭,直接将这断肢带回去,想送刑侦技术科检验一下。但是想起技术科的两个人,我就有点犹豫。原本是有四个技术员在职的,其中一个听说在去年意外殉职了。那是一场爆炸案,貌似是现场有凶手安装的**没被发现并拆除,法医去验尸结果被炸死了。另一个是个女法医,因为结婚生子也调走了。现在就剩下俩,新人还没调过来。可这俩人现阶段都是我们所怀疑的对象,送给谁检验都不放心。 不过这时候也到了吃饭的点儿,我们去刑侦技术科的时候,陈法医和小刘都不在。赵羽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他自己去屋里翻了翻小刘的东西。找了半晌,回来跟我说道:“没有,没找到。” “会不会是他带在身上?”我说道。 唐心此时看着门外,对我们招呼道:“哎哎,那个跟在一个大叔身后的男的是不是你们说的小刘?” 我探头向走廊一看,擦,陈法医和小刘端着饭盒回来了。貌似俩人都是带了饭的,刚才去食堂热饭。我心想幸好我们来得早,否则就撞个正着。 赵羽说道:“就是他。” 此时,陈法医和小刘已经一前一后进了门。陈法医惊讶地看了看我俩,问道:“怎么了,你们这么早来找我又有什么东西要化验么?上午那个报告还没出来,下午我送过去给你。” 赵羽笑了笑,刚要说话,唐心却突然扑到小刘身上去。小刘正两手都端着饭盒,一盒是米饭和菜,一盒是一碗汤。结果,唐心冷不丁的一扑,汤都洒了,洒到小刘身上去。 小刘“啊……”了一声,再见美人入怀,顿时脸红了。唐心立即卖萌装委屈:“哎呀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你了。我帮你擦擦吧!宋炎,刚才你推我干嘛!” 我心中极其无语,见她掏出一张面巾纸就开始给小刘上下其手地擦衣服上洒下的菜汤。我心中逐渐明白了唐心的算盘:是想摸摸看小刘身上是不是有手机。 小刘急忙红着脸拦住她:“额,不要紧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唐心又笑着赔礼半晌,这才作罢。赵羽此时将油布包放在陈法医办公桌上,叹道:“真是不好意思陈法医,这次又得麻烦你。刚才我跟宋炎本想出去吃饭,结果在拐角的垃圾箱旁边看到一群人围着,我上前一问,说是有捡垃圾的发现垃圾箱里有断肢,正想报警,我就给拿回来了。” 陈法医皱了皱眉:“抛尸抛到咱们大门口了?这什么世道,怎么最近总有案子,唉。” 我笑道:“看来又得麻烦您了。” 陈法医点点头,说道:“行,等吃完饭我就去处理。” 说着,依然淡定地吃饭。我心中一阵恶心,心想这真非一般人类啊,面对一残肢还能吃下饭去。法医都是超人。 从法医办公室出来后,唐心将偷摸来的手机塞给赵羽,说道:“他身上就这一个手机,你看看。” 赵羽接过来,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出电话簿,给小刘的号码打了个电话。没多会儿,手中小刘的手机震动起来。 “不是这个,这是他平时用的。”赵羽挂了电话说道。 唐心说道:“他身上真的没藏别的手机了。我出道就是当扒手的,只要来一下十八摸,这人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能给摸来。我发誓他没带其他的手机,你肯定是没仔细检查他的办公室吧。” 赵羽摇头沉思道:“不对,刚才我已经检查过了,完全没有。难道他当即丢掉了?不可能,这一天他都没有出市局办公室。如果是小刘发的那个陌生短信,那他早上一定在用那个手机,而且不是带在身上就是放在办公室里。否则他不可能立即就能取来用。” 我继续说道:“我觉得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想到我们已经怀疑到他的头上,应该不会立即丢掉手机。而且丢手机的话也不会直接扔在市局,被我们发现的话照旧不好办。他没出市局,那手机就一定还在他身上或者哪儿放着。” 唐心翻了翻白眼:“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们找吧。” 赵羽摆手道:“不对,我们的思维走入了一个死胡同。换个角度来想,如果我们没找到那手机,那么暂时假设这件事跟小刘无关。那么陈法医就有了很大的嫌疑。也许根本没有陌生短信,也没有他老婆打来的电话。” 我愕然道:“不对啊,如果他有问题,是他下的药,那他怎么不自己接手检验那水杯,还故意让小刘干这事儿?” 唐心插嘴道:“你笨啊,看刚才那个小刘就很笨嘛,最后的检验报告一定是要经过那什么陈签字确认吧?到时候他换个假的给你,说杯子没事,没人下毒,就算以后你们查出问题来,也跟他没关系啊,反正是那个小刘检验的对不对。” “那也不对啊,小刘经手的,那到时候万一小刘说,结果是杯子上含有什么毒物,但是给陈法医看过报告后就变成没毒,这陈法医岂不是把自己变成了嫌疑人?”我疑惑地问道。 唐心想了想,说道:“这倒也是。真被弄晕了,那到底是谁嘛?也许两人都不是?” 赵羽想了想,说道:“走,回去继续仔细地回放一遍监控录像。” 我想起我们还录下了陈法医和小刘的检验过程,于是点头道:“对,去看看。” 于是我们仨赶往赵羽办公室。正要进门,却见辛晓冉在办公室周围转悠。我看到这女的就有点头疼,于是问道:“你在干吗?” 辛晓冉说道:“哦,我是看你们俩都不在,想问问出什么事儿,是否需要帮忙呢。” 此时,唐心眯眼凑了过去,双手环抱胸前,冷笑道:“不用,小哥哥呢是跟我约会去了。” 辛晓冉抬眼冷冷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噼里啪啦一顿火光交错。我在一旁看得生怕局里的电路给她们烧断了。 第229章 疑云(1) 我笑道:“辛晓冉,我们仨有点私事要商量下,下午有事儿再找你哈。” 辛晓冉看了看我们,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说着,转身走了。见她走远了,我才催赵羽快开门。吸取了上次林宇凡进门拿夺舍刀制造一场混乱的教训后,赵羽就给自己办公室换了个锁,钥匙随身带着。 进门后,我们把门反锁,之后打开电脑,调取了早上两人的视频片段。重复看了两遍后,我没看出什么异常来,便有些泄气。但是赵羽却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第三遍。 突然地,赵羽点了一下停止键,将画面放大,对我说道:“你仔细看看这个镜头,看出什么没有?” 我闻言凑过去看,只见画面定格在陈法医放下水杯接电话的时候。这时候,我瞧见陈法医的橡胶手套竟然伸进那水杯里。虽然我也不很懂这法医鉴定要注意的问题,但是在鉴定证物的时候应该很小心才对,这种做法会破坏,或者抹掉杯子上的残留物吧? 画面上的小刘正在门口的橱柜里取东西,背对着陈法医,应该是看不到他的动作。我皱了皱眉头,心想陈法医这个动作有什么意义?就算是想抹掉上面的残留物,我也不认为就这样快速地摸一把就能把所有稀释在杯子里的毒物给去掉。 赵羽想了想,关掉视频,对我们说道:“下午陈法医来送报告的时候看看他怎么说吧。” 唐心问道:“需要我派人盯着他么?” 赵羽摇头道:“暂时不用。”说着,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现在是一点半,估计他很快就会来了。” 有了这个疑问后,我跟唐心显得比较激动,坐立不安地想知道到底陈法医有没有问题。赵羽倒是神色如常,依然处理手头事情,见唐心赖着不肯走,便说道:“你不需要回去跟着段清水么?” 唐心笑着贴过去:“小哥哥,老大让我跟着你一直到这案子结束呢。” 赵羽皱眉:“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唐心撇嘴:“谁说的,今天手机就是我偷来的。” 赵羽正色道:“以后不能这么干。咱们给小刘把手机放在办公室门口,也不知道他发现没有。” 唐心笑道:“如果你们警察局都能丢了手机,那可真是笑话一桩了。放心吧,破玩意没人要的。” 赵羽点头道:“行,你先回去吧,在这儿也妨碍我们办公。” 唐心继续嘟嘴卖萌:“没事,我就在旁边玩手机好不?” 赵羽喝道:“不行!回去!” 我在一旁看得觉得很欢乐,于是添油加醋:“花痴少女,人不待见你,快走吧,你看外面那妹子了么?也可喜欢赵羽了。他是想让你走,跟那妹子有相处的空间。” 唐心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缠着赵羽不放手。赵羽无奈之下,说道:“行行,我怕了你了。那你就在我办公室里呆着玩,不能随便乱走!” 唐心立即开心道:“好的~!”说着,拉过赵羽踮起脚照着嘴唇亲了一口。当时我就惊呆了。 赵羽愕然半晌,顿时脸色开始尴尬泛红,皱了皱眉将唐心推到一旁,倒也没说什么。我心想这气氛有点微妙啊,我好像是电灯泡啊。我正想找机会溜出去,却听到有人在敲门。 我立即问道:“哪位?” “赵队在吗?我是法医科的小刘。”只听门外有人应道。 小刘?我跟赵羽互相使了个眼色,心想鉴定结果出来了! 于是赵羽上前开了门,我见小刘手中拿着一份材料,神色如常地站在门口。“进来吧,”赵羽笑道。 小刘点了点头,走进门一看我和唐心都在,有些惊讶,却也没说什么,只将报告书递给赵羽:“赵队,你要的鉴定结果,那水杯没有什么问题,是无毒的。” 这个结果倒是在我们意料之内。赵羽沉吟道:“小刘,你们检验证物的时候,比如这水杯,是不是会注意不让手套直接接触水杯内侧,因为里面可能残存着某些毒物的证据?” 小刘点头道:“肯定的,这需要相当的小心。检验的时候也都是用试纸,不可能直接用手去抹,就算戴了手套,也不好直接接触的。赵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赵羽笑了笑,说道:“随便问下。对了,你知道陈法医家里的电话号码么?” 小刘想了想,说道:“好像我记过。上次陈法医的小孩生病,他没来及上班,就用家里电话给我打了手机,告诉我不能来,让我帮着请个假。” 赵羽说道:“那太好了,帮我找找这个电话。” 小刘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依然掏出手机翻找起来,随即将一则电话号码报给赵羽。赵羽记下后笑道:“谢谢,不过这事儿先不要告诉陈法医。” 小刘有些茫然,但是没有多问,便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跟案子有关的事情,我会保守秘密的。” 赵羽点头道:“多谢。” 送走小刘之后,我说道:“真没看出来,这腼腆的小刘还挺知情识趣的,没追问我们。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跟陈法医透露。” 赵羽沉吟半晌,说道:“我看不会。小刘虽然性格内向,但是应该挺聪明,从他不多追问这一点就能看出来。现在有了陈法医家里的电话,咱们立即打个试试看。”我问他为什么要给陈法医家里打电话?赵羽没理我,直接拨通了那电话号码。 之前我偶然听同事提起过陈法医有个儿子,才十岁,却得了罕见的什么病来着,必须静养。为了这个,陈法医的老婆辞职在家照看孩子,所以现在打过去的话,家里应该是有人在的。 果然的,赵羽电话打过去没多久,我便听到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喂?” “你好,我是陈法医的同事,请问您是他的妻子么?”赵羽说道。 电话那端回答:“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赵羽说道:“前几天陈法医说您收到过几条威胁勒索短信,让我们得空查查。现在能不能提供下那发来短信的号码?” 电话那端惊讶地说道:“什么短信?我没收到过,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么?”赵羽问道:“前几天陈法医明明说他家里人收到了绑架勒索的短信和电话。” “没有这回事,你们是不是记错了?”陈法医的妻子否认道。 赵羽说道:“哦,不好意思,那我再问问他,谢谢您了。” 挂掉电话,赵羽说道:“果然的,陈法医那个所谓的家里的电话根本不存在,是他故意这么演的,但是暗中却做了手脚,将那有毒物质用了某种方法解毒,也许是进行了某种药物中和反应,所以小刘鉴定不出什么。就算我们怀疑这个结果,退一万步来说,我们怀疑到鉴定员的头上,那他也可以撇清关系,因为这实验室小刘操作的。” “我靠,这家伙隐藏挺深啊!可他为什么是内鬼呢?陈法医在这儿工作都十年了,之前一直风评不错啊!”我吃惊道。 “人总有背叛的理由,这算什么。”唐心嗤笑道:“还是小哥哥厉害,那我们怎么做啊接下来?” 赵羽说道:“现在咱们去看看陈法医。” 说着,我们刚想出门,突然地,办公室的日光灯熄灭了。我们仨脚步顿了顿,不由抬头去看那灯。市局里很多办公室的光线不是很好,我们通常大白天也开着灯办公。我推门一看,门外走廊上的灯也都灭了,随即就听有人嚷道:“怎么回事,停电了?” “跳闸了吧,我去看看!”说着,有人向供电房的总闸跑过去。 赵羽突然打了个激灵,对我们说道:“不好,陈法医!” 我心头一紧,心想不能出什么事儿了吧?于是赶紧跟着赵羽跑出门去。等我们到了法医办公室,见小刘正坐在办公桌前,陈法医没了影子。赵羽赶上去问小刘道:“陈法医呢?” 小刘愕然道:“刚才好像去洗手间了,发生什么事了?” 赵羽没理会他,丢下小刘冲向拐角处的洗手间。我跟唐心也跟了过去。洗手间的门半掩着,赵羽推门而入。我和唐心随后跟了进去。只见洗手台下有个男人正倒在那,腿脚抽搐。我跟赵羽疾奔上前,见倒在地上的正是陈法医,此时他脸色发青,双眼惊恐地圆睁,没几秒钟,便一命呜呼。 “靠,怎么会死了?!”唐心怒道:“这,这不是他才是内鬼吗?难道不是?另外的内鬼是那个什么小刘?” “不可能。”赵羽确定陈法医死后,说道:“凶手肯定刚刚离开,咱们去追追看。一定是局里的人,小刘从刚才就在办公室,根本不可能来得及杀人。” 说着,我们仨又一路追出去,却见林宇凡正傻愣愣地站在走廊上。 “你怎么在这儿?!”我喝道。 林宇凡被我吓了一跳,说道:“我怎么不能在啊?我刚从洗手间出来就停电了,走在路上又被东西绊了一下,就停下来看看。”说着,他将手中的一只针管递给我们看:“怎么走廊上会有针管?” 赵羽接过去一看,皱眉道:“难道陈法医是被人注射毒素而死的?” “什么,陈法医死了?”林宇凡吃惊道。 “死在洗手间里。”赵羽冷然道:“去通知小刘和其他人。宋炎和唐心,你们跟我来。” 林宇凡这才如梦方醒,赶紧向办公室方向跑去。赵羽将我们拉到一旁,说道:“现在我有个猜测。陈法医就是我们怀疑的内鬼,但是内鬼不止一个。” “你是说刚才的林宇凡?”我吃惊道:“他杀了陈法医,可没太多时间逃跑,于是就假装无辜地站着原地等着我们,排除自己的嫌疑?” 赵羽看着手中的针管,沉吟道:“这是一种可能。另一种是,凶手刚刚溜走,而且由于凶手是局里的人,所以无论他出现在局里的什么地方都不会有人怀疑。最主要的是,刚才停电多半是凶手拉下了电闸,配电房就在这一层距离洗手间不远的地方。” 第230章 疑云(2) “不对,那凶手怎么就能提前知道陈法医会去洗手间?”我问道:“这不大可能做到吧。” 赵羽说道:“咱们回现场看看,找找手机。” 说着,我们仨重新回了洗手间的案发现场。此时,几个同事已经在场了。小刘正蹲在陈法医的尸体旁呜呜哭个不停。赵羽问几个处理尸体的人:“看到陈法医的手机没有?” 大家摇头道:“没有,现场没有手机。” “看来凶手把陈法医的手机带走了。”我低声道,随即掏出手机给陈法医的号码打了个电话。意料之中的,电话里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不用打了。”赵羽叹道:“凶手行动快速敏捷,现在想必已经把手机给处理掉了。”说着,他的目光向人群中望过去:“辛晓冉呢?” 我回头一望,果然没见到辛晓冉,不由心中起疑。如果内鬼排除了陈法医,当然陈法医可能就是内鬼,但是他死了,说明还有人也是内鬼,这人一定是觉察到我们怀疑到陈法医,所以果断杀人灭口。那么,再排除小刘,内鬼只可能是林宇凡或者辛晓冉。 “我去看看!”说着,我赶紧跑出门去,到了办公室一看,辛晓冉竟然趴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我走过去推了推她:“喂,辛晓冉?!” 半晌后,辛晓冉才抬起头。我看到她的脸色后吓了一跳。辛晓冉一脸惨白满头冷汗,跟中毒差不多。 “你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啊,生理期肚子疼得很。刚不知不觉睡着了。大家都去哪儿了?”说着,辛晓冉直起身子看了看周围。 “出了点事,陈法医死了,死在洗手间。”我冷冷地说道,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辛晓冉似乎大吃一惊:“什么?!不会吧?!” 我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辛晓冉,我想知道你体内为什么会有僵尸毒?” 辛晓冉先是一怔,随即笑了笑:“炎哥,你在开玩笑吧?什么僵尸毒,那东西存在在世上吗?” 我说道:“没事,不过你得保重身体,上次我那懂医术的姐姐给你检查的时候说,你中过一种奇怪的毒,说不定有生命危险。”我叹道:“我先去看看陈法医的案发现场了。” 说着,我转身便走,眼角余光斜向身后,见辛晓冉一脸阴沉地盯着我的背影。 陈法医遇难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市局。局长自然也知道了,一听陈法医是死在市局里,不由大发雷霆,跟几个领导在自己办公室开了个会,将赵羽也叫了进去。 估计赵羽等人没少挨骂,因为出来的时候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赵羽没多说话,带着我和几个同事查了查陈法医的背景,顺便查了查他家里的情况。这一查才知道,原来陈法医的儿子竟然得了一种罕见的血液疾病,需要每年给身体来一次大换血。可更要命的是,这种病让这孩子体质变弱,隔三差五地生个小病,经常出入医院。为此陈法医夫妇两人花费了不少。陈法医的事情,我们见迟早也会被他家里人知道,于是就对他老婆委婉地提了几句。与我们想象中不同,陈法医的妻子倒是没有当场痛哭哀嚎,虽然难掩悲伤,却很知命地叹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说道:“其实我也想过也许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我听了这句话,觉得陈法医的老婆话中有话,便问道:“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好像您早知道陈法医会出事?” 陈夫人说道:“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我就把一样东西交给你们。这也是我老公他费了很大劲查到的线索,给你们的话也许对破案有帮助。他生前交代过,一旦自己死了,就把自己留下的东西交给警方。” 赵羽追问道:“是什么东西?” 陈夫人于是回到卧室,随即捧出一只木匣子来,对我们说道:“就是这个,我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他说很重要,让我一定要保管好。” 我见那是一只简单的木匣子,上面挂着一只小铁锁。我见那锁不难打开,问了陈夫人,她说没找到钥匙,于是我只好让她找来一根铁丝,三下五除二地将锁给打开。 打开之后,第一眼便瞧见那木盒子里躺着一朵干花。那干花是黑色的,依然散发着清清淡淡的香味。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心想这花我们太熟悉了。这不是一直困扰我们的黑色情花么?怎么这花哪儿都有呢? 赵羽戴上手套将这花拈出来放在一旁,然后便看到那干花下面放着一张照片和一只信封。照片反扣着,我翻过来一看,那照片上是一个人的侧脸。这人正坐在一处河边儿钓鱼,神色悠然,似乎正在跟人说笑。戴着墨镜,将眼睛遮了去,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微微含笑的嘴唇。从这个侧脸也看不出到底这人是啥模样,只觉得年纪应该不大,顶多四十出头。这人一手拿着鱼竿,另一只手正轻轻扬起,似乎在对谁讲解什么的样子。我仔细地看了一眼那手,只见那人的手背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在那只手的中指上,戴着一只镶嵌着黑宝石的金戒指。 “这什么人啊?”我不解地翻看。这时候,赵羽却一把抢过那照片,看清那照片上的人之后,不由脸色骤变,随即将那照片丢到一旁。 “赵羽,你怎么了?”我吃惊地问道。 赵羽闭了闭眼,这才慢慢冷静下来,说道:“没什么,看看盒子里还放着什么。” 我又疑惑地看了他几眼,这才将目光落到盒子里其他的东西上。只见照片下面是一个信封,打开之后,抽出一份报告。竟然是一份迷幻药和解毒剂的研究报告。上面全是一些专业术语和学名,我看不懂,但是知道那是解毒剂和迷幻药的研究过程详解。 后来问过陈法医的老婆,才知道陈法医在上大学的时候修的是双学士学位,另一个专业是医药学,尤其对研究迷幻药和解毒剂很有兴趣,后来也曾在读硕士的时候有所涉猎。 那也就可以解释,他能够在水杯下毒和解毒的原因了。信封里还有一封信,貌似是陈法医手写的,很长。我浏览了一遍,大体的意思是,陈法医的老婆三十六七岁的时候才生了小孩,他老婆身体不好,连带的晚育生下的孩子身体也不怎么样。大概四五年前,陈法医的孩子查出得了血液疾病,需要每年都给身体大换血,而且常年需要各种药物和补药来调养身体。 但陈法医家底也并不殷实,没办法长期付这么贵的医药费。到今年年初,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存款了。跟许多没钱的家庭一样,这件事着实让两人愁了半晌,眼见着孩子的病不能再拖的时候,却突然有人联系自己,说提供给他足够的钱财,却让他定时提供一些资料信息给对方。 陈法医思量半晌,走投无路之下答应了对方的提议。后来发现,对方让他提供的是一些警局内部的资料。比如我跟赵羽在查的案子,并且按照对方的指示去毁灭一些证据等。 上次杀的尹仁信便是对方的授意,因为尹仁信的邪术是传自这个神秘人的神秘组织,对方不想自己的资料和行踪泄露出去,便让自己杀人灭口。他也是不得已为之。为了自己的家人安全,于是趁着我们一团乱的时候杀人。陈法医也是有功夫底子的人,加上自己职业的缘故,对人的身体结构有较深的了解,一下下去取人性命是很可能的。至于后来的林宇凡事件,也是陈法医设计的。这封信是他在设计此事之前留下的,但是他也解释了事件的经过。 因为之前那神秘合作人告诉他,赵羽得到的夺舍刀能够见血发红光,所以他事先滴了一点血在那刀上。之后给林宇凡下迷幻药。等他因为好奇而取了那把刀,在迷幻药和夺舍刀的双重诱惑作用下,林宇凡突然对着人群砍杀。之后他便去放走杨锐。 这些都是那神秘人策划并吩咐的,陈法医也不懂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这神秘人让他帮忙研究一种药物,所以他才得以远远见了神秘人一面,那照片便是他趁机拍下的。可是神秘人并不跟他说话,而是通过另一个人转达。这个人姓林,不知具体叫什么,但是也是个四十多岁的瘦男人。 药物的报告他已经备份,也就是信封里的这个报告。 信上大体是写了这些内容。我看了之后,放下信,说道:“这件事果然跟情花组织有关系。可是他们搞这么复杂到底是想干什么?” 赵羽长出了一口气,对我说道:“盒子拿走吧,我们回市局里。” 我点了点头,跟陈法医的妻子道别后,便与赵羽赶回市局。路上,赵羽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我见状问道:“我说赵羽,你怎么一直这脸色的?你不会是认识那照片上的人吧?陈法医都不知这人是谁,你又怎么知道的?” 赵羽皱眉道:“如果我告诉你,这照片上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僵尸呢?” “僵尸?”我吃惊道:“怎么会是僵尸?!” 我去,僵尸组建一个庞大邪恶的组织来对付人类,这是满城行尸走肉的节奏么? “是,我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他手背上的那道很深的刀疤。我小的时候生长在孤儿院,有一年夏天的晚上,我去孤儿院的后山荒地捉蛐蛐玩,却正好瞧见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我好心去帮他,却没想到那竟是一只罕见的紫眼僵尸,一口咬到我的脖子上。后来我就晕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了我的师父。”赵羽叹道:“那僵尸手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也同样戴着黑色宝石的戒指。我对此印象很深,一直都忘不了。” “我去,难道咬到你的竟然是一个终极boss僵尸?”我吃惊道:“可我听说被僵尸伤到之后,很可能也变成僵尸。为什么你却是半人半僵尸的不完全体?” “那也可能是因为伤我的那个僵尸也不完全是僵尸。”赵羽说道:“我不知这人是谁,也不知为什么他会躺在那里。但现在回想起来,他满身是血应该不是自己受了伤,而是伤了别人。” 第231章 情花却断情 “可你的师父到底是谁?之前发生了很多事,也没来及问。”我问道。 “我师父姓赵,却始终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也从来不跟我多说话。师父好像是南方人,并不是天津本地人。”赵羽说道:“可让我奇怪的是,每次他都是夏天来过之后,冬天的时候也会来找我。这么多年从来不间断。这几天原本会是他出现的日子,可我一直没等到他。” “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吃惊道:“那你没偷偷查过啊?” 赵羽苦笑道:“别说是名字,他见我的时候都是戴着墨镜和假发,胡子,根本不想我知道他的身份。我没法去查,也只好不去探究了。毕竟探寻一个人的**并不是好事。” “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人。你师父姓赵,我以前师父也姓赵。你是因为师父姓赵才取名赵羽的么?”我问道。 “这倒不是,我确实是姓赵。”赵羽笑道:“师父是个神秘的人,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他见我会乔装改扮。” 我俩边聊边开车回市局,一路上我回想着陈法医的信。这信虽然证明了杀掉尹仁信放走杨锐的人是陈法医,但是这说明市局里还有一个人也是内鬼,而且是杀了陈法医的凶手。这个凶手一定是发现了我们怀疑陈法医的蛛丝马迹。如果这个人是内鬼,那么他肯定经常注意我们的动向。我们给陈法医安监控器的时候,他也许早就无意间察觉到了。知道陈法医被怀疑,这才杀人灭口。但是我俩始终不确定内鬼到底是谁。 回到市局后,却见唐心又来了。赵羽皱眉道:“难道你就没点儿别的事情做么?天天来我们这,这可以警察局,不是你的场子!” 唐心冷哼道:“我是好心来告诉你们,今晚又有尸体交易,那群小贼今晚要去石犬村附近进行交易了,你们去不去看?!” “又有交易?”我吃惊道。这石犬村的人到底搞什么鬼,天天买尸体是想做什么?人肉馅儿的包子? 赵羽想了想,说道:“那这样,我们先去休息一会儿,晚上去堵他们个正着。” 唐心拍手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赵羽刚想安排人一起去,唐心却拦住道:“哎呀,凭我们几个难道还不能搞定那群小贼?你要是纠结了一大帮人去,万一打草惊蛇,我们岂不是再也难抓到他们了么?” 赵羽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石犬村附近一片空旷,从大寺村出来之后便是一条两边皆为旷野的马路,虽然路边有树有山石,但掩藏几个人还可以,掩住一群人的行踪那就有点困难了。 于是,最后我们定下还是唐心,我和赵羽,带上小幂同去。小幂探路用,唐心安排了一部分人手,赵羽带了几个警察在大寺村便衣埋伏。一旦对方人数众多,唐心便发出信号,喊人来帮忙。 安排好之后,赵羽先将陈法医家里搜集来的证据交给局长去看了。半晌后出门,见赵羽的脸色依然不大好看。我知道局长是肯定不会让我们在案卷报告和调查里写什么情花组织的字样的。这就像很多机密文件里会涉及到的邪教组织一样,属于国家秘密打击对象,不好轻易拿到台面上来明说的。看来这件案子最后的报告怎么写,又得是赵羽头疼的事儿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庆幸我自己不是队长,否则这破事儿就得我来干了。 下午我得空睡了会儿觉。迷迷糊糊的竟然做起梦来。梦中,先是疯婆婆的笑脸浮现出来,嘿嘿地对我重复说:“我看到有人吃这个,鸟儿也喜欢吃。”之后,是一只断臂惊悚地出现在眼前。随即,我又梦到了阮灵溪,瞧着她隔着一道冰层悲伤地望着我。最后,我却又梦到了段老大和神仙姐姐。我瞧见段老大全身燃起了火焰,但是他却没死,神仙姐姐将他拦腰抱住,两人便在火中许久。就在我心中着急的时候,我听到耳边一道惊雷响起:“二货宋炎!起床了!开工了!” 我打了个激灵,连忙爬起来一看,见唐心正歪头站在我身边,她身后是正在整理行装的赵羽。窗外天已经黑透,狂风呼啸。我一看手机上的时间,竟然是晚上六点半了。我去,我这一睡竟然睡了两个多钟头。 “这么晚了啊。”我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下衣服站起来。唐心冷哼道:“小哥哥一点儿都没睡,你倒是偷懒。” 我嘿嘿笑道:“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太累了。” 唐心冷笑,正想继续嘲讽我几句,赵羽却打住她的话头:“行了,赶紧吃点东西走吧。” 于是我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将几张吴聃给的道符和战神带上,又见唐心已经从我家里将小幂也接了过来。小幂一脸不情愿地打了个呵欠:“天寒地冻的,又要跟你们去蹲点。” 我将它抱过来,走出门之后才发现确实是天寒地冻。此时天空已经飘下雪花,风猎猎吹过,刮到脸上一阵冰冷的刺疼感,很快的,脸颊冻得没了知觉。 “我靠,这么冷的天你确定他们会在今晚交易?”我问唐心道。 唐心说道:“越是不可能的时间对他们越有好处不是么?” 我一想倒也有道理,便将小幂揣进怀里:“尼玛冻死个人,这才叫滴水成冰。要是我们去蹲个半小时,我这半条命也要没了。” 唐心嗤笑道:“瞧你这德行。你看我们小哥哥就一点怨言也没有,什么时候都那么帅。” 说着,唐心又凑了过去,两眼冒星星地看着赵羽。我在一旁看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花痴少女,不行你就赶紧将赵队长拖上床吧,否则天天这样我都不敢吃晚饭,你看现在我隔夜的晚饭就要吐出来了。” 唐心骂道:“呸!有本事今晚也别吃!” 赵羽无奈地叹道:“好了,你们吵够没有?!赶紧吃饭,过去之后也得九点多了,不是说交易十点开始么?得早去找地方埋伏!” 于是我收起笑脸,跟着赵羽和唐心上了车。唐心抢了我的副驾驶座位,坐到了赵羽旁边。我只好坐到后面去,小幂则坐到我旁边。 车子发动,我瞧着窗外的飞雪,不由打了个寒噤。琢磨着晚上如果在那蹲点,会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记得读警校的时候,某一年冬天,我借了老乡的自行车打算周末去越野玩,结果转身看个手机的功夫,车没了,被偷了!当时我就火了,第二天又借了一辆车,准备蹲点,看谁偷我的自行车。那晚上滴水成冰,虽然将那惯犯给逮住了,可我也为此感冒发烧,挂了吊瓶才完事儿。这事儿曾经被传为学校笑谈,现在想起来当时确实很二。 此时,小幂突然低声说道:“你快看唐心,真受不了,现在的姑娘也太火辣了吧?” 我定睛一看,我去,唐心正伸手去摸赵羽的大腿。而且侧脸对着赵羽笑。赵羽原本是专心开车,面不改色。后来我只觉得车子一晃,赵羽喝道:“唐心!你给我老实点儿!” 昏暗天光下,我瞧着赵羽的脸色有点发红,心想艾玛,不会给摸出什么感觉来吧? 唐心却是一脸不以为然,虽然缩回手去,却对着赵羽的脸颊亲了一下,笑道:“小哥哥,你还这么害羞丫。” 我跟小幂看得一脸黑线。小幂抚了抚额头,说道:“花痴,是你太不知羞了嘿。” 为了尽快摆脱唐心,赵羽加快了车速。现在已经接近年关,路上没什么人。这一路倒是很顺畅。进了大寺镇之后,却见夜里这镇上也挺热闹,沿街一片灯红酒绿。我们开车到大寺村的时候,将车子停到村后僻静的地方,之后背起东西步行向前走。 此时,雪越下越大,扑簌簌地往我们脖子里钻。天地间浓黑如墨,风小了些,呜呜咽咽地在旷野哀鸣。风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声乌鸦的啼鸣声。 “这么冷的天竟然还有乌鸦?”我凝神细听,却又觉得那鸟叫消失了。 “不会是吃尸体的乌鸦又出现了吧?”唐心低声道,向夜空望了望:“它们会不会攻击活人?如果敢攻击我,我就撒飞刀杀了它们。” “别介,石犬村的村民一定是尊敬乌鸦的,你要公开杀戮,被村子里的人发现的话,我们都不好交待。”我低声道。 唐心没理我,突然指着远处的一棵树说道:“到了,我们到了。这就是那些人给我留下的记号。” 我抬头一看,路两旁是排满了高树的。此时我们左前方的一颗大树上绑着一条黄色的丝带,就像是礼品盒上的那丝带一样。 唐心上前看了看,低声道:“就是这附近了。这是那群人给我留下的暗号。”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已经快接近石犬村了,却是在村子的右后方。前面不远处是围绕村子的几排大树,树前有道沟壑。现在四下无人。赵羽看了看时间,低声道:“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找地方藏起来。” “一个小时?要在大雪里呆这么久啊。”我叹道。 赵羽点头道:“忍忍吧。” 我们于是只好在大树后呆着。唐心以太冷为由,使劲儿往赵羽怀里钻。赵羽无奈,不想跟她多吵吵,也就任由她抱着。没多会儿,我感觉一阵内急,跑去解手。回来之后,想到赵羽和唐心,我便笑了笑,心想看我不在的时候,花痴少女是怎么非礼赵羽的。 于是我猫着腰,借着荒草枯藤的掩映,凑近赵羽和唐心。这时候,见赵羽正背对着我张望前方情况。唐心则八爪鱼一样抱着赵羽,低声道:“小哥哥,你冷不冷呀?不然我当你的暖身宝呀?” 赵羽见村口没什么动静,才回头对唐心低声道:“你烦不烦?!老实呆着,否则我给你铐树上!” 唐心一听这话反而更来劲了:“小哥哥,你喜欢玩sm吖?” 赵羽彻底恼了,一把抓住唐心的双手,另一只手便去掏手铐。唐心却趁着赵羽低头的瞬间,吻住赵羽的唇。赵羽显然没想到这货如此奔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等他愣神的时候,唐心已经挣脱钳制,将赵羽给推到树上去热吻。 第232章 以鬼养人(1) 我去,这一幕看得我十分惊奇,我见赵羽没反应过来,赶紧取出手机来录。谢天谢地现在的智能手机录夜景的时候也挺给力。于是我躲在一旁录个开心。 可半晌后,我见赵羽没什么反抗的意思,再一看,我了个去,他竟然不由自主地跟花痴少女抱在一起。啊啊啊,这一认知让我纠结了。尼玛的大半夜的擦枪走火怎么办,这还特么在出任务呢! 可这个时候,我瞧见唐心已经将赵羽扑倒在地上,眼见着想脱人家衣服了。就在这时,我瞧见一道白影子蹦跳着过来,一下跳到我肩膀上。我扭头一看是小幂,于是赶紧说道:“我靠赵羽跟唐心怎么……” 小幂低声道:“嘘,你看他们俩附近好像有个东西。” 我顺着小幂的指向一看,果然的,在赵羽和唐心躺倒的地方,隐隐有个影子蹲在那里。幽冥眼将那影子万分清晰地分析了一下。只见那黑影像是个半蹲着的人,但是那人全身都在冒着黑气和死气。眼睛呈现一种血红色,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两人。 我心中一惊,立即掏出战神,对赵羽喝道:“赵羽小心!” 一枪过后,那影子竟然像兔子一样闪身而逃。幸好我的战神装了消音器,没制造出很大的声响。但是刚才那一嗓子只怕是会被人听到。不过风声呼啸,我也不确定这声音是不是会传出去很远。 我跑过去之后,赵羽和唐心已经从地上迅速起身,四下张望半晌。 “怎么了?”赵羽低声道。 我见周围空荡荡的再无什么异常,便说道:“奇怪,刚才明明看到一团黑影子,现在什么都没了。如果说是阴魂,那应该不会用跑的。可如果不是鬼是人的话,人可没有这速度。” 唐心闻言冷哼道:“我怎么就没发现啊,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想起刚才她扑倒赵羽的样子,心中好笑,便说道:“故意的又怎么样,咱们是出来破案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天寒地冻的时节也亏你有这心思。” 赵羽听了我这话似乎有点尴尬,突然沉默了下来。我轻声咳嗽一声,说道:“刚才那黑影,你们俩真没瞧见?” 唐心说道:“这鬼天气哪儿会有人,现在交易时间还不到,还半个小时呢,周围哪有个人影。” 我不由看了一眼小幂,问道:“咱们俩都看到了对吧?那就没错。那肯定不是普通人,也不是阴魂,好像是个四不像一样的东西。” 赵羽说道:“四不像?那会是什么?” 我摇头道:“我哪儿知道,现在怎么办,继续埋伏还是到处找找?” 赵羽沉吟道:“继续埋伏着吧。咱们来这主要是为了抓盗尸贼,至于别的,等解决了这件事再说。” 我点点头:“也好。”于是我们几个沉默地趴在枯草丛里,盯着村口的情况。天冷风大,冻得我有点打哆嗦。但正因为天冷风大,我们刚才才没被人发现。这个鬼天气,村民们基本上都躲在家蒙头睡觉,谁也不会来村子旁边的荒地溜达。风声逆向而来,将我们的喊声等削弱不少,相信村子里的人未必能听到。反正直到现在,村里一片漆黑,没有人家亮灯。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寒风呼呼地吹过头顶和身边的枯草,扑到脸上一阵发麻地疼。雪依然在下,天地间忽然沉浸到一片厚重的黑暗里。就在这个时候,小幂突然凑近我,低声道:“我听到咱们右后方有动静。” “什么动静?”我竖起耳朵细听,却什么都没听到。但是灵狐的耳朵比人耳朵的听力范围广,灵敏高端得多,他说有动静,那多半就是有了。于是我对赵羽和唐心打了个手势,默默指了指后头。两人会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小幂惊呼道:“小心!”我头中一惊,本能下意识地向旁边一躲,与此同时转身举枪,却见身后扑来一道偌大的黑影。这影子果然就像我刚才看到的那样,散发着死气和鬼气,暗夜中只能看到一只红色眼睛在闪耀,不人不鬼的模样。 我随即对准那黑影就是一枪。枪声过后,一团火焰爆开在那黑影身上。只听那不人不鬼的怪物嗷嗷哀叫几声,瞬即倒在地上连连翻滚,很快便将身上的火给压灭了。 这一枪彻底惹恼了那怪物,突然地,这怪物扭头冲我更快速地扑了过来。我见这怪物动作迅速,飞身扑过来的带着一道寒意,突然觉得这形象似曾相识。仔细一想,这不是跟日报大厦见过的被做成鬼蛊的杨问很类似么? 有人养鬼蛊?!我向旁边一躲,见空中雪花扑簌簌飘落,便念咒捻诀道:“冰魄!”旋即,那风雪瞬间凝成一把冰柱,在那怪物扑过来之时,我将冰柱刺入怪物的肩膀。 我见他虽然动作迅速,却好像并无实战经验,这一下正好刺中,我顿时闻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不由倒退几步,感觉手背上粘腻腻的好像沾染到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只觉得手上黏糊糊一片散发着腥臭。凑到眼前一看,貌似黑红色的东西,带着腥臭味,像是人血,又不像是。毕竟人血都是鲜红色的,黑红色倒像是毒液。 我吃了一惊,赶紧从外衣上蹭了蹭,果然觉得手背一片火辣辣的疼,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我吃了一惊,见赵羽正想取出手铐铐住他,便提醒道:“小心,这怪物好像有毒。” 赵羽的动作顿了顿,就在这时,那怪物冷不丁地将插入自己肩膀上的冰锥给拔了出来。一道黑血喷薄而出,正劈头盖脸地冲着赵羽而去。我心中一惊,却见唐心想也不想地抱了上去,那一股黑血全数喷到她的后背。我只见汩汩的青烟冒起,唐心痛喊一声。就在此时,那黑影速度奔了出去。与此同时,小幂也跟着跑了过去。 我也顾不得那逃跑的怪物,琢磨着小幂应该能追到行踪,便赶紧走上前查看唐心的伤势。我这一看,才大吃一惊,不由庆幸刚才手背上只是滴到两滴血而已。只见唐心后心衣服都已经被腐蚀掉,皮肉起了一连串的泡,看样子好像是被烫伤一般,但是那水泡却是黑色的,看来不妙。 “不好,唐心,你好像中毒了。”我着急道。 唐心咬牙摇头道:“没事,我从小研究毒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们有那种我们老大媳妇研究的什么解尸毒的药物么?” “这是尸毒?”我吃惊道。但现在不容多想,我从包里摸出神仙姐姐给的药,递给唐心一颗药丸,自己也吞服了一颗。半晌后,唐心的精神似乎恢复了些,赵羽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到唐心身上。 “不然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吧。”赵羽对唐心说道:“一会儿人来了你就留在原地等我们。” 唐心笑道:“小哥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这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就这点伤就要休息,那我还做什么卧底。” 我突然想起她曾经在情花组织当卧底的事,于是问到底情花组织是干吗的,目的是什么? 唐心想了想,说道:“也就是个邪教组织呗。情花组织的老大十分谨慎,从来不露面,一般是一个姓林的猥琐大叔管事。这大叔也很狡猾,身边留的都是心腹,像我这样半路加入的他根本不会安排什么重要任务。上次日报大厦事件,我就是因为暴露了身份才不得已回段老大这边来。” “我靠,情花组织到底在搞什么,隐藏这么深。”我皱眉道。想起刚才那鬼影跟鬼蛊杨问有些类似,难道也是跟这个邪恶组织有关系? 赵羽说道:“现在看来是想扰乱社会。如果是吴叔说的逆天改命的话,那就有更严重的后果。” 此时,我身后草丛里一阵窸窣声传来。我回头一看,小幂已经跑了回来。 “怎么样,你看到那怪物在哪儿消失了么?”我问道。 小幂说道:“好像是在村后头一个小磨坊里消失了。我进去看了看,没瞧见有东西。” 我突然想起吴聃提到过石犬村的村长曾经神神秘秘地多次去过那小磨坊。难道这老家伙并不像外表那么正义,而是暗中养鬼蛊?据吴聃猜测,那小磨坊就是古墓的入口处,这老家伙难道是将什么东西养在古墓里么? 我们还未来及细想,小幂便低声道:“村口有人来了。” 我们仨即刻蹲入草丛里。此时,风雪渐渐小了些,视野也清楚不少。我瞧见村口走来三个人。这三个人其中一个在前头引路,另外俩抬着包裹着的什么东西,缓慢地跟在后头。 “好像是那几个小贼。”唐心低声道。我低声问道:“你怎么能确定就是他们?这么晚连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你看那人的烟。”唐心低声道。我看过去,见那三个人现在已经走到村口停下了。引路的那个似乎正点燃了一支烟在抽,并且面向我们所在的位置,晃了两晃手上的烟。 “你们的暗号?”我低声道。 “嗯。”唐心说道:“准备,等一会儿交易的人来了就直接给他抓了。” 于是我们仨不再说话,静等交易人出现。刚才见过那鬼蛊后,我基本可以确定交易人是村长了。但是我不明白他养鬼蛊是什么意思,也没听说附近出现过什么怪事和刑案。 正想着,我见果然有人从石犬村走了出来。只见这人一身黑色棉袍,还戴着一只很厚重的黑色棉帽。脸上也好像蒙着面罩,似乎不想人认出他来。 我打量了一下那人的身形,觉得跟村长的高矮胖瘦差不多,心中便更确信了。这时,见四个人交谈了几句,便开始进行交易。赵羽低声对我们道:“行动!” 与此同时,我们三人以迅雷不及眼耳盗铃之势冲了出去。 “都别动!”我喝道。四个人吓了一跳。那引路的小贼看到唐心之后,会意地主动自觉地举起手来,乖乖搁路边儿蹲着了。其他俩同伙见引路的都这样了,干脆一扔手里的东西,乖乖地蹲一起了。那俩人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丢,裹在外面的黑布便散了开来,露出里面的东西。我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具面色惨白的尸体。 第233章 以鬼养人(2) 此时,那黑衣人正要逃,却被唐心和赵羽一左一右拦住。就在此时,我见那黑衣人突然手伸到唇边儿打了个呼哨。瞬间,我听到一阵扑翅声和乌鸦鸣叫声传来。没多会儿,我便瞧见村口飞来黑压压一大片乌鸦,扑着翅膀冲我们扑过来。那些乌鸦十分奇特,竟然都生着血红色的眼睛,全身散发着缕缕黑气。 我皱眉观察了下这情景,心想这不科学,严冬,大半夜的从哪儿来这么多奇怪的乌鸦?!难道是这人的邪恶召唤术?!乌鸦又怎么会变成这副德行? 突然地,我记起吴聃跟我提过的一种老鼠。叫“尸鼠……”那其实本是一种野生老鼠,但是由于生长于坟场茔地之间,经常啃噬尸体用以充饥,全身透露着死气和阴气,竟然也会有几分精怪生成,就像是得了道一样,极富有攻击性。现在这乌鸦是不是“尸鸦……”呢? 不及多想,那些乌鸦已经飞扑过来,开始向我们这群人身上啄。唐心甩手几只流星镖出去,有三四只乌鸦应声而落,落地却不死,依然扑着翅膀哇哇地叫。我心中颇为吃惊。因为唐心的暗器上全部涂过毒药,乌鸦中毒而不死说明本身就带有剧毒,根本不怕。我跟赵羽开枪击杀,却发现那根本打不过来。因为乌鸦越来越多,很快地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我们仨跟那三个小贼围在一起。 我跟赵羽和唐心将三个人围在中间,因为那仨人基本给吓傻了,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多乌鸦围攻人的。但是我们仨有些自顾不暇,突然我听身后一人发出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却见一只尸鸦将那人的眼珠给扯了出来,雪白的雪地几滴鲜血异常醒目,看得我打了个哆嗦。 那人在地上惨叫打滚,将其他两人给吓尿了。那俩慌乱之下慌不择路,竟然冲着乌鸦群冲了过去,想要冲出乌鸦的包围。 唐心骂道:“蠢货,给我回来!” 说着,她抓了一把那俩人的其中一个,可惜这一把没抓住,那人嗷嗷叫着冲了过去,须臾间被乌鸦群吞没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来,我不由有些作呕。赵羽对我喊道:“宋炎,乌鸦越来越多,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你帮忙挡会儿,我找道道符来用用。” 我一听这话,骂道:“我靠赵羽,你有办法不赶紧用,现在死了俩人才他妈想起来!” 如今我只好硬着头皮顶上去,开枪杀一只算一只。没想到来这儿人没抓住,却跟一群乌鸦打成这样。此时,我听得耳边一声响,随即,“砰……”地一声,烟花炸开在半空。我知道唐心已经发了信号,心想这下警车一来,就算是我们知道村长有嫌疑,他也会躲起来死不承认的。 我不由喊道:“花痴少女你傻啊,现在发信号有个啥用!” 唐心嚷道:“乌鸦这么多,找人来帮忙啊!” 就在此时,我见赵羽取出几道符咒,口中念咒,手上捻诀,对着那乌鸦群丢过去。只听“噗噗……”几声,突然有烈火团团燃烧起来,将乌鸦群吞没,乌鸦惨叫声不绝于耳。一股股焦糊的臭味传来,我们忍不住捂住鼻子。实在太臭了。 就在浓烟滚滚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警笛声刺耳地响起。往远处一看,果然有警车赶了过来。几个同事捂着鼻子跑过来,问道:“你们烧什么呢?这么臭!” 赵羽说道:“先别说别的,先给这人送医院去。”说着,他扶起地上那缺了一只眼,已经疼昏过去的人说道。我见赵羽将那人扶起来,暗中给那人嘴里塞了一颗解尸毒的药。我知道那乌鸦身上含有尸体毒素,就怕这人万一挨不住没到医院就死了。 “地上怎么这么多死乌鸦?”有人问道。 我呵呵笑道:“你没见刚才,更多。” “真奇怪,这不大冬天么?竟然这么多乌鸦!你们说的盗尸贼呢?”同事问道。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说道:“跑了,刚才遇到乌鸦群的袭击,让那人趁机逃走了。” 大家都很无语,对我们的说辞将信将疑。但这一地死乌鸦证实了我们话中的可信度。清理了乌鸦尸体后,我瞧见乌鸦尸体覆盖下的两幅骨架,不由唏嘘半晌。刚才还真是活生生见识了人从有血有肉到只剩下一副骷髅骨架的凶残过程。那简直是活人版的天葬。那副被盗卖的尸体倒是还算完整,因为刚才乌鸦将我们几个活人变成了攻击目标,没顾得上处理尸体。我叮嘱他们将这尸体保护好,这也算是证据之一。 警车的鸣笛声惊动了村民,有不少人起床到村口围观。我扫了一眼人群,没瞧见村长,便对赵羽低声道:“怎么办?” 赵羽说道:“咱们去他家看看。” 我说道:“万一他抵死不承认呢?” 赵羽想了想,说道:“不对,我们去村子里那磨坊小屋看看。刚才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跑出来,显然村长是不知道的,否则他也不会安心去跟那几个小贼交易。” “那他现在一般是躲在自己家里,并不会去磨坊小屋啊。”我说道。 “所以我们兵分两路。”赵羽对我和唐心说道:“我去磨坊看看,你和唐心去村长家看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动静。” 我摇头道:“赵羽,那鬼东西不好对付,我跟你去看看。” 正在这时候,有人喊赵羽过去。我见赵羽转身走入人群,便对唐心道:“赵羽去忙了,你去村长家看看,我去磨坊小屋查查看有什么线索。” 唐心打量了我几眼:“你自己没事?死了我可不管啊。” 我啐道:“呸,你怎么上来就咒我死呢?我只是去看看又不是去打仗。走吧,等赵羽的话还不知什么时候。” 于是我俩分头行动。上次来的时候,我看到过那小屋,而且也跟吴聃请教过他设计的那个八卦村的地形,便很快绕来绕去地找到了那地方。现在风已经停了,雪依然扑簌簌地下,看那势头,竟然比刚才大了许多。 磨坊小屋寂静地站立在大雪中,木门半掩着,门上一个偌大的缺口,正呼呼地灌着冷风,发出像呜咽哭诉一样的声音。我感觉胸口一热,有些发烫,好像是被烟烫着了一样。忍不住停下脚步摸了一把,从厚重的外衣里摸出那许久没啥反应的女娲石。那石头如今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跟之前的荧光大不一样。这光芒更接近雪的颜色,甚至让我有种错觉,觉得它本身就应该具有这种光芒。 我将他托在手中,惊奇地发现雪片根本落不到石头上去,却围绕着石头打旋,好像在跟它嬉闹一般。我不由握紧那石头,却觉得那东西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从手心传递到我心里。我觉得那石头似乎瞬间拟人化了,能感受到它的喜悦一般。一时间,我心中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和猜想:难道刚才这女娲石是在提醒我,让它跟这天空的大雪相见? 我心中好笑,却觉得那石头身上传来汩汩的微妙力量,如一道生命源流,注入到我的心底。须臾间,我感觉全身起了微妙的变化,仿佛视野更清晰,头脑更为清楚,原本的疲惫一扫而光,如今是精神百倍满血复活可以直接上战场打怪升级的节奏。 难道是我装备升级了?我盯着女娲石半晌,还是将他挂在胸前。不过鉴于这家伙很喜欢下雪,我也便没将它藏进衣服里,只让它挂在外衣外面,继续欣赏雪景。 可这石头亮得很,如果我就这么进磨坊小屋,就算里面藏着什么,也会被光亮给吓走。我迟疑半晌,正想将它塞回衣服的时候,女娲石慢慢地减弱光芒,最后又恢复了原样。我松了一口气,心想你总算识时务嘿。但是这个小插曲让我很费解:女娲石这什么意思?之前只是预警,后来我也多半忘了这东西的功用,没怎么注意过。没想到一场大雪下来,这东西竟然还能有这反应。 我见石头再无异常,也不去多想,只给战神子弹上膛,慢慢摸进那磨坊小屋。外面的雪帮了大忙,雪光反射,屋里也变得比较亮堂。我见磨坊小屋里有一只许久不用满是尘埃的石磨,一把破椅子。除了这俩东西,别无他物。我想起吴聃说的,这磨坊也许是古墓的入口,于是在屋里排查半晌,果然在地上发现几只凌乱的脚印。 沿着脚印的走向,我来到屋角。打开手电蹲下去看,见屋角的石头地板微微上翘,像是有人移动过。我收起手电,使劲将石板挪开,于是,一道铁栏杆的门出现在面前。与此同时,一股阴气冲天而起,吓了我一跳。我后退几步,见这股阴气竟然跟村子上空那股盘桓不去的阴气汇聚一起。我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古墓的入口?可就算是怨气冲天,怎么不见这磨坊其他地方有阴气汇聚,偏偏在这个铁栏杆的入口处? 我不及多想,给赵羽和吴聃分别发了短信,心想你俩看着办,有空就来接应我,万一我在下面不敌怪物而死,也好知道我死在哪儿。随即,我紧了紧衣衫,见那铁栏杆上的锁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强行扭开了,便轻轻一推,将那铁门推开。只听“吱嘎……”一声,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彻底打开。 我拿手电照了照,见下面似乎是一个居室的模样,还有床有桌子的,布置挺整齐。再一照,桌子上还特么放着书和台灯。看那桌子光泽如新,应该是有人勤于打扫。可谁会住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难道这就是鬼蛊的住处?可养鬼蛊的人竟然会有这么深的爱心,给鬼蛊住的地方摆弄成像活人居室一样么? 我突然想起了商场里玩具专柜的芭比娃娃,不由恶寒。不至于村长也有芭比情结吧我靠。 我听了半晌,不见下面有任何动静。我估量了一下高度,这得三米多深,如果村长进出的话怎么进出?总不能跳来跳去吧。于是我扫了一下磨坊小屋里,在那石磨盘底下发现一只折叠的梯子。我上前取了出来,放在上面一抖,树了下去。等候半晌,见没动静,这才一手举枪,一手扶着梯子走下去。 第234章 尸鬼其身(1) 到了底下,还没等站稳,我便闻到一股腥风从身后刮来。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一躲,见一道黑影从我身后擦了过去。黑暗中,只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退到桌旁,一下按开台灯。日光灯的光芒将这房间映亮。此时,那书桌上的一幅放大照片也映入我的眼底。我抬眼一扫,见照片上是一个少年人,手捧着奖杯,在镜头前笑容满面。 照片上的少年十几岁的年纪,看装束也像是这个村的少数民族居民。但是容貌是陌生的,我之前来过几次石犬村,并未见过这个少年人。 此时不容我多想,因为那怪物已经再度向我扑过来。不过谢天谢地,由于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拿冰锥刺伤了他,所以怪物的动作迟缓了不少,但是脾气也暴躁了许多,连番向我扑过来。我一一躲过的瞬间,却瞧见这怪物双手长着长长的指甲,看上去很像有些僵尸死后不腐,却生长出的长指甲。这指甲还挺厉害,偶然间挠过墙壁,竟然划出几道长口子来。我打了个哆嗦,心想这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僵尸?如果是僵尸的话应该不是这副德行,看看赵羽就知道,起码有人的模样。如果说是鬼蛊也不大可能,杨问那种鬼蛊只受命于主人,完全忘记了生前的事。鬼蛊是按照主人的命令来行动做事的,没什么自由意识,也不可能需要灯啊床啊之类的东西,因为这些玩意对鬼蛊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 但只要是鬼,请神打鬼的话是没问题的。于是我不想跟丫多做纠缠,万一纠缠时间长了,他身上的毒液毒血飞溅到我身上,万一毁容肿么办。想到这里我不再迟疑,当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这次请神,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一样。就像是电烤箱使用的时候会有个预热一样,每次请神的时候,我也都会感觉身体有那么几秒钟的慢热过程,会感觉力量慢慢升腾。可这次像开挂一般,没等我反应过来,便觉得一股力道从心底涌起传递到四肢,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就像是进行了奥特曼打小怪兽之前的变身一样。 再一瞧身后,赫然发现也是一道虚影,但是能比较清楚地看清那影子的模样。只见我身后出现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古代大汉,络腮胡狮子鼻,长得极其粗犷。身上一袭鲜艳的道袍,于霸气中展现了一种中国风的喜庆感。更奇特的是,这神像手执丹青画笔,一副文艺道士的形象。 我见了这神像吃了一惊,马萨卡,这就是请神的第十一级,降魔张天师,张道陵?! 请神的级别一直到十二级,十级之上基本都是传说中特别牛逼的道家神仙。提起张天师,想必很多人也都耳熟能详。张道陵相传为鬼道创始人,史称“米贼……”,被元朝忽必烈册封为第一代张天师,张道陵无意官场,决计修道拯救百姓。据说张道陵在蜀汉之境设24治,为布化行道的机构,先后在青城山、龙虎山、巴蜀地区传道,创立了中国道教的一支早期民间组织,凡入该组织者交五斗米为信,后人因称其教为“五斗米道……” 很拉风很有群众基础。那怪物也看到了我身后的神像,似乎愣了愣,随即觉得不为所动,依然一往无前,继续冲过来伸出利爪来抓我。这几扑的过程其实很快,而且动作迅速仿佛山上的猛虎一般。突然的我就觉得自己像是打虎武松,油然而生一股壮烈之感。此时,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了!我耳边只听到一阵如真又似幻的鸣钟扣罄声传来,须臾间感觉全身似乎充满了力量。我瞥见身后的神像赫然与我的身影重合,于是低头一瞧,自己竟然也跟张道陵的神像一般站立在琉璃座上,那怪物的任何攻击一接近我,就立刻被周围突然绽放的莲花挡了回去。那怪物一怒,不屈不挠地继续冲了上来。我便提笔一画,却见几道光痕变成利刃的模样,在空中划开,将那鬼怪周围环绕着的黑气划了个七零八落。我不知道围绕在他周身的那黑气或者是黑色浓雾算个什么意思,但是这几笔下去,那怪物捂着脸发出几声惨叫,退到床边儿便倒了下去。我借机再用大笔一挥,画了一只偌大的金色圆圈,将怪物困在里面。那怪物动弹不得,半晌后竟然不再动了。我走上前去细瞧,却惊讶地发现原本围绕在怪物周身的黑气慢慢消散,没多会儿,便全部都升腾在空中,顺着刚才那铁门的入口飞出去了。更让我诧异的是,去掉了黑雾的环绕,我才看清原来这怪物恢复了人的模样,看样子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只是这少年跟尸体的脸色差不多,眼圈乌黑,怎么看都没活人气儿。 我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吃惊地发现这人或者僵尸什么的已经没什么呼吸了,但是心脏却微微有一丁点的缓慢跳动。我皱了皱眉,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非人,非鬼,也非僵尸。说是养出来的鬼蛊,也并不很像。我见那怪物不再有能力反抗,便收了神像。舒展了一下筋骨。 我盯着那人半天,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冷不丁转身一瞧,瞧见墙上那张偌大的照片。这不就是照片上的少年人么?只是照片上的人像是活生生的人类,而眼前这个,说不上是死人还是什么,总之很诡异。 站在原地一会儿,我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发冷,不由打了个寒噤。后头一看,见我对面是一面墙壁,墙上似乎有浮雕。可台灯的光芒是照不过那么多空间的,从我这边看来,只能看到一个圆形的模糊轮廓。 那汩汩的寒意就是从那圆形浮雕散发出来的。我狐疑地走过去看了看,却见墙壁上是一只偌大的八卦图案。只是这八卦图案跟普通的八卦是反着的。黑白是颠倒的,仔细盯着看,也会发现那八卦图案在缓缓转动。随着那东西的转动,丝丝缕缕细微的黑气从那八卦图案中散发出来。我恍然明白,原来刚才冷不丁袭来的恶寒就是这颠倒的八卦图散发出来的。这墙壁背后很可能就是古墓的地宫,或者说邻近地宫。这阴气就是吸收了古墓的阴气。难怪一下这里总觉得透骨的凉,这简直就是古墓制冷机啊。我不明白这八卦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是反着的,八成应该是跟逆转阴阳有关系。是不是通过这个来养活这个不死不活的东西呢?抱歉我实在不想把这怪物说成是人,因为一般人在这地方不是被阴气给弄死,就是冻死,不可能跟他一样竟然还能活动自如。 我见那人一时半刻都不会有什么反应,便沿着梯子爬上去,到了磨坊中给赵羽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我对赵羽简单说了在磨坊小屋底下有个地下室,我从里面找到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们快来看看。 没多会儿,赵羽就带人过来了。我一看,或,带来的还真不少,唐心和村长也来了。让我不解的是,村长一脸震惊,脸色奇差无比,看我的眼神也很凶狠。 没等我说话,村长几步上前,看了看那铁门,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目眦欲裂地叫道:“你都干了什么?!” 我被这一声震天吼差点儿震聋,说道:“村长你激动什么,这底下住着的人是你什么人么?!” 村长呆了呆,即刻放开我就沿着梯子溜了下去。我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儿,便问赵羽道:“怎么,这村长怎么了?这是不是他养的鬼蛊?” 赵羽也表示不解,于是让其他人留在上面,然后跟我和唐心也下到刚才的地下室里。等下去之后,我瞧见村长抱着那东西的额,尸体?哭得死去活来,真心没有我们以往见的那种淡定从容。 我琢磨半晌,心中大胆猜测了下。或者这人不人鬼不鬼,又不属于僵尸的东西,是村长的至亲?他建造这个地方只是为了让这东西不人不鬼地活下去? 想到这里,我上前问道:“村长,这什么人啊,为什么之前跟鬼一样?难道你也懂得养鬼蛊?” 半晌后,村长停住哭声,擦了擦眼泪,冷冷说道:“这不是鬼蛊,这是我儿子!” 我靠,果然是!可我们调查的过程中没听说他有儿子,不是只有一个女儿,还跑掉了么? “你儿子?”赵羽也吃惊道:“可是,他这到底是……” 村长站起身,叹了口气说道:“是说是死是活么?我也喜欢他能活过来,可我心里其实很明白,他已经救不过来了。现在他不人不鬼的样子,也都是我造成的。” “大叔,难道偷尸体的人真是你?你为什么又偷尸体又买尸体的?这跟你这个儿子有什么关系?”唐心急忙问道。 村长神色黯然地坐在床边儿,这下反而镇静下来。只是那镇静让我觉得有些可怕,就好像我面对的是一个没有生命的雕像似的。灯影下,他脸上的皱纹也仿佛更加深邃,一下子仿若苍老了十年。 “这说起来是个很长的故事。”村长低沉的声音响起:“要从三年前,我这个小儿子出意外说起。” “您真有儿子啊?”我吃惊道。看这少年人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这生孩子生够晚的。 随后,村长跟我们讲起一段不为人知的“秘事……”原来村长有过两任“妻子……”,一任是正式迎娶的。第一任妻子生了自己的女儿金熙之后,没多久病逝。但在老婆活着的时候,他跟村里的另一个女人也有私情。这女人是外村来的,貌似是个寡妇,但是无儿无女。村长跟这个女人生了个儿子,就是他的小儿子,金方。当然,寡妇生孩子是不能继续留在村子里的,这让人知道了多奇怪。所以村长就给她送外面去住了。但是这个女人也不长命,没几年也就去世了。 村长也跟其他普通的农民差不多,很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虽然这个儿子来得不怎么光明正大,但毕竟是自己的小孩,等那女的去世之后,村长便将孩子给接到家里,对外宣称是自己的侄子,就这么养在家里。平时对这孩子很宠溺,不过事实证明宠爱小孩也未必就会给小孩宠得无法无天。这金方性格不错,温和有礼貌,村子里的人都挺喜欢。更牛叉的是,这孩子是个学霸,各项成绩都很好,学校,市里的大小奖项拿到手软。长得也乖巧朴实,讨人喜欢。原本这事情发展到现在都很圆满,皆大欢喜。可惜天妒英才,三年前高考完毕,孩子坐车回家,长途车到了大寺镇的时候出了问题,孩子只好留在镇上过夜。谁想前些年大寺镇并不太平,经常出现械斗什么的情况,也常有凶杀案发生。晚上金方在出外吃饭的时候,被那两帮械斗的人开车误撞,送去医院的时候病重不治,死在了医院里。 第235章 尸鬼其身(2) “死了?”我吃惊道。那床上躺着的这个是什么?好像并未完全死透啊,还有很缓慢的心跳啊。 “确切地说当时已经没了呼吸,失血过多,等我赶到的时候,医生告诉我,这孩子没救了,只能准备后事了。”村长说到这里老泪纵横。他拿起袖子擦了擦泪,继续叹道:“当时我看着那孩子伤心啊。可不知是不是这孩子也舍不得我这把老骨头,最后竟然吊着半口气没死,躺在病床上变成了植物人。” “后来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变成这个样子?”赵羽忍不住问道:“住在这个地方简直是跟鬼一样,难道你想看他这样么?” 村长长叹一声,说道:“那还是三年前,小方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依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医生也说,醒来的机率实在太低了。这时候高考的成绩也下来了。小方竟然考了全市第一,就等着上名校了。” “所以,你想尽办法让他苏醒?”我问道:“谁给你出这么个馊主意,让你给这孩子养在古墓旁边?”以为自己古墓派小龙女啊。人家的古墓是战时用来当仓库的,可不是真正的古代墓穴啊,没有横死的尸体啊。 村长叹道:“当时我虽然觉得很可惜,小方要错过这次上名校的机会了。但是当时只觉得孩子能醒来就好,也没想其他。可没想到,就这点希望也没达成。记得某天晚上,我正在陪床,听到心电仪发出警报声,我赶紧去喊医生过来看。结果,医生护士抢救半晌,告诉我说孩子没救了。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我当时万念俱灰,就这么愣在原地,看着床上的小方,连医生护士什么时候出门的都不知道。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人走进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村长说道:“现在我才知道,那个人的出现,是我未来很长时间的噩梦。” 关键点来了!我心中一惊,暗自猜想:难道这人是情花组织的林思行? “这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也挺瘦的。他走到小方的病床前,很惋惜地看了一眼,随即做了一个我很不理解的动作:他在小方的头顶上点了一点。我清晰地看到那一点之后,有一道黑色的气息注入小方身体里。随后,小方竟然睁开眼睛!”村长说道:“我当时很惊讶,冲过去看孩子的情况,发现他除了有点傻愣,别的都跟一般人没什么区别。我当时又惊又喜,以为自己又遇到什么方术高人,便去道谢。” “那人叫什么名字?”赵羽问道。 村长摇头道:“他只是说他姓林。” 唐心突然说道:“我知道这个邪术。这是情花组织的一种黑道法,所谓的‘尸鬼降’。他那是将一股死气混合阴气注入将死的人体内,吊住他没有完全消散的魂魄。之所以‘复活’过来的人一脸呆傻,是因为他们的魂魄不全,根本不是健全的人。而且这种人原本是注定要死的,你却留他在世上,除非你要天天给他提供阴气,不然他还是会魂魄消散而死。” 村长愕然道:“你知道这些?” 唐心叹道,指着他直摇头:“我说大叔,你都一把年纪了也该明白,这世上死亡这种事情,人都是逃不开的。拦着那没有散尽的魂魄,那些消散了的魂魄就会逗留在阴阳界之间,鬼差没法拉回去让他转世投胎,阳界也没法收留他。他渡不过奈何桥和忘川河,天天要游荡在无边的黑暗里,这真的是你疼爱孩子的结果吗?” 村长听罢,不由潸然泪下:“原来小方是我害成这样的!”之后懊悔不已地痛哭。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劝慰才好。我能体会亲人间的这份感情和牵挂。眼见着阴阳两隔,谁也不会甘心就此放手,总觉得只要有一线希望,也想留住这个人。 我摇头轻叹。尸鬼降这个说法对我来说也不算陌生。之前见识了杨问被炼成鬼蛊,我曾经跟吴聃一起探讨过鬼蛊炼制的过程。这个鬼蛊炼制分两种,一种是杨问这种无形的鬼魂炼制而成,另一种大概就是金方这种存在模式。不过与他不同的是,一般第二种鬼蛊是用完全死透的僵尸来炼制,练就之后跟金方的外形差不多,而且僵尸才不怕一般的刀枪子弹,我之所以能伤了金方,是因为他还存有半点的人气。人是血肉之躯,有活气儿,所以怕这些利器。也正因为存有半点的人气,金方的攻击力远不如僵尸,威力也不如僵尸。因为他潜意识里存有一点点的人性。哪怕再微弱,到底也是有的。这东西的存在,让他不会去主动攻击人【因为他潜意识里以为人都是他的同类,可自己却不知道已经是半死之身了。所以就算是变成这副鬼样子,他也依然没在村里造成什么乱子。大概今晚是真饿极了,想出去找村长或者找点什么吃的,才碰到我们。我想当时如果我们不主动攻击,他应该也不会攻击我们。 果然如我所推测的,村长交代说,那个林先生教给他一种诡异的办法,让金方维持生命。那就是找来尸体,肢解,之后唤来乌鸦吃掉,然后将乌鸦捕捉,杀了熬汤给金方吃。乌鸦在这里的角色和作用,跟藏族人实行天葬时候用的秃鹫差不多意思,都是用来超度的,也就是用来吃掉尸体的阴气。吃乌鸦也不需要太多,一次三两只的就可以。虽然当时村长不明白这什么意思,但是也照做了。当然,任何“秘方……”都不是免费得到的,那林先生跟他做了个交易,让村长告诉他古墓的位置和入墓的入口,他表示自己并非想盗墓,而是想取古墓的阴气。村长一开始不相信,但是后来发现这位林先生确实没有破坏古墓,也就默许了他们隔三差五进古墓所谓的“取阴气……”村长只关注自己的儿子是否能继续“生存……”下去,根本没有去探究这位神秘的林先生目的何在。既然不破坏古墓,也不害村子里的人,他就放任他去做了。本来村长也没地方去寻尸体,但是这位林先生定期派人给他送来尸体,说是哪儿哪儿医院太平间横死的。也不知为何,乌鸦吃了那些被肢解的尸体后,突然都汇集了过来,而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听他的话。久而久之,他也就慢慢学会了控制这些乌鸦。 虽然杀乌鸦对满族人来说是很不吉利的事情,但是为了救儿子,村长也照做了。为了让金方“安心静养……”,他没有把孩子带回家,而是将他安排在他母亲生前住的地方。之后,他便按照林先生给的方法给金方隔三差五地喝点乌鸦汤。不过按照这方法还真让金方不人不鬼地活了大半年。可是大半年后,这金方就更不对劲了,不仅脸色变得跟僵尸差不多,甚至人性慢慢消失。这个变化让村长有些慌了。其实这么久的时间以来,他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可看着他依然每天睁眼看着自己,心中的希望就又涌了上来,希望能救活他,让他早日变得跟正常人一样。 可现在仿佛事与愿违。这时候,那位林先生出现,告诉他一个更直接的办法来提取阴气,那就是利用古墓隔壁的那个逆转阴阳的房间,来给金方提供阴气。 村长这时候有点迟疑。这个房间是早就存在的,但是却不是村长建成的。这里面原本住过一个守陵的老人,这老人很奇怪,也是修过道的,可惜他修的是邪道,也是想靠古墓阴气来维持自己的命数。但他没成功,由于他跟村长的父亲是好朋友,村长一直照顾奉养他,这人不想让村里人知道自己修邪道,也就没搬出这个房间。村长经常去给他送饭送水,吴聃看到的也许是这一幕。 这种邪道如果被人知道的话,尤其是村子里各有信仰的少数民族村民,是会被逐出村子的。为了这个,村长没让吴聃知道,并且怕吴聃独自去探寻,没法子让他搬出村子。本来自己女儿跟人私奔悔婚也让两人的关系尴尬,这下正好来个了断。后来那老人死去,村长便将那地下室封住了。可现在听说要用那邪乎的地方,他犹豫起来。 但情势刻不容缓。金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如果没有阴气的补给,他可能就此就真的变成尸体了。于是,就跟中了魔咒一样,村长最终还是将金方给送进这地下室里养着。尸体买卖的事情也继续着,有时候林先生会介绍别的人来,有时候村长会自己想办法买到,总之两方形成一种奇怪的“和平相处……”状态:互不干涉。 村长从来不去过问,或者没心情去过问情花组织到底来古墓附近取阴气做什么用。反正自古以来修邪道的人很多,村长也觉得见怪不怪吧。再后来就是最近的杨锐经过林先生的推荐来到村子里。起初倒是没什么,后来村长才发现,原来杨锐,或者说情花组织来村子里不仅仅是为了古墓,还在盗走本村村民的遗体。于是村长彻底怒了,最终谈判不成报了警。至于段老大那位前辈女儿的坟墓,推测也是杨锐干的,跟村长无关。不只是盗取村民的坟墓,据说杨锐只要听说哪里出现过僵尸传说,或者找到养尸地便去盗墓,盗走僵尸,不知想做什么。而且盗墓的根本不是人,是僵尸,就像我们那晚见过的一样。这样的话基本上用现代科技侦破手段是查不出个所以然的。 听到这里,我大体了解了这个盗尸案的前因后果。原来这是两拨人在犯案。一拨人是杨锐和林思行这伙,目测一则是为了找寻炼制鬼蛊,或者尸蛊的合适僵尸母体,另一方面很可能是为了藏毒贩毒。想来情花组织虽然集合了很多邪魔歪道手眼通天,但是他们之间大部分也还是普通人,虽然是修邪道的,可只要是人类,就必须穿衣吃饭,偶尔搞个小娱乐,找找小姐什么的。这样的话,要养活这么大一帮人,还要保持组织的正常运作,需要一笔巨大的运作经费。可他们是邪教,国家见了就打击的,不可能大张旗鼓打着旗号出来募捐,你以为这是在米国啊。所以,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组织策划人提出了贩毒这一建议。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做点伤天害理的事儿得心应手,因此就在盗取僵尸的同时也做起了用僵尸运毒的衰事儿。 第236章 追魂(1) 不过僵尸毕竟是尸体,如果一个炼制不当,也会损毁,或者说运毒的过程中遇到什么不测,僵尸不能再用,于是这些不成器的材料就被肢解,送给村长来喂乌鸦。事实证明,毒品这东西不只是能让人上瘾,也能让动物上瘾。所以石犬村附近才聚集了那么多乌鸦。 听完村长的讲述,我们才将这村子的盗尸案前前后后给联系起来。我们跟村长从那地下室出来,神色都不怎么好看。这件事情说起来村长虽然有责任,但是也不至于罪大恶极,可又跟这案子脱不了干系。而且只这盗尸理由这一项,说出去谁也不信。虽然村长表示要承担责任,可我们怎么跟上级汇报呢?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而盗尸体? 就给这理由写侦破报告上的话,那局长还不拿报告丢我们脸上。最后我们还是将村长带了回去。至于金方,按照他的愿望,希望我们能将金方的魂魄给寻到,让他的魂魄从此能够变得完整,然后能够轮回转世。 于是,盗尸案有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结案结论:金政鸿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再次考上大学所以听了个神棍的话去盗取尸体,可惜孩子在不久前病逝。 这报告写完后连我自己都想吐几口唾沫。但是,领导们竟然十分满意,表示我们破案有功,年底多加奖金。 其实这件盗尸案还有另一个凶手,杨锐。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投了情花组织门下,想来也许是因为夺舍刀的邪气影响所致。可那之后,杨锐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再也不见了影子。 等到这一切都告一段落的时候,我才明白疯婆婆似乎又一次预言了这件事。比如有人吃尸体,有鸟雀吃尸体这件事情。这鸟指代的就是石犬村的乌鸦。 我不由对这个疯婆婆更为好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一再地预言到这些事情的结局呢?这简直是玛雅人的后裔啊! 可跟杨锐一样,当我们去查她下落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她的踪迹。天津市说大也算大,如果真要去找一个乞丐一样的流浪者,确实排查起来很有难度。不过我们找到了杨锐的临时住处,是在大寺村一座荒废的院子里。在那里,我们发现了几具棺材,里面躺着的都是他弄来的尸体。我一眼瞧见其中一具沉睡的女尸,正是古宅大院儿里的那个女鬼的真身。但是这些尸体身上都中有鬼蛊,虽然威力一般般,我却不知该怎么在保持真身的情况下消除掉那身上的邪恶鬼蛊。于是我只好去请教吴聃。 这天下午忙完手头工作,我便独自去吴聃的书店去找他。刚走到书店门口,便听到里面欢声笑语不断。我进门一瞧,见吴聃正坐在电脑前哈哈地乐呵,桌子上坐着小满,一边往嘴里塞土豆泥,一边也跟着咯咯地笑,忙个不亦乐乎。但见现在她脸上嘴上满是粘着的土豆泥沫。我皱了皱眉,心想这吃得既不干净也容易呛着,真不知道小满的妈妈是怎么放心把小满给丢在吴聃这儿的。 我凑上前一看那电脑,意外地发现那里面演的竟然不是郭德纲相声,而是一段视频,貌似是吴聃跟几个朋友出去玩,斗牌斗输了,一群大叔就在包厢里玩脱衣舞游戏。我立即捂住小满的眼睛,说道:“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尼玛,师父你怎么这么为老不尊,还让小女孩看你们这群猥琐大叔的脱衣舞。” 小满一看到我,立即双手抓住我的手掌嚷道:“**哥哥~!你来看小满嘛?!” 于是我顿时感觉手掌上触手一片黏腻,心中顿时哀叹。这小家伙抹了我一手的土豆泥啊。我跟吴聃要来湿巾,给小满脸上嘴上的土豆泥都擦掉,这才问道:“师父,我这次来想问一点事儿。” 吴聃看了看我,说道:“哎,准没好事。说吧。” 我说道:“我们差不多将那盗尸案给破了,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被找到的僵尸里都存有鬼蛊,还有那个金方,其实是村长的儿子,他现在魂魄不全,好像需要找回完整的魂魄才能超度他,让他早日轮回转世。这个怎么找魂魄啊,师父你能解决么?” 吴聃惊讶道:“金方?我记得那不是村长的什么侄子还是外甥的。” “是他儿子。”于是我将村长那点事儿简单地跟吴聃讲了讲。吴聃听罢吃惊半晌,说道:“如果说魂魄不完整,地府不会收,如果灵力很弱的话也很难在阳界留存。所以它最可能去的地方,应该是在阴阳两界之间。我估计,他不就是在奈何桥忘川河附近逛游,就是在鬼门关附近逗留。反正你要是去找的话,必然得利用离魂术下一次幽冥界。” “又去啊?”我说道。想起上次的经历,虽然还不错,见到了阿九,还在忘川河上泛舟。但是那可是在鬼河上泛舟,一个不小心真变成鬼回不来了。这下就真死定了。上次还好吴聃及时给我唤回来,这次要是不及时,我是不是就此交待在里面? 不过想起变成彼岸花的阿九,我觉得还是有几分信心的。也许到最后这姑娘再给我一推呢。于是我跟吴聃说,我在忘川河边看到变成彼岸花的阿九了。 吴聃看了看我,咋舌道:“所谓念由心生。你当时能看到阿九,是因为还对阿九有一定的印象和感念。但是大半年下去了,我看你跟徒弟媳妇打得火热,也都忘了阿九了吧。” 我嘿嘿笑道:“师父,其实我本来也不怎么喜欢阿九。我就把她当妹妹。” 吴聃撇撇嘴:“行了,别跟我耍嘴皮子。我知道你是想如果遇到了阿九,也许她会帮你。我却劝你趁早别做这个打算。阿九既然变成了彼岸花,那她的灵魂也会渐渐融化在花朵里。你上次能看到她,是因为思念还未消退。可现在我估计你是看不到什么了。所以虽然你是过阴体,下黄泉溜达一趟很容易。但是,去得容易回来难,你自己斟酌吧。” 我问道:“不对啊师父,怎么说我去黄泉路的话,那也是个生魂。难道鬼差还想抓我不成?” 吴聃嘿嘿笑道:“阴阳两界的公务员都是差不多德行的。那些不喜欢麻烦的不会管你,可要是遇到爱管闲事的,他才不管你是生是死,直接拖去地狱。” 我一听这话有点儿胆寒。但转念一想,想起村长临行前那期望的眼神,我还是定了定神儿,说道:“师父,那你知道具体怎么实行么?” 吴聃轻描淡写地说道:“很简单,追魂。这个我倒是懂。” 我点了点头。此时,一直在我怀里低头玩手指的小满突然嚷道:“**哥哥,钥匙,钥匙!” “什么钥匙?”我低头看着她,见她正一脸呆萌地将我脖子上挂着的女娲石攥在小手心儿里。 我瞧着她大大的眼睛,微微皱起的小眉头,顿时乐了:“小满,这就是个石头而已,怎么会是钥匙。” 小满偏了偏头想了想,最后瘪了瘪嘴,又低头去把玩那石头,嘟嚷道:“就素钥匙嘛。”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好吧,就是钥匙。” 石头钥匙,很罕见啊。 我问吴聃接下来怎么做。吴聃想了想,说道:“接下来就得完全靠你了。我选个合适的日子,咱们开坛做法,我送你下黄泉。” 我听吴聃这话这么凶残,不由咧了咧嘴:“师父你这是送我去死的节奏啊。” 吴聃笑道:“放心,有八成的希望,你还是能回来的。” 听到这里,我不由缩了缩脖子。我见小满依然对那石头很感兴趣,不由笑道:“小满啊,你喜欢的话给你玩几天。” 小满立即摇头嘟嘴道:“不行!麻麻说不能随便拿银家的东西!这素**哥哥的钥匙!” 我哭笑不得。我家的钥匙是石头的,我去,难道我是山顶洞人么我,还生活在山洞里么? 我一心想着那下黄泉的危险征程,并没将小满的话仔细放在心上。但吴聃却似乎很有兴趣地看着小满,随即张开胳膊笑道:“来,小bk,让伯伯抱抱。” 小满顿时喜笑颜开地放开女娲石钻进吴聃怀里。吴聃笑道:“小满啊,你觉得这钥匙是哪儿的啊?” 小满嘟嘴摇头道:“布吉岛。” 吴聃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说**哥哥戴着的石头是钥匙呢?” 小满皱起眉头努力想了半晌,最后坚定地说道:“小满就素吉岛!” 我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说道:“师父啊,你跟一个小孩子讨论这无聊问题干吗。她就这么随口一说吧,连你都不知道这玩意干吗的,她才两岁半能知道吗?” 吴聃摇头道:“这可不一定,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你看这小bk,说什么都一个准儿,天生是个干算命的料。” 我笑道:“那照你这么说,我遇到的那个疯婆婆也是个神算子了?” 吴聃咂舌道:“内老太婆我没怎么见着,不过有些人确实是天生有预言的天赋,或者本身是受天地眷顾天赋异禀,如**活佛这类,小满这小家伙看来是这种。之前的阿九也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幽冥眼啊,搁现代科学的解释就是,这是基因变异的后果。总之这些人是很有些天赋的,你不能不信。否则,普通人哪儿能知道自己未来什么样,除非不是人。” 我好奇地看着小满,心想她难道真的是天赋异禀?是个小神棍?小满看我瞧着她,也直愣愣地看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跟黑葡萄一般,黑白分明,晶莹剔透,肉嘟嘟的小脸儿再配上呆萌的眼神,真心可爱。我忍不住上前捏了一把小满的肉脸蛋儿,笑道:“管他呢师父,钥匙就钥匙呗,石头钥匙的话,这也太特别了,怎么说也必须是个古人打造的啊。既然是古人,他早就作古了,说不定他家房子都没了,还在乎这钥匙。” 吴聃皱眉道:“这石头是跟那中天刀一起的,会不会跟纳西族人有关系?前几天我听徒弟媳妇嚷嚷说,段老大在找什么雪山神钥,该不会是这东西吧?” 第237章 追魂(2) 吴聃这一番话,让我想起很久前段老大跟我的巫山之行。那次我只顾着救阮灵溪,事后也忘了这回事儿了。貌似段老大确实一直在找一把什么钥匙。 “我靠,不会吧?为了找那什么钥匙,段老大上天入地的,结果他家钥匙就在我脖子上?不可能吧,他怎么会连自己家钥匙都不认识?”我心想段老大老家用石头钥匙的话,这货得是住在什么地方啊。 “不管是不是,改天你拿着去问问。省得他到处找。如果真的是,那就还给人家,这不又是一人情么。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儿用得着他,也好找他帮忙呗。现在黑社会比警察讲信誉。”吴聃笑道。 商量完毕,吴聃去翻找万年历。我心想这阴时阴日哪儿会有啊?马上就要春节了,过几天是小年,接下来不都是大吉大利的日子么? 吴聃摇头道:“这所谓的阴时阴日不用找什么凶神恶煞的日子,就找节日也行。逢年过节的家家烧纸,很多阴魂放假回来看看,鬼门关的守卫也不咋森严,你也好进出。” 我狐疑地看着他手中根本就没翻开的万年历,忍不住说道:“师父,你专业坑徒弟我吧?你是根本没看吧喂!你可要选好日子啊万一选的不对我回不来了怎么办!” 吴聃将万年历丢给我:“你看看,有合适的我就送你走。” 我满脸黑线地接过来翻看,着实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日子。确实,接近年关的话也没什么大凶的日子,基本都是吉日。 “就定在小年那天吧,反正你们还放假不是?”吴聃说道。 我点头道:“好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基本是在帮着吴聃准备追魂仪式的东西。先跟着吴聃去解开僵尸上的“鬼蛊……”所幸那就是一种尸鬼降头术,听说比较好搞定。 这天晚上,我带着吴聃进了我们市局的停尸间。由于我们干的这活儿不咋“光明正大……”,而且市局里还可能有个内鬼存在,所以我是等着半夜大家都下班之后,才带着吴聃进了市局里。 摸到停尸房,我找值班的大爷开了门。大爷看了看我,赞道:“小宋警官就是拼命,半夜还要查案。这停尸间冷飕飕的,我就不跟着你进去了啊。”说着,一溜烟跑了。 吴聃望着看门大爷的背影,笑道:“嘿,这老东西逃起来腿脚还挺利索。” 我笑道:“我发现不少警察同事也挺迷信的,信关二爷,自己偷偷在家供着。晚上也不怎么来停尸房。” 吴聃笑了笑,说道:“不来是对的,这地方阴气重,都是横死的人。” 说着,我俩已经进了停尸房内。我摸了摸墙上的开关,一边打开灯一边跟吴聃说道:“师父,不是说警察局是正气的地方能压制鬼魂么,按理说应该没啥吧。” 正说到这里,我听到吴聃的声音从我耳朵旁传来:“是啊,可压制得太狠了,一旦反扑,你就不用想活了。” “我去,师父你能不能别挨着我耳朵说话啊?”我叹道,但是蓦然发现电灯根本没亮。我吃了一惊,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与此同时,我握紧战神。此时,有什么东西正在搭着我的肩膀,但是我感觉应该不是吴聃。吴聃不会这么娘,尼玛的一进门就搭着我肩膀,跟搞基一样。 果然的,我听到吴聃的声音传来:“**徒弟,当心点儿,这地方好像不对劲!” 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凑近了我的脖子。 僵尸! 我头皮一炸,随即一个闪身,手抓那僵尸的胳膊,想将它摔到面前的地上。但是我没成功。那僵尸伸出的爪子上长着长指甲,正好勾住了我的棉衣外套。我见爪子一寸寸地深入进去,再看面前是一面色惨白,獠牙突现的僵尸,不由一阵胆儿寒,对准那僵尸的脑袋就来了个爆头。 一团火光在面前炸开,那僵尸脑袋便被炸开了花。我速度一个旋身将外套一脱蒙住脸和上身,那飞溅的脑浆和黑血碎块才没有黏到我身上去。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擦了擦冷汗,这尼玛的幸亏老子反应快。 这时候,我打开手电一照,顿时惊呆了。只见那几具被我们抬进停尸房的僵尸都站了起来,姿态各异地躲在各个角落,机械地扭头看着我们,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 “师父,这怎么回事啊?!”我吃了一惊,心想没人操纵的话,这中了降头术的僵尸不是不会攻击人么? 吴聃正躲在我身后一件件将那些所谓的法器收拾出来:“这应该是有人贴了什么符咒在附近,你仔细找找。这些僵尸的攻击力弱点,但是会给你造成一种幻觉,对付他们的时候必须保持清醒。” 我听到这里,突然想起警局里还有一个内鬼这件事。看来是我们大意了。我赶紧打着手电去找吴聃说的奇怪的符,果然在门后发现有一道黑色底子红字儿的奇怪符咒。 这时候那些僵尸冲我们围了过来。我一边开枪射杀,一边向着那门奔过去,走到跟前一把扯下那符咒,对吴聃喊道:“师父,这玩意儿怎么办?” 吴聃回道:“直接烧了!” 烧了!我心想我哪儿找火去啊!此时,就见一具女僵尸冲我扑过来。我刚要射杀,但仔细一瞧,那女尸好像是古宅里的那位女鬼的尸身。我顿了顿,只好闪身躲过,飞奔到吴聃身旁:“师父快点儿!” 话音刚落,我听到一阵怪异的笑声回荡在我耳边。那笑声十分凄厉,听在耳朵里有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我回头望去,见身后一片茫茫血海,无数的人头浮在海面上,血腥气传来,几乎让我不能呼吸。我赶紧捂住鼻子,心中暗骂,想对着那人头开枪。可不知怎么,那血腥味越来越浓,不住地往鼻子里钻,很快地,我感觉大脑缺氧有些不能呼吸。 这时候,脑中灵机一现,突然想起吴聃说的“这都是幻术,要保持清醒。”我赫然明白,这是自己在憋死自己啊!想到这里,我一咬舌头,疼痛感传来,脑子顿时清醒过来。眼前的幻觉不见,我赶紧放下紧紧捂住口鼻的手,呼吸了几口。 这时候,我瞧见吴聃在自己周围撒了一圈糯米,难怪僵尸没靠近。在那圈子里,吴聃放了香烛和清水,几道道符。备好之后,他抽出一柄桃木剑【夺舍刀送人后就这么寒碜了,对着那几张道符赫然一指,之后跟英叔一样振振有词,随即将那道符一挑,三张道符便在空中飞起,随即,一团金光闪耀之中,几股黑气飞入那道符之中。随着黑气的不断注入,几具僵尸也便慢慢倒下,最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见那道符变黑之时,吴聃断然一喝,三团火焰烧起,一股怪味传来。等那道符燃烧尽了,吴聃才收起桃木剑,说道:“行了,鬼蛊的邪气都被我烧掉了,现在这些就是普通的尸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我擦了把汗,跟吴聃要来打火机,将那奇怪的符咒烧掉,才说道:“师父,这符咒是干吗的?” 吴聃耸耸肩说道:“好像就是个启动装置差不多,引着鬼蛊攻击你。” 我心中忿恨,跟吴聃收拾好出门之后,我去找门卫大爷,问谁去过停尸房。 “去过的人多了,今天好几个进去的呢。”门卫大爷想了想说道:“可我也记不清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只好跟着吴聃回去了。回家之后,我感觉一阵疲惫,倒头便睡。睡之前,我瞧见窗外又开始飘起雪花。就这样看着窗外的雪,思量着过几天小年时候还得下黄泉,心中一阵吐槽。随即,我慢慢地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周身发冷。起身一瞧,我去,竟然睡在一大片雪地上。我赶紧跳起来四下观看。只见茫茫一片大雪,不远处好像是一片偌大的雪山。隐隐地有歌声传来,也不知道唱了什么。 雪下得很大,我心想这哪儿啊?!分辨不出来,也索性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但见眼前突然一片开阔。 一座奇异的古城出现在我面前。 我脚下是一片盆地,古城就建在盆地里。我从山上望下去,见古城里正歌舞升平,似乎是在进行什么重大的庆典活动。 城里的人穿着奇怪的衣服,像是少数民族的服装。有一大群人在跳舞。一座如祭台一样的高大平台上,一个蒙面的姑娘正在踏着鼓乐起舞。那舞步虽然漂亮,却有些奇怪。但奇怪在哪儿,我也说不上来。奇妙的音乐和舞蹈,让我一时间怔住了。此时,但见突然雪晴,夕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天空。日落月升,那月的光芒越发清亮纯粹,映在姑娘的美妙身姿之上。 我出神地盯着那姑娘,突然感觉她好像看到了我,舞姿定格中,我瞧见一双清澈的眸子定定地看向我,似乎有看穿一切的魔力。 我吃了一惊,脚下一滑,竟然顺着雪山滑了下去。随即,咣当一声,撞到一座巨大的山石。 疼痛感传来,我立即醒了过来。原来自己是睡了过去,不知怎么撞到了窗台一角。起身一看,才凌晨一点,睡了一个半小时而已。我长出一口气,准备翻个身儿继续睡,心想又尼玛梦到奇怪的女人。上次是梦到神仙姐姐,这次又是谁的老情人? 正待睡下去的时候,我突然见胸前的女娲石发出莹莹光亮。 我不解地看着女娲石,抬手摸了摸,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我思量半晌,回想着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石头开始变得古怪。回想半晌,发现是从第一场雪开始,这女娲石就不咋对劲了。 原来女娲石喜欢下雪啊。我想起段老大说过的雪山神钥,难道这不起眼的破石头竟然是段老大穷其一生寻找的玩意?这还真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嘿。 我揉了揉眼睛,不解刚才梦境里那女人是谁。倦意又席卷而来,我重新躺了下去,心想着改天给段老大这石头的时候,顺便问问女娲石的传说吧。就这样想着,我又慢慢睡了过去。 第238章 追魂(3) 醒来的第二天是个周六,难得的局里没有案子让我们处理,于是我足足补眠了大半天,到了傍晚的时候,才跟赵羽吴聃的书店会合。刚走到门口,就见阮灵溪一溜烟跑了过来:“二货!赵羽!” 我停下脚步,惊讶地问道:“恶女,你来书店干吗?” 阮灵溪笑道:“我听说你们要去找那金方的魂魄,是么?我好奇,来看看。” 我叹道:“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万一我回不来,恶女,你记得每年清明给我多烧点纸,还有还有,再烧几个美女给我,这样在阴间也有人陪我斗地主了嘿。” 阮灵溪啐道:“烧泥煤!我先烧了你再说!” 这话一说完,我第一反应是去护腿。因为这女人简直是属马的,不爽就抬蹄踢你。结果这次丫的没踢我,反而伸手拽住我的耳朵就往一旁书店里拖。我始料未及,就这样被她拽进了书店里。 吴聃正在整理散落的书,一见我俩,翻了翻白眼:“你俩算是折腾不够了。也好,多闹会儿吧,万一今晚真回不来了。” 阮灵溪听了这话松开拽着我的耳朵,问道:“吴叔,追魂就这么危险么?” 吴聃说道:“不然你下去试试?” 阮灵溪说道:“好啊,我跟二货一起去。” 吴聃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俩:“哎……” 赵羽笑道:“灵溪你放心,我看宋炎的命硬着呢,这次肯定没事儿。而且吴叔肯定有后招准备着,不是么?” 吴聃抬手点了点赵羽,摇头咂舌道:“还是小赵是明白人。” 此时是下午五点,店里也没什么人。等送走了最后俩客人,吴聃关了店门,跟我们去吃了饭,随即返回了书店。吴聃又将那书店的小仓库打开,让我和赵羽,阮灵溪都进去。我进门一看,或,吴聃已经将这小仓库里的一些黄书黄碟处理掉了,整个仓库显得空间大了不少。而且正对门的地方还摆了一方八仙桌,桌上竟然供奉着老子的神像。此时贡品和香烛都备好在桌子上。 但是,在那老子神像之下,竟然放着夺舍刀。虽然夺舍刀被道符封着,可看那把刀如水流般涌动着的血色,我就全身发寒,不由地打了个寒噤,问道:“师父,你怎么把夺舍刀留在这儿?不是说要想办法给他处理掉么?” 吴聃摇头道:“这上古神器多年来喝了不少人的血,虽然邪气冲天,却不好潦草毁掉。这样邪气就会四散,也许更是个麻烦。” “那你就把他放这儿一辈子么?”我问道。 吴聃笑道:“那当然不行,这么好的刀不用用可惜了。”说着,他对赵羽说道:“小赵,这刀送你了。” 我闻言一阵愕然。都说这夺舍刀十分嗜血邪气了,还特么送给赵羽,难道是想看赵羽变成杨锐那样么? 赵羽倒是很从容地走上前,将那把夺舍刀双手小心拿起,横于面前,掂了掂。我只觉得那刀身上的红光如张开的眼睛一般,也冲着我们眨了眨眼,露出森然的笑意。 吴聃说道:“这把刀血气和邪气太重,但是,刀只是刀而已,再厉害也不会有自己的**思维。刀最终的正邪属性,还是要取决于刀的主人。我看小赵一身正气,这把刀肯定驾驭得了。” 我立即问道:“师父,我也一身正气,你怎么不给我用?” 吴聃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道:“我只看出你一身傻气。总之,小赵用这把刀最合适不过,留着吧,反正本来也是你们的战利品呗,以前的主人杨问死了,现在就给小赵吧。杨锐那人成不了什么气候,他根本无法控制这把刀。” 赵羽也不客气,直接就将刀留下,给那道符揭掉了。我就见一股股血气从那刀身上弥散开来。赵羽笑了笑,跟吴聃要那夺舍的刀鞘。吴聃说道:“先别急,今晚用得着他。” 说着,吴聃先将那刀接过去,对我和赵羽说道:“都伸出手来。” 我一听这话,眼前顿时现出以前被吴聃坑,割手取血的那两次坑爹事件,不由手指一阵发疼。我问道:“师父,你不会又想给我们放血吧?” 吴聃点头道:“没错,快点!” 我只好无奈地伸出手去。吴聃给我和赵羽手上一人割了一刀,然后各自滴出一滴血在刀面儿上。我眼见两滴血碰撞了一下,竟然瞬间渗入到刀身之中。又像是那刀喝掉了我俩的血一般。 “师父,你这是啥意思?”我问道。拿血喂刀么? 吴聃说道:“夺舍刀阴气很重,这就好像是一种介质,将你俩的魂魄暂时联系在一起。一会儿你离婚下黄泉的时候,小赵会一直醒着。一旦有什么不对,他会将你唤回。到时候记得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就行了。” 我点头道:“明白了。”扭头一看恶女正聚精会神地听吴聃讲解,便问道:“师父,你怎么不给她也来一刀,给她放点血嘿!这黑心小娘们天天欺负我!” 恶女瞪了我一眼,啐道:“可能吴叔觉得你跟赵羽更心有灵犀。” 吴聃嘿嘿笑道:“二货徒弟是心有灵溪,不过也得让刀认认主人。这刀比较有灵性,喝了小赵的血,以后就比较亲近么。” “是这样么?”我狐疑地看着吴聃,感觉他好像刻意在隐瞒什么。不过现在不是我们废话的时候。各自休息一会儿后,到了晚上九点钟,吴聃让我念咒离魂,他做法送我的生魂去往鬼门关。当然,这之前是要做一些准备工作的。我们已经从村长那里搞来了金方的生辰八字。吴聃让我紧紧地抓在手里,有了这个就很容易从孤魂野鬼里寻找到真身了。 我站在吴聃画出的圆圈中,在他振振有词的念叨下慢慢平静心神,默念口诀,直到感觉自己的意识迷离,身体渐渐沉睡过去。在混沌的状态中沉默了一会儿,我忽而觉得身体如一片棉絮般轻飘,迈步走出去,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是离魂状态下了。 四下茫茫,眼前也只有一条路。我便沿着这条路走,手中紧紧抓着那张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烟雾慢慢散开,路的尽头是一处挺熟悉的景象。高高的古桥,桥下一望无际流淌的河水,和那触目一片红色的彼岸花。 想起阿九,我特意去打量了一下那些红色的花朵。但是从远处看去,并未见到阿九的影子。我禁不住喊了几声:“阿九,阿九?!” 空荡荡的河面上没有任何回音。我小心地走到桥头,探头向下看去。只见河水上确实有小舟在荡漾,只可惜小舟上也是空无一人。我不由有些失落。看来吴聃说的没错,这次我怕是看不到阿九了。 想到这里,我听到一阵哭声从远处传来。回头一看,桥的不远处,有鬼差押着阴魂路过望乡台。台上的阴魂正哭得伤心,哭声凄厉,荡气回肠,让我忍不住也心中一阵悲戚。忘川河上突然起了风,片片红色彼岸花的花瓣飘落,逐水而去。小船上也落了零落的花瓣,望去竟然有一丝人去楼空的凄凉之意。 我躲在岸边,握紧手中的纸。吴聃说,如果手上的纸张有异常反应,说明我找到了对的人。我藏身在花丛中,瞧着一个个路过的阴魂。但是没有一个是金方。我不由有些着急。但这个时候,我却发现一件怪事:树立在奈何桥另一侧的三生石前似乎站着一个鬼魂。他一直面对那石头站着,但是鬼差却对其不闻不问。我去,难道那家伙就是传说中的金方?可特么我手中的纸条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 等着鬼差押着一批阴魂过桥渡河之后,我赶紧跑到奈何桥上,向着那三生石前徘徊的鬼影冲了过去。只见那鬼魂依然呆在石头前木然不动,似乎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三生石。就在这时,我感觉手中一热。低头一看,嘿,手中的生辰八字散出金光来。 我见那鬼影还盯着三生石,不禁有些好笑。行啊小子,你这是天天看免费电影啊,这石头上不断播放着路过的阴魂的生平,倒是给他看爽了。我跑到跟前停下,喊道:“金方!” 那阴魂转过身来。我一打量,跟照片上的金方确实很像,不由高兴:找到了,还真挺顺利。只要找到这不完整的魂魄带回去,让吴聃给他聚魂,这样就可以重新投胎了。鬼差不管的还得我们活人管,真尼玛烦。 但那魂魄似乎很茫然:“你是谁?” 我一把拉起他,说道:“我是谁先别管,我带你回去看你爸,快走,呆久了就被鬼差发现了。” 金方说道:“我不认得你,你要我回去见谁?!” 我知道他是个不完整的魂魄,很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跟他多废话,拉着就走。反正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在我手里,他不由不跟我一起。就在我拽着他要下奈何桥的时候,突然在那桥头出现两团黑色浓雾,没多会儿,便显出两个人影来。 我定睛一看,见来的是两个通体黑色长袍的鬼差,这俩鬼差额冠高带,戴着的帽子也是全黑色的。纯黑的黑袍将那鬼差惨白的脸色映衬得更显突兀。 我见那鬼差周身萦绕散发着黑雾和黑气,不由一阵胆寒。之前收拾的都是恶鬼,可没惹过鬼差。这要是动起手来,改天他们跟判官跟前一告状,给我削掉几年阳寿,我特么找谁说理去我。 “生魂?”那鬼差走到我跟前,提鼻子嗅了嗅说道。鬼差说话声音挺有意思,嗡嗡的声音,就好像有回音似的。传说中这种回音叫做“镇魂音……”,鬼差一声吼,对阴魂有比较厉害的震慑作用,就好像是教官一声吼,大家都乖乖去站队一样。金方也吓得往后缩了缩,却被我拽住。 第239章 花杀 “你怎么来的?!”另一个鬼差吼道,双目迸发寒光,冷冷地盯着我。我呵呵笑道:“两位公务猿,额不,差大哥,我是活人,不知怎么走到这儿来的,现在正想回去。所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无期。” 说着,我拽着金方就想从两个鬼差之间钻过去。结果两人伸手一横,我只听兵器交错之声清凌凌响起。低头一看,这俩鬼差手上都带了离魂钩,专门勾人魂魄的东西。看样子是不想放我们走了。 “到了鬼门关还想回去?!跟我们去见阎王!”鬼差喝道。 我听了这话暗中叫苦:遇到俩什么都想管的。我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裤兜,心想早知道出门就揣一裤兜的纸钱就好了,包个红包走个后门也许就能放我们走。 我一边对着鬼差笑了笑,一边将生辰八字的纸条揣进怀里,然后拉着金方转身向回走。我对金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等着这鬼差们防备放松的时候从他们身边冲出去。金方估计没懂我的意思,我也懒得多说,将腰间的战神摸了出来。 我估摸着按照我的法力,这一枪开出去,应该不至于把鬼差打得烟消云散。所以,走到奈何桥中途的时候,我突然转身,对着两个鬼差连开两枪。但让我诧异的是,这两枪的威力惊人,竟然爆出两大团火焰,就好像是小型爆炸一般,直接将两个鬼差给炸飞出去,一个自挂东南枝,一个直接被气浪推出桥栏,向忘川河里掉了下去。 我心中一凉,心想完了,这下闯祸了。我要是在地府杀了俩公务猿,这岂不是大罪?!我可不是孙悟空,上天入地七十二般变化。想到这里,我心中发寒,所幸见那俩鬼差倒也是没死,只是半死不活地一个挂在那儿,一个落进河里,被河水给极速冲走了。 我往奈何桥下一看,不知何时忘川河的河水竟然变得很急。鬼差应该不会淹死吧……我看了看金方,见他依旧一脸呆萌,心中无语,看来这队友是除了卖萌不会干别的了。我只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他就走。反正开枪也开了,我又不能让时光倒流,回去重新来一遍。可这两枪威力太大,声音也不小,直接将鬼差大队给招了过来。想象一下,就像看到了三千城管…… 我见几十个鬼差分成两小分队,分别从奈何桥两端包抄过来。我心中一惊,心想我也不能大开杀戒啊我,这怎么办?正当我看着两端的鬼差手足无措之际,突然觉得周围狂风大作,我一个没站稳倒退几步,拽着金方,差点儿给我刮桥下去。我跟金方抓住奈何桥的栏杆,心想这破地方竟然也有台风啊! 就在这时候,我发现岸边的彼岸花也随风轻舞,没多会儿,竟然有一片片红色的花瓣飞舞盘旋起来,随即竟然变成利箭一般向那些鬼差射过去。我一惊,赶紧拉着金方蹲下去,躲在石头栏杆后头。可那红色利箭却并不攻击我们,倒是向那鬼差飞了过去。我吃惊地发现那利箭竟然能让鬼差受伤倒地。我去,彼岸花也有这功能?!这回去得好好显摆一下。 我见那些鬼差倒地,心中暗喜:机会来了!于是我拉起金方便向那鬼差们的空隙中钻过去。这一路,彼岸花幻化成的红色利箭竟然如保护圈一样护着我们冲了出去。等走到那鬼门关的石头牌坊附近之时,我不禁回头去看那些红色花瓣,仿佛听到阿九的声音再度轻轻响起:“炎哥哥……” 但是回头之时,却没看到她的影子,只有几片红色花瓣在虚空中纷飞,落到我的手上和袖口,仿佛阿九欲语还休的甜美容颜。我心中一疼,咬了咬牙,转身回头,冲向那鬼门关的石头牌坊。不过我高兴得太早,原来这一番****惊动了冥界,鬼门关石头牌坊处也有鬼差包围过来。我眼瞅着他们手中明晃晃的离魂钩,心想不行老子就真大开杀戒了啊! 正想开枪之时,却见鬼差们突然被踢飞了出去。定睛一看,我去,赵羽竟然出现在鬼门关前,而且是僵尸体出现的,脸色煞白煞白的,眼睛如紫水晶一样晶莹透亮,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他身材更高大了一些。只见赵羽对着那群鬼差一顿拳打脚踢,那些鬼差竟然不敌他的拳脚,全部退到一旁,面带惊悚地看着我们。估计这群地府公务猿,所到之处人人退避,根本没人敢惹。这下可好,来了俩踢场子的,被一顿狠教训。 赵羽喝道:“还不快走?!”我这才如梦方醒,拽着金方便跟着他跑出鬼门关去。跑出去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忽而全身打了个寒噤,从离魂中清醒过来——。 睁开眼之后,见吴聃和阮灵溪都紧张地盯着我和赵羽。见我俩睁开眼睛,也便松了口气。阮灵溪说道:“二货你真笨,去了三个小时才回来,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赵羽这才去救你。” 我扭头一看,见那金方的鬼魂总算是被我拽回了阳间。这时候全身传来酸痛的感觉,我禁不住活动了下腿脚,再看赵羽,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吴聃问道:“你俩这一趟去,还算顺利吧?” 我苦笑道:“顺利个什么啊,大闹鬼门关,我还开枪打伤了俩地府公务猿。师父,你说他们能不能公报私仇啊?以后我会不会突然横死?” 吴聃瞪了我一眼,说道:“横死什么,如果咱们帮金方超度阴魂,也算是功德一件,鬼差还得感激你呢。不然这些不伦不类的魂魄隔那儿他们也没法处理。” 我一听不会被报复,顿时松了口气。但见吴聃也不多说,将一只古香古色的葫芦给取了出来,收了金方的阴魂进去,贴了一道道符在上面,随即将葫芦放在神像下,对我们说道:“赶明儿把这葫芦送给寺庙的主持方丈,让他多做几天法事给他超度,就完事儿了。” 我想了想,问道:“师父,做法事是不是需要钱?” 吴聃立即说道:“你们出!跟我没关系啊。反正鬼是你带回来的。” 我就知道是这样,我无奈地想道。第二天,我跟赵羽和阮灵溪按照吴聃所说,找了一家寺庙,将来意跟主持一说。主持听罢竟然没多问,直接接过葫芦就去了。我跟赵羽放下做法事需要的钱,便出了寺庙,之后又将那古宅女鬼的尸体从市局拿出来送到火化场烧掉,找了一块墓地安葬好,这才彻底放心。 做完这些,我才觉得真正轻松不少。但想起此案前前后后牵扯到那么多人和事,甚至还扯到警察局的内鬼,就有些心中抑郁不安。内鬼到底是谁,我们俩查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仿佛林宇凡和辛晓冉都有问题,但是又都没什么证据。 不过此案完结之后便是春节。我妈早早地打电话来问我是否有时间回家过年,然后绕了半天问,是不是要带阮灵溪回家过年? 我一听这个就头大。回家必问三部曲,工作结婚和小孩。尼玛。 想到回家就要面对四面楚歌一般的惨淡情景,面对亲戚的狂轰滥炸,我打算问问阮灵溪是否乐意以女朋友的身份跟我回家。 没想到阮灵溪傲娇了几天之后,竟然同意跟我回家。不过理由是:“反正我自己过年也没人给我做好吃的,段老大也要去安徽附近见一个老朋友,这下连师姐也带走了,没人陪我过年好无聊。所以我决定勉强答应你的要求吧。” “段老大大过年的要去安徽?”我吃惊道:“他去那干吗?” “好像是一个前辈住在那里,段老大特意去他家过年。”阮灵溪说道。 又一个前辈,段清水的前辈还真多。阮灵溪解释说,这位前辈姓和,是纳西族,早年就混迹帮派,是跟随冯四海最早的几个得力助手之一。也是由于他的引荐,段老大才被冯四海所接受,并逐渐委以重任。这位和前辈跟段老大算是同乡,又年长他不少,所以一直像尊长一样对待段清水。后来老爷子年事已高,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不干了,就去了安徽合肥定居下来。冯四海感念他追随自己这么多年,就投资给他儿子建了一座五星级大酒店,让这老人的后人也可以衣食无忧。当然冯四海是实际上的股东,这就算是他一个投资项目吧,算盘打得不错,人情送了,自己还分红。 听说这酒店经营也还不错,一直经营了十多年了。 我一听这么巧,我也得回合肥,干脆搭个便车呗,还省的我去挤车了。想来段老大回老家一定是衣锦还乡的范儿,怎么也得开着他那奥迪a6回去,我跟阮灵溪怎么也能塞到后座上混个车坐。倒不是我多爱占小便宜,只是一想起春运那人挤人挤死人的庞大人群,我就有点胃里吐酸水。 况且我还带着段老大他们家钥匙呢,想必他是不会拒绝的。路上还可以打听一下这女娲石,也就是雪山神钥到底背后有怎样的传说,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于是我跟阮灵溪收拾好行囊,去找段老大。到了他办公室门外,依然被唐心和刀子挡住了:“老大在里面谈正事,不能进去!” 我皱眉看着花痴少女那一本正经的脸,心中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这转脸就忘了出生入死的情分了啊。 “大过年的还谈工作?段老大不是明天要去安徽么?”我问道。 唐心说道:“反正老大现在谈正事儿,谁也不见!” 我瞧着她一脸正经的模样,开玩笑道:“你当心啊,我回去告诉赵羽让他以后都不理你。” 唐心冷哼道:“随便,反正他也不怎么理我。给我少废话,如果你找我们老大有事,就一边儿等着!” 第240章 雪山神钥的传说(1) 阮灵溪见状,将我拽到一旁,说道:“等会儿就等呗,又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 于是我俩站在一旁。这时候,那办公室大门一开,段老大出现在门口,问道:“外面怎么这么乱?”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比较温和,是少有的没用命令口气的时候,而且看样神色悠然心情不错。我急忙走过去,笑道:“段老大,我们想搭你个便车……” “过年回家……”这四个字还没出口,那办公室的门咣啷一声关上了。我差点儿就磕到门上。刀子在一旁忍不住地笑,我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你们老大也太目中无人了。” 正当我思索要不要跟阮灵溪回去乖乖坐火车,却见办公室门一开,许久不见的赵振海走了出来。赵振海看到我,笑脸相迎地打了个招呼。 等赵振海走后,段老大对我招了下手:“有事进来说。” 我于是拉着阮灵溪进门。我见段老大依旧那套行头,貂皮大衣敞开穿,里面一件薄衬衫,出门就应付性地绕个围巾在脖子上,看上去像是保暖,其实更像是走秀。 我好奇地问道:“段老大,外面都零下十几度了,你就这么出门不冷啊?” 段清水说道:“当然不。对了,你们俩找我有什么事?” “段老大,听说你明天要回安徽,是不是自己开车回去啊?”我满脸堆笑地问道。 “想坐我的车?”段老大问道,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去,又将两条长腿搭在茶几上,一副不怎么想理你的土豪样。 “对啊,反正你就带着神仙姐姐么,加上我俩也没啥。”我笑道:“你答应的话,我就送你一个你一直想找的东西。” “哦?我一直想找的什么?”段清水似笑非笑地问道。 “雪山神钥。”我说道。 “什么?!”段清水吃了一惊,随即看了我几眼,狐疑地说道:“在哪儿?” “那成交不?”我笑道。 段老大点头道:“如果你给我的真是我要找的雪山神钥,我倒是没必要拒绝。” “我想你肯定想不到,我一直带着的护身石就是你要找的钥匙!”说着,我将女娲石取下来,递到他面前。 段老大的目光落到那石头上,神色肃重起来,起身接过女娲石,放在眼前端详半晌:“形状倒是跟传说中一样。” “这石头遇到下雪天会发出夺目的光,当时也是我师父吴聃送我的,他说是跟中天刀一起的东西。”我补充道。 “什么,跟中天刀一起?”段清水说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无语道:“你也没问过我啊,我哪儿知道这东西是钥匙,你家钥匙长这样啊?” 正说到这里,我听到门外唐心的声音响起:“老大,送花的来了!” 送花?我惊讶地看了看段清水,心想谁给一粗犷的黑帮大哥送花啊这也太重口了。段清水愣了愣,说道:“进来。” 只见唐心和刀子推开门,有一人便推着一车子花进了门来。顿时,一股花香味扑鼻而来。阮灵溪一见那么多花,便开心地凑了过去,一边端详一边问道:“段老大,你这是要加盟花店啊?” 段清水没说话,那卖花儿的男人笑道:“请问,哪位是段先生?您在电话里也没说明白到底订什么花,我就挨个儿类型的捧花都送来了一些。” 我疑惑地看了看段清水,见他脸色略显不自然,对那送花的摆手道:“放下吧。” 我见段清水的意思是“放下你就可以走了……”可那卖花的太过热情,或者说为了推销自己的花束,竟然在旁边嘚啵嘚地开始解释起来:“段先生看来对花并不了解,没关系,现在我给您简单讲解一下,您就知道以后可以买什么花儿了。给老人祝寿,宜送长寿花或万年青,长寿花象征着健康长寿,万年青象征着永葆青春。送女朋友呢,一般送玫瑰花、百合花或桂花。这些花美丽、雅洁、芳香,是爱情的信物和象征。给朋友祝贺生日宜送月季和石榴,这两种花象征着‘火红年华,前程似锦’。祝贺新婚,宜用玫瑰、百合、郁金香、香雪兰、非洲菊等。至于新娘捧花,适当加入几枝满天星,将会更加华丽脱俗。节日期间看望亲朋,宜送吉祥草,象征幸福吉祥。夫妻之间可互赠合欢花。合欢花的叶长,两两相对,晚上合抱在一起,象征着‘夫妻永远恩爱’。朋友远行,宜送芍药,因为芍药不仅花朵鲜艳,且含有难舍难分之意。给病人送花有很多禁忌,探望病人时不要送整盆的花,以免病人误会为久病成根。香味很浓的花对手术病人不利,易引起咳嗽;颜色太浓艳的花,会刺激病人的神经……” 就在这个人叨逼叨地说个没完,阮灵溪正听得聚精会神之时,我见段老大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最后,他忍不住喝道:“行了!都留下,钱跟外面那两个人去领!” 那卖花的被吓了一跳,见段老大脸色不善,还是乖乖退出去了。我笑道:“段老大,你买花该不会是送给神仙姐姐的吧?真没想到嘿,段老大也会这一套!” 段清水冷哼一声,转过身说道:“怎么,不行么?” 我笑道:“可以啊,可你也不用买一车花啊!” 阮灵溪惊讶道:“真是送给师姐的呀,段老大你真有心!” 段清水似乎更为尴尬了,当即转移话题,说道:“你们知道我们纳西族里,关于雪山神钥的传说么?” 我顿时来了兴趣,说道:“说说看,我一直想知道这石头有什么传说故事。” 段清水重新坐到沙发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要从大概四十年前说起。” 阮灵溪一听有故事,也暂时放下那花凑了过来,催促道:“段老大快讲,我也喜欢听这些传说故事。” 段清水笑了笑,说道:“这故事并不太美好,如果你们想听,我就从最古老的传说开始讲起。” 之后,段清水讲起这雪山神钥的古老传说。 众所周知,纳西族境内有一座著名的殉情雪山:玉龙雪山。无数的痴情男女在这雪山里殉情,听说到了后来竟然发展出一种殉情文化,没事就有一对对地去殉情,家人还特么亲自送行。送到雪山底下,挥手作别:“亲人们,我们要殉情啦!”山下一跳,一死,流传许久。 总之,玉龙雪山的存在,似乎在当地成为一种坚贞爱情的象征。但是,许多人并不知道,在寒冷的玉龙雪山里也有人居住。这是一支纳西族里的古老分支,是传说里被称为:“守护神族……”的一小部分居民。人数原本也不算多,一万多人。流存到现在的话,也只有几百人了。因为在几十年前,那里出现一场变故,出现所谓的诅咒,就像是段清水这种短命的诅咒,青壮年纷纷在三四十岁的时候死去,人数越来越少,到现在也只剩下区区几百人。这些都是后话。 这神族之前也提过,天生神力,刀枪不入,曾经在古代帮助君主夺取政权,所以领头人被赐予段姓,后来隐退,继续回玉龙雪山中居住,不问世事。但是,他们的传说却在当时盛极一时,越传越神。可到了后来,这传说就变了味道,说在那雪山中有一股“生命之泉……”,能够起死回生。死人喝了当场满血复活,活人喝了延年益寿不说,还能刀枪不入。 这种鬼话可信度并不高,很多人听听乐乐也就算了。可就是有那么些当真的人,突然打起了玉龙雪山神族的主意。 这群自以为是的人,以为自己能找到守护神族的这泓“生泉……”,可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找到那生泉的所在。那生泉到底在哪儿,除了守护神族的人,也鲜有人知。或者就算是知道,也会在寻找的过程中,迷失在茫茫雪山里。 那么这泉水是否存在?段老大的解释是:存在,但是没有传说中神奇。族里的人都在喝“生泉……”的水,这水也确实有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奇效。加上本族人骁勇善战,有一定的法力传承,征战之时所向披靡,受了伤也比一般人的痊愈能力要好。但是这种现象在传说中就变成了特别牛逼的事情,就好像神族根本就刀枪不入,跟义和团似的,直接拼过去就行那种。 段老大所在的守护神族,在三皇五帝时期就开始存在,是纳西族里最古老,却最不为人知的部族,大概是因为低调。纳西族信奉东巴教,认为山川万物皆有灵气。段老大的先祖更是虔诚的信徒,甚至在某些朝代广大了东巴教。东巴教也会举行一些祭祀神祗的重大仪式,来表示信仰的虔诚。于是,教中也会公平选拔一个“智者……”来指引信徒。这个智者可不是咱们一般人印象里的邪教教主,而是真真正正的智者。东巴文是比古汉语还要早的文字,算是世界上最早的一种富有生命力的文字。同样的,东巴教和东巴文化,都是博大精深的。比如这个东巴教的智者,必须精通医学,历史,数学,天文地理,绘画,音乐,舞蹈等等多方面文学艺术,科技天文等知识,不能偏科,文理双状元,才有资格领导东巴教。 这玩意让现在的我听起来简直是强人所难。上学的时候还有个文理分科呢,文理都好又都第一的,那简直是学霸中的学霸,学霸中的孤独求败。能堪当大任的确实不多,往往是很多年才出一个智者。后来,教中就规定,可以多选几个继承人,从小培养,方便未来掌管本教。基本上等于某些宗教信仰国家的神父那意思,但是也不是完全相同。 大概四十年前,段老大还没出生呢,这东巴教里出现过一个基本上前无古人秒杀前几任老头智者的年轻继承人。有些少数民族跟汉族古代的男尊女卑不大一样,人家讲究有能者居之。这个年轻的继承人不仅年轻,还是个女人。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混血的人。这女人叫臧清宁,母亲是纳西族神族的居民,父亲则是逃难来的来历不明的外来人。臧清宁的父亲比较牛逼,学问造诣很高,于是跟前任智者成了莫逆之交。可惜天妒英才,臧清宁的父母很早便过世了,是死于一场罕见的雪崩事故。于是她跟着前任智者长大,差不多算是个干女儿。 第241章 雪山神钥的传说(2) 随着臧清宁一天天长大,智者发现她本身具有惊人的天赋。不仅过目不忘,甚至跟她父亲一样,在文学艺术和科学医学领域都有很高的天赋。智者见识了这孩子的过人之处,便有意栽培。臧清宁倒也不负所望,在十九岁的时候便继任了东巴教的智者之位,做了纳西族的精神领袖。 十几岁的少女当领导,就跟大学生当村官一样,人民群众们不服啊。凭啥我活了几十年,却得听一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娃娃的领导。可臧清宁虽然年纪小,但心思灵巧,善解人意,竟然能猜透每个人的心思,然后对症下药,不出半年,全族人都服服帖帖地拥护她的智者之位。 本来族人只以为她绝顶聪明,后来才有人发现,原来臧清宁是罕见的“双瞳人……”对于双瞳人有很多的说法,有人说这种人生出来之后,双眼能看到幽冥。其实说这话的多半是啥都不懂的平民百姓。说得不好听点儿,双瞳就一复眼,自然界很多昆虫都具有复眼的特性,只不过是视力超群罢了,并不是能看到幽冥,那是阴阳眼的属性,不是双瞳的。但是纳西族人懂法术,或者说是巫术。由于巫术的修行开发了双瞳的功能,给予了臧清宁“看透人心……”的特异功能。也就是说,假如我有这功能,你在我面前对我笑,其实心里在骂我,那我看得一清二楚。你想啥,全在我眼里。双瞳就是给思维的一种解码。这样不懂玄机所在的族人都觉得她很流弊。 智者除了处理一般的杂物和决定大小事情之外,还有一个必备的任务就是守护生泉,或者说是圣泉。因为这个神族部落认为圣泉就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生命礼物,喝了之后基本不生什么病症,而且还延年益寿,比现在牛逼吹得山响的保健品强多了。所以智者和一群专门的纳西族勇士会守护这个圣泉。同时,这泉水也是大家平时的生活用水,洗衣服洗澡饮用冲厕所……额这个好像浪费了点儿,总之生活各方各面都离不开这处泉水。不仅如此,修道的人如果常饮此泉水,就像是武侠里的十全大补丸,大力金刚丸一样,能够助推修行,事半功倍。 可山外的傻逼们当这泉水是长生不死药了,经常来雪山里寻。这几百几千年来,倒也真有寻到的,可惜都死在了雪山群山中。跟守护神族的勇士们斗,那简直就是战五渣。一般人是不会斗得过的。大概在三十多年前,神族地盘去了一个陌生男人。这个人自称名为马靖城,是个被仇家迫害的流浪者,无家可归误入雪山,求族长收留。族长跟智者是不同的,两者分工不同,各有侧重。族长于是就问臧清宁说,山外来了个流浪汉,你看怎么处理?他非赖着不走,说没地儿可去。我看他那破衣烂衫的样儿也怪可怜,就此赶出去吧,茫茫雪山的也不忍心。 臧清宁于是去见了那个陌生男人。据后来的传说,是两人一见钟情互生倾慕,跟很多恶俗小说的剧情差不多。虽然一见钟情这种事情虽然飘渺,但对于臧清宁这种生活于茫茫雪山,没见过多少适龄男人的清纯少女来说是很可能发生的。通过段老大的外型可以看出,神族的人都长得很糙,说好听点儿是粗犷,说不好听点儿就是野蛮。确实有人喜欢这类型,但臧清宁很可能是对这种纯爷们儿壮汉型的产生了审美疲劳,于是一眼爱上了这个长相俊美很韩范儿很犀利的陌生男人。 臧清宁于是让马靖城留了下来,两人私下相恋。为什么要私下呢?比如很多电视剧里都会演,某某教派的圣女必须是处女,否则会被处死。就差不多这意思。神族的人认为,被选为智者的,男不可娶亲,女不可嫁人,貌似这样才能保证自身的“纯洁性……”,对天地神祗才能有一种纯净的敬意。 于是,莫名其妙跟男人相恋就是个问题了,如果被发现之后,不仅会被革职,还会被处以极刑。蛮荒地区始终是拥有以暴制暴的精神。这世上有句俗话,纸包不住火。他们俩的私情最终被人发现,这时候马靖城已经在雪山住了三四年。但是发现了之后就不能继续赖着不走了,不走就会死人的。于是马靖城准备带着臧清宁逃离雪山。可神族的人是好惹的么,一个个都尼玛是壮汉,就算是武林第一的孤独求败,如果被两三千的壮汉围攻,而且一个个都是段清水这型号这块头的,他如果还能带着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冲出重围,那他就不是地球人了,而是来自氪星的超人。所以在最后被围追堵截的关头,臧清宁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决定自己赴死,让马靖城一个人逃走,而且给他指了一条出山的秘密小路。不知道马靖城当时是怎么想的,我们暂时想象下两人生离死别说了很多情话之后,他便真的丢下妹子转身走了。 后来,臧清宁被关押,族人决定对其处死。可神族的人没想到,那个走掉的马靖城竟然在转天半夜潜入族里,将圣泉的水下了一种诅咒。圣泉的源头是一个雪山里的山洞,类似于一处偌大的温泉场所。泉水有冷又热,十分神奇。为了保护圣泉,是有专门的人守护的,而且那山洞也修建了山门,山门是石头的,需要钥匙才能打开,也就是我一直带着的雪山神钥,女娲石。 当马靖城杀了守卫进到圣泉所在,下了药之后,发现臧清宁已经喝毒药而死,安静地躺在圣泉旁的一处山石上。 马靖城伤痛万分,但是不知用了什么邪法,竟然留住了臧清宁的魂魄,锁住了山洞大门,带走女娲石。他离开之后很久,族里的人才发现,自己不知中了什么诅咒,青壮年虽然勇猛非常,但是常有人莫明猝死。并且在死之前的那几年饱受热毒的折磨,生不如死。后来,神族的人逐渐减少,到了段清水当族长的时候,从四千五百一十二人,减少到只剩下区区四百人。 我听到这里,突然觉得马靖城这个名字很耳熟。仔细一回想,这貌似就是吴聃提到的“那个很喜欢养黑色曼陀罗的故人……”可马靖城不是死了吗?听段老大讲的这故事,马靖城最后并没死,而是逃出了雪山。 段老大表示,他们没有人能打开那个保存圣泉的山洞,因为雪山神钥不见了。强行炸开的话是不可取的,因为圣泉会被毁坏,很可能也造成雪崩。所以族人一筹莫展。没办法,段老大才带着年幼的段云遥远离玉龙雪山,到处打探神钥的下落,想开启那山洞之后,看看那圣泉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才让族人饮用之后变成那副模样。 听到这里,我不禁好奇地问道:“那你们那地儿积雪那么多,化雪成水也够得上平时的吃用了吧,还非得喝那圣泉的水么?” 段清水苦笑道:“真那么简单倒是好了。我们试过停止饮用圣泉之水,可惜发现停下之后,不仅身体的疼痛频发,寿命也随之更为减短。所谓饮鸩止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才担心这么多年找不到神钥的话,不仅我会死,连云遥也会有什么不测。” 我不由很是同情:“那既然找到了钥匙,干脆你赶紧回家一趟看看呗,还去什么安徽。” 段清水说道:“要解决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我还不至于活不过一年。既然说定了去看前辈,我还是要先去安徽一趟。你跟灵溪如果想一起走的话,那明天到我办公室楼下见。” 我一听顿感欣慰,有个土豪朋友就是好。第二天一早,我按照约定带着阮灵溪到了段老大办公室楼下。到楼下之后,发现段老大已经带着神仙姐姐在楼下等了。段老大开车,我们一路无话,很快便到达合肥境内。这次回家我带了小幂一起,路上,小幂依然卧在阮灵溪腿上吃薯条。到了合肥之后,也已经是晚上了。 段老大将车开到市中心百盛购物附近,刚停下,便有人走了过来。段老大看了看两人,摇下车窗。我一看那俩,是俩年轻男人,穿着西装,像是酒店工作人员。 “请问是段先生么?”其中一人问道。 段老大点了点头:“你们是?” 那人说道:“段先生好,我们是和总酒店的员工,来接您的。现在酒店出了点问题,他一时间没办法分身过来,所以让我们俩来接您过去。酒店就在斜对面,您能看到。” 我从车窗户看出去,看到百盛对面那足有十年历史的古堡大酒店。这是一处很异域风情的五星级大酒店,没想到却是段老大的朋友开的。 段清水点了点头,让我们下了车。阮灵溪很好奇地看着那酒店,说想去看看神仙姐姐和段老大住的地方。我知道她其实是没进过五星级大酒店,想进去看看布局是什么样子。村姑伤不起啊。我倒是进过五星级酒店,不过除了去上厕所就是去查血案,也没见识过。 于是我俩挺有兴致地跟去了。可到了酒店门口就无语了:竟然停着几辆警车,还有法医正抬着尸体从大厅里出来。 “我去,自杀还是情杀?”我吃惊道。 段清水皱了皱眉,看着俩法医抬着尸体从身边经过。那担架上的尸体覆盖着白布,却有几缕青丝从白布下泄露出来,湿漉漉地滴着水,看得我有点发毛的不祥之感。 “这怎么回事?”段清水问那来接他的酒店工作人员。 那人说道:“就在四点多的时候,我们工作人员说,在楼顶的水箱里发现一具女尸。这女的是我们这里的住客,发现之后我们就报警了,现在警察正处理呢。” 阮灵溪惊讶道:“楼顶水箱?是供给酒店饮水的么?” 那人面色略尴尬,顿了顿,才说道:“不,多半是冲厕所用的水。” 鬼才信,我心想。段清水没说什么,点点头正想往大厅走。这时候,我听到身后抬着尸体的法医突然啊了一声。我回头一看,见那女尸湿漉漉的长发竟然不知怎么缠住了门口的消防栓。两人只好停了下来,喊一个警察来将头发给扯断。 第242章 水箱里的女尸 此时,走过来一警察,将头发扯下来,又拽断了几根,说道:“走吧!” 就在这时,突然来了一阵冷风,将那白布吹了起来。于是,一张由于浸泡在水中而肿胀,死不瞑目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阮灵溪“啊……”了一声,脱口而出道:“这女的怎么在笑?” “笑?”我闻言仔细去看,果然见那女尸的脸上凝固着一种诡异的笑容,白眼上翻着,看了之后让人不寒而栗。那警察也吓了一跳,骂道:“我怎么记得是闭上眼的,现在怎么又睁开了?” 说着,将那白布盖上,催促道:“快搬上车去!” 果然不愧是法医,换成一般人见了这笑尸早就吓尿,人家俩却很镇静地继续稳步抬着向前走。这时候,我见段老大也走向那酒店大门,于是拽了一下阮灵溪,也赶紧跟了上去。 通过旋转大门进到酒店时,我顿时被酒店的灯光和装修所吸引。酒店大堂看起来金碧辉煌。黄铜前厅和大理石地面映衬着黄金色调的装潢风格,第一眼看去,酒店有一种20世纪四十年代电影场景的感觉,很复古很文艺,很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看冯四海当时建造的时候就砸了不少钱进去。 但这时候,我发现前台那边围了不少人,甚至还有老外。走到近前仔细一听,仿佛是来投诉的客人,说他们喝了好几天的尸水,要求酒店给个说法,给予赔偿等等。酒店经理于是赔笑解释,说自己的酒店水质没有问题,每天都有水质检查的,一切正常。 段清水从人群里看了看,问接我们来的那个人:“我们的房间在几楼?” 那人立即说道:“在六楼预留了一整个楼层给您,想看看您想住哪个。酒店出事了,所以很多客人提前退房了。” 段清水点了点头。苏淩此时问道:“刚才那死去的女孩住在几楼呢?” 那人想了想,说道:“好像是4楼。” 4楼,又是个不咋吉利的数字唉。段清水点头道:“你先去忙,我们上楼放下行李。” 那人立即接过段老大的行李,帮着他送去楼上。于是我们几个跟着去了六楼。进电梯的时候,我蓦然感觉一股冷意,不由打了个哆嗦。 但仔细看了看,又觉得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其他人都走了进去,阮灵溪喊道:“二货,你出什么神儿呢?快来!” 我这才进了电梯门。电梯门缓缓关闭,慢慢上升。阮灵溪打了个哆嗦,说道:“这里怎么这么冷啊?不是有空调的吗?” 那酒店工作人员忽而转头一笑:“可能是因为这里死过人吧。” 他这一句话让我皱了皱眉,见那人竟然也一脸诡异的笑,扯着嘴角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股说不清的神色。我忽然神情一恍,总觉得这诡异的笑在哪儿见过。仔细一品,蓦然发现面前这人的笑容跟那女尸一模一样! 我吃了一惊,以为这货是什么恶鬼凶灵。但是仔细瞧了瞧,又发现他已经神色平静地转过头去,看着那电梯不断亮起的键。这时候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二十多岁,瘦高,容貌端正,戴着眼镜,很普通很正常的一个人。再看了看他的工牌,上面有他的名字:路晨飞。 所幸此时电梯到了六楼,这叫路晨飞的服务生带着我们找到段老大和神仙姐姐的房间。段清水看了看门牌号,问道:“怎么,还给我们开了两个房间?” 路晨飞一怔,问道:“段先生是想跟这位小姐一起住?” 我跟阮灵溪听了,都意味深长地看着段老大。苏淩此时说道:“这样挺好,多谢你了。”说着,自顾自地接过行李进了自己的房间门。 段老大顿觉无趣,对我们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也该回家了。” 我跟阮灵溪见状,便跟神仙姐姐道别,一起又坐电梯下楼。进电梯之后,我看了一眼这五星级大饭店的电梯。很宽敞,基本上装个几十人没有问题。前后都是镜面设计,更给视觉上带来一种扩充空间的感觉。电梯后面和两侧都有扶栏,栏杆上还缠绕了精巧的绢布假花,假花上带着香料,倒是很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时候,电梯“叮……”地一声停下了。我盯着那电梯的按键,竟然不是停在一楼,而是四楼。我问阮灵溪道:“是按的四楼?” 阮灵溪说道:“不是我啊,我没事按四楼干嘛,进电梯不是你按的一楼么我根本没动它啊。” 我盯着那红色的数字4,突然感觉有些后背发凉。我想起那个水箱里捞出来的女尸,那诡异的笑容,回想起来总让人不寒而栗。那女人不就是住在四楼的么?我去,这该不会是女人的鬼魂作祟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那电梯门缓缓打开。等电梯门全部打开之后,我向外望去,见四楼里一片漆黑,似乎已经关了灯。听说出事后,很多客人当即就退房走了。尤其这个出事的四楼,估计房客早都走光了吧。 那还会有谁按下电梯?我伸出头看了看,没人,便重新回来,准备按关门键。就在这时,我突然瞥见电梯门口浮现出一张脸。那脸上堆着扭曲诡异的笑容,跟水箱里的女尸一模一样!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耳边儿竟然听到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水箱女尸的鬼魂?! 就在我吃惊的片刻,却见那张脸慢慢脱离黑暗,随即,一个人走进电梯里。我揉揉眼再看,见那张脸的主人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妈,吊眼角,额头皱纹很深,嘴角也下拉着,一脸凶相,所以从一片黑暗中走到亮着灯光的电梯里,才让人觉得极为惊悚。 再看那大妈,穿着酒店清洁工的制服,手里提着一只水桶,是那种专门清洗拖把的水桶。想必大家见过,葫芦型的,一边儿放水,一边儿滴水晾干的那种,所以我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 大妈见我俩一脸见鬼地看着她,冷哼一声:“看什么看,我又不是鬼。” 我松了口气,对那清洁工大妈说:“我说阿姨,人吓人吓死人啊,不是说四楼出事死了人么,您还这么大胆子大晚上的来打扫卫生啊。” 清洁工大妈冷哼一声,说道:“我不打扫谁来干这活?再说了,那姑娘不是死在楼顶水箱里么?四楼确切地说没死过人,是楼顶死了人。这怕什么,要说死人,谁家老屋里没死过人,不也都住着活的。” 我一听这大妈霸气侧漏,顿觉底气也回来了,笑道:“阿姨,您去几楼?我帮您按电梯。” 大妈摆手道:“你们自己按吧,我都收拾完了,现在打扫一下电梯。” 我于是将1重新按了下去。电梯匀速下降。大妈则开始拿着抹布擦电梯的一角。等电梯到二楼的时候,大妈突然说道:“奇怪了,这电梯镜子上涂了什么东西擦不去,应该不是果酱。” 我闻言不经意地回头,当即吓了一跳。只见背对着我的清洁工大妈在镜子里的倒影却不是她,而是一张白惨惨的婴儿鬼脸! 那个婴灵黑洞洞的眼睛,七窍流血,血染红了大半个镜子,流淌到地上,一直快蔓延到我的脚下。 “啊!”我惊叫一声,把身边的阮灵溪也吓了一跳。 “二货,你怎么了?!”阮灵溪问道。 “镜子上是什么?血吗?”我指着镜子吃惊道。 那清洁工大妈此时回过头来,咯咯一阵怪笑,七窍流血眼神森然地看着我。 “鬼!”我赶紧掏出腰间的战神,对着那清洁工喝道。 “二货,你傻了啊!”阮灵溪抓住我的胳膊:“那是人!” 阮灵溪这一嗓子让我如梦初醒。再一端详,只见清洁工大妈吃惊地看着我,张大嘴,手中的抹布掉到递上去。 我擦了把汗,对那阿姨笑道:“不好意思啊,我是警察,最近办案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说着,我赶紧收好枪,走到镜子前看了看:“是什么擦不干净?” 那大妈也不敢留了,电梯门一看,她便不再理会我们,提着水桶就跑了。 阮灵溪无奈地说道:“二货,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是啊,不知怎么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小孩的脸。”说着,我凑到镜子前看。那电梯的所谓镜子面儿也是有接缝的。我的目光落到那接缝处,果然见缝隙里似乎有红色的污渍。刚才那清洁工应该就是在擦这玩意。 我跟阮灵溪要了一块湿巾,将那缝隙里的红色一抹,抹到湿巾上塞到口袋里。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回去找人化验下就可以明了了。万一是血污什么的,也许跟案子有关呢。可是刚才那婴灵是个什么意思?有小孩死在电梯里? 此时,电梯门又一开,一个老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我和阮灵溪,就要去按电梯楼层。我这才赶紧拉着阮灵溪出门,来到大厅里。回头看着那关闭的电梯,我擦了把汗。 如果说这酒店有什么问题,我却没怎么发现黑气,也就是说看不到飘荡的幽魂。但是如果没有问题,何以还出现这么多鬼影和灵异现象?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也太矛盾了啊。 出了大厅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古堡假日酒店。这酒店由于出事,很多房间都黑着,大概是客人匆匆搬走了。我跟阮灵溪坐了出租车一路回家。到家之后,我妈一见阮灵溪,当即就把我这个亲生的给丢一边儿了,亲切地拉着恶女进门,嘘寒问暖,热情得让阮灵溪这货都觉得尴尬。一向繁忙的父亲也在家忙活做饭。屋里饭香四溢灯光温暖,让我暂时忘记了古堡酒店的阴森氛围。 我从背包里将昏睡的小幂给提了出来。我妈一看小幂,皱眉道:“这什么东西,小狗?你还养这东西,搞得家里脏兮兮的,又是毛又是跳蚤的多麻烦。” 我知道我妈不喜欢带毛的宠物,便说道:“你别怪我啊,这是阮灵溪养的,怕我们放假没人照顾,就带回来了。他叫小幂,是个小狐狸。” 第243章 定魂恶术(1) “狐狸?哎呀这么可爱啊?”我妈一听是阮灵溪养的,立即态度转成和蔼可亲。我心中顿觉不平。 最近几年父亲的生意还不错,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是生活富有余裕,换了一所大一些的房子,倒是正好余给阮灵溪一间客房。我本想将小幂丢到阮灵溪房里,后来一想,不成,小幂其实是个大叔,便还是将他丢到我的房里。 “小幂,刚才在酒店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对劲?”我问道。我的幽冥眼没看出有鬼魂的形态,不知小幂能不能察觉。 小幂伸了个懒腰,歪头思考道:“倒是也没什么,但是我好像是梦到了一个婴孩在哭。” “狐狸也做梦么?”我笑道,但小幂一番话却让我想起在电梯里看到那个婴灵的影像。 “那我就不知道了。”小幂说道:“也许是什么婴儿死在那酒店吧。不过那婴灵有些奇怪,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觉得哪儿不对劲。就好像他离不开那酒店似的,好像是什么东西定在原地一样。” “定在原地啊。”我重复道,心中回想着那酒店的布局,似乎风水上没什么问题,并非是个困局,不会让阴魂难以出去。也没有发现任何道符之类的东西,难道是婴儿的尸身被藏在那古堡酒店里么? 正想到此时,却听到我妈喊道:“宋炎!出来吃饭!” 我于是看了眼小幂,小幂又立即跳到我怀里:“我也饿了。” 我只好抱着他进了客厅,一边儿跟我爸妈聊天一边吃饭,吃完饭后,我们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间休息。旅途劳顿,没到十点,我和阮灵溪都困得不行。 回到房间后,我很快便睡了过去。睡到半夜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地出了门,就向厕所方向摸了过去。但走了许久没到头,我不由有些疑惑:什么时候我家房子这么大了啊?简直跟城堡一样了嘿。 脑子里突然涌现了这个念头之后,我赫然警醒过来:不对劲! 我睁开眼睛一看,四下一片漆黑,按照平时的印象,我应该已经到了洗手间门口。摸到洗手间的门之后,我进门便开了灯。明晃晃的灯光赫然亮起,镜子里映出我蓬乱的头发和睡眼惺忪的模样。 我松了口气,上完厕所正待出门的时候,突然觉得厕所里的灯光闪了闪,骤然变得昏暗许多。我皱了皱眉,心想这怎么回事,鬼跟我到家里来了?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那哭声呜呜咽咽,仿佛是女婴的声音。我打了个激灵,回头一看,见一个婴孩躺在地上呜呜地哭。那孩子包裹着粉红色的襁褓,看上去是个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婴儿。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不科学啊,死在古堡酒店的不是个成年女人么?怎么跟着我的是个婴灵?而且一个未满一岁的婴孩竟然能有如此怨气成形捣乱,这可不是寻常事件。 于是我凑过去,缓缓低下身去细看。只见那女婴突然睁开眼,哇哇地哭,随即七窍流血,慢慢变成了一具干尸的模样。 那样子着实可怖,皮肉慢慢干枯僵硬,血污染红了地面,汩汩地流淌满地。我虽然知道那是幻象,但是脚上的棉拖鞋还是传来一阵很微妙的浸湿之感。 我低头一看,只见那满地的鲜血慢慢变成一双双人手,抓住我的鞋不放,竟然还慢慢地盘桓到大腿。我当时感觉一阵黏糊糊的触感涌上心头,不由一阵发毛,怒道:“他妈的冤有仇债有主,我没害你啊!你别跟着我啊!” 开玩笑,我又没遗弃过小孩。 我赶紧拔腿向外走,却发现那一双双血手竟然力道惊人,扯也扯不开,甩也甩不掉,十分郁闷。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一开,阮灵溪的声音传了进来:“二货,是你在么?出什么事了?” 此时,我只觉得眼前一亮,灯光恢复了正常,回头一看,原本躺在地上的女婴婴灵也不见了。我擦了擦冷汗,对阮灵溪说道:“没事,做梦了吧。” 阮灵溪打了个呵欠,瞪了我一眼:“我看你是梦游吧。吵吵嚷嚷的。” “不会吧,我们家这屋子隔音很好。”我讶然道。 阮灵溪笑道:“你当我的功夫是白练的啊,我的听力还是可以的。怎么了,你又看到什么了?我说你家里应该很平安才对吧,不该有什么东西的。” 我摇头叹道:“这还真是让我费解。我总听到一个小婴儿的哭声,呜呜咽咽的,又七窍流血,真的超烦。要说咱们去的那酒店,死的不是一个女人么,并非是个小婴儿,怎么我回家倒是总看到婴灵?” “谁知道,也许是这婴灵有话要跟你说吧。”阮灵溪打了个呵欠:“好了,回去睡觉,困死了。” 回屋之后,我感觉一阵倦意袭来,很快又睡了过去。直到早上我妈的吼声将我喊起来,这才又挣扎着起床。出了卧室一看,阮灵溪已经在帮我妈准备早饭了。 我妈看了我一眼,吐槽道:“你看你,这么大了还这么懒,看人家灵溪,一早就起来帮我做早饭了。” 我撇了撇嘴,说道:“妈,你能不能别天天嫌我啊?搞得我好像是你捡回来的,充话费送的,一点儿不像是亲生的。” 我妈笑道:“那可不,我跟灵溪特别投缘,这姑娘善解人意的,倒像是我亲生的。” 我刚要吐槽,却见小幂闻到饭香,立即兴高采烈地冲了过来,跳到桌边的一个椅子上去。因为我说这货是阮灵溪养的,我妈也一改平时嫌弃绒毛动物的常态,对小幂十分和蔼,立即取了一碟火腿给他吃。 我在一旁看得直撇嘴。我爸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瞧见小幂,笑道:“这狐狸好像是大耳狐吧?我听说这种狐狸价格可不便宜啊。” 我妈吃惊道:“真的?哎呦灵溪,没想到你养的狐狸这么好。” 阮灵溪笑道:“这也是别人送的,朋友出国了没法带走养,就干脆送给我了。” 我一听,心想这女人撒起谎来跟说真话一样啊。 我摇了摇头,想起昨晚的怪事,于是趁着稀饭还没做好,赶紧回卧室里给吴聃打了个电话。电话倒是很快接通,吴聃在电话里笑道:“怎么了二货徒弟,想给我拜个早年?” 我叹道:“师父,我觉得我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吴聃讶然道:“这怎么说的?这才腊月二十九,你就过不好年了?” 我苦笑道:“师父,我最近走路遇鬼,做梦也遇鬼。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说着,我将昨晚的怪事说给吴聃听,包括去古堡酒店见到的那桩命案。 吴聃听罢,说道:“你说一个婴灵一直跟着你?” 我苦笑道:“是啊,奇怪的是死的是个年轻女人,为什么是个婴儿跟着我?” 吴聃笑道:“没事,婴灵基本没什么伤人的能力,不过就是吓吓你,可能是想告诉你什么事儿。现在你的女娲石还给段老大了,基本上见鬼的机会更多了。鬼找不到别人诉苦,就找上你呗。” 我问道:“那师父,我该怎么做?婴灵是个小婴儿的鬼魂,他是肯定不会讲话的,我又怎么能理解他要告诉我什么?” 吴聃想了想,说道:“你去那酒店再查查,最好让警察帮忙,一起去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小孩死在那里过。还有那个女尸,又是怎么回事。” 我叹道:“得,我过年也不得清净。” 吴聃笑道:“说明你肩负重任。去查查吧,有点线索了再告诉我。” 说着,吴聃挂了电话。我坐会餐桌前吃饭,心中惦记着酒店发生的事情。阮灵溪见我心不在焉,便问道:“怎么了?” 我打定主意,对我妈说道:“妈,一会儿吃了饭我想带灵溪去转转,逛逛街,你看行么?” 我妈顿时喜笑颜开:“行行,你们尽管去玩!灵溪第一次到咱们这儿,该好好玩玩!” 阮灵溪低声笑道:“你是想去古堡酒店看看吧?” 我点头道:“没错,我想去查查那酒店。” 阮灵溪会意,在好奇这一点上,她跟我是臭味相投的。遇到啥怪事,总想去搀和一把,虽然我俩都是半斤八两,遇到猛鬼boss也只有逃跑的份儿。不过这阻挡不住我俩如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好奇之心。 吃完饭后,我妈很体贴地没让阮灵溪帮忙收拾碗筷,直接将我俩推出门去:“到处逛逛,如果中午不回家吃饭就给我打个电话。” 我俩于是下了楼,阮灵溪笑道:“你妈妈真热情,人特好。” 我翻了翻白眼:“她是把你当儿媳妇了呗。” 阮灵溪脸色一红,冷哼道:“那可不行,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人当成儿媳妇,我连句表白的话都没听到呢。” 我笑道:“就你还用表白啊?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手捧玫瑰的软妹子。” 阮灵溪一听这话火了,一脚踹到我腿上去,将我踹了个趔趄,直退到马路上去。 “我靠,你不扯耳朵了啊!”我被她冷不丁一脚踹得腿都快折了,心想这女人还真不按常理出牌,这几天不都只是扯耳朵么?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身后一阵刹车声传来,回头一看,一出租车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你怎么回事啊?!大马路上跳来跳去的是想撞死啊?!” 我一看是空车,立即笑道:“得了,师傅你来得正好,我们要打车!” 说着,我赶紧将阮灵溪拽到车上去。司机没看气儿地看了我们几眼,问道:“去哪儿?” “古堡酒店。”我说道。 司机一听,吃惊道:“你们去那地方啊?不是说死了个女的,现在警察一直在查么?你们还想去住啊?” 我笑道:“我们就是警察。”说着,我亮了亮警官证。司机顿时闭嘴,车灰快地飞了出去。 此时我想到一个问题,昨晚去过那酒店,从酒店的电梯里抹了一些红色的东西出来,这玩意还没仔细检验过呢。我之前是在蚌埠市局,但是为了这点事儿跑回原单位去做个检验,这也太折腾了,来回得一天,结果还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今天大年三十,下午三点多基本上路上就没什么车了,就算去蚌埠市局也赶不回来。 第244章 定魂恶术(2) 于是我想了想,给蚌埠市局的小郑法医打了个电话,客气寒暄了一番,我问他是不是认识合肥市局的什么法医之类,让他们帮忙检验点东西。小郑想了半晌,说他确实是认识一个在市局当法医的,是他三舅姥爷的儿媳妇的内侄女的男朋友,说可以帮我联系看看。 我一听这关系,不由苦笑道:“小郑,你是逗我玩吧?就这关系基本上算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你确定人家能帮忙?” 小郑在电话里笑道:“肯定能帮,我们俩还有另一层关系,那人是我师兄。” “我操,你早说!”我顿时气结。于是我记下了小郑法医这位师兄的电话,小郑说这人姓冯,性格不错,肯定能帮忙。 挂了电话之后,我琢磨着怎么去跟办案的人拉拉关系,了解一下内情。不过这基本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因为我并不认识合肥市局重案组的人。 这样思量着,车子很快到了古堡酒店楼下。刚进大厅的时候,我突然瞧见段老大从电梯里出来,鬼鬼祟祟地转到一楼的某个房间去。我对阮灵溪说道:“恶女,我好像看到段老大到一楼的某个房间去了,咱们跟上去看看。” 阮灵溪狐疑道:“一楼?段老大不是住六楼么?” “所以说么。”说着,我拉着阮灵溪跑过去,刚到拐角处,就见103房间刚刚关上门。我跟阮灵溪贴到门上去,奈何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我俩什么也听不到。于是只好退到走廊拐角,看看是什么人从里面出来。没多会儿,果然那门一开,段老大先出了门,点燃一支烟,四下看了看。我跟阮灵溪赶紧屏住呼吸,将身子缩回去。没多会儿,我见段老大的脚步声走远了,似乎开了电梯上了楼。这时候,我见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背对我们而去,似乎转弯出了大厅。 那个男人背影很陌生,瘦高个,文文弱弱的,不像是我们见过的任何一个段老大的手下。我心想这俩人怎么回事,鬼鬼祟祟的跟搞基一样。不会段老大是个双,还养了不少男宠吧?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背后被人重重一拍。吃惊之余,回头一看,顿时吓一跳:段老大! “我去,你不是上了电梯了吗?”我吃惊道。 段清水冷哼道:“凭你们俩三脚猫的功夫,我会察觉不到?从103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察到你俩的存在了。” “段老大,刚才那男人谁啊?你干吗在这个地方见他?”我追问道。 段老大说道:“帮中的事,你们不用管。对了,你俩一大早来这个地方是想干什么?” 我呵呵笑道:“这不正好遇到水箱女尸案么,就想来查查。段老大,你人脉广,能不能给搞到案件调查的资料啊?” 段老大嗤笑道:“又管闲事?当心没命。” 我苦笑道:“我不管也不行啊,天天做噩梦。对了段老大,你知道这酒店出过什么婴儿死亡的事件么?” 段清水说道:“我哪知道去。不过你非要调查的话,我可以找来和自承,也就是这酒店的总经理来跟你聊聊案子。” 我立即点头道:“那最好不过了。” 于是,一刻钟后,我和阮灵溪,段老大和神仙姐姐在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见面。 这酒店总体十二层,站在窗口往下看,能将市区的景色尽收眼底。我走回沙发旁坐下,但见段老大问苏淩道:“怎么你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苏淩摇头道:“我说不上来,似乎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又似乎是真的听到婴儿的哭声。总之,那哭声哭了一晚上,但是我起来看了好几次,都没找到那啼哭的婴儿在哪儿。” 我一听这话来劲了,顿时附和道:“神仙姐姐,你也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我靠我以为那婴灵跟着我回家了呢!半夜的时候我也听到了,而且还看到了一个七窍流血的婴儿就躺在地上。” 阮灵溪讶然道:“怎么可能你们俩都会梦到婴儿哭?” 我灵机一动,问道:“神仙姐姐,你住的房间号是?” 苏淩想了想,说道:“是605。” 我沉吟道:“我昨晚看过这酒店的布局,一层有18个房间,但是每层好像都有一个空置的,用以放消防设施的房间。这是由于五年前酒店有过一场火灾,我记得上过电视新闻,所以酒店完善了消防设施,每层都建一个方便取用消防设备的空房间。这个房间就在酒店的拐角处,所以就形成了这样一种格局:605变成了客房中的中间位置。整个酒店又是十二层,六楼也是中间。” 阮灵溪疑惑地问道:“那又怎么样?中间就能听到婴儿哭么?” “中间就很有问题了。”我说道:“我记得以前我看过一种邪术,叫做定魂恶术。大概是取一个新生的婴孩,在全身钉入二十六根钢针,将那婴儿钉死。很多农村的人用这种邪术来求子。比如一户人家第一胎生了女儿,那这户人家就会用二十六根钢钉钉死那孩子,这叫做‘杀大女,引男丁’。这是一种很古老的邪术,而且由于婴儿被扎针很难查出来,所以很多死去的女婴就被定为意外身亡而死,并不容易察觉。之前我在蚌埠的时候看过一个老卷宗,里面讲的是这样一个案子。不过,如果酒店里发生这种事情,大概是第二种定魂术:定住酒店横死过的人的冤魂,让他们无法作祟。那么这个婴儿,很可能是死去的人的亲生孩子。” “你是说,水箱里的那个女尸?那人生前有过一个小孩?”阮灵溪吃惊道。 我说道:“我只是推测啊。” 苏淩皱眉道:“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我的房间里很可能有婴儿的尸体?” 我点头道:“有可能。一会儿咱们去查查?” 阮灵溪惊讶半晌:“这太匪夷所思了,有尸体的话酒店里的人不知道吗?” 正说到这里,门一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我向门口看去,见走进来的年轻人身材高大,面色有些黑,却气度挺儒雅,也算是一表人才。 “各位久等了,刚才处理了点事情。”年轻人笑了笑,对我们打过招呼,又跟段老大寒暄了一番。 段老大介绍道:“酒店总经理,和自承。” 我们没多说废话,闲聊几句便进入主题。我询问酒店发生的水箱女尸事件是怎么回事。 和自承叹道:“这件事我们也很费解。死去的女孩叫韩可儿,是个韩国新秀明星,刚出道没多久,来中国拍广告的。谁知道,来了第二天就失踪了。经纪人来找没找到,以为她又自己跑出去玩了,也没多想。这些艺人很年轻又很好玩乐,自己跑去玩也是可能的,通常一天就回来了。可这个韩可儿一连两天都没回,打电话不接,找遍了她在中国的朋友家里,也没人说看到过她。这下公司才着急,报警寻找。一连找了十天没结果。本以为是绑架案,可是绑匪也没电话打来。就在大家寻找不到韩可儿的时候,酒店里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我顿时来了兴致。 和自承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回忆这件事让他有些恐惧:“那天晚上我就睡在办公室里,第二天一早去洗脸,刚扭开水龙头,却见里面流出的是黑水,发出一股的恶臭。这水流了十分钟才恢复正常。后来上班之后,我接到各楼客人的投诉,说用水出现异味和恶臭,我这才找人去楼顶水箱查看,找到韩可儿的尸体。尸体已经被泡十天,昨天发现的时候,我们根本没看出是她。后来经过尸检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失踪多日的韩可儿。” 我想了想,问道:“你们这应该有监控录像吧?” 和自承点点头,说道:“我电脑上就存有韩可儿出事前的录像。你们要看么?” 阮灵溪抢先道:“那当然要看,说不定能找出她死亡的线索呢?” 和自承犹豫道:“这录像你们看了别害怕,我想你们也见过网上已经流传出去的录像,很多人说是修过的,其实没有。录像里确实录了一些很诡异的东西。” 听他这么说,我更来了兴致,想看看那视频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和自承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我们几个也凑了过去。他调出监控视频录像,打开来。只见视频里显现出我们刚才坐的那电梯。电梯门开着,一个苗条少女惊慌失措地跑进电梯,之后竟然将那电梯的楼层按钮几乎全部按了一遍。但是,唯独空出了第六楼。按下之后,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那电梯竟然最终还是停在了六楼。只见电梯门打开,韩可儿面色惊恐地向外探了探头,随即又收回身子,瑟缩地退避在电梯的角落里。最后似乎呈现了一种精神崩溃的状态:韩可儿竟然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似乎在惊恐地大叫。就在这时候,电梯门缓缓关上了。关闭之后,韩可儿似乎才恢复了镇静,赶紧起身去按下4楼按钮。最后,等电梯门一开,她便仓皇跑了出去。 这一段录像视频确实很诡异,就像是韩可儿在自顾自地演戏一般,电梯是空荡荡,没有任何别人进入监控镜头内。 “好像除了韩可儿的动作怪异一些之外,这个监控镜头也没说明什么啊。”阮灵溪说道:“哪儿有什么灵异现象?” 和自承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灵异现象就出现在六楼,电梯门关不上的那瞬间里。你们仔细定格看看吧。” 我于是抢过鼠标,将短短四分钟的视频录像重新打开播放,定格到电梯门打开的瞬间。 我看了半晌,突然吃惊地发现那电梯镜面里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也就是说,门口似乎是有人的,但是确实门口又空无一人,只是在对面的镜面里映出了一个人的影子。这影子很模糊,似乎是个女人的身影,黑色的长卷发,惨白的脸黑洞洞的眼,穿着睡裙。 “我靠,真有鬼啊?”我吃惊道:“这是原版的录像吗?” 第245章 定魂恶术(3) 和自承点头道:“绝对是原版的,我们没有那闲心去ps这种东西,对于这现象我也不理解。” 我将那段录像镜头截图,放大,却还是看不清那女幽灵的样子。看来这也得经过专业技术分析才行。 我叹了口气,问道:“第一个发现韩可儿尸体的人是谁?” “是我们酒店请来检查管道和水箱的修理工,维修公司的技术人员。当时来的人不少,是我带他们上楼顶的。”和自承说道。 “那你也是发现案发现场的人之一了?”阮灵溪问道。 和自承点点头:“是。” “尸体当时是什么样子的?”我问道。 和自承定了定神,仔细回想道:“好像是头向下脚朝上倒在水箱里的。警察初步判断也许是自杀,可我觉得也不大可能。由于是韩国来的‘贵客’,韩可儿是我亲自接待的,她为人活泼外向,又是娱乐公司的新宠,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而且通往楼顶水箱的话,只有一条逃生通道可以到达。这条通道只有我们员工有钥匙,锁在服务台。可值班人表示,钥匙当晚一把没丢,没人借走。那她是怎么自己打开门锁的呢?这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这案子还是谋杀案。”阮灵溪说道:“对啊警察也太傻比了吧,哪有可能自杀啊,她既然能上楼顶,从楼上跳下去就可以自杀了,干嘛费劲去爬三米高的水箱呢?” 我想起那婴灵,于是问道:“问个比较过分点的问题啊。这个韩可儿有没有跟什么男人来往密切,或者有过未婚生子的传闻?” 对于土豪家族来说,似乎生养一个继承人是绝对必要的。很多女明星也心有灵犀地走了这一条路,未婚先有子,母凭子贵进军富豪家庭。不知道韩可儿是不是也这样? 但和自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她住进来第二天就不见了,我根本没见过什么人来找她。关于韩可儿的资料么,似乎也没什么负面的新闻,网上都能查到。” 我听罢心想,这就奇怪了,那这婴孩的魂灵是哪儿人来的?我本来猜想是韩可儿钉死了自己的孩子,或者说是别人弄死了她的孩子,然后又杀人灭口,不想自己的私事儿曝光。可现在看来,这也不能完全确定。 想到这里,我上网搜了一下韩可儿的资料,百度上立即出现一个青春少女的照片。韩可儿,89年10月7号生,韩国首尔娱乐公司签约艺人,早年是天使少女组合的成员,但是没什么名气,于是单飞,在去年由于出演了一部偶像剧女二号而被人逐渐熟知,后来接拍广告,渐渐有了不少粉丝。不过网上对韩可儿的评价真心还不错,没有什么负面新闻,更没有任何绯闻。要说未婚生子,好像也是牵强。 我关了电脑,跟神仙姐姐上楼,去看看她房间里到底有没有什么“玄机……”,会不会找出一具婴儿尸体。看来这婴儿尸体应该是被藏在了什么隐秘的地方,不然苏凌也早就发现了。 我们到了六楼之后,神仙姐姐开了门,我们几个便走了进去。虽然说一整层楼房足有十八个房间,但由于这酒店占地面积很大,每个房间也足够宽敞。进门之后开了灯,只见这屋里的装修风格也是西洋宫廷复古风,偌大的双人床,镂空的床头,英伦小碎花的床单,水晶宫灯吊在天花板上,甚至在墙角还有一处壁炉。 “这风格够口的啊,搞得跟吸血鬼城堡似的。”我咂舌道。 “追求高端大气上档次呗,一看就是欧式宫廷风。不过这房间有点冷啊,没开暖气么?”阮灵溪打了个哆嗦,问道。 由于这整个酒店都挺暖和,我们在酒店里都没穿外套。不过进了这605之后,确实骤然发现温度降低了不少。神仙姐姐却很淡定地说道:“一直是这温度,昨晚也这样。” 我靠,这么淡定啊!怎么说也不正常吧喂!是不是在高山练冰魄练习惯了啊,连冷热都分不了了我去! 想起刀子和之前活着的火柴议论过神仙姐姐:体温比一般人低,我也觉得释然了。这样的人好啊,夏天抱着降温,冬天自己不怕冷,暴汗。 我们几个在房间里搜索半天,翻找了窗台,床下,洗手间,甚至将地毯给掀起来看地板,都没找到什么婴儿尸体。 “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阮灵溪说道:“这地方根本没什么好藏尸的啊。对了二货,你的眼睛能不能看到什么不正常的东西?” 我苦笑道:“我要是能看到就好了。也许是婴灵的灵力太弱,我根本看不到任何的黑气和死气,或者是那定魂术封住了大部分的怨气,让我没办法看出来。” 阮灵溪撇嘴道:“什么幽冥眼啊,也是有视觉盲点的么。” 段清水沉吟地看着那壁炉,问道:“那壁炉里你们找过没有?” 苏淩说道:“找过了,什么都没有。” 段清水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当年建成这酒店之后,我来过一次。最初是想将壁炉运用起来,用作取暖,可据说建造的过程里出了点偏差,现在只能当装饰。” 我愕然道:“这又有什么问题呢?” 段清水沉吟道:“也许大有问题。”说着,他猫着腰将上半身探了进去,摸索半天,最后又将身子缩了回来,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们几个凑过去一看,只见段老大的手掌上沾满红色的东西,细看像是红色粉笔末,但是又不是很像。 “这是什么东西啊?”我问道。 段清水皱眉道:“像是朱砂。壁炉内壁应该是画过符咒。” 我吃惊道:“难道婴儿尸体是藏在壁炉里?可是这地方一览无余,怎么会找不到?” 段清水回头看着那壁炉,说道:“那就是被砌在壁炉里。” 说着,段清水再度将身子探进去,攥起拳头给了壁炉内壁轰然一击,只听“哐啷……”一声,石块和水泥碎末纷纷落下,吓了我一跳,就怕段老大一个力道没掌握好,把这楼给砸塌陷了。这简直是美国雷神穿越而来啊。 所幸轰然一声之后,壁炉还算完好,只是内壁多出了一个碗口粗细的大洞,这时候,我似乎瞧见缕缕黑气从那洞口传来,不由头皮一麻,说道:“段老大,你当心点,那洞里有东西!” 段清水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我看到了。” 说着,他退了回来,手中已经多了一只极小的小木棺材。那棺材黑漆漆一片,看上去让人有种极其不舒服的诡异感。此时,若隐若现的哭声似乎又萦绕在我耳边。我的心跳顿时加快了许多:难道这里面是婴儿尸体? 我正想提醒段老大要当心里面是不是有尸气,毕竟小婴儿的尸体也是尸体,锁在一个这么小的盒子里这么多年,骤然一打开,肯定会有尸气扑面。这要是被扑了也够喝一壶的。不过段老大似乎毫不在意,一只手拖着那小巧的棺材,一只手覆盖在那棺材上面,口中轻念咒语。 只见那小棺材上方出现一道金光闪耀,似有佛音不觉于耳。随即,那黑色的棺木盖子竟然轰然粉碎,里面露出一具婴儿尸首来。 我探头过去一看,我去,果然跟我梦中梦到的差不多,这婴儿裹着粉红色的襁褓,已经变成了干尸。 阮灵溪皱眉道:“谁会把婴儿尸体放在这个地方?” 我想起那二十六根钢针,便说道:“咱们查查看,是不是有二十六根钢针扎在尸体上。” 苏淩走上前,翻出自己的手套戴上,说道:“让我来看看。” 我知道她颇为精通传统医道,便不再说话,仔细听她的检验结果。苏淩查看半晌,对我们说道:“果然是有钢针扎在婴儿体内,你们过来看。” 说着,她分开婴儿头顶上一点点稀疏毛发,指着一点黑点儿让我们看。我仔细一看,那东西确实是像什么金属一样的针刺之物,比绣花针粗,但是比钉子细很多。阮灵溪说道:“这需要镊子才能夹出来啊。” 苏淩说道:“灵溪,在我行李箱里有简易的医药箱,你去拿来,里面有镊子。” 阮灵溪立即去拿了。苏淩取出镊子,从那婴儿头顶慢慢取出一只钢针来,皱眉道:“果然是有,这全身上下如果有二十六根钢针的话,那这孩子肯定会被活活扎死的。” 听到这里,我有些忿恨:“干这种事的人真是禽兽不如!” 苏淩说道:“宋炎,你帮我打着手电,我仔细找找她全身,想必阴魂被定住无法超生是很痛苦的事情,咱们得救她。” 我听了这话,沉吟道:“神仙姐姐,这有个问题:如果这定魂是某一家人为了自己下一胎生男孩的话,那取出钢针确实是能够释放婴儿魂魄。可如果定魂是为了压制这婴儿的亲人的阴魂,那咱们就等于又放了一个恶鬼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阮灵溪皱眉道:“二货,难道我们就这么放着小孩尸体不管么?放出来就放出来么,你不是很厉害么?恶鬼你还怕她。” 我被她的一顿抢白说的暂时有些语塞。段清水此时说道:“都取出来吧。难道我们要任由这小婴儿阴魂不散受折磨么?恶鬼怕她什么,大不了这屋子不住了,今晚苏淩到我屋里好了。” 我靠靠靠,暴露目的了啊喂!猥琐大叔,你的最终目的是最后一句话吧? 于是我打开警用手电,借着强光,苏淩将婴儿尸体里的钢针都取了出来。我一数,果然是有二十六根。正在这时,我听到门铃响起。 我们几个一怔,段清水喝道:“谁?!” 只听墙上对讲机里一个声音传来:“段先生,您没事吧?有人说您这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响。”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好像是接我们的那个路晨飞。 我心中好笑,可能是刚才段老大那一拳惊动了隔壁的人,被投诉了。 段清水说道:“没事,我在苏小姐屋里,这里一切正常。” 第246章 黑色鸢尾花(1) 段老大的这意思是彻底摸黑跟神仙姐姐的关系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路晨飞了然的声音传来,识趣地挂了对讲机。 我跟阮灵溪撇嘴一致地看着段老大。段清水瞪了我们一眼:“看什么看,我说的是事实!” 我嘿嘿笑道:“知道知道,您巴不得这是事实。” 段老大冷哼一声,说道:“壁炉里有婴儿尸体这件事先不要对外讲,我先跟经理暗中询问一下再报警。” 我点头道:“也好。” 段老大于是出门去找总经理,嘱咐我们几个一定注意周围情况,万一真的放出一个恶鬼来,得自己小心点儿。 我琢磨着青天白日的,鬼也不敢出来吧。 正这么想着,我去,窗外天气竟然逐渐暗淡下来。好像要下雪一般。我们仨围着一婴儿干尸,总觉得气氛怪异。阮灵溪起身,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女尸案子跟很多年前一桩案子很巧合?!” “什么案子?”我疑惑地问道。 “黑色鸢尾花惨案,你们知道么?”阮灵溪说道。 这个惨案,苏淩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却听说过,因为这案子发生在安徽境内,十年前震惊一时,搞得人心惶惶。 黑色鸢尾花惨案,也是十年前最著名的悬案。2002年1月,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合肥市的环城公园发现一具面貌恐怖的女性尸体,死者叫萧柔,是一名艳星出身的演员,由于喜欢黑色,也喜欢鸢尾花,所以不知怎么着就被称为“黑色鸢尾花……”,这一案件也被称为黑色鸢尾花惨案。尽管有大量的媒体报道和无数的官方和私人调查人员参与其中,直到十年后的今天仍没有破案,这一案件成为有名的悬案。 发现尸体的人是一名叫家庭主妇,她正带着自己3岁的女儿在环城公园的一片草地上散步。小女孩似乎看到草地上躺放着一具残破的人体石膏模型,但她们靠近时,才震惊的发现这原来是一具被肢解的**女性的尸体。于是孩子妈妈立即奔向就近的街区报警,警察在犯罪现场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死者全身**,弃置于草地的角落处,尸体自肚脐处被拦腰斩成两段,面部朝上,双臂上举,肘部弯曲,双腿笔直伸展,分开角度很大,两部分尸体被对正摆放,中间相隔约50厘米,尸体被清洗得很干净,现场未见血迹,胸部遭到严重破坏,嘴自两边嘴角被割开,伤口直至耳根。 尸体被发现时间为上午10时许,从尸体上的露水痕迹判断弃尸时间可能为凌晨2:00左右。弃尸地点周围经常有车辆行人经过,未得到目击报告,很明显,弃尸地点并非案件第一现场。 这一点倒是跟韩可儿的死状有些类似。我原本以为要经过警察局的同事才会知道内情,结果一夜之间网上已经将韩可儿的消息传遍了。原来韩可儿死的时候也是全身**的,四肢有一定程度的扭曲。而且韩可儿竟然也只喜欢留黑色长发,喜欢黑色衣服等等。 “你的意思是说,两人是死于同一个连环杀手?”我疑惑道:“但是不大可能,虽然韩可儿好像也是被谋杀的,但是毕竟没那么凶残。” 但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那个案子报道中有这么一句话:“萧柔死前也住过古堡酒店。” 我顿时打了个哆嗦,难道这酒店里住着一连环杀手?我去,不仅杀女人还杀小孩?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去打开酒店的电脑,在百度搜索栏里加入:“黑色鸢尾花惨案……”几个字。很快的,一整页的资料蹦了出来。图片之惨烈,十分惊人。 资料显示,萧柔,22岁,身高171厘米,体重51.2公斤。死因为头部遭到重击导致颅骨内陷或面部失血过多,还有可能是由于面部失血流入肺部导致其被呛死。尸体被自肚脐处切成两部分,时间应当在被害人死亡后,但由于尸体破坏情况太严重,且致命伤口过多,所以亦不排除被害人是被活着切割开的。血液基本被放尽,尸体内外全部被用水清洗过,未找到任何****或类似的痕迹。头部内陷式骨折,面部多处瘀伤,嘴部自嘴角向两边割开,伤口呈锯齿状,下颌骨与咬合肌均被切断,伤口直至耳垂,该伤口使得被害人面部看似呈现一种诡异的笑容。很反常的是,口腔已经出现了比较严重的腐烂,而且里面塞满了可能是用来止血的蜡。颈部无明显外伤,但有被捆绑的痕迹。胸口伤口多,主要集中在两**位置,右侧****几乎被切掉,其他伤口多为锯齿状切割伤,另有多处烟头烫伤。上半身的脏器被塞入胸腔,经解剖,胃内无半消化状的食物,但是部分残渣显示被害人曾经吞食或被强迫吞食过大便。双臂有多处瘀伤及骨折,多根手指骨折,红色的指甲油大部分已脱落,还有几个指甲被拔掉,手腕处有被捆绑的伤痕。 脚踝处有被捆绑的伤痕,伤痕面积大,伤口自下向上翻起,被害人可能被倒吊过,双腿自膝盖位置骨折,大腿有多处伤口不深的刀伤以及瘀伤,其中左大腿前侧有一较大的伤口。生殖器无遭到侵害的痕迹,肠子等脏器被冲洗后塞入腹腔,下腹部有一个类似做过子宫切除手术的伤口,子宫被取走。总体而言,下半身的脏器丢失较多。 从被害人所有的伤口判断,被害人是被用大型砍刀类武器分尸,其死因存在多种可能性,但是毫无疑问,她在死前被惨无人道的折磨了36至48小时,犯罪人用于折磨她的凶器应当是短刀以及棍棒等。在萧柔的腹股沟有一个玫瑰刺青,但被凶手给割了下来,**也被填满了杂草。尸检结果也暗示萧柔在死前和死后都曾遭受**和鸡奸。 黑色鸢尾花惨案之后,当地报社收到一个包裹,包裹内有萧柔的出生证明、社会保障卡、她生前与许多富豪和要员的合影、一些海报、寄放行李的寄存票以及一本通讯录,通讯录上虽然有几页被撕掉了,但是依旧剩下了七十五名男性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随包裹寄来的一个信笺上是用从报纸或书刊上剪接拼凑的几句话:“这是鸢尾花的遗产,还会有信件寄来。” 1月底,一封短信被寄送到警署,上面是用手写的几句话:“鸢尾花的死,罪有应得。”但在这信笺以及包裹里的物品中都未能找到犯罪人的指纹或其他有价值的线索。案件被公布后,萧柔通讯录上有纪录的七十五名男性经调查被全部排除。克很耐人寻味的是,其中几名被风传与萧柔有过某种不正当的关系。合肥市局用了3年时间调查这个案件,前后有数百名有可能存在的嫌疑对象接受了调查,但是最终一无所获。本案遂成为了近年来最耸人听闻的悬案。 “我去,太恶心了。”虽然我知道这案子作案手法很恶心,但是实地去查看这些资料,还是让我一阵反胃。 “相似点有些太少了,也许不是同一个人干的。”苏淩看罢说道。 阮灵溪皱眉道:“反正我就是觉得可能有联系。说不上来为什么。” 正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屋里的温度似乎又低了下来。我打了个寒噤,正想问阮灵溪冷不冷的时候,却见她也环住双肩,说道:“二货,我觉得这屋里突然特别冷。” “不仅冷,你们快看窗玻璃。”苏淩说道。 我们循着她的指向一看,见窗户上不知何时结满了水滴,屋里竟然特别的潮湿。 “怎么回事,难道那鬼出现了?”说着,我摸出战神,回头一看,差点儿吓尿。只见阮灵溪身后站着一个面目可憎的女鬼,黑色长卷发,好像是披着睡裙。 我一边对阮灵溪使眼色,一边将战神对准她身后的女鬼。 我对阮灵溪使眼色,意思是她身后有东西。阮灵溪当即会意,脸色白了白,冷不丁地冲我这边冲了过来。那女鬼竟然也跟着扑了过来。我一把拽过阮灵溪,同时一枪开过,给那女鬼来了个爆头。自从技能升级后,战神的威力也跟着升级,原本这一枪就等同于一个tnt小型炸弹的爆炸,女鬼不给炸个魂飞魄散也得四分五裂。可让我吃惊的是,那女鬼的影子只是虚晃了晃,这一场爆炸之后,却淋了我一头一脸的水。这水带着一股臭味,我顿时想起楼顶的尸水,不由一阵作呕,赶紧冲着地上啊呸呸呸地吐了半晌。 我见那女鬼不退,正想再来一枪,却见神仙姐姐上前,念咒捻诀,喝道:“冰魄!” 当即,一道道冰层拔地而起,将我们仨围绕其中,围成一个小型的空间,将那女鬼隔离在外。隔着冰层我心想,就算你这寒冰有辟邪的作用,对于恶鬼来说根本不会怕吧?丫的连我的小爆炸都不怕还怕你一层透明的冰么? 我于是紧张地看着那冰层外的鬼影,却诧异地发现,女鬼看到这冰层后裹足不前,似乎真的怕了这玩意。这倒是让我有些愕然,问神仙姐姐道:“这是为什么啊,那鬼为什么怕冰块?” 苏淩从容说道:“我是瞧见你一枪之后,那女鬼身上有水溅出,看来最终身死的地方是在一片水域里被溺死,或者她本身便惧怕水。有些恶鬼凶灵并不是因为自身灵力强大而阴魂不灭,更因为本身一股可怕的执念和怨气,让他们很难被降服。这样就需要找到他们害怕的东西予以制止。” 我听罢,不由惊讶于苏淩竟然能在那一瞬间看穿这一切,而且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这可比企鹅那个艰难蛋疼的决定强多了。我警惕地看着外面的女鬼,见她虽然进不来,可也不肯离开,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吧?不然干脆僵持到段老大回来,直接一拳给她打个魂飞魄散。 不过这女鬼再次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见她的视线竟然落到我打开的电脑上面。艾玛我去,难道她在生前还是个网民? 第247章 黑色鸢尾花(2) 就见她突然转身,看也没看我们,直接在电脑前不见了。我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丫的是钻电脑里面了?学贞子吗?为什么呢? 这一场景也让苏淩和阮灵溪觉得莫名其妙。我们等了半天,见女鬼再没出现,于是苏淩干脆收了冰魄法相,我们仨走到电脑前,疑惑地看着电脑屏幕。 “去哪儿了?”我讶然道。 “不会是钻进电脑里了吧,难道是想学贞子吗?”阮灵溪疑惑道:“可没什么变化啊。” 我想了想,在电脑前摸索半晌,没发现任何异常。我记得之前有过一些故事和传说,说灵魂的怨气可以通过电路传播,就好像那些生猛的穿越剧一样,除了被车撞个半死,也可以被高压电电个半死,然后似乎灵魂就通过电路给传递到了某个异常的空间里。 “我想她是离开这个房间去别的地方了。”苏淩说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哎哎,二货,你看看这什么东西?”阮灵溪突然指着电脑上一个照相软件说道。我凑过去一看,见这是网上一款十分流行的自带简单ps效果的相机软件,叫做时尚大咖相机。由于这相机软件有美颜的作用,一直很受喜欢自拍的妹子们喜欢。我记得在蚌埠的时候,就见原先的同事李若电脑里和手机中都放着这玩意,没事就拍一张传给男盆友,或者晒到空间,然后引来很多好友留言:哎呀又美了。 女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动物,女鬼也是,根本不知道她们到底在想什么。 我见阮灵溪两眼发亮的样子,于是点开那款相机软件,笑道:“还真亏你有这心情,自己玩去吧,看来这女鬼是真走了,去找凶手报仇了?” 苏淩摇头道:“我想没有那么简单。鬼怪灵力再强,也抵不过外面的阳气,在外呆久了是有灰飞烟灭的危险的。” 阮灵溪一边摆弄电脑一边说道:“哎呀谁知道她怎么想的,也许就是去找她的仇人了。咱们是放她出来的人,不是她的目标,她的目标是杀了她的凶手。你说这女鬼会不会是那个黑色鸢尾花的主角啊?后来那惨案还被拍成电影了呢,可惜国内不让放,就在国外播放了。如果不是当年这案子很轰动,被路人拍下来,咱们还不知道国内也有这么变态的案件呢。” 我心想变态悬案很多,警察局一堆悬案资料呢。但是绝对不对外公布,这是维持所谓的社会和谐。我会告诉你我见过好多无主尸体被掏空内脏么?还都是漂亮女人。变态杀手的世界我们永远无法理解。 我见屋里恢复了正常,也放下心来。再看阮灵溪和苏淩,心想苏淩是神经迟钝或者天生淡定,根本不怕。阮灵溪这类简直超越了女汉子已经向女壮士迈进了。刚闹过鬼就忘了,还特么摆弄相机。女人的思维我也永远不明觉厉。 或者在她们的思维里,比较起生死,还不如欣赏自己的美貌更重要。这时候,门一开,段老大带着那和总经理走了进来。大概段老大告诉了他在屋里发现婴儿尸体这件事,我见那总经理脸色很难看,就跟刚吃过翔一样。我怀疑地看着他,觉得他不大可能不知道自己酒店里被人砌进一个婴儿尸体。 “死婴在那,”段老大说道:“你去看看。” 于是和经理走上去看了几眼。这时候阮灵溪也跟着凑过来,问道:“怎么样,你知道这婴儿是哪儿来的吗?” 和经理抬起头,摇了摇头,刚想说话,目光却突然落到阮灵溪身后,随即脸色更难看了。这一瞬间,他从吃了翔的脸色直接变得跟像掉厕所里似的。 “我有什么不妥?”阮灵溪愕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头发,随即一皱眉,将头发凑到鼻子前嗅了嗅:“额,是有点臭,好像是刚才被扑了尸水,好恶心,我的头发我得去洗洗。” 但那经理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阮灵溪身上,而是惊恐地指着她的身后。我循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正看到阮灵溪刚才摆弄过的相机软件。只见偌大的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原本那照片应该是阮灵溪的,可现在却换成了一个很诡异的女人照片。这女人黑色长卷发,冷冷的眸子,虽然很漂亮,可是全身都是黑色的,配着模糊的背景,那张脸于是更加突兀,表情更为森冷,就像是鬼魂出现在镜头前一般。 我看到那女人的照片之后,也打了个寒噤:这特么不是那黑色鸢尾花惨案里死掉的那个女人么?好像是刚才那个女鬼?她怎么钻进了相机里? 阮灵溪见我们回头去看电脑,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啊了一声,说道:“这不应该是我的照片么,怎么是别的女人?!” “是黑色鸢尾花死亡的主角。”我说道,脑中似乎明白了一点:“我们打开电视看看新闻,或者上网看看,我觉得在刚才那一瞬间用这个相机软件拍过照的女孩子们,应该都拍出了这样一张诡异的女人的脸。” 阮灵溪闻言,脸色白了白,而那和经理更是吓尿了:“鬼,鬼,那个女鬼又回来了!” 之后,那原本斯斯文文衣着整齐的和经理,竟然吓得全身发抖,最后夺门而出,一溜烟逃了。 我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就连段老大都没想到这货居然如此不淡定,跑得跟天天酷跑超级玩家现实版似的,这也太快了吧。 段清水似乎也没想到这货临阵脱逃逃得如此果断,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随即指着电脑问道:“上面那女人是谁?” 我叹道:“十年前黑色鸢尾花惨案的女主角,一个艳星出身的女明星,被人各种虐,最后死得很惨。” “女明星?叫什么名字?”段清水问道。 “萧柔,拍三级片出身的,但是因为长得漂亮身材好,似乎在不少高官和富商之间很吃得开啊。”说着,我关掉那照片,百度上搜出萧柔当年的案件资料。 “刚才那个人看到萧柔的照片后这么惊慌,说明他也知道这案子的一些内情。”苏淩说道:“也许我们说服和先生,让他告诉我们一些线索,会更容易理解这萧柔冤魂的目的。” 段清水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想必是找自己的仇人去了。” 我见他如此淡定,便皱眉道:“不行啊段老大,这鬼是我们放出来的,万一她变身连环变态杀人鬼狂,去杀人怎么办,咱们得找到她,搞清楚当年的案子原委,把鬼给捉住了才行!” 段清水说道:“你知道那女鬼去了哪儿么?” 我说道:“好像是钻进了电脑里。” 段清水无奈道:“用你们汉人所谓的科学来说,鬼是一种能量,是虚体,所以它也许很可能是通过电路或者网络到了其他什么地方,这个我们就不好说了,网络和电线四通八达,难道你能找到么?” 我冷哼道:“看你的意思是不想管了?” 段清水说道:“不是不管,而是等等看。看看最近是否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件,也好根据这个去寻找女鬼的行踪。” 我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只好作罢。和经理莫名其妙地逃了,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手机关机,打他秘书的电话,才发现他的秘书也在到处找他。家里电话也是没人接听。我一琢磨,这不能出什么人命吧? 既然暂时找不到,我们干脆先报警了,将这婴儿的尸体送给警局调查,说明了一下是在605的壁炉里找到的。警车很快到了,这彻底让住客们受惊了。昨晚刚死了一个女明星,现在又挖出一个女婴。警察也很吃惊,来了一看壁炉里的大洞,好奇地问我们怎么能发现的。当然我们不能直接说是段老大一拳凿开的,这得直接被当成美国雷神给抓蛇精病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去。 我们只好编造说,苏小姐晚上睡觉一直听到婴儿哭很烦恼,后来发现是壁炉里传来的,于是我们就找来工具,经过酒店老板的同意就给他凿开看看,结果就发现了这个小棺材。至于婴儿哭是梦还是什么,我们也不好说。 我见阮灵溪他们在录口供,又见现场有个年轻法医在取证,从外表来看,很像是小郑说的那个师兄。于是上前问道:“请问您是冯法医么?” 那法医抬起头来,扶了扶眼镜,讶然地看着我:“你是?” 我立即笑道:“我是小郑的朋友。”于是,我赶紧将他拽到一旁,将我在蚌埠市局当过刑警,怎么跟小郑特别铁,怎么又在古堡酒店遇到怪事,然后掏出那沾着红色污渍的湿巾,递给他让他帮忙检验一下这上面到底是不是血迹。 冯法医听完之后,一阵了然:“我明白了。”说着,将那湿巾接过去,仔细放好。我见他人不错很温和,于是打听他是不是知道十年前的黑色鸢尾花惨案。 冯法医叹道:“知道一些,不过也不详细。当时是我师父负责检验尸体,我还是个实习生,大四还没毕业呢。见了那尸体的惨状吐了好几天。那是我第一次接触真实案子里的尸体,结果就那副惨状,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我想了想,问道:“冯法医,就您专业的角度来说,从那尸体的切割惨状上来说,有没有什么地方暴露凶手特点的?” 冯法医摇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当时我师父对这个案子发表过一些看法,他说,直觉上这个人是在模仿变态杀手,总觉得模仿痕迹比较重,很有可能这个杀手本人是正常的,或者说他是有双重人格的人。也许他本身不想自己像一个变态一样去杀人,但是必须这样做,才能逃避自己被怀疑的嫌疑,或者是对这个被杀的女人有过刻骨的仇恨,才让他一时间爆发了另一个人格,虐杀了这个女人。” “是正常人模仿变态?”我撇了撇嘴:“这有点意思啊,能忍心模仿成这样,也够变态的了。”但是我回想了一下那案件资料,资料上说,萧柔并没什么仇人,不可能有人恨她恨到这种地步,非要各种虐之后才杀。 第248章 死亡相机(1) 冯法医叹道:“我说的也不做准啊,当时我师父只是那么一说,也没人取信,后来这案子没法侦破,就成悬案了。” 我想起那女鬼身上一股尸水,又想起楼顶水箱的女尸,便问道:“那萧柔生前被人在水里浸泡过么?” 冯法医想了想,说道:“也许是有可能的,因为我们找到尸体的时候发现她的头发是湿的,只是当时不确定是晚上下过雨淋湿的还是被人浸泡在水中过。我清楚地记得当晚是下过一场小雨的。那是我法医生涯的开端,第一件案子,我至今都记得很清楚。” 我想了想,问道:“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受到过性侵害么?” 冯法医苦笑道:“那女尸的子宫都被人整个挖走了,这怎么确定?总之,那尸体真是惨不忍睹,唉。” 我问了半天,更觉得糊涂,于是谢过冯法医,便作罢了。这时候,警察也都取证完毕,慢慢都走了。这屋子也不能住了,段老大于是将神仙姐姐半强迫地拉到自己房间去住。尼玛,这个猥琐男。 警察走后,阮灵溪嚷嚷着头发气味难闻,冲进洗手间去洗头发去了。我坐在段老大的房间,看着他和神仙姐姐,总觉得自己是个功率超大的灯泡。不过段老大见我在,还是挺一本正经的,我心中好笑,盘算着怎么到了晚上的时候过来听墙根,看看他是怎么诱骗美女的。 折腾了半天我们都有点累,打算歇会儿再去找那个倒霉的总经理。段老大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随即问我们想吃什么,然后打了电话叫了外卖。我一看到中午了,琢磨着下午得回家去,这可是大年三十儿,我们却还为了莫名其妙的案子折腾。 段老大坐到沙发上看电视,神仙姐姐则在收拾她的东西。就在这时,阮灵溪从洗手间出来,走到我跟前问道:“二货,你闻闻我头发上有没有怪味儿了?” “没了。”我应付道。 “你认真点儿!”阮灵溪怒道。 “头发头发头发的,我说你们女人的关注点怎么总那么奇怪?!我说你是不是只关心你的头发啊?”我无奈道。 阮灵溪冷哼道:“头发是我的,我当然关心了!” 我脱口而出道:“我也是你的,你怎么就不关心啊?!” 话一出口,我顿时囧了。因为我瞧见段老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俩。苏淩则在一旁笑而不语。 阮灵溪也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脸色有点发红。顿时我俩就斯巴达了。 所幸就在这时,电视里传出一则新闻播放的声音,顿时让我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了过去。只听电视里播音员说道:“今天下午,一名叫菲儿的网友在微博上晒出一张照片,声称是自己用时尚大咖相机拍到的灵异照片。一时间转发过千万,因为众多网友纷纷表示,自己用这款相机软件,也拍到了类似的灵异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据说是十年前死于安徽合肥市的一个女明星,萧柔。” 随即,电视屏幕上显出一张放大的萧柔的照片。不仅如此,电视上也播放了其他网友晒出来的自拍照,清一色的竟然都是萧柔的照片,冷艳的,微笑的,侧影,半躺,半坐,虽然都是生前的完好无损的样子,但是想象一下,自己坐在电脑前自拍,或者端着手机自拍,拍出来的照片竟然是另一个女人的脸,这特么得多惊悚。但电视新闻毕竟是新闻,最后播音员的结论是,应该是相机软件出现问题,或者是某个萧柔的崇拜者扮作黑客篡改了系统,让大家不必太过担心。 新闻结束,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我见过无数的恶鬼复仇,多半是上来直接干一顿,杀了人算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可这个女鬼很有创意啊,通过电网穿行到各个相机软件里散播病毒,这算是病毒吧?其实这一招也不算是太新奇,比如闻名已久的贞子小姐就是通过录像带来传播诅咒和怨气的。 我想这个萧柔跟贞子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利用了比较先进的东西作为怨气和诅咒的介质。 “看来拥有这个照相软件的人都会接收到萧柔的怨气,可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死。”我叹道:“如果女鬼打开杀戒,那就是一个鬼界的连环杀手,我们要抓她就很难了。况且,用这个相机软件的人遍布国内各地,就算想制止悲剧发生,就凭我们几个也跑不过来啊。” 苏淩想了想,说道:“不会的。如果阴魂的怨气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身旁,那么她的灵力就会被分成千百份,也就是说,怨气大大减弱,只是拍个照不会出人命的。我倒是觉得,她是想通过照片告诉我们什么。” 阮灵溪豁然道:“想告诉我们凶手是谁!” 段清水接着道:“也许,是想通过这个办法让凶手知道,她回来复仇了。” 阮灵溪急道:“关键是凶手是谁啊?是不是会有人死啊?” 我想了想,说道:“看看网上的动静再说。” 我走到电脑前打开qq,登上新浪微博。果然的,发现腾讯新闻立即跳出一条:“十年惨死女明星灵异再现,是索命还是恶作剧?” 我点开这新闻一看,内容跟电视新闻播放的差不多,大体是说年前竟然发生灵异事件,用时尚大咖相机拍照的人们都拍出了十年前惨死的女明星的照片,怀疑是黑客作祟,也怀疑是制作时尚大咖相机软件的公司在利用灵异事件的噱头进行炒作。 点开新浪微博就更热闹了,时尚大咖相机官方微博人满为患,留言上万,貌似都是在吐槽照片拍出死人这件事。官方微博发出最新的一条是:怀疑是竞争对手在利用黑客黑公司的软件,正在技术检测中,请大家稍安勿躁。 我看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天知道这个所谓的病毒是从我们这个电脑传播出去的,如果技术人员竟然还能查到我们面前的这个电脑,那我们几个可算是有嘴说不清了。于是我关了电脑,对他们几个说道:“咱们走吧,如果一旦查到是我们这个电脑散播出去的‘病毒’,咱们可说不清,如果说是女鬼自己钻进去的,估计我们几个就要在蛇精病医院聚会了。” 段老大也觉得此言有理,但是他倒也不想离开酒店,干脆以本层发现女婴尸体不吉利为由换到了顶楼十二层,其目的就是去监视和经理的。 不过直到下午,和经理也没出现,我们四处寻找无果,我只好先带着阮灵溪回家,等过了这个年再继续找。回家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天色逐渐黑了下来。进了家门之后,灯光,电视机播放的乐曲和饭菜的香气,以及我妈笑容满面地唠叨,让我暂时忘记了古堡酒店的阴森鬼事。 不过出了这一桩事情,这个年注定是无法平静过完。大年初一拜完年,下午的时候,我跟阮灵溪又从家里溜了出来,去跟段老大商议如何搞定这个萧柔事件。路上,我打开手机一看网页,我去,百度新闻排行榜第一名的依旧是这个灵异相机事件。今年的春晚吐槽都被排到了第二位,可见这件事在网上的影响有多大。 不过目前为止还没什么人死伤,这倒是令人庆幸的。时尚大咖相机软件是由一个制作软件小有名气的公司设计出的,如今这公司的老板不得不在媒体面前露面,表示他不明觉厉,根本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而我们的担心倒没成立,因为他们根本没找到所谓的病毒是从哪个电脑传播出去的。我一看这消息挺好啊,以后制造病毒可以直接让小鬼帮忙啊。 阮灵溪看着网上这则新闻,说道:“二货,你说萧柔这个做法是什么目的?如果她要报仇的话干嘛非挑选这个相机软件?美图秀秀,美颜相机什么的有的是,干嘛就看好这一款?” 我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她是跟这个公司老板有仇?仇人是这公司的老大?” 说着,我仔细端详了下新闻上的配图,那时尚大咖软件生产公司的老板,叫程峰,普通的名字,四十多岁的年纪,秃顶,肥头大耳,面对媒体显然比较紧张,还出了一脸汗,混合油光,显得特别猪头。其中有个采访镜头,这老板在镜头里不时地摸出纸巾擦汗,看上去一脸蠢相,心理素质也不怎么样,根本不像是虐杀了一个女人十年不被发现的类型。看上去不够聪明,心理又不够强大,实在不像是理想凶手。 “萧柔不像是被他杀的,但是也许跟他有关系。咱们可以从调查这个程峰开始查一查这公司的情况,也许能找到线索。”我点头道。 阮灵溪表示同意。“二货,现在贴吧里也开始出现各种帖子了,你看。”阮灵溪将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只见打开的那贴吧竟然是黑色鸢尾花惨案的专门贴吧,里面图文并茂,各种重口味,我看了之后咂舌不已,心想这些网民也太重口了,这都有这么多人关注。更过分的是,竟然还特么有崇拜凶手的,这都脑子进翔了吧,你崇拜的话你当萧柔试试看! 不过更多的帖子是关于这个灵异相机事件的惊叹,大家纷纷表示萧然是回来报仇了,有的猜测仇人是给她拍照的人,有的说是相机软件公司的人。但有一个帖子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帖子的标题是:“听说古堡酒店又挖出死人了,本大神来分析一下……” 帖子内容倒是没什么分析的成分,而是八卦了一下古堡酒店的传闻。发帖的这个人貌似是个合肥土著居民,从小就在市中心这地方长大。据他说,十年前古堡酒店建成没多久,萧柔便到合肥来宣传她的一部转型新片。所谓的转型,说是要从艳星的路子从良,先试验一部鬼片,名字就叫《黑色鸢尾花》。虽然说是转型,但是由于这姑娘脱习惯了,在片子里也有**出镜的戏份,所以引来一些宅男的关注。但是影片本身就是恐怖悬疑片,在合肥取景,所以首映式也选在了合肥。可就在宣传完片子要走的时候,萧柔就失踪不见了,直到几天后在环城公园附近被发现。不过由于她的死,那片子在十年前可算是火了一把。现在又被人翻了出来。 第249章 死亡相机(2) 据发帖人说,当时萧柔住过的古堡酒店其实发生过萧柔鬼魂杀人的事件,但是最后被当作几件意外给处理了。而且帖子里竟然列出了当年死在古堡酒店的几个人的具体名字和死亡原因。 2002年,1名古堡酒店的房客跳楼身亡并造成另一路人死亡;。 2003年,一个年轻女服务生在该酒店遭到谋杀,凶手至年仍没有找到;。 同年,一位获得年度嘉奖的当地消防队员说他在接一个求救电话的时候被刺伤险些失血过多死亡,但是警方发现根本就没有攻击者来过。这几个受伤或者死亡的人身上,都莫名其妙多了很多的水。据说那年轻女服务生是死在顶楼一处客房里,据这个发帖人说,当时楼顶的水箱正在检修,也许如果水箱没出问题,这女服务生会死在水箱里,跟韩可儿一样。 这人的帖子似乎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有人回帖说,昨天路过古堡酒店,听说又有什么死尸被挖出来了。 立即有人回说,是个婴儿的尸体,还是女婴,被砌在墙里。 之后便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回复了。 “原来古堡酒店死过这么多人,想必那位总经理心知肚明。”我心中了然,突然有些理解了和自承的行为。想来当年他也怀疑是萧柔鬼魂作祟,于是想了个办法,让女婴的尸体定魂。但是那壁炉上是用朱砂写着符咒的,所以不能用火烧,如果破坏了符咒,那定魂术的威力也就所剩无几了。因此他对外宣称,壁炉不能用,让客人们也不要去点燃壁炉。 那么,有可能是某一天有一名客人无意间点了605的壁炉,将符咒破坏,萧柔的阴魂苏醒,因此出来作祟。可这么推想的话,似乎是有些道理,但是又衍生出两个问题:第一,那女婴尸体哪儿弄的?资料里显示萧柔单身未婚,应该也没生育过孩子。这定魂恶术是要有血缘关系的小孩来完成的,会是她的孩子么?第二,萧柔死在公园草地,那为什么会出现在古堡酒店?就算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那她徘徊不去的原因是不是还有其他?凶手是跟软件公司的人有关,还是跟古堡酒店的人有关呢? 我关掉网页,顿觉脑里一团乱。就在这时,段老大的电话打了过来:“宋炎,我找到和自承了。你来合肥疗养院这里,二楼。” “疗养院?我去,难道是康复中心么?怎么这才一天不见,和经理就进医院了?”我无语道。这得吓成啥样啊。 段老大不跟我废话,只是说道:“来了你就知道了。” 说着,挂了电话。我跟阮灵溪于是干脆打车去了疗养院。进门之后,觉得这地方绿化得还真不错,松柏常青,假山小路,亭台轩榭,如果在春夏的时候应该风景很美,是一处低调奢华有内涵的疗养院。我见有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边聊天边散步,看来是一处老人家休养生息的地方啊。和自承怎么躲这儿来了? 这疗养院的面积不算小,我又跟段老大问了问,才找到所在的楼层,上楼一转弯,只觉得这二楼比楼下更为安静,走廊上俩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百无聊赖地站在窗口抽烟,但是两人一见我们,便横眉竖眼地拦住:“你们干什么的?!” 我一看这架势像是保镖啊。于是我报了段老大的名号,说是段清水让我们来的。两人这才收敛了狂拽酷炸的表情,对我们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我俩到了一处房门前。其中一人恭敬地敲门后,里面立即有一低沉的声音传来:“进来。” 我一听那声音很陌生,而且有些苍老,不由更为疑惑。这时,那保镖之一进了门,对门内说道:“段大哥,有你的朋友来找。” 这时候,我才在门外听到段清水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我跟阮灵溪这才进了门。进门之后,顿时被更为温暖的气息包围。这房间布置得还挺简洁温馨,家具高档,一应俱全。进门后竟然是个简易的客厅,客厅侧面是个月亮门,垂挂着纱帘。段老大挑起帘子,对我和阮灵溪招呼道:“过来。” 我跟阮灵溪于是走进第二重屋子,见苏淩也在,屋里是个卧室的样子,一张大床上,有一个瘦弱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上面。那老人微笑地打量了一下我和阮灵溪,目光温柔慈祥,跟邻家老爷爷一样,顿时跟我一种很温和的好感。 段老大介绍道:“这是和叔,我的前辈。”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和自承的老爸,当年跟着冯四海闯天下的几个前辈之一。我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人的传说,但是吴聃对这些人很了解,之前我查冯四海的时候,他曾经跟我讲过冯四海的发家史,说他身边当年有一群文胆智囊和武林高手,亡命之徒,可看这老头一团和气的模样,真心难以想象他当年叱咤黑道,喋血江湖的模样。这也太慈祥了点儿吧!不过人不可貌相,很多人都是腹黑范儿,估计这大爷年轻时候也是笑面虎的类型,不是善茬。 再看和自承,此时正坐在老爹的床边儿,一副惊魂未定的怂样。都说虎父无犬子,看来也不一定。就闹个鬼就吓尿了,根本不像是这杀伐决断的老大爷的儿子么。不过这倒是也可能,你看做梦都想吃羊的灰太狼夫妇不是有个只喜欢吃素的小灰灰么。 此时的小灰灰依然如惊弓之鸟,缩在那角落就好像怕我会吃完坑爹鸡就过去揍他一顿似的。 我跟老爷子恭敬地打过招呼,讲过来意和自己的身份,问他们是否能提供一些当年古堡酒店的往事资料,和解释一下女婴是怎么回事。 那和老爷子笑道:“犬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都怪他糊涂,当年听信了一个邪门歪道的人的建议,说是要找一个女婴定魂,才能镇住那杀人女鬼的鬼魂。那女婴也不是他杀的,你看他这样子,根本不敢下手。这女婴是他们的家人主动送来的。当时犬子一看,既然孩子已经死了,也就一时糊涂给接了过来。” 和自承闻言连连点头:“对对,不是我干的,我只是出钱买了那女婴。” 我追问道:“那女婴是萧柔的女儿么?” 和自承摇头道:“不,不是她的女儿,是她姐姐的孩子。萧柔的出身不是很好,她其实有个亲姐姐,她父亲也不怎么管她们俩姐妹,姐姐呢就被送到农村的亲戚家养着,萧柔则在很早就缀学去酒店开始做服务生。后来听说萧柔曾经由于生活窘迫甚至偶尔从事卖淫,这一点让家里人很厌恶,亲戚朋友都不想见她,亲姐姐也跟她慢慢断了联系,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萧柔还有个姐姐。后来出了萧柔的惨案,古堡酒店确实闹过鬼,我受不了了,不想这酒店开不下去。那时候,有人建议我去找个风水先生看看,然后就搞了这么个主意出来:让跟女鬼有血缘关系的女婴做引子,来镇魂。本来我死活没同意,可没想到,我酒店一个服务生对这事儿很热心,给我打听到萧柔有个亲姐姐,而且那姐姐是嫁给了一个农民,家里想要个男孩,可她第一胎生了女儿。家里人为了求子,就想把这女婴扎死,这好像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为了第二胎生男孩。我就花高价把那女婴尸体给买了回来。” “等一下,这给你出主意的服务生是谁?”我问道。 “这个人你们见过,现在是我的客房部主管,就是接你们回来的路晨飞。”和自承说道。 “路晨飞?!”我跟阮灵溪异口同声地吃惊道。我回想了一下路晨飞的样子,也才二十七八岁而已,没想到他在古堡酒店呆了十年之久。也许正是因为镇鬼有功,才被老板信任并留下了。不过想起电梯里路晨飞一副鬼气森然的模样,我不由皱了皱眉头。难道这个小小服务生也研究邪术? 和老爷子笑道:“事情就是这样,想必宋警官也清楚了。我儿子虽然有错,不过跟杀人什么的没有关系。” 我笑了笑,说道:“我明白。不过老爷子,我一直以为这古堡酒店是您开的呢,原来一直是您儿子在打理啊?” 和老爷子笑道:“你瞧我这一副残疾人的样子,哪儿能去折腾这些?” 我吃了一惊,见和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腿。仔细打量之下,才发现他的双腿肌肉有些萎缩。原来他竟然双腿残疾。想必当年是为冯四海受了什么重伤,才得到这样的厚待,有段老大来探望,还送了他儿子一家五星级酒店。冯四海也算是将道义了,一定程度上说,比所谓白道的某些人有情有义,也难怪可以屹立多年不倒,少有人背叛他。威信是个无法模拟的东西啊。 知道了这些事情的原委,我琢磨着马上去找路晨飞问问,于是问和自承,这路晨飞哪儿的人,过年回家没有。和自承说,路晨飞是蚌埠人,昨天就回家过年去了。如果我要问他这些往事的话,可以等初四上班亲自去问。 我心中有些犹豫,总觉得耽误这么久不大妥当。不过和自承也不知道路晨飞的老家究竟在哪儿,这大过年的蚌埠市局的同事也没上班的,我也没法去查,于是只好暂时搁置一旁。我嘱咐和自承不要将我们查问的事情跟其他人提起,和自承也当即答应了。 苏淩被段老大带来,是给和老爷子看看身体状况的,看如何调养之类。我们几个闲话了半晌,我便拉着阮灵溪出门。 出门之后,竟然接到冯法医打来的电话。原来因为韩可儿事件,韩国方面很捉急很恼火,一直催着中国尽早破案给个说法,所以他们几个专案组的正在加班,也就顺便给我检验了一下那湿巾上的东西。 “是血迹,”冯法医在电话里说道:“很巧合的是,通过血型,dna等检测,发现那血是韩可儿的。” “电梯里有血迹,是韩可儿的?可她最后不是死在水箱里么?”我吃惊道。 第250章 电梯录像的恐怖真相 冯法医说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想如果你看过电梯里完整的监控录像就知道了。不过这是警局内部资料,我也没有权限给你看,既然大家是同行,告诉你这一点也没什么。其实韩可儿在电梯里出现了一系列奇怪的行为,警局完整的监控录像是10分钟,而外界网上流传下来的监控录像只有四分钟。” 我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愕然,继而想到和自承多半也有这十分钟的录像,但是却没跟我们提起,不由有些恼火。谢过冯法医之后,我挂了电话,对阮灵溪说道:“和自承那小子肯定跟我们隐瞒了录像的事情,咱们去跟他要来那录像原件去!” 于是我们又折返回去,见大家也都还在。段老大问我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我也没搭理他,直接问和自承是不是那录像还有个原件在他那留着,原本的录像是十分钟之长,而不是只有四分钟。和自承犹豫半晌,说那录像确实有十分钟那么长,录下了韩可儿诡异行为的全过程。但是这段录像被警方取走了,他也只偷偷留下拷贝的那份,警方却不想这录像泄露,明白警告过他不准外泄,他怕警方追究,就跟我隐瞒了这一情况。 我于是跟和自承要那十分钟的完整录像看。和自承看了看段老大,段清水点点头,说道:“给他看看也没什么。” 和自承于是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摸出一只u盘,对我说道:“我把录像视频存到这里了,你可以带回去看看。里面的录像我没有更改过一丝一毫,都是真实录下来的。” 我见他特意强调这件事,心中更对这录像好奇了。拿了这录像之后,我也不再跟段老大他们多说,带着阮灵溪想回家用电脑一看究竟。回家之后吃完晚饭,爸妈在客厅跟客人聊天,我跟阮灵溪躲到卧室锁好门打开电脑,我便将那u盘插到电脑主机上,点开里面的视频文件开始看那电梯的录像视频。 我见那录像视频总时间是十分零二十秒。打开之后,感觉镜头像是蒙着一层冷凄凄的光雾似的,总觉得泛出一股森冷的色调,看得人十分不舒服。视频是从韩可儿从一楼进电梯开始的。那时候是晚上十点十二分,她是独自一人进的电梯,并无别人陪同。可以看出,开始的时候韩可儿很正常,并无任何怪异的举动。由于画面并不清晰,我起身关了灯,这才勉强觉得这视频录像清晰了一些。 此时,视频里的韩可儿按下数字4,电梯门关闭,缓缓上升。我跟阮灵溪紧张地盯着屏幕,却见电梯门上那红色数字一直不停的变换跳跃,越过了4,5,直接停到了第6层。我和阮灵溪都是一愣。第6层是发现婴儿尸体的地方,而且我们也查过萧柔当时的住宿资料,貌似就是住在第六层的604房间,是跟605隔壁。难道真是萧柔的鬼魂作祟? 这时,电梯里的韩可儿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当电梯门缓缓打开,她探头看了看,见六楼一片漆黑,便缩回身子,继续按下数字4。电梯似乎缓缓落了下去。韩可儿松了口气,继续等待。可让人惊讶的事情再度发生。当电梯落到一楼的时候,竟然又慢慢升了上去,最后又停到了第六层。韩可儿这时有些紧张了,等电梯在第六层打开之后,她再度出去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便又回去重新按下4键。来回折腾了三次,这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三分钟了。第三次停在六楼之后,韩可儿有些惊慌,按下对讲机,似乎呼救半晌,但是没有人回应,于是她干脆出了电梯门,去了第六层。这时候是三分四十秒。可没过十秒钟,韩可儿一脸惊恐地跑了回来。就在这时候,我跟阮灵溪都吃惊地发现,那电梯内壁的镜面上,映出了萧柔鬼魂的模样。 “二货,鬼出现了!”阮灵溪的声音有些发颤:“你点一下暂停。” 我于是拿起鼠标按下暂停键,时间定在三分五十二秒的时候,电梯内壁出现了萧柔的鬼魂。虽然很模糊,但是黑色的长卷发,那诡异的笑容,真的跟我们见过的萧柔真正的鬼魂一模一样! 我再次点了播放键,让视频动了起来。可接下来的这一段视频里就相当混乱了。似乎韩可儿一会儿正常一会儿疯癫。先是在看到那鬼魂之后就自己拿头去撞电梯内壁,撞得相当狠,就好像那头不是她自己似的。很快地,我瞧着她将额头都给撞出血来,在电梯镜面上粘了好大一块血迹。 更诡异的是,接下来她竟然惊恐又痛苦地大张着嘴巴,圆睁着眼睛,五官扭曲到奇怪的地步,四肢也好像是在被人扭曲折断一样,双腿向外张,手臂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抓住一样,像扭麻花一样扭出一个诡异的角度,高高举起,配合脸的神情,活脱脱一部恐怖片,吓得阮灵溪这女汉子都不由自主地凑到我身旁来。 “二货,你看韩可儿这个动作,像不像是萧柔被杀时候的样子?就好像是谁在折磨她似的。”阮灵溪抓着我的胳膊,低声道。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向下看。此时视频已经到了五分零一秒。这时候,就见视频里的韩可儿突然开始翻找自己的包,没多会儿,竟然从包里翻出一只瑞士军刀。看到这把刀,我想起了网上对韩可儿的介绍,貌似她有个兴趣爱好,在没怎么出名的时候经常去跟一群驴友朋友外出旅行,所以这些求生工具都会随时带着。这时候,韩可儿做了一个让人吃惊的动作。这货竟然举起刀子向自己腹部捅去。这个动作让我和阮灵溪都吃了一惊。不过幸好冬天衣服厚,刀子应该也不是特别锋利,这一刀倒是让韩可儿由于疼痛而意识清醒了过来。接下来的情景,就是跟我们看过的那四分钟视频一样了。 韩可儿应该是再度清醒过来,知道六楼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进了电梯按下所有的楼层,但是空出了那一层楼。等视频结束之后,我和阮灵溪才松了一口气,倍感压抑。 我看着阮灵溪凝重的脸色,笑道:“瞧你吓得,你不是一向胆子不小的么?” 阮灵溪啐道:“以前看恐怖片不害怕,知道那都是假的。可这个视频却是真的。” 我沉吟道:“看来萧柔起初是被定魂术给镇压着,但是某一天那镇魂的符被破坏了,所以她的阴魂开始不安分,但是暂时离不开古堡酒店。离不开,于是怨气聚结,最后开始杀人报复,韩可儿就是这倒霉的目标。我一直在想,如果她想杀了韩可儿的话,直接杀掉就是,为什么还要将尸体弄到楼顶水箱去?” 阮灵溪打了个寒噤,说道:“这我哪儿知道,也许是她死的时候在水箱里呢。” 我摇头道:“或者是想告诉我们水箱有问题?” 阮灵溪愕然道:“水箱有问题?不可能吧,检修工人刚检修过,有问题也会发现啊。” 我想了想,说道:“明天我想再去看看顶楼水箱。” 阮灵溪看着我,点头道:“那一起去。” 我听了这话,不禁低下头看着她,电脑屏幕发出的莹莹光亮将她的容颜轮廓模糊地映衬出来,似乎抹掉了恶女身上的那股彪悍之气,倒是让她瞬间温柔了不少。 我情不自禁地揽过她,笑道:“恶女,难道你是要跟我生死与共的节奏?”说到这里,我赶紧加大力度将她紧紧抱住,因为通常情况下恶女就跟吕青橙差不多,将暴力看作家常便饭,我这叫先发制人,让其不能再度动手。 果然阮灵溪试图踢我一脚,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也便作罢了。一时间我俩都沉默下来,在这安静的年夜里,似乎有些气氛微妙。 阮灵溪靠在我怀里,轻声道:“二货,其实我们也经历了这么多,有时候我真感觉到人生无常。” 我苦笑道:“对啊,生生死死见了太多,有时候福祸就在一瞬间。” 阮灵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像记得阿九一样,永远记住我?” 我吃了一惊,总觉得这句话让我听来毛骨悚然,便说道:“恶女你说什么呢,所谓祸害遗千年,阿九那是天妒红颜,你这种恶女,老天爷喊去干吗啊?什么都不能做是不是,那就只能在这世上长命百岁了。” 阮灵溪忽而笑了,抬头说道:“二货,你越来越像吴叔了,越来越贫!” “师父啊。”我叹道,忽然想起前几天段老大讲过的马靖城的故事,心中不由一动。我想起陈法医死的时候留下过一张中年男人的侧脸照片。这照片现在想起来,总让我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感觉照片上的人跟马靖城有种莫名的联系。 “对了恶女,陈法医留下的那张照片在谁那儿来着?”我问道。 阮灵溪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在赵羽那里。怎么?” 我挠了挠头,说道:“没事,我总觉得那照片上的人也许,也许是马靖城,虽然师父说他已经死了,可我就是有这种直觉。” 阮灵溪说道:“先别去想什么马靖城了,先把眼前的案子弄明白,可不能再让无辜的人枉死。” 我叹了口气,跟阮灵溪坐到电脑前将那录像视频又看了一遍。看的时候我心想,这大过年的大家都看春晚,就我俩个性,看什么灵异视频,这真够特别的。当视频再度播放到韩可儿拿到刺自己肚子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她的动作有点奇怪。如果是简单的捅或者刺,那动作应该是一气呵成的直线轨迹的。但是,韩可儿好像动作下意识地向下划了一道弧形的轨迹,就好像是要在肚子上开一个圆洞,挖出什么东西似的。 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脑子里闪回一般闪过冯法医的话:“萧柔的子宫整个被人挖走了。” 难道这个动作是要挖子宫?为什么萧柔会特意传递这个信息?她死之前被折磨了不少,可她好像只记得这一点似的,或者是想给人留下提示,提示她的子宫被挖走了?这什么意思呢?诚然,如果在死前受过性侵,那么我们警方通过残留的体液会锁定犯罪嫌疑人。也许因为这个原因,犯罪嫌疑人挖走她的子宫。可我又觉得这好像略牵强。 第251章 噩梦中的预言 于是我问阮灵溪道:“子宫,提到这个你会想到什么?” 阮灵溪奇怪地说道:“能想到什么,第一时间就想到孩子啊。没有这个怎么生小孩。啊,二货,你是说萧柔被挖子宫的事情?你难道是说,凶手可能是个不会生育的女人,她因嫉妒而生恨意,才下这黑手?是情敌?” 我摆手道:“你想太多了。据以往的犯罪研究调查表明,采用这种暴力杀人手法的一般是男性,而非女性。女性杀手多半采取的是投毒等方式。” 阮灵溪撇嘴道:“那也不能一概而论。也许就是个女人干的呢,警方没往女人身上怀疑,所以就没找到凶手呢。” 我摇头道:“不像是这么简单。子宫,小孩……”想到这里,我又想起冯法医说过的另一段话。他说,当年萧柔这案子是他师父进行尸检的。那位老法医还说,这案子有些模仿连环杀手的痕迹,就好像是正常人故意这么干的,为了引乱警察的思路。虽然这只是猜测是直觉,但是如果按照这个来说,一个相对正常的男人,或者以前没有犯过变态杀人罪的男人却用变态手段杀了一个女人,那多半是为了躲避警察追捕。那这个人有可能是跟萧柔有深仇的人,或者是被萧柔背叛过的男人。 那么,挖走子宫是什么意思?我皱紧眉头站起身来,边思量这个问题边踱步,忽然的,我灵机一动,天马行空地想到一种可能:如果这个男人是被萧柔背叛过的人,那么他一定对她充满了极大的恨意。这时候,一旦他知道萧柔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就会有想杀了那孩子的强烈**。那挖走子宫,会不会是因为那不成形的胎儿? 想到这里,我跟阮灵溪一说,她顿时打了个寒噤:“不会吧,什么男人这么变态啊?” “你还别说,真有那种爱到极致变成疯子和精神病的。”我咋舌道:“比如那些人家姑娘不想跟他在一起,就拿刀砍自己的,这就是神经病,自残型。如果说受了刺激由极爱变成极恨,杀人也是有可能的。” 阮灵溪皱眉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过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 “好像萧柔死后,凶手寄过信给警察局,说她死是罪有应得。”我叹道:“算了,不想了,乱七八糟的。” 大过年的遇到这种倒霉事,我跟阮灵溪都不怎么高兴,聊了会儿便各自回屋去睡了。这一觉也睡得并不安稳。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总觉得有人在喊我。这人似乎是个女人,就凑在我耳朵边儿轻轻地喊。我想听听是谁的声音,努力睁开眼,似乎在模糊中看到一张美女的脸,并不清晰,就在我枕头边儿上。等过了一会儿,那张脸慢慢淡去了,我又听到一阵滴滴答答的滴水声。 四下一片死寂,唯有那滴水声异常突兀清晰。同时地,一阵冰冷的感觉从身体上传来,我就像是被浸在水底一般。恍惚中,我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挣脱这片让人窒息的深水。就在这时,我似乎看到一道银光从我眼前划过,一闪而逝。就像是有人在水中冲我丢过了一样东西,但是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那银色的东西闪出微弱的光亮,在空无一物的深水中特别显眼。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抓,却见一团黑色的如水草一样的东西从水底生长上来。我这一抓没抓到那银色的光点,却抓住了一把黑色的水草。 手上传来逼真的触感,我就像是抓住了一把柔软的长发一般。我下意识地将那黑色水草向上一扯,突然地,见那黑色水草赫然清晰,变成了女人的长卷发,而长卷发根部连着的一张惨白的脸也冲我冷不丁地扑了过来。 这个情景实在太过清晰,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女人的脸被切割成诡异扭曲的恐怖模样,摆成了诡笑的样子,就这么直冲着我扑了过来,那冲击力和惊吓度,让我全身一阵抽搐,寒毛直竖起来。 我赶紧一甩手,双腿下意识地向上一蹬水,想要游出这深水潭。身体向上浮去,突然的全身一松,我感觉自己冲出了水面。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却见那人头也跟着浮了上来,正半侧着脸倒在水里,露出一只眼睛诡笑地看着我,黑色长发纠缠在我脖子上和肩膀上,一股说不出的恶心和恐怖之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赶紧游到岸边,回头才发现自己是在一处深水塘里,四下一片空洞漆黑,身后是那追上来不依不饶的人头,确切地说是萧柔的头。我想要扒着水塘的边缘爬出去,但身后的黑发越来越多,缠住了我的胳膊,眼见着就要缠住我的双腿,将我拖入深水里。我心中着急,不由暗骂这女人,他妈生前一定是喜欢织毛衣,见人就想送毛衣毛裤! 就在我将要被那人头再度拖入深水中的时候,岸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拉住我。我抬头一看,赫然瞧见赵羽,不由心中激动万分,双手急忙牢牢抓住他的手。赵羽不动声色地将我从水塘里拉了出来。我狼狈地站在水塘边,回头一看,那人头已经渐渐沉入水塘,慢慢地,黑发也收了回去,似乎连同人头一起沉了下去。我松了口气,回头立即抱住赵羽:“好兄弟,如果不是你,我就死在这女鬼手里了!” 赵羽半晌没反应。我感觉不对劲,赶紧松开他,疑惑地去看他的脸。只见赵羽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我半晌,随即忽然诡异一笑。那笑容有些说不出来的熟悉,让我打了个寒噤:“赵羽,你笑什么?” 赵羽依然保持着那诡异的笑,突然开口说道:“情灭于水,情断于水……” “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却见赵羽那张清俊的脸忽然慢慢萎缩,变形,最后竟然变成了疯婆婆的脸! 疯婆婆嘿嘿笑着,看着我继续重复着那句话:“情灭于水,情断于水……” 我吃了一惊,迈步想要逃,就在这时,冷不丁地惊醒过来。 一阵鞭炮声传来,窗外微弱的天光落进屋里。我擦了把冷汗,终于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今天是大年初二,现在是早上六点半。 我哭笑不得,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之后,不由疑惑地想着疯婆婆在梦里的话。“情灭于水……”,这也算是预言不?我去,普通人能到梦里来预言么?这是预言呢,还是一句无所谓的梦话? 是真是幻,是梦是醒,我突然感觉自己分不清了。 我坐在床上愣了半晌,又重新躺下睡了个回笼觉。等到八点的时候被我妈从床上拉起来,喝道:“今天家里还有客人来,别赖床!” 我只好无奈地起床,对我妈说道:“我平时也不回家,这边的亲戚朋友的也都生疏了,有些都不认识。干脆我带灵溪出去玩吧。” 我妈想了想,冷哼一声:“行,那就出去吧。我想灵溪在家陪着一群老人家聊天也会觉得无聊。” “灵溪灵溪的,到底谁是你亲生的啊?”我苦笑摇头。 在洗手间洗刷的时候,遇到端着牙缸的阮灵溪正在刷牙。我见她嘴边粘着白色牙膏沫,抬手挖下一大块,给她抹到额头上去。阮灵溪顿时怒道:“二货!作死啊!” 我哈哈笑了半晌,心情好了不少。洗刷期间,我跟阮灵溪说起昨晚的梦境,问她怎么看“情断于水……”这个预言。 阮灵溪失笑道:“什么预言,这根本是梦话么。” 我瞪了她一眼,说道:“师父说我是过阴体,说不定我日听人言,夜闻鬼哭,随时随地都能听到来自世界的声音,这就叫救世主。” 阮灵溪回答得很干脆:“啊呸!” 我笑道:“说真的,如果情断于水这句话是真的,你觉得它所要提示的是什么?” 阮灵溪想了想,说道:“那就是水呗。韩可儿死在楼顶水箱,萧柔死的时候身上也有水,那可能就是指的是水呗。” “水么?”我沉思半晌,突然想起古堡酒店楼顶的水箱。难道这“情断于水……”,说的是酒店楼顶水箱?我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梦中细节,除了那恐怖的人头之外,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出现在梦里。忽而灵光一现,我想起那出现在梦里的好像是个银色的东西,就在深水里。难道阴魂是要提示我,在楼顶水箱里有什么证据? 我想到这里顿时一阵莫名激动,心想如果这是真的话,那这十年悬案被我一破,爷就真的名声大作了嘿。 吃了早饭,我带着灵溪出门,又赶去古堡酒店。到了前台,我自报姓名,说是总经理的朋友,要顶楼跟楼顶之间那扇门的钥匙。前台小姐狐疑地看了看我,然后打电话请示和自承。和自承自然是不会不同意,于是我跟阮灵溪顺利搞到钥匙。 我看了一眼那电梯,着实觉得有些心有余悸,于是跟阮灵溪提议,从楼道里直接走上去如何。反正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也不怕多走点儿路。阮灵溪对于那电梯里的灵异视频也是有些心有余悸,便点头同意。于是我们便从楼道一路走上去。等走到七楼的时候,却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女孩的说笑声。 我跟阮灵溪放慢脚步,却听楼上的人说道:“哎小绮,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时尚大咖软件公司的老板发表声明了,说这款软件是当时的技术总监设计的,但是那总监已经离职,他们也不知道这款软件是自身出了问题还是被黑客恶意篡改了程序。也就是说,根本没发现问题出在哪儿。” 这时候,另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响起:“是啊,多吓人,我那天拍完照片后差点儿吓死,赶紧把软件给删除了。要不是我暂时没地方去,我才不在这鬼酒店工作呢。太可怕了。” “是啊,萧柔肯定死得很惨,想来找仇人报仇的。网上很多人猜测,杀她的凶手就是跟这个相机软件有关系的,所以一开始大家都猜是程峰,也就是那软件公司的老板。” 第252章 水箱中的银戒指 “那个猪头啊?不像,萧柔怎么能看上他,他当年好像也不是什么富豪,长得还那么丑。就算现在他也在富人榜上算不得什么呀。” “对啊,程峰怕被怀疑,才发表声明说自己跟这软件没什么关系,是别人设计的。哎你说,那个设计者是不是跟萧柔有关系,会不会就是那个变态?” “这哪儿知道啊,咱们见都没见过那个人。可惜了,这相机软件很好用,我感觉比美图秀秀好多了,功能也齐全。” 两个女孩边聊边下楼,跟我和阮灵溪在七楼的楼梯拐角相遇。俩女孩没想到楼梯上会有人,面色微微惊讶,等看清我们之后松了口气,低头微笑着过去了。 我见两人穿着的是酒店服务生的衣服,看来是打扫整理客房的。俩女孩走远了之后,我隐隐听到其中一个笑道:“你看,自从出事之后,大家都不敢坐电梯了。听说视频里录到了萧柔的鬼魂呢。” “就是,吓死我了,现在冷不丁出来一个人我都吓半天,这日子真是提心吊胆的……” 等两人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了,阮灵溪对我说道:“对啊二货,跟刚才那两个女孩说的似的,咱们把目光只是放在程峰身上,却忘了这个相机软件的设计者呢。咱们去找找他,也许有线索呢。” 我点头道:“这倒是让我意外,设计者离职,好,先记着这件事,咱们先去水箱看看。” 我们走到连接着顶楼和楼顶的门前,将钥匙插入锁眼,很快开了那门。走到楼顶,才觉得今天风很大,寒风呼啸,吹得我打了个寒噤。 我回头问阮灵溪:“恶女,你冷不冷?” 阮灵溪缩了缩肩膀,说道:“还行,巫山山顶比这里冷多了,我还怕这点温度啊。” 我看着她搓手的样子心中好笑,便将我的围巾摘下来,给她绕到脖子上去。回头见面前矗立着几只三米多高的水箱,水箱旁边是铁梯子,方便维修人员爬上去检查。我让阮灵溪在下面等着,沿着铁梯子先爬了上去。等到了那水箱边儿向下一看,我去,水箱水还挺深。不过由于水很清澈,一下就能看到水箱底部。貌似在每个水箱的底部都有一个阀门,其他地方一览无余,没什么东西,只是那阀门后我是看不到的。楼顶上一共八个大水箱,但是就从水面上看的话,阀门后的空间是视觉死角,看不到是否有东西在里面。 我爬下梯子,阮灵溪问道:“怎么样,里面有东西吗?” 我说道:“水箱底部有阀门,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咱们最好借一套潜水装备,挨个下去看看。走,去找段老大。” “潜水啊,这个天气。”阮灵溪撇了撇嘴。 我来到十二楼,敲开段老大的房门,进门后见他跟神仙姐姐正在吃早饭。于是我问他能不能帮忙找一套潜水设备来。段老大闻言有些讶然:“这大过年的,你要去哪潜水?” 我指了指屋顶:“我想去楼上水箱里看看。”然后我将梦境跟他简单说了一遍,意思是不下水看看我就心中不安。段老大听后觉得很无语。 不过他也懒得多说,只是跟和自承打了个电话,要求找来两套潜水设备。 “既然是潜水,我水性还不错,如果下水底看看的话应该没问题。宋炎是想找什么银色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样子?”苏淩问道。 我摆手道:“算了算了,这大冷天的怎么能让你们到水下去?我自己去看看就得了。” 段清水对苏淩说道:“没事,我跟他下去看看。” 我顿时感激涕零。 很快的,有服务生送来两套潜水服。我跟段老大一人一件套在身上,然后再次来到顶楼。八个水箱挨个找,见了银色或者白色的东西就给捞上来。这听上去挺简单,可这天儿下水,也真够呛的。 段老大不怕冷,毫不犹豫地跳进水箱里。我深吸一口气,也跳了下去。顿时,一股刺骨的寒冷瞬间淹没了我,莫名地让我想起晚上的那场噩梦。梦中似乎也是这种感觉的。不过我在水底找了半晌,有些失望。水中什么也没有。爬上来之后,我歇了会儿,就去第二个水箱找。同样一无所获。正当我从第二个水箱里钻出来的时候,见对面水箱水花一现,段老大也从水下钻了出来,冲着我摇了摇手中的东西,说道:“是不是这个?” 我的视线落到段老大的手上,见他两指拈着一只银色的精巧的戒指。 “啊,有可能就是那东西!”我赶紧从寒冷刺骨的水箱里翻出来,走到段老大跟前,将那戒指拿了过来,放在手心观看。这是一枚很精致小巧的银戒指,貌似情侣戒指的感觉。外面雕刻着精巧的花纹,内壁上刻着字,写着:foreverlove。 “看上去是一枚情侣对戒中的一只。”阮灵溪凑过来看罢,说道:“看这材质价格也不会太便宜呢。” “你对这个还有研究?”我诧异地问道。 阮灵溪说道:“有啊,有些戒指的材质虽然只是金银,不是什么钻石啊之类,但是它们的设计者如果很出名的话,那戒指也会跟着提高身价。有些品牌为了打广告,会请一些设计师出山设计几款经典的戒指,比如情人节主题的情侣对戒啊什么的,发限量版,让大家购买,然后打出名气去。也许这就是其中之一呢,看上去还挺别致的。” 我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以去商场专柜查查看。” 从楼顶下来,我才感觉到一阵刻骨的冷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回了段老大屋里,苏淩立即拿来两条大浴巾,说道:“你们快冲个热水澡去,别再感冒了。” 我点点头,走进浴室刚把潜水服给脱了,却见段老大开门走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自己给脱个精光。我心中无语,说道:“段老大,有个先来后到行不行,我洗完了你再洗。” 段清水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们一起洗又怎么,都是男人难道还怕被人看?” 我一想倒也是,在警校的时候也都是公共浴室,不过好歹都有隔间隔开,大家只是穿衣服的时候会聚在一起,还真没尝试过跟人一起洗澡,多特么别扭。我想表示一下异议,却见段老大冷冷地看着我。我看了一眼他高大健壮的身材,顿时将反对的话吞了下去。天知道别的肌肉男的肌肉好歹是肉,他的肌肉都特么是铁。 我们洗完澡围着浴巾出了门,苏淩给我们一人递了一件浴袍:“先穿着,等头发干了再换自己的衣服出门。” 我顿表感激:“谢谢神仙姐姐。” 这时候,我见阮灵溪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浏览网页。我走过去问道:“恶女,你在看什么呢?” 阮灵溪手托着脸颊,说道:“还能看什么,在看各大戒指品牌的网站啊,不过暂时没找到跟这个戒指类似的,唉,太多了,怎么找啊。” 我想了想,说道:“这戒指还挺别致的,如果是十年前的东西,是萧柔戴着的话,那找找她当时的照片,是不是能找到戴着戒指的?顺便搜一下相关的八卦,应该会知道是哪儿弄的吧?” 阮灵溪眼睛顿时亮了亮:“对啊二货,你可算聪明了一回。” “什么叫一回啊,我这……”我心想我如果说一天聪明好几回,好像也不大对劲,于是就将话头给咽了下去。但是,寻找萧柔照片的进程也不够理想。因为当年萧柔的名气真心不够,又是艳星出身,很多八卦杂志其实并不怎么看得起她,报道的新闻也不是很多。在拍《黑色鸢尾花》的前后倒是有一些新闻报道,可那时候的新闻照片证明,萧柔手上并没戴戒指。 “唉,是不是我们想错了,这不是她的戒指,而是凶手的?”阮灵溪叹道。 段清水走上前,拿起桌上的戒指看了看,说道:“这戒指的细度也只有女人才能戴上,男人的手指没有这么细的。” 阮灵溪说道:“难道凶手真是个女人?这是凶手的戒指?” 苏淩在一旁说道:“如果凶手是女人的话,那她的心也太狠了。” 我苦笑道:“女人狠起来才可怕。我记得前阵子看过一则新闻,一个日本女人把小三和丈夫的内脏挖出来煮煮吃了。看来变态杀手也可能是个女人。” 阮灵溪站起身说道:“别在这儿乱猜了。要知道这戒指是在楼顶发现的,如果是从本市买的话,那我们出去挨个商场专柜问问不就是了。咱们先假设这戒指真是十年前的东西,那么,十年前本市肯定没有那么多家卖戒指的专柜吧,二货,你说是不是?” 我点头道:“既然是梦中得到的启示,梦里又有萧柔的影像,那么权当是她在十年前买的戒指吧。咱们就先搜一下合肥市有十年历史的首饰专柜和首饰店有哪些。” 这百度起来倒是简单得多。一搜之后才发现,十年历史的首饰店也不少。我浏览了一下名字,见有长江中路的中国黄金首饰,金鹰购物中心的梅芬首饰店,百大购物中心的女皇首饰,宿州路店的ido首饰和福牌玉器首饰。幸好这几家首饰店倒也相距不是很远,如果都跑完的话大半天也就查问完了。不过,先排除一下的话,最后一个玉器首饰可以先不去,因为那地方多半是卖玉石玛瑙等首饰的地方。黄金首饰,主打应该是黄金,而且听这个名字挺本土的,估计不会用英文这么时尚的雕刻。 剩下的就是梅芬,女皇和ido首饰店了。我问阮灵溪,觉得哪个会有这款戒指,咱们就先去哪儿。阮灵溪想了想,说道:“ido首饰比较知名,比较时尚洋气,也出过几对经典的情侣对戒,价格也还算可以。” 我点了点头,上网打开ido的网站,确实觉得不一样,看上去比较简约时尚国际范。那就先去这家了。这次段老大倒是突然大方了,让服务生找和自承借了个车,让我开车去。我跟着服务生下楼去车库,一看这车,卧槽,拉风的凯迪拉克跑车啊,这开出去都嫌底气不足。平生没开过这么好的车啊。 第253章 forever love 我先试了试,好像还成。幸好我对合肥比较熟,很快到了宿州路,找到那家首饰店。拿出证件说明我们查案,那店员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赶紧仔细地查看我递过去的戒指。 “这个好像不是我们近几年出的款式。”店员小姐说道:“您先等等,我去找仓库里放着的资料查一查。” 我点头道:“麻烦你了。” 没多会儿,店员小姐回来,手中拿着一本宣传册,说道:“这是我们从开业以来,每年情人节推出的情侣对戒。如果查一查这个,就能找到了。” 我提示她从2002年左右开始查。店员点点头,翻到开头那几页,果然很快找到了跟我手上戒指一样款式的宣传图。 “果然是我们家的款式。”店员小姐指着图片说道:“这一款设计款式不算很显眼,价位适中,是一对情侣尾戒。您手中的那戒指,应该是男款。这戒指的名字就是foreverlove,当时还有新秀明星代言过。” 我见那照片上果然有一对明星宣传画,其中男的我认识,叫王哲,当年的情歌王子。女的就有些眼生了。阮灵溪倒是认识,吃惊道:“哎哎,这男的我知道,他有一首歌就叫做foreverlove。” “对,当时这款情侣尾戒卖得挺好的。”店员小姐说道。 店员小姐的话又让我有了些疑惑。这戒指是男款,那就很可能是凶手遗落的。难怪这么细,原来是尾戒,是戴在小指上的戒指。那这戒指的主人难道是萧柔的秘密情人? 我问是不是还能找到当时买戒指的客户名单什么的。店员小姐摇头道:“这不可能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阮灵溪问道:“不好意思问一下,萧柔来买过么?” 店员闻言吃了一惊:“萧柔?死的那个女明星?没有,应该是没有吧。” 我听了好笑,心想就算萧柔来买过,这个店员怎么可能知道。不过这次倒不是一无所获,起码找到很有可能是疑凶的戒指。通过戒指知道,这人是个男人,而且跟萧柔年龄应该是相当的,如今应该三十到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曾经跟萧柔感情不错,都买过情侣对戒。 从店里出来,我见阮灵溪一直在哼歌。我失笑道:“你怎么这么开心?” 阮灵溪笑道:“我没有开心啊,我只是在唱foreverlove,这首歌我以前很喜欢。这首歌的故事我也知道一些。王哲写这首歌的时候,他打算跟他女友结婚。他们相识相恋在美国,女友比他大一岁,是同在中文语言班上认识的。后来王哲回台湾发展,早期的音乐作品都是写给女友的。两人分隔两地聚少离多,只能用电话倾诉相思。一次王哲回美国休假,两人相聚,王哲把房间放满花布置得很温馨很浪漫,想给女友一个惊喜,同时也是让她做一个选择,要不要嫁给他,毕竟两地分居并不是长久之计。可最后不知为了什么,女友没有选择他,就此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画上句点。但是王哲情歌里的创作灵感却并没有从这段感情中停止,很多经典情歌都是出自这段感情的原始积累,好像他写的所有情歌都只为一个人,他确实爱得很深。其中就有这首《foreverlove》,想努力证明这段感情已经逝去。” “看来,那凶手跟萧柔,很可能也有类似的一段感情。”我听罢叹道。 “现在戒指也查了,接下来我们查什么呢?”阮灵溪突然兴趣高昂起来:“我对这个凶手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苦笑道:“可别对什么变态杀手感兴趣,这够危险的。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想去路晨飞家里看看。如果他真的是知道某些内幕,不知道凶手会不会杀他灭口。” 阮灵溪说道:“凶手怎么会想到我们去查一个服务生呢?况且路晨飞就算是知道凶手是谁,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凶手难道还跟路晨飞保持联系么?他如果想杀人灭口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人的家里啊。” 我叹道:“希望是这样,不过为求安心,咱们还是去看看。” 于是我们跟酒店的工作人员打听了路晨飞的老家。所幸不远,竟然是安徽宿州人。提到宿州我就想起杨问,总对这个地点有种莫名的反感。不过为了查案子,我还是开车带着阮灵溪去了宿州。到了宿州也已经是下午时分,找到路晨飞家的时候,都快五点了。 路晨飞的家庭条件看上去不咋地,家住在火车站附近的老式小区里。我跟阮灵溪沿着昏暗的楼梯上楼,按照地址找到路晨飞家的门牌号,302。可刚一拐弯,就见墙上喷着血红色的油漆,冷不丁一见还真吓一跳。 仔细一看,墙上的字儿多半是写着“欠债还钱……”什么的,感情是哪家惹上高利贷了。我皱了皱眉,走到302门前,见这家的门也挺旧的,门上也没贴什么福字和对联之类,一点儿也没过年的气氛,防盗门的油漆也都剥落了。其他人家倒是都贴了福字,好歹让这老旧的房屋和楼层显出一点过年的祥和气氛。 我上前去敲302的房门,半晌后,有人在门后问道:“是谁?” 我一听这声音似乎是个中年男人,便说道:“您好,我是来找路晨飞的,请问他在家么?” 那男人没好气地说道:“不在!要找到别处找去!” “不好意思,我们是警察,想要找他调查一件案子,麻烦您让他出来好么?”阮灵溪说道。 “他不在!我们家从此没这么个人!他是死是活跟我们没关系!”里面的男人顿时怒了。我们再敲门,就再也没人应了。 “我去,这家里都是什么人啊!”阮灵溪皱眉道。 我也很纳闷,回头一看墙上的标语,心想难道是冲着302这家人来的?想必是这家门上也被刷了不少,所以他们才将油漆给剥掉,就为了去掉门上的字吧。正踌躇间,我见对门的门缓缓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露出头来。 我见状赶紧上前问道:“阿姨,这对门是不是路晨飞家?” 那中年妇女警惕地打量了我们几眼:“你们是?” 我笑道:“我们是市局的警察,想找他了解一下情况,但是看样子这家人并不怎么配合。” 那中年妇女一听是警察,这才放松下表情,站在门口说道:“唉,警察同志,我看你们到别处去找那个路晨飞吧。他根本就没回家过年。” “没回家?”我愕然道:“过年不回家,他会去哪儿?” 中年妇女咋舌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看到墙上的这些字没?这都是什么黑社会的人弄的,说他们家路晨飞欠了人家一大笔钱,好像是借高利贷赌博去了。家里还不上,就天天来泼油漆砸门的,过年前还来过,这都折腾好几天了。” “那路晨飞出去躲债了不在家么?”阮灵溪问道。 中年妇女点头道:“很有可能,反正是没回家。唉,这孩子真是,从小不好好上学让人操心,以为工作了能好点,结果还出这种事。这让家里老人怎么活,唉。” 我问道:“您知道他会去哪儿么?” 中年妇女说道:“我哪儿能知道,这你们警察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们老百姓哪儿知道去。也不知放高利贷的是不是找到他了。天天来这里闹,我们都不敢出门。” 我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跟这妇人告别,带着阮灵溪下楼。阮灵溪叹道:“真倒霉,大老远来了一趟结果还没找到人。如果他自己藏起来了,那凶手应该找不到他了吧?” 我说道:“谁知道,这事儿说不好。如果真要下手杀一个人,那跟踪他一段时间也是很有可能的。如果通过跟踪找到了路晨飞住的地方再下手,这也有可能。可我们却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唉。” “那咱们只好先回去了。”我们俩走到车门跟前,刚要下车,却见旁边停着一辆黑色路虎。虽然看上去外形比较低调,但是在这一片很寒碜的小区里突然出现这么一辆霸气的名车,总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阮灵溪也看到了,对我说道:“没想到这小区还住着有钱人啊,可这地方看上去这么寒碜,难道是回家看爸妈的?” 就在这时,我见一个人从转弯处举着手机转了回来,似乎是刚接完电话。看到这个人,我不由也愣了愣,不是因为我认识这人,而是这人身上的气场和他本身的模样。 肉眼凡胎来看,眼前这个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很不错,身材修长,脸庞是小麦色,五官深邃,看上去略像欧洲人的感觉,戴着黑框眼镜,头发长度适中,微微卷曲。身上穿着的西装看来价格不菲,但是很衬他的身材,整个穿上就特有t型台模特的感觉。 但是幽冥眼看起来的时候,发现这人周身有一种奇怪的气场。在白光外围围绕着一团血光,看似很凶险,却没办法威胁到他本身。就好像你身后跟着一个小鬼总想踹你一脚,但是他总跟不上你似的,永远差着那么一步的感觉。 我跟阮灵溪都看着这人,见他也注意到了我们,疑惑地看着我们几眼,最后,目光竟然落到阮灵溪身上,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很像是惊讶的神色。 我皱眉问道:“恶女,你们认识?” 阮灵溪愕道:“额?我们哪儿认识啊?” 我见那人走到路虎车旁边,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车主。由于我们的车在他的车旁边,我跟阮灵溪的对话也被他听了去。 这人笑了笑,靠在车门上问道:“两位是住在这个小区的?” 阮灵溪笑道:“不是,我们是来探亲的。” 我闻言心中暗想:靠,高帅富搭讪你倒是回答得很流利啊。 我见状,开了车门就想拽阮灵溪进去,却见那人笑道:“我也是来探亲的,但是今天他们家没人。你们是从哪儿过来的?” 第254章 邂逅奇怪的男人 哎呦喂没完了!我见那人虽然口里说“你们……”,但是眼睛却只落在阮灵溪一人的身上,这是赤果果的搭讪啊! 阮灵溪说道:“我们是从合肥过来的。对了,你认识住在这楼上的路晨飞么?” “路晨飞?”那人不动声色地重复道:“这个倒是不太知道,你要找这个人做什么?” 阮灵溪有些失望,说道:“没事,就问问。” “该回去了。”我打断他们俩的对话,说道:“咱们还得在天黑前赶回去。” “我也要去合肥,咱们同路。”那人笑道。 于是我一路开车回了合肥,路上总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开车的高富帅,见阮灵溪也是一副挺高兴的样子,不由有些气愤。到了合肥之后,我先去古堡酒店送车给段老大,回头一看,那高富帅竟然也阴魂不散地开车跟了过来。 我去车库停车,他也去。我和阮灵溪下了车,这货也下了车。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你也来这酒店?” 高富帅笑道:“我今晚打算住这里,所以就来了,这有什么问题么?” 我一时语塞。阮灵溪笑道:“没什么问题,这酒店不错哦。不过前几天刚出过人命案子,难道你不怕么?” 高富帅扶了扶眼镜,笑道:“是吗,我好像听说过,不过酒店开的时间长了,难免会出点事故,这很正常,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以前出差一直住这里,习惯了。” 阮灵溪点头道:“说得对。” 我见阮灵溪笑靥如花的样子就心中一阵不忿,却也不好开口说什么。这时候,我们仨从车库出来,走到电梯前。高帅富毫不犹豫地按下数字12,问我们要去哪儿。原本我也不想坐电梯,但是看人家都不怕,就我提议走楼梯,似乎太怂了。于是我说道:“我们也去12楼,这真够巧的啊。” 高帅富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是转眼深情款款地含笑看着阮灵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深情款款,但是看那眼神儿就够暧昧的。我也是男人,自然明白那眼神里表示的是对一个姑娘的好感和倾慕。靠,高帅富果然都不靠谱,见了一漂亮姑娘就想勾搭。 电梯门一开,里面想当然的空无一人。高帅富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我跟阮灵溪跟在后头,也进了电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还是觉得电梯里一片阴冷的感觉。当电梯门缓缓关闭的瞬间,我从那电梯缝隙里好像瞥见门外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我打了个哆嗦,从那缝隙里看了那影子最后一眼。那好像是一个黑衣女人,黑色卷发,微微低着头,凶狠的眼神从黑发间冷冷地看着我们,被隔开的唇角露出诡异森然的微笑。 我看到那鬼影之后,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这回怕是又要电梯惊魂了。于是我对阮灵溪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一会儿如果有什么不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果然的,当电梯上升到六楼的时候,我感觉脚下传来一阵震动,随即,电梯就这么停在了半空。我紧张地将战神抓在手中,贴着衣裤,怕被眼前这个高帅富看到吓着他。电梯停下之后,不多会儿就开始颤动,就好像地震那种颤。阮灵溪扶住把手,恼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我却奇怪地发现那高帅富并没有多少害怕或者意外的神色,而是淡定地抓住扶手,一语不发,直勾勾地盯着那电梯门。我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电梯门在颤动中缓缓打开了一道缝儿,从那缝隙里,我再次看到那个黑影女鬼,很显然就是楼下看过的那个萧柔的鬼魂。 我吃了一惊,就见那萧柔的黑色长发从电梯缝隙里慢慢伸展出来,像是变成了一只只触手一般,将电梯门向两边推开。就在缝隙越来越大的时候,那纠缠的黑色长发也越来越多,章鱼触手一样伸进来,将那扭曲的半张脸覆盖在黑发下,只留下一只眼睛和半张被割开的嘴。 可就在这时候,我发现那高帅富还是不为所动,反而将手猛地撑到那慢慢裂开的电梯门缝儿上。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见一道炫目的光飞过,像是刀光一样刺入那女鬼的眼睛里。之后,一声凄厉的尖叫传来,电梯门“咣啷……”一声关闭,黑发全部消失不见,震荡的电梯也恢复了正常。停了几秒钟,电梯里的数字键也恢复了正常运作,慢慢地匀速上升,越过六楼,慢慢升到7、8…… 我有些吃惊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神秘的高帅富。这货外表看上去像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的样子,可似乎是懂点道法啊。我瞥到他若无其事地插入裤带里的手。那只手就是刚才撑在电梯门上的手。我看到他的手掌心隐隐发出光芒。 看来,刚才是他在我们不注意期间,在手上画了符咒,或者是原本手掌心里就画着某种符咒,能够瞬间击退那恶鬼凶灵。那高帅富见我总盯着他,便笑了笑:“怎么了?” “真没想到你竟然懂道法。”我吃惊道:“你是什么人?” 高帅富笑了笑:“过路人。这不算什么道法,我信佛,所以身上戴着护身符而已。” “什么护身符这么厉害,让我看看啊。”阮灵溪凑过来问道。 “没什么,”那人笑了笑:“十二楼到了,我们下去吧。” 电梯门一开,我们三个先后出了电梯。我问道:“咱们也这算认识了,不知你贵姓?” 高帅富笑了笑,看着灵溪说道:“我是搞it的,朋友们都喊我的外号,我叫土狼。本名姓‘明’,明朝的‘明’,但是好像很多人不知道我的真实姓名,而是只喊我的外号,土狼。你们也可以这么喊。” 擦,外号土狼,这名字够赖皮啊。土狼,一听就是凶残无赖的狠角色。 阮灵溪笑道:“这名字挺酷的。” 那叫土狼的货也报以微笑:“谢谢,不知这位小姐怎么称呼?认识一下吧。”说着,这货伸出右手来,意图跟阮灵溪握手。我立即挡到阮灵溪跟前,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你好,我叫宋炎,这是我女朋友……”刚说到这里,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从双手的接触可以感觉出,对方体温略低。这种现象我也见过,比如一直练习冰魄系道法的神仙姐姐苏淩。但是她是个例外,如果一般人体温略低的话,那多半这人不就是体虚,就是本身就跟妖魔鬼怪这些东西有牵扯。也就是说,这人很可能在养鬼。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妄图从他的身上看出点鬼气和死气来。但是只能看到血光围绕着他周身的气场,不明所以。这种血光的出现可以解释为三种可能,第一,这人未来会有灾祸;第二,这人养了凶恶的鬼;第三,这人本身就带着煞气,是亡命之徒或者警察什么的。不过警察周身的血光会暗淡很多,因为他们本身是正义的象征,即使杀过人,那也是除暴安良,正气会压制血光邪气,不会有什么影响。很显然这货并不是警察之类的人物。 握手完毕,土狼笑了笑,转身走了。我留意了一下他的房间,是在1205房间,是段老大房间的斜对面。我见他进了门,回身对阮灵溪说道:“我说你是怎么回事,看到帅哥眼神儿都直了。” 阮灵溪冷哼道:“这是正常的吖,谁不喜欢帅哥美女啊,难道你大街上看到美女不想去搭讪么?” “我看你是想跟着他走了是不是?”我冷笑道。 阮灵溪说道:“对啊,人家又高又帅又有钱,我干嘛不喜欢。”说着,还挺得意地对我笑了半晌,把我给气的。正想回敬她几句,却见阮灵溪已经敲开段老大的房门。段老大开了门,让我们俩进去。 苏淩正坐在床边儿看什么资料,见我神色不对,便笑道:“你们两个怎么有些奇怪,灵溪这么高兴,宋炎却一脸闷闷不乐?” 我冷哼一声没回话。阮灵溪哈哈笑道:“师姐,你不知道啊,你们斜对面住进来一个帅哥,特别有型。” 苏淩笑道:“所以宋炎是怕你喜欢那个人?” 我立即否认道:“我可没有啊。” 阮灵溪撇撇嘴:“帅哥都喜欢嘛。师姐你没事帮我留意下,记下他的联系方式。” “喂喂,恶女,你想什么呢,高帅富能看上你这个山里来的么?”我冷哼道。 段老大闻言,说道:“这倒挺奇怪,自从新闻上报道了酒店凶案,现在大多数房客都退房,也几乎没有新住进来的。这人倒是不在乎。” 我沉吟道:“说起这个,我觉得他这个人有点邪乎。刚才不仅在电梯里击退萧柔的阴魂,而且跟他握手的时候,我觉得他的体温很低。这种情况,不是养鬼的,就是降头师,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灵溪撇嘴道:“二货,别是你觉得人家比你帅,就故意黑他吧?” 我摊手道:“这真没有,确实是他体温很低。再说,刚才那情况你也看到了,他就是懂道法的,否则怎么击退电梯阴魂?” 苏淩说道:“萧柔的阴魂最近不怎么出现,但是却在你们跟这个人上来的途中现身,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巧合呢?” 我愕然道:“萧柔不是一直徘徊在古堡酒店么?” 苏淩摇头道:“不,虽然现在没人敢坐电梯,但是我今天去试过,电梯里根本没有什么异常。我总觉得,那阴魂是跟着你们来的。” “跟着我们?我又没害她,我们还救了她呢,不然她还是被钉住无法脱身,多受罪。”我咧嘴道。这难道就叫做好人没好报么。 段老大说道:“也不能妄加猜测。这样吧,既然你们说那个什么土狼的可疑,我就派人查查他的底细。你们忙了一天,在这儿凑合吃点东西。” 我顿觉感激涕零:“段老大,你很少对我们说这么温情的话啊。” 段老大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段先生,您叫的晚餐。” 第255章 土狼 “吃的来了!”我一听晚餐俩字,顿觉得特别饥肠辘辘。这一天我们忙着奔波,午饭都没怎么吃。打开门,见服务生推着餐车站在外面。我闻着饭菜香味,顿觉得口水横流。 我看着服务生将餐车推进门去,便要关上门。就在这时,我瞥了一眼门外的走廊。恍惚间,好像看到那个叫土狼的揽着一个人的肩膀,正往走廊拐角处走。在这一眼之间,我感觉跟他并行的那个人背影有些眼熟。于是我刻意多看了两眼。就在这时,两人已经消失在楼梯间不见了。 我沉思半晌,感觉土狼旁边那人走路的姿势不大对劲,就好像喝醉酒一般。可这人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眼熟…… 就在这时,阮灵溪叫道:“二货,进来吃点东西了!” 我答应一声,关上门走到餐车前。阮灵溪见我一脸茫然,便问道:“你傻想什么呢?” “你别出声儿,让我想想。”我摆手道。我绞尽脑汁在记忆力搜索半天,猛地一惊,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那人的背影很像路晨飞! 阮灵溪见我起身,问道:“二货,怎么了?” 我说道:“刚才我看到土狼出门去了,身边跟着一个人,那人好像是路晨飞!” “路晨飞?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你看错了吧?”阮灵溪愕然道:“他们怎么会认识?” “我去看看。”说着,我再也坐不住,推门出去,几步赶到走廊拐角处的楼梯间,下楼跑几步,却没发现两人的踪迹,一直跑到十楼的时候,还是没见人的影子。 我琢磨着按照刚才路晨飞的走路方式,他应该也跟土狼走不了多远,根本走不这么快。于是我又原路折返回来,到了走廊上的时候,我不由去抬头看了看那连接十二楼跟顶楼的楼梯。我心想这俩人不会是去顶楼了吧? 想起楼顶上的那几个水箱,我总觉得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于是走上楼梯去查看了一下那连接楼顶的门,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贴到门板上听了听,也没发现楼顶有什么动静。伸手推了推,见那门也锁得好好的。 这时候,我听见阮灵溪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喂,二货,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我回头一看,见她站在楼梯下看着我。我说道:“没事,我看看这楼顶有没有问题。”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难道你是以为他们俩去了楼顶?二货,你脑子没事吧,快下来吃饭了!” 我只好下了楼梯,在路过土狼房间门外的时候,我忍不住到他门前敲了敲门。敲了半天没反应,阮灵溪说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说道:“没事,我就是看看他在不在。”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他不在也不能说明什么。” 我冷冷看着她,嗤笑道:“不至于吧,才见了几面,你就这么信任他?是看人家帅又有钱吧?我告诉你啊,他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小心点儿,别到时候被骗了才找我哭天抢地……” 阮灵溪一脚踹了过来:“滚!”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听到身后房门发出一阵声响。回头一看,见土狼穿着一身浴袍擦着头发站在门口,笑道:“什么被骗,什么哭天抢地啊?” “你在?”我疑惑地向门内看了看,貌似没什么别的人在。 土狼笑了笑,说道:“我当然在,刚才在洗澡,没听到敲门声。你找我有事么?” 我直接问道:“刚才你是不是跟路晨飞在一起?” “路晨飞?”土狼皱了皱眉头:“这人我不认识啊,是干什么的?” “真不认识?”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确定?” 土狼失笑道:“废话,我当然不认识,我骗你干吗。” 我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神色没什么异常,看上去不像说谎,不由有些疑惑。 阮灵溪说道:“好了,人家根本不认识路晨飞,就别在这儿问来问去的。走吧,都等着你吃饭呢。” 我只好跟阮灵溪回了屋子。在段老大这吃了点儿东西,我带着阮灵溪回家。回家的时候,发现爸妈都不在,貌似出门串亲戚去了。我跟阮灵溪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我却总走神,不知为何总想起路晨飞在电梯里的那张阴沉的脸。 阮灵溪见我总心不在焉,便搭住我的肩膀:“喂喂,你想什么呢?” 我转头看着她,笑道:“没啊,就想今天下午的事儿。对了恶女,你该不会真喜欢那个土狼吧?我靠你现在可是我女朋友,难道你想红杏出墙?” 阮灵溪嗤笑道:“什么呀,不就是暂时的事情吗,用来骗骗家里人的,又不是真的。” 我就势将她抱紧在怀里,笑道:“那我们假戏真做怎么样?” 阮灵溪骂道:“二货,放开我!” 我笑道:“亲也都亲了,怕啥。” 阮灵溪反射性地想踢我,被我抬起一只腿压了下去。这没事就踢人的毛病真该改改。 不过这动作让我俩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不少,我低头看到阮灵溪由于怒气而微微嘟嘴的样子,长长的略带卷曲的睫毛。我忍不住低下头想去吻她的唇,阮灵溪却侧过头去,脸色越来越红。我俩沉默下来,只有电视里的声音充斥在我们之间。我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干脆低头吻了下去,慢慢从耳后吻至脸颊,却见阮灵溪没什么反抗的意思,便干脆慢慢贴上她的唇。 这个吻绵密而悠长,竟让我忘记阮灵溪的恶女本质,却见她像个小姑娘一样微微闭上眼睛,不由心跳更为加快,忍不住将这吻加深了去,手臂收紧,将灵溪抱紧在怀里。 等这悠长的吻结束之后,我见阮灵溪脸贴住我的胸膛不肯离开,便笑道:“喂,恶女,不然今晚跟我一起到房间里……” 话来没说完,小腹一阵疼痛传来。阮灵溪一拳揍在我的腹部,骂道:“你想什么呢这么龌龊!” 我捂着肚子站起来,说道:“我看是你想多了吧,我是说电视节目很无聊,今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玩争上游?!” “争上游?真神经!”阮灵溪无语道:“这游戏有什么好玩,谁陪你玩!”说着,将沙发上的抱枕丢到我头上去,转身回了房间。 我擦,到底我又哪儿得罪了这女人?我无奈地想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竟然被段老大的电话喊了起来:“宋炎,我记得你说昨晚在走廊上见过路晨飞?” 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说道:“是啊,确实看到过,怎么了?” 段老大说道:“今天路晨飞的尸体在楼顶水箱里被发现,死状跟萧柔差不多,现在还不知是怎么死的。” “什么,又死了一个?!”我一听这话,立即清醒了过来。 段老大说道:“是。” 我赶紧起身穿了衣服,顺便将阮灵溪也喊了起来,之后一起出了门,坐车去古堡酒店。到了酒店之后,我跟阮灵溪直接到了楼顶。我见只有和自承和段老大,苏淩在,警察并没到场。 路晨飞的尸体已经从水箱里捞了出来,看来是段老大下手捞出来的。再看路晨飞的神色和表情,确实带着萧柔死前脸上那种诡异的笑容。 “怎么他会死在这儿?”我吃惊道,想起昨晚走廊上那俩人,路晨飞到底是不是死前跟土狼在一起? 阮灵溪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啊?” 段老大说道:“十二楼的水龙头跟楼顶的水箱距离最近,早上我打开水龙头的时候闻到一股怪味,这才上来看看。” “怪味?尸臭?”我上前看了看那路晨飞的尸体,并没有任何腐烂的现象,不像是能出尸臭的。 “不是尸臭,倒是有点像汽油的味儿。”段老大说道:“楼顶水箱既然出了这么多事,那么检修人员会经常关注水质问题,不太可能出现水质败坏的现象。所以我才上来看看。没想到竟然发现一具男尸。找了和经理才知道,这人就是酒店的服务生,路晨飞。” 我回头见和经理已经一脸冷汗了。“你们没报警?”我问道。 段老大冷哼一声,问道:“你觉得就这情况,警察能破案么?” 我一想倒也是,这情况涉及了神神鬼鬼,警察怎么可能破案。 不过既然死了人,那必然得报警。于是我们还是给市局打了电话。我们几个先到了段老大的房间,准备等着警察到来。就在这时候,我见土狼的房门一开,他探出头来,对阮灵溪笑道:“早安,阮灵溪小姐。” “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阮灵溪吃惊道。 “阮小姐这么漂亮,自然是很受人瞩目的,打听到你的名字并不稀奇。”土狼笑道。 我在一旁看着两人笑脸相对的样子,顿时有点恼火,随即对土狼冷笑道:“我说,你还是省省吧,灵溪是我女朋友,你找死啊?!” 土狼无视我,对阮灵溪递上一张名片:“有需要帮忙的来找我。” 阮灵溪愕然接过,笑道:“好的,谢谢。” 说完这个,土狼关了房门。我心中郁闷,却见阮灵溪并没将那名片丢掉,而是随手放在自己的包里,不由更是不爽,回头瞪了一眼那房间,心想这货绝逼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回屋之后,段老大关上房门,对我们说道:“你们前几天看到我约见一个年轻人,其实是在调查情花组织的事情。” 我一听这话,有些诧异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茬。段老大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一直在查这个组织,据说,情花组织是一个神秘人物在做老板,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和名字。不过他手下有七个主要的负责人,名号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命名来的。贪狼,巨门,禄存,文曲,等等。而其中的文曲星,听说最近来了合肥。” “我去,这还够风雅的啊。最近?文曲是谁啊?”我问道。 “现在只是知道这是一个搞it的黑客,具体叫什么名字还没查到。由于这人很聪明,又很懂it行业,技术过硬,所以他被情花组织雇佣了去。”段老大说道:“调查表明,他最初是在一家软件公司工作,搞软件设计。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也许跟那个相机软件有一定的关联。也许,他是萧柔案的某个知情者。” 第256章 神秘密码 “搞it的?那个土狼不就是做这行当的么?”阮灵溪说道,随即将刚才土狼递给她的名片拿了出来:“北京和佳软件公司技术总监。明泽。这好像就是搞it的。” “和佳软件。”我重复道,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忽然想起国内近几年不少游戏软件都是出自这个公司,貌似这公司是这几年的新秀公司,之前默默无闻,由于出了几款很优秀的中国风武侠网游,而拥有了大批的粉丝。于是这公司也借此狠赚了一笔,打出了名气。其实我也玩过这家软件公司开发的网游,感觉风格什么的都挺给力。看来这个土狼倒是不容小觑。也许他就是设计者呢。 不过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疑惑:文曲星来了合肥,这土狼貌似也是近期才到的,该不会土狼就是文曲星吧?想到这里,我将这个想法跟段老大一说,段老大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但是也不能说就肯定是这样。我先派人盯着他,你们也小心些,一旦发现他行踪不对,就来告诉我。” 我们商量完毕之后,和自承突然敲门进来,脸色惨白地对段老大说道:“段先生,你开电视看一下。” 我一看他脸色很差,赶紧打开电视,调到安徽卫视。这一看,电视上正播放一则新闻,说是前阵子的时尚大咖相机现在又出新问题,拍过照片的几个女孩子接连死去,死状跟韩可儿差不多。死亡的顺序貌似是从最新拍过照片的开始死起,现在一连串被发现的已经死了**个了。 我吃了一惊,回头看了看阮灵溪,心想恶女也拍过,不会就此挂了吧?不过看她现在气色红润身体好,不像是要挂的节奏。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二货你是想我死么?不过,为什么她们一开始没事,现在反而死了呢?” 段老大说道:“也许一开始萧柔的阴魂不想杀人,而现在她报不了仇,就开始杀人泄愤了。” “我靠,这不是要死千千万万的人?”想起这款软件如此普遍,这要一死,直接是一大屠杀啊。而且死的多半是女人,这算起来又是男女失衡,男的要打光棍的节奏啊。 “我好奇的是,大家都知道这相机软件有问题,竟然还有人敢用?”阮灵溪无语道。 我叹道:“这世上喜欢猎奇的人很多,你看,网上什么**啊之类,传得很凶,现在去**探险的不也还是趋之若鹜?现在玩出事儿来了唉。” 刚说到这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打来电话的竟然是赵羽。我接起电话问道:“这么晚才想起给我拜年?” 赵羽苦笑道:“现在我是没什么心情跟你拜年了。天津死了几个女孩子,说是用过什么相机拍照的,而且这首发案例是从你们合肥那开始的,你知道这件事么?” “知道,我们在看这则新闻。”我说道:“怎么,你现在就开始上班查案了?” 赵羽说道:“是,局长让我回来调查一下。所以问问你,看能不能从合肥那边入手,调查一些东西回来。” 我苦笑道:“说来话长,先不聊了,等回去之后告诉你。”说着,我挂了电话,但是赵羽一番电话倒是让我想起吴聃,于是我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吴聃接起电话后说道:“二货徒弟,想起给我拜年啦?拜年也没用,没红包给你。” 我苦笑道:“师父,你看没看过近期的新闻?因为一款相机软件死了不少人那个。” 吴聃声音有些讶然:“是吗?我最近没怎么看电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于是将萧柔案子和韩可儿案子简单跟他说了下。最后说道:“师父,我怕人再死下去我就hold不住了,不然你快来吧,帮我们想想办法。” 听完这个,吴聃也愣住了:“这么严重?我看这事儿很麻烦,唉。那你等着,我今天就收拾东西跟你汇合去。” 说着,吴聃倒是很痛快地挂了电话。我听说吴聃要来,心中稍微觉得安定了些。在等待他到来的过程里,我们几个也没闲着,先是去看了看路晨飞的尸体,配合警察录了口供。虽然说是阴魂作祟,但是这次路晨飞却不像是被鬼魂所杀,倒像是人为谋杀。 因为这次检验尸体的依然是冯法医,所以我凑过去问了些情况。据说路晨飞身上有少量的油渍,怀疑是在哪儿沾染了汽油。手脚有细微的捆绑痕迹,虽然不明显,但是也能看得出些端倪。如果是鬼杀人的话,需要绑着么?身上的汽油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人经过了打斗沾到的? 看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那晚上的土狼。难道他是凶手?他要杀了路晨飞灭口?据说是路晨飞介绍的所谓风水高人给和自承,让他行了定魂恶术,定住萧柔的鬼魂。那么他一定是知道那个高人的身份。可是他就算知道这人身份为什么被杀?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个高人是跟萧柔案的凶手有关。很可能是那个凶手本人,或者他买通了路晨飞,让他介绍给和自承的! 想通了这一点,接下来就是去路晨飞家里寻找线索。找到他的住处倒也不难。由于这案子已经震惊全国,各地的警局都被调动起来配合调查,所谓人多力量大,或者说上级强调之后大家力量顿时变大,没多久就找到了路晨飞的住处。由于路晨飞藏身的地方就在蚌埠,所以我和阮灵溪也跟了去。路晨飞藏身的地点挺寒碜,是在蚌埠市郊的一家农家小院里。由于我非办案人员,于是我跟阮灵溪只能在外面等。但是借着蚌埠市局的便利,我偷偷让小郑帮我在路晨飞的住处寻找了一番,看看他是否藏着什么文件之类的资料,能够指出凶手的证据等等。 小郑跟着找了半天,回头告诉我:“什么都没有。你说的那些文件资料根本不存在啊。” 我皱眉道:“那还有什么啊这屋里?” 小郑摊了摊手,说道:“就有床褥,基本生活用品。再没什么了,不信你自己去看啊。”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能自己去看的话,我特么还用你么?再帮我找一遍,一旦找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就给我拿来,不管是什么。” 小郑撇了撇嘴:“那你先告诉我,什么是奇怪的东西?我们这边的人都没找到物证,你到底要我找什么啊?” 我笑道:“反正就是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出现的其他一切东西,你都拿来给我看看。对了,你帮我这么多我也不会让你白干的,今晚请你吃大餐,快去快去!” 小郑是吃货,一听吃饭,立即双眼贼拉亮,毫不犹豫地回头去了。我心想吃货什么的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起码好骗。没多会儿,小郑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举着三样东西给我:“你看这几样怎么样?我看物证处的没管这些,就拿来了。” 我一看,顿时无语。小郑手中的东西是:一卷用得只剩下轴的卫生纸,一个破眼镜盒,和一个沾满了灰尘的珠子手链。 “尼玛,这就是你找的?!”我啐道:“这卫生纸……这眼镜盒还有这破手链……” 小郑嘿嘿笑道:“这都不是生活必需品啊,你说的啊不能抵赖。” 我看着那三样东西苦笑不已。倒是一旁的阮灵溪将那手链拿了过去,擦了半晌,对我说道:“二货,你看这手链上好像有字。” 我接过那手链,见那手链是一串檀香木的珠子串成,这种手链不少男人会戴,我见吴聃就有一个。此时,阮灵溪翻出那手链珠子的一侧给我看。我果然在其中一个珠子上发现了几个数字:02122。 “有数字,这是什么意思?”我沉吟道:“好像是什么密码。” 小郑也凑过来,说道:“银行卡密码?电脑密码?” “不对,我怎么觉得这熟悉有点耳熟。”阮灵溪想了想,忽然叫道:“对了,这是萧柔的尸体被发现当天的日期!” 我示意她噤声,将两人拉到一旁。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一天。2002年1月22日,大概是这个日期。 “看来这路晨飞还是跟萧柔案子有关。”我皱眉道:“这得去查查他的所有记录资料,看这密码是哪儿的。” 小郑立即点头道:“对,所以呢,今晚这顿饭你请定了。” 我笑道:“没问题!” 晚上等小郑忙完了,我们仨就在蚌埠这边找了个火锅店吃饭,要了一个小包间,门一关,正好隔绝屋外的说话声,方便交谈。我们边吃边商量,觉得这密码不就是电脑的,就是银行卡的,或者是银行某个储藏箱的密码。可这些资料都是能够被查到的,假如萧柔案子的凶手,或者知情人是个it黑客,那么路晨飞的资料早就会在他的掌握之中了。电脑密码,银行卡密码可以排除了,如果路晨飞了解这个人的身份,那他肯定不会笨到把知道的东西或者证据放在电脑里。 “会不会是银行的储藏柜?”小郑边吃边说道:“储藏柜的话,必须本人去取或者有关人员带着本人死亡证明去取。否则是不行的吧。” 我听了小郑的话,还是觉得密码是银行储藏柜的靠谱点。于是干脆将这手链戴在自己手上,想着明天去路晨飞家里问问。 吃了饭,我跟阮灵溪正好赶上最后一班车回了合肥。到合肥之后,正要回家,却接到吴聃的电话:“我现在在火车站,赶紧来接我。” 我一听吴聃来了,顿感欣慰,赶紧打车带着阮灵溪去了火车站,将吴聃接到古堡酒店。借着段老大的便利,给吴聃安排了个不错的房间。吴聃放下行李,打量着房间里豪华的布置,不住地啧啧道:“不错啊,这辈子没住过这么好的酒店,托徒弟的福,还能进五星级大酒店看看了。就是这屋里怎么一股怪味?” 我笑道:“师父,这屋里点着熏香呢。” 正说到这里,我听到身后一阵喷嚏声传来。回头一看,见小幂从吴聃的行李箱里钻了出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说道:“这什么味儿啊,呛人!” 第257章 逆转阴阳(1) “你也来了?”我笑道,将它从地上拎起来:“这几天不见,胖了不少嘛,少吃点垃圾食品,坑爹鸡薯条什么的别总吃。” 小幂白了我一眼,跳到床上,大摇大摆地躺了下去:“累死了,一路上颠簸这么久。果然有一副累赘的**是麻烦的事情。” 我听罢顿时无语。阮灵溪见了小幂倒是很喜欢,立即凑了上去摸摸它的毛发。吴聃此时正色道:“萧柔的鬼魂之所以杀人,是因为她没办法杀了那凶手。现在我们既然找不到凶手的行踪,为了阻止她再继续杀人,我需要用一剂猛药,让你去暂时阻止这个女人。” “师父,你不会又想到什么出生入死的办法吧?”想起吴聃专业坑徒弟的行径,我就有点心中发毛。 吴聃嘿嘿笑道:“这事儿说来也不难,就是用点禁术,阴阳逆转,让你重新走一遍萧柔的阴阳路,找到她现在阴魂所在,然后将她带回来。” “重,重走阴阳路?”我听了这话就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冷不丁地我想起小时候看过一部印象很深的鬼片,香港的,就叫阴阳路。印象里,那几张惨白的脸,坐在小舟上冲人挥手的情景,还是让我心有余悸。当时真心吓尿了,好几天没睡好。 “对,我和宋扬合力,将你和萧柔的阴魂牵引在一起。你的生魂顺着她走过的路子去找她,记得找到后一定要在三分钟之内将道符画在她身上,之后她就会跟你回来。”吴聃说道:“为了阻止她杀人,只能这样了。凶手咱们可以慢慢查,但是杀人可得赶紧阻止。” 我问道:“那这阴阳路,走的到底是阴还是阳呢?” 吴聃说道:“就是从萧柔死亡倒计时到她被钉住一直到现在的位置这些吧,就像过电影一样,你会看到这个女鬼的生平,很简单。” “简单?师父,如果萧柔是被虐死的,我会不会也跟着有疼痛感?”我问道。 吴聃哈哈笑道:“这个应该没有吧,就算有也不会有事,忍忍就过去了,肯定不会跟她一样惨吧。” 尼玛,应该,就算,吧,这几个词去掉行不行? 吴聃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就你的体质特别,是过阴体,能够来去阴阳界而不容易被鬼差抓住。宋扬也不行,虽然他是个鬼,但是就跟在逃犯一样,稍微不留意出门一定会被鬼抓。我养他这么多年容易吗?所以,就靠你了徒弟!拯救苍生的任务就在你身上了!” 我咧了咧嘴:“师父,你想我怎么做?” “很简单,明晚咱们开坛做法,我送你去找萧柔!”吴聃斩钉截铁地说道。 阮灵溪问道:“吴叔,那二货会不会真的出事呢?” 吴聃摆手道:“不会不会,顶多疼点儿,记得早去早回,不能时间太长,就行了。” 我看他一脸高深莫测的贼笑,就觉得不大靠谱。但是我们现在根本连萧柔在哪儿都不知道,她要是躲着我们,找出她的费个几天时间,又得死好几个人。 没办法,赶鸭子上架了。 于是大年初四晚上,我跟吴聃约到古堡酒店见面。阮灵溪也跟着一起来了。我见吴聃将自己屋子正中摆了不少东西,什么香烛之类必不可少,萧柔的生辰和肖像也已经供上。但是比较特别的是,吴聃在地上铺了一张圆形的白布,一半儿撒着纸钱,一半儿是空白。我问这什么意思,吴聃说,这就叫阴阳买路财,其实就是为了一会儿做法的时候不让小鬼儿借机捣乱,避开鬼道,让我更容易找到萧柔的所在,听上去碉堡了。 我见宋扬从小幂的身体里出来,站在撒纸钱的那一面白布上。另外一面站着吴聃,我则在中间。 阮灵溪走上前,握了下我的手,很难得的用温柔的语气说道:“二货,小心点儿。” 我点头笑道:“你放心,我肯定活着回来,不过你不准去找那个土狼昂。” 阮灵溪失笑道:“这时候你还想着这个。” 吴聃此时将符咒画到我手上,说道:“记得见了萧柔,要对着她画这道符,她就会跟着你走,否则你带不回她。”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符咒,不算难画,便说道:“知道了。” 一切准备就绪,只见吴聃和宋扬各自念咒捻诀,手势竟然是相反的,跟镜面人一样。只听吴聃喝道:“天地自然,阴阳逆转!” 宋扬随即念道:“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在这咒语完结之时,我只觉得身体一飘,心念一动,便凝神静气,默念咒语,将灵魂出窍。我见那白布似乎像转盘一样旋转起来,吴聃和宋扬的身形也慢慢模糊,到最后,周围的一切化为空茫。 不知过了多久,我眼前出现一道平坦的马路,就像是古代的驿站一样,两旁是古旧的建筑,亮着盈盈的灯光。灯笼在两旁挑着,照出路上隐隐的行人。 我记得吴聃说过,这一路上会遇到很多孤魂野鬼等奇奇怪怪的事情,但是我只要不做理会,继续去寻找萧柔就可以。路上这些都是浮云。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总觉得看了这凄凄然然的场景,心中忍不住地发毛。这时候,只听见前方有人在喊道:“每人一卦,天机预算!” 我听了这话,心中好笑,八成这货生前是个算命先生。我不由向旁边看去,见一个老者正坐在墙角灯笼下摆着卦摊。来来往往鬼影重重。这老者很有些意思,穿着一身黑袍,遮着脸,看不清模样,面前的卦摊也很有意思,只有一块黑布,上面放着一只钵盂,里面有一只骨头材质的骰子。 我虽然觉得好奇,却还是摇了摇头,想向前继续走。可那老者的声音却一字一句如紧箍咒一般响在我的耳边:“每人一卦,天机预算!” 我加紧脚步向前走,却发现那老头的鬼魂一直跟在身后。并不是他在走,而是无论我怎么走,好像都在原地打转,都在那老头的卦摊旁边,听着他那一声声的叫喊真心很烦。我心想我去,你这算是噪音污染吗?这地方你还跟我玩鬼打墙?! 我忍不住回过头去,想要喝止那老头的叨逼叨。就在回头的瞬间,我见那老头也转过头来,面带冷笑盯着我。 我吃了一惊,只觉得他那一双眼睛如有吸力一般黏住我的目光,竟然让我一瞬间转不过神儿来。 我暗觉不好,却无法抗拒,忍不住走向他,站在他的卦摊前。那算卦的人笑了笑,说道:“你要算什么?” 我见不能迈步,索性问道:“鬼也算命么?鬼不过就是个下地狱,这还需要算什么呢?” 那老者冷笑道:“谁说鬼一定要下地狱,就像你,不也是个活人么?却也来这阴阳交接的路上。算一卦吧,此行吉凶难料。” 这一声声似乎像有魔力一样,让我忍不住蹲下身去捻起那碗里的骰子。我见那骰子上竟然不是点数,而是一道道符咒,便问道:“这是什么?我看不懂。” “你只要执完骰子,我来给你解释。”那老者笑道。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刚想向上抛骰子的时候,却突然有人抓住我的手,笑道:“人有人路,鬼有鬼路,莫要走定下的路。” 我听那声音有些熟悉,回头一看,却惊见疯婆婆。只见她抓住我的胳膊,仰着脸对我嘿嘿地笑:“人有人路,鬼有鬼路,莫要走定下的路!” 就在这时候,我被她向后一拽,顿时倒退了几步,感觉身心轻松了许多,心中顿时明白:似乎我脱离了那老人的控制! 这时,就见疯婆婆突然抓起一把烟灰一样的东西扬了出去,老者被扑了一头一脸,怪叫一声消失不见。 我赶紧赶过去,问道:“疯婆婆,是你么?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人还是鬼?” 如果是人的话,怎么会走这条连同阴阳的路?难道疯婆婆在前几天去世了?想到这里,我不由有些伤心。 疯婆婆依旧对我露出那一贯的诡笑,只是重复这那一句话:“人有人路,鬼有鬼路,莫要走定下的路!” 说着,她对着我一指前方一条蜿蜒的小路。我知道她很可能是在跟我指鬼影幻象里的真实阴阳路,但却对她的出现百思不得其解。 莫要走定下的路,大概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不要着了那老者的道儿。可那老者是谁?那骰子一旦掷出,难道我的魂魄会被施法,而改变我的命运么?这就是定下的路? 我正想继续问,却见疯婆婆的影子像是粉末一样消失了。来来去去依然鬼影重重,却都不再看我,视我为无物。我擦了一把冷汗,忍不住觉得心底不安。但想起疯婆婆指的路,我还是定了定神儿,继续走了下去。 走在那茫茫的小路上,我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吴聃。现在回想起来,莫名觉得他的到来和决定有些仓促和突然。我知道不该怀疑他,他肯定是想要保护我,查出真相的,可刚才的经历,突然让我对吴聃的决定有了怀疑:他到底是想我查到萧柔的阴魂,还是别有所图? 想到这里,突然有些莫名的难过和伤感。如果连吴聃都不再信任的话,我还能信任谁?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我定了定心神,握紧拳头。 但是,这一路走着,我越发没了底。周围的情景越发诡异,越来越不靠谱。 跟世间相似的楼阁屋瓦淡去,现出一股冲天血光来。慢慢的,周围的景象清晰起来。原本的青石板地面,现在竟然变成累累白骨堆砌而成的阶梯。我踩着那头骨阶梯拾级而上的时候,总觉得心里发毛,好像那一双双空洞的骷髅眼睛正直视着我。这骷髅阶梯的两旁是两道曲折而下的血槽,由上而下流淌着血腥气十足的鲜血。我抬头望向“天空……”,见有团团氤氲灰雾盘旋环绕在我头顶,看不清到底它们从何而生。 我犹豫地停下脚步,心想这尼玛真的是阴阳路吗?这明显是个玄幻游戏场景啊!又或者像是一场梦一样,好像我不经意地闯进了谁的梦境里。不过能做出这种梦的,可不像是是个善茬,又是骷髅又是血的,简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啊。走到这里,我越发对吴聃产生了怀疑。话说我这位师父到底是不是在坑我呢?这根本就不对劲!但再想了一下疯婆婆,又觉得会不会是她给我故意指路指错了,让我到这么一个坑爹的地方。 第258章 逆转阴阳(2) 没办法,我也没带指南针和地形图,就这么瞎走呗。于是我只好忍着惊恐踩着那些仿佛有生命脉动,偶尔会转动晃动一下的骷髅向上走。没多会儿,我走到了骷髅阶梯的最高层。在这地方,仿佛是一片高台。但是高台中出现的是两处像是门一样的发着亮光的通道,其余地方是死路,一片空茫。这两处发着光亮的地方也很有意思,第一处里火光飞舞,厮杀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是第二道门内却是一片寂静,似乎山清水秀,竟然是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这两处应该都是幻影,但是幻影却也有凶险。比如多少人一睡不起,变成植物人,其实就是因为灵魂困在了某个地方脱离不出。一旦身体衰竭,生气衰微,留不住灵魂,那么这个人会慢慢死去,灵魂那就真的永远也别想跟**重合,再度变成活人了。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哆嗦,犹豫不决。表面看去应该是走右边第二扇门。可不少故事里的经验告诉我,越是平静的表象越凶险,我就怕第二扇门进去之后就是温柔陷阱,甜到忧伤,让人想醒来都不成。 可第一扇门看上去也是凶险无比。进去之后万一被秒了,照旧也是一个死。想到这里我犹豫不决,但转念一想,爷特么为什么非走你们设定的门,我就不信一片空茫中就没有别的路。想到这里,我走向那两扇悬浮的门之间的空茫之中。可没想到,这一走却像是撞到南墙一般,“梆……”地一声,撞得我头晕目眩。 我从地上爬起来,心想这特么是一堵南墙啊。我将手伸到飘渺的黑雾里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一堵密不透风的好像是钢铁铸造而成的黑墙。我心中气愤,心想这尼玛谁在玩儿我呢,非让我选一条路出去。我考虑许久,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牺牲精神,选择了那道燃烧着火光的大门。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怀着愤然豪情进门之后,再一看,突然觉得刚才那心情应该改成置之死地而后快了。 在我面前是一片广阔无边的岩浆一样的东西,咕咕嘟嘟地翻滚沸腾,而在那些红色的液体之上,漂浮着数百个形状怪异的像是幽魂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虽然生长着人的上身,头颅却像是半人半鱼一样,黑呼呼地长着尖利的牙齿。这些怪物的下半身浸在那血水中,正张牙舞爪地看着我。 我一看头皮就有些发麻,下意识转身向后跑,心想老子不干了,老子去选另外一条路去。可就在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来时那扇门已经关上了,直接变成了一堵墙。我怎么撞都是撞不开的。 我心中暗骂,心想这次是被吴聃坑大了。这人到底怀了什么心思,难道是让我直接死在这儿吗?冷静下来想了想,就算吴聃想坑我,疯婆婆也不可能坑我,如果她要杀我,之前就不会几次来救我。我将信将疑地站起来,心想前方是一片血色岩浆,那我该怎么过去?如果我就此跳下去,那岂不是真的要死翘了。就在此时,我忽然觉得胳膊上一热。低头一看,却见胳膊上平白无故多了一行字: “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邪鬼皆为我役!”我心想邪门了嘿,刚才谁给我画胳膊上的?想起遇到的人,无非就是卦摊的,疯婆婆,这俩人都没带笔啊,还写得这么龙飞凤舞十分眼熟…… 眼熟?我思考半天,刚才抓住我手臂的只有疯婆婆,但是笔迹苍劲有力,略有些眼熟的感觉,难道是吴聃么? 想到这里,我不由念出声来:“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邪鬼皆为我役!” 恍然间,天地变色,如有一道霹雳自混沌之中降落,劈中那血色岩浆。就在这时,我见一道白光自那劈中之处光圈一般蔓延开来,在那光圈所到之处,那些怪模怪样的鬼怪居然突然收敛了狰狞,露出低眉顺目的样子,一个个躬身低头,排在一起,竟然搭成一座“鬼桥……”,横亘在这血色岩浆上。敢情这是让我踩着他们过独木桥啊。 为今之计别无他法,我只好壮了壮胆子,踏足在那些鬼怪的身上。虽然踩上去之后心中发毛,但是走起来倒算是稳当。走了不知多久,我似乎看到了对岸。那岸上也是光秃秃黑乎乎如岩石一样的空地,什么都没有。这让我心凉了半截。难道我就要一直这么走下去? 此时,那对岸突然有红色影子一闪而过。我一惊,心想难道又有什么boss出现?我可就带了战神,这破地方根本没法请神,刚才随口念了个咒语管用了这是我走了狗屎运,就怕一会儿来点小boss我就直接闯不过关,最后生命的电脑屏幕上来一句:骚年,江湖险恶,请重新来过吧。 现在我已无限接近对岸,甚至能看清对岸的岩石缝隙。我心中提防着那岸上的红色影子,已经将战神抓在手中。就在这时,却突然脚下一绊,我身体一个不稳,直接摔了下去。我吃了一惊,将一只手抓住连接在岩石上的铁索,另一只手将战神先放回腰间,腿上用力,妄图攀住那铁索。可就在这时,铁索一个翻转,我腿没攀住,直落入那红色岩浆中。一阵很奇特的疼痛袭来,我速度抬起脚,再看自己腿上已经开始冒出青烟,就好像被烫伤了一样。 一阵钻心疼痛袭来,我几乎眩晕,却只好死死抓住绳索,等这一阵子疼痛过去。但是,这却让我逐渐没力气爬上那对岸了。于是我抓住那绳索进退维谷。可就在这时候,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被我那莫名其妙的咒语控制住的鬼怪们开始蠢蠢欲动,我瞧见它们已经逐渐分离开来,转过头,长着尖利牙齿的嘴咧开,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纷纷向我包抄过来。 泥煤啊!我心中哀叹,见其中一个已经将尖利的爪牙伸向我,抓向我的后腿。我伸腿将其踹了出去,心想坑爹啊,刚才那咒语看来只有这一时半刻的效果,并非能维持很久。没法子,我只好拿出战神,冲身后那鬼怪开枪。无奈鬼数众多,我又负伤,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我就开始觉得体力逐渐不支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红色的跟大姨妈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可我知道这真心有能烫伤灵魂的力量。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这句吐槽真特么文艺啊。我定了定神儿,心想天助自助者,我可不能放弃,就不明不白地被大姨妈河流给淹没了,这多亏。于是我开过几枪之后,便抓紧时间向那对岸的岩石边儿挪过去。这时,我突然觉得脚上一疼,见一只怪物已经咬住了我的脚踝。这货咬住我的脚之后,竟然抓着铁链爬了上来。这时候我看到了他的下半身,顿觉一阵恶心。就见那下半身是章鱼的形状,无数触手扒住了我的腿,我差点儿没吐出来。我对这种多脚软骨生物一点好感也没,反而天生一股厌烦感,看了特别恶心,尤其特么又长了一只人不人,鱼不鱼的脑袋。 可那东西的触手粘附力真心强悍,我用了半天劲儿没能动得了,却见那怪物的嘴已经凑到我跟前来了,长得跟碗口一样大,冲着我的肩膀就咬了下来。我眼一闭,心想完了,没想到老子要死在这大姨妈河里,还被一叫不上名字的怪物给吞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耳边一阵惨叫,脸上噗噗两声,好像被溅上什么东西。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我睁眼一看,那怪物半个身子没了,触手也渐渐松开。我赶紧借此机会踢掉那依然蠕动的下半身鱼怪。就在这时,一只纤纤素手伸到我的面前来。我回头一看,不由满目惊讶。 只见身后是一个穿红色长袍的年轻女人,竟然长着跟阿九一样的红色幽冥眼。这一认知吓了我一跳。不过细看起来,那女人虽然很漂亮,年纪却在二十多岁,比阿九年长,且五官略显凌厉,长发轻扬,衣袂翻飞,衣袍中红色缎带轻扬,在击中那鬼怪的时候却像变成了利刃一般,将那些怪物割首断臂,杀得不亦乐乎。 那些怪物似乎也知道她的厉害,在死伤无数之后也不敢继续向前,全都唯唯诺诺地退到后头,不少干脆沉到岩浆里不再露面。 我见这女的如此霸气,心想这不会是阿九的某位先人吧。幽冥眼可不多见。 “内个,魔女姐姐。”我问道:“你是哪位啊?为什么在这奇怪的地方?这里又是哪儿,我是真心迷路了。” 那女人冷哼一声,盯着我的眼睛,突然脸色森然:“你为什么也有幽冥眼?!你又是谁?!” 这女人声音不高,喊出话来却气场十足。我回头一看,那鬼怪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整个大姨妈岩浆河似乎都安静了许多,连冒泡都不敢。 我呵呵笑道:“这说来话长,不过,魔女姐姐认识阿九么?” “阿九?”那女人美目一瞪,美丽的眼睛里显出惊讶之色来:“她难道没有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么?” 我叹道:“阿九是去世了,但是不算是夭折吧,走的时候大概十九岁左右吧。” “什么?”那女人惊讶道:“阿九,你说的阿九不是马九么?” “是,是啊,那你认识她?”我惊讶地问道。 那红衣女人脸色骤然凄切起来,喃喃道:“阿九是怎么死的?她当年难道没死在那场灭门惨案里么……” 我刚想问什么灭门惨案,却觉得脚上传来一阵剧痛。原来刚才被烫伤的地方开始反过劲儿来,周身也沾满了那鬼怪的毒液。幸好我是个灵魂,伤的话也只是伤自己的元气,总算可以恢复,只是那感觉太难受。 我干脆坐了下来,招呼那红衣魔女也坐下,简单地将我为什么而来,阿九又是怎么认识我,怎么死的,这些事情跟这女人讲了一遍。 那红衣女人脸色越来越惊讶,最后赫然站起身,厉声道:“你是吴聃的徒弟?!” 我被这一声断喝吓了一跳,心想大姐大啊,你这是长了一张聂小倩的脸,性格却这么像灭绝师太啊。我犹豫地站起身来,见她目中充满恨意,心想这怎么回事,难道我师父当年灭她全家?这不科学啊,师父从来不杀人,杀的不都是恶鬼僵尸么? 第259章 逆转阴阳(3) 可她眼中分明的恨意让我心中警觉,脑子里赫然想起韦小宝玩转江湖到处押宝的情景。现在我特么就是韦小宝,如果跟吴聃站在一边儿呢,说不定我就被魔女推下血池喂鱼了,这辈子甭想再活。如果不站在一边儿呢,按照这魔女的喜怒无常月经不调的样儿,也不一定有活路,不过应该活的机率比前者大很多。 于是,我咽了口唾沫,心想:师父,反正你也总坑我,这次为了活命,我就说谎了啊,你别怪我。 于是我愤然道:“什么师父,师父能把徒弟亲手送来这鬼地方吗?他骗我说送我来追查凶手,结果却送我到这个鬼地方,我在想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想要害我!” 那魔女冷笑道:“相信他?不如相信一条狗!” 说着,这魔女掌风一挥,我就见天地一道血色霹雳响起,远方悬浮于空中的岩石被她这一掌风击个粉碎,碎块扑面而来,我抱头躲过,却见她兀自巍然不动,不由心中打突。这女的跟吴聃到底什么仇啊?八成天蝎座的吧? 不过让我欣慰的是,这一局我押对了。那魔女就是想看别人都痛恨吴聃的样子,对我的态度也和缓了些,询问了我的名字来历。我半真半假地说给她听。 魔女倒是不疑有他,也对我说了自己的来历。我听她说完之后,只觉得心头惊雷炸响。这女人叫马络羽,竟然是阿九的姑姑,吴聃那老朋友马靖城的堂妹!之前看到情花之后,吴聃似乎表示怀疑过情花的幕后老板是马靖城,不过他以为马靖城已经死了。 马络羽也以为马靖城已死,但是她却认定凶手就是吴聃,而且杀死马九父母,将自己困在这里的也是吴聃。这是怎么回事? 我于是追问事情缘由。这才知道当年的道术名家马家出过几个所谓的异类。其实异类,也就是说天赋极高,又性情乖张的人。这是难免的,不然恃才傲物这个成语是怎么来的。天才都觉得别人跟他不是一个思想水平,大家无法沟通,因此天才往往不被芸芸众生所理解。 这马家后辈的异类中,就有马靖城和马络羽两人。两人天生幽冥眼,自小能洞穿幽冥,目测比阿九的幽冥眼高级。比如阿九幽冥眼只是宇智波鼬的天照级别,充其量开挂后是个万花筒写轮眼。但是,马氏兄妹的幽冥眼则是轮回眼级别的。总之两人还在童年时候,走在路上,一眼就能洞穿着路**福,十分牛逼。当然,这让很多人都不爽。比如,你妈抱着你去逛游乐场。你一双开挂的幽冥眼,回头一看身边同样抱着小朋友的一大叔,指着人家说:“麻麻,一会儿这叔叔就死了,被车撞死的。” 你说这人脸色能好看吗!这跟小满还不一样。小满没这么厉害,说的也只是只言片语。可这俩兄妹不一样啊,这一说,万一人真死了,得,街坊邻居就开始议论,说这俩兄妹是不是妖孽,简直就是丧门星,说谁谁死。 天长日久,大家见了俩小bk都绕道走。人都是一样的,谁都喜欢听吉利话,而不是丧气话。童年阴影似乎造就了两人的偏激性格,却也激发了两人的修行决心。二十多岁的时候,两人已经是年轻一代中的道法高手,名声很盛。 但是,但凡名门正派都有内杠,谁也希望自己成就一代掌门人,在一代宗师的位置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貌似是由于马家内斗,马靖城和马络羽兄妹连同自己的家人便被排挤出去,自立门户去了。 后来马靖城和马络羽的父母神秘身亡,疑似被仇家所杀。这时候两人真心被仇恨所扭曲,决定跟所谓的名门正派争个高下。期间一定是经过不少惨烈的争斗,马靖城又秘密组建了情花组织,不过这个组织的名字不叫情花,而叫“鬼判。”那组织继续强大起来,逐渐威胁到了正统道术门派的利益。而且不仅在修道界搅乱秩序,竟然影响到了政局。这个说起来复杂。总之,在情花组织的第三年,吴聃投入马靖城组织内部。 本来是作为生死兄弟加入的,而且还跟马络羽好过一阵子。后来马络羽才发现,吴聃是卧底,目的在于破坏马靖城的某个计划。再后来,就是二十年前一场正邪间的生死搏斗。 马络羽被吴聃所杀,死后阴魂似乎被某个人给压在这神鬼不见的绝境之地。每天见的只是奇形怪状的鬼怪和茫茫血海。她根本没办法离开,自以为是吴聃将她关押在此地,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他们兄妹。 我听完这话,擦了一把冷汗,摇头道:“不不,魔女姐姐,虽然我也不大认同我师父,可我觉得他不会对你如此心狠手辣。” 马络羽冷笑道:“那你呢?被骗了还相信你那师父,到这人神鬼都见不到的三界之外来?!” 这句话确实戳中我的心窝,让我也不由忐忑起来。没错,如果能出去的话,就凭这魔女的本事,谁能拦住她。那她还宅在这破地方干吗。可我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啊。魔女是死了,我还活着呢,我可不能就陪她在这儿困着。 想到这里,我问道:“魔女姐姐,前方是个什么地方?” 马络羽转身望着前面的茫茫血海黑石,说道:“那些不过是我的回忆罢了。” 这一句话我明白了。前面的无边景致还是她创造出来的幻影和回忆。不过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马络羽的回忆里肯定有过去的吴聃,我真的很想看看吴聃当年是什么样子,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让这女的如此痛恨。 于是我对马络羽嘿嘿笑道:“络羽姐,我想去前方看看,行么?” 马络羽冷笑着打量了我几眼:“你是想看看吴聃之前的样子么?” 我呵呵笑道:“这个,其实也不是……” 马络羽唇角噙着冷笑,说道:“想去就去,不过这一去你可能回都回不来。这里所有的一切,像是真实,又像是幻影,有时候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所以我堪不破,也没法子从这儿出去。你这一去,也可能像我一样迷失在某个地方回不来出不去,你想清楚吧!” 马络羽一番话让我心中发怵。我突然想起一个国外的恐怖电影,某个房间能够让人产生梦境幻觉,好多人在那里做了各种梦,以为自己走出了房间,最后却一直在梦里,直到最后死在梦里。这可是真正的噩梦。不过原地不动也不是我的风格,总不能天天跟这魔女陪着一群食人鬼章鱼。于是我说道:“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去试试看。只要魔女姐姐不介意,我现在就走了。” 马络羽冷笑道:“我当然不介意,如果你还能活着回来,我会送你一样东西,也许这东西能帮你出去。你跟我不一样,你是生魂,我是死灵。你跟人间还有联系,如果我助力的话,你很可能可以脱离这个鬼地方。不过,你如果没有运气回来,那就别怪我了。死在梦里也不错。” 我一听这女人其实知道我该怎么出去,不由心中忿恨,心想这货故意的啊!故意不告诉我啊!不过我如果执意追问,我想依照魔女偏激的性格,那是不可能鸟我的。所以我干脆没问。但是我考虑了一下她说的话。这种人心高气傲,说出来的话应该不会轻易反悔。生前虽然不一定是什么善类,但是恶人也分三六九等。最低级的莫过于奸邪小人,出尔反尔。但是有些恶人也是有原则的,这些往往就成了恶人的首领。想来马络羽应该是这类。于是我掂量了半晌,点头道:“好,我现在就走了,魔女姐姐保重,后会有期。” 马络羽讶然道:“你不求我告诉你出去的办法?” 我笑道:“你要想告诉我,早就说了,何必绕这么大圈子。不过我相信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如果我看过我师父的过去之后再度返回,你一定会送我出去。” 马络羽冷哼一声,说道:“很多人都会沉浸在梦里醒不过来。我也见过误入这地方的人,每个跟我打赌一定会回来的,最后都没回来。但愿你不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个。” 我看着她的脸,心想这女人够可恶的啊,这就跟多年前一部烂片叫《无极》的,里面陈红演的满神一样,没事就跟人类打个赌,输了丫的就幸灾乐祸。 我顿时胸中涌起一股不服之气:爷就还跟你杠上了,非回来给你看看不可! 于是我表示接受打赌,但是马络羽必须要遵守承诺。找不到萧柔的鬼魂的话,我也不想困死在这儿。马络羽答应,随即长袖一舞,一条红色缎带凌空而起,竟然如一道桥梁一般,连到远处一处闪着亮光的山石之上。 马络羽冷冷一笑,对我说道:“走吧,入梦吧。” 我于是稳住心神,向那红色缎带上走去。神奇的是,这玩意竟然十分结实,比现实里那些钢筋水泥的豆腐渣工程靠谱多了。脚下是无边血海岩浆,那些怪鱼纷纷抬头看着我。我回头去看马络羽,却见她正似笑非笑地向我这边看过来。不知为何,我意识里突然显出一段话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太执着果断痛苦啊。走到那山石上之后,却觉得这里一片光亮。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却见那血海和岩石不见了,空中分散着不少零碎片段,就好像电影的视频片段剪辑一样,里面流动着不少场景故事。我恍然明白,这就是马络羽的记忆片段。这些片段里,一定有马靖城,情花组织和吴聃的过往。 我仔细地端详着那些片段里的情景,果然找到了年轻时候吴聃的影像。我发现在马络羽的记忆里,年轻的吴聃比我见过的老照片里的要帅不少,这是不是因为恋爱中的女人脑子里都自带了一款美图软件,将恋人给p好看了? 第260章 吴聃的过往 总之,马络羽记忆里的吴聃是二十出头的模样,骚年很英俊,长身玉立,唇红齿白,特别爱笑。微微眯起的细长丹凤眼,一看就是个情多累美人的多情相,一笑侧脸还有一浅淡的笑涡。我去,这怎么跟现在的吴聃差别这么大?再次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 从马络羽的记忆中来看,吴聃跟她相处的时光还算不错。年轻时的马络羽跟现在差不多的模样,只是比现在看上去阳光一些,穿着红色衣裙,扎着长马尾。看两人生活的场地,似乎是在某个深山,像是修道人常居住的所在。没想到吴聃年轻时候还算是个少女杀手,没事跟妹子一起修行,下雪的时候打个雪仗,在雪地里跟妹子追逐嬉戏……看上去是情场老手啊为什么后来老婆跟人跑了? 转念一想,也许马络羽生活的地方英俊男人太少,不然就是马靖城这种近亲。顺利被吴聃勾搭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年轻版的马靖城也很不错,马络羽记忆里的马靖城好像比他们两人大个十几岁,成熟帅哥的范儿,长相不如吴聃俊秀,却粗犷大气,有些异族男人的特点。不过,这位大哥虽然长得很粗犷很爷们儿,却喜欢养花,满院子种情花,还约吴聃一起赏花。这一副场景真心是待到情花烂漫时,他在丛中笑的搞基样。这一整个片段都不错,表示了三个人团结合作的和谐景象。 我边走边看,就像是在看一场怀旧唯美爱情电影。额,唯美两个字可以去掉了,因为走到最后的时候,我瞧见了一副马络羽和吴聃赤身**的十八禁镜头。【尽可想象,二十年前的吴聃还挺开放嘿。我去,这妹子还真是,回忆里也不打个码,让人看了多不好。不过想想,看过的人都死了,倒也没什么关系。看来她是以为我一定会迷失在她的梦境里出不去了。 就在这时,这些平静的场景突然像是玻璃一样骤然裂成碎片!这条路的尽头出现一处黑色漩涡。一股黑色旋风突然在空中旋转开来,越来越大,我还没来及跑,便被那大风的作用力给吞噬,头昏目眩地被卷进漩涡里。 在漩涡里我充分感受到了在洗衣机里的衣服的心情。那一阵天旋地转真心的让我恶心想吐。不知旋转多久,风停了,四下重新恢复寂静,我被那漩涡抛到地上,狠狠摔了一跤,摔得我眼冒金星。等眩晕感过去之后,我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松了松筋骨,一看四周,赫然发现我到了一处陌生的场地。 这地方似乎是一处山腰,悬崖边儿突出的山石。这山石四周修建了围栏,往下一看,看不到山底。往上则是山顶,山风飕飕地刮着,我甚至能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冷。我心想这传送门是给我送哪儿了?这什么地方? 往后一看,则是一处石头台阶,很平缓,似乎尽头处有人家。我于是沿着那石路走过去,却听到对面有纷乱的脚步声传来。我停下脚步,随即发现字面八方都有脚步声传来。之后,才发现这地方竟然有四通八达的山路,有几小队穿着白色对襟长袍的人各自带着武器从小路上跑了出来,杀气腾腾地围着我。我顿时吓尿了,心想这是围殴的节奏啊? 于是我笑脸相迎:“各位大哥,你们这是?” 说完这句话,我才发现这几队人根本没拿正眼看我,而是看着斜前方。我顺着他们的目光一看,却见斜前方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穿着蓝色长袍的年轻版吴聃。 “哎,师父!”我忍不住喊道。 但是吴聃却半点反应也没,只是一脸凝重地走到我身边,站住,看着周围的人。我这才明白,他们是虚影,是马络羽的回忆影像,我根本够不着他们,他们也看不到我。 我放下心来,擦了把冷汗。心想你们倒是早说啊,我以为擅闯什么门派禁地要被群殴致死呢。 近距离端详着年轻版吴聃,我觉得有点奇妙的感觉。可端详了半晌之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此时的吴聃一脸阴冷,眉梢眼角蕴藏杀气,手中的长剑沾满血迹,滴滴答答流淌了一地,这跟我印象里的吴聃大相径庭! 我心中讶然,静观其变。此时,人群里有人问道:“师兄,马靖城不在,其他马家的小孩怎么办?留还是杀?” 吴聃邪魅一笑,冷然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都给我杀了!” 众人面面相觑,似有犹豫。我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可也没法去阻止,因为这是记忆,是历史,而不是正在进行时。吴聃见众人不动,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众人于是纷纷散开。我了个去,看到这里,我跟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虽然说马氏兄妹代表邪恶一方,可稚子何辜,吴聃这做法简直人神共愤啊! 我忍不住盯着他阴骛的侧脸,心想这人到底是不是我师父?是不是那个只会偷偷卖点黄书,没事像个吝啬鬼一样存好每一分钱,没多大本事,就会坑一下我的**丝师父?虽然之前总觉得吴聃略猥琐气,没有高人风范,不像个师父的样儿。可现在有了“高人……”风范,却一身嗜血杀气,让我忍不住十分怀念中年版吴聃。师父,你和和蔼宽厚到底是真的还是伪装的?! 不容我多想,却见原本站在原地的吴聃提剑转身,手起剑落,剑光一道道向身后旋转而去,随即身形退后。我跟着他的动作转身,见马络羽一袭红衣,手中长缎舞若游蛇,跟吴聃的长剑缠斗在一起。 我在一旁观战,见吴聃的招式很像是他拿着中天刀时候使出的招式,**不离十。这个认知让我心中更加失落:可能这就是年轻版的吴聃。由于两人的争斗不光是武功的对决,还有道法的较量,所以我可以看到吴聃周身的护体白光,跟马络羽周身的黑气缭绕。鬼气?我纳闷地想道。 突然地,我想起我胳膊上的咒语。挽起袖子一看,上面的字迹依然若隐若现:“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邪鬼皆为我役!”如果我猜测的没错,这就是所谓的驱鬼之术,能引来鬼怪为之所用。马氏兄妹修行的就是这样的旁门左道,看来马络羽也是个中好手,能够让鬼气护体而不被侵蚀。 两人斗了半晌,我见吴聃逐渐占了上风,马络羽有些力不从心。我想大概是因为这时节是白天,阴气弱。恐怕这也是吴聃选择白天攻入马家的原因。旁门左道,如驱鬼用阴之术,在夜晚或者日落,阳气弱的时节最为厉害,但在白天阳气盛的时候就显得弱多了。此时,就见马络羽动作迟滞下来,一个未留神,没接住吴聃的剑,剑刃便穿心而过。 我在一旁看了一哆嗦,再看吴聃的神色,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心想师父啊你够狠,这妹子好歹对你不错不是,而且还是有那什么之实的情人。马络羽也是大吃一惊,指着吴聃声色凄厉:“你,你好恨!” 吴聃神色未变,只垂下眼睑,继而冷笑道:“我一直是这种人,只是你看不明白而已。” 说着,长剑抽出,鲜血飞溅,马络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这时候,就见另一个中年男人自远处赶来,问道:“师弟,怎么样?” 吴聃笑道:“马络羽已死,我们可以回去了。” 那人点了点头,上前看了看倒地不醒的马络羽,本想提剑再刺下去,却被吴聃拦住,笑道:“师兄,这次成功剿灭马家,也是因为这蠢女人的帮忙。看在这层面上,给她留个全尸吧。” 那中年男人看了看吴聃,半晌后收起剑,点头道:“好,就听你的。不过马靖城还未回来,咱们得先把他给解决了!” 吴聃点头道:“好,我们走!”说着,将手中长剑“笃……”地一声钉入马络羽身旁的古树树干之上。这一招力度够狠,古树也不知是什么树,树上开着的花被他的这一下震落下来不少,顿时若漫天花雨一般洋洋洒洒半天,花瓣花朵盖住马络羽的全身。 那中年男人皱眉不解道:“师弟,你这是何意?” 吴聃笑道:“故意留下我的长剑,好让马靖城知道知道是谁做下的事,给他一点警告。” 那中年男人展颜笑道:“师弟,你倒是越发有些掌门气势了。走,我们快些跟其他师兄弟汇合吧!” 于是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在一旁看了,心中不知作何滋味。杀了昔日爱人,还特么这么吊,留下一把长剑给人家的哥哥,让人家知道是他给选中的女婿做下的好事。我去,这多虐啊。吴聃你够损啊。看到现在,我是真怀疑吴聃到底是不是我印象里一向宽厚的师父了。 我看着一旁倒地不起,躺在血泊里的马络羽,忍不住心中一阵悲戚。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难怪现在变成那种魔女的样子。这该是活脱脱的含恨而死吧? 此时风起,马络羽身上落满了古树开出的米白色花朵。那花我不认识,但看样子很漂亮,像是小丁香一样,细细碎碎地铺了她全身,沾染了伤口的血迹。而那花朵,似乎也为此而伤心枯萎,沾血之后,竟然一朵朵萎缩了下去,变成皱巴巴的模样。 这一场变故真心让我从头皮麻到脚背,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都说眼见为实,这都是马络羽记忆里的东西。如果说不是真相吧,尼玛马络羽都死了,被吴聃杀的,她自己不可能记错。 我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感觉全身冷到发抖。就在这时,地上马络羽的影像一点点淡去,连同周围的风景也都淡了去。天地间重新回到一片混沌之中,但在那混沌里,我似乎听到马络羽凄厉的笑声。 那笑声让我的头突然很疼。我忍不住一阵眩晕,当即昏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我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香气,意识也慢慢清醒过来。檀香味?!这不是古堡酒店吴聃房间的熏香么? 想到这里,我赫然惊醒,一翻身坐起来,觉得全身酸痛。此时,我发现屋里一片漆黑,阮灵溪不见了影子,那香案烛台依然在,但是香灰堆积了很厚的一层,看来我离魂的时间有点太长了。等视线适应了屋里的黑暗,我见窗台边儿背对着我坐着一个人。从身影来看,像是吴聃。 于是我问道:“师父?你在么?” 突然地,一道火柴亮光亮起,映出吴聃的脸。冷不丁的有张脸一闪而现,当真吓人一跳。火光中,我见吴聃点燃一支烟,脸色不是很好看,不由心中忐忑。想起离魂的时候看到的往事,心想难道他都知道了? 我扫视了屋里一眼,发现阮灵溪和小幂都不见了,于是问道:“师父,灵溪呢?小幂呢?” 吴聃冷冷说道:“你这一走好像走了好几天,而且也阴差阳错地发现不少事吧。” 我心中发凉,心想吴聃都知道了?难道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这货是嗜血杀手?虽然杀的都是大反派,可你灭人家满门就有点过分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气血上涌,冷冷问道:“师父,马家的人是不是你带人杀死的?” 吴聃笑道:“马靖城一家?没错,为了杀他,我还差点儿死了呢。” 我恨声道:“可是马家当时有那么多小孩族人,你也都给杀了?!师父,你不是一向宽厚仁爱的吗?!你怎么会下得去手?!” 吴聃悠然地吐了一口烟,看着我像看傻瓜一样:“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历史上无数次证明过。难道你还不懂?” 这下我彻底透心凉了。我稳了稳心神,心想这一定是梦,不是真的!本来我想咬自己一口看看是真实是幻觉,但是转念一想,在见到马络羽的时候我也是有疼痛感的,貌似这不好判断。 此时,吴聃冷笑道:“你还是别先问我,先想想灵溪吧。” “灵溪?你把她怎么了?!”我惊道。 吴聃笑道:“不,没怎么,她好得很,甚至还跟土狼在一起了。” 这句话一出,于我来说当真如晴天霹雳一般! 第261章 浮生若梦 “师父,你说什么?!灵溪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跟那个什么土狼在一起?!”我吃惊道。 “这么短的时间?”吴聃似乎感到我的话很可笑:“你这一睡就是三个月,我们已经放弃了,以为你会变成植物人。灵溪也算仁至义尽,陪了你很久,这个香案都没撤掉呢,说明她对你不错了。人家也得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不是,难道要一直耗着等下去?” “不会的,三个月?!这怎么可能,我才离开三个小时不到!”我吃惊道。但是身上手上的无力感让我有些触目惊心。难道这真是我躺了太久的结果?我其实已经昏睡了三个月么? 灵溪的消息让我也顾不上思考到底吴聃是正是邪,是好是坏,又为什么那么心狠手辣。我翻身下床,感觉一阵头晕。在床边儿原地站了许久,才恢复正常。 “告诉我灵溪在哪儿?!是在古堡酒店么?”我问道。 吴聃声音中带着惋惜:“已经三个多月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是么。何况灵溪也不是你的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只是听说她应该要跟土狼结婚了。” “结婚?!我靠这才认识三个月就结婚?!”我叫道:“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吴聃悠然道:“现在应该是在明天要举行婚礼的酒店现场吧。怎么也得布置下。明珠国际大酒店,你去看吧。” 我心中发冷,顾不上吴聃,抓起外衣穿好后便出了门。可出门之后便觉得很热。我不由四下打量了一番,顿时吃惊不小。现在似乎已经是春夏之交了。虽然是傍晚,但是依然可以借着路灯的光芒看清路旁的绿柳红花。街上的行人也都穿起了春衫,有几个翩然而过的姑娘拿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一身冬衣的怪人。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三个月之后,正好是四五月份,春夏之交。时节也变了。我忍不住脱下衣服,心想我的五官感知都存在,难道这是现实,不是虚幻?我回头看着身后的地面,发现身后赫然拖着一道黑色的影子。我是有影子的!但是常识里,人的灵魂不是没有影子的吗?难道这也算是我的幻觉? 这时候,一辆空出租车停在我跟前,司机师傅从车窗里探出头,问道:“小伙子,打车吗?” 我看着那司机,感觉这一切太真实了。难道我已经回了现实中?想到这里,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说道:“明珠酒店,快点。” 出租车立即飞快地开了出去。我甚至能感觉到吹拂过脸颊的清凉夜风。这太真实了,真实到我开始放弃我的怀疑。也许我已经回了合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在见到阮灵溪之前,我依然不够死心。这恶女怎么可能突然就嫁给莫名其妙才认识三个月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被怀疑是情花组织的小头目!恶女是疯了吗?? 一路胡思乱想着,出租车抵达明珠酒店。下了车之后,我冲进酒店大厅。酒店里金碧辉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亮得晃眼。远远地,我看到一个酒店经理模样的人正对着几个人笑脸相迎,正在交谈解释着什么。而那几个人的背影,我特么实在是太熟悉了。 背对着我的,是阮灵溪和土狼。旁边有赵羽和唐心,还特么有段老大和神仙姐姐苏淩。这几个人竟然都在!他们对面是一个穿着西装打扮得很像酒店经理的男人。那经理旁边一个高挑的裙装美女,正举着一张类似喜宴菜单一样的东西给阮灵溪两人看。 我走到几个人身后,见这几个人表情都挺轻松惬意,似乎觉得土狼跟阮灵溪在一起是特么天经地义的。你们这几个人看来都忘了我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怒气上涌,冷冷喝道:“灵溪!” 听到这一声喊,所有人都回过头来。我看向阮灵溪,却见她微微讶异之后,神色便恢复了正常,看着我沉默下来。我几步上前,拽起她的胳膊说道:“跟我走,你不能跟这个杀人凶手在一起!” 一旁的土狼一把拦住我,冷冷说道:“什么杀人凶手?!你是不是睡太久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由于你已经昏睡了三个月,那个什么萧柔案子已经结案了。我跟萧柔一点关系都没有,灵溪也已经告诉我,你之前是怀疑过我。可事实证明,我没干这件事。现在灵溪要嫁给我,是我的未婚妻,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带她走?!” “外人?”我失笑道:“我认识恶女时间比你长,一起出生入死,可你算什么?三个月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就突然想带走灵溪?!” 土狼冷笑道:“感情的深浅不在于认识时间的长短。你自问哪一点比我强,足以让灵溪喜欢你?你除了比我早认识灵溪,你还有什么超过我的地方?家世,背景,事业,外貌,礼仪还是对灵溪的真诚?!” “真诚?!你还配跟我说这个?!”我转而问阮灵溪道:“恶女,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阮灵溪神色平静,淡然说道:“确实是我的决定,我要嫁给他的。” 听了这话,我只觉得心口一疼,咬牙道:“为什么,你才认识他这么短的时间,你了解他么?咱们不是还怀疑他跟……” “够了!”阮灵溪冷冷说道:“二货,你说你待我很真诚,我却没有看到。你一直以来连一句喜欢我的话都没有说过,更别提打算跟我求婚,跟我在一起了。你昏迷了那么久,所有人都说你可能会一直睡下去不会醒了。我陪了你整整两个月,都是土狼在一直劝慰我想开些。抱歉,我再怎么粗线条,我也是个女人。我想要人来照顾我,哄着我,而不是像你一样,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什么都不会去想,去考虑。很抱歉,人人都有私心,我也希望自己活得轻松自在一点。” 说着,阮灵溪伸手将我的抓住她胳膊的手扯了下来:“抱歉,就当是我自私好了。” “灵溪……”这一番抢白顿时让我语塞。我确实一直都没好好考虑过跟阮灵溪的关系问题,一直觉得就这样也挺好。结婚什么的对我而言,始终没有太明确的概念。可我没想过阮灵溪的心里是这样的想法。再去看土狼的神色之时,我见他眼神里充满了惋惜和嘲讽。 我转身看着赵羽,见他一脸平静,似乎并不想帮我什么。再看唐心,也在心不在焉地把玩自己的发梢。段老大在闷声抽烟,苏淩平静地看着我,神色充满一种怜悯之意。这些人,真的是我所认识的那群人么?! 想到这里,我再次抓住阮灵溪的胳膊,说道:“恶女,你们是不是也在梦里?!你们都醒醒啊!难道,你们都不再记得我了么?!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脸颊一阵疼痛感传来,身子一歪,站立不稳倒在地上。我抬头一看,见土狼正高高在上低俯首看着我,冷冷说道:“宋炎,这是我警告你的最后一次。离我的未婚妻,远,一,点!!” 说完这个,土狼揽着阮灵溪走了。我盯着阮灵溪的背影,见她竟然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赵羽此时走上前来,说道:“宋炎,你放弃吧。既然灵溪做了选择,我们也只有祝福她。” 说着,他叹了口气,也离开了。唐心走上前笑道:“废柴大哥,你总说我是花痴少女,现在好了吧,你现在变白痴大哥了。别太想不开呀,有点儿骨气~!” 说完后,唐心也跟着赵羽走了。我见段老大跟苏淩根本就没过来,也只是看了看我,转身走掉了。我苦笑半晌,这就是我所谓的朋友们?!这是不是就是残酷的现实人艰不拆?**丝永远比不过高富帅?! 我坐在大理石地上,就好像坐着的是一层偌大的寒冰。灯光照射下来,折射出清冷的光,似乎在嘲讽地对着我笑。不知过了多久,我疲惫地站起身,感觉一阵恶心感翻江倒海而来。我几步冲出门外,蹲到路边儿一阵狂吐。吐过半晌,我才直起身来,脑袋空荡荡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到现在为止,对于是真是幻我似乎已经无力去计较。因为阮灵溪那番话实在太真实,或者说正中我的心窝深处,让我忍不住一阵阵身体发寒。 我捂着心口走了几步,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又回了古堡酒店门前。我在酒店门前站了半晌,见吴聃房间的灯亮着,又想起马络羽记忆里的吴聃,顿觉得更为心烦,忍不住一阵伤心,落下泪来。 突然想起以前读书的时候,看过林语堂一篇文章,叫做浮生若梦,顿觉我现在就是这一感觉。三个月而已,为什么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剧变? 我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冷不丁见旁边垃圾箱一阵响,抬头一看,一个乞丐模样的老太太正背对着我在翻找垃圾。我心中一动,想起疯婆婆,立即欣喜地冲过去,对那乞丐老太婆喊道:“疯婆婆,是你吗?!” 那老太太抬起脏兮兮的脸看着我。我顿感失望:不是疯婆婆。随即一想,这是合肥,疯婆婆在天津,怎么可能跟来? 我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一旁,看了一眼吴聃亮着灯光的房间,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先不上去,我要静一静。我坐到一旁,脑海里开始过电影一般回忆着过去。回忆起阮灵溪的片段之后,心中一阵剧痛,于是甩了甩头,暂时决定不去想她。随即,我的思维片段停留到了吴聃身上。 记忆里的吴聃,喜欢郭德纲的段子,喜欢猥琐小笑话,喜欢调戏小姑娘,喜欢坑徒弟,偶尔卖点黄书,十分财迷……想着想着,我苦笑半晌。马络羽的回忆不会作假,应该多半是真的。可吴聃真是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么?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突然涌出一个念头:我对吴聃到底是否足够信任? 第262章 破梦(1) 平心而论,吴聃虽然看上去不靠谱,对我也不算关注,但是关键时刻,只要我求救,他总会第一时间赶来救我。对我的师徒情分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吴聃喜欢小孩子,别人有什么难事也都会求他帮忙解决。无论是面对恶鬼凶灵还是牛鬼蛇神,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看似财迷,但是有的人不给出场费的话,吴聃倒也不会去过多计较,这样的人本身就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怎么可能做出灭族的行径呢?人的天性在那儿隔着,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想到这里,我似乎觉得头脑冷静了许多。心中的疑惑也慢慢升腾起来。我这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不,这不可能是现实!吴聃不可能是马络羽印象里的那种人,恶女不可能突然变心,赵羽不可能对我如此冷漠,而我,也不能对他们这么没信心! 想到这里,我赫然起身,惊觉自己对这群出生入死的朋友似乎缺乏了点信任。没错,虽然样貌神情声音完全一模一样,可这一切都太不符合常理了。比如,我明明是通过马络羽的记忆进到这里的,虽然一切都很真实,虽然那个所谓的吴聃告诉我,我昏迷了三个月,可我心中总觉得这是很不科学的事儿。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好像一开始就有点站错位置了。 我一直在跟着这所谓的事实走,没有仔细停下来好好想想。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我却没去深想。现在扪心自问,我对吴聃是否够信任?答案是肯定的,我一直很相信吴聃,我不信他是这种不择手段的人! 那么,就可以假设我后来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楼上的那个吴聃也是假的。可这样的话,我该怎么去证实,去揭穿呢?看来,人之所以流连于梦境,而是逐渐分不清真实虚幻,慢慢的丧失判断能力,逐渐认为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是真的,而非一场梦。这突然让我想起一个很老的美国电影《楚门的世界》,尼玛,不会有什么鬼东西把爷也当观赏动物给养起来了吧?还骗我这一切都真的! 想到这里我有些气愤。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吴聃也是假的。但是以吴聃为首的这些人明明不像是鬼,因为我的幽冥眼看不出他们身上有任何鬼气。这样的话,吴聃应该也不是鬼,可他是什么东西呢?我要怎么对付他? 想到这里,我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个卦摊老人,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疯婆婆。现在想起来,卦摊老人身上也没什么鬼气,虽然我以为他是鬼,可他周身的气场来看,没有黑色的气息。他穿着黑色长袍,可能是为了遮掩,不让我看出端倪。疯婆婆也是,并没有鬼气,这是怎么回事?我思量半天,突然想起一个可能:我所看到的这俩,很可能都是生魂!是跟我一样离开身体而出的生魂! 这俩人的魂魄离体,一个帮我,一个害我,看来我的行踪是有人知道的,或者被人探听利用了。那这个吴聃应该也是假的,而且很可能也是道法高人的生魂使用了障眼法,变成了吴聃的模样。想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看来楼上的吴聃是个假货,很可能是来害我的生魂!丫的,不过既然这样的话,他怎么不直接下手呢? 这倒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在楼下琢磨半晌,突然想起临走之前,吴聃画在我手上的那符咒。我赶紧抬手一看,手上的符咒若隐若现,隐隐散发着微光。对了,这玩意是用来镇魂的,看来是这符咒让那生魂无法下手!想到这里,我有些明白了,心中也慢慢坚定了这猜测。没错的,我应该相信我师父和朋友们,他们不会突然离我而去,我师父不是那种阴邪小人,阮灵溪也不会跟那莫名其妙的土狼在一起。 想到这里,我摸了一把腰间,发现战神依然在,心中于是有了点儿底。于是我走上楼去,依然找到吴聃所在的房间,敲了敲房门。很快的,那屋里的吴聃开了门。我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挂着一抹笑容,意味不明。不过在我看来,这抹笑容现在像是不怀好意的笑,怎么看怎么别扭。我强忍厌恶,对他说道:“师父,我回来了。” “吴聃“笑道:”回来就好。怎么,见了灵溪了?看你脸色不好看,进来坐会儿吧。” 我故意长叹一口气,垂头丧气地进了屋,抬眼瞥见小幂正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看到我之后,也没怎么理我,继续盯着电视看个不停。我心想,如果是假的,就算是再怎么逼真,也总有破绽。于是我仔细留意了一下屋里的情景。这屋里跟我印象中的古堡酒店差不多,几乎是复制品。现在香案什么的也没了,茶几上放着几瓶红酒。其中一瓶开着,看来这个假吴聃正在喝红酒。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吴聃其实是不怎么喜欢红酒的。吴聃最爱的是白酒,没事就自饮自酌,吃点烧烤喝点二锅头,一看就是中国典型大叔,根本不是什么能欣赏红酒的人物。吴聃曾经很鄙视地说过,红酒就跟汽水一样,没什么度数,不喜欢。可这家伙竟然喝这玩意,有问题。再看电视节目,次奥,竟然是国际时事。吴聃喜欢的节目是走近科学这类神秘性比较强的东西,比较讨厌时事政治这玩意,这节目也根本不看的。妈的,看来这老家伙真是假的。 想到这里,我说道:“师父,你还在喝红酒呢?” “吴聃”走过来,坐茶几前笑道:“是啊,闲着没事。怎么,徒弟你想明白了?不如我们师徒把酒言欢,一醉方休,你有什么烦恼就跟为师说说,对师父我有什么误解,也跟我直说。” 我苦笑一声,说道:“好,师父,咱们就好好聊聊。” “吴聃”笑了笑,取出一只高脚酒杯放到我面前,帮我加满酒。我心中暗想:靠,想骗你小爷我,吴聃说话能这么民国文艺范儿么?还特么一醉方休,把酒言欢,你当你拍古装剧呢?!要是换我师父,多半就会说:“小bk的陪师父喝一壶,来来来喝不躺下不准走!!操他大爷的就不信干不过你!!” 想到这里我不由莞尔,心中的恐惧也减少许多,情绪也镇静下来。我瞧着“吴聃”倒上酒,然后对我举了举杯:“来,喝了这一杯,忘记不愉快的过去。” 我也举起杯子,只是做了个喝的姿势,却见“吴聃“喝了几口下去,便突然问道:”师父,你不是不喜欢看这种新闻么?平时开电视你总是找郭德纲的相声来看,这次怎么了?” “吴聃“微微一笑:”看烦了也想换换么。你怎么不多喝一点?” 我看着他,说道:“师父,你不是不喝红酒的么?这次好像比较特别啊。“说着,我突然将手中的红酒泼了出去,泼向身旁的小幂身上。只听耳边一声惨叫声传来,小幂突然化成一团黑雾,半晌后飘散不见。我心中一动,几乎要尖叫出来:妈的,果然是假货! 这时候,那假吴聃脸色也变了,赫然而起。与此同时,我也站起身退开几步,举起手中的战神对准他:“别动!动我就杀死你!” 假吴聃冷笑几声,说道:“小子,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聪明许多,倒是我小看你了。” 第263章 破梦(2) 我冷笑道:“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你不是吴聃,你是谁?!”假吴聃笑道:“去阎罗殿再问这个问题吧!”说着,我见他突然双手拎起桌上的四只葡萄酒瓶子向我丢了过来。我记起刚才那个假小幂被瓶子里的东西泼到之后化为烟雾的情景,心想这假货肯定是在红酒瓶子里装上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旦我喝下去之后就会灰飞烟灭,可不能被这玩意给沾身。想到这里,我暂时没敢开枪,躲过那四个红酒瓶子,见那四只瓶子撞到墙壁之后,“哗啦啦”几声碎成残片,一股红色血雾弥散开来。我捂住鼻子退到一旁,见那假货手中一晃,竟然晃出一把利剑来。我去,这都行,这跟随便一摇就中奖一样啊!梦境就是特么不一样。 我于是如法炮制,想看看我在梦境里是不是也能随手一晃,鸟枪换大炮,把手里这比较落后的左轮手枪给换成冲锋枪。不过事实证明是我想太多,这是别人掌控的梦境,我没有自主权,就连我对着那假货开的那两枪,威力也减少了一大半,那老东西一个凌空翻躲过战神的子弹,随即一剑冲我刺了过来。 我闪身躲过,却见那剑招是虚招,这假货将剑势一收,另一只手正冲着我的面门劈了过来。惊鸿一瞥中,我似乎瞧见这假货手掌上有一道符咒。尼玛,给老子玩阴招!想到这里我干脆探出我那只画了符咒的手,直接跟他来了个对掌。这一下可不怎么轻松。看武侠片儿上大侠们的对掌比内力,光芒四射口角流血,直觉很帅,可现实里虽然我没啥内力,但是两张道符上却有道术的力量。这力量可抵雷霆万钧,道力相抵,我只觉得一股热流从手臂传入,没多会儿便像是被火灼烧一般疼痛难忍。再看手掌心散出四射金光,那假货的手上的道符却是蓝紫色的光芒,两道道符光芒相交,产生一股偌大的互斥力道,将我俩的身体都震飞了去。 恍惚中感觉我撞到了窗玻璃似的,哗啦一声响,顺着窗台又摔到了地上,直给我摔得七荤八素。我将战神紧紧抓在手里,抬头去看那孙子,却瞥见那货被这一道道符给逼出了本来模样,竟然是林思行那老变态。 靠,我就知道是你这孙子!我心中暗骂。不过看他老脸惨白的样子,这一招也给他伤了个不轻。我心中暗自庆幸吴聃给画的这个道符果然对灵魂有相当霸气的效果,否则就凭我这点能耐,是不大可能伤到林思行这种小boss级别的高手的。 “臭小子,算你走运,今天我先放过你,以后再收拾你!”那老家伙丢下一句坏人逃跑前的必备台词之后,起身仓促逃窜,倏忽间消失不见。随着林思行生魂的消失,整个古堡酒店也一寸寸如被涂抹掉的图画一般,慢慢变成一片混沌的色彩。 我松了口气,心想幸好林思行来的是个生魂而非死灵。他的魂魄受**牵制看来是不可能离魂太久。否则打斗下去,我怕我就会被拍死在这一片虚无中。慢慢的,周围的黑雾散去,我看清了自己脚下还是那片黑色的岩石,周围是茫茫的血海。这次倒是没看到怪鱼,只是瞧见无数只黑色的奇怪大鸟在混沌的空间飞来飞去。我检查了一下刚才如烫伤一般疼痛的胳膊,但是看不出什么伤,只是觉得很疼,就跟有火在烧一样。也许这就是灵魂燃烧的疼痛感,靠。我坐在岩石上休息半晌,才觉得疼痛渐渐退却。回想这一段时间的事儿,才觉得真你妈的惊了个险的,差点儿就被林思行这老变态给秒杀在了梦境里。 等手上的疼痛感消失,我起身端详了一下地势地形。虽然这地方也没法用指南针什么的常识,但是回想一下马络羽送我过来的方向,我差不多确定了回返的路途在哪儿。我抬眼关注了下天空中飞翔的黑色大鸟,看上去像鹰隼,但是又不是很像,更神奇的是,这些鸟儿都是没有眼睛的。我皱了皱眉,心想多半又是什么鬼东西化成的玩意,既然这样的话,那跟来的时候一样,借助这些东西就能回去了吧。 想到这里,我又挽起袖子看了一眼上面的咒语,重新念起那驱鬼的符咒。果然,随着那咒语声响,空中的黑雾一片片散了开去,那些黑色的大鸟就像是受到什么东西感召一般围在我身旁,最后竟然首尾相连,变成了偌大的一面飞毯一样的鸟群。我心中一喜,心想这难道是让我坐上去起飞的节奏么。 我也没跟它们客气,直接爬上鸟群,一指前方。果然的,那群飞鸟就此载着我飞了起来。我站在鸟群之上,顿觉自己威武霸气。似有冷风拂面吹过,脚下是那茫茫血海和黑色岩石。过了没多久,我果然瞧见那熟悉的一片景色:拴着怪鱼的铁链,血浆里翻腾的怪鱼和那黑色的岩石。 又过了一会儿,我瞧见马络羽所在的那片黑礁,见她正背对着我站立在那片礁石之上。阴风汩汩吹过,那红色长袍和飞扬的黑色长发,配合周围的黑色礁石,竟然现出一种震撼的另类美感。似乎是听到了鸟鸣声,马络羽转过身来,飞扬的发丝略过她漂亮的脸颊,那一瞬间的画面令我有些惊艳。我心中暗叹,如果这货不是魔女,倒是跟吴聃挺配。额,年轻版的吴聃。我脑中回想了一下吴聃抠脚大汉的模样,顿时在心里加上了个修饰词。 鸟群降落,却不敢靠近那黑色礁石,在半空盘旋惊叫。我知道这群怪鸟是怕马络羽,不由好笑,想从鸟背上跳下来,却见马络羽突然一扬手,红色缎带飞出,在我脚下一扫,却只听一阵惨叫声传来,那些载我而来的黑色飞鸟全部化为飞烟。我脚下于是一空,直直地摔到岩石上,摔了个狗啃泥。 我头晕脑胀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马络羽怒道:“你,你怎么回事啊,那群黑色的鸟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至于赶尽杀绝吗?好歹它们也是载我回来的,你这人真是……” 我正想说“你这人真是李莫愁一样的女魔头内分泌失调脾气暴躁提前更年期难怪吴聃不要你”,但是回想了下马络羽的本事,我还是将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马络羽冷笑道:“这些东西不过就是死灵化成的玩意而已。有些人生前作恶太多,死后鬼魂被罚不能转世投胎,要在这个见鬼的地方变成各种怪物关押千百年来赎去生前罪孽。所以,这些东西无非就是恶人的鬼魂罢了,死几个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心中嘀咕:你不也一样么,同样被关押在这儿。 不过这句话我是断然不敢说的,只有腹诽一下了。此时马络羽倒是很惊奇地看着我:“很难得啊小子,这么多年以来,误闯这地方的也有好几个人,可没有一个能够安全回来的。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我嘿嘿笑道:“魔女姐姐,这都是傻人有傻福不是么。我就是误打误撞。说好了的,我能安全回来,你就要送我出去。我想你那么厉害,总不会骗我吧。” 马络羽冷笑一声,傲然道:“我还用得着骗你?你配么?!” 我撇了撇嘴,心想以前的马络羽也是这样么?难为吴聃是怎么受得了这货的。 只见马络羽将一只胳膊抬起来,手平伸而出。没多会儿,我便瞧见她手掌心有一道红光亮过,一只如明珠一样的血色东西悬浮在手掌心之上。我瞪大眼睛一看,我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鸣人螺旋丸? 我这样胡思乱想着,却见马络羽托着那红色明珠一样的东西走到我面前。我心想这要干嘛,难道是要给我一记螺旋丸么?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躲开的时候,却见马络羽伸手快如闪电一般,将那红色珠子对着我的心脏位置推了过来。我没来及躲闪,就见一道红光穿心而入,一股冰寒之气从心脏抵达肺腑,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魔女姐姐,你这是干什么?”我感觉呼吸一窒,心跳都好像停止了好几秒。好像心脏里多了一块坚冰一样。半晌后,我才慢慢缓过劲儿来,感觉到身体慢慢恢复过来。 “那是我的一部分修行道法。”马络羽说道:“我修的是鬼道,驱鬼之术,所以你会觉得跟你本身的阳气有所排斥。不过看你体质特别,应该没什么大碍。有了我的这部分道法,你再去推开来时的那扇门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真的?那你怎么不出去呢?”我狐疑地问道。 马络羽说道:“这也是我想弄明白的事。不知是不是有人将我关在这鬼地方,如果是有人搞鬼,那一定是吴聃!” 我一见她又要发火,立即说道:“你放心,魔女姐姐,我出去之后一定要查明白这件事,将你救出来。” 马络羽冷笑道:“先不用赌咒发誓,我不信人能信守承诺。滚吧,别吵到我!” 说着,她长袖一挥,我便觉得身体借力而起,直接飞越那段血海,落到了我刚进门的那片黑色岩石之上。顿时体验了一把轻功高手的赶脚有木有。我回头看了一眼马络羽,见她孤零零地站在那片礁石上,冷冷地看着我。我瞧着她形单影只的样子有些心酸,对她挥了挥手,转身去摸身后那堵墙。 让我诧异的是,这次果然在那墙上看到了一扇门。我轻轻一推,那门打开,外面的光亮渗了进来。我欣喜若狂,赶紧迈步走了出去。 第264章 “杀人”真相 迈出那门去,我瞧见那熟悉的阴阳路,如今在我眼里看来,那些重重鬼影也不觉得可怕了。我快步如飞,向着来时路跑回去。路过遇到疯婆婆生魂的地方,我放慢脚步,仔细看了看四周,却没再见到她。我对疯婆婆的身份一直很好奇,却没想到她还能完成离魂这种高端道法,这太不科学了。 不过,我却没找到那卦摊老人和疯婆婆的影子。想必卦摊老人多半是林思行那个变态,疯婆婆说,不让我走别人规定的路,大概是说那货手中的骰子是设定好的,无论我丢出哪一面,都一定是个死,只是让我选一个死法罢了。尼玛,老东西焉儿坏。 我继续向前跑,蓦然地,见到前方一股强光,顿时心头一松—— 一阵晕眩中,我仿佛听到谁在我耳边低声地哭。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屋里很暖和。全身的不适感传来,这真像是被人拆了骨头后重新组装的一样。我艰难地侧过头去看发出哭声的人,却瞧见阮灵溪正坐在我的床头,呜呜地低声流眼泪。屋里没开灯,只有几只古旧的灯笼亮着,尼玛怎么看怎么像灵堂。 我动了动腿脚,支撑着坐起来,觉得嗓子也很难受,开口说道:“恶女,这屋里的灯是怎么回事?” 阮灵溪身子一震,惊讶地抬起头,眼神对上我的眼睛,这才又惊又喜地叫道:“吴叔,吴叔!快来看!二货醒了!!” 然后,我就听到屋里一阵桌椅倒地的声音,吴聃立即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嚷道:“哪儿呢哪儿呢?!活过来了?!” 我瞧着这两张熟悉的脸,顿时有股劫后余生的欣慰。我对吴聃笑了笑:“师父,帮我倒杯水吧,嗓子冒火了都。” 吴聃立即点头道:“你等着,我去!“说着,一转身跑饮水机前去了。 阮灵溪一把抱住我,呜呜哭道:“二货,你知不知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我顿觉一阵心酸,忍不住抱住她,柔声道:“我这不没死么,虽然差不多丢了半条魂。不过你们怎么都以为我死了,我走了几天,难道还真是三个月?” 阮灵溪擦了擦眼泪坐起来,说道:“你真傻了吧,什么三个月,你昏睡了三天而已。” 我松了口气,说道:“幸好,恶女,你没跟土狼交往吧?没打算结婚吧?!” 阮灵溪讶然道:“你说什么呢,我都不怎么认识他,还结婚?!你这一趟是去了哪儿啊!” 我见到正常版的阮灵溪,顿时心安了不少。对么,阮灵溪是女汉子,可不是我梦境里的软妹子。这才是真实的恶女。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我这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你跟别人跑了。所以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 阮灵溪吃了一惊,似乎没想到我醒来的第一件事是问她这个问题。随即,恶女脸色一红,冷哼一声,低声道:“这个我考虑一下吧。” 我无语道:“你考虑多久啊?!” 这时,吴聃端着水走了过来,说道:“先别废话,喝点水。这可真吓死我了,以为你小子翘辫子了。” 我只觉得嗓子干渴难耐,接过来一顿牛饮。将水杯里的水喝了个底朝天之后,才觉得全身舒服了不少。 “对了师父,为什么我会昏睡三天这么久?不是说我很快回来了么?“我看着吴聃问道,心中却想着马络羽回忆里的场景。人的回忆是不可能作假的,那不是梦,是真实。那么吴聃到底是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这始终是我心里的一个疑问。 吴聃咧了咧嘴,说道:“因为摆在香案上的生辰八字并不是萧柔的,是被人换走了。换上的生辰我也不知道是谁,所以没法子找到你,只能跟诸葛孔明一样,点着续命灯给你续命,找办法想救你回来。可我连赵振海都问过了,他也根本找不到你到底在哪儿。我说徒弟,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次你去了哪儿?” “萧柔的生辰八字被换了,谁干的?“我愕然道。 吴聃摇了摇头:“到过这屋子的无非就是我们几个人,可谁会害你?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而那个人的生辰八字也很奇怪,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人。” 我心中暗想:真的没见过么?就算你不知道马络羽的生辰八字,可到过这儿的几个人,除了你之外,其他人似乎都跟马络羽素不相识吧? 于是我顿了顿,说道:“师父,你知道这次我走阴阳路的时候,见到了什么人吗?” 吴聃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笑道:“怎么了徒弟,你也跟师父玩儿起卖关子这一套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这么阴阳怪气儿的不爷们儿。” 我说道:“我见到马络羽了。师父你认识她么?” 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我盯着吴聃的神色变化。果然的,吴聃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马络羽?!你怎么能见到她?!” 我正色道:“师父,你能不能告诉我跟马络羽的过去?因为在遇到她之后,我也通过她的回忆看到了年轻时候的你……是你杀了她是么?为什么?” 吴聃神色由震惊转为讶然,最后则是深深的失落,叹道:“难道她真的是死了么?” 阮灵溪好奇地问道:“谁是马络羽,谁啊?吴叔的初恋?讲讲啊。” 我看着吴聃,见他坐到我床边儿的藤椅上,缓声说道:“那这么说来,香案上供奉的不是萧柔的生辰,而是马络羽的。可连我都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是什么。关于马家的事,这说来话长。我只讲马络羽的那段。我不知道你在回忆里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人的回忆也是她的意识,并不包含所有的真相。” 我追问道:“我看到你参与了马家的灭门案,是么?” 吴聃点头叹道:“是参与了。可我当时只是以为跟着师兄弟去抓马靖城的,也没想到要杀马络羽。可等到了马家的时候才发现,师父为了光大本门,打算杀掉马家,取走马靖城研究而出的所有道法绝学。马靖城这个人很聪明,他跟我认识的时候其实已经有四十多岁。从他二十岁开始,就开始研究各道法门派的绝学,甚至独自入雪山,跟段老大的守护神族来学道法,这些都是马靖城干过的事儿。可我们去的时候,马靖城并不在,只有马家其他人在。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师父执意要灭了马家满门。” “你师父?”我吃惊道:“这是为什么?” 吴聃苦笑道:“还不是因为名利相争那些事儿。我见劝阻不了,就想保住几条人命。当时我将马九的母亲藏了起来,想去救马九的父亲之时,才发现他已经被杀了。后来我想去救马络羽,可转念一想,以她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听我的劝阻全身而退的,她肯定是要跟我们师门师兄弟拼个你死我活。所以我才想到一招,由我来‘伪造’她的死亡假象。” “伪造?”我无语道:“我明明看到是你的剑刺入了马络羽的心脏!” 吴聃苦笑道:“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马络羽是怎么死的,因为在我的计算中,她起码有**成生还的希望。因为马靖城和马络羽兄妹很特别,他们都是镜面人,五脏六腑的位置跟正常人完全相反。我那一剑刺过去,无非是为了让我的师兄见证我确实是‘杀’了她。而且,我明明记得马络羽倒在那棵千年苦生花树下,那花的花瓣也有很好的止血效果。我故意向那树干刺了一剑,就是为了让花瓣落到马络羽伤口上来止血。我算好了马靖城也快到了,就算他不来,马络羽也只是疼痛昏厥而已,很快就会醒来,不可能就这么死掉。” 第265章 吴聃的无奈 师父,你说的当真如此?” 我愕然道:“你是为了救马络羽?” 吴聃苦笑道:“我有什么理由骗你?当然是真的。阿九的母亲也不长命,目睹惨案,丈夫又亡故了,也几度生无可恋,想自杀。后来知道自己怀了小孩,这才勉强活下来。可生下阿九不久,郁郁而终。我见阿九尚在襁褓中,也不可能带她回师门,便将还是婴儿的阿九托付给我的好友,你前任师父老赵,让他找个好人家收养阿九。但你前任师父是个思虑周详的人,他见了阿九那双幽冥眼后便说,普通人家是不可能理解阿九的特别,怕会生出许多的麻烦。老赵自己的工作危险性也很大,实在不方便带个孩子。所以他想了一个较稳妥的办法:让赵振海的师父引见,将阿九托付给冯四海。” "托给黑帮大哥?我那师父还真挺有创意。为什么让阿九入黑帮?“我讶然问道。 吴聃说道:"当然是怕阿九身世泄露,普通人无法保护她。但冯四海当年刚刚建起帮派风头很盛,别人不敢轻易招惹。外加赵振海的师父,那老bk比他徒弟还能白活,说阿九有预测祸福的能力,建议冯四海养在身边,以后必为左膀右臂。冯四海竟然真的信了这套说辞,收留了阿九作养女,一直也还对她不错。” 我听后唏嘘不已,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这么多曲折。不过回忆梦里,那季节好像是夏秋季,可按照阿九的生日来算,她家出事怎么也得是冬天才对。可我见梦里花木锦绣是怎么个意思?于是我问吴聃,马家以前住哪儿? 吴聃说道:"秦岭某座山中,你问这个干吗?" "秦岭?那地势高啊,怎么可能冬天跟夏秋一样?"我疑惑地问道。 "结界,就跟巫山一样,那里的气场被改变,所以景致和生物都是很特别的。“吴聃说道。 吴聃说完这些,我才知道事情真相原来是这样。吴聃解释说,也正是由于这件灭门案,他对师门的做法有了诸多反感,心灰意冷之后,他便有了离开师门的意图。可吴聃的师父对他的离开之意有了芥蒂,怕吴聃走后对天下人非议本门做法,起初并未同意。后来马靖城上山寻仇,吴聃师父便将他和与他关系相近的师兄弟们派下山,迎战马靖城。自己也只做个袖手旁观的角色。幸好当年老赵赶来援助,加上马靖城轻敌,两方合力,才重创马家。不过,吴聃和老赵也因此受了重伤。吴聃见师门不便回去,干脆佯装死于混战,拼着一口气逃出山里,糊里糊涂爬上山下一辆货车,一路被送到安徽。于是他趁着车中途停靠,便下了车,冲着有人烟的地方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意识迷茫中看到一个小村子,便跑了进去。最后实在是到了身体极限,便倒在一家农家小院前,也就是我老家的房前,也就有了后来与我的缘分。 吴聃讲完这些,叹道:"从马家灭门后的两年里,我在师门中没睡过一次安稳觉。一场纷争让我看明白人心。心灰意冷后,我就住去了天津,一直隐到现在。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年没了结的事,现在又被翻出来,大概这就因果报应。” 我们兀自唏嘘半晌。吴聃说道:“行了,说也说完了,你得好好休息一会儿,等养好精神,咱们继续办完这边儿的事儿。” 吴聃这一说,我才觉得确实身心俱惫。看来这一次幽冥之行确实损耗了我不少元气。我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躺下,很快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倒是很香甜,也没做什么梦,昏昏沉沉真心不知睡了多久。 再次醒来的时候大概是第二天早上,我听到外头隐隐有鞭炮声响起,于是缓缓睁开眼。屋里没有亮灯,却有天光从阳台的落地窗透了进来。这一觉睡得很惬意。我在床上躺着不想动,却听到耳边隐隐有低沉的说话声传来。仔细听了半晌,竟然像是神仙姐姐的声音:“不准喝,这是给病人的。” 声音很低沉,大概怕吵醒我。我扭头一瞧,见果然神仙姐姐苏淩端着一个托盘站在茶几跟前,正将三碗粥轻轻放到茶几上。这时候,小幂正将前腿儿搭在茶几上,委屈地看着她,说道:“真的没有我的?你们搞歧视啊,别看我外形是个狐狸其实也是个人啊,怎么也得给点饭吃吧,当心我到动物保护协会告你们虐待动物。” 苏淩低笑道:“你半夜还起来吃了那么多东西,不要再吃了。小幂毕竟是个小狐狸,不是人,饭量不要那么大的。你为了自己品尝食物香味,万一给小幂的身体带来负担出了问题,我看你将来怎么办。” 小幂于是悻悻然地跳下茶几,一脸鄙夷道:“那算了,我不喝了。”我见他走向我的床边儿,干脆闭上眼装睡,心想这bk的肯定要吐槽我这个主人,我听听这货说什么。 只听小幂似乎嗖地一下跳到我的被褥上,在被子上来回溜达:“踩死你,踩死你……” 我无奈地睁开眼,说道:“喂喂,别以为我什么都没听到。” 小幂一看我醒了,冷哼一声跳到一旁,不再理我。我坐起身,见阮灵溪好像躺在斜对面沙发上睡觉,不由有些诧异。苏淩示意我噤声,走到床前低声道:“饿了么?起来喝点粥吧。” 那清粥的香气飘散过来,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神仙姐姐,是你亲自下厨做的?”我感激道。 苏淩笑道:“我是实在看不下去灵溪的做饭方法才动手的。她小时候就不喜欢做饭,曾经有一次差点儿烧了厨房。今天早上灵溪起很早,说要去给你做点粥,借了人家酒店的厨房,结果呢,给人家的锅还弄坏了一个,切咸菜丝的时候还切到了手。我就让她回来睡会儿,自己去做了。” “恶女她做饭?”我吃惊不小,同时听了心中也蛮感动。没想到这女汉子也有铁血柔情的一面啊。苏淩笑了笑,说道:“既然醒了,你把灵溪也喊起来吃点东西吧。这几天她也没怎么好好吃饭。我去喊吴聃。” 说着,她转身要走。我叫住她:“神仙姐姐,等一下。” 苏淩回过头来,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沉吟半晌,说道:“神仙姐姐,其实在梦里的时候,我看到你们都离我而去了……” 苏淩笑了笑,低声道:“梦只是你的想象和担心而已。我们这不是都在么。虽然有些人不会多说什么,但关键时候,我们都在你身边,不会远走。” 我听了这句话忍不住一阵感动,叹道:“神仙姐姐,我一直有些疑惑……你是真的很喜欢段老大么?” 苏淩怔了一怔,没想到我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随即轻笑道:“所谓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也拥有过,可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烟花燃尽罢了。经过这么多年,我深知顺其自然的道理。我知道他待我好,我也全心待他。” 我恍然明白,苏淩所说的轰轰烈烈,是跟杨问的过去。虽然不知两人的过去是什么模样,可那终究是痴心错付。大概经历了那段过去,才知道真心的可贵,也才坦然接受段老大这无趣的抠脚大汉毫无惊喜却很真心的爱意吧。 苏淩见我不再说话,也便转身走了。我下了床,走到沙发前,蹲在熟睡的阮灵溪身旁。她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睡得正酣。晨光落到她流泻在枕头上的长发发梢,镀出一种别样的神彩来。我瞧着她的睡颜,竟觉得透出一种宁静温柔,忍不住伸手去抚了抚她的长发。阮灵溪梦中似有所觉,微微皱起眉头转了个身,探出手来扯了扯被子。 我一眼便瞧见她手上贴着的两条创可贴,看起来真是切菜切到手,笨。我心中一阵温柔的触动,忍不住轻轻握住她修长的手指,正盯着那手指出神儿的时候,便听到门一开,吴聃的声音传了进来:“有粥喝啊!听说还是皮蛋粥,哪儿呢?!我怎么闻着很香呢??” 吴聃这一声破锣嗓子彻底将阮灵溪给吵了起来。我赶紧抽回手站起身,说道:“师父,你进门敲门好不好啊?” 吴聃看了看我和阮灵溪,嘿嘿笑道:“打扰到你们俩好事儿了?大清早的干嘛呢这是,这种事儿晚上再说。“说着,自顾自地到茶几上端起一碗粥呼噜噜喝了几口,随即咂咂嘴,说道:”还真不错嘿,里面好像还加了补血养气的食材,**徒弟来尝尝。” 小幂一脸怨念:“都不肯给我吃……” 阮灵溪揉了揉眼睛,站起身笑道:“小幂,改天我继续请你吃薯条啊。” 小幂眯起狐狸眼,跳到阮灵溪肩膀上,笑道:“灵溪,不然我跟着你混吧,跟着宋炎太没劲了,不给吃的白干活。” 我无奈地摇摇头,好笑地看着他们仨欢声笑语一片,突然觉得万分庆幸,自己终究摆脱了噩梦,回到现实。 第266章 鬼道秘术(1) 吃完早饭后神清气爽,之后我问了问近来案子的进展。没想到三四天内发生了不少事,先是警方根据线索推测到路晨飞写的那个密码,是银行保险柜的密码。于是经过排查,推测也许路晨飞是用了酒店某人在银行开的保险箱,而非自己的。通过查问才知道,原来和自承在银行有过一个保险箱,里面存放的都是重要的文件等东西。路晨飞由于很受他的信任,也是知道这个保险箱密码的。 但是询问过和自承,他说自己的银行保险柜密码并不是路晨飞留下的这个。但是通过致电银行查问,才知道路晨飞以和自承的名义在银行另开了一个保险箱。于是警方联系并说服了路晨飞的父母,在他们的授权下一起去银行开启了那个银行保险箱。那保险箱里果然有证据,是他跟土狼的一段对话和他自己的自白,说当年萧柔是土狼的女朋友,但是由于萧柔在娱乐圈里混,不想公开自己有男友。而且为了上位,萧柔也经常跟名流高官出入各种高档场所,因此有了不少“合照“流传至今。 土狼因嫉生恨,后来萧柔又怀了别人的小孩,因此他动了杀机,将萧柔虐杀致死。从挖走子宫来看,貌似土狼是挖走了那个不成形的小孩。可他挖走那小孩的不完全体到底是做什么用,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录音的片段是土狼跟路晨飞的对话,大概就是土狼买通路晨飞,让他举荐一个风水先生给和自承,说要镇住古堡酒店的鬼魂。为了买通路晨飞,他给路晨飞不少的钱。后来风水先生给和自承出了个主意,送给和自承一具婴儿尸体,让他砌在六楼的中间地带作为镇魂之用。其实这婴儿尸体就是土狼跟萧柔的姐姐买来的。 这个已经通过萧柔的姐姐得到了证实。这办法确实起到一定的作用,很长一段时间,萧柔的阴魂都没再出现。由于壁炉内壁有婴儿尸体,又加上画了符咒,因此和自承对外公布说壁炉不能用,只是做装饰而已。可某一天,一个住在605住客,他的六岁儿子由于好奇而在壁炉内烧纸张玩儿,对那壁炉内壁画着的符咒造成了一定的损毁。这也让那定魂恶术失去了一定的效果,萧柔阴魂开始作祟,到后来杀死韩可儿造成又一起水箱浮尸案。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路晨飞死在水箱里,但是他身上却有汽油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土狼将他放在车的后备箱里带到古堡酒店的。但是他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躲开所有人视线将路晨飞给带到自己房间,然后丢到楼顶水箱的?电梯里是有监控镜头的,这不安全。由于韩可儿事件,大家都对电梯有了一定的恐惧心理,所以很多人其实是走楼梯的。楼道里会遇到不少人,土狼也不会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带着路晨飞上楼。那么,他一定是有什么帮凶。可是警方却查不到其帮手。虽然之前立即将他扣押拘留,可仅仅凭着几段录音,并不能定土狼的罪,加上有大人物保释,警方在扣押了两天之后,也只好将他放走。 不过,土狼倒是一直在监控范围之内,因为发现他这几天虽然搬出了古堡酒店,却并未离开合肥,不知在搞什么东西。萧柔的阴魂却不见了,到现在似乎销声匿迹了一样。吴聃估计是让土狼身边的什么人给打得魂飞魄散了。我们并不了解萧柔,可土狼应该很了解,也许萧柔现在已经灰飞烟灭了。 听完这一切,我总算明白了这案子的前后联系。可很多案子就是这样,你明明知道凶手是谁,无奈由于很多原因和限制,无法去逮捕他,只能望着犯人兴叹。 案件到现在属于僵持期,大家都束手无策。这几天我没回家,幸好阮灵溪跟我爸妈说,我临时有案子被局里调去查案了,这才蒙混过关。看来案子到现在还不能结案,虽然那相机软件现在没再出现杀人事件,但是凶手土狼依然逍遥在外,我也不甘心就此离开。 于是我干脆在古堡酒店继续住了下来,跟吴聃等人商量接下来如何对付土狼,抓他伏法。这几天,我却没怎么见着段老大的身影。问起来,竟然发现别人也都不知道,只是说段老大最近忙着帮里的事务,早出晚归的,基本没怎么见他出现。 这天晚上,大家吃过晚饭后各自回房休息,我却睡不着,心中想着那被换掉的生辰八字和在梦境里见过的苦生花树。思索半晌,我跟酒店服务生要来纸笔,凭借我那三脚猫的在学校里练出来的画画功底,将梦境里见过的那千年古树画了下来。 上完色之后,我总觉得眼前这棵树就是很像丁香树,什么苦生之类的,我简直听都没听过。我举到眼前看了半晌,不住地皱眉摇头。阮灵溪见状,凑过来笑道:“二货,你想什么呢?” “这棵树,你看看像什么?“我将画送到她的面前说道。 阮灵溪接过去看了看,说道:“丁香?” “丁香什么啊,这么粗一颗,你家丁香树这么大?“我叹道。 “那就是千年丁香树,靠,你盯着这个看什么啊,这是哪儿的树?“阮灵溪放下画纸,问道。 “梦境里在马家看到的。师父说是苦生花树,我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丁香而已。“我撇了撇嘴说道。 “你不相信吴叔的话?“阮灵溪讶然道。 “不是不信,”我叹道:“是那个回忆实在太清晰太震撼,总让我看了之后心有余悸。” 阮灵溪好奇地问道:“说说看,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懒得再复述一遍,便随口说道:“看到我师父年轻时候很英俊,很受妹子喜欢。对了,你知道苦生花这东西么?” 阮灵溪摇头道:“我不知道,没听过。不过师姐应该知道。巫山什么奇花异卉都有,她又喜欢养花,研究过不少名花异草。你去问问她,没准儿知道。” 我眼睛一亮,立即拉着阮灵溪去找苏淩。敲开苏淩的房门,见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段老大还是不在。我笑道:“神仙姐姐,段老大呢,最近怎么忙得连影子都不见?” 苏淩笑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我笑着将手中的画送到苏淩跟前,问道:“神仙姐姐,这世上真有苦生花么?你看这树,是苦生花树么?” 苏淩接过去看了看,点头道:“苦生花这种东西确实是存在的。但是它一般长在深山老林,且数量很少。这种花的花瓣有止血祛瘀的奇效,花色米白,带着清苦的香味,不过,花期并不长。很早之前它是一种不为很多人所知的中药,但是由于苦生花也没什么别的药效,而且有止血效果的药材也不止这一种,所以它也就渐渐被人所遗忘了。不过这种花树依然生长在某些深山老林地区,确实是存在的,你们竟然知道这个,很难得。” 听了苏淩一番话,我彻底放心下来,顿时心中泛酸,心想师父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和误解啊,魔女姐姐你可知道啊。 跟苏淩闲话半晌之后,我跟阮灵溪准备回房。走到走廊的时候,不经意间抬头,却见眼前不远处站着一个全身流血的白影子。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卧槽,好像是鬼?我赶紧将阮灵溪挡在身后,举着战神喝道:“什么人?不对,什么鬼?!” 阮灵溪被我吓了一跳,问道:“什么,二货,哪儿有鬼?” 但那鬼似乎没啥恶意,只是畏惧地看了我一眼,竟然吓得扭头跑了。 这回换我愕然了。我去,还没开枪了,这鬼怎么就吓跑了? 我悻悻然收起枪,回头一看,次奥,蓦然发现身后也有仨鬼影。只是这些鬼飘飘荡荡,周身的鬼气也很弱,看来是灵力最低的那种鬼,根本伤不到人的。尼玛,之前这些鬼,就算是幽冥眼,也只能看到一丝丝微小的鬼气而已,可现在我却能清晰地看到它们的影子,而且这些鬼竟然怕我怕得跟小偷见了警察一样。 第267章 鬼道秘术(2) 我无语地看着他们,心想这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揍你们,你们都怕啥?但最让我奇怪的还是我突然能看到鬼魂这件事。跟之前说过的一样,阴阳眼能看到鬼,幽冥眼只是看到人周围气场,鬼气和死气,这是不一样的。可我现在竟然能看到鬼,难道技能升级了? 我纳闷地沉思半晌,也没想出个中道理来。怎么走了一遍阴阳路,我的眼睛技能也跟着变了? 阮灵溪看我左顾右盼,便问道:"二货,你这是琢磨什么呢?" 我说道:"恶女,你有没有看到周围很多鬼?”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你以为这就能吓到我?开玩笑,我会怕这些?好了,这几天累死了,先去睡了。" 说着,阮灵溪打了个呵欠,走去自己房间。我此时正见一隐约的鬼影飘忽忽地走过来,好似是个老妇人。我见那鬼撞向阮灵溪,刚想拉住她,却见那鬼影在靠近阮灵溪的时候突然如烟般消散了。我看罢心中愕然。这种鬼是灵力最低的,平时不仅不能被人感知到,就算是被人类的阳气一冲,也难保持住形体,沒想到我连这种都能看到,碉堡了。 我唏嘘半晌回了房间,心想明天一定问问吴聃,眼力突然开挂怎么破,突然觉得周围好拥挤啊。 沉睡中醒来,睁眼的时候蓦然瞥见天花板上好像趴着一个什么东西。这东西像是壁虎一样四脚贴在顶棚上。我立即清醒过来,仔细一瞧,我去,那东西貌似一个软骨的人,呈一个不可思议的扭曲的姿势贴住天花板,脸却低下来盯着我,直勾勾的眼神真给我吓得不轻。我豁然坐起来,摸过放在床头的战神,警惕地对准天花板上的怪物。 可那怪物看似凶残,却在我举枪的同时,像蜘蛛一样快速爬走了。这一举动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怎么就吓成这德行? 我见它自己跑沒影儿了,也就悻悻然地收起战神,起床穿衣洗涮。当我洗完脸准备擦脸的时候,不经意地向镜子里一看,顿时瞠目结舌。镜子里我的样貌依旧,但是周身的气场却有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原本的护体白光依然存在,但却在那白光中掺杂着隐然的暗红色光芒。 这怎么个情况?鬼气和血气的结合?我吃惊不小,心想沒道理啊,我沒做什么坏事儿啊,为什么鬼气和血气会跟着我?!这可是要倒霉的! 我赶紧放下东西出门,冲到吴聃房门前敲门:“师父!!师父!!!!" 沒多会儿,穿着睡袍的吴聃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叹道:"一大早的,又怎么了?" 我苦着脸进了门,将刚刚镜子里见到的情景跟吴聃讲了一遍,随即叹道:"师父,我这离魂回来之后就能看到各种奇怪的鬼,护体之光也变得很怪,这是不是说明我要出事啊?" 吴聃神色凝重,一把抓过我的手腕探了探脉博。随即翻开我的眼皮看了看说道:"嗯,没事,没怀孕,不是喜脉。" 我无力地说道:"师父,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到底我怎么回事儿啊?" 吴聃这才收起玩笑的态度,问道:"你见过马络羽之后,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儿没?” 我回想了一遍,霍然想起马络羽送我离开时的情景:似乎在我的身体里注入一股至阴至寒的"真气"! 我对吴聃一说,他恍然点头道:"这就对了。马络羽修炼的是鬼道秘术,具体的我也并不了解,但我知道,其中最基本的就是役鬼之术。简单的说,很多人费劲养鬼,就为让鬼帮忙办事。但灵力越强的鬼越难驾驭,跟他商量起来也麻烦。但役鬼基本上是** 驱使,不从的灰飞烟灭。你沾染了马络羽的道法气场,鬼不怕你才怪。" "那我突然能看到鬼,也是因为这个了?"我问道。 吴聃点头道:"是,沒事。“我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但吴聃继续说道:"但是……“我听到这个之后神经又紧张起来:"师父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吴聃说道:"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役鬼术练得厉害还行,半吊子还想使唤厉鬼,总有一天被反噬。很多鬼对这种役鬼的人沒好感,指不定什么时候反抗下。" 我听后说道:"师父,我可真沒这个心思去使唤鬼,可它们如果移恨在我身上怎么办?" 吴聃想了想,说道:"其实许多道术无正邪,但看用术的人。人心正,邪术也有正法来用。人心邪,正道也能变邪法。如果你有马络羽的部分道法,那不妨练练役鬼术。” "师父,这不是刚说了役鬼太缺德吗?"我狐疑地问道。无论是正是邪,强迫鬼去干活都够不人道的。吴聃翻了翻白眼,说道:"古代奴隶主确实让人干活不给钱,但现在是新社会了,你可以付钱让鬼帮忙么。天地间很多孤魂野鬼求投胎求冥币,只要大家公平交易,鬼也是挺乐意的。” "这不是跟赵振海差不多?"我不由问道。 "不一样,他沒那本事。"吴聃笑道:"今晚你就备点冥钱香烛,见见那些鬼兄弟们。” 我咧嘴道:"自己去?” 吴聃笑道:"自己去吧,反正也不会出事。"说着,吴聃详细地跟我讲了役鬼术的步法和口诀,咒语,让我在今天记明白了,晚上可以试试威力。 我一听,这可不敢自己试试看,请鬼容易送鬼难,这要是请来送不走,我岂不是傻逼了。 由于古堡酒店出过多起命案,加上很多客人不敢住在这地方,都退房了,所以古堡酒店现在算是阴盛阳衰,不少游魂野鬼把这儿真心当自己家客栈了,我这一天到晚看到不少灵体和幽魂。虽然说这群灵力低下的东西不可能对人造成什么影响,可想象一下,吃饭的时候旁边站着一个没头鬼,顿时食欲减半。上厕所的时候也不清净,一推门里面站着一猥琐男鬼等着爆你菊花,这还能有心情上厕所么。 所以,下午的时候我坐在房间里思考吴聃的话。确实应该学点役鬼之法,处理管制一下这些幽魂野鬼,否则老被他们盯着自己一点**也没有啊。虽然说之前肯定也有,但是眼不见心不烦,现在可是天天见,真心烦。 于是下午我跟阮灵溪出门买了一应香烛冥币等等,打算今晚跟这群鬼兄弟好好商量商量,别没事总跟着我。同时,我将主要的咒语记于心中,打算今晚试试看能不能真的招来鬼为我效命。 到了晚上,我按照吴聃的指示,找到古堡酒店后门的一条小岔路里,看四下无人,便摆上香烛,画了个圈,又画了一个方形,将冥币放于两个图形之内。其实这里有个说法,给男人烧纸是要画方形的,女的则是圆形。既然是给孤魂野鬼而非亲属烧纸,则不必费劲写什么生辰啊名字啊什么的。 火光烧起的时候,我果然瞧见许多鬼影围了过来,不过这些鬼怪倒也不敢靠我太近,只在远远围观。我笑道:“各位,这些权当是送给大家的零花钱了。话说我求你们了啊,别老跟着我好吧,我也是要**的啊。” 那些鬼一个个直愣愣的没有反应,还是全部都盯着我看个不停。阮灵溪看不到我面前的鬼,吃惊地问道:“二货,这地方真有鬼吗?为什么我看不到?” 我苦笑道:“我之前也他么不知道。” 我见那些鬼怪并没离开的意思,于是起了想试试咒语的心思,于是按照吴聃教给我的步法,凝神聚气,口中拈诀,喝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诸鬼伏藏!” 说着,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随着手指间的亮光闪烁,却见群鬼居然俯首跪地,齐声道:“愿听鬼主差遣!” 我擦,我吓了一跳,鬼主,这名字碉堡了,听后还真有点儿小激动呢。阮灵溪自然不知道我在干嘛,忍不住撞了我一下:“二货,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看有人在看你呢。” 我扭头一看,果然的,有个夜晚行路的人面露惊讶地看着我,随即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顿时暴汗,估计是刚才念咒语的时候被路人听到,那人当我神经病了。 我看着满地跪拜的鬼群,心想既然听我差遣,我得让他们做点啥呢?是抢个银行呢还是拍点女神的果照回来啊哈哈哈。 正当我畅想的时候,却突然见鬼群后站着一个人。纸钱还没有完全被烧掉,火光映照之下,那个人的影子明明灭灭出现在我视线里。 我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段老大。这货不声不响地站在鬼群身后面无表情,火光跳跃,明暗交叠之下,段老大的影子便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森然。 “段老大?”我吃惊道:“我靠,你怎么不声不响地来了?” 段清水慢慢走到我跟前,冷冷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怎么突然会鬼道秘术?” 我苦笑道:“说来话长,还不是因为离魂之后,不知道哪个傻逼缺德货将萧柔的生辰八字换成了别人的,搞得我折腾半晌什么都没干成,还变得这么奇怪嘿。” 我乱七八糟说了一通,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才能说明白,正想问问段老大怎么会突然跑来看我招鬼,却见段老大冷笑一声,缓缓说道:“你不知道换走生辰八字的是谁么?” 我骂道:“谁知道啊,不知道哪个缺德货干的。不过我不相信是我师父。” “是我。”段清水说道:“是我换走的。” 第268章 圈套 “你??我靠你为什么害我?!”听了段老大一番话,我有些吃惊。我从来没想过我身边认识的这几个人会给我使绊子,尼玛的这孙子。 段老大伸出手来,手掌心中托着那雪山神钥:“这东西其实并不完整。雪山神钥也分阴阳,这是属阴的那一把。还有一只是阳的属性。这两把钥匙都被马靖城藏了起来,阴属性的这一把被我们的一个前辈追回,也是经过了几番血战的,最后竟然流落到你师父的手上。阳属性的一把我到现在也没找到它的下落。马靖城现在踪迹全无,有传闻说那钥匙是在马络羽的身上。因此我花了很久的时间去寻找马络羽。可也毫无下落。后来,赵振海的师父以禁咒耗命换取马络羽的生辰,想通过窥探幽冥天机的办法来算出马络羽的下落,或者她的幽魂所在。可结果却是一片空白。马络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灵魂的去向都是毫无记载,这一点很奇怪。恰巧在那天,你师父要你下幽冥追寻萧柔的阴魂,我才想起这李代桃僵的办法,想让你来带路,然后让赵振海追踪去寻找马络羽的所在。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我靠承认了!!竟然光明正大坦坦然然地承认了丫的暗算过我!! 我有点恼火:“段老大,枉我当你是朋友,我次奥你竟然暗算我,还说得这么坦然。你在外面这么吊,你爸妈知道吗?!” 段清水面不改色地说道:“这不叫暗算,这叫暗中利用而已。” “我靠,那不一样吗?!“我顿时气结:”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就死了去?!你良心过得去吗?!” 段清水说道:“你不还没死吗?” “……“我已无话可说。 阮灵溪怒道:“段清水,你也太过分了。这么危险的事你也不跟我们事先商量一下!” 段清水耸耸肩,说道:“商量一下之后就不危险了么?” 我怒道:“那你也不能这样啊?!” 阮灵溪喝道:“我告诉师姐去!!” 段清水很淡定地反问道:“商量之后,宋炎就会拒绝不去么?” “……“我一时语塞。确实,如果段老大告诉我说,宋炎啊,我得让你帮个忙。就你能下幽冥帮我探探路,看看我家钥匙是不是在那女人手里。这么一说,我肯定也不会拒绝。 段老大于是继续说道:“你看,商量与否你都会去,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为什么还费那些口舌。” 我顿时无语。段老大这话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但是貌似哪儿不对劲啊?恶女也一时没找到反驳点,于是我们仨在原地沉默下来。此时,那鬼群有鬼探头探脑地凑到我跟前,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鬼主,要是没什么吩咐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咩?” 咩泥煤啊!这是个广东鬼吗?? “你生前广东人?”我打量了一眼那瘦弱的男鬼。 那鬼立即摇头:“不是,我是河南驻马店的。” “那你咩个屁啊,跟我卖萌啊?!都走吧!带上刚才烧给你们的钱!”我没好气地说道。 众鬼如释重负,纷纷消失在夜空中。我看着那群鬼长叹一声,心想我这就等于揣了一本夏目友人帐啊。 被段清水这一番抢白,我有些哭笑不得,段老大这还真叫坑了别人他还得意。我们仨回了酒店,各怀心事。到了酒店之后,却见苏淩在走廊处等我们。 “你们帮中的那年轻人来过,说明天下午四点土狼要在滨湖区那片空楼房里见林思行,不知要做什么。”苏淩对段老大说道。 “什么?这个时候?土狼刚被警方怀疑,时刻被监督,还会去见外人,这不怎么可能吧。”段清水沉思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苏淩说道:“你是想去还是不去?” 段清水沉思半晌,说道:“一直以来,这个线人提供的倒都是真情报,这一次还真不知道是真是假。” “滨湖区的空楼房,这什么地方啊?”我问道。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即将段老大坑我的这个问题给抛到一旁。 “我记得那是一片烂尾楼,四下什么人都没有。”段清水说道。 “那去看看就是了,还怕他。”我说道。 阮灵溪说道:“二货,你别瞎指挥,万一这人有什么阴谋呢?” 我于是学着段清水的语气问道:“有阴谋我这警察就不去管么?” 阮灵溪气结,翻了翻白眼不再搭理我。 段老大点头道:“去看看也好,在这里我也不怕他们搞什么阴谋诡计。” 于是我表示我也要去。阮灵溪立即表示她也要跟去。我喝道:“不行,万一真打起来你出事怎么办?” 阮灵溪冷哼道:“我功夫好得很,倒是你,总关键时刻掉链子。” 段清水说道:“那天只我跟宋炎去就行了,人太多万一打草惊蛇,况且撤退的话也不好退。” 于是我们商量完毕,各自回去养精蓄锐地休息。由于我做好了事先的心理准备,于是在再度看到到处飘着灵体的时候,也就见怪不怪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幂,突然想起夏目友人帐里那个男主角身边也跟着一只化成猫咪的狐狸,顿觉很狗血。谁说动画片都是假的,坑爹啊。 第二天起床之后,我整理了一下行装,打算下午去跟段老大潜入那烂尾楼里等着看看林思行和那土狼在搞什么鬼。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带上了小幂,一旦有情况就让它求救。段老大自然也做了很多安排部署,我并不清楚。阮灵溪有些不放心,但吴聃却很淡然:“徒弟媳妇不用担心,现在他是鬼主,也就是鬼群的小头目。那破地方阴气很盛,如果不行的话就驱使鬼魂来帮你们。记得多带点冥钱就行。” 我见吴聃说得那么轻松,也略略放下心来。中午饭后,我跟段老大收拾停当,乔装从侧门出发,一路绕道到了那滨海区的烂尾楼群。远远地,我就瞧见一大片垃圾场,后头则是几座建了大半的高楼,残破地立在斜阳里,露出钢筋水泥的骨架,看上去就像是被烧伤一样。黑洞洞的烂尾楼连成一大片,走到近前发现,这楼层还挺高,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楼底下冷风嗖嗖地刮。段老大示意我躲到楼下隐蔽。我俩藏好,半晌没听到什么动静。我一看时间,才下午三点,距离线人报告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呢,也许人都没来呢。 我俩静等半晌,一旁的小幂突然说道:“喂,你们两个有没有觉得这地面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我低头看了看地面,是一半水泥一半泥土的,看来是还没竣工就停止的原因。 “有股怪味。”小幂俯下头嗅了半晌,说道:“好像地底下有什么东西。” 我闻言趴到地上去摸了半晌,没看出有什么不妥。地面也不像是被人挖开过。就在此时,段老大突然喝道:“不好,这地下有炸弹!” 说着,一把拎起我向外拖。就在他刚刚拖着没回过神儿来的我出了那楼门,我只听到身后轰然一声巨响,铺天盖地的灰尘碎石飞了出来。就在眼前被烟尘弥漫耳朵基本上失聪的时候,我感觉段老大飞身扑过来,将我压在身下。飞沙走石倒是没怎么砸到我,只是烟尘呛入口鼻,难受得不行,又觉得碎石砸到腿脚,特别疼,就像是被飞刀刺中一样。 等这爆炸轰鸣声渐渐消失之后,我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段老大也慢慢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和碎石。我知道这货刀枪不入,刚才如果不是他救我,我就被炸成肉夹馍的馅料了。正要道谢的时候,却见眼前十几支ak47对着我俩。端着这枪的是十几个蒙面大汉,看似杀手。顺着这几个人的身影,我瞧见站在我们对面空楼房二楼上的土狼。 土狼冷笑道:“传说中段清水刀枪不入,我一直很好奇,如果是炸弹的话,是否能够把你给炸死呢?” 段清水冷笑道:“就凭你带来的十几个人就想杀了我?” 土狼朗声笑道:“对付一个声名在外的段老大,我怎么会这么掉以轻心呢?”说着,土狼拍了拍手。倏忽间,一群穿着防弹衣的蒙面大汉从四下冒了出来,看来像是早就藏在这里的杀手。虽然他们拿的武器大小不一形状不同,可我一看,都特么先进的我连摸都没摸过的重型武器。这都怎么买到的! 我看了看手上的左轮手枪,顿时有点像缴械投降。我去,这武器装备差太多了。这简直是穿越到了《反恐精英》的游戏现场啊。对方都是装备精良的土豪,我俩一个就一小破手枪,另一个赤手空拳,完败啊。 段老大有意地挡在我身前,对土狼冷笑道:“你公开跟我对抗,想杀了我,是承认你是情花组织,或者说是鬼判组织的人了?” 土狼笑道:“没错,我是鬼判里的北斗七星之一,文曲。” 这话一说完,那几个杀手却像是事先约好了似的,一起冲我们俩开枪扫射! 第269章 杀人不偿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但听段老大双手捻诀,似有佛音响起。须臾间,我感觉从地底下升起一道金光,绕了两圈,环绕成一只铁桶形状,将我俩包围进去。枪林弹雨乒乒乓乓地砸在那光影外围,就好像撞到了防弹玻璃,完全穿不透。 我心中那个内牛满面啊,心想守护神族就是好,长绝咒一念,立即灭绝师太附身,神马牛鬼蛇神都打不到我。就在这时,我见小幂一个飞跃钻进光圈里,似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艾玛,差点儿又死一次。” 我无语道:“你倒是钻得快!”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一阵轰然巨响。后头一看,尼玛吓尿。只见土狼竟然在与段老大进行道法对决。没想到土狼本身道力高强,只见他的道法化作一只奔突的蓝色饿狼,在段老大道法造出的防护罩外奔突撞击,我似乎能感觉到四周都在晃动,心中不由忐忑不安。 小幂骂道:“我靠二货,你别愣着啊!!你得帮忙啊!!” “怎么帮??”我有些蒙圈了。刚才爆炸的后遗症还没消除,听在耳朵里所有的声音都嗡嗡作响,带着回音的。 “这地方阳光很弱,现在更是快见不到了。如果你用役鬼术的话,也应该是行的通的!”小幂说道。 “那我怎么做?”我心中着急,眼角余光瞥过那许多傻逼一样还在努力开枪的杀手,不由心中一动。尼玛,让你们开枪,看样子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懂道法的货色,我只要让鬼兄弟们给他们缴了枪,还怕这些傻叉们么?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捻诀念咒道:“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诸鬼伏藏!”说着,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须臾间,在段老大那光圈外围,从地下钻出几道鬼影。那鬼一见我,立即畏惧地俯首跪地:“愿听鬼主差遣!” “去,给我把这几个端枪的枪都给卸了!“我急忙命令道。 由于段老大跟土狼的道法对决还未结束,那几个鬼影不敢靠近道法集中的地方,只好去往外围,扯腿拉胳膊,各自去扯住一个开枪的。我就很好笑地看着那几个杀手开着枪突然地枪口朝天,又或者枪口掉头对着自己,不明真相的货色便吓尿了,顿时丢下枪逃了。剩下的几个,有的被鬼拽住胳膊向后转身,冲着土狼开了好几枪。土狼大骂几声,只有收了道法暂时躲到一旁。段老大则乘胜追击,仰天长啸一声,却见一道金光从身体内飞出,赫然幻化成长着翅膀的狻猊,冲着那土狼攻击而去。没想到那狻猊威力不小,这一撞击,直接将土狼所在的二楼撞开一道大口子。土狼一个没留意,从二楼上摔了下来,摔在地上,扬起一阵粉尘。 我心中暗自叫好。头目失利,其他人看事情不好,纷纷想逃跑。没想到这时候,四周突然出来一群黑衣人,举枪对准那几个杀手,喝道:“都别动!!” 我一看那几个突然杀出来的人,又见段老大一脸轻松,这才知道这货早就安排好了。他之所以没让人直接跟着他来,就是怕被土狼等人察觉,宁可让这群人晚来一阵子,自己冒险一下,也不想打草惊蛇。这种以身犯险的精神,我感觉我很值得学习。这要是我也能胆儿这么肥,估计未来没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 此时,我跟在段老大的身后,走到土狼跟前。我见土狼一身狼狈,大概是这一摔摔断了腿,一时半会儿竟然坐在地上没起来。 我厌恶地看着他,喝道:“是不是你杀了萧柔?!” 土狼冷笑一声,艰难地依在旁边的石块之上,说道:“是又怎么样,你们有证据么?怎么,想抓我们去警局?可以啊,这群杀手我根本就不认识,妄图让他们来指证我,那是不可能的。” 我一听这话,顿时有点郁闷。确实是这样,很多杀手是不问原因不管雇主姓名的。原因是一旦被抓,他们也无法交代出雇主是谁。我暗叹一声,想起萧柔,便问道:“萧柔的阴魂呢?被你打得魂飞魄散了么?” 土狼耸耸肩,说道:“当然,生前斗不过我,死后当然更不是我的对手。” 我愤恨半晌,突然想起前阵子取证的时候曾经到过那戒指店,便在口袋里翻出那枚戒指,举到土狼面前,说道:“你还记得这个么?这个戒指的寓意是‘无法停止的永恒之爱’,你给她戴上戒指的时候,应该是十分珍惜她的吧。你难道就那么忍心下那黑手,折磨自己所爱的人致死?!” 土狼看到那枚戒指之后,脸色骤变,立即喝道:“滚!丢掉那东西!!我跟那个女人早就生生世世不相往来!我要让她知道背弃我的后果是比下十八层地狱还要痛苦!!” 我怜悯地看着他,说道:“也许你曾经后悔过,你给警察局寄过信件,万念俱灰,试图自首寻死。可后来因为某种原因,竟然改变了这个想法,还加入这鬼判组织,当起了爪牙!” 土狼冷笑道:“反正我已经没什么在意的了,何必执着,我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过活,想让谁生,想让谁死,都在我动动指头的瞬间。” 段老大打断我,说道:“不用给他废话,这个人已经疯了。” 就在这时,小幂突然跳到土狼身上,张嘴叼走了土狼腰间的一把钥匙,三两下跳过来,丢到我脚边。我心想这啥意思啊?于是俯身下去捡起那串钥匙,却见那钥匙上有一只挺大的钥匙扣,是一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只很小巧丑陋的黑娃娃。 “什么东西?”我皱眉道。 土狼笑道:“当年从萧柔子宫里挖出来的胎儿,被我做成了娃娃,好看么?” 我听罢手一抖,这黑色娃娃差点儿掉到地上。尼玛的这个变态!我愤愤地摸了一把腰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带手铐,不由怒道:“土狼,你他妈后半辈子就在监狱里过吧你!!” 土狼仰天大笑道:“拜托,你们根本没我的犯罪证据,请问宋警官,是想以什么罪名抓我进监狱?哦,对了,现在应该是下午四点了。段老大,忘了告诉你,你那线人已经被我派人杀了,丢在环城公园的护城河里。谁让他多嘴呢,而且还没说对。下午四点,我并不是要见什么重要人物,而是要完成一场华丽的表演。现在是四点整,该开始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说华丽的表演是什么。杀人?可他现在连杀鸡的本事都没有。就在这时候,段老大却一个箭步上前,举起拳头对准土狼的脑袋一拳砸了下去。段老大那拳头堪称铁锤,这一拳下去可想而知了,土狼的脑袋顿时血肉模糊变成血饼。只是恐怖的是,脑袋虽然碎了,可土狼的手依然在微微抽动。 我顿时一阵恶心,想象着刚才这人还在说话,瞬间却变成了烂肉,不由忍不住干呕半晌。 “段老大,你他妈为什么要杀了他?!这得送警察局啊!!“我本想说让法律制裁这种恶人,但是刚才的场景太恶心震撼,一时间我语无伦次了。 段老大却面不改色地说道:“如果等你送他去警局,也许死的人会很多。” 说着,他从土狼的身下抽出一只小型的发射器一样的玩意,一拳砸碎,然后丢给我。我看着那残片,也不好判断是什么东西,貌似是什么小型的先进的玩意,不知做什么用的。 “这什么玩意?“我问道。 段老大说道:“不知道,我看到他刚才按了下去,也许现在某个地方已经出事了。” 第270章 蠕虫病毒 我心中忐忑,心想该不会是丫的在古堡酒店安装了炸弹吧?阮灵溪和吴聃他们可都在酒店!俗话说神仙难逃一溜烟,吴聃他们再厉害也得嗝屁。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大可能。因为段老大也住在那酒店。依照他的性格和谨慎,是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些问题的。冯四海的帮派势力盘根错节,给帮派大哥来个安全保障倒是应该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我心中安稳了些,但是看着土狼的尸体,我就有些郁闷,于是说道:“段老大,你也不能滥用私刑啊,你这杀了犯罪嫌疑人也是犯法的啊!” 段清水皱了皱眉,问道:“所以呢?你想抓我?你觉得可能吗?” 段清水这话一说完,他那些端枪的部下立即有人将枪口对准了我。小幂在一旁幸灾乐祸:“嘿嘿宋炎,识时务者为俊杰。眼睛睁一只闭一只就过去了得了。就说抓捕过程里这个倒霉鬼被坍塌的烂尾楼石块给砸死了呗。” 我无奈地叹气道:“行行,只是下次别在我跟前杀人了。”说着,我对那群鬼影挥了挥手,让他们各自散去了。 我说着话,却见段清水根本没在意听,而是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看了看。我瞧着他好像在看社会新闻,于是问道:“怎么了段老大,你还关注这些?” 段清水没理我,见没什么特别的,便冲手下挥了挥手。那群黑衣人鬼魅一般整齐划一十分快速地带着那杀手离开了。我问段老大怎么处理那些杀手,他也没理我,说不定特么找个没人地方就给人杀了。想到这里我一阵郁闷。 于是我俩整理了一下灰头土脸的模样,回到古堡酒店。刚到酒店,就瞧见楼下大厅等候的阮灵溪和苏淩。阮灵溪一见我,吃惊地嚷道:“二货,你怎么搞成这副狼狈样?” “是吗?”我还没来及仔细看我到底什么模样,一路上只是暂时恢复了听力而已。幸好我是被段老大给压在身下,这货的身躯简直跟钢铁侠一样厚实,我才不至于灰飞烟灭血肉模糊。想到这里,我顿时将对他的怨恨一笔勾销。人家这也算是救我一命还了回来。 听阮灵溪一说,我转过身去,从大厅里光洁如镜的柱子面儿上看到了自己的狼狈相。头发上一层尘土,身上还凑合,裤脚上也满是灰尘,现在觉得腿上一阵阵发疼。挽起裤腿一看,擦,腿上不少外伤,估计是刚才飞石飞溅造成的。 苏淩赶紧带我去房间里,翻出随身的小药箱,给我腿上的伤口清洗上药。阮灵溪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段老大,嘀咕道:“二货,你瞧人家,同样也是出去一趟,身上一点儿伤也没有,你怎么搞得跟从战场上刚下来一样?” 我咧了咧嘴:“我还以为我像建筑工呢。段老大刀枪不入的,我能跟他比么。” 苏淩于是问在那烂尾楼里出了什么事。于是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过一遍。估计刚才那爆炸声已经惊动了周围的居民,想必现在警察已经赶过去了,土狼的尸体也会被发现。既然案子已经明了,我也懒得再搀和进去,就让市局的人来处理好了,很可能会被当成一场黑帮械斗结案。 段老大此时不时地看新闻,他这凝重的表情倒是不多见的。于是我问道:“段老大,你到底看到什么没有?” 段清水说道:“我总觉得会出事,所以随时关注。” 阮灵溪也好奇地掏出手机上网,问道:“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们觉得会出事?” 听他们说的很严重,我也注意了一下网上的新闻,貌似没有类似爆炸什么的事故发生。正当我们仨各自思索土狼到底在死前有没有做过什么手脚。可查问过附近,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爆点。 当我们以为是完全多虑的时候,晚上,一则震惊的消息铺天盖地迅速在网上蔓延开来:温州高铁事故,列车由于雷击发生追尾,死伤无数。现在全国上下一片哗然。 “温州?是出事了,可是这出得太远了点儿。”阮灵溪看了新闻后,愕然道:“会不会这跟土狼没有关系?” “难说,开玩笑,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雷击?这个说法也太漏洞百出了吧。大冬天的就算是南方也不可能电闪雷鸣啊。”我无语道。 段清水想了想,立即掏出手机拨了刀子的电话:“刀子,去给我找老板来接电话。我有急事!” 半晌后,段清水继续对着手机说道:“大哥,你现在看没看新闻?” 冯四海似乎在手机那端说道:“看了,怎么?” “温州高铁事故并不一定是偶然,大哥,赶紧找人查查,我怀疑国内的部分高铁网络系统里有病毒。你知道,我也不懂这些,但是土狼是鬼判组织的人,又是北斗七星里的文曲。我总觉得他死前在什么地方做了手脚。”段清水说道。 我擦,这个猜测有点高端大气上档次啊。病毒?这让我想起很多美剧里的天才黑客,老美的国家安全系统多碉堡啊,照黑不误。不过黑政府部门的系统可不容易,这种黑客属于太顶级的存在,难道我们遇到的土狼就是?尼玛的黑什么不好去黑高铁,死的都特么无辜群众。 段老大放下电话之后便沉默下来,我们几个都被这新闻给感染了,略有点人心惶惶的感觉。我心想冯四海的势力真是不容小觑,看来一定是跟国家高层有些来往,就跟《痞子英雄》里的黑帮大哥一样,是支持国会议员的存在,终究是个完胜啊。 接下来的网络新闻,基本都被这场事故给刷屏了。各种营救和披露报道,网上一片沸腾哗然。意料之中的是,又有闲得蛋疼的人开始祈福并点白蜡烛,我心想尼玛的一场灾难倒是发了卖蜡烛的。 这场事故搞得我们几个都有些压抑,晚上很久也没睡着。半夜的时候,冯四海那边传来消息,果然在温州高铁系统里排查出一种目前极其罕见的病毒。这种病毒像是虫卵一样沉睡在电网控制系统中,竟然没有被发现。土狼手中的那小东西,我和段老大也无法断定是什么,权当是一个先进的小型电脑吧。总之,貌似土狼设计的这种入侵电网控制系统的类似“蠕虫”的病毒已经提取出来,并送到了国家计算机网络与信息安全管理中心作了进一步检测。据初步的分析结果看,这种蠕虫病毒与去年11月份侵入伊朗离心机操控系统相类似,先是记录正常的电网电压数据,攻击成功后,电压失控,列车瘫痪。为最大限度达到破坏效果,病毒同时向监控设备发送正常电压数据,令报警系统、监控人员无法及时察觉,这才是这种病毒最高明最可怕的地方。本次列车停使时,电网控制中心人员还以为一切正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是从调度室打来的电话质询才知道出了问题。 我听完这个结果后简直冷汗直冒。看来不能小觑黑客这个逆天的职业。如果不是段老大那一拳砸碎了这货的脑袋和电脑,也许全国得有好几处高铁系统都出血腥事故,一旦激起民众的恐慌,他们这种邪恶恐怖组织便可以趁机作乱发难,捞取好处。 想到这里,我倒是有些佩服马靖城。这货虽然不是好东西,但是手下却集合了一群不走正道和寻常路的天才。单单是一个文曲星土狼就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不知道其他六颗星星是怎么个情况。万一一个个的都跟土狼这么难对付,这个打怪升级可真不轻松。 幸好段老大英明神武发现了这一问题,不知冯四海到底找了什么门路总之是引起了国家安全部门的特别重视,将电网控制系统彻底排查了一番,消除了那些不知怎么被安插在系统里的诡异蠕虫病毒。 时到今日,萧柔案和水箱女尸案才随着土狼的死而完结。这其中虽然有诸多曲折,但是内情是不可能对外讲的。结案后,我想起土狼身上的那个婴儿胚胎做成的娃娃。难怪他能找到萧柔的阴魂。凭借这跟萧柔鬼魂相连的鬼娃婴灵,很容易便找到萧柔的藏身地。这婴灵也够可怜,无辜变成了牺牲品。 我跟吴聃将鬼娃婴灵送去给高僧超度,希望能够化解这一段扭曲的孽缘。 完成这一切之后,我的纠结年假也结束了。于是,我们几个再度回到天津。 第二天到市局报到,迎面见赵羽正站在大门门外向我来的方向张望。再次看到赵羽这张久违的脸,我顿时有些激动。这可是差点儿就特么再也见不到的人啊!想到这里,我几步跑过去,一把抱住赵羽,拍了拍他的后背:“哥们儿,我差点儿就死了嘿,可算是活着回来见你了。” 赵羽笑道:“看你说的这么严重,我倒是觉得你这精神十足的劲儿跟以前一样。” 我摇头道:“真不跟你夸张,哥们儿真差点儿死了。唉,不过你这是在门口等我么?” 赵羽笑道:“是啊,电话里听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就想看看到底你是不是过了这个年,就缺胳膊断腿儿的。” 我揽住他的肩膀向办公室走,边走边说道:“我跟你说啊……” 我刚想跟他吹一顿我有多威武霸气,却见局长站在大厅里冷冷地看着我俩进门。我立即放下胳膊,心想八成又得说我没有人民警察的肃穆形象,跟人勾肩搭背的像个小混混。 局长确实冷冷地瞪了我一眼,随即说道:“赵羽宋炎,到我办公室一趟!” 第271章 加入猎灵局 我见局长一脸严肃,心中不安,心想刚回来上班就给我摆着臭脸,难不成哪儿出错了又得记过?赵羽也不明所以,于是我俩跟着局长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外。但是走到门外的时候,局长却不进去,只是对我俩说道:“你们进去吧,里面有人要见你们。” 说着,局长竟然扭头走了。 这让我和赵羽都大为惊讶。看来这屋里的人比局长的官儿都大,这次的谈话连他都不能知道,那得是个什么人物?赵羽上前敲了敲门。没多会儿,里面传来一声沉稳的声音:“进来。” 声音听上去很陌生,像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好奇地推门一看,只见局长办公室里有三个人。坐在局长座位里的是个中年男人,身材挺拔,倍儿斯文,穿着很范儿的大衣,剪裁考究,不过年纪看上去不算很小了,起码比吴聃大个几岁,一脸装逼范儿。 另外俩人我和赵羽都认识。喜欢半夜出现的林宇凡和总是神神秘秘的辛晓冉。这俩货怎么在这儿? 此时,那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我俩,问道:“你们两个就是赵羽和宋炎?” 语气十分不客气,就跟访谈节目里的砖家和教授一样,搞得我很不爽。我瞥见他面前的书桌上就放着我俩的简历资料,那他还问个屁。我没说话,赵羽笑道:“我们就是,请问您是?” 那男人站起来,背着手走到我俩跟前,冷冷说道:“我复姓欧阳,单名一个‘博’字。你们可以喊我欧阳教授。” 我心中好笑,心想你这哪儿门子的教授,还跟我们拽文。我平生就烦这种装逼遭雷劈的类型,于是脱口而出道:“大爷,请问您跟狂人欧阳锋啥关系?欧阳克呢?哈哈哈。” 那砖家的脸儿顿时绿了。赵羽在一旁暗中踢了我一下,对我猛使眼色。我这才收起笑容,点头道:“您好,我叫宋炎。” 欧阳博脸色难看地冷笑道:“没想到你们两个是这种玩世不恭的货色,既然这样怎么还有人会推举你们进小组!!” “啥小组?“我问道。 赵羽陪笑道:“教授,不好意思,我这位同事平时就贫惯了,嘴管不住,您别生气,也别放在心上。他这人就是有口无心的。” 欧阳博冷哼一声,一旁的林宇凡赶紧说道:“是啊老师,炎哥就是这脾气,您别介意,还是说说来的正事儿吧。” 我在一旁看着他们仨,心想这仨是什么组合,怎么这么诡异。听上去还喊什么老师之类,看来是师徒?那干嘛林宇凡跟辛晓冉还互相装作不太熟的样子? 欧阳博冷哼一声,说道:“我想以你们这样的资质,也没听说过‘国家灵异档案调查小组’吧。”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确实觉得没听过,只是感觉小说里经常有。 “这个小组是用来做什么的?”赵羽问道。 “国内每个地区都有这样一种小组,我们隶属于一个秘密部门,叫做猎灵局。只是这个秘密部门是不对外公布的,只有高层人员知道并了解内情,所以你们没听说过,倒也不稀奇。”欧阳博走到办公桌前再度坐下,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想必你们两个也都不是普通人吧?” 我一听国家竟然有这么碉堡的组织,不由有些一时半刻接受无能。国家不是无神论为主么?竟然还有这种承认有神论的秘密部门!!而且听有人说我不是普通人,顿时有些小激动和优越感,不由理了理衣服,笑道:“您老慧眼如炬。” 欧阳博冷笑一声,指着我说道:“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有幽冥眼,就凭你还想加入这个部门,那是不可能的。” 我一听这话心中窝火,正想回敬一番,却见砖家已经将目光落到了赵羽身上:“听说赵羽还不错,总之,你们两个现在有了另一重身份,加入猎灵局,做我们的特工!” “特工?!“我吃了一惊。特工的形象在我眼里就是身穿名牌身材超赞,开豪车入舞会,有时候还戴着个小墨镜跟线人联络,装备是土豪级的,女伴儿是女神级的,十分拉风兼有型。我一听我有生之年还能当上个特工,体验一把007的感觉,不由有些内牛满面。这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啊,不对,不仅冒青烟,这简直是在喷火。 砖家瞧着我惊奇的神色,说道:“天津频发灵异案件,其实这一些事情我们猎灵局早都知道。这些案子的结案卷宗都是分两类的,一类是记载为普通案件来结案,另一类则是由专门的人员编纂成卷宗,作为‘真实’的资料留存。你们破获的那几起灵异案件,我都看过,现在都在猎灵局记录在案。没想到啊,不少灵异大案的办案人员都有你俩的名字。” 我一听这话得瑟了。没想到咱还在某程度上被当成神探了嘿。欧阳博继续说道:“所以,现在你俩被国家授权,正式加入我们猎灵局,做一名阴阳两界的特工。” 说着,欧阳博将两个证件递到我们面前。我接过来一看,见那证件跟警官证差不多大小,也是檀木色的封皮。在那封皮上装饰着一个精致的银质徽标。仔细看那图案,是一个举着刀的死神坐在一只偌大的振翅而飞的恶龙身上。那神态和气势都相当合我心意。 我翻开那证件,见里面是我的一寸照片,旁边是名字,底下头衔是:信鸽no1. 擦,鸽子!!这算什么,搞笑吗?? 于是我指着那信鸽俩字儿,问道:“我说砖家大叔,这什么意思啊?这么不正统,还信鸽!!放我们鸽子啊?!” 欧阳博皱了皱眉,说道:“这是特工的级别。你们现在这等级,暂时只能处理小案子。所以还只是这级别。以后立功会升职,级别也会跟着增上去。” 我无奈地收起证件,心想多威武霸气的证件,本想着里面印着特工俩字儿,结果确实毫无霸气的信鸽。要不要这么小清新啊!这怎么威慑恶灵恶鬼啊?! 但转念一想,也许这算是一种保密措施,就算是被人找到证件,也可以以“玩具道具“来敷衍过去。毕竟没有什么正统国家组织会取这么搞的名字,说出去谁信。 收起证件之后,林宇凡和辛晓冉微笑着跟我们打过招呼:“其实我们也是猎灵局的特工。以后一起共事,合作愉快。” 林宇凡笑道:“炎哥,我们俩起初就是派来先考察你们俩的,觉得还不错,就跟老师建议说收你们进局里。” 我点头道:“难怪你俩奇奇怪怪的。” 就这样,我跟赵羽加入猎灵局,莫名其妙成了国家特工。不过根据砖家的说法,特工的特权也不少,比如只要事先联系好了,便会在办案的时候有各种便利条件提供给你。想抓嫌疑人的话也可以先下手,不必签什么逮捕令,搜查令。同时,我跟赵羽还是需要市局刑警这个身份来掩饰,但是猎灵局一旦有什么行动,紧急的时候可以不跟局长请示就离开,平时的小案子也不用我俩参与办案了,只管奇怪的灵异案件等等。 局长跟我们属于半个领导和下属的身份,他也不会干涉我们的行动。 听到这里,我真觉得特么碉堡了,于是欣然表示接受,加入组织。欧阳博说,北方的猎灵局分小组总部在帝都,但是为了方便我们俩,在天津卫也设立了一个办公场所。下次办案的时候,他会提前告诉我们地址。 第272章 死亡之音(1) 讲完这些,砖家又说要给我们配备一定的装备,说他也不能随身带着,让我们下次去办公地点取。我一听有更好的装备,不由心动了,不过想起我的战神,还是很有感情的,想起要换威武霸气的现代装备,我还是十动然拒了。我说我有特制的枪,您就甭费心了。 赵羽也婉拒,说感谢国家厚爱,可现在有前辈送了趁手的武器,如果换了别个,还得有磨合期,会耽误任务的执行。而且也浪费经费。同样的拒绝,在别人耳朵听起来,赵羽说的比较动听和入耳。于是欧阳砖家很不满意地瞪了我一眼,说道:“那随便你们了。这个是我们内部联络用的手机,每人一个,平时不能外用,只是在接受任务的时候用来联络。 我接过那手机,见也不是啥品牌机,而是很奇怪的玩意儿,好像经过了特别的改装。打开一看,嘛玩意儿没有,只能收信息接电话。我有些郁闷,说道:“欧阳砖家,这东西太落后了吧,老人机也没这么落后的。” 欧阳博一瞪眼,说道:“这是让你用来联络的,不是用来玩儿的!这手机是经过特别改装的,在没有手机信号覆盖的地方也能联通我们本部。” 我一听这话,心想真擦了,难道这是传说中的中国山寨机?听说大山里都有信号,随时可以听到凤凰传奇那碉堡的铃声。交代完这些,欧阳砖家就让我俩出去了。出门之后,我问赵羽怎么看。之前我们都知道,市局里有个内奸,但是这内鬼不是林宇凡就是辛晓冉,可他们现在是国家特工,还要继续被怀疑提防么? 赵羽想了想,低声道:“静观其变吧。” 我一想,现在也只能这样。 当了特工之后果然轻松了不少,比如哪儿哪儿砍死个人什么的械斗致死的命案,也不怎么需要我跟赵羽出去处理,局长会很巧妙地绕开我俩。不过这倒是让我们俩的工作闲散了许多,毕竟不会天天都有灵异大案。 天气慢慢转暖,过了正月十五,风中的冷意就开始慢慢退却,人们就可以很悠然地等待那春暖花开了。街上的烧烤摊位也慢慢多了起来。吴聃热衷于烧烤,他家里也常备着炉子啊什么的。这天天儿不冷,于是我们等吴聃的书店打了烊,在他家楼下找了块空地开始烧烤。阮灵溪整理食材,我跟赵羽开始烤,吴聃负责在一旁等饭吃,他脖子上坐着小满这吃货。 小满这货跟吴聃脾气竟然很合得来,不仅经常跟他一起听郭德纲的相声,喜欢吃的东西也越来越相似。这是越来越像**丝的节奏啊。不过小孩子不能吃烧烤,我们就给她烤点相对健康的水果啊玉米啊之类的,由阮灵溪给处理到碗里给这货吃。由于这小家伙特别黏我们,隔三岔五就跟她妈妈闹着要来看吴伯伯和**哥哥【**这名号我到现在也没给卸下来】,漂酿姐姐神马的,小满妈妈也很无奈,只能经常抱着孩子来玩,有时候干脆托给我们照顾,报酬经常是送我们各种美食和他们公司生产的出口小礼品什么的。我们都很喜欢萌物小满,对这货的到来倒是相当欢迎。 不过除了这几个固定的组合,现在还多了一群鬼兄弟。通过这几天练习役鬼术,发现能召唤到的灵力强大的鬼越来越多。而且咱实行非暴力的开明政策,很多鬼怪也开始没上没下起来,基本不把我看作鬼主,隔三岔五来蹭吃蹭喝。比如现在—— 我看了一眼我们几个旁边那张空桌子,不由摇头暗叹。普通人看来,那桌子上空无一物。但是我幽冥眼看来,那桌子上坐满了阴魂。这些家伙虽然丑点,不过好在安静不闹事,全都直勾勾地垂涎三尺地看着我们的烧烤。于是我将几盘子烤肉放在那桌子上,又点了香烛,对他们说道:“吃吧,吃完就走啊,别吓着别人。” 有鬼呵呵笑道:“鬼主放心,别人看不到我们。” 话音刚落,就听小满在身后拍手笑道:“好多叔叔阿姨哦!!好热闹!!小满喜欢!!” 我翻了翻白眼,指着小满说道:“你们看,她都能看到。” 那些鬼边吸烤肉散发出的“肉香”,边说道:“哎呀,那是个例。” 我正跟鬼聊着,就见一大爷走过我身边,狐疑地看着我:“小伙子,你这是对着肉自言自语什么啊?” 我笑道:“大爷,您无视我就行了,我就这毛病。” 小区里的大爷狐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我桌上放着的蜡烛燃香,心惊胆战地赶紧走了。 吃完烧烤,我将小满抱过来,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小家伙,过了个年,你又长胖了,你看你这脸,都跟门口包子铺里的肉包子一样圆了。” 小满很忧愁地皱起小小的眉头,小胖手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说道:“麻麻说小满胖鸟。小满要减灰。” 阮灵溪忍不住笑道:“是减肥,不是减灰。” 小满很认真地重复道:“减~灰~。” 我们顿时都乐了。这时候,我瞧见那张鬼桌上还有一只鬼没走,正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心中来气,心想你还真能吃嘿。我又不是土豪,哪天再给你吃穷了。 于是我上前问道:“怎么还不走啊?” 那鬼瘦弱得很,是个三十多岁的男鬼,不过看身上的衣服,也就是生前穿着的衣服,也还不错,不像是个穷人。那鬼犹豫半晌,说道:“我听他们都说,如果有事就来找你,你能听到我们说话,也能看到鬼。” 我笑道:“是啊,你难道是有什么心愿未了?” 那男鬼轻声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有别的心愿,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死的。我现在一路飘荡,找不到归处,所以想请你帮帮忙,帮我弄明白我的身份,也好了却我的心愿。” 我闻言皱了皱眉,问道:“那你身上还有什么凭证没有?” 那男鬼摸了摸上衣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张火车票:“我身上只有这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身份证号。可我已经记不起来我的名字了。” 我从他手中的票据一看,是一张高铁火车票,上面有个名字,叫崔冲。还有一组身份证号码。是从温州到北京的高铁票据。我看过后有些愕然。温州高铁刚出事故,难道是死在事故里的人?不过看时间并不对,票据上的时间跟高铁出事并不符合,是前三天的车票。 我记下那身份证号码和名字,对他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查查的。你后天可以来找我看看。” 那鬼不胜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我真是无以为报。” 我摆手笑道:“没事,就等着我的消息吧。” 那鬼点头道谢,隐入黑夜中。 我摇头笑了笑,心想这人说话文绉绉的还挺像个文人的,该不会是哪儿的学者吧? 想到这里,我不知怎么联想到了同样茫然不知所以,被困在三界之外的马络羽,顿时有些忧心,便抱着小满回头走到吴聃面前,说道:“师父,魔女姐姐……也就是马络羽,她的幽魂好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很古怪的地方,师父,我们要不要救她出来?” 吴聃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说道:“可我并不知道她被困在哪儿,也没法施救。你能说出那地方的特点么?” 我苦笑道:“其实上次我也是误打误撞进去的。要不是有疯婆婆的魂魄为我指路,让我走那条路,我也见不着她。说起来疯婆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秘人物啊,为什么还能离魂?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吴聃叹道:“我哪儿知道去。我也想不明白。这老婆子神出鬼没的,找都没地儿找。” 我们正说到这里,却听小满嚷道:“**哥哥,电话,电话!!” “电话?”我仔细听了听,手机没声音。蓦然地,我感觉到心口一阵震动,突然想起在怀里揣着猎灵局给配置的特别电话。我赶紧将她交到吴聃手上,掏出电话一看,果然是局里打来的。我就纳闷地想,小bk可以啊,这电话可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跟我和赵羽的心跳频率和呼吸频率相互感应,貌似只有我俩才能感知电话在响。除非天赋异禀,否则是没人听得到我们身上的“灵异电话”的。 我接起电话,却听那边欧阳砖家那装逼的傲慢声音出来:“你和赵羽赶紧到鉴福观音寺这边来。” “大晚上的让我们去那凶地干嘛?”我没好气地说道。这都快九点了,赶过去也得十点多,折腾人啊,工作不挑时间段吗? 结果,那段直接把电话挂了。次奥! 我对赵羽说道:“去鉴福观音寺,砖家找咱们呢。” 赵羽点了点头。吴聃皱眉道:“去那地方?够凶的地儿,多准备点儿东西。” 我疑惑地问道:“师父,这怎么凶了?” 吴聃说道:“那地方当时是大直沽平房拆迁,因为时间久了有很多很粗壮的树,一直到平房都拆完了,人也没舍得砍。后来一看实在不行了,砍吧,怎么着也得有盖楼的地儿啊。结果,第一下砍下去,树里面流出来鲜红的东西,像血一样的,人都吓傻了,别砍了,停了。后来,盖了这个观音寺,那棵树就圈在院子里,用红丝带系着。我有一次经过那寺院,见还有人拜呢,我看那树不像是什么善类,你们俩小心点儿。白天阳气盛,又有佛像镇压,晚上可够呛啊。” 我不以为然道:”没事,我们去忙工作而已。再说了,什么妖魔鬼怪还敢在观音面前猖狂,不想活了吧。” 第273章 死亡之音(2) 吴聃叹道:“反正小心为上。“说着,他将夺舍刀递给赵羽:”带上这个,以后要学学怎么驾驭这把刀。其实就跟禁咒一样,很多所谓的邪法被列为禁忌,是因为之前它们让恶人学了去,害了不少人。但是,道法和刀剑法器一样,本身没有正邪。但看用的这个人,人心是正是邪。我想你们都能明白。” 赵羽双手伸出郑重地接过夺舍刀,点头道:“吴叔,我明白,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 吴聃一听,立即伸出大拇指赞道:“宋二货你看啊,人家小赵就是孺子可教,你是朽木不可雕。你说我徒弟要是小赵该多好。” 我笑道:“师父,一个班里不可能人人都是学霸,徒弟也不会人人都优秀。赵羽这种就是学霸,我这种就是学渣。你要是能把我教成学霸,那就说明您是真正的一代宗师了。” 吴聃立即回道:“滚,别跟老子贫了,真够孙子的,活着回来!” 阮灵溪抱着小满,对我们道别:“二货,赵羽,早点回来。” 我点了点头,笑道:“放心,无非就是去接个任务而已啊。” 小满招手道:“**哥哥再见,漂酿哥哥再见!” 尼玛,连小孩子都能看出赵羽长得比我帅,不平衡啊。出门之后,我俩坐上出租车,说要去鉴福观音寺,那司机立即摆手道:“两位,您还是去坐别的车吧,我要换班了。” 赵羽皱眉道:“这换班的时间应该过了吧,师傅是怕那地方晚上去不怎么吉利?您别怕,就在那附近一停就行,我俩走过去。” 司机为难道:“您看……” 我说道:“我们俩是警察,去那是为了公干,警察一身正气,您怕什么,妖魔鬼怪那都得靠边儿站!” 司机嘀咕道:“现在警察哪儿有正气……” “你说什么?!“我喝道。 赵羽赶紧拦住我,说道:“那算了,司机师傅,我们还是坐别人的车吧。” 那司机如释重负,点头道:“好好好,多谢警察同志!” 我俩下车后,那司机生怕我们变卦似的,一溜烟开走了。我泄气地站在原地,对赵羽说道:“你看人家美国的神盾局,多特么威风。我们呢,还得偷偷摸摸的进行,还特么没专车,你说咱们这特工当得多冤枉。” 赵羽笑道:“行了,神盾局什么的不过是电视里编造出来的,你这也当真,咱们还是重新打车吧。” 可奇怪的是,我们无论拦下哪辆车,都没人去观音寺附近,看来那地方真被列为凶地了。正当我们很郁闷的时候,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停到我俩身边。车里的人摇下车窗,对我们露齿一笑:“炎哥,赵队,我来接你们了。” 我一看车里坐着的是林宇凡,顿时松了口气:“幸好你来了,出租车都不载我们。“说着,我跟赵羽上了车。这车里空间宽敞,suv车型,相当霸气。我心想当特工也真是好嘿,看来国家对我们不算抠门。 车开了一阵子,我突然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似乎车里冷气开着似的,凉飕飕的风一直在刮。我皱了皱眉,也看不到林宇凡的表情,心想这货开冷气?找死啊?想到这里,我刚想问问林宇凡车里怎么搞这么冷,却见赵羽突然拽了我一把,指了指窗外。 我扭头向外一看,我去,不对劲啊,这路不是去观音寺的,而是另外一条路。我见赵羽已经将枪给掏出来了,于是我对林宇凡说道:“林宇凡,你走错路了吧?这不是去观音寺的路!” 林宇凡充耳不闻,继续飞快地开车。我立即将战神抵住他的后脑勺:“停车!不然我开枪了!!” 林宇凡继续充耳不闻,车依然飞快地开在夜路上。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突然瞧见战神与林宇凡头颅交界处冒出一股黑气来。似乎伴随着轻微的嘶嘶声响,就好像什么东西烧焦了一样。 “不对,他不是林宇凡!“我对赵羽说道,将手搭住林宇凡的肩膀向前一看—— 这一看吓了我一跳,因为开车的根本不是林宇凡,而是一具戴着人皮面具的干尸!现在干尸的脸已经干瘪坍塌,面具也慢慢脱落,露出半张枯槁黑瘦的脸。我打了个哆嗦,见那干尸竟然还能操作方向盘,不由有些吃惊。我想钻到驾驶座上夺下方向盘,却见那干尸的手大力一转方向盘,我顿时被摔到玻璃窗上去,心中那个窝火。 赵羽喝道:“宋炎!让他开,看看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万一是直接给开沟里呢?我们这不是死定了?!“我喊道。 赵羽依然很淡定:“没事,他这一路开得还算平稳,也没撞上什么车和路障之类的东西,看来就是想带我们到目的地而已,根本不是想杀人。咱们先看看,一旦苗头不对就跳车!” 我听他这样说,再一看这奇怪的干尸开车的方式,确实像是一个技术娴熟的司机。我去,这不科学!他眼睛都烂掉了,竟然还能开车! 我见赵羽端坐于后座,干脆也坐了下去,心中紧张地看着两边窗户飞快越过的风景。但是,跟赵羽说的一样,这车最后还是稳当当地停了下来。停下之后,那干尸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咣当一声倒在方向盘上。这倒是让我十分惊奇。从车窗看出去,见这车停在了一家学校门前。借着路灯的光,可以看清那学校的名字:新华中学。 新华中学?!我去,这好像又是一个传闻中闹鬼很凶的地方。据说以前是个修道院,修女住的地方,不知出了什么事儿之后,后来就拆了这修道院,改成了学校。这干尸带我们来学校干吗? 我跟赵羽下了车,小心地靠近这学校。四下一片寂静,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赵羽,现在时间也才九点不到,怎么学校附近跟没人一样?“我低声道。 赵羽说道:“你能看出这学校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没有鬼气也没死气,似乎是真实的。可又那么不对劲,这还真怪了。“我说道。 赵羽沉吟道:“那就进去看看。” 可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进去学校之后也没见到什么人。抬头一看,二楼教室有几个亮着灯,于是我跟赵羽干脆跑上教学楼,推开一间亮着灯的教室门。 进门之后,却见那教室里只有俩女生附身在书桌前,似乎在看书学习。我跟赵羽见没什么别人,于是收起枪,走到其中一个面前,轻轻敲了敲桌子。 桌前学习的是个长发女生,听到有人敲桌子,似乎吓了一大跳,吃惊地站起来后退一步,手中紧紧抓着一只白色手机。 擦,本以为是连夜学习的学霸,原来是在看小说。可能看得太入迷,被我们吓了一跳。 “同学,你们学校这是还没开课么?没什么人啊。”我突然不知道该问什么,于是随口说道。 那女生直愣愣地看着我们,齐刘海下的眼睛突然显得幽深许多。她缓声道:“因为好多人都死了。” “死了?!”我吃惊道,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这么大的学校一下死这么多人,扯淡吧。随即我联想到,难道自己又中了什么幻术,跟赵羽在梦里?可这一次我们应该不是离魂,而是实体而来,会有切实的痛感,痛感之后会清醒。 于是我对赵羽说道:“内什么,赵羽,你抽我一巴掌,快点。” 赵羽明白我的意思,苦笑道:“不用了,如果是在梦里,那我也是在的。打你也没用。” 正说到这里,突然一阵很响亮的手机铃声响起,似乎是一只流行歌曲做成的铃声。我跟赵羽同时将目光落到那长发女生身上。教室里的另外一个姑娘也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长发女生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将那手机即刻丢了出去,尖叫着跑出教室门。赵羽一伸手接过手机,我凑过去一看,见上面显示了一个诡异的号码:0944444444。 第274章 死亡之音(3) 赵羽看了看我,我说道:"接吧,看这号码够邪性的,还就死死死死,看看谁打的。” 于是赵羽按下免提键。此时,只听手机里传来一阵哧哧啦啦的杂音。我皱了皱眉,直觉这杂音听来很不舒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踹气似的。 听了半晌,对方不说话,但手机上通话记录的时间数值却在不断增加。我沉不住气了,对着那手机喝道:"谁在那装神弄鬼?!” 这一声断喝之后,只听手机那端传来一阵怪笑声。那声音说不出像什么,说像夜枭的怪叫,却又少了几分生气,听在人耳朵里说不出的难受。 赵羽喝道:"谁在装神弄鬼?!" 他话音甫落,我便见手机上显示"通话结束"。敢情这是打电话忽悠我们?! 我和赵羽面面相觑,心想谁这么无聊?赵羽立即按了个重拨键,只听一串号码的按键音之后,扬声器里传出一个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所拨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这让我觉得后背一凉。想起刚刚那来电显示中,号码里那么多4,一般是火化场和殡仪馆的风格。普通人是不可能申请到的。 我俩正茫然无头绪,就见屋里另一个女生突然抓起书就跑。我一瞧她这慌张的神色,立即喝道:“喂,那位同学,站住!” 那女生停下脚步,哆哆嗦嗦地转过头。我瞧她脸色跟撞鬼一样,不由皱眉道:“你为什么要跑?” 女生话中带哭音:“最近我们这好多人都,都接到这个电话,传说是来自阴曹地府的电话,电话那头会有女生的声音,正确说出接电话人的生日,接着又说你的死期已经到了,然后就挂断电话。来电号码显示的都是0944,电信公司说根本没这样的号码,应该是有人恶作剧。可是,后来接到这个电话的老师和同学,都死了。” 赵羽问道:“所有的来电显示号码都是09后面8个4,也就是0944444444么?” 那女生面带惊恐地点头道:“没错的,崔老师和2个同学都接到类似电话,结果他们都陆续死了。” 崔老师?这个名字让我心中一动,突然想起那只找我查死因的孤魂野鬼。于是我问道:“你们崔老师是不是叫崔冲?” 那女生讶异道:“你们认识崔老师?” 我心中一喜,问道:“他是你们的什么老师?是温州人?去过北京?”我回想着那高铁票据,于是问道。 女生说道:“崔老师原本确实是温州人,是温州六中的老师。他教学成绩好,被我们学校请来当语文组的教学组长。好像前阵子还要去北京参加征文大赛组委会评委选拔啊什么的,结果,前一天接到这个奇怪的电话,第二天就……唉。” “那另外两个死去的同学,你认识么?”赵羽问道。 女生疑惑地看了看我们,没说话。我微笑道:“我们是警察,是来调查这件事的。” 女生这才犹豫地开口道:“不认识,但是那两个同学都是崔老师的同乡。之前也有警察来查过了,但是他们说天津市根本没有0944开头的电话号码,而且打过去之后是空号。警察说,这类不存在的号码在手机上显示是行不通,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们才觉得可能是闹鬼。” “那你们同学都是怎么死的,接了电话后有什么反应?”赵羽问道。 那女生脸色骤然惨白,似乎回忆起了十分恐怖的东西。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我却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惨叫声。那叫声十分凄厉,就好像受了酷刑一样的犯人的惨叫声。我顿时全身汗毛竖起,跟着赵羽奔到走廊上去看。却见昏暗的走廊尽头,有一大团蓝紫色的火焰正在燃烧。火团吞没的是一个人的影子,从身形来看是刚才那个长发女生。这莫名其妙的火焰慢慢将她吞噬,从完整的血肉之躯到焦黑的枯骨,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当那具残骸倒下之时,我瞧见那女生的焦尸冲着我俩转过脸来,那一双眼睛竟然还存在,冲着我们面带怨毒地一笑。这一笑让我头皮炸开,忍不住有些眩晕。在这一笑之后,那女尸倒地,我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低头一看,学校走廊那水泥地突然消失不见,脚下出现一个偌大的地下监狱一样的东西,匆忙一瞥中,我只看到四周都是铁栅栏,然后便跟赵羽和那个女生一起掉进了地下监狱里。 本以为会摔个七荤八素,结果着陆的时候却觉得脚下软绵绵跟漫步云端一样。只是四下一片漆黑,我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赵羽,你还好吧?”我摸索着想爬起来:“这什么破地方,你说咱们不会着了什么人的道儿,遇到鬼打墙了吧?这一切不大科学啊!” 我一边说一边起身,但是起身的过程中,我的手好像摸着脚下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仔细一摸索,圆滚滚的硬邦邦的,好像是个什么球。 此时,赵羽说道:“我没事,不知道那姑娘怎么样了。”说着,他打开手电。我们俩随身带了警用手电,光照很强大。这一打开,周围的情况丝丝分明地映入我们的眼底。我低头一看我的手,嗷地一嗓子跳了起来。刚才手上摸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球,而是一只死人的骷髅。 再站起来一看周围,我去,我们脚下是一堆尸体,尸骸无数。这里空间不小,不少铁栅栏之中围着尸体堆,全部是干枯的尸骨。幸好那铁栅栏的门是开着的,我跟赵羽于是从那门出来,见周围是一片比较开阔的空地。我抬头看了看,头顶混沌一片,这不大科学啊,照不到顶? 我知道自己很可能在某个被设定好的环境里,可是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觉得哪儿不对劲。没有什么死气,也没啥黑气,就算是那些尸骨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赵羽,这不对劲啊。”我说道:“明明这地方很诡异,我却看不出什么破绽。” 赵羽沉吟道:“小心些吧,那个女孩子不是跟我们一起么?你看到她没?” 我摇头道:“这还真怪了,是不是刚才那姑娘也不是人?我就奇怪了,如果是鬼的话,怎么就看不出个所以然呢?” 赵羽突然示意我噤声,同时一指前方:“看前面。” 我顺着他的指向向前一看,只见前方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圆锥形石塔,那女生正站在石塔跟前呢。我跟赵羽走过去,见那石塔西侧的墙上留有一个门,上着锁。石塔里一片漆黑,发出滴滴答答的仿佛水滴落地的声音。塔身上有不少黑漆漆的窗口。 我忍不住走上前,用了从阮灵溪那儿学来的小腾挪,飞身跃上石塔上的窗口,拿着手电筒向里面一照。只见石塔地板也是石头的,地上不少污水汇聚着。手电从里面扫了一圈,但见净是些烂椅子、破桌子之类的东西胡乱放着,灰尘厚厚一层,恐怕n年没人进去了。我看了看没什么东西,便跳了下来。 此时,我瞧见那姑娘就跟定住了一样,一直直愣愣地看着那石塔。 “我说姑娘,你看什么呢?”我忍不住问道。 那女生也不理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石塔的窗口方向,轻声说道:“死人塔,这是死人塔……” “死人塔?”我皱眉道。 这时候,却听赵羽的声音从石塔的后方传来:“宋炎,你过来看!” 我听到他喊我,便赶紧绕了过去。绕过石塔,才发现在这石塔后面有个土堆。这土堆远了看象个大坟包,上面还有些架子,好象是种葡萄的。可近前一看,我了个擦,这土堆下面还有些管子从里面伸出来,不知是干嘛用的。可从那土包下伸出来的管子,真心很像是从心脏里伸出的血管一样,看上去特别扭。 “什么破玩意,在这儿放管子干什么?”我问赵羽道。 赵羽摇了摇头,看了看那攀援而上的葡萄藤,对我说道:“得麻烦你去二层看看,看看这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我看了一圈,好像石塔周围都是那种铁栅栏囚笼,无边无际的,我们根本就找不到那出去的路。比较之下,也只有这个石塔与众不同值得研究,也许藏着让我们出去的秘密。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借力使力,顺着那葡萄藤上到二楼窗口。好在这石塔比较大,窗台也容得下我立足。 不知是否是错觉,我总觉得在抓着葡萄藤爬上来的时候,感觉那葡萄藤是活的,就好像人的脉搏一样,摸上去有轻微的搏动。这个认知让我起了鸡皮疙瘩,不由打了个哆嗦。但是回头仔细看了看,却没见那葡萄藤有什么变化,于是略略安心。猛然一转头,突然发现窗口多了一个东西。定睛一看,我差点儿就从窗台上掉下去。 只见二楼石塔窗口上突然多出一个女人的头颅,正对着我咧着嘴笑。可更吓人的是,我瞧见那石塔里一具无头尸体就站在中央,正对着我爬上来的窗口。 第275章 死人塔 我条件反射地掏出战神,对着那女人的头颅就是一枪。这一枪倒是给那女人头打飞了,咕噜噜地掉在石塔里面,噗地一声燃烧起来。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那女人的头颅并未发出焦尸该有的难闻气味,反而像是塑料烧毁一般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我看了看二楼里那无头尸体,貌似是跟这女尸一体的,好像是被人砍了头,可那尸体也没对我做出任何攻击。我看它没啥反应,于是干脆从窗户跳了进去,结果就瞧见二层里面放着不少古朴的木头箱子。我见箱子没上锁,心想不至于里面还放着什么古墓珠宝之类吧? 于是我上前掀开箱子,结果吃惊地发现里面什么珠宝都没有,只有一些人骨头。再看另外几只,全都是人骨头,而且分类还挺均匀,比如某个箱子里全是头骨,某个则全是四肢的骨头,肋骨什么的。看完之后我也无语了。更无语的是旁边还放着一堆陶瓷罐子,里面泡的好是一些人体内脏之类的,十分恶心。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虽然这儿这么多死人骨头和内脏,却没有什么臭味。这特么太不正常了,难道这又是幻觉?正这样想着,就听赵羽在塔下喊道:“宋炎,你看到什么了?!” 我从窗户伸出头去,说道:“什么也有,就是没好东西,全是死人身上的玩意儿!” 一听“死人“,石塔下那妹子嗷地一嗓子扑进赵羽怀里。赵羽安慰道:”没事,姑娘不用怕,有我们在。” 我翻了翻白眼,摇了摇头,见二楼上还有一层楼梯,是通往三楼的,于是对赵羽喊道:“赵羽,我上去看看还有什么。” 赵羽说道:“你小心点。” 我于是沿着那二楼的石头阶梯往三楼走,到了三楼之后,发现里面跟二楼格局差不多,只是在屋角有几口偌大的水缸,简直跟浴缸一样大。 我瞧着里面好像躺着尸体,便走上前去。果然的,那水缸里躺着几具被黑布蒙着的死尸,可估计头是已经被砍掉了,因为黑布瘪下去一大块。这整个的一切都太怪异了。我心想,再上去八成也是尸体,于是想从三楼下去,却听底下赵羽一声断喝:“宋炎小心,这是个圈套!” 啥?我刚想伸出头去问问赵羽有什么变故,却觉得脚底下剧烈晃动起来。我低头一看,脚下的石头地板突然像有了生命一般波动起来。须臾间,那石头地板变成了树木枝桠,整个石塔变成一株巨大的大树。而四下那些铁栅栏囚笼竟然变成这些大树的枝桠,整个拔地而起。我被那重重枝叶围在中央脱困不得,只好左躲右闪的躲避那些枝叶。我心中忿恨,念咒捻诀道:“冰魄!” 手中顿时化出一把冰刀,对着那大树的枝叶开始砍。无奈冰刀威力不大,那树的枝叶却砍完吹又生,而且一刀下去,竟然有像是人血一样的东西流出,腥臭无比。我心中一惊,突然想起来的时候吴聃说的观音寺的大树,难道这是观音寺里的玩意? 这一走神,却觉得脚上一紧,低头一看,但见我的双脚被那大树的枝叶给紧紧缠绕起来。正当我要一刀砍断那树枝的时候,我却被那树枝高高地抛到半空,随即又摔向地面。耳边风声迅疾,我吓出一身冷汗。这要是真摔地上,那岂不是脸成柿饼了,得再去整容? 但在这片刻之间,我根本无法想到如何脱身。就在这时,只见眼前血色光芒一闪,一道寒光掠过,我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冷意掠过我的脚踝。我觉得脚上一松,直接摔到地上去。虽然也给摔得眼冒金星,但是比直接被怪树给甩到地上好多了。 我回头一看,见赵羽正举着夺舍刀砍树呢。别看那刀不大,可挥舞起来却威力十足。这一刀下去,树的枝叶七零八落。没多会儿,那树就像是有感知感觉一般,被赵羽给砍怂了,将枝桠都给缩了回去,颤颤巍巍地站稳。可赵羽却好像不依不饶似的,冲上去继续砍。随着他的动作,不少血色的汁水飞溅出来,染红了他的浅灰色外套。我见那树已经不动了,忍不住上前拉住他,说道:“赵羽,你还砍什么啊,你还想学吴刚啊你,这大树都被你砍怂了就算了呗。” 赵羽猛然甩开我,赫然回头间,将我吓了一跳。只见赵羽双眼已然呈现紫色,脸色煞白,映衬出特别红艳的唇色,显然是已经变成僵尸体。 “赵羽,赵羽?!醒醒啊!“我心中着急,心想该不会是一用夺舍刀就会变僵尸吧?这可毁了。 所幸赵羽倒还是有很强烈的人类意识的,慢慢的平静下来,擦了擦额头冷汗,说道:“怎么了,我刚才好像有一段时间略有断片现象出现。” 我脸上遍布黑线:“是啊,你刚才好像是变成僵尸体了。刚才那一瞬间,是不是连我都不认识了?“这个问题我很担心啊,万一哪天跟他去办案,结果突然变身僵尸体,boss没打,却起了内讧把我给秒了,这真是坑爹的队友啊。 赵羽点头叹道:“看来我还是没有学会控制僵尸毒的诀窍。” 我靠,别不会啊喂,未来是搭档啊老兄?!我闻言顿时内牛满面。 不过,这时候周围的一切像是蒙太奇镜头切换一般,混沌散去,清明降临,抬头是夜空繁星,低头可见一座偌大的寺院。而我跟赵羽正站着寺院的院子里。我们身后就是那颗被赵羽砍怂了的大树,粗壮的树干上还残留着夺舍刀的刀痕。不过让我吃惊的是,那树上果然是渗出了血迹来,一股血腥味弥散开来。难道传说中是真的?这古树真有了生命? 寺院里一片寂静,只有隐隐的钟声传来。貌似我们俩是真在观音寺,可我明明记得刚才是被带到了新华中学。就在这时,我听身后有人冷哼道:“你们两个新人并不如传闻里那么厉害么。” 我一听这声音,这不欧阳砖家么?回头一看,这老头正跟林宇凡和辛晓冉,还有一个面容和蔼一团和气的大叔站在我们身后。 “难道刚才都是你在搞鬼?是幻术?”我顿时恍然大悟。 “你说错了,那是我师父的傀儡替代术。”辛晓冉笑道,随即扬了扬手中拖着的一个纸人。我定睛一看,她手中的纸人是画好的人像,沿着轮廓线剪下来的。那样貌跟我们后来见的那女生一模一样。 “我说刚才怎么见那姑娘突然消失了,原来是纸人啊。”我恍然大悟,随即想起那幻影里的死人塔,不由有些恶心:“不会是那些死人什么的都是欧阳砖家的幻术吧?这太重口味了。难怪我看不出任何死气和鬼气,原来是纸片变成的。” 欧阳博冷笑一声,说道:“这就看不出了?!连自己在哪儿,跟什么人说话都不知道,你这样的还能担什么大任!” 我顿觉不服气,冷哼道:“我是不行啊,可不会像砖家那样还懂剪纸,您那现实里的真正职业是不是民间艺术剪纸大师啊?哈哈哈哈……” 一席话让那砖家的脸儿都绿了。赵羽赶紧瞪了我一眼,随即笑道:“欧阳前辈是一代宗师,是我们的典范。我这朋友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前辈您别放在心上,他不过是个小辈而已。” 欧阳博沉下脸说道:“在这里不要喊我前辈,我们不是没组织没规矩的江湖人!要喊长官!还有,赵羽,你如果以后再学不会控制僵尸毒,也不要继续当特工了,警察也不行。” 我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刚想给这老bk损一顿,赵羽赶紧拦住我,摇了摇头,随即陪笑道:“我明白,以后会努力修习的,长官。” 欧阳博这才和缓了脸色,估计是那句长官起了作用。我心想就你这官瘾这么大的能有什么大本事,就会剪个纸人迷惑人心吧?你要遇到我师父吴聃,一招就给你灭了。 这时候,欧阳砖家又发话了:“来,给你们介绍另一个同事,也是你们的前辈,老刘。” 第276章 断魂桥 我将目光落到那刘大叔身上。这大叔浓眉大眼,满脸和气,一看就比欧阳砖家讨喜。 刘大叔笑道:"你们好,我叫刘胜利,也是猎灵局的一员。我的另一个职业呢,是观音寺法物流通处的管理人员,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保护好这棵古树。" 说到法物流通处,也许很多常去佛寺的会注意到,每一个寺庙里都有出售佛经,护身符的地方。只不过在佛寺里不能说"买“,而应该说"请"。原来老刘还是观音寺的工作人员。 "为什么要特别保护这棵古树?"我问道。其实我想问的是,这树还需要保护吗?这简直是《倩女幽魂》里的千年老树妖,不杀人就不错了,还保护。刚刚那树攻击人,总不会也是砖家的幻术吧? 老刘笑道:"我想你们肯定听过鉴福观音寺大树会流血的传闻。很多人以为这树是什么妖精,其实完全相反。树是用来镇邪的。“ "镇邪?刚刚这树还想杀我们呢!”我皱眉道。 老刘摇头笑道:"这观音寺前身是个古代的秘密地下监狱,关了不少犯人,同样也有很多酷刑。怨气冲天无法即刻化解,因此当时就建了这观音寺,种下这棵树。“ "竟然有这样的历史?“我吃惊道。 老刘点头道:"这棵大树就栽种在地下死人塔的正上方,用以辟邪镇怨气。似乎当年是一位得道高僧亲手种下去的。但日久天长,怨气充盈,令这树也吸取了地下的血气和怨气,有了一定的灵性,就好像基因变异一样。“ "变成冬虫夏草一样的东西?“我忍不住问道。 欧阳砖家此时说道:"变成了有自我保护意识的半生命体。后来有人发现这个现象,以为树为妖不吉利就想砍树,树干由而流血,但那血不是真正的鲜血,而是树的汁液与血气凝结而生的东西。我们听说了这件事,便派老刘在观音寺工作,向外宣称树活千百年已有灵性不能杀,同时向寺内送进暗印着镇邪咒语的红布条,让老刘低价出售给善男信女,让他们怀着善念将布条系在树上,用以镇邪。“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刚刚砖家你的幻术是真实反映了地下死人塔?我去,那要不要这么逼真?还放树来咬我们。“ 老刘笑道:"你们两位别在意,我贴在树上的驱使符只有二十分钟的作用效果。“说着,他回身走到大树跟前,扯下一道符咒递给我们看。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参天古树,心里暗自吃惊。那古树树枝上挂满镇邪的红布条,正因为密密麻麻的太多,我刚刚才没注意到树身上有符咒。看来刚刚古树袭击人,是老刘的道符作怪。如今道符一撤,那些刚才被暂时封印的辟邪红布条恢复了法力,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来。虽然每一个的法力都很弱,可成千上万条汇在一起,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位老刘能够一道符暂时封印住这么强大的法力,让古树恢复之前的样子,那得是有很厚实的道法为基础啊。 “那长官刚刚是通过幻术告诉我们,现在有一所学校遭遇鬼来电事件,死了好几个人,让我们俩去查么?”赵羽问道。 欧阳砖家摇头道:“并不单单是这样。我刚才告诉你的死人塔是明朝时期用于处置犯人的酷刑之地。在一些秘密资料里也记载过,浙江温州地界藏有一座地下的断魂桥,是一种高人设置的‘死局’。那所谓的断魂桥也跟死人塔一样建造在地下,但是规模却相当于一座大型古代陵墓。由于里面必然设立一座很长,又很曲折的断魂石桥,所以才被人称为‘断魂桥’。这里面的局,是为了世代困住埋在里面的人的鬼魂,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也让他的后辈子孙运势衰微,甚至断子绝孙。“ “这么霸道?这招太损了,何至于下这种毒术?“我愕然道。 “世世代代为权势而争的人,什么恶毒的招数都有使的,也是见怪不怪的事。“欧阳砖家说道:”现在我派你们两个跟辛晓冉和林宇凡去温州查查看断魂桥,找到它的位置,并想法查明来历。查不到的话,也将搜集来的资料反馈回来,我们自由专家分析。“ “温州那么大,我们到哪儿去找?“我无语道。 “千百年过去,地势地形肯定有所改变。那断魂桥格局一旦被改,当地就会出现各种灵异现象或者大型灾难。你们去了温州要好好查探。正好,这阵子鬼来电死的几个人都是温州人,你们也去他们所在的家乡查看一番,争取也将这案子一并破了。需要什么的话,我们这会给你们提供。“欧阳砖家说道。 “给钱么?“我嘻笑道。 欧阳砖家瞪了我一眼,说道:“如果需要的话是会汇款给你们的。这次去的食宿费用会先给你们,如果需要别的就跟我们联系。“说着,他又将一把威武的手枪递给赵羽:”既然宋炎不想换枪,那你的枪就先换掉吧。这里面的子弹都是镀银的,刻着道家符咒,对于消灭一般的灵体是比较有帮助的。“ 赵羽欣然接过去。我瞥了一眼那枪,貌似沙漠之鹰,却又不是很像,看来是经过特别改装的。我很是羡慕,心想早知道这装备如此威武霸气,我就要一把了。 想到这里,我摸了摸我的战神,自我安慰:这战神跟着我也很久了,就这么把人换掉这多伤战神的心啊。 交代完毕之后,欧阳砖家让我跟赵羽回去准备,后天就出发去温州。目的地先是温州六中。因为新华中学这几个死去的学生和老师,基本都是从温州六中过来的。俩学生转学来新华中学,原本是温州六中初中部的学生。那个死去的崔冲老师,是温州六中高中部的语文老师。没想到一个中学就这么邪性。 我们收拾准备了一天,吴聃听说我们要去找什么断魂桥,便皱了皱眉,说道:“那玩意如果找到了可不好办,就凭你们俩很难摆平。你们先去,随时联系。一旦找到那断魂桥的位置,可千万别轻举妄动,要先给我打电话,否则咱们爷儿仨这一别,就得明年清明才能见了。“ 我一听吴聃说得这么严重,顿时有点打怵。赵羽笑道:“吴叔你放心,我们也就是去探探路的。欧阳长官说了,一旦找到就跟他汇报,多派人过去处理。“ 吴聃啐道:“人多但都是草包的话顶个屁用。反正别人我不管,你们俩一旦有事儿就先自己保命再说。“ 我笑道:“放心啊师父,这一点我肯定做得到,还用你说。“ 阮灵溪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立即摇头道:“不行,让师父说得这么凶险,我更不敢带你去了。“ 阮灵溪冷哼一声,说道:“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更没用呢。“ “恶女……“我刚想损她几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笑道:”对了恶女,前几天让你考虑的事儿考虑怎么样了?“ 阮灵溪睁大眼睛问道:“什么事?“ 我笑道:“就古堡酒店的事儿啊。“ 阮灵溪思量半晌,突然想起我问她是不是要在一起的那句话,顿时脸色泛红,冷哼道:“这次你如果能活着回来,我就答应。“ 我立即笑道:“那肯定没问题。“ 吴聃看着我俩,笑道:“什么事,难道是要约炮的节奏?“ 我瞪了他一眼:“师父,为老不尊啊!“ 吴聃笑道:“行了,这次还是带上狐狸小幂帮你们探路。如果有不对,就赶紧打电话告诉我。“ 我们一一答应了,等第二天下午,才收拾出发。刚要出门,迎面却见一辆车飞奔而来,吱嘎一声停在我俩面前,险险地刹住车,我感觉迎面一阵劲风,不由一愣,心想这哪个不长眼的开车跟赶着去投胎一样?! 结果没等我们说什么,车门一开,一马尾辫姑娘风风火火地拖着一小行李箱钻出来,嚷道:“幸好幸好,赶上了!!“ 我仔细一看,擦,花痴少女抖m唐心,不由满脸黑线。 赵羽脸更黑,那简直是满脸黑布条了:“你怎么来了?!” 唐心嘿嘿笑道:“我们老大听说你们要去温州,就派我一起。浙江附近也有他的朋友,如果你们需要帮忙的话呢,我还能找到帮手。” 我立即说道:“等下,第一,段老大怎么知道我要去温州?第二,段老大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帮我的,说吧,他有什么条件?“ 唐心眯起眼睛笑得人畜无害:“我们老大想知道的事儿能有查不到的?我们老大说了,就让你帮一个小小的忙。等你从外地回来,就再按照上次离魂那个步骤去找马络羽的下落,然后帮忙找到那把钥匙,就行了。“ “擦,什么叫就行了?这很危险的好吧?“我无奈道:”段老大倒是很会做生意啊。“ 唐心嘿嘿笑道:“这次我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来找你商量的。再说了,小哥哥要去的地方没有我怎么行。“ 我回头一看赵羽,见他已经一副节操碎了的表情。 第277章 疯婆婆的预言 我们于是只好带上唐心,反正这一次多点帮手也是不错,冯四海帮派的影响力那可是不容小觑的。而且,我们上次灭了情花组织北斗七星里的文曲星,估计算是惹毛了情花组织的人了。这次一旦被发现我们单独去了温州,也许会下杀手也说不定。到时候出师未捷身先死就真玩完了。 我们仨跟林宇凡和辛晓冉在车站汇合。两人看到唐心,都表示了一定程度的疏远。毕竟是去执行秘密任务,身边跟着个黑帮的是怎么回事。不过我们本也对他俩心存芥蒂,也就无视了两人的默默反对。说不定这俩之中有内奸呢,借此疏远一些也好。我跟赵羽和唐心故意买了距离林宇凡和辛晓冉远一点的座位坐下,但我们几个也是在同一车厢的,方便联系。 一路上赵羽很沉默。我看了看一旁兴高采烈的唐心,对赵羽低笑道:“怎么,花痴少女跟着你来,你不高兴?“ 赵羽摇头道:“我没空想这些无聊的,我是在想鬼判组织的事。咱们上次破了水箱女尸案,情花组织的文曲星死在这案子里,我怕那组织打击报复。同时,你也知道,上次陈法医死的时候明确指出局里有内鬼,现在咱们既然怀疑是在林宇凡和辛晓冉两人之间,但是他们又是国家秘密组织的特工,这事儿就变得很敏感了。我们也不能公开调查他们,只能静观其变。万一两人之间真有一个是,那这次的行动咱们就是腹背受敌,其实是很危险的。“ 赵羽这一番话,也让我的心情沉重起来。没错,我们这既要提防队友,又要打击boss,腹背受敌,而且暗箭难防,谁知道什么时候队友里潜伏的内鬼就会给你一刀呢,这多惨烈啊。 我心中暗自叹气,沉默下来。此时高铁还没走,距离开车还有五分钟。就在这时候,我听到车厢里一阵骚乱,有乘务员喊道:“哎哎,这位大娘,你怎么上来的?我们这要开车了,快下去吧!!“ 我听来觉得那乘务员的声音在我身后不远处响起,于是转过头去看。只见我身后站着一个乘务员小姐,正拦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婆。我只觉得眼皮一跳,顿时站了起来:这身影太熟悉了,这不是疯婆婆么? “我来找我的孙子……“疯婆婆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可怜。 “这里没有您要找的人,快下去吧!“乘务员小姐的声音有些不耐烦,随即对着列车里的同事喊道:”你们快把这老太太扶下去啊!都要开车了!“ 于是几个人跑过来,半拉半拽地想把人给拉下去。疯婆婆于是哭了起来,喊着要找自己的孙子。我心想,不会是找我的吧?这时候,车上的人纷纷开始嚷起来:“你们对一个老人家拉拉扯扯的干什么,打电话给警察局,让人接老人回去!“ “就是啊,一看就是老年痴呆被人抛弃的老人,真可怜。“ “这户人家的人真是杀千刀的,就这么给老人家丢出家门。“ 就在这时候,疯婆婆一眼看到人群中的我,随即立即奔了过来,拽住我的手,哭道:“我的好孩子,我可找到你了!!呜呜呜呜呜……“ 这句话刚一说话,车厢里的人都用各种诡异的眼光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不孝顺老人的人渣一样。我无奈地想,疯婆婆,您这又哪儿一出啊,该不是想黑我玩儿吧? 乘务员问道:“这是你奶奶么?“ 我哭笑不得:“乘务员小姐,你看我这年纪,我奶奶也就才六十多岁而已,哪儿会这么大年纪呢。这位婆婆肯定认错人了。“ 正当我跟乘务员说话的当儿,我感觉疯婆婆塞到我手里一样东西。我心中一动,心想原来疯婆婆又来给我提示了。这次是什么? 我正想着,却见疯婆婆突然不哭了,转过身去,一脸茫然地边喊孙子边往车门方向去了。这个转变让我们大家都觉得很突然。乘务员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下,咱们要出发了。“ 我见林宇凡和辛晓冉也都走了过来,问道:“炎哥,出什么事了?“ 我将疯婆婆塞给我的东西握在手心里,双手佯作自然地****裤兜,叹道:“不知道,可能这位老婆婆头脑不清楚,认错人了。“ 说着,我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他们两眼,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人的神色。只见辛晓冉垂下眼睑,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看似不怎么在意,却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林宇凡则看着我,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我插在裤兜里的手上。我突然觉得有点发虚。听欧阳砖家说,林宇凡智商200多,直接快赶上爱因斯坦了,就差快到250了,小子聪明得很。万一刚才疯婆婆那动作被他看出端倪,万一这货是内鬼,那情花组织说不定要对疯婆婆下手。 想到这里,我赶紧说道:“好了,车要开了,咱们都各自回座位吧。“ 于是我们几个散开,各自坐回位子去。等大家都坐定了,车子发动之后,过了一阵子,我佯作去洗手间,进门之后,便将洗手间的门锁死,急忙掏出裤兜里的东西来看。却见刚才疯婆婆塞给我的是一个油纸包。我打开那纸包,见里面是一只麻布袋子和一张字条。我展开字条,见那纸上字迹潦草,似乎写字的人很捉急。但是倒也能看得懂:“袋中为连心丹,类男女情蛊,却不相同。若赵羽命危,里面的丹药各自服下一颗,你若不死,他亦能活。“ 什么情况,这次温州之行赵羽会有生命危险?!我看完这纸条心中凉了半截。疯婆婆的话之前都应验过,这次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我于是将那麻布袋子打开,顿时一股奇怪的药味儿扑面而来。我不由暗自称奇,这袋子看似普通,却能挡住这么大的药味。 我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看了看,见那药丸不大,比麦丽素那玩意还小点,也是巧克力色的,就那味儿太冲了,也不知什么做成的。我心中打鼓,心想这能吃么? 我想了想,还是将那纸条丢进马桶冲走,袋子重新系好揣进衬衫兜里。不管是不是真的,留着也许真能用得上。想起疯婆婆在纸条上说的话,我不由有些担忧:难道赵羽真的会在温州受重伤,而且性命垂危? 想到这儿,原本就不怎么高兴的心情更蒙上一层阴霾之色。我出了洗手间回到座位,见唐心正在前排位置闭目养神,赵羽则在位子上看报纸。我到他身边坐下,忍不住端详了下他弧度完美的侧脸。 晨光透过车窗映到他的脸上,将那原本就俊美阳光的容颜更镀上一层温润的色泽。我不禁在心中感叹,男神就是男神,看一眼都觉得帅得亮瞎眼。 赵羽觉察到我的目光,转过头看着我,微微一笑:“怎么,有什么事?“ 我摇头道:“没。内什么,赵羽啊,这次行动凶险万分,你一定要量力而为,不要总冲在前面。“ 赵羽好笑地说道:“你这怎么了,一副长辈的口吻,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我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赵羽笑道:“放心。“ 我长叹一声靠到椅背上,想起疯婆婆的话和茫然无措的未来,忍不住一阵落寞。 动车的车速逐渐加快,两旁车窗的风景模糊成影影绰绰的一片。我胡思乱想着,慢慢地睡了过去。 第278章 残留的记忆 朦胧中,我似乎又开始做梦。这种现象比较常有,我感觉应该是练习离魂的后遗症。但是在梦里保持半梦半醒的状态是很奇妙的,一种说不出的新奇感。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有人在笑。眼前阳光明媚,山林间绿树红花,流水潺潺。我回头望向那笑声传来的地方,见有一红衣姑娘笑着奔跑过来,好像是3d电影镜头一样,我瞧着她竟然就这样跑向我。等到了近前一看,赫然竟是年轻的马络羽。 她的目光好像穿越过我的身影,看着我的后方。于是我回过头去,却见年轻的吴聃莞尔轻笑,手握一把从山野间采摘来的不知名的野花花束,向马络羽吊儿郎当地走过来。我心中恍然:擦,不知怎么穿越到马络羽的记忆中来了。 这倒是好理解的,比如之前我身上带有杨问的生辰石的时候,也能够感应到他所看过的东西和记忆。现在我身上有马络羽阴魂的一半鬼气道法,自然也是可以感应到她的记忆片段的。 于是我瞧着马络羽欣喜地接过花束,低头轻笑娇羞无比地摆弄着花瓣,纤纤素手被那娇艳的红花绿叶映衬得格外好看。我心中暗叹:以前的妹子就是单纯,路边摘点儿野花就能骗到手。现在过个情人节送花,红玫瑰是最便宜的,买了送姑娘人还觉得你俗。还必须蓝色儿的,我就不明白了蓝色儿的难道就不是玫瑰么。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阮灵溪,心中庆幸自己找了个单纯的好姑娘,额,或者说是女汉子,不咋计较这些。 就在这时,我瞧见吴聃捧起马络羽的脸,对着妹子的唇就吻了下去。艾玛,艾玛,没想到师父年轻时候这么激情。我心中龌龊地想,接下来能不能看到神马十八禁镜头呢? 于是我干脆继续观望。没想到吴聃这流氓抱住妹子之后手就开始不老实了,上下其手之后,竟然将妹子推倒在花丛中。我去,这也太激情了。我心中纠结,是看还是不看呢?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从花丛里看了一眼,见吴聃正给妹子脱衣服。艾玛,没想到吴聃年轻时是个泡妞高手啊!看来我回去得学学,这绝逼的比教给我道法更给力啊!! 想到这里,我还是闭上了眼睛,心想: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既然来到马络羽的记忆里,不如追寻一下段老大一直找的那把钥匙。想到这里,我闭上眼睛集中意识,默念离魂咒语,想探寻一下马络羽的记忆深处。渐渐的,我感觉眼睑外的光线不见了,四下一片漆黑。睁眼一看,自己好像到了一处茫茫然的混沌世界。这片世界仅有微弱的亮光,再往前,便是彻底的黑暗了。 我心中明了,这是马络羽生前记忆的尽头之处。彻底的黑暗地段就是意识的尽头,那也就是说,这段微弱光亮区,是马络羽生前的最后意识,或者是生前最后的潜意识。因为人在死亡来临的时候,意识往往是模糊的。 我见四周一片混沌也看不到什么,便想再往各处找找。可就在这个当口,我听到身后一阵水声的轻响。回头一看,貌似身后有一片深水潭,那水中正哗啦啦地发出声响。我仔细盯着身后,突然地,感觉一个庞然大物轰然从水中腾起。这冷不丁一下将我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两步仔细去看。却见一片模糊中,一只像是巨龙一样的玩意盘桓而过,消失在空中。 我靠,什么东西?我吃惊不小,心想马络羽记忆里为什么有龙啊?死之前看到的景象? 想到龙,我想起巫山神仙姐姐居住地的水潭。那水潭里住着一只很萌的蛟龙。从刚才那惊鸿一瞥之中,我也没看清那到底是什么样的龙,不过跟巫山那只不大一样。这刚才那个明显比我见过的那只小东西大得多。看上去威武霸气的样子。真不知道马络羽脑子里都想了什么,这也有。 可这还不算完。那奇怪的龙消失之后,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波纹,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之下,我瞧见有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从水下浮了起来。 我上前一瞧,水面上竟然出现一只偌大的长方形冰块,大小竟然跟棺材差不多!刚联想到棺材,我就瞧见那冰块里影影绰绰的好像有个人。我头皮一麻,心想难道这真是冰棺?难道这是马络羽留给我的线索,证明她是被埋葬在水里的冰棺中? 于是我赶紧上前,踩水而过,见那水面上的冰棺也冲着我浮了过来。等冰棺浮到我身边,我往里一看,却有些出乎意料。里面躺着的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是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女人。这女人安详地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虽然很清秀漂亮,却不是马络羽。 我疑惑地看着她,心想这是谁呢?为什么会出现在马络羽临死前的记忆里?这女人难道跟马络羽有什么亲戚关系?可我记得马家住的地方是在半山腰,或者山顶,周围并没水潭。水潭是在深山悬崖下可能是有的,难道马家有人葬在悬崖底下?就算是有先人埋葬在水底,这跟她死不死的有啥子关系? 我顿时纠结了。正当我盯着那冰棺里的女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蓦然地,那女人睁开了眼睛,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我。 我头皮一炸,惊叫一声,赫然睁开眼睛。睁眼的同时,果然瞧见一个女人正在盯着我看,我当即就从位子上跳了起来。跳起来之后,发现车厢里不少人都在看着我。 这时候,我也看清眼前的女人是辛晓冉,顿时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冷然道:“你盯着我看什么,吓了我一跳!” 此时赵羽和唐心也不解地看着我。辛晓冉愕然道:“我没有盯着你看啊,只是我路过这里去洗手间,见你睡着了手还乱抓又大叫的,给我吓得不轻,就停下来看看你干嘛呢。” 唐心附和道:“是啊,还以为你突然抽风了呢,正想着给你一巴掌抽起来。” 我汗颜道:“不好意思,刚才做噩梦了。” 辛晓冉翻了翻白眼:“真是的,还以为怎么了呢。”说着,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我重新坐下来,这才发现手心上也全是汗,有些口干舌燥。原来车厢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很暖和。刚上车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穿着外套就想出汗。我灌了半瓶矿泉水下肚,才觉得舒服了些,脱了外衣靠在椅背上,想着刚才那个梦境。太真实了。 赵羽看着我,问道:“你脸色不太好,梦到什么了?” 我苦笑道:“梦得很奇怪,也很真实,都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是梦里还是醒着。” 赵羽笑了笑,说道:“梦境而已算不得什么。多休息会儿,晚上就到温州了。” 我点了点头,定了定心神。高铁速度果然很快,当天晚上我们到了温州站。下车之后,直接去了温州六中附近定好的那家喜来登酒店。进酒店一看,或,国家出手就是大方,给我们几个人定的是五星级大酒店,听说是温州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我倒是很开心,终于感受到特工级别的待遇了。赵羽有点皱眉头,说住这地方会不会也太招摇了。 我笑道:“管他呢,有特权不用才傻呢。再说,这地方去温州六中,哦对现在改为温州实验中学了。从这儿去那学校很方便,多好。” 于是我们住了下来。唐心这花痴非要跟赵羽同住,被赵羽断然拒绝了。最后我跟赵羽住,本想让唐心跟辛晓冉住一房间,却被辛晓冉拒绝了:“不好意思,我晚上睡觉特别晚,怕吵着同住的,我还是自己住吧。” 我一听,心想这想要唐心监视一下辛晓冉的计划落空了啊,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我的意图。唐心听了之后不乐意了:“你们还真是啊,我就那么讨厌吗?都不要跟我一起住?” 林宇凡笑道:“那你要不要跟我住?” 唐心:“滚!” 林宇凡顿时闭嘴,怂了。 我好笑地说道:“好了,咱们去放下行李各自休息吧,明天去调查温州实验中学的事情。” 说着,我们几个各自回了房间。唐心特意将自己房间定在我和赵羽房间的对面,依依不舍地看着赵羽进房间,满脸落寞。我心中无语,心想姑娘你到底是有多着急勾引赵羽啊。 关上房门,我丢下行李往大沙发上一躺,笑道:“没想到啊出来办案还这么高的待遇。” 赵羽看了看我,笑道:“明天起就累了,好好休息吧。” 我一翻身坐起来,问道:“赵羽,你说这断魂桥要从哪儿查起?” 赵羽说道:“既然鬼来电案子和断魂桥要同时都查清楚,那我们就先从鬼来电案子查起。如果真是从冥界追来的号码,我们也有办法查到。” “什么办法?”我愕然道:“鬼也会打电话吗?” 赵羽笑道:“鬼生前也是人,新死的鬼也保留了人的生活意识,如果说懂得电话传播怨念和诅咒,也是很可能的。如果要追查冥界的电话,可以用林宇凡改装的罗盘仪。” “林宇凡?”我有些吃惊。 赵羽笑道:“是啊,欧阳长官说林宇凡是个天才,其实是说他在这些发明创造方面确实很有天赋,恐怕不亚于土狼对电脑的掌控。未来,也许他的才能和智慧能超越土狼呢。” 我摆手道:“别将这俩人一起比,土狼那就是一变态。” 赵羽说道:“来之前我查过温州六中的资料,发现温州六中两三年前的秋天出现过重大的意外,那时侯学校每年都组织秋游活动,去的地方都是野外。那年温州六中的一个班秋游回来。四十多人坐着学校包租回来的公车。起初挺正常,但是突然的,司机不知中了什么邪,开着车就直冲冲地开到水库里去。全班包括带队老师,除了有四人被救以外,其余全部遇难。巧合的是,你提起的那个调走的崔老师当年也是这个班的,还是班主任。由于那天他感冒发烧,就没参加全班组织的郊游活动,而是由另一个老师代替。另外呢,鬼来电死的那三个学生,就是当年逃过一劫的那四个中的三个。” 我闻言吃惊道:“还有一个活着,那就是说如果我们短期内查不出来的话,他也会死?” 第279章 六中鬼事(1) 赵羽说道:“也许会,不过那人现在还好端端的。或者应该说不算太好,但是起码是唯一一个活着的。” “不算太好是什么意思?”听到这里我有点汗颜。其实对于这事件本身,我竟然大意地事前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工作,这些资料赵羽却记得很清楚,而我只是简单地看了一遍卷宗而已。 “在疗养院呆着。”赵羽苦笑道:“说是精神有些问题,一直不怎么说话。具体情况得咱们去看过之后才知道。” 我听后觉得这事儿还挺邪性,不过鬼来电一般是怨念和诅咒,如果查明白源头在哪儿,倒也好解决。不过现在也不好下决断,不知道是不是单纯的恶灵诅咒,还是怎么着。六中之前的秋游意外,是意外还是认为,这也得查查清楚。 休息一晚上之后,第二天一早,唐心来敲门,说要跟着我们办案去。我想起林宇凡和辛晓冉,不怎么想他们跟着我和赵羽,于是提议他们去查断魂桥的下落。没想到辛晓冉痛快答应了。于是我们几个兵分两路,我想了想,将小幂塞给林宇凡,说这是我的宠物特别粘我,所以出门也带着。这次我们去学校不好随便带宠物进,你们俩带着帮忙遛遛。林宇凡见小幂很萌,于是欣然答应了。 我对小幂使了个眼色,这货也缩在林宇凡怀里对我眨了眨眼,意思是放心吧,我会监视这俩货的。 之后我跟赵羽和唐心打车来了温州实验中学。温州实验中学的前身据说是1944年创立的“永嘉县私立建华初级中学”,校址在原“建国战时初中补习学校”旧址,感觉是个很有历史的学校。目前,温州实验中学已经发展成为浙江省办学规模最大的初级中学。拥有广场、绣山和分校三个校区四个教学点,两个校办工厂、一个农场。对于这个农场我就很费解了。难道是学习之余还要去务农体验生活? 整个学校很大,学生六七千人。有三个校区,我们去了分校区。因为发生意外死过那么多人的高二三班原本就在分校区高中部上课。分校区建造的也不错。虽然小一点,但是从门外看进去,草坪修剪整齐,路上绿柳成荫,虽然现在还没生出新绿来,却能想象得到阳春三月到来之后,校区里会是一片温润的春意。 但走到门前的时候,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斜对着校门的教学楼。这一眼让我微微蹙眉。因为在那教学楼后面,升腾着缕缕黑气。有阴气?! 我于是低声对赵羽说道:“赵羽,斜对面那座楼有鬼气,不知是什么原因。” 赵羽点了点头:“那咱们就进去看看。” 我跟赵羽走到大门口,见传达室里走出一个两鬓斑白的守门老大爷。老大爷打量了我们几眼,上前拦住我们:“请问你们是学生家长么?” 赵羽笑了笑,说道:“大爷您好,我们是之前在这儿教过课的崔老师的朋友,他托我们来看看他的一个同事。” 守门大爷问道:“哪个崔老师?“ 我笑道:“是崔冲老师。“ 守门大爷听后吃了一惊:“崔冲老师?高二三班的崔老师?“ “对啊。“我笑道,心中暗想这老头还真尽责,想进校门就这么不容易么。 守门大爷开了门,连连摇头道:“崔老师还好?他带的班啊,唉,基本上那些孩子都去了,活着的几个转学了,现在在温州呢,就活着一个,还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我一听这老大爷知道的内情不少啊,于是说道:“可不是么,崔老师偶尔会提起这件事,蛮伤感的。说其实对咱们学校很有感情,可因为这件事儿,他就觉得留在这儿也是伤心,还不如走了。不过大爷,您在这地儿工作好多年了吧?” 老大爷叹道:“我今年六十多岁了,之前是学校教职工,退休了,就来看看大门,因为习惯了天天看到学校的孩子们。学校的事我都知道些。对了,你们要去的教学楼呢就在那边,看到那座有大钟的高楼了么?那就是新建的教学楼,很多高中部的老师现在就在那儿办公。你们要是去找崔老师的朋友,应该能找到。” 我赶紧道谢,心想幸好大爷不知道崔冲也死了。赵羽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大爷,那斜对面这座楼是?” 守门大爷回头看了看,说道:“这座楼啊,现在一半儿是教学楼,另一半儿封了。” “封住了?”我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啊?” 守门大爷摇头叹道:“因为出事的那个班就在这楼上上过课。后来学校就给封了。唉,我跟你们说这些做什么,别耽误你们的事,快去吧。” 我心中暗想,这守门的大爷能记得崔冲,说起来也口吻亲切,看来崔冲跟他关系还不错,或者说崔冲本人的人缘还行,守门大爷都对他挺喜欢挺尊敬。于是我说道:“大爷,一会儿我们回来,您跟我们说说崔老师当年那班级的事儿吧,他那时候没去参加秋游,后来问学校领导,领导也不肯对他多说这起事故,他到现在还觉得很迷惑呢,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事了?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病,要不是他有事儿不能来,肯定是跟我们一起来看看这学校的。“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一直犯嘀咕,这番说辞说服力太弱了,不知这大爷能不能跟我们聊聊那起事故。接到鬼来电的都是当时生还的几个学生,我总觉得这肯定是跟当年那起事故有关系,否则这也太巧合了。 本以为大爷会拒绝,没想到他却一口答应:“那好,等你们回来到传达室来,咱们聊聊。“ 我一听这话倍儿意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我跟赵羽对视一眼,赵羽对老大爷笑道:“那好,等会儿回来找您。请问您贵姓?“ 老大爷笑道:“我姓周,到时候来传达室找我就行。“ 我跟赵羽谢过,于是向那教学楼方向走。走得远了之后,才从小路绕过去,到了那冒着黑气的教学楼跟前。唐心觉得跟我俩办案无聊,干脆坐到草坪上等我们去查。我也懒得理她,于是跟赵羽自顾自地查我们的。 我瞧着那教学楼整体的建筑风格,是典型的“裤衩“型,也就是类似巴黎凯旋门的形状,两座楼之间有一道走廊连接着,就跟过街天桥一样。那冒出黑气的正是其中右手边的那座教学楼。从外观看来,确实能看出一边儿是有学生在上课的,另一边儿则空无一人,基本上拉着白色窗帘,看上去竟然显出一些破败的气象来。 我跟赵羽绕到跟前去看,却见楼门也锁着,如果说我们现在就开锁进去,一会儿一旦下课,人来人往的看到门开着,这也没法交代。于是我俩只好从外面看了看那几层教室的窗户。我突然瞧见第三层的某个教室的三个窗户上都附着一层水汽,很明显。但是其他的窗户则没有。这倒是有点儿意思。于是我指给赵羽看。赵羽沉吟道:“难道那个教室就是之前高二三班上课的教室?“ “人都死了,难道鬼魂还都留在里面上课?“我觉得这说法似乎也不对。虽然说阴气重会有水汽凝结,但是说一个班儿的鬼都在那儿上课,这有点太吊了。 我俩看了半天没看出啥来,便往回走,想回去传达室问问那周大爷高二三班当年的事故。走了几步回头,突然觉得刚才有水汽的那个教室里影影绰绰似乎有人在晃动。 我咧了咧嘴,心想这些鬼也都是学霸够勤奋的,死都死了还上什么课呢。 第280章 六中鬼事(2) 唐心见我们回来,从草坪上站起来,说道:“这么快就回了?“ 我说道:“大白天的我们也不能撬锁进那出过事儿的楼看看啊,等晚上偷着进来瞧瞧。” 唐心回头看了一眼那教学楼,说道:“晚上啊,那好吧,原来查案子这么无聊,要跟这么多人说废话。” 我笑道:“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回去啊。” 唐心立即摇头道:“不行,我要跟着小哥哥。” 赵羽冷冷瞪了她一眼,没说话。我笑道:“那你就跟着我们继续听废话吧。我们俩打算跟那看门老大爷聊聊。” 唐心撇嘴道:“好吧,那我也只好去了。” 我们仨于是返回那传达室,见守门大爷正在里面喝茶看报纸。我敲了敲门,大爷赶紧开了门,喊我们进去。 “这么快就探望完朋友了?”周大爷问道。 我笑道:“那老师忙着上课,就简单说了两句,我们俩就出来了。对了周大爷,您不是要跟我们说说那年的事故么,不如趁着现在简单说说。” 周大爷让我们坐下,倒了水给我们:“这事儿很久也没人提起来了。我还真没想到崔老师一直记得。唉,崔老师是个好人,对学生也很照顾。” 周大爷感叹半天废话,终于说到点子上:“这件事发生在三年前,那时侯这件事在当时影响很大,学校里基本都知道这件事。也从此以后,温州教育局取消了野外秋游活动。那天高二三班秋游回来,车子经过一片公园水库的时候,司机不知道怎么着,直接将车开进了那水库里。当时车上的人连带那司机多半遇难,只有四人获救。事后听他们说,落水后差不多就昏了,但感觉有很多人在拉扯他们。他们肯定不是同学,因为力气之大不是普通一个十六七岁孩子的力气,更何况在水中。这话吧也说不好是真是假,但是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没法说。有人说这是水鬼找替身。但是重点不是这个。这件事发生后六中就发生怪事。有住宿的学生说啊,晚上在高二三班的教室里总看到灯光。半夜三更的,不可能有人在上课。后来就有人拿望远镜去看那教室里的情况,就见果然有影子在晃动,就好像是全班人都在上课一样。再后来看到这情况的学生,有几个突然就疯了,再后来学校就没敢再开那个教学楼,就干脆封了起来。” “就这样啊?”我听了半天,觉得好像没什么线索能说明鬼来电的原因。难道说学霸鬼们希望全班人都到齐去听课?或者鬼老师觉得有四个缺课的十分不爽,所以打电话去喊他们?老师不好惹啊。 周大爷说道:“这还不行啊,六中因为这件事,半个教学楼都不敢开了。这几年虽然想着重新翻修,但是找了几个工程队,都也没敢接这个活儿的,因为这事儿不只是在六中,温州本地也不少人知道。” 我们听罢,问周大爷那水库在哪儿呢?也没见着市区有啊。周大爷说,水库是在郊区的,那原本是一大片荒废的公园,水库就在公园旁边。我们打听了一下那水库的位置,见周大爷也没什么新的线索提供给我们,于是我门仨就此告辞而去。 我们先是去了周大爷提到的那个水库附近。到了一看,那地方竟然是一片荒废的古典园林。说是园林,也不大像,总觉得有一股诡异的气氛。等再细看,我瞧见那水库似乎有问题。那水很深,丝丝缕缕地散发这奇怪的气场。说是鬼气和死气,却又不像,我几乎从未见过这种气场。 “赵羽,这水下好像有什么问题。”我说道:“但是不像是有水鬼的样子。” 我和赵羽走到水库前,向下看了看。只见那水库的水一片深沉的碧色,看上去很沉,一眼望不到底。 四下断瓦残垣,也不知道是谁修建的园林,现在竟然变成这惨样。这园林似乎也不是什么古迹,因为温州当地的资料上并没这片园林的详细记载。 唐心说道:“咱们也没什么潜水设备下去看看,站在这儿也没用,不如先回去吧,冷死了。” 听唐心这一说,我才觉得这地方确实是冷风阵阵,很有些冷彻骨髓。我打了个哆嗦,皱眉道:“现在这天气都快阳春三月了,还这么冷。” 赵羽沉吟道:“也许是这地方特别的冷。宋炎,你的幽冥眼真的看不出什么阴气么?” 我摇头苦笑道:“真的没有任何的鬼气和阴气,如果说比较特别的地方的话,也只是因为这地方气场不同,不知水下有些什么东西。” 赵羽说道:“那等我们准备好了再下去看看,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搞明白六中的事,既然还有幸存者,咱们就得想办法解决掉那鬼来电,否则最后一个幸存者也怕是要遭毒手。” 我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们几个回去,准备晚上夜探六中那封住的教学楼。 到了晚上,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再去六中,翻墙进去看看那鬼楼。唐心嚷着要去。我皱眉道:“不行,你功夫可以,可是你基本不会什么道法,去了万一遇到什么恶鬼凶灵的,万一受了伤怎么办。” 唐心撇嘴道:“不就是闹鬼么,又不是没见过。” 赵羽叹道:“你留在这里,万一我们一晚上没回,就去接应我们好了。” 我知道赵羽也不想她跟去麻烦,于是说道:“对啊,这一去万一我们被困出不来,你就带人抄家伙进教学楼救我们啊。” 唐心撇嘴道:“好吧,我就留下来等你们消息。” 我和赵羽听了这话都松了口气。这时候,林宇凡和辛晓冉也回来了。林宇凡将小幂送过来给我。我问他是不是找到什么线索,林宇凡摇头道:“没有这么容易,我们查了温州一些出过特殊现象的地点,用罗盘仪测了侧,并不是断魂桥所在的地点。” “罗盘还能有这效果?”我讶然道。 “是我改装过的罗盘,能够探测地下的情形。”林宇凡看了看我俩:“炎哥和赵队晚上要出去?” 我苦笑道:“是啊,得去查查六中。白天不方便行动。” 林宇凡问道:“需要我俩帮忙么?” 赵羽说道:“不用了,你们忙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我们也只是去探探,人多了反而不好。” 林宇凡这才出门去了。 我俩收拾完毕,轻车熟路地来到六中,找到后门所在的院墙,没费多少力气便翻了进去。我跟赵羽摸到那被封住的教学楼门前,抬头看了看,楼里一片漆黑,白色窗帘依然拉着,看上去白惨惨的一片,有点停尸房的即视感。 我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具,很轻易地将大门上的锁打开,取下。我刚要推门而入的时候,突然发现头顶一亮,好像有灯光透了出来。 我抬头一看,见那三楼有个教室里透出光来。我见那窗户上依然拉着白色窗帘,但是那白惨惨的灯光一透出,窗户上的水汽似乎更加重了不少,我甚至看到有隐隐的影子映在那白色窗帘上。这灯光分明出至遇难的那个班级,高二三班! “鬼来上课了。”我对赵羽说道:“学霸鬼啊。” 赵羽说道:“上去看看。” 于是我跟赵羽各自取出枪来,慢慢沿着楼梯走上三楼。赵羽这装备很多,背上背着一把刀,手上还举着从欧阳砖家那拿到的枪。 等我们走到三楼那亮着灯光的房间门外,我仔细瞧了瞧那房门。见那门上的油漆剥落,显得十分破败,看来好些年也没人来整理修葺了。 我轻轻推开那教室门,见屋里果然亮着白惨惨的灯光,灯光下,我瞧见一屋子的学生老师正在上课。不过很显然,那并不是什么人类,而是满屋子的鬼。只见这些鬼影全身都**,就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由于这鬼影全身都是水汽,以至教室都蒙着雾气,湿气很重。 不过仔细看来,这一屋子的鬼果然都是学霸。尼玛鬼老师在教课,一屋子的鬼在听课。就没人告诉他们这已经都死了吗?? 我跟赵羽干脆进了屋。就见我们进屋的一瞬间,那些鬼突然停止讲课,纷纷转过头来看着我们。被一群鬼盯着的感觉森冷无比,尤其那几十张白惨惨的脸上突然流下血泪来。我瞧着这几十张脸的眼睛里不断地流下鲜血,心中打了个突,对赵羽说道:“不好,这些鬼的怨气很深!” 正说到这里,我听到身后的教室门“咣当”一声关上了。突然的,我感觉一阵窒息感传来,仔细一瞧,发现满屋子的水汽越发浓重,那些鬼影也纷纷站了起来,向我俩逼近。 “开枪吧?”我看着眼前这些鬼影,有些犹豫地问赵羽。这些都是怨气极其深的鬼魂,但是生前却只是些小孩子而已,如果就此开枪全灭,又有些于心不忍。 赵羽此时赫然道:“宋炎,用你的役鬼术!” 第281章 六中鬼事(3) 赵羽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啊,我立即心中一亮,心想对啊,我特么是万鬼畏惧的鬼主,还怕你们几个小子么?一个班了不起啊? 想到这里,我顿时来了劲,念咒捻诀,喝道:“天圆地方,律令九方;吾今下笔,诸鬼伏藏!” 说着,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来。这种役鬼术按理说挺有效,眼前的鬼应该很听话才对。可没想到,符咒画出,金光闪过,我突然觉得从鬼群中传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将我撞飞出去,“咣当”一声撞开教室的后门,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这一摔可真是疼,因为教室门外的地板是特么水泥地,墙壁则是石灰的。个顶个的结实。先是后背结实地撞到墙,而后摔到水泥地上,顿觉菊花残,满地伤,疼得我要出眼泪的节奏。果然人和鬼属性差不多,青春期的鬼太叛逆,直接不好控制。 这时候,赵羽也退出门外,退到我跟前,问道:“宋炎,你没事吧?” 我苦着脸说道:“没事,无非是菊花疼了点。不过赵羽,好像役鬼术对这群怨鬼没任何效果!” 赵羽说道:“是没有,我看他们是想杀了我们。” 我抬头一看,擦,一群鬼已经出了教室门,向我们包抄过来。赵羽举了举枪,大概是想开枪,却也没忍心,一把拉起我说道:“走!” 于是我被赵羽一把从地上拽起来,意图突围出去。可让我吃惊的是,鬼群似乎凝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像是形成了一道坚韧的防护罩一般,将我跟赵羽困在里面。我皱了皱眉,瞧见那么多鬼冲着自己流血色眼泪,那情景可不怎么好看。 我想开枪,赵羽拦住我道:“别开枪,这都是小孩子的冤魂,我们给他们打散了,以后就没法转世投胎了。” “那怎么办,我们会死吧?”我擦了把冷汗,感觉那股强烈的鬼气奔突而来。千钧一发之际,赵羽对我说道:“跳窗!” 次奥,三楼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赵羽突然变成人猿泰山一样,将我拎起,随即跳到窗台上,之后冲着三楼就跳了下去。我听到耳边风声呼呼地过,心想这下虽然我会小腾挪,但是那是结结实实的三楼啊,下来不骨折也得脱臼。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着陆的时候被赵羽扶了一把,只是踉跄了几步便站定在原地。回头一看赵羽,擦,两眼紫莹莹的发光,脸色煞白,丫的原来开启了僵尸体,难怪行动起来动作这么利索。 回头一看,三楼灯光依然亮着,那群鬼倒是没下来,这让我十分意外。丫的不是很牛么?怎么不追来呢? 我跟赵羽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果然没见那群鬼下来,不由有些迷惑。难道这冤鬼是离不开这教学楼?我去,这是有多爱学习。虽然没什么动静,但是楼上那白惨惨的鬼灯还是亮着,我忍不住对赵羽说道:“赵羽,你说这群学霸鬼是不是继续回去上课了?” 赵羽说道:“我怎么知道。“ 我回头看赵羽还是僵尸体,不由有些发怵,说道:“话说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自由控制僵尸体的转换,这一看怪吓人的,就怕你什么时候不爽了咬我一口。“ 赵羽说道:“放心,现在我意识还清醒着,恐怕你要吓一阵子了,因为这状态需要过一阵子才自动消失。“ 我见没啥问题也就不管了,再看那群鬼果然没有下楼的意思,便问赵羽道:“怎么办,先回去?打也打不得,杀也杀不得的。“ 赵羽说道:“我们先回去吧,跟吴叔说下这里的情况,商量看看怎么办。“ 我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话说回来,好像遇到这种情况咱们应该跟欧阳砖家询问哈,怎么想起我师父了?“ 赵羽笑道:“倒也是,我习惯了,就直接脱口而出。“ 我咋舌道:“对吧,我也觉得我师父比那砖家靠谱多了。“ 说着,我俩拍拍身上的枯草渣和泥土准备先回去再说,却听教学楼前传来一声喊:“谁在上面?!“静夜里,这一声不算高的喊声特别清晰。 我吓了一跳,心想我们俩夜闯教学楼被发现了?这要被校方知道了可不咋光彩。于是我跟赵羽重新到楼墙根儿下的花坛里蹲下,蹲在一颗大冬青树的身后。我往外张望半晌没发现有人,转念一想,这人可能是在楼前面呢,在前门。 赵羽低声道:“坏了,楼门没锁,这人听声音像是守门的周大爷,别再出什么事。“ 我低声道:“不能吧,周大爷知道这楼闹鬼呢,多半是不敢进门。“ 赵羽想了想,说道:“不行,咱们去看看。“ 于是我俩悄悄摸到楼的侧面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惨叫从楼里传来。我跟赵羽一惊,心想周大爷难道出事了?!正想到这里,却见一身影狂奔而去,手电筒也丢在楼门口。瞧着那人影一溜烟跑没了,我松了口气。看来是没死在里面,估计是守门的周大爷瞧着教学楼有灯光,以为进贼了所以来看看。 我跟赵羽苦笑半晌,之后我们俩照原路翻出墙去。等走在路上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全身潮乎乎的很难受。一抹外衣,我靠,跟刚从水里被捞上来一样,一捏会出很多水。赵羽的衣服也是这样。我心中吃惊,心想这鬼的怨气有这么重么?再回想刚才,那些鬼发出的强大力量,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他们似的。难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在用役鬼术? 想到这里我有些泄气,原来我的役鬼术太初级,根本就驱使不了这种凶鬼,能被召唤来办事儿的,都是些小喽啰。怎一个惨字了得。 回酒店之后,见唐心跟小幂在我们屋里等。唐心一见我俩的狼狈相,不由皱眉道:“你们这是干嘛去了?不是说去六中么,怎么跟下到水库里一样?“ 我苦笑道:“说来话长。“ 小幂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早知道我就陪你们去了。是不是遇到水鬼了?“ 我叹道:“当然啊,还是遇到一个班的水鬼,都是小孩子的鬼魂,就这么灭了吧也不好,真郁闷。“ 小幂嗤笑道:“是你太笨了吧?“ 我冷哼道:“我要去洗澡了,一身污水的臭味。“ 唐心一听我说这话,顿时两眼冒桃心地看着赵羽:“小哥哥,一起共浴呀。“ 赵羽:“出去!“ 我笑道:“你们俩请便,不然我去借用林宇凡的浴室好了。“ 说着,我正要出门,却被赵羽一把拉了回来,说道:“你少来添油加醋的。唐心,你先回去吧,我们得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还得继续工作。“ 唐心嘟起嘴,冷哼道:“没劲。“ 我将唐心拽出门外,低声笑道:“放心啊花痴少女,一有机会我会给你提供便利的,你好好等待吧。” 唐心顿时笑靥如花:“真的啊?那你一定帮我哦,到时候少不了你好处。”说着,这丫的竟然捏了一把我的脸,兴高采烈地走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想将门关上的时候,瞧见隔壁林宇凡的房间开了一道缝儿,好像有人正从门后偷看我这边似的。我皱了皱眉,喝道:“林宇凡,是你么?!鬼鬼祟祟的你看什么呢?!”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林宇凡的房门果然打开了。我见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站在门后,讪笑道:“是啊,我刚要出来透透气,看你跟唐心正聊着开心,没想打扰。” 我无语道:“说什么呢,我跟花痴有什么好聊的。” 正说到这里,我突然瞥见林宇凡好像将什么东西塞进睡衣口袋里。我眯起眼看了看,貌似一把枪的形状。丫的这什么意思,开枪想暗杀老子? 突然我又想起那个内鬼的事情来,不由心中有些郁闷,再看林宇凡年轻的脸,已然觉得多了几分阴沉。走廊的灯光比较暗,屋内的灯光明亮。这明暗之间,将林宇凡的半边儿脸照亮,另半边却沉浸在阴暗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狰狞感。 林宇凡见我一直盯着他,于是对我笑了笑,关门进屋了。我心中暗骂,这群鬼鬼祟祟的,真不愧是欧阳砖家的徒弟,到底怎么进的国家机关? 我关门之后,见赵羽已经把**的衣服丢到一旁,准备去洗澡。见我一脸凝重,问道:“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了?” 我摇头道:“倒是没有,只是总觉得林宇凡这人奇怪。刚才我一开门,见他在屋里开着个门缝儿偷窥,还特么揣着枪。这是什么意思?” 赵羽说道:“反正他跟辛晓冉必然有一个有问题,这次出来总觉得有些不怎么好的预感。” 听了这话,我想起疯婆婆塞给我的字条,不由有些郁闷。摸了摸衬衣口袋,那莫名其妙的药丸还好端端地保存着,这才有了点安慰。我心想,难不成赵羽真的会有一场大劫难,就在这温州地界? 想到这里,心中越发的忐忑不安。 第282章 周大爷之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我跟赵羽被手机铃声吵醒。起来一看,尼玛才早上七点,让不让人睡觉了,昨晚折腾到两点才回来,这才睡了四个多小时就被吵起来。 我不耐烦地摸过手机一看,气儿更不打一处来:是欧阳砖家的电话。我没好气儿地接起来,说道:“欧阳长官,您起够早的啊。” 欧阳博那特讨厌的官腔从电话里传来:“宋炎赵羽,你们怎么做的工作?!六中又死了一个人,现在你们还在睡觉!!” 一听这话,赵羽一骨碌坐起来,问道:“是那个幸存者么?” 欧阳砖家说道:“不是,听说是温州六中看门的一个职工,你们快去看看!” 说着,欧阳砖家挂了电话。我听了这话,心顿时凉了半截:难道是周大爷?!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赵羽脸色不比那白纱窗帘好看:“糟了,难道是昨晚那周大爷去了教学楼沾染了鬼气,今天就去世了?” 我苦着脸说道:“可千万别是,昨天还跟我们好好聊天呢,今天怎么就死了?再说,昨晚不是他跑出那鬼楼了么?” 赵羽说道:“赶紧去看看!” 说着,我俩速度起床洗刷。这过程里,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欧阳砖家怎么这么快就得了消息?果然不愧是特工头子,耳朵挺长啊! 洗刷完毕,我俩速度打车去了温州六中。到了学校门口,就见门外停着几辆警车,好像也是赶来不久。虽然戒严,不过我俩谎称是周大爷的家属,不由分说地推开拦着我们的人闯了进去,见校园操场上貌似围着一圈警察,于是赶紧冲了过去。 到了近前,我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愣住了。只见死的人确实是周大爷,吊死在学校的篮球架上。尸体已经僵硬了,于是就将死前狰狞扭曲的表情定格在我们面前。篮球架很高,尸体的头部紧紧地绑在那篮球筐上,其余部分垂下,脸俯视着我们,抬头正好可以瞧见周大爷外突的眼珠和伸长的舌头,以及脸上的那种惊恐伴随着绝望的神色。 此时天色阴沉,清冷的晨风吹过天际。阴沉的天色做背景,更让人觉得那死尸有一种诡异的突兀感。现场法医正在拍照,有人取来三脚架,打算上去将尸体放下来。 “上吊……自杀?”我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且不说周大爷是否有这个自杀的念头,就是这高度也不可能自己攀上去吊死。”赵羽说道:“也许是昨晚去了鬼楼,还是被怨气缠上,难逃厄运。” 我冷静下来一想,确实是这样。环视四周可以看出,温洲六中的操场是和教学区分开的。操场门口晚上用铁拉门锁上,人不可能自由进出。我凑近听了听警察调查学校的师生,貌似大家说钥匙只有体育组的老师有。也就是说不可能是周大爷自己进来,更不可能是自杀。因为从尸体被发现到警方到现场,大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垫脚的东西。看来周大爷八成就是被那群冤魂杀的。想到这里我不由有些后悔,如果当时我追上去看看,也许周大爷就不会被杀。想来那群鬼虽然不能离开鬼楼,但是周大爷不比我跟赵羽年轻阳气足,外加道法护身,八成是被那鬼当作泄愤对象给杀了。想到这里,我后悔当时不该手软。 赵羽拽了我一把,低声道:“我看这群鬼魂并不简单,好像是有人在操控一样。如果单凭几个水鬼,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有那么强大的法力气场。” 我点头道:“我觉得也是,难道是水库底下有冤鬼老大?” 赵羽说道:“现在还不好说,咱们先去看看那个幸存的学生再说。” 我一想倒也是,别再死一个,欧阳砖家就真要疯了。我俩刚要走的时候,却听背后办案的警察在打电话:“你帮我查个号码,被害者手机上的最后来电显示,是09……七个4吧,这号很奇怪,你查查哪儿来的。” 擦,鬼来电!我跟赵羽同时停住脚步回头,见一个警察手中正握着一只手机,看起来是老人机,很普通很简单的那种,也许是周大爷生前用的。他也收到了鬼来电?! 这让我有些惶恐。万一整个学校的人都收到鬼来电,我靠,那岂不是死光了?这学校得变成鬼校啊。 “又是那鬼号码。”我皱眉道:“怎么办?” 赵羽说道:“反正查不到来历,不如先去看看那学生,得先将他设法保护起来。” 我叹道:“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我俩出了校门,根据之前查到的地址,去找那个幸存的学生马明所在的疗养院。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赵羽说道:“你说这鬼来电把班里所有人都弄死了,怎么这个马明就没事?” 赵羽说道:“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还需要手机么?八成是他根本没有手机,鬼来电打不到他手机上去,也就活着了。” 我恍然大悟,说道:“莫非是接起来电话的人才会死?” 赵羽说道:“错,是接到这个号码打过来的电话都会死,无论是否接听。不过这又有个问题:为什么对方要说出接电话人的生日和名字?这有些奇怪。” “这,难道是说不出来的就不会死?也就是说打电话的这鬼认识这些人?”我说道。 赵羽点头道:“有可能。是熟悉的人。” 我说道:“那这鬼的诅咒也只是通过电话来传播了。但是不知道说不出生日和名字,但是只打了电话的,这种会不会致死?” 赵羽摇头道:“没法说,去疗养院看看吧。” 我俩到了马明所在的疗养院,通过导医小姐查到马明所在的病房。走到病房门前,通过门玻璃瞧见马明正坐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窗外。这少年也只有十**的年纪,挺清瘦,安安静静的样子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精神病人的那种歇斯底里,看上去却像是青春剧里的中学生,干净整洁得很。 我见他独自在房间里,便敲了敲房门。马明回头看了一眼,分明看到我,却依然将头转向窗外。我一脸黑线,心想好吧,我就直接闯了。 我跟赵羽推门而入,走到马明跟前。结果,这货直接无视我俩,依然盯着窗外。我俩先看了看他的书桌和抽屉,床枕头下,没发现手机,不由松了口气。果然是没有手机的,所以他活着。 我见马明一直盯着窗外,也忍不住看出去,什么也没看到。于是我忍不住问道:“我说骚年,你看什么呢?” 马明面色迷离地说道:“看大海,看树,看花和春天。” 我擦,还是个文艺范儿蛇精病。我忍不住笑了:“是不是看到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马明很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翻了翻白眼,对赵羽说道:“果然是学霸,估计就是语文课本背多了,疯了都还记着。” 赵羽笑了笑没理我,说道:“一会儿咱们去问问他的护士和主治医师,让他们注意点马明的安全,千万不能给他手机。” 我说道:“那咱们现在就去呗,估计他还得继续怀念一下课本。” 赵羽点了点头,我俩刚要走,却见一个人推门进来。看到这人之后,我顿时觉得确实春暖花开了。 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看年纪有二十**岁,但是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就算单调的白大褂穿在她身上,也无法掩饰傲人身材。再看容貌,长得很性感,高鼻梁大眼睛,挽着很松的发髻,仪态很美。 第283章 困龙局(1) 我一见这美女医生顿觉惊艳。那医生好笑地看了我们几眼,问道:“你们是来看马明的?” 我笑道:“莫非你是他的主治医生?医生你好,我们是……” 说到这里我不由顿了顿,心想到底该不该说明我们是警察?又怎么解释让医生注意不让马明用手机的原因? 正在我琢磨的同时,赵羽已经自报家门,说我们是警察,为了查鬼来电的案子来的。为了马明的人身安全,希望医护人员注意,不要让他接触手机,也不要轻易放陌生人进来探望。今天以后,警方会派人全面保护。 我听后心想完了,这说法人家听了岂不觉得太可笑?什么鬼来电的,医生哪会信这些。 万万沒想到,这美女医生竟然一口答应:“沒问题。马明他并不用手机的,他爸妈离异又各自结婚,也没来看过他,就更别提其他的亲人了。基本上除了我们医护人员,他也见不到别人。” 我顿表诧异,于是瞥了一眼那医生的胸牌。女医生叫夏雪莉,名字一般,不过无论名字如何,配上这么一个大美人,再土的名字也让人觉得动听。 夏医生顺便留了我们的电话号码,说如果马明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之后我跟赵羽从疗养院出来。 一出门,我便问赵羽道:“你怎么就直接给那女的说鬼来电的事儿?万一她不信呢?到时候再给我俩当成蛇精病给抓进医院。” 赵羽笑了笑,说道:“因为我看她捧着病历,而病历上方放着一份报纸。报纸是浙江日报,敞开着的是社会新闻那一个版面,版面上正好登载了鬼来电的新闻。我看她关注这新闻,就觉得肯定她会重视这个问题。咱们回去通报一下长官,派几个人来保护马明也就是了。” 我一听顿觉有道理。回去之后,我跟赵羽商量潜入水库底下去看看,那地方到底有什么东西。不过这之前得做好万全的准备,要是下去之后被水鬼给拖走了,那我们就玩脱了。 于是我们先给欧阳砖家汇报了一下工作进程,表示为了查明六中水鬼班级的真相,我俩想下水去瞧瞧。欧阳砖家表示同意,说让我们到某某特定的店里去搞几套专业的潜水设备。我一听艾玛不错啊,还有跟国家机关合作的商家。我们于是按照欧阳砖家说的地点找去,却找到一家很不起眼的修车店。 但是,当我们给那老板看了证件之后,那老板带我们进了地下车库的一间小隔间。进门一看,我顿觉碉堡了。这屋里全部都是说不出名字的高科技装备,什么枪支弹药,跑车零件,电脑电话应有尽有。我顿时有些凌乱了。没想到民间小店卧虎藏龙,就好像你每天在楼下一家小笼包铺子吃早饭,却不知道店老板会咏春拳,能飞檐走壁。我真想问一下那貌不惊人的修车店老板:你为何这么吊? 我们俩不打算带上林宇凡和辛晓冉,于是只取了两套潜水设备。出门之后,我给吴聃打了电话,说我们晚上要去水库里瞧瞧,问他是否有什么防治水鬼的可行性建议。 吴聃听了这话,问道:“你给我说说,那地方什么样儿?” 我想了想,第一次去看水库的时候好像拍了几张照片,于是给吴聃发了过去。半晌后,吴聃的电话打了回来:“我觉得你俩还是慎重点儿。这水库周围的建筑不像是一般的园林残迹,好像是一个困字残局。” “什么叫困字局?”我讶然问道。 吴聃在电话里说道:“这也说不大明白,简单的说,困字局是为了困住水库底下的东西,很可能下面有古代棺木什么的,水鬼加上老僵尸,作死的套餐,你俩可小心点儿,别真交待在里面。” 我笑道:“师父你怎么就不想我们点儿好呢,这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我就不信还能小阴沟翻船。放心吧师父,我们会十二万分的小心。” 吴聃说道:“不行,听你们说那些鬼群怨气很深,甚至六血泪,这种可不好随便惹。你们等我去了再行动。” 我无奈道:“师父,等你的话得多久啊,我们今晚就要动身了。” 吴聃说道:“操他大爷的,小bk长本事了师父的话都不听了嘿,等我过去再说!!” 说着,吴聃挂了电话。我撇撇嘴,心想不管了,今晚去看看,否则还不知怎么给欧阳砖家做汇报呢。 为了减少负重,赵羽没带那把拉风的手枪,貌似那玩意虽然防水,但是水下格斗基本用不上。赵羽带了夺舍刀,我带了战神和小幂,收拾停当准备出发。刚到楼下,见吴聃从远处背着个包风尘仆仆地匆忙跑了过来。我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师父,你还真来了?你怎么来的?” 吴聃气儿都喘不匀地说道:“我他妈还怎么来的,当然是做分机来的。哎呦真贵死了,你得给我报销。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俩啊徒弟,万一再出事儿。还是我跟你们去吧。” 我看了看手上的潜水装备,说道:“可我们就带了两套潜水服。” 吴聃想了想,说道:“没事,你们先去探探路,一旦有事就喊我,我在岸上接应。” 我们一听这当然好,有人照应着总比我们俩瞎闯的好。于是我们仨一起地铁去了那残缺的园林水库。 其实自从出事后,很多出租车或者公交车都改道,不从那过了。我们也打听过当地人,这园林是谁建造的,为了什么而建造,却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就算当地的历史资料里,关于这残缺园林也是所提寥寥。 据说建国前确实是一片很幽美的园林,只是因为总出事儿,就没人去了,温州老一辈人称其为“鬼园“。据说以前曾经有好事儿的人爬上院墙看过,说是总看到一个没头的黄色鬼影,提着一把剑在园子里飘飘荡荡。而看过这影子的人都疯了,最后更没人来这园林。建国后,我大天朝拆迁队天不怕地不怕,想拆了这鬼园林重建居民小区,结果拆到一半儿的时候,好几个施工队的都掉进水库里淹死了。再也没人敢来拆这园子,于是就保留了一方残园。 我们仨跟小幂到了那残园水库,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现在虽然已经三月初,不过依然春寒料峭,想起一会儿下水去,就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上来。 吴聃观察了一下地形,皱眉道:“这是困字局差不多了。看来这园林原本是为了困住底下的东西,没想到被人破坏了局势,底下的东西开始不够安分,水库又是汇聚了这么多年怨气的地方,出点怪事也不足为奇。这样吧,你们带着狐狸下水看看,遇到危险就念冰魄咒,我见水面有薄冰起,就知道你们有危险,立即下水去救。” 我顿觉感激涕零:“谢谢师父!” 准备完毕,我带着小幂“噗通“一声跳入那水库中。一片深沉的冷意袭来,似乎隔着潜水服的防水材料,都能感受到水中冰冷的寒意。借着头顶的探照灯光,我见赵羽也在我旁边下了来。往下一看,光芒竟然照不到底,这水库比我们想象中更大更深。小幂在我身旁,一溜烟下潜了下去。我顿时觉得三观不复返,总觉得狐狸是陆生动物,没想到在水下比鱼的动作还迅速。 我也随之下潜几米,正在这时,小幂突然游了回来,撞了下我的胳膊,意思是水下有东西。我对赵羽亮灯示意,赵羽对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俩一同下潜下去。 跟我们想象的不同,到了水库底下才发现,这下面寸草不生,只有一些石块而已。而在这些石块的包围中,竟然有一副巨大的石头棺材。棺材上刻着很多莫名其妙的图案和符文,我和赵羽都没怎么见过。 第284章 困龙局(2) 我跟赵羽互相看了一眼,心头琢磨这下好,成了来盗墓的了。不过国人讲究入土为安,这葬在水下是几个意思? 我俩围着石头棺材绕了半晌,瞧见那石头棺材很是不同,在两头还有凸起的部分,就好像是机关按钮一样。我上前摸了摸,似乎是活动的,便对赵羽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要不要按下去?按下去的话,水棺材里有老僵尸你可得注意点。 赵羽于是抽出夺舍刀,那血色刀光在阴暗的水下竟然也很亮眼地闪出幽光,真心是24k纯邪刀。于是我俩一起按下那石头凸起,结果一下没按动。小幂在一旁很着急,大概也是需要换气儿,速度游上去了。我想了想,难道我们俩按下去的方向不同? 于是我跟赵羽试了半晌,终于,我觉得手下一沉,一阵格楞楞的沉闷响声响起,石头棺材的盖子缓缓打开,一股气流冒出来,随即恢复平静。我俩躲在一旁的石头后面,本以为会跳出一个半个的老僵尸什么的。结果等半天没反应。我跟赵羽于是又凑了过去,却见那石头棺材里空空荡荡没什么尸体,只铺着一件衣服,跟淘宝网店里那些摆拍的图片似的,铺得还真整齐。貌似原本这里面是真空的,竟然没有水。但是我俩一开石头棺材,水漫进去,将那衣服托了起来。不过那衣服并未飘远,因为在衣服中心位置,刺着一把古剑。那古剑古朴雅致,剑身长,剑刃宽,在头灯的照耀下,可看到剑柄上竟然镶嵌着几枚剔透精巧的宝石,形成一个小巧的北斗七星形状。在那剑刃上写有一排很小的字,繁体,尼玛欺负现代人啊看不懂。 但这还不是最牛逼的,最牛逼的是这把古剑刺中的衣服,竟然是一件古代龙袍!虽然我分不清是哪个朝代的皇帝服,但是明黄色,引着龙,这必然是皇家专有的制服,平民百姓不敢穿的。这就很奇怪了。一般的皇帝都有帝陵,而且没听说哪个皇帝还自己搞个衣冠冢在水下面。 想到这里,我想起欧阳砖家让我们找的断魂桥,难道是这里?可怎么看都不觉得像,因为没有那九曲回廊,只有这一处空棺材,一把古剑插在一龙袍上面。 管他三七二十一,我心想,只是一龙袍而已,再怎么着我就不信一件衣服能反了天。想到这里,我上前去拔那把古剑。没想到一下竟然没拔动。于是我使足了劲儿去拔,这才慢慢地稍觉得有些松动。就在这时,我感觉身后有人重重拍了下我的肩膀。回头一看,见吴聃只带着一个潜水面罩下来,冲我拼命摇头。 我正恍然明白“好像我师父是不想我拔剑啊“这意思,却觉得手上一松,古剑被我拔了出来。倏忽间,那衣服突然飘了起来。吴聃突然将我向身后一拽,夺过那古剑,拉着我招呼了下赵羽就往水上游去。可此时,我见赵羽竟然还呆在石头棺材旁边不动,而那奇怪的龙袍已经包裹到他身上了。就在这时,我突然见水下腾起一阵诡异的亮光,或者说是烟雾还是火焰的,将赵羽吞没进去。 糟了!我突然想起疯婆婆的话,随即甩开吴聃的手便向下游过去,想把赵羽给拽上来。但是,此时那浑浊的浓雾弥漫过来,将周围的水域变成一片混沌。 此时,我突然觉得耳边儿偶尔会有的水声消失不见,就好像我被隔离在一个寂静无声的环境里。正当我感觉有些茫然的时候,突然觉得脚下一沉,有什么东西正拽我下去。我低头一看,竟然见脚下的石块变成了一颗颗骷髅,骷髅上生出纠缠的水草来,抓住我的腿就向下拖。我心中恼火,心想水鬼就会这一招么! 正当我想用冰魄将那水底的水凝成冰层的时候,却见周围的黄色慢慢浓重起来,随即变成一座闪耀着黄色光芒的笼子,将我困在其中。我伸手一摸那笼子的边缘,突然感觉手上灼伤般疼痛。缩回来一看,竟然将我的潜水服给烧出了一道口子。我心中暗骂,这笼子难道是硫酸做的么?! 没等我吐槽完毕,却见那笼子越缩越小。我着了慌,这要是再小,我就会被笼子的四壁割成几段,烧得面目全非啊! 于是我连开两枪,却发现战神在水下的威力真心不行。那子弹发出的爆炸根本伤不到这怪异的笼子。想挣脱脚下的水草杀出重围,却发现脚下那玩意儿简直是鬼手一般,一层层绕了上来,缠住就不放手。 我心中窝火,看来这是逼我发大招啊!于是我念咒捻诀,喝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念咒的时候我心想,这隔着面罩的话,神像能不能听到啊?万一请不到我就真玩儿脱了,那就真只能在死前回想一下当年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了。不过幸好我命不该绝,只觉得混沌中有白光大盛,一道神像出现。我回头一看,擦,这谁? 只见这神像意态风流,仙风道骨,手上一把宝剑,身穿一件很眼熟的道袍。我思索几秒,立即恍然:这是八仙之首吕洞宾!原来我技能升级了,从九级升到十级,请来了全真派的牛逼祖师啊!!一说全真,大家果断会想起猥琐男尹志平和变态老师赵志敬。其实真正的全真派也是道家一大牛逼门派,只是可怜地被金庸黑出翔了。唐宋以来,“八洞神仙”是很牛逼的地仙。在民间信仰中,吕洞宾又是八仙中最著名、民间传说最多的一位。 我顿时有了底气,随着神像剑光所到之处,劈开浓雾,斩断那笼子,我立即向水面游了上去。等那浓雾消散,我收了神像,这才松了口气。幸好这次请来的是位敢过大海的神,估计水性不错。 浓雾消散后,我吃惊地见赵羽正面朝下地趴在那石头棺材上。我立即向下游过去,与此同时,我见吴聃也再次潜了下来,我俩到了赵羽身边,将他一起拽上去。 等我们仨浮上水面,我这才松了口气,再看赵羽,竟然晕了过去。记得刚才水下没看到那件怪异的龙袍,难道****了?从来都只见过人****,还没见过衣服****呢。 我跟吴聃将赵羽拖到岸上,这才坐下来休息。我将赵羽面罩取下来,摸了摸他的脉搏,还好,是活着的。呼吸也均匀得很,看上去没啥生命危险。我问吴聃这怎么回事,吴聃摆手道:“让我先歇会儿再说。这水太冷了。” 小幂一直在岸上等,见我们上来后,说道:“好险,幸好我跑得快,水下那么多笼子,身为一只狐狸的我是十分讨厌的。” “要记得你是个人啊喂!!”我无语道:“每次遇到危险都跑得最快。” 小幂说道:“我看下面有九个笼子呢,这么多,我不跑我等死啊?!” “九个,这么多?”我突然想起那把古剑上的北斗七星形状,不由皱眉道:”这古人怎么就喜欢用北斗七星做文章?” 吴聃这时候缓过劲儿来,说道:“现在也有,情花组织不也搞个什么北斗七星么。”说着,他凑到赵羽跟前看了看,不住地叹气。 我问道:“师父,赵羽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吴聃咋舌道:“这事儿很麻烦。这底下确实是个困局,却不是一般的困龙局。这怕是真正的困龙局,困住的是某个古代帝王或者后辈子孙的命数。也就是个大衰局。你们将那困局给破了,赵羽却没躲开那施过法的龙袍,怕是衰运临头,严重的就会折寿好几十年。” “靠,这么严重?!”我听了这话,顿时惊起:”不了个是吧师父,再说,那这困什么局的,还有驱使鬼魂去害人的作用?那鬼班级是不是因为都死在这儿,鬼魂才被驱使去害人?” 吴聃摇头道:“不是,这两件事根本不是一回事。这个局很显然是古代留下来的,也没你说的让鬼去害人的作用,只能说谁撞上了,谁就倒大霉。水下的九个笼子是那把古剑里的法力释放,为了阻止人去开启那个石头棺材。因为开棺就破局。至于为什么这边会死不少人,很可能是因为这困龙局的幻影造成过路人的错觉,让人不慎失足而亡。之前建造一处园林围住这水库,本也是为了不让行人随便进。可能年代久远,看守园林的人早就死绝了,也就没人管了。” “真倒霉,查了半天跟案子一点也没关系,还让赵羽撞了霉运。”我有些恼火。 吴聃沉吟地看着手中的古剑,说道:“也不是完全没用。那个龙袍我刚在水底下看过,是明朝的皇帝朝服。而断魂桥的建造,据说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身边的谋臣刘伯温干的,都是明朝的东西,不会就这么巧,都在温州出现,很可能这把剑跟断魂桥的线索有关系。” 我苦着脸说道:“师父,这一件没破又来一件,真够纠结。” 吴聃说道:“之前六中也有鬼班级的传说,那时候死过人没有?” 我摇头道:“没啊,没听说死过人啊。” 吴聃沉吟道:“可现在开始杀人了,而且第一个针对的是你俩,然后是那个倒霉的闯进教室的老头。我怎么觉得好像这是冲着你跟赵羽来的?” 我愕然道:“不能吧,我又没得罪过温州的什么道法高人,至于用鬼来杀我。” 吴聃站起身,说道:“你看,这温州事件其实有三个关键点:第一,鬼来电是谁干的,为什么非找温州六中的学生和教职工?而且偏偏是先给原高二三班的学生打电话?这些幸存的学生听说都休学了一阵子才转学去了天津新华中学高中部,那这休学的一两年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第二,你们调查的过程里,除了你和赵羽,谁坚持去调查那个水库的?如果是有人故意引导,那就可能是故意要害你们;第三,这个跟案子看上去没什么联系,不过也列出来:困龙局跟断魂桥有什么关系?弄明白这些,案子就差不多水落石出了。” 我一听这话,无语道:“师父,这还用你说,我要弄明白了这些,我早就破案了。” 第285章 囚魂(1) 吴聃说道:"废话,所以让你们俩查么。不过小赵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唉。” 我极少听吴聃唉声叹气,看他都这么沮丧,肯定这事儿确实难办了。想到这儿,我突然记起疯婆婆的预言,立即解下潜水服,将揣在怀里的那连心丹取了出来。这玩意我生怕弄坏它,一直用防水的真空袋包着。 我将丹药递给吴聃,问道:“师父你看,这东西是什么?” 吴聃将我手中的袋子接过去打开,一股奇怪的药味传来。吴聃凑上去闻了闻,说道:“这东西是什么?一股鸡屎味。” “鸡……”我顿觉累不爱。形容得这么恶心我以后还怎么吃?不过吴聃貌似一语中的,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怪味,这一想还真透着鸡屎味儿。 “师父,你能看出这什么丹药么?”我问道。 “看不出,哪儿搜罗来的?不能是鸡屎蛋子吧?"吴聃问道。 我跟吴聃正说着,但见赵羽醒了过来。我赶紧上前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赵羽晃了晃脑袋,说道:"好像头有些沉。我什么时候上来的?“ 我见他暂时沒事,便将水下的怪事说了一遍。当然沒告诉他折寿什么的事。赵羽听后,说道:"其实在刚昏迷的瞬间,我好像确实看到一个提剑的古代皇帝影像,只是无法判断容貌。那看来这水库跟六中闹鬼并不相干。” 吴聃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先回去,先一个个问题解决,从查鬼来电入手吧。” 于是我们仨跟小幂从水库边儿走到马路上打车。结果好笑的是,路过这边儿马路的出租车沒一辆敢停下的,有司机看到我们招手,更利索地一踩油门灰快开走。我心中这郁闷,八成把我们当鬼了。 于是我想掏出钱来晃晃,心想看到钱的也许就停了。吴聃在一旁说道:"你一拿钱,人还以为你那冥币呢。不如直接说你警察,拦截一辆得了。” 我一听有道理,于是掏出警察证件在路边等。这边马路虽是城郊要道,可出事后车少了很多,好半天终于来了一辆。我赶紧跳到路中央挥手,表示自己是警察,让司机停车。出租车停后,车窗摇下,我见司机是一年轻小伙子,比我还小的样子,脸上带着好奇和惊讶:"你们打车,是警察?" 我给他看证件,说明了夜里查案来的。小伙子也不怕,说道:"上车吧。这地方除了我也没人敢拉你们。” 我们道谢后上车,车子开动,我忍不住问道:"其他的司机都不敢停,你为什么这么大胆?“ 小伙子笑道:"我不信什么鬼神的。他们说六中鬼来电杀人,杀六中学生老师,我就六中的怎么没事。” 我一听好巧,问道:"那你这是毕业了?" 小伙子说道:"我是当年出事的那个高二三班下一届,我又留级了两年,实在不是学习的料,干脆退学开车了。” 吴聃突然问道:"那你跟当时的高二三班学生熟么?" 小伙子说道:"怎么说呢,当时我们班就在他们班楼下,来来去去的能认识不少。也经常跟几个人打招呼说几句,也算熟吧。” 说话间,车子也快到我们住的酒店了。吴聃从包里翻了半晌,找出一只平安符一样的东西递给那司机,说道:"小伙子,这东西送给你,你要随身带着,求个平安。咱们有缘,这我也不希望一大好青年出啥事。” 那司机小伙子有些讶然,估计没想到我们警察还搞这一套,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我笑道:“你就收下呗,随身带着,就当我师父给你祈福了。” 小伙子笑道:“好吧,这东西也挺特别的。那就谢谢了。”说着,那司机将平安符放进口袋里,说道:“我叫徐晨,听你们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以后如果在温州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之后他将电话留给了我们。我不以为然,觉得没啥必要,但是吴聃却很认真地留了下来。 等我们下了车,徐晨开车走了。我看着那出租车消失在夜色之中,便问吴聃道:“师父,你为什么特意要给那人平安符什么的?难道他还能出事?” 吴聃说道:“难说。刚才你的幽冥眼有没有看到他周围的气场带着衰运?” 我摇头道:“没有,是正常人的样子,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吴聃说道:“那可能他还真没事。我看死的人都跟当年高二三班的学生认识,或者熟悉,为了以防万一就给他一道辟邪符。” 在夜风中站了半晌,我只觉得有点冷,便对吴聃说道:“师父,咱们先去休息吧,第二天还得再去那鬼学校呢。” 吴聃叹道:“行,先休息。我怎么都觉得不太踏实。” 我们几个悻悻然地回了房间。这一觉也没睡太久,也是天刚亮的时候,我又特么被电话吵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一看,又是欧阳砖家的电话,不由皱了皱眉,当即没好气地挂掉。尼玛的天天催命一样,没线索就是没线索,多打几个电话就特么能破案么? 我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没想到赵羽却已经接起了电话,说了两句话之后便挂了电话,随即推了推我:“宋炎,快起来,六中又有人死,鬼来电又害人了。” 我一听又死人,立即清醒过来:“什么?!又死?!” 赵羽速度穿好衣服,说道:“快去看看。” 我没办法,只好跟着赵羽出了门。出门之时,见林宇凡和辛晓然也早就等在外面:“长官说,让我们一起跟着去处理六中的案子。” 我看了看他们,虽然对两人很是怀疑,却也没理由拒绝,只好又喊上吴聃,一起去了六中。 教室外已经清场,只有温州市局的刑警在取证拍照。这次我们直接进了现场,因为欧阳砖家已经跟这边市局的打过了招呼。我进教室一看,只见这次死的是个高二女生,也是上吊而死,是吊死在了教室的天花板上。绳子很奇特地绕在了通风口上,将那女生的脖子绕了个结实。 那小姑娘的死相也很是狰狞,双目突出,头发披散下来,随着窗户吹进的晨风微微飘着,远看真有一种逼人的惊悚感。 我见现场取证的有人拿着那姑娘的手机,便接过来看了看。果然,最后通话记录是那个诡异的号码。我心中哀叹,难道以后要每人发一个平安符吗? 我正想问问吴聃怎么看,却见他的人影不见了。出教室门一看,吴聃在走廊尽头,盯着面前的石墙看个不停。我狐疑地走过去,问道:“师父,你看什么呢?” 吴聃指着面前的墙问道:“这后面是什么?” “这好像就是被封死的那个走廊,后头是连着闹鬼的教学楼。对了,那高二三班就是在这墙后。”我说道。 吴聃咂舌道:“难怪。” 说着,他突然在原地闭目念诀,对着那墙壁画了个大圈,随即手指一点那圈的中央,喝道:“破!” 我突然感觉一道光波从那墙面荡开,随即,那堵白墙上赫然出现若隐若现的一个图案。远看竟然像是个“囚”字。走到近前去看,那字形是被密密麻麻的小符咒排列而成的,在那上面好像还钉着钉子。 “这是什么东西,墙上的?”我吃惊道。再看那钉子的样子,竟然很像是我们之前见过的棺材钉。又有人在钉魂? “这是墙后的符咒,很可能是那鬼楼里的东西。这叫做囚魂,为了困住鬼楼的阴魂的,源源不断地汇聚他们的怨念。我看这符咒怎么像是新画上去的,是不是鬼来电的事儿也是最近发生的?”吴聃问道。 我说道:“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师父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吴聃说道:“据我的推测,这鬼来电杀的人,阴魂也是不由自主地回了这鬼楼。于是怨念汇聚,通过一个电话传播出来,连环杀人,这样的话杀伤力越来越强,鬼来电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 我皱眉道:“师父,你的意思是里面有个电话?那电话是汇聚了怨气的,所以打给谁谁死?打给的对象是六中的人?” 吴聃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他最终的目标不是六中的师生,如果真是从高二三班的熟人开始杀起,那昨晚那个司机怎么没事,反而先杀这个高二学生。” 我说道:“师父,要不然我们去看看?” 吴聃说道:“也好,进鬼楼看看。” 于是我俩喊上赵羽,让辛晓冉和林宇凡在现场等着,这才去了校长办公室。校长对于又出了一命案十分发愁,见我们提出去鬼楼看看,也只好无奈地同意,只把钥匙给了我们,说没有人敢去靠近鬼楼开门。 我们三个于是带了钥匙到了鬼楼门前开了门,直接奔去高二三班遇鬼的那个教室。走在楼梯上的时候,我不由皱眉地去看楼梯两旁的墙体。墙体上的石灰斑驳脱落,有的地方鼓起一大片,水渍渍的,看着很不舒服。冷风也嗖嗖地刮过楼道,吹在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我低声道:“师父啊,这地方阴气这么盛,我怎么记得之前来的时候没这样啊。” 吴聃说道:“这说明这几天怨气增强了。看来这个囚魂的人就是想汇聚怨气。可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很快的,我们找到高二三班的教室。我先伸头到玻璃上看了看,却见里面没什么鬼影,空荡荡一片。白色窗帘依旧拉着,显得屋里十分阴暗。我看了一圈没啥动静,便小心地推开门。 吴聃将我向后一拽,手中举着一张道符,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你俩小心点。” 第286章 囚魂(2) 说着,吴聃举着道符进门,我跟赵羽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进门之后,我见那窗户明明都是密封的,却还是有冷风呼呼地刮在教室里,也不知从哪儿来的。 吴聃皱眉道:“这地方够凶的啊。”说着,他将两道道符分别塞给我和赵羽,让我俩站在西方和南方。据说这是吴聃自己创的“新三合火局”,专门克制这种怨气大的水鬼凶灵的。水火难容,三合火局中,我跟赵羽一个代表金,一个代表火。火的性质是炎热的,属南方;金的禀性是凄凉、肃杀的,与苍凉稀疏,石多人少的西部相合;而吴聃则是这局的重心位置,在教室的东方。东方属木。木性情温暖,向阳,而东方为阳初生之地,所以木的方位属东方,同时也是这三合火局的生气源泉。 吴聃让我们俩拿好道符,说这道符千万不能丢,一会儿只要我们跟他一起念咒就好,保持这火局的稳固性,才能散去这水鬼的怨气,让他们转世投胎。这之前,他要先破囚魂局,所以让我俩一定稳住了。在这之前,吴聃找了半晌,果然在课桌的抽屉里发现一只老式的手机。我凑过去一看,手机是没电的。三年了这再有电的话就是逆天了。不过没电依然能打出电话去,这就让人很郁闷了。于是我问吴聃,是不是干脆给它报废了算了。吴聃摆手道:“没用,即使是砸了电话,这吸收了过多怨气的物件也会将鬼来电的怨气传播到各处。丢这儿吧。反正只要破了这囚魂,必然能将怨气平复,有没有这东西都无所谓了。” 于是,我跟赵羽按照吴聃说的方位站好。此时,我从站的方位往黑板前一看,赫然见那黑板上钉着好几只偌大的棺材钉。由于被涂成跟黑板一样的黑色,刚才我竟然没注意到那钉子。 只见吴聃站于东方,斜对着那黑板,将一瓷瓶和一瓷碗从包里掏出来摆在地上,随即将瓷瓶里的水倒入瓷碗中。我一瞧那碗水,貌似是最近吴聃收集的露水。而这时候他又从包里取出一支刚刚路过校园的时候折下的柳树枝。我一看这架势不像是解囚魂局,而像是开天眼。茅山术里有一种鬼眼术,又叫阴阳清,意思就是开天眼能见鬼,能窥天机的。简单来说,就是开启传说中人类的第三只眼。 开了天眼之后基本上等于一定程度上的开挂了,法术能提高不止一个档次。看来吴聃也挺重视。不过这件事确实棘手,这是几十个无辜冤魂,却被人强制拘留害人,估计很多鬼都不乐意,可没办法。被人拘留在阳间并不好受,白天要受阳气的“迫害”,所以只好躲到见不得阳光阴气盛的地方,比如厕所啊下水道什么的,惨啊。也许我们进门没见到鬼,多半是因为他们都挤到厕所去了。这要是破局的时候害死他们也挺冤枉,毕竟本身这些都是小孩子的鬼魂。想想那些未亡人家长,我们也不能下狠手去给他们灰飞烟灭了。 吴聃以柳枝沾水,在自己周身洒了一遍,又取一道符,念咒捻诀道:“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开我法眼,阴阳分明,急急如律令!” 虽然平常人看不出,但是在幽冥眼的视线之下,可以看出吴聃周围气场的变化。那绝逼是一种开挂的节奏,周身道法白光更盛,呈现一种耀目的光芒。我不由有些惊悚地想,这能不能直接走火入魔啊…… 随即,就见吴聃取出一张道符,将那手中道符丢出,念咒捻诀道:“天苍苍,地皇皇,顺吾者生逆吾者死,吾奉阴山老祖敕,急急如律令!” 擦,吴聃这是典型不按常理出牌啊,我心想这不是拘鬼法么?这是抓鬼用的嘿!! 就在这时,我突然瞧见那囚魂局有所变化。只见吴聃的道力与那局势相撞,发出一种强悍的作用力。我甚至觉得地面一阵摇动,耳边传出轰然声响。再看那黑板,原本是钉在墙上的,却赫然崩塌,几只钉子被吴聃借势收回,用红线团团绕了起来。 什么情况?我心中暗想。仔细一想,可能是拘鬼的道力正好与囚魂术相似,同类相斥,于是产生强大的反作用力,就类似于以毒攻毒,正好将那局势给破了。想到这,我不由赞叹吴聃的创造性思维。这要不捉鬼的话也可以去当个策划什么的,看上去挺有创意头脑的嘿。 此时,吴聃喝道:“二货你傻笑什么,赶紧站好!”我一听这个,立即打起精神,想着吴聃教给的咒语,跟赵羽站好,默默念咒。囚魂局破了,教室里的气场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强大的压力确实缓解了不少,但是那些久违的学霸鬼们却一个个出现了。就见吴聃再度念咒:“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 话音未落,周遭突然刮起一阵强劲的冷风,寒意袭人。那些鬼影好像被火焰在焚烧一般,各个抱头发出凄厉的惨叫。我在一旁念咒,额头却渗出冷汗来。这叫声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我心想吴聃不是要烧死他们吧? 但见这时,窗上水汽愈发浓郁,竟然一道道汇聚成小水流,顺着玻璃窗向下流淌,屋里潮气十足,黏糊糊的很难受。我见赵羽不闻不问,闭目念咒,这才收了心神,也继续起来。倏忽间,见一道道黑气冲天而起,又须臾间如烟消散,才知吴聃是在将那怨气化解散掉。 我放下心来,心想看样我师父不错啊,一开挂能搞定一群鬼。正放下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响亮的电话铃声传来。这铃声很熟悉,我不由皱起眉头思索半晌:怎么觉得像是赵羽的铃声? 我睁眼去看赵羽,却见他依然不管铃声,继续念咒。我心想尼玛的这时候不会欧阳砖家又打电话吧?不过转念一想,不大可能。砖家一直摆出一副高调的长官样儿,除非出了十万火急的事儿才给赵羽和我打电话,早上刚打过,现在不可能再来。可这地方阴气盛,磁场乱,一般的电话根本打不进来。不是欧阳砖家的,那会是谁的电话? 想到这里,我顿觉心中一凉:擦,不会是鬼来电吧? 像是要验证我的猜想似的,我见赵羽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不由对吴聃喊道:“师父,是不是鬼来电?!“ 吴聃喝道:“闭嘴!专心念你的!“ 我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也不敢懈怠,只好继续凝神静心,念咒驱邪。可就在这时候,我见赵羽气色越发难看,突然弯腰吐出一口黑血来。 紧接着,我见赵羽的眼睛开始变色了,脸上神色也变得狠恶起来。我去,僵尸体又来!我忍不住叫道:“师父,快看赵羽要变僵尸了啊!!“ 吴聃骂道:“别打扰我!自己想办法让他顶住五分钟!“ 我靠,五分钟,时间不算短啊!赵羽开挂的时候我见识过,基本是无敌僵尸王,连英叔都要费尽斗上一小时一整集的。请神揍他可以吗?! 就在这时,我见赵羽已经想要冲我扑过来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吴聃一指点出,一道金光点住赵羽的天灵穴,对我喝道:“二货,请神拦住赵羽!不过你不能动!“ 这什么意思?!我赫然想起当年功力不怎么样的时候,神像与我是分离的,只能在一旁看着神像去打架,且请出的神像只能维持一刻钟的时间。 我打定主意,于是原地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关二爷!“ 久违的美髯公啊,你可不能这会儿去搞基啊,来救命啊。 为了不伤到赵羽,我刻意请了最低层的一道亲民的神。想必顶住个五分钟是没问题。咒语过,神像现。关二爷威风凛凛地出现,举起青龙偃月刀对着赵羽就是一刀劈了下去。 我去,太凶残啊!我不禁脱口而出道:“关二爷,您下手太狠点儿了吧!“ 不过事实证明我是想太多了。只见赵羽突然抽出身后背着的夺舍刀,一刀斩了过去。那关二爷的神像竟然不堪一击,被那刀光斩为两段。我心中发凉,虽然说关二爷不过是个神像虚影,不会真的死掉,可我见那夺舍刀的血光竟然盛过关二爷的护体神光,不由有些冒冷汗。 果然的,赵羽虽然身体被吴聃定住,但手上功夫不弱,几下过去,关二爷的神像竟然消失了。擦,估计才一分半钟就被赵羽秒了。顿时我的冷汗就下来了。 我见赵羽正极力挣脱吴聃的道法,便再度凝神聚气,喝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武门神!“ 我特么就不信了,两个人还干不倒你。可让我失望的是,虽然秦叔宝和尉迟敬德很造型地一左一右攻击赵羽,同样被他强大的夺舍刀血光给劈成几片,前后不到三分钟。尼玛!这还没到五分钟呢。 我喊吴聃道:“师父,请神什么的不成了,还怎么办?“ 吴聃立即回了一句让我吐血的话:“你看着办!“ 这个时候,却见赵羽已经完全僵尸化了,直接挣脱了吴聃道法的束缚,就要冲我扑过来。我见吴聃无暇分身,便咬了咬牙,喝道:“冰魄!“ 轰然间,几道薄薄的冰墙将赵羽囚禁起来,正好禁锢到了原地。我忍不住在心中默念:挨过这半分钟就行了,再不成我就真没招儿了。 第287章 地狱恶鬼 僵尸体赵羽一见这冰墙,抬起拳头就去凿。虽然他的拳头不如段老大一样威武霸气,但是僵尸体的拳头比一般人的力道大得很。这一拳头下去,冰墙立即有了裂纹。 正当我想再次使用冰魄法术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赵羽周身的气场有所不同,好像有什么巨大的阴影正逐渐从地面上升起来。这时候赵羽却完全无视地上的影子,只是一个劲儿地凿冰墙。我忍不住喊道:“赵羽当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这情况让我十分诧异。屋里这群学霸鬼被吴聃自创的三合火局控制着,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进来?丫的不怕被烧死啊?! 我定睛去看,却见一道巨大的黑影逐渐清晰,等那影子彻底从地上冒出来之后,我差点儿吓尿。这是一只从未见过的恶鬼,身材比我跟赵羽都要高出一个头,简直比姚明还要高。样子倒是有骷髅的感觉,却并非完全是,就像是包裹着一层皮肉的骷髅,但是胸腹的部位好像是开着的,就像是生前被人开膛破肚一样,能看到里面有些腐烂的内脏。可那内脏也很造型,竟然隐隐有人形的样子。更碉堡的是,那人形内脏居然扯着一道粗大的锁链。 这会儿吴聃总算沉不住气了,喊道:“二货徒弟,我弄明白了!这鬼来电是召唤地狱恶鬼的信号!谁接到了就会被这恶鬼勒死!” 我苦着脸道:“师父,那怎么办?!这东西算不算地府公务猿?!随便杀了没事吧?” 吴聃喊道:“没不没事我不知道,反正你是很难杀得了!” 惨。我脑子里顿时出现偌大一个加粗黑体一号字。可僵尸体的赵羽可没什么害怕的意识。赵羽砸开冰墙之后,那恶鬼抽出那锁链,就要缠到赵羽脖子上去。赵羽一道砍过去,夺舍刀砍到那锁链上,发出砰然巨响。巨响之中火光四射,简直跟电焊一样,差点儿亮瞎我的钛合金狗眼。幸好咱是换了开挂的幽冥眼,否则一般人早就亮瞎了。 不过,让我略感欣慰的是,吴聃的三合火局此时也圆满结束,那些鬼的怨气散尽,纷纷变回原本的普通鬼魂的样子。我立即跟吴聃将一群阴魂疏散,此时,却见赵羽跟那恶鬼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我见他竟然能对抗地府恶鬼,便对吴聃说道:“师父,这鬼哪儿来的?” 吴聃皱眉道:“鬼来电召唤来的地狱恶鬼。这是地狱十八层怨气所化,连阎罗王都不知如何处理的东西,看来设计这鬼来电的真不是一般人。” 我一听这话,着急道:“那也不能白看着啊,怎么对付?!得帮帮赵羽啊!!” 吴聃说道:“你当师父我是神仙啊?!刚才设局已经够累了,我得缓缓。” 我这才注意到吴聃确实满脸冷汗,不由说道:“那师父你一旁歇着,告诉我怎么办就行,我去帮赵羽。” 吴聃说道:“你问我怎么办?我哪儿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我擦!! 这下我真慌了。再看赵羽,虽然现在没什么败相,可慢慢的肯定会败下阵来。这时候,屋里的东西已经被他们的打斗给破坏得差不多。桌椅已经碎成碎片了,窗玻璃也有了好几道裂纹。可我见赵羽逐渐不敌,因为我发现他的眼睛紫色慢慢退却,仿佛要变回正常人。 我刚想抄家伙上,吴聃却拦住我,说道:“莫慌,让我看看这bk的命门。” 我急得差点儿跳脚,说道:“师父啊,对方是真正的恶鬼,哪儿有什么命门破绽!” 吴聃冷静地说道:“怎么没有?俗话说神仙难逃一溜烟,三昧真火还能困住孙大圣呢,他算个鸟。” 吴聃临危不乱的镇静也感染了我,我也逐渐冷静下来。这时候,却见赵羽确实逐渐不敌了。几秒种后,吴聃突然说道:“徒弟,用你的冰魄化飞刀,刺那恶鬼的内脏!” “好勒!”我一见吴聃有了主意,也来了劲,立即念咒捻诀道:”冰魄!”随着意念,双手凝出几把锋利的冰刀,甩向那恶鬼的内脏。 所幸那鬼虽然样子恐怖,但是智商坑爹。见冰刀飞过竟然躲得很迟钝,这几把冰刀尽数插入他内脏中。恶鬼咆哮一声,扭过头怨毒地盯着我。我顿时缩了缩脖子,因为这在电影特效里才能看到的玩意儿竟然出现在现实里,怎么都觉得跟看3d鬼片一样冷飕飕。 更坑爹的是,吴聃速度溜去窗前了。我心中暗骂:我靠,到底是小幂的前主人,尼玛生死关头逃跑的属性一样一样的。你徒弟生死未卜呢这就扔下我跑了?! 于是我举起战神给那恶鬼的内脏补了几枪。可奇怪的是,我的战神之火竟然没给这恶鬼带来任何致命伤!转念一想,莫非是这鬼跟战神一样属于火的属性,所以伤害指数降低? 正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那鬼已经扑向我了。我低头一溜,只见那铁链挥到我身后的墙上,立即劈出一道偌大的口子。 我胆战心惊地想:刚才那一招没躲过,我就两半了靠,真恨没有段誉的凌波微步啊!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教室里亮光一闪,随即,阳光竟然像是探照灯一样照进室内。我抬头一瞧,见吴聃将三个窗户的窗帘都扯了下来,窗玻璃也一一拿凳子砸开。于是,那阳光便尽数撒进室内。 恶鬼一见强烈的阳光,顿时怂了,怪叫一声遁地而走,这逃得速度让我一怔,半晌没回过神儿来。 “走,走了?!”等了半晌后,我见教室里再没动静,这才慢慢站起身来。站起来之后,才发现外面虽然天色惨淡,却有阳光破云而出,正巧照进这教室里。借着和煦的阳光,我观望了一下教室的惨状。桌椅碎成几片自不必说,玻璃也没啥完整的,黑板也裂了,墙上跟遭遇拆迁队一样斑驳。 此时,赵羽好像恢复了正常,茫然地站起身,摸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我怎么了?又变僵尸了?” 我苦笑道:“幸好你刚才变了僵尸,否则我们仨说不定现在都活不了。” 赵羽一脸茫然。吴聃扶着墙捶着肩膀,说道:“哎哟哎我这把老骨头还得陪着你们折腾。这次可真算是死里逃生。” 楼上的动静也惊动了学校的人,我听到外面警察拿着大喇叭对我们喊道:“楼上发生什么事了?” 我心想,靠,你不会上来看看?!看来是没胆儿上来,只敢在下面吆喝。 我凑到窗前,说道:“没什么,小爆炸,有人在这儿安装了定时炸弹。” 说着,我取了一道爆破符,将那诡异的手机给炸了个稀巴烂,将残片一收装袋,丢给楼下的警察:“兄弟们检查一下,这**就在电话里呢。” 一听有**,楼下如临大敌,我听着开始联系什么拆弹专家了。我跟吴聃相视而笑,吴聃指着我的鼻子说道:“小bk的现在也学会撒谎了,说起谎话都不脸红。” 我苦笑道:“那能怎么办,我说遇到恶鬼了,他们不把咱们当蛇精病关起来才怪。” 吴聃想了想,说道:“也对。” 于是我们几个下楼来,立即有医护人员迎上来查看伤口。我们摆了摆手,说道:“都皮外伤,没事。” 结果,竟然还发现电视台的摄制组也到场了,对着我们仨好一顿拍。我心想得,这一顿折腾还上电视了。 吴聃对我俩低声道:“六中的鬼虽然都可以经过超度而让他们散了,可这鬼来电未必完结。现在我们才知道这鬼来电是汇聚足够的怨气后,来召唤恶鬼的,但是这次的目标是赵羽,那有可能这原本就是个圈套,是为了召唤恶鬼而杀你们俩的。所有枉死的人只不过是为了铺垫那怨气罢了。鬼来电的目标不是他们,很可能是你俩!” 第288章 谁是內鬼(1) 我听吴聃这么说,立即想起情花组织的那什么坑爹的北斗七星。我们灭了文曲星,那估计确实被记恨上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记起一个问题:警察局那个内鬼! 我回想林宇凡和辛晓冉这几天的行动,好像都挺神秘,尤其是看到林宇凡半夜拿枪鬼鬼祟祟。除了这个,我清楚地记得赵羽为了减少麻烦,直接带砖家送我们的电话在身上,自己的锁在市局办公室。而我们内部手机只有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可那鬼来电就打的那手机! 看来,林,辛二人必须有一个是情花组织的內鬼! 这俩孙子。想到这里,我去人群里找林宇凡和辛晓冉。没多会儿,我果然看到林宇凡在人群里鬼鬼祟祟地张望,却没见辛晓冉的影子。我走上前问道:“你看什么呢?!辛晓冉呢?!” 林宇凡吓了一跳,说道:“炎哥,我也在找辛晓冉,可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疑惑地问道:“你没看到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林宇凡摇头道:“刚才我们都听到鬼楼那边传出巨响,这才纷纷赶过去看。好像就在这个时候辛晓冉不见了……不过也或许是在下楼之前,她就不见了。” 我问道:“那你为什么着急找她?” 林宇凡想了想,将我拽到一旁,低声道:“因为辛晓冉跟赵队差不多,也是半人半僵尸。在阴气盛的地方容易变成僵尸的样子,所以每次到这种地方,老师都让我注意辛晓冉的变化。” 我一听这话,心想这小子什么意思?表示一种对我的信任呢还是表示对辛晓冉的怀疑? “那既然她是半人半僵尸这么危险,又不好控制,为什么要把她吸纳进猎灵局?这不是很危险么?”我问道。 林宇凡说道:“这个说起来也不难理解了。辛晓冉的父亲就是猎灵局的特工,因为她爸天生阴阳眼。可在一次任务中殉职了。为了这个原因,辛晓冉在考试的时候被破格录取,当了猎灵局的特工。可她在上学的时候就已经参与任务,尤其在前年的时候,还因此被敌人抓走。可从她回来之后,我们就发现她体内多了一种僵尸毒,估计是敌方给注射的。但是她本人也许并不知道,可能是对方给她注射了什么消除记忆的东西。” “怎么还也许不知道?”我愕然道。 林宇凡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这个就不好说了,难道我要说她故意隐瞒么?” 我听了这话,心想你小子的意思就是,怀疑辛晓冉有问题?可也不对我明说,让我自己体会。尼玛的小子挺会的啊。我于是笑道:“我知道了,那你继续看着她吧,有什么不对就告诉我跟赵羽。” 林宇凡点头道:“这是一定的。” 说着,我让林宇凡去帮着温州市局的善后。我见赵羽和吴聃都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便低声问道:“怎么样,你们觉得他有问题还是辛晓冉有问题?” 吴聃说道:“这不好说,管他谁有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鬼来电还没完。对了,之前我记得咱们遇到的那个司机是六中的,年纪跟当年死去的那个班级的孩子们差不多大。联系一下他试试看。” 我心想这也是,反正没线索,不如先从那徐晨查起。我们中午休息了一阵子,应付了一下温州市局的调查。幸好欧阳砖家提前做了铺垫,倒是没有什么人对我们为什么去鬼楼,遇到什么情况而追根究底。 吃过午饭,我们休息半晌,给徐晨打了个电话。我真没想到他的电话还真用上了。徐晨今晚又是夜班,结果被我们一个电话吵了起来。我顿觉歉意,问他晚上能不能出来一起吃个晚饭。徐晨一听立即爽快答应,说下午睡个回笼觉,晚上再见。 我们休息了一下午,发现辛晓冉不知什么时候回了酒店。我去问她刚才去哪儿了,辛晓冉于是扬了扬手里买回来的卫生巾,说道:“我去买卫生棉了,怎么这也得跟你汇报么?” 我看她脸色不咋好,刚想问问:半僵尸也有例假期么?最后却还是将话给咽了下去。 由于我在猎灵局里跟辛晓冉也算是同级,也根本没有过问她的行动的权力。虽然知道她跟那林宇凡其中一个肯定有问题,却找不到他们的任何证据。现在也只好将这俩货先放一边,晚上等着跟徐晨见面再说了。 到了晚饭时候,徐晨如约而至,说载着我们仨去吃温州地道的小吃。我们仨上了他的车,一路聊着,说六中又出命案了。徐晨很是吃惊:“又死人?这才过了一天啊。” 于是我将六中发生的命案简单说了说。徐晨边开车边说道:“你们几位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信邪了。奇了怪了,怎么就一个电话就死人。出了命案后,我晚上开车的时候经常见六中学校附近有110巡逻,怎么也没见有可疑人进出呢。” 我一听这话顿时有点心虚。我靠竟然有巡警,幸好那天我跟赵羽凑巧钻了巡逻警察的空子进了学校,否则被巡警瞧见了,还得带回警局去盘问个究竟。再怎么说也不好解释为什么大半夜的俩外地警察去翻人家中学学校的院墙。 我于是借机追问是不是跟马明熟悉。没想到徐晨点头道:“算是熟悉吧。马明我认识,他爸妈挺有钱的,但是离婚了,谁也不肯要他,他就又回了老家跟奶奶住。他奶奶家以前就在我家小区里,我们俩上下楼,偶尔见了还能说几句话。后来我不上学了,他又出事住院,我们就不怎么见了。对了,去年他奶奶去世,也没人照顾他了,我就从那时候起常去看看他,后来忙起来也就少去了。” 吴聃突然说道:“那你既然跟他比较熟,晚上咱们去看看他怎么样?这个一晚上耽误你载客赚钱,我们会多补偿给你的。我这俩徒弟啊,都挺有钱的。” 我苦笑两声,心想师父你要不要这么抠门啊,先将自己置身事外,让我跟赵羽掏钱。 徐晨说道:“既然你们这么关心他,那咱们晚上就去看看,我也很久没见马明了。不管怎样,先去吃饭。” 车子一拐,进了一条街,我看了看那街道的标牌:仓桥街。路灯下见这条街规整得还不错,马明找了个停车的地方,我们下了车,跟着他拐进一条小巷。刚进小巷子头,就闻到一股股的饭香传来。沿街的叫卖声也昏黄的灯光,处处充满温暖的生活气息。我顿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徐晨领着我们进了一家小店,看那门头真是有些老了,也没有个正经名字。这店里卖的好像是猪脏粉,我一听这名字就咧嘴。吴聃立即摆手道:“我不能吃,要不你们吃吧。” 徐晨有些疑惑,经赵羽解释立即会意,笑道:“瞧我,这样咱们去吃隔壁的清汤三鲜面,别看没肉丁,但是味道特别好。” 于是我们去了更寒碜的一家小店坐下。可没想到,这小店虽然寒碜,却人满为患。我不由咋舌道:“最地道的吃食都是隐藏在民间啊。” 在等饭的时候,我百无聊赖地扫视了一遍店里的客人。却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其实不用不经意,尼玛这身影实在是太显眼了。这人就是马明的主治医师夏雪莉,现在穿了一身洋装,更让人觉得气质高雅,似乎与这个小店格格不入。而这时候,也有不少人在偷偷看着这位女神一样的人物。我看了看女神的对面,坐着一个同样相貌堂堂的男人。这人跟她年纪差不多,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好像貌似也是个高大上的知识分子。 我心中了然:原来女神是来约会的,真不知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地方,这也太没情调了。难道理科出身的都介样么? 我见两人相谈甚欢,不由啧啧半晌,对赵羽笑道:“没想到世界这么小,随便一个地方都能遇到熟人。” 徐晨问道:“谁啊?” 我指了指夏雪莉,说道:“你该认识,夏医生,马明的主治医师。” 徐晨笑道:“这我当然知道,这个小店是我介绍给她的呢,夏医生喜欢吃面,估计是喜欢上这地方面的味道,就常来了,也没什么奇怪。” 这时候,面上来了。我闻着那香味儿不由食指大动,刚想吃一口,却见斜对面的吴聃看着夏医生的方向若有所思。我笑道:“师父,您这是看美女看上瘾了?” 吴聃啐道:“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看一快到我女儿的小姑娘做什么。我是看那个男的,好像有点问题,徒弟,你用幽冥眼看看那女医生对面的男的,周身气场有什么不同常人的地方。” 我闻言放下筷子,仔细盯着那男人周身的气场。由于这里人流太多,每个人的气场会被其他人的扰乱,不好分辨。瞧了半晌,我果然觉得那男的有些不同。好像上身散发出一丝丝的黑气。但是也没见有什么阴魂跟着,也不见那男人有什么法力道行。这情况挺怪异。 第289章 谁是内鬼(2) 我对吴聃说道:“师父,这人不像是懂道法的,身边也没跟着灵体阴魂什么的,但是他的身上却有黑气散发出来,这是因为什么?” 吴聃咂舌道:“这倒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人会降头术,很可能是鬼降。”我对降头术不是很懂,听吴聃这一说,便很好奇地追问。吴聃说,降术在中国古代也是有的,元朝时期尤其兴盛,不过流传下来的并不多。现在人普遍使用的多半是马来西亚地区的降头师运用的降头术。鬼降顾名思义,必须先施法养鬼,首先要找到已夭折的小孩,取得其生辰八字,在葬礼结束后,夜黑风高地晚上偷偷来到坟墓前烧香祭拜,同时使用法术勾魂,并在坟墓前种植一段尚能生长的藤菜。这样,一段日子后,那小孩的魂魄寄附在藤菜上,降头师便念咒焚符,取下一截藤菜后,并且用刀刻成4、5厘米高的小木偶。 吴聃说到这里,我貌似想起网上也有卖这种所谓泰国小鬼的,就是这玩意,够坑爹的。这完成的木偶,一般会藏在装有油脂的袖珍瓶子里。有人说这种油脂就是尸油,有人也说这种油脂是以巫术秘练而成的,总之确实像尸油一样呈黄色。一般所见到的养鬼的玻璃瓶中所浸泡的小木偶人,一定有两个,这两个一黑一白的小木偶为一男一女,据说,勾取魂魄务必要男女两个魂魄才行,如只藏一个在瓶中,则会孤阳不长,独阴不生,太过孤独寂寞而萌生逃离之念。另外还有一种比较霸道的降头术,是直接取了胎死腹中者的头颅炼制,不过这种东西得看本身携带者的能力如何。要是一点儿道法也没有的不敢轻易鼓捣这种。 说到这里我明白了:吴聃的意思是,这人身上就带着这样的木偶,或者家里就有这样的木偶,所以沾染了鬼气。 “难道这男的是想给夏医生下降头?可是一男一女的下爱情降的还有可能,怎么会下鬼降?”我问道。 吴聃说道:“我说过是鬼降了么?说不定就是爱情降呢,就跟情蛊一样。没事,一般的降头不会立即发作,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发作,咱们先解决了鬼来电再说。”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师父,按理说囚魂局被你破了,怨气散了,鬼来电应该消失才对啊,为什么还会有。” 吴聃说道:“但凡怨气深重的地方都可以自成囚魂局。之所以六中有人施法,是因为那阴魂的怨气不足,所以才有了囚魂局。如果在一个阴气盛的地方设置鬼来电,那根本连设局都不用,某个被设置过的手机只要按出对方的号码就能造成鬼来电现象。” 我顿表理解。吃完饭后,我们见夏医生跟那个男的也要走,便赶过去打了个招呼。我看了一眼那男的,长得果然英俊斯文,可脸色有点白,眼神儿也躲躲闪闪的仿佛不敢跟人直视似的。吴聃很热络地上前跟那男的聊了几句,又是勾肩又是搭背的,聊得那男的直皱眉头,找个机会就溜了。 我看着那人跑得没了影儿,才对吴聃笑道:“师父,你这干吗呢,看你把人吓得,还以为你口味特别对他有非分之想呢。” 吴聃说道:"我刚才那是摸摸看他身上是否带了降头术的小木偶,可看起来他并没有将那玩意带在身上。” 夏医生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笑道:"沒,夸你男朋友帅呢。” 夏医生笑道:"你们误会了,他是我师兄,不是男朋友。我们见面一般是聊下马明的病,因为我师兄他是精神科的专家,常常为我提供治疗建议。” 这时,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气色,见她印堂有若有若无的黑气,看来她中降未深。 既然遇到了夏医生,我们几个也便一起挤车回去。徐晨载我们,吴聃抢去了副驾驶的位置,我和赵羽,夏医生挤在一起。一路上我们沉默不语,我瞥见夏医生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赵羽几眼。 到了辽养院,我们几个下车直接去了马明房间。可推门一看,让我相当诧异:马明不在房內。 "人呢?”夏医生也觉得很诧异。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晚上九点,这么晚,一个精神不怎么正常的人能去哪儿? 夏医生着急道:“平时他都是老老实实呆着的啊,今天是怎么回事?” 赵羽说道:“你回想一下,他平时散步都去哪儿?” 夏医生说道:“马明性格很安静,就算是散步也只在院子里走走。他不太可能去很远的地方。” 我说道:“咱们赶紧四下找找看,别再出事。” 于是我们刚要分头去找,吴聃却突然问了一句很不搭调的话:“夏医生,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太舒服的现象?” 我知道吴聃是想问问看,是否这个夏医生有中降头的表现。可这要去找人呢,不能找回来再问么? 夏医生有些愕然,不过还是回道:“还好,没什么,只是有时候有点头疼,有时候也会丢三落四的。不过我累的时候经常这样,大概休息一阵子就好了。这几天可能用催眠治疗法用的太耗费心神。” “你用催眠治疗法给马明治病?!“吴聃闻言,脸色骤变。 夏医生被他突然提高的嗓音吓了一跳,说道:“这,是啊,这有什么不对么?很多精神科医生也会这样治疗病人啊。” 吴聃说道:“那是不是你那个师兄建议的?” 夏医生说道:“是啊,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吴聃叹道:“以后不要用了,“说着,他转身问徐晨:“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大凶的地方?也就是说乱葬岗,坟地,还是古墓什么的?” 徐晨想了想,犹豫道:“这个古墓什么的倒是没有,不过这地方是市郊,靠近永嘉县境内。往永嘉县里去的话,有一个温州罗垟古村,那里面总出怪事,都说那地方原本是古墓,结果不知怎么给破坏了才有的怪现象。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吴聃问夏医生:“今天你最后一次看到马明的时候是什么时间?” 夏医生回想道:“就是早上巡房的时候,他一切正常,我就去忙别的了。因为我不只有这一个病人,不可能一整天都看着他。我见他一直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就去看别的病人了。” “一整天的时间,很好啊,“吴聃点头道:”足够这小子去永嘉县什么罗垟古村了。” 我愕然道:“师父,那他去那儿地方干吗?” 吴聃苦笑道:“这恐怕说来话长。那什么,徐晨,把你手机给我。”徐晨不明所以,于是将手机递了过去。就在吴聃接过来的时候,突然地,徐晨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凑过去一看,头皮顿时发麻。那号码又是鬼来电! 下一个目标竟然是徐晨! 此时徐晨也看到了。任凭他再怎么不信鬼神,发生在自己身上,脸儿顿时就白了。吴聃三下五除二地掏出一道符,直接念咒将符咒贴到手机上,随即对我说道:“徒弟,请水神,然后冰魄封住这层楼的地面。 啊擦,这是让我造滑冰场啊!我知道吴聃的意思,那地狱恶鬼怕的是水和冰这类寒冷的东西,而那玩意儿又不可能长期驻留阳间,只要扛过去一段时间,自然平安无事。 于是我不再犹豫,凝神静气,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水神!” 第290章 谁是内鬼(3) 请神这一招,着实给徐晨和夏医生吓唬住了。不过我也顾不上他们,现在还是压制住那恶鬼要紧,否则鬼来了,我们都没的跑。等我察觉到水神之力回归,便再度念咒捻诀道:“冰魄!”随即蹲身向下,将那道法力道集中到地板之上。没过多久,只觉得地表一阵震动,一层层冰晶从我手掌下蔓延开来,将整个走廊的地表墙壁覆盖住,整个来了个冰层装修。 徐晨当时就吓傻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夏医生更碉堡,一翻白眼晕了过去。赵羽赶紧将她扶到一旁坐下。这时候,我听到地下突然传来一阵说不出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凿地板似的,轰隆轰隆地响。地面也随之震动,我低头一看,地上的冰层好像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纹。 “师父,好像冰魄层根本没镇住他!”我着急道。 吴聃说道:“再来一次!” 我点了点头,攒足劲头,再次念咒捻诀道:“冰魄!” 一层更厚重的冰层蔓延而出,将地板厚厚地裹住。这之后,地板上的震动感减弱了一些。随即,吴聃掏出四张道符,念咒捻诀,贴于地下和墙壁。我们静静等待许久,见地下的震动渐渐消失,声音也都消失不见了。 我擦了擦冷汗,问吴聃道:“师父,是不是完事儿了?” 吴聃也松了口气:“差不多了,应该没事了。” 一旁的徐晨看傻了,半晌后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吴聃笑道:“别紧张,我徒弟确实是警察,不过我不是。” 徐晨愕然道:“这,这太夸张了,这些冰块,怎么来的??” 我笑道:“你不用管怎么来的,今天的事儿也不准说出去,不过我倒是不担心你说出去,因为你一旦真往外说,多半人家会当你精神病抓紧精神病院关着。” 徐晨好长时间之后才镇静下来,感叹道:“我一直以为世界上没什么鬼神的,没想到真有!这真是……” 我问吴聃道:“师父,你说这鬼来电是冲着我跟赵羽来的,怎么现在反而是徐晨接到了这个电话?” 吴聃说道:“我推测原本有人确实是想召唤恶鬼杀了你和赵羽,可后来发现根本没用,所以他急于撇清自己,就启动了第二个嫁祸计划,将鬼来电的凶手设置为精神有问题的马明。” “这也行?!我知道了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真正召唤恶鬼的凶手呢,是知道我跟赵羽要来温州的。那不就是我们之前怀疑的警察局的内鬼么?“我恍然道。 吴聃点头道:“所以说么,不是辛晓冉就是林宇凡,而且他们俩肯定有帮凶。说不定鬼判组织的人也在温州等着杀你们。” “我靠,那这个内鬼想继续潜伏下去,所以就把凶手的罪名嫁祸给马明?“我说道。 “对,差不多就这意思。徐晨说那个什么古村,多半是个凶地。这马明在意识催眠的状态下去到那个古村,只要到了阴气很盛的地点,用特定的手机拨打电话,就可以继续启用鬼来电召唤恶鬼。我想马明应该是有手机。“吴聃说道。 我说道:“可是师父,我们之前根本没找到马明的手机啊?” 吴聃皱眉道:“难道就不能有别人给他送么?如果刚才不是凑巧看到夏医生的师兄,我还想不到鬼降这回事儿。我猜那男的会跟鬼判组织有什么交易,利用跟夏医生的便利关系,对马明进行一定程度的催眠。很多时候,那鬼来电都是马明完成的。后来夏医生打算自己跟进马明的病情,于是不想那男医生插手,就跟他讨教催眠术。这时候,医生使用鬼降,让夏医生在催眠的时候按照自己的指示来,于是马明的病情还是没得到缓解,依然继续做鬼来电的帮凶。 “这都是师父你的推断,这怎么证明?”我问道。 赵羽说道:“证明倒是不难。马明是一个普通人,被催眠的话一定会损耗元气,感觉很累,不可能立即返回,一定要睡一场。可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作为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一定找不到回家的路。那这时候如果有古村的村民看到他,也许会报警或者收留他一阵子。这样算起来,他在那村子逗留的时间一定不短。咱们去那个古村找一找马明就行了。” 吴聃点头道:“对,开车快的话咱们明天上午就到了吧,所以现在出发去看看,如果我猜测正确,那我们一定会在古村找到马明。” 于是我们几个将目光投向徐晨。他本就是今晚的夜班司机,白天睡得够多,肯定晚上不会疲劳驾驶,到明天早上没有问题。徐晨会意,立即点头道:“我也想找到马明,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我们仨到楼下找到早就逃到院子里的值班护士。我见那些护士和医生还有好多病患都一脸惊慌,便问道:“你们这是?” “刚才好像地震啊,你们不知道么?我们拉了好长时间的警报。”一个护士说道。 我心中赫然明白,这些人八成将刚才我们封印拦截地狱恶鬼时弄出的声响震动什么的当成地震了。这倒正好,于是我说道:“刚才楼上的夏医生吓昏过去了,你们赶紧去看看,照顾下,估计她醒来之后还得迷糊一阵子才清醒,你们帮着点儿。” 护士立即点头谢过,见没啥事儿这才都纷纷上楼去了。于是我们仨出门,依然由徐晨开车连夜赶往永嘉县的罗垟古村。路上,徐晨跟我们讲了一下温州罗垟古村的事情。 曾经的罗垟古村是个美丽的村庄,陷于深山中、有着五六百年历史。罗垟古村之前曾经拥有大量以青色原木和不规则石块搭建而成的屋舍,以及因交通不便营造而出的世外桃源气息,因此成了户外游者热衷而向往的古村。然而,从2000年开始,村里陆续有人离奇死亡。死者生前并无明显疾病,死亡来得突然且过程极快,从发作到咽气,慢则半小时,快则几分钟。于是,常住人口只有100多的山村,死亡人数达到一小半人。村民们开始恐慌,有怀疑是因为挖断当地龙脉招致灾祸的,有怀疑当地饮食有问题的。村民们死的死,逃的逃,“**”的称呼不胫而走。 祸不单行,就在村庄近乎凋敝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大火在夜里降临,焚烧了当地大部分的房屋。就这样,随着不明原因的死亡和不期然就会降临的大火,村民开始陆续逃往山外居住,以至于到了今年,听说村里只剩六七个老人和几个身体不怎么好的村民留守祖业。从2004年起,当地卫生部门数次进村调查离奇死亡原因。今年5月,浙江省卫生厅会同温州当地疾控中心成立了20多人的调查组进山,浙江省首席流行病学专家莫世华在采集当地所有食物和石料样本后,做出结论:缺医少药、积劳成疾。可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村里人生活悠然,如世外桃源一般的慢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往的村民一直身体健康,怎么会突然积劳成疾?太扯。而对于大火的原因,当地警方也多次介入调查,最后也没有合理的结论,只是说人为放火。可凶手是谁,为什么放火,也不知道。 我一听这古村邪乎啊,可怎么没听说那附近有啥古墓啊,还龙脉,总让我想起《鹿鼎记》里的挖断帝陵龙脉。从网上搜了半晌,也没啥结果,没有资料显示那地方有古墓。不过现在古墓神出鬼没的,市区改建挖个地基都能出将军墓呢,别说这种偏远山区了。 想到这里,我想起林,辛二人,于是给俩人打了电话。林宇凡没接,辛晓冉倒是很快接通。我问她知道林宇凡去哪儿了么?辛晓冉电话里说道:“不知道,我看他鬼鬼祟祟出门去了,还有那个唐心,俩人最近不知道搞什么。” “唐心?”我讶然道,突然发现唐心最近好像没咋粘着赵羽:“唐心去干嘛了知道么?” 辛晓冉说道:“我哪儿知道,他们都不告诉我,你在哪儿呢?” “我跟师父和赵羽去罗垟古村。”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查断魂桥的下落。”我决定暂时隐瞒真实目的。 “断魂桥在那地方?”辛晓冉立即说道:“我马上去找你。” 还没等我说啥,辛晓冉果断挂了电话。我于是让赵羽给唐心打电话。赵羽不咋乐意,不过在我的再三催促下,还是给唐心打了过去。说了几句,赵羽不耐烦地挂了,对我说道:“唐心和林宇凡在一起,说是要来找我们。之前跟段老大联络过,要有什么重要情报告诉我们。故作神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段老大?”我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亮了。这说明段老大也介入帮忙调查了这件事,也许是找到了鬼判组织的秘密,那就很可能告诉我,到底谁是内鬼的线索。现在看来,唐心跟林宇凡在一起,难道段老大怀疑内鬼是辛晓冉?不过也不好说,也许是让唐心看住林宇凡呢?这小子虽然聪明,但是体能并不怎么样,只是在特工局里起到一个技术宅的作用。 想到内鬼就要浮出水面了,我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激动感。 第291章 古村噩梦(1) 我们仨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东西在挠我的脸。我赶紧睁眼一看,却见一直躲在背包里的小幂此时钻了出来。我见小幂正举着爪子要挠下去,顿时皱眉道:“你干吗?!” 我这一嗓子也给赵羽和吴聃喊了起来,见徐晨在缓缓开车上山,因为山路不好走,他开车的时候也格外小心。 小幂附在我耳边低声道:“好像很快要到罗垟古村了。可我见附近的飞禽走兽什么的都在往山下逃。” “啥?”我听到这个的第一反应是:不好啊要地震啊,山区会不会有泥石流啊? 徐晨看了看后视镜,笑道:“宋大哥是在自言自语么?” 我于是干脆开玩笑地笑道:“没事,我跟我的宠物说话呢。这货说啊,山上的野兽什么的都在搬家。” 徐晨笑道:“难道你还能听懂动物的话?你们几位真是神了!” 吴聃听了这话,说道:“嗯,如果说真有这现象的话,那说明这村子有大祸事啊。” 那徐晨一看吴聃表情这么严肃,立即紧张起来:“是吗?这可千万别再出事儿了。罗垟古村虽然现在没什么人了,可,可也起码有个十几二十个人住在那儿吧。这要再有火灾什么的,这些人又得遭殃,唉。” 赵羽皱眉道:“更糟糕的是,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应该是没什么能力再去别的地方生活的,才被迫留下。要是再遇到天灾**,那就太可怜了。” 我点头道:“那我们就赶紧过去。” 我看了一眼车窗外,见天光微亮,好像是有些天亮的意思了。车在山路上缓慢地开着,突然地,我听到脚下传来“砰”地一声巨响,顿时我们几个吓了一跳。 “糟糕,好像车爆胎了。”徐晨苦着脸说道:“山路不好走,我这车根本没走过这么糟糕的山路。” “有备胎么?”我问道。问完之后总觉得哪儿怪怪的。 徐晨说道:“有一个,幸好后备箱放着一个,还有个千斤顶和扳手,不然真要命。” 千斤顶……这句回答也怪怪的。这年头词语都不是它原来的意思了,比如杜甫不一定只会作诗,李白也必须要有基情。 于是我们仨下车鼓捣半晌,总算是装好轮胎。再一看时间,天光已亮。这一路上我们都没遇到行人,我有些怀疑吴聃的判断是不是正确。转念一想,村子里就剩下那么几个人,万一马明哪个废墟里一蹲,一时半晌也不会被发现,没有人报警也是正常的。 等我们再次上车赶往村子的时候,大光已经大亮。等到了村子不远处,才发现原来永嘉县内竟然有这么一处美丽的地方。满目翠色,春水清浅。绿树红花中,有古老的山石路蜿蜒而上。可见路的尽头隐隐有古雅的飞檐屋瓦倚红偎翠。 我们将车子停在村外不远处,徒步进了村子。我仔细端详这村子的气象,气场混乱,隐隐藏着丝丝缕缕的邪气,不由对吴聃低声道:“师父,这可能真被你说中了,村子下头很可能有古墓什么的。” 吴聃说道:“你看这里的地势,原本是三面环山一面面水,看上去是个上好的风水墓葬局,但是呢,村外那条河还是什么的,水势并不大,看样之前就不咋深;这些山,山上有些地方树木茂密些,有些地方山体裸露林木稀疏,甚至寸草不生,看来土质并不好,生气不足。所以论起来,这地方根本就不适合阴宅的建造,虽然活人住在这儿不会怎么样,但是阴宅一旦建立,尤其再葬下一个帝王身份的人,那这个地方的地脉根本就承载不了那龙气,容易形成假龙脉,搁浅之恶龙。这样,不仅这村子有影响,就连这皇帝的后世子孙也跟着气运衰退。” 我跟赵羽已经听习惯了,但是徐晨没听过这种事情,顿时很惊讶地看着吴聃:“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学问啊。” 吴聃一听有外人夸他,顿时来劲了:“要是这地方再设置个断魂桥,那就更要命了。这要真有个皇帝埋在这儿,惨了,江山基业不会太久,后世子孙多半不得善终。” 我嗤笑道:“师父,看你说的,你觉得这儿都能埋着什么皇帝?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断魂桥是明代刘伯温设计发明的,那埋在这里的皇帝得是明朝皇帝,起码是朱元璋的亲人。可明朝十三陵,不是帝陵么?哪儿会有皇帝单独跋山涉水的埋在这穷乡僻壤。” 吴聃说道:“一看你小子上学时候就不好好学习,历史不及格。朱元璋之后,他就把皇位传给了朱允炆,历史称建文帝。好像这小子衰,没啥皇帝命,就做了四五年的皇帝便被他叔叔反了,篡位夺权,他则下落不明。后代演绎故事里,虽然说他又是出家又是混迹民间的,但是你想想啊,明朝锦衣卫是吃素的吗?朱元璋这人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的间谍分子,绝对顶级的,专门探听各种小道消息。历史资料上说,这老东西派出去的间谍专门听墙角,有人前一天无心说的一句话,第二天朝堂上他就公布了,问人家是不是这么回事,你说他那时候都有人工窃听器了,他儿子能是善茬么?就凭锦衣卫的能耐,还找不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难皇帝?我就觉得吧,朱棣肯定是找到了朱允炆,说不定这皇帝为了自己皇位稳固,给朱允炆杀了,埋进了断魂桥。” “我靠,都是一家子,至于么?断魂桥不是会影响一整个家族的运势么?再说刘伯温不是被朱元璋暗中害死了么?”我问道。在我那少得可怜的历史知识里,我翻找了一下明朝朱元璋时期的资料。我隐约记得朱元璋老年的时候很是暴躁,连杀开国功臣,有个佞臣叫做胡惟庸的,借着这个机会打压对手,就趁着刘伯温生病,送去了搀和着毒药的中药,结果刘伯温吃多了觉得不对劲,给朱元璋打小报告,说胡惟庸给他下毒。结果朱元璋没搭理。很显然老朱也纵容。后来刘伯温就不明不白病死了。 吴聃说道:“历史书上的事谁也没见过,只是后代的历史学家凭借一些留存下来的历史资料编写的。谁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猜啊,刘伯温没死,而是假死避祸。后来就去找朱棣了,因为他能掐会算,肯定知道后来的皇帝会是朱允炆而不是朱棣,就给朱棣说了。本来这朱棣也有抢夺天下的意思,两人一拍即合,共谋天下。夺了天下之后呢,朱棣就把建文帝抓了。刘伯温一直跟着朱元璋南征北战,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一定很伤心,而且对老朱家的人都不怎么信任。所以他就想了个损招,告诉朱棣,这建文帝不是善类啊,你要想江山坐稳,就得压制住他,生前死后都得这样,所以建文帝不能入帝陵,必须另外埋葬,而且要设下一个局,让bk的魂魄不得超生,这样你的江山才稳定。朱棣未必全信,但是江山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就同意了,可他并不知道,这个局是来对付他们整个大明王朝的。这就叫做自掘坟墓。所以从他之后,明朝皇帝一代不如一代,最后末代出了个皇帝,无论多拼命还是没法挽救气势,多半原因就在这儿呢。” 我听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闭嘴不言。这时候,我们已经到了村口。举目一看,果然都是古香古色的建筑,可惜多半呈现颓废残破的样子,村头一只年迈的大黄狗没精打采地趴着,看到我们到来,只是抬起头瞧了一眼,又继续趴了下去。 第292章 古村噩梦(2) 走进这罗垟古村,才觉得四下简直是一片死寂。我对吴聃说道:“师父啊,看这里很多房屋都破败不堪,根本都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吴聃说道:“没人住谁养的狗?肯定是有人的,不过空房子太多,得找找。” 我们边说着边路过那大黄狗的身边。可正要踏进村子的时候,那大黄狗立即跳起来,冲着我们几个一顿狂吠。 我被吓了一跳,笑道:“没想到这狗还挺管事儿,看门不错。” 不过也幸好这狗一顿叫,才有人走了出来。我往前方一张望,瞧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这老大爷真是有点儿年纪了,跟民国剧或者抗战剧里那些街头巷尾的老大爷差不多,穿着古旧的藏青色褂子,甚至连扣子都是盘扣,很复古。 “阿黄,喊什么呐?“老大爷扯嗓子呵斥那狗。得,果然叫阿黄。每一个黄色的土狗都会有这么一个敷衍的名字。 那狗见老主人出来了,这才安静下来,低眉顺眼地看了我们几眼,跑到主人身边去了。就在这时,我瞧见老人屋里出来几个同样穿着旧衣衫的小孩子。俩半大小子,脸上脏兮兮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头发也是乱蓬蓬的。看到我们有点害怕,缩在爷爷身后,却也很好奇地盯着我们几个瞧。 我们走到老人家跟前,见那老人打量了我们几眼,问道:“你们几位是?” “老人家“,吴聃立即笑脸相迎:”我们是来找人的,不知道昨天有没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到村子里来?他的神志有点不清醒,看上去可能疯疯癫癫的。” “哦哦,你们是昨天那小伙子的家里人。“那老大爷叹了口气,说道:”见过,他现在在村长家呢。昨天还把我们阿黄给打了,你看看。” 我低头一看,果然见那狗屁股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心想这马明疯起来也真够呛啊。于是我们赶紧追问村长家的位置,老大爷于是喊来自己的一个小孙子带我们去。那小孩子于是在前方引路,带我们穿过曲曲折折的村路,找到一处人家门前,仰脸看着我们擦了把鼻涕,说道:“就是这里啦。” 我蹲下去摸了摸他的头,将原本给小满而她却没吃完的花生软糖塞到小男孩手中,笑道:“小朋友,你们这村子现在一共多少人啊?” 小孩子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好像都搬走啦!” 我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打发他先回去了。村长的家也是那种古旧的飞檐屋瓦大门大户,可看起来也很久没修葺了。我们敲开门,便有一十几岁的姑娘开了门。我说明情况,这姑娘便将我们几个带进去。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村长的年纪真不比刚才我们见过的那个老大爷小多少。看上去也是一脸褶子白发苍苍,只是身板儿还挺硬朗。村长一见我们,听说我们是为马明而来,便从里屋将马明带了出来,说道:“你们这几个当家长的也真是,这孩子竟然自己跑这么远都没人知道,身上也没钱没证件什么的,还是个傻子。” 我见马明平安无事,只是神色有点呆傻,便放了心,对村长千恩万谢。村长这人不错,说既然大老远来了,就在家吃顿饭休息一下再走吧,山路不好走,要是几位不嫌弃家里简陋,住一晚上明天一早走也行。 吴聃一听这个,立即笑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说着,自来熟地坐到村长旁边去,将自己口袋里的半包烟递过去:“我说老哥,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当村长呢?怎么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了吧?” 村长叹道:“这说来话长了。不知道你们几位知不知道这村子的传闻。原本是有个村长,可在前年的一场大火里被烧死了。后来很多村民搬走了,留下来的算上各家的孩子,也就四十七口人。老人小孩走不了,还有一些身体弱的,残疾的,更没地方去。就算这地方太邪门,也只好留下来。” 说着,村长让刚才带我们进来的小女儿去沏茶,反正横竖也没什么大事,就干脆讲了这村子里的往事。原来村长姓麻,叫麻建平。**原本平安无事,可从千禧年以来,村里已经有76名村民离奇死亡,后来又连续两场大火烧毁村里近半房屋。这个原来近500人的山村,从2000年以来平均每年死亡十多人,而附近同等规模的山村每年也就死亡三五个人,几乎月月有丧事。而两场大火,共烧毁了村子里80多间老屋,留下大片废墟,使数十户村民无家可归。接连来的村民死亡事件,让大家惶惶不可终日,恐慌蔓延在村子里,一时间流言四起。不少村民甚至说是“神鬼”发怒。 麻建平点燃一支烟,回忆道:“近年来,村民死得更是离谱。大概前年五月,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弟晚上去邻家看电视,在路上跌了一跤,回家后不到一小时就发病不能说话,很快就死了。结果呢,那一年一个老哥去帮这个死去的村民送殡,晚上在他们家里吃饭,回家后大叫一声跌倒身亡,死前还吐了一堆东西。再说去年8月,有个人呢晚上打了多半宿麻将,第二天也是突然死亡。同一年,也有人在烤火的时候,突然坐在地上抽筋、口吐白沫,然后就死了。这太奇怪,因为死的这些人我都知道,都认识,一个个身体好得很,应该说我们这个村子,在2000年之前风调雨顺,大家身体健康,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这不,突然死了这么多人,县市里的专家教授不止一次地来村里调查。可根本也没查出个所以然。警察也来调查起火原因,更不靠谱的是把我们村一个小伙子给抓走了,说人家是纵火元凶。这还不算,还让我们开棺验尸,把那些莫名其妙死了的村民尸首都挖出来检验,说是这小伙子投毒杀了这么多人!唉。” “这不大可能吧。”我吃惊道:“你们这个村子,听说都是同族的亲戚,或者同姓的是么?那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会毒杀这么多人?这可是几十上百人啊!” 麻建平叹道:“可不是么,我们也都这么跟警察说。后来警察说要把尸体带回去检验,我就问这得多久啊。结果警察说不会超过一星期,可是我们这一等就是近3个月,多次询问县公安局,得到的回复总是‘还在调查,目前暂无结果’。最后查得没结果,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我们村的小伙子还在被扣押着,唉。” “投毒杀人,要是杀一个两个还可能,也不能杀几十个,除非精神有问题。”赵羽忍不住说道。 一说到精神有问题,我就看了看一旁傻笑的马明,心想确实,如果精神病的话确实能被催眠杀人,自己还不知道。于是便问村长,那个小伙子是不是有点精神病。 麻建平苦笑道:“怎么可能。这小伙子叫麻满,人很善良很仗义,也没什么精神问题。早些年跟他爸做了点茶叶生意赚了钱,还给村里投资重修了一下村南头龙王庙呢。后来几年死了那么多人,村里年轻人少,每次村里丧事麻满都帮着料理,在买丧事用品过程中麻满还自己掏钱,很多村民都是看着付满长大的,感情很深,他怎会毒害那么多人。我们呢就要求警察赶紧破案,不行的话就先把这孩子放出来啊。可警方的回应是目前还是没有结果,此案仍在调查中,不便透露案情。就这样,拖了大半年,大家挨不住,走的走散的散,留下我们几个不想走或者不能走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来就是等死。” 听了这话,我们几个都沉默下来。这时候,我突然听到手机响了,拿出一看竟然是林宇凡的电话。 “炎哥,我们在罗垟古村村口了,你在哪儿?“林宇凡问道。 “你们?都有谁?“我问道。 “我,辛晓冉和那个夏医生。因为你说马明可能在,所以我就带她来看看马明。“林宇凡说道。 擦,夏医生也来了?我皱了皱眉,心想这可不好啊,夏医生那胆儿小的,万一遇到点儿啥事儿又给吓晕了,我们还得照顾她。 “行了,你们问问村长家怎么走,过来就行。“我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麻建平问怎么回事。我说几个朋友也帮忙来找马明了。敷衍地一句带过。此时,吴聃沉思半晌,突然笑道:“对了村长,你们这村子出了这么多事儿,就没人去请风水先生看看?” 麻建平叹道:“怎么没请,钱没少花,却没一个看出个所以然的。甚至还有骗吃骗喝骗钱的,后来就不请了,大概也没人有这个本事。” 吴聃笑道:“这可不一定,眼前就有一个。” 麻建平诧异地问道:“谁?” 吴聃眯着眼衔着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就是我。” 第293章 古村噩梦(3) “你?“麻建平诧异地打量着吴聃:”我看你年纪轻轻的,竟然有这本事?” 第一次被人说年轻,吴聃立即得意了,抖着腿摸了一下自己头发,笑道:“没办法,年轻有为么。老村长,你放心,无论我搞定搞不定,我都不收钱。但是我感觉让我看看这村子的地形地势,我就能有个大概的主意。” 村长一听这话,疑惑地看着他:“真有这么神?” 我知道吴聃是想查查那断魂桥的地点,便在一旁笑道:“我师父说行就肯定行,村长您就把这村子的地形图给我们看看吧。” 麻建平说道:“这个得我找找,一个村子而已,哪儿还有什么地图,不过倒是有永嘉县的地图,我去让二丫头找找。“说着,对那姑娘用当地话嘱咐了几句,那姑娘便立即小跑出门了。 这时候,林宇凡辛晓冉和夏医生,外带一个唐心也来了。唐心到了之后,便贴到赵羽身上去,左一个小哥哥右一个小哥哥,听得我鸡皮疙瘩直起。大概赵羽也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对唐心太过疾声厉色不给面子,只好听之任之。这将一旁的麻建平给看得惊奇不已,不住地感叹:“城里的姑娘就是热情啊“。 没多会儿,那姑娘带着一张地图和一个头发半白的大叔赶了回来。那大叔进门后,麻建平也站了起来,说道:“老弟,你怎么来了?” 那大叔两眼泪汪汪,说道:“村长,听说这有能破解咱们村子大火和村民死亡谜题的高人?!那一旦破解了是不是我儿子就能出来了?!” 麻建平说道:“你先别激动。我来给你介绍下。“说着,他指了指吴聃,说道:”这位就是来帮我们看风水的高人,他说会尽力。” 那大叔一见吴聃,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声泪俱下地让吴聃帮帮忙找出原因破了这村子的怪事,把他儿子给放出来,他和他患病在床的妻子不胜感激云云。 我皱了皱眉,最见不得这种场面,这简直就跟电视剧里那些平民百姓见到民间大侠救世主一样的顶礼膜拜啊。吴聃赶紧上前扶起他来,说道:“老哥你先别急,你呢就在这儿坐着等着,我跟我徒弟他们研究下地图,看看哪儿有问题。不行呢还得去转转才知道。” 吴聃于是接过那小姑娘递去的地图,研究半晌,招呼我跟赵羽上前,将地图铺到桌子上,说道:“你们俩人来看,能看出什么?” 我上前一看,这是一张老旧的永嘉县地形图,罗垟古村在地图上只是勾勒出了大体的轮廓和几个标志性的建筑。这时候,我发现罗垟古村地形图里有一个微小的红点,于是指着那红点问道:“这是什么?” 麻建平说道:“这个就是古时候留下的龙王庙。之前呢一直好好的,可文革的时候被砸得乱七八糟。近几年才慢慢修缮起来,前些年这位麻老弟还出钱翻修来着。” 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这龙王庙的位置。龙王庙大家都知道,是旧时专门供奉龙王的庙宇,几乎与城隍、土地庙同样普遍。每逢风雨失调,久旱不雨,或久雨不止时,民众都要到龙王庙烧香祈愿,以求龙王治水,风调雨顺。差不多属于一个地区级的小水神。可这罗垟古村,除了近几年挺糟糕之外,一直风调雨顺根本没有什么旱涝灾害,怎么古时候就开始供奉龙王呢?难道之前有过大灾难? 于是我问村长这龙王庙的由来。 村长想了想,说道:“这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记得老辈人传说,龙王庙是明朝修建的,好像还是个大官出资建立的,这个村子是那个大官的故乡,所以他为村民祈福,修建了这个庙宇。” 吴聃指着那龙王庙附近的几个山石标记,说道:“你们看这几个地方,好像有六个小山头一样的东西,连起来就是一个六角形。对了村长,派人带我们去看看那里吧。” 村长立即答应:“那地方我熟,我带你们去。” 说着,赵羽突然拉住我,拽到一旁说道:“你们先去吧,我感觉早上好像在车上吃东西吃的有点难受。看完了回来告诉我。” 我看着他没说话,因为赵羽在跟我说话的同时,在我后背划了几个字。等他写完,我心中一震,说道:“行,那你就跟他们留在这儿吧。我跟师父先去看看。” 说着,我对林宇凡和辛晓冉说道:“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对了,林宇凡你跟我来,听说你的特制作罗盘能够扫描并描绘出地下的地形,说不定用得上你。” 林宇凡欣然道:“好啊。” 于是我再也没罗嗦,跟着吴聃带着林宇凡,由村长带路去找那龙王庙的位置。路上,我回想着刚才赵羽在我背后划出的几个字,其实是:“贪狼为女,内鬼。” 想到这里,我对吴聃低声道:“师父,刚才赵羽暗中跟我说,唐心从段老大那得到信息,北斗七星里的贪狼星在温州,而且是个女的。这贪狼星并不太厉害,却善于卧底。我想,她多半就是辛晓冉了。” 吴聃点头道:“有赵羽看着她应该没事,我怀疑那龙王庙是建立在一座古墓之上,或者那几个山头有问题,咱们到了再说。” 等我们跟着村长爬了一段山坡之后,果然见一座古朴的龙王庙立在半山腰。庙虽不大,却红墙琉璃瓦,修建得有模有样。而走近了才发现,地图上那六个凸起的点并不是什么山头,而像是人为堆砌起来的石头堆。不算高,之所以地图上被圈出来,是因为那石堆上都固定着一个神兽。有狻猊,这个我比较熟,是个挺喜欢香火的守护兽,然后是天禄,龙头、马身、麟脚,形状似狮子,毛色灰白,会飞。天禄其实就是一只角的貔貅那样子,凶猛威武,其实它不只是民间传说的能够聚财,这太大材小用了。古代资料记载,天禄它在天上负责的巡视工作,阻止妖魔鬼怪、瘟疫疾病扰乱天庭,也是一天庭城管或者巡逻警。 然后是麒麟,麒麟大家都认识,传说是天上的神物,常伴神灵出现,是神的座骑,集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麇为一身,尾巴像牛;蹄子像马;圆的头顶,有一对角。造型很混搭,但是整体很拉风,是神兽中的犀利哥。它被古人视为神兽、仁兽,也是辟邪的作用。 这仨是比较正派的形象。可另外三个就比较邪恶了。这几个造型更拉风,我不是很懂,却见林宇凡来劲了,告诉我说,另外三个分别是饕餮,浑沌(混沌)和穷奇。饕餮性好食,也就是说是神兽里的吃货。不过是个名声不咋地的吃货。贪食曰饕,故美食家俗称“老饕”;贪财曰餮。在世上代表人性中的贪欲。 混沌是四凶之一的神话生物,根据《左传》记载,它的形象如同巨大的狗,而穷奇则是生有翅膀的大虎。总之感觉这种混搭风格很奇怪,三个正派的神兽,三个邪派或者凶恶的神兽,全部围绕这龙王庙,不知什么意思。我心想这石头堆看上去不堪一击啊,如果动用人工来挖不可能挖不掉,怎么能保留这么久? 一问之下才知道,文革时候确实有人来挖过,说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可挖了石头堆的之后就全身发烧跟被火点着了一样,特别难受,有的甚至莫名其妙就这么死了。后来大家再也没人敢动这石头堆和上面的神兽,修龙王庙的时候,也特地修整了一番。 第294章 鬼火焚魂(1) 吴聃看了看这布局,皱眉不语。我见状上前问道:“师父,你看出什么没有?为什么要挑选这些神兽?代表正邪平衡?” 吴聃摇头道:“我看未必。”说着,吴聃先一步迈进那龙王庙里。我跟着进去,见大殿为檐下安装雕刻精细的门窗,殿内塑有东海龙王敖广。在中国东方为尊位,按周易来说东为阳,故此东海龙王排第一是理所应当的,很多龙王庙里设的神像也就是这家伙。我打量了一下那龙王,觉得没啥特别,便绕道殿后门,见里面竟然有一层小院落,小院子里建一座六角亭,亭顶高耸,六条边脊陡峭,兽头、滴水,做得很是精致。 但是更特别的是,围绕那个小亭子有一座小池子,好像在旁边还有老式的炉子,只是现在已经废弃不用了,大概很多北方农村的童鞋知道,蜂窝煤炉子,很简陋的那种。那水池的水清澈无比,似乎有潺潺流水声,让我倍觉奇怪。池水很少是活水,除非是山泉汇聚而成的。很多寺庙其实都放的自来水,定期换水,这地方好像没有这设置。 村长解释说,这炉子是他还年轻的时候建议设置的,因为那时候村子里人多,附近村子来拜龙王的人也不少,有时候也有外地旅游的,偶尔来龙王庙看看。这一年下来龙王庙的人流也不少,曾经香火鼎盛。可山路遥远,现在还好,可到了酷暑六月,爬山上来拜龙王的人就会觉得一路干渴无比,因此村长在这设置了个烧开会的炉子,取用的就是这池子里的山泉活水,那时候四方善人或者亲眷也有来此居住的,就住在后院的厢房里。这样的话,他们就能昼夜为过往行人义务烧开水之用。多少年来,每逢农历六月,全县乃至周边各县的拜会村人就云集于此。有时候人多了,就有人自备柴火烧开水,盛在三个大木桶里,过往行人不花一分钱,任何时候都可喝上温热适度的开水。这一义举叫做“伏里舍汤,功德无量”,也暗和着龙王庙这意思。 我听到这里,略觉感动,心想当年人烟旺盛的时候,这里也算是一处民风淳朴的世外桃源了。可惜现在好人没好报,怎么落得个村毁人亡的结局,老天不开眼啊。这时候我无意间瞥到龙王正殿后门旁,那儿好像有一石碑。我凑过去一看,果然是古人建造的时候留下的碑文。古代人就这德行,喜欢留点字迹表明是自己建的。我凑上去一看,见那碑文里说道:“永乐元年,永嘉久旱不雨,刘道长率众于龙王庙祈雨,事毕,天降甘露,广施人间,圣上为感神恩,特令黄淮重修龙王庙,以图永嘉风调雨顺。” 我靠,竟然没写到底是谁建造的,刘道长,八成是刘伯温那老不死干的。本来传闻他被朱元璋和胡惟庸弄死了,可现在看来这货躲过一劫,而且隐姓埋名给朱棣继续打工。我就不信他建立这龙王庙是为了风调雨顺。不过黄淮是谁?历史上好像没这号人似的。龙王庙内气场紊乱,我的手机信号也不是很好。我想查查黄淮何人,于是走到那龙王庙外面一段路,去搜黄淮的资料。但是网上对于这个古人的描述竟然极少,只有区区几行字:黄淮(1367-1449),字宗豫,号介庵,浙江永嘉人(现温州市鹿城区)人,是“永嘉黄氏族系”始迁祖黄中【(794~887)字大本,号潜夫,于唐太和八年甲寅(834)自南京迁居永嘉左厢南郭育材坊定居】之第十七世裔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擦,这等于没说啊,唯一的感觉就是这货应该是出身名门望族,而且是跟刘伯温一起来的。看来就是温州当地人,所以朱棣派他来建造这龙王庙。目测最后应该没落什么好,或者没成为朱棣的心腹,没机会升职加薪,当上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的巅峰了。不然历史上不会寥寥数笔带过去。 我回到龙王庙正殿的时候,见吴聃正盯着那龙王神像出神,一旁的林宇凡不解地看看吴聃又看看龙王神像,问道:“吴叔,您在看什么呢?” 吴聃摸着下巴,琢磨道:“这龙王哪儿有点眼熟呢……” 我听他这么说,便顺着吴聃的目光看去,见正殿一座很巍峨高大的敖广雕像,通体涂成赤金色,显得很是威武霸气。这龙王的形象也跟电视啊网上什么的差不多,龙角,人脸,长须,身材魁梧。比较有特色的是,这个龙王坐在宝座上,脚下不是祥云,而是金色的好像是火焰一样的东西。龙王手上还握着一把剑,插入地下那团火焰里。神像后头的墙壁上浮雕着黄色的祥光和一片碧波大海。 “这把剑有点眼熟!”吴聃突然说道,冷不丁将背上的背包取下来,从里面抽出那把包了一层棉布的古剑。我凑过去一看,果然嘿,这把古剑的样式跟龙王手中的一模一样,只是龙王手中的剑身雕塑要大得多,上面的字迹因此也清晰得多。 “师父,果然是一样的。”我诧异道。这把古剑是从困龙局的水下找到的,怎么会出现在龙王庙这里?难道这庙宇真的是挂羊头卖狗肉,根本就是幌子?地下难道是断魂桥?! 想到这里,我对林宇凡说道:“你不是有那什么罗盘仪器么?给探测下啊!” 林宇凡苦着脸说道:“不成啊,这地表好像有什么磁场在干涉信号,探测不到完整的地下情况。但是这龙王庙下应该有一座像是王陵规格的古墓。” “靠,你刚才发现有古墓为什么不说?!”我怒道。 林宇凡说道:“不是我不说啊,是你们没问,而且这信号也时有时无的,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真有。” 我翻了翻白眼,狗屁技术宅,在涉及到这种神鬼之道的时候,高科技还不如祖传方法有用。 吴聃此时攀着那龙王神像的底座就想爬上去看看那把古剑什么样。村长在下面犹豫道:“这个,吴先生啊,就那样踩着龙王爷的神像是不是不好……” 吴聃笑道:“放心,龙王他老人家大人大量,不会介意的。”说着,吴聃三两下地蹿上神像底座。我在一旁看着心想:这胖子明明动作迅捷,但是遇到跑腿还是爬来爬去的事儿却总使唤我。 我见吴聃站在那底座前对着那古剑,才惊觉这神像之高大。吴聃身高大概一米七八多一点,但是那把古剑雕像居然差不多跟他齐平。可见这坐着的龙王雕像得有三四米高,真特么大手笔的土豪建筑。 吴聃将那古剑上的文字用手机拍了下来,之后从底座上跳下来走到我们跟前,说道:“古汉字,我认识的也不多,因为这都繁体,谁懂这写了什么?” 我凑过去看了半晌,就看懂一个“月”字。其他汉字,估计他们认识我,我却对他们相见不相识。于是我将吴聃的手机递给林宇凡,说道:“天才技术宅,你给看看。” 林宇凡接过去看了看,说道:“老师曾经教给我们一些花体古汉字,我觉得这剑刃上写的是:”鬼火焚魂,断月斩星。” “这么大口气?!“我讶然道。 吴聃皱了皱眉,叹道:“这下牛吹大了。本以为这地方是有什么东西导致连年干旱,现在看来是一个历史高人留下的局。刘伯温的名气太大了,他设下的东西不好轻易就破了。唉。” 村长一听吴聃这么说,顿时愁眉紧锁:“这样下去,我们村子是不是就会彻底消失?” 吴聃想了想,说道:“咱们先回去,让我好好想想办法。” 于是我们几个又原路返回。路上,吴聃沉默不语,搞得我心情也沉重起来。 回了村长家后,吴聃将我跟赵羽喊道一旁,说道:“刚才我仔细看过那龙王庙的地形,六个神兽的雕塑,不是什么阴阳制衡,正邪互制的,而是利用两股相反的法力属性,在那龙王庙周围形成一个气场的循环,就好像是个偌大的圆圈一样,阻挡住地下的阴魂不说,还让这阴魂世世代代受这个气场的折磨。” 吴聃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那古剑上的一句话:鬼火焚魂,难道这气场就是用来灼烧魂魄的?难怪想要挖走石堆的人会被烧死。 于是我问吴聃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气场就跟火葬场一样,就为了灼烧阴魂的。 吴聃说道:“没那么简单。不只是那龙王庙之下有阴魂,那六个石堆下也有,我怀疑是六座古墓围绕着龙王庙,而这六座古墓里的人不就是枉死就是被活埋的,并且不能投胎怨气很盛,因此更能困住龙王庙下古墓,或者说断魂桥里的幽魂。这就形成一种奇特的天象,也就造成了这个罗垟古村的连年干旱甚至是火灾。我想刘伯温当年也是预见到了这一点,才给当年的朱棣进言,建造了这座龙王庙。可这龙王庙一方面确实是求雨压制邪火的,可另一方面怕是镇住阴魂用的,那把古剑就是这意思,不过我有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之前没事,千禧年之后就频发火灾?所以一定是庙中某个东西被动了,所以才出事。可我刚才却没发现问题的所在。” 第295章 鬼火焚魂(2) “这刘伯温也太狠毒了点儿,好歹是修行之人,何必呢,做得跟元朝那些降教的邪门歪道有什么不同的!“我听后有些忿恨不平。 赵羽说道:“刘伯温也是人,虽然说什么修行之人,可他到底不甘平庸,跟着朱元璋打天下,无非也是要名要利的。再说,朱元璋后来不仅没给他多少名利,反而想要杀他,有可能还暗中迫害他的家人,这种深仇大恨,激发起他的复仇之心也不是不可能的。” 吴聃沉思道:“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被拿走后出现这种邪事儿?龙王庙里不觉得缺什么啊。” 赵羽沉吟道:“吴叔,不行的话咱们今晚再去看看,一起仔细找找。” 吴聃叹道:“也只有这样了。”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村里来了“一位能破解本村死亡诅咒和无名大火的高人“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到了中午的时候,村长家门前竟然围了不少村民。说是不少,其实也就二十几个人,还得算上大小孩子。我瞧着他们一个个面色枯槁,注视着我们的眼睛里却闪现着求生希望,不由有些难过。这次吴聃也说,他不怎么懂如何破局。如果是一般人设下的局,也不至于这么棘手。可这次的对手可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刘伯温。当年人称刘半仙,可见有多牛掰了。 再者,吴聃主要懂的是茅山术和其衍生出来的法术,对于刘伯温那些占卜算卦,奇门遁甲倒是不甚精通。这如果不通的话,就难以找到本局的法门,也就更难破解。想到这里,我更为郁闷。回头一看沉默的林宇凡和辛晓冉,更为郁闷。这还有个内鬼,腹背受敌呢。现在辛晓冉也没什么马脚露出,我们也不好跟她翻脸。 村长麻建平吩咐小女儿准备我们的中午饭。有一些村民大娘主动来帮忙,村子里少有的热闹起来。我站在门口向外张望,但见群山连绵,春风拂面,柳絮纷飞,确有步入桃花源的错觉。我突然想起恶女,心想如果我们生活于古代,也许我会跟她找这么一处与世隔绝的桃源村庄隐居,过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 很快的,饭香味传出,我们几个被请上饭桌。村长干脆让来围观的村民们也都留下吃饭,于是翻找出很久没用的木桌椅,摆在院子里。这时候村长的小女儿倒是跟我熟悉了,一个个给我介绍来的叔叔伯伯爷爷们。其中一个老人很有意思,现在天气虽然很暖和,但是也才十几度而已,但是老人竟然穿着单衣,也不穿鞋,就这么赤脚背负双手站在一旁,跟村长笑着聊天。 麻建平的小女儿说,这个爷爷一向被称为“赤脚大仙”,是因为他上山砍柴从不穿鞋。78岁的老人一顿吃两大碗米饭,体格精瘦,从不吃药,身体比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好。虽然罗垟古村的山上多碎石,大家穿着薄底的鞋走路都觉得脚疼,但这位爷爷从小赤脚上山,脚底皮厚甚于鞋底。 听了这话,我心中好笑,于是仔细打量了几眼那老人。可打量之后,我吃了一惊。我见那老人印堂发黑,好像命不长久了。我低头思索半晌,暗想道:这老人年纪确实不小,也许是要寿终正寝。可在这个村子里也不好说,说不定就是死于那神秘的诅咒和大火。吴聃的意思是,刘伯温建造龙王庙还算是有点良心,不想这村子受什么影响。可现在应该是庙里设置的什么东西被取走了,这才慢慢压制不住这古墓群制造出的怨气和邪火,引来大火烧村,或者是莫名的疾病。这样来说的话,应该是那古墓群的道法已经沿着地表山石慢慢蔓延了,大概是体质不同的人感应不同,先感应到的死于非命,现在这些属于命格算是硬朗的,或者体质特殊一些或者偏阴寒的,才没事。 想到这里,我立即走到吴聃跟前,低声说了我的推想。吴聃抬头看了看那赤脚大仙爷爷,点头道:“我知道了。可我现在还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这样,你带着苏淩给的巫山雪莲丸药没有?” “这东西?“我愕然道:”这不是治疗僵尸毒的么?” 吴聃说道:“冰克邪火,我也是瞎蒙,反正试试看,一旦老头子有什么不对,就给他吃一颗看看。” 我点了点头。为了以防万一,我干脆坐到那赤脚大仙爷爷旁边去。这位老人倒是自来熟,性格很是开朗。但是可惜的是,他不像村长那样读过书,有学问,没学过普通话什么的,说的话我一句没听懂。只跟着他瞎笑,然后喝米酒。 吃饭的时候气氛还不错,到底是民风淳朴,就算日子过得惶然,但好客的村民见了我们还是发自真心的热情,听说吴聃是什么世外高人,竟然也有信的,凑过去跟吴聃聊。 我扫了一眼其他人,感觉大家的生命气场都没什么变化,只是这位赤脚大仙爷爷,着实有点惊险。于是我密切注意他的情况,并将苏淩给我的药从包里翻出来,放在上衣口袋里,随时准备给爷爷来一颗。 可等到午饭吃完,也没见这位老爷爷有什么异常,我略微松了口气,以为厄运应该不会今天就到。现在是一天中午,阳气很盛的时刻,应该也不至于有危险。可我刚想到这里,就见赤脚大仙爷爷突然大叫一声,眼神儿僵直,全身直冒冷汗,跟中风一样抽搐着无法说话。一旁老人的儿子吓傻了,立即端了一碗水给他喝,可老人喝了两口将水全吐了出来,吐出的水里竟然含着一股股的黄色东西,那气味竟然像是硫磺! 吴聃见状立即喝道:“二货你愣着干什么!给老人吃药!” 我这次赶紧将药丸掏出来,跟老人的儿子一人一边按住他,将药丸塞进他嘴里,然后送了半碗水进去。我紧张地看着面色蜡黄的老人,心想这东西有效果没啊! 大概过了几十秒之后,老人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些,气儿也能顺过来了,我这才松了口气,一摸脸上,全是紧张出来的冷汗。吴聃说道:“这还不行,徒弟你闪开,我将老人脉络里的毒素给逼出来。” 我于是退到一旁,却见吴聃右手食指中指做剑指,对着老人身上几处大穴道点了下去,口中振振有词。我在一旁瞧见老人的身上竟然冒出一股股淡黄色的烟雾,闻上去还是一股类似硫磺的味道,擦,这是什么? 等吴聃念完,老人也恢复了正常,顿时村里人对吴聃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赤脚大仙爷爷和他家人连连道谢,但是我发现吴聃的脸色却更难看了,于是走上前问道:“师父,有什么不对么?老人家身上的黑色雾气已经消散,看来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吴聃叹道:“看来我们一刻也不能停,必须马上找到龙王庙里的关键所在。你跟赵羽跟我一起,马上出发,再去龙王庙!” 我点头,招呼赵羽一起出发,其他人也说要跟去。于是吴聃让村长挑选了几个相对年轻些的村民【其实也是大叔大爷级别的人物了,只是也还算健康】,跟着我们去龙王庙,女人和孩子就留下。 我看了一眼辛晓冉,于是让林宇凡留下看住她,一有问题发烟火信号给我们。烟火信号就跟一般的信号弹一样,欧阳砖家听说我们要来罗垟古村,知道这里不好互相通信,就送了十几个烟火信号弹给我们联络用。 林宇凡点头收下。我知道吴聃通过观察赤脚大仙爷爷的病情已经做出了初步的推测,现在就是去找推测的证据的,但是辛晓冉他们在场,不好明说,于是也没问。 夏医生走到我和赵羽跟前,说道:“你们两个小心。” 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分明是特么看着赵羽的。 第296章 黑火活祭 我瞥了赵羽一眼,见他淡然地点了点头,笑了笑,便走到吴聃身边去了。唐心瞪了夏医生一眼,走到赵羽身旁去。 我问吴聃道:“师父,你让这么多人都找什么?” 吴聃说道:“大家先去龙王庙附近,到时候我告诉你们怎么找。” 于是我们一群男人爬着山路再度赶到龙王庙附近,这时候也日头偏西了。这段山路虽然不长,但是石块太多崎岖难走。如果是我跟赵羽和吴聃,走起来会很轻松,但是就算是走惯了山路的山民,速度也不如我们仨快,尤其来的这群又是相对上了年纪的大叔大爷们。 我看着脚下的石头,想起那位赤脚大仙爷爷,不由有些惊叹。这爷爷的脚底板真得比得上钢板了。 到了龙王庙附近,吴聃让大家停下协会,这才说道:“各位,麻烦各位乡亲到这龙王庙方圆一里附近找找,如果找到像是坟头凸起的东西就告诉我。就算没有凸起,但是找到黑色石条的,也立即来告诉我!“ 大家虽然不明觉厉,但是吴聃,作为一个挽救了被他们认为“受到诅咒必然要死的老人”的高人,其号召力还是很不错的,大家立即分头行动起来,开始了大规模的寻找。 对于吴聃的要求我很是不懂,黑石条是什么东西?吴聃边寻找边跟我和赵羽解释道,这世上有个拜火教,是传自中亚地区,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里的明教就衍生于此。但是人家拜火教是象征光明的正派宗教,可现在要找的却是“黑火教”,是一种古代的邪教。这宗教貌似也是模仿人家拜火教,就好像李某人创建的教派也是东拼西凑模仿来的,但是却是个邪教一样。黑火教也模仿了拜火教墓葬的仪式,拜火教教徒的墓葬特点:一是地表放有黑白石条,象征着光明与黑暗的对立;二是墓葬所在台地位置高爽,符合拜火教中选择高洁葬地的要求;三是墓葬中出土人的头骨、肢骨摆放散乱,均是二次下葬,符合拜火教葬俗。但是黑火教墓葬外多是黑色石条,象征强大的火的力量,墓葬所在的位置也是选择高地。但墓葬里还有一种是活人葬,也就是类似古代的活人祭祀,就是将活人活生生烧死在坑洞里,趁着那活人还在火焰中惨叫的时候就开始填土,最后那活人遭受两重罪,一是被焚烧,而是被活埋,这样阴魂怨气冲天,无法消散,于是就给予黑火教崇拜的黑火之神强大的力量来源。 吴聃这一讲,我倒是突然想起葬魂人这个职业。葬魂人的力量来源也是阴魂和怨灵的力量。难道葬魂人原本是黑火教的教徒?我于是将这个猜测告诉吴聃。吴聃想了想,说道:“这说不好,也许是这样。黑火教在元末的时候很兴盛,因为那时候巫术,降术,茅山道术等等都很有市场,乱世么,妖孽丛生,黑白乱象纷争。况且金庸的小说里开国皇帝朱元璋也跟明教渊源不浅,这个段子也不是毫无根据,朱元璋很可能也加入了某个教派,不过应该不是黑火教。总之这邪教挺邪门的。我之所以觉得可能有这个东西,是因为那老头身上浓重的类似硫磺的气味。这玩意好像是黑火教的巫术,所以我想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东西。如果有的话,不大可能是刘伯温干的,很可能是后来有人改上去的。在这原本就有邪火的格局旁边加上一个黑火教的祭祀墓的话,那就很可能给这村子带来灾难。原本我以为是龙王庙少了什么东西,现在一想,可能是因为多了什么东西才出现这种状况。” “后来人加上的?这是为什么呢?”我讶然道。 吴聃说道:“我哪儿知道?这先找到再说吧。” 我们这一群人找了半天,在日头都快落下去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在龙王庙背后的一座山坡上,山石树木只见确实藏着两根黑色石块。那石块是插入地下的,由于周围围绕了其他的大块山石,还长着一颗奇形怪状的歪脖树,枯黄枯黄的,看上去就跟死了一样。不过看那树的粗细程度,像是有些年头了。 吴聃见状,走上前抱住那棵树,貌似就想这么拔起来。人群中发出一声轻微的惊讶声。我在一旁看着吴聃这意思是想空手拔大树啊,充分体现鲁智深的水浒土匪精神。我心想你能拔得动吗?这大树看上去奄奄一息但是那粗壮程度也是有几十年高龄的,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根部盘根错节的,人力很难搞定。当年鲁智深就算是真的拔树,说不定也是拔了个小树。 可没想到的是,吴聃就那么轻轻一拔,那树果然离开山体,给他拔了出来!我顿时眼珠子差点儿就掉出来,我和我的小伙伴赵羽都惊呆了。 其他村民更是跟新版天龙八部的丐帮民众一样,马屁拍得啪啪响,纷纷对吴聃竖起大拇指点赞。正当我想感叹师父你真是天生神力的时候,蓦然发现了其中的奥秘:那棵大树的根须所剩无几,貌似都枯萎焦烂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一样。 也就是说,这棵大树基本上只剩下干枯的树干勉强栽在土里,说不定遭遇强台风,坚持不了几分钟就吹倒了。只是这地方台风几乎没有,这才一直保留在原地。可淳朴的村民们不明真相,依旧赞了半晌,看得我跟赵羽忍不住地笑。吴聃将那树干丢到我跟赵羽跟前,说道:“里面差不多中空了,就像是被烧成木炭一样。看来这地下确实有黑火教的祭祀墓葬。” “那怎么办,挖出来?”我问道。 吴聃摆手道:“不行,现在既然验证了,我就得做好充分准备,准备好材料再开始。这玩意怨气太深,不好随便开。” 赵羽问道:“那吴叔,要准备什么东西呢?” 吴聃说道:“要把所有阳气重的材料都找来!本来青壮年,尤其是处男,也就是童子身的阳气最重,可这整个村子能找到几个?现在只好其他材料来补充了。” 说着,吴聃喊来村长,列了一大堆东西让我们一起去准备。首先吴聃要找的是画符所用的颜料。其实他本身带着各种符咒,那背包就跟叮当猫的万能口袋一样。画符一般是用公鸡血和朱砂混合,这俩材料,一个是阳气极其重的,一个是辟邪的。但是如果早就画好的符咒,并非新鲜出炉的话,会有一定的阳气消散之说。就好像物质挥发一样,虽然也不错,但是总不如现出炉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英叔对付boss级别的僵尸和恶鬼的时候,都要在百忙之中画出一个复杂扭曲的符。 除了这个,黑狗血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过黑狗血比较狗血,因为有句俗话叫做“狗血一沾身,三天不用法,狗肉一下肚,三月不用法。”狗血虽然聚阳的效果很霸道,对污秽之物杀伤力很大,但对使用茅山术的人来说也是投鼠忌器的,所以一般使用公鸡血。而且小狗那么可爱,谁忍心下手放血?不过这一次没办法了,要对付的东西太邪门,只好取一点来备用。 另外,有人以为金器也是聚阳的,金又是最好的法器。这个也不算错。因为金属不透阴阳,也就是说鬼也无法附着在上面,所以本身不会带任何的阴气。当然,这穷乡僻壤的是不可能有什么金器的,于是吴聃问村长,能不能找来一些古代的铜钱。我们虽然也带了几枚,却太捉襟见肘。村长摇头道:“那玩意早些年是有的,也是因为文革吧,大家都不敢留,基本上都上交国家了。” 得,吴聃翻了翻白眼,说让我和赵羽什么的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我一听这个,立即捂紧钱包,紧张地问道:“师父,难道你想烧钱?” 吴聃啐道:“谁他妈想烧钱。既然没有铜钱,就用现在的钱来凑吧。硬币什么的零钱都拿出来。钱经过万人触摸,极具阳气,反正不管怎么样,都试试看吧。” 我这才将钱包里的零散钱都给吴聃送了过去。赵羽倒是大方,钱包掏空,全部倒在村长端来的碗里。看着那碗里的零钱,我突然想起英叔电影里出现过的铜钱剑呢,一般是用清朝时期的开元通宝啥的做成的,108颗,对应着72天罡和36地煞,用上好的天蚕丝,浸泡黑狗血串起来,年代越久远,威力越大,不过,铜钱剑每断一次,阳气就减少三分。于是我问吴聃是不是带了这玩意。 吴聃骂道:“你有空多想点有用的,什么108颗,你觉得现在铜钱能流传下来的能有多少?又不是旧社会,唉。” 我听到这里顿时闭嘴。然后吴聃又让人去折了向阳的桃木枝来,然后从包里掏出各种颜色的符箓用纸。这种纸张的材料类型包括金色、银色、紫色、蓝色、黄色五类,金色符箓威力最大,同时要求施法者的道行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银色次之,紫色、蓝色又次之,威力最低的是黄色,这也是最普通的符箓,大部分道士由于悟性一般,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使用黄色符箓的道行上,如若强行施展高级的符箓,大部分情况下由于法力不足而无法施展,若是机缘巧合施展成功也会遭到符箓法力的疯狂反噬,轻者经脉错乱、半身不遂,重者七窍流血、当场毙命。我见吴聃斟酌了半晌,拿出了金色符箓纸。 第297章 火噬(1) 我一看金色的,我去,吴聃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虽然我也不是很了解吴聃的极限能力在哪儿,但是金色符箓用完之后反噬超大,驾驭不了的话落下个重伤这是很可能的。 当然若是道士身家富有,也可出高价购买昂贵的宝石,借以增加自身的法力,不过大部分的道士和修道者终其一生,由于醉心道术,穷困潦倒、家徒四壁,像吴聃这样的能保证自己温饱小康已经不错了,哪儿来的钱财购买昂贵的宝石和高级的符纸,是以只能使用些黄色符箓。 于是我上前劝道:“师父啊,你得酌量着点儿,这玩意用得不好落个半残很可能啊。” 吴聃翻了翻白眼,喝道:“怎么在你眼里你师父就这点本事?还半残?!” 我笑道:“师父,我这不是担心你么。你看我就你这么一个亲师父,你要出点啥事我怎么办。” 吴聃啐道:“我这还没出事呢你就咒我,我看你倒是不像我的亲徒弟,还是小赵好。” 赵羽在一旁帮着吴聃整理东西,闻言笑而不语。 一切准备完毕,吴聃开始将村长找来的男的分组。我随处一扫,擦,来的男人最年轻的在四十上下,而且总体也就十几个,另外就是五六个小男孩。 吴聃皱了皱眉,将那几个小孩给赶走了。这种凶残的活动还是不要让孩子们来干才好。这时候,徐晨也来了,问能不能帮上忙。我苦笑道:“来一个是一个,我看这里最年轻的男的,也就属你了。” 说话间,我见麻满的父亲也加入进来,心想这年纪大了点儿,万一被邪气入侵可不好办。我刚想让他回去,村长却说,其实麻满的父亲也才四十三岁,算年轻的了,只是这几年愁的,给愁白了头发。 等人到齐之后,吴聃让大家带上拿来的铁锨铁铲等工具,围住那黑火教的祭祀墓准备开挖。之前,他先是在墓周围撒了一圈的桃树枝和公鸡血,一股子腥气刺鼻。不过我见这东西却真起了点效果。那墓上原本萦绕着的恶气确实弱了一些。 此时眼见着天黑,吴聃喝道:“大家开挖!” 一声令下,大家卯足了劲儿开始挖那山石泥土。可这破地方土质坚硬,我跟赵羽也挥汗如雨,半天总算是挖下去一个深坑。这时候,我见黑气一股股地从那深坑里飘出来,便对吴聃说道:“师父,快挖到了,继续的话有没有什么问题?!” 吴聃看了看,说道:“大家退后!” 众人一听,立即后退三步。吴聃上前,迅速画符,念咒捻诀,那符咒顿时腾起一股焰火,烧成灰烬撒入深坑。同时,吴聃抓了一把碗里的硬币丢进坑洞里。我看得心疼,心想我的钱啊,都没了。此时随之想起,吴聃好像根本没掏钱,都是义正词严地催促我们掏的,这老财迷。 撒完之后,那黑气又弱了许多,空气中的古怪腥臭味儿好像也被风给吹散了。于是吴聃继续命令道:“继续,挖到棺木为止!” 于是大家继续努力,没多会儿,果然挖到了一只黑色木头棺材。不知为何,这木头棺材竟然黑得发亮,好像根本没有腐烂的迹象。 吴聃皱了皱眉,亲自跳下坑洞,试探半晌,没什么响动。吴聃好像也很犹豫,琢磨了半晌没动弹。我在一旁提醒道:“师父你小心点儿,之前你到底有没有开过这玩意儿啊?” 大概当着这么多村民,吴聃不好说泄气的话,只好说道:“我试试看,你们还是继续闪开,一旦有问题赶紧跑。” 听了这话,除了我跟赵羽,其他人都退得挺远。我紧张地举起战神,心想就算是有什么东西出来,我也一枪给你崩了。赵羽也摸出夺舍刀蓄势待发。吴聃此时站到坑洞里,抽出那把断月斩星牛逼吹得山响的古剑,对着那棺材盖一剑劈了下去。 我知道吴聃的力道有数,这一剑也只是断了一棺材盖而已。可那一剑发出的声响却是惊天动地。只见黑木棺材突然裂成两半,一道黑气冲天而起。吴聃随即几个腾跃,逃出坑洞,险险地躲过。 我跟赵羽退后几步观望,却见飞出的好像不是阴魂,只是一股股的怨气,但是在四周阳气很重的东西压制下,那怨气也没的作祟,只是盘桓在周围。吴聃见状,端起那碗黑狗血泼了过去。随着一阵嘶嘶声,那团黑气慢慢蒸发一样消散掉,半晌后,四下恢复了正常。 就这么简单?我有些不可置信。再一看,确实底下的棺材里没有任何黑气缭绕了。我对吴聃一说,吴聃也很意外,说道:“虽然有点惊,但是好在没险。” 说着,他擦了擦额头冷汗,对我和赵羽说道:“行了,剩下的咱们爷儿仨下去看看吧,就别让别人经手了,应该只是个尸体。” 于是我嘱咐大家先退后,我们仨下去看看,村民们点头答应。此时我走到坑洞前一看,见黑木棺材里竟然树着一具干尸。说是干尸,其实应该说是焦尸,因为整个尸体已经被烧得差不多面目全非了。这尸体是被绑在一个钉在棺木底下的铁柱子上,身上貌似缠绕着很粗的铁索,应该是生前被绑在上面。我们仨跳进棺材里,这才见棺材比我们想象中要大一些,而且四个角落竟然钉着四盏油灯,只是现在那油灯已经不亮了。 我看着那焦尸,感觉有些反胃。之前看过活人祭祀的资料,处死祭祀人,也就是人牲的方法并不完全相同。除用烙铁慢慢灼死外,还有将人牺绑在木象鼻子上处死的方式,即木象绕一根大木柱旋转;人们在四周围绕,等木象鼻子转到自己面前时割一块人牺的肉,这样一刀一刀地将人牺剐死。最通用的方法是将人牺绞死或者挤死:一棵大树在中间劈开数尺,祭司和他的助手们将人牺的脖子或胸膛塞入树缝中,并用力夹紧。然后,等祭司用斧子稍稍砍伤人牺,人群开始争先恐后地在他身上割肉,但不触及头颅与内脏。这是凶残的国外某邪教干的事儿。而且呢,各村代表还会将人牲的肉带回去,按每户人数的多少平分,各户用树叶包好,埋在自己最好的田里。至于人牺的剩余部分,比如头颅、内脏和骨头则在第二天早晨和一只整羊一起焚化。此后将骨灰洒在农田中;或和成浆状涂在住房和谷仓上,也有和新谷混在一起的,据说可以防虫蛀。 这种活人祭祀的陋习十分残暴,这种活活烧死的还算是比较起来不太惨的,不过也够受的,最后还要剩下一口气被活埋。我叹了口气,去看那棺材角落里的油灯。除了尸体和油灯之外,这里面就没什么东西了。这就让我很奇怪,为什么要放油灯? 于是我蹲下去戴上手套,摸了一下那油灯,想看看能不能拔起一只回去研究研究。可就在这时,吴聃一声断喝:“别碰那东西!” 可惜他这话还是说晚了,我就觉得脚底下一热,再一看,我靠,四盏油灯同时亮起,四个角开始烧起明火来,并且速度蔓延过来。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我只觉得背后被人一提,一股力道将我和赵羽给抛出坑外。我摔倒在山石上,回头一看,原来是吴聃用尽力气将我俩给丢了出来。可现在那莫名其妙的火速度蔓延开来,根本就不是人能想象的速度! 吴聃这一丢,已经失了逃跑的先机,那邪火窜起极高,迅速将他的身影吞没。我顿时如五雷轰顶,几下爬到坑洞前,目眦俱裂撕心裂肺地喊道:“师父!!!” 第298章 火噬(2) 这一变故让我彻底慌了神儿,立即有想要跳下去找吴聃的念头。好在这时候赵羽头脑清醒,一把拉住我喝道:“宋炎你冷静!!用冰魄压住烈火!!” 这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让我顿时有了希冀。在危难之际,人的潜能十分强大。我立即跳起来念咒捻诀,喝道:“冰魄!” 这一记冰魄简直发挥了我之前未能企及的高度,只觉得天地间一阵轰然巨响,山泉倒流,流水成冰,一层层疯狂覆盖了上来,将那坑洞从底下覆盖了一层厚冰,又不过瘾似的轰然而起,将那黑棺木托了起来,举到半空才停下。 这一下不仅让村民,也让赵羽震惊了。我也顾不得安抚他们,见那棺木里的火早就被一层厚冰给压制灭了,那人牲也变成了冰人,四个可恶的油灯也被裹在冰层里,但那冰层之上却侧躺着一个人,好像是吴聃。 我见那人一动不动,头皮一炸,心想吴聃会不会就此出事?!于是我手脚并用一步三滑地爬了上去。 我爬上去之后,见吴聃躺在冰层之上一动不动,不由心头凉了半截。俯身一看吴聃的情况,更是心如刀割。只见他半边儿身子被大火焚烧过一样,衣服已经烧没了,胳膊和腿上全是燎泡和伤,脸上也有烧伤的痕迹。 我刚要去探探他的脉搏,却见吴聃动了动,嚷道:“哎不行了,疼死我了都!” 我一听他嗓音虽然不高,也有点哑,但好歹是没死,差点儿喜极而泣,对赵羽招呼道:“快,快帮忙抬下去!” 村民们一看,也都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七手八脚地来帮忙。等抬下来之后,我才吃惊地发现吴聃身上的烧烫伤并不像是一般的伤,而是泛着微微的黑色。 “糟了,为什么师父身上的伤口泛黑?”我问赵羽道。 村长说道:“发黑?没有吧?怎么看不出来。” 赵羽想了想,说道:“你身上还带有苏淩给的药丸么?先给吴叔吃一颗试试。” 我听罢翻找半天,从包里取出神仙姐姐给的那个锦囊。里面的药虽然原本不少,但是这几趟出来,用过几颗,剩下的寥寥了。我也顾不上有没有用,直接塞了两颗到吴聃嘴里。紧张等待半晌后,我见吴聃脸上的黑色慢慢退却,这才微微放下心来:看来这巫山雪莲制作的药确实对尸毒和鬼气有克制作用。 我问吴聃感觉如何,吴聃半边儿身子都不敢动了,只好没好气儿地说道:“能好么?” 于是我跟赵羽商量了下,立即请村长找人用驴车将吴聃送到永嘉县去治伤。幸好夏医生随身带的包里有小急救箱,倒是派上了用场。经过夏医生简单的伤口处理之后,村长派人驾着驴车将吴聃送去县城治疗。我原本想跟着去,却被赵羽拦住,低声道:“既然段清水告诉我们贪狼就是内鬼,而且是个女人,那么混在咱们群里的辛晓冉和夏医生就很有嫌疑。你的眼睛看不出夏医生有任何道法根基,那么就有八成的可能是辛晓冉。她现在一直跟着我们没有任何动静,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送吴叔去治疗的事情,就交给夏医生和徐晨吧,咱们都留下来,得把这里的事情查清楚才行。否则内鬼不除掉的话,这一次咱们几个都没事,以后可不好说了。” 我想了想,担忧道:“可既然贪狼星是女人,那么夏医生会不会也有嫌疑啊?” 赵羽说道:“不会。因为这个内鬼一直存在在我们身边。你忘记死去的陈法医了么?陈法医在天津遇害,那时候咱们还不认识夏医生。” 我点头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于是我们让徐晨和夏医生帮忙送吴聃出去,之后便留下来处理那座火祭的墓。让我十分不解的是,为什么会有后来人莫名其妙在龙王庙后建造这一处黑火教的活人祭祀墓?用意在哪儿? 想到这里,我跟赵羽重新回去龙王庙附近。这时候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不过今夜月色不错,借着月光,倒是能把山野的情况看得清楚。此时再看龙王庙屋顶上空循环不已的气场,貌似正常了一些,但是依然奇怪,比如地下的黑气竟然如此强大,甚至有些想冲破那六个古墓造成的禁锢圈的意思。我看罢有些不解。按理说那黑火教的殉葬墓是为了加强地下的怨气和鬼气的,所以罗垟古村才有近些年的死亡和大火事件。不过,这祭祀墓是近些年才有的,而断魂桥是明朝的时候就存在了。再死得冤枉,经历这么多年的消磨和压制,鬼魂的怨气也会逐渐减弱,有的甚至被烧得魂飞魄散,够呛能支撑到现在的,这得是多少年岁月啊,能扛过去的都是壮士。不过几乎所有的鬼魂在这个狠毒的布局之下都得变成烈士。 我将想法跟赵羽一说,赵羽点头道:“所以我觉得这地下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多半是后人给断魂桥里暗中放了什么。” “这么变态?你说我们要不要开了看看?”我问道。 赵羽皱起眉头,叹道:“这就是问题了。如果吴叔没受伤,我们大可以商量一下是否可以下去看看。但是他现在重伤,我们俩并不了解地下的情况,下去无疑是有极大的危险。这样吧,先通知欧阳长官,等他的指示吧。” 我点了点头,心想也只好这样了。我俩商量半晌正要往回走,却听到山路上一阵脚步声传来,很急促,就好像有人在逃命一般。我打开手电一照,果然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山路下跑了上来。我觉得那影子有点熟悉,便对赵羽低声道:“我怎么觉得这人好像是辛晓冉?” 赵羽点头道:“好像是,看看她要做什么。” 可正说到这里,我突然听到一阵响亮的枪声传来。静夜里,这枪声尤其鲜明,吓了我和赵羽一跳。这时候,我才看清辛晓冉后面跟着一个人,正对着她开枪。看那人的身影,貌似林宇凡。 “怎么回事,内讧了?”我愕然道。这俩不是师兄妹是同学么? 正当我们不解的时候,辛晓冉已经跑了上来,看上去一身狼狈满脸是汗:“宋大哥,赵队,不好了,林宇凡要杀人了!” “他杀人?”我愕然道。这时候,辛晓冉已经躲到赵羽身旁去了。 没多会儿,我果然见林宇凡一脸杀气腾腾地冲了上来,手中赫然端着猎灵局配发的那手枪。 “林宇凡!!”我喝道,见他全身围绕着一股黑气,不知撞了什么邪似的。 此刻,我见林宇凡举起枪,想对着我们也开枪,于是赶紧拽了赵羽退到龙王庙里。这时候那林宇凡继续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砰砰几枪毫不客气地开过来。我跟赵羽见状,赶紧一人推一扇大门,将那龙王庙的门给推上,挡住林宇凡的枪。我们俩不想跟他正面冲突,所谓刀枪无眼,我可不想开枪伤了欧阳砖家的爱徒。关门之后,林宇凡被关于门外,竟然还不死心,对着那木门就是几枪。那子弹竟然犀利无比,穿门而来。我跟赵羽和辛晓冉躲到神像后,想等着这货换子弹的时候出门给他生擒了。 没多会儿,枪声果然停了。我正想冲出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耳边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随即,还没等我搞清楚怎么回事,只觉得脚下一空,便坠了下去。 第299章 断魂桥(1) 都说我专业坑队友二十年,尼玛的这次真不是我,我向诸天神佛发誓。我啥也没动,却见地上突然多了一个暗门,而一旁的赵羽也站立不稳,刚想拉住我的时候却自己先滑了下去。当我身子一歪,将要坠下去的一瞬间,分明瞧见辛晓冉冷冷俯视的嘲笑眼神。于是当即秒懂,伸手扯了一把,拽住辛晓冉的外衣就将她连带地扯下来。 让老子不爽,一起下地狱吧! 幸好老子学过小腾挪,还是中国传统功夫靠谱,知道这种情况下如何减轻或者缓解高空坠落造成的伤和疼痛感。不过我的判断错误,因为落下来之后并没落到什么坚硬的地上,而是“噗通”一声落入一道暗河中似的。 我赶紧闭住呼吸,感觉一股彻骨的寒意袭来,忍不住手一松,给那辛晓冉松开了。这下真心无语,水底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缓了缓劲儿,双腿用力蹬水,慢慢上浮,没多会儿便浮出水面。当然,浮出水面之后也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总闻着有股臭味。现在也顾不上这些,急忙喊道:“赵羽,赵羽?!你没事吧?” 停了一会儿,才听到赵羽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没事,你看没看到辛晓冉?” 我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声响,貌似除了身后赵羽游过来发出的水声之外,没有其他别的声音。我咬牙想道:这货肯定是藏起来了! 此时,赵羽打开手中的手电筒,一束光亮这才出现在黑暗中。我借着赵羽手中手电筒的光一看,差点儿没吐出来。难怪这水一股子腥臭味儿,原来水中飘散着不少白骨,特么的肯定是浸泡过尸体的水,难怪这么冷! 我跟赵羽见状,立即速度游上岸,干呕半晌,又各自吞了一颗巫山雪莲丹,直到雪莲冰凉中带着清香淡苦的口感蔓延到口中,这才压制住那股子恶心感。 刚才慌乱中,貌似我的手电遗失了,现在只有赵羽手中的这个,虽然说警用手电能用不少时间,但我感觉这次我们像是掉进了传说中凶恶万分的断魂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转出去。万一没电了,就彻底玩儿完。 这一照之中,我瞧见这地方确实跟吴聃说的一样,偌大的一处地下阴池,池上是一座九曲回廊一样的石桥。石桥上好像有各种浮雕,但是由于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楚。 其他地方的建筑感觉跟帝陵还真挺像,但是仔细看来却大跌眼镜。这地下的断魂桥喊一跟帝王陵墓差不多的地方为断魂桥,感觉有点别扭。可这玩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人知道到底叫啥名字,所以就给取了这名儿了。为了消除这种违和感,我打算喊这地儿叫‘反帝陵’,这名儿有点搓,但是却一针见血,因为这地方的布局跟普通的帝王陵墓是相反的。规模宏大,占地看上去就挺广。如果正常点儿的话,真算得上是古代建筑史上的杰作。正常的帝王陵墓,就拿朱棣的长陵来说吧,是有一座石牌坊树立在外的。石碑坊为汉白玉雕刻而成,晶莹光洁。可这儿也有类似石牌坊的东西,就在我跟赵羽前方不远,可那牌坊并非牌坊,而是一座仿地府望乡台外的牌坊建筑,那样子我很熟悉,因为咱去过。只见六根大柱屹立,上系混沌天,下接地狱焰,远远望去犹如一道地狱大门,狰狞恐怖。 这古怪的石碑坊一侧是一扇闪亮的大红门,这个我知道,在长陵见过类似的,按理说它的位置应该是帝陵的门户,坐北朝南,共三洞。可这里呢,应该是反着的,坐南朝北,代表俯首称臣。这大红门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血光,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再看大红门不远处又有一道石碑。石碑上有字。这字儿有点小,我只好跟赵羽走到跟前去看。我知道这地方应该是正常帝陵里的龙首龟跌石碑位置,主要记叙皇帝一生的简历。都是歌功颂德之词。什么什么太碉堡了,四海升平,之类之类。但是这里的石碑却只有一句话,繁体字看不懂,我觉得像什么咒文之类的,八成是诅咒埋在这儿的,我们猜测中朱棣的政敌建文帝。 我上学的时候去过明十三陵游玩中,知道唯长陵碑亭有文字可训,其他诸陵皆无。而且碑亭四角各有一个华表,底座和表身浮雕蟠龙纹和流云纹,叫做“望天吼”,又叫“望君归”。其意是希望君王不要贪恋深宫,应该走出去了了解民情,又盼望君王不要在外面流连忘返,早日归朝,免得国事无人处理。如果这样的话,那这儿应该也有相呼应的。 于是我带着赵羽一找,果不其然的,见到两座……额,华表。不过这华表不能称为华表,因为上面画着的都是地狱的烈焰和恶鬼的脸。我手中的手电照到那张恶鬼脸浮雕上面,仿佛看到那恶鬼眼珠里精光四射,耳边似乎听到烈焰燃烧声,不由打了个哆嗦,将手电移开,心想这朱棣啊真肯为自己的江山下功夫。八成刘伯温在朱棣跟前说,这一招能让他江山永坐,大明王朝千秋万世,所以这次是下了血本投资建造的,真特么精致,而且跟他的长陵完全相反。 我跟赵羽找了找辛晓冉,却没见她的踪迹,于是干脆继续查看这地方的建筑。现在我甚至有些好奇,看看是不是我的推想能够一一验证。果然的,这里也有第二院落。长陵的第二院落是棱恩殿。那是十三陵中最雄伟的建筑,它是“藏衣冠几杖,起居荐藏物”的地方。大殿全部用珍贵的楠木所造。这里确实也有一座大殿,可依然是石头建造的,而且是罕见的红色石头。我上前一摸,我去,竟然还有微微的温度,周身一股硫磺味,让我想起那赤脚大仙爷爷中邪火的时候发出的气味。走进这里面,我吓了一跳。这显然是一处活祭的殿堂,好多干尸焦尸或躺或趴在那殿堂里。而那姿势,好像是模仿了十八层地狱的各种惩戒死法。如果这地下埋着的是建文帝,那死的这些人多半是他的亲信或者获罪的臣子。我心惊胆战地走过这一重院落,心中暗自发寒。突然想起一句话:“生杀予夺,乃天子大权,翻手可杀万民,覆手能救苍生。“天子一怒,尸横遍野啊。 我记得长陵还有第三重院落,而这里还真的也有第三重。长陵的第三院落由内红门与明楼等组成。内红门是棱恩殿和宝城之间的一座门楼,因为接近朱棣的陵墓,所以内红门的彩绘色调深沉、肃穆,使谒陵的官员走进门内即产生一种诚惶诚恐的感觉。而这里的门,直接给搞成了黑色,走进去还诚惶诚恐呢,直接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 等走过“内黑门“的时候,我没见到什么正殿偏殿之类的东西,却发现这地方就是九曲断魂桥的尽头。尽头处有一处封闭的石门,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说不定就是建文帝的棺材什么的。 走到尽头,没出现什么异常,可我跟赵羽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去的地方,不由有些郁闷。就在我们俩站在断魂桥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类似爆破一样的声音从脚底传来。我吃了一惊,心想上次着火,这次难道要爆炸?! 可这一声之后,我跟赵羽突然感觉周围的景色都变了。黑暗中的那些东西完全消失,周围一阵炫目的空白。而这之后,我感觉头一沉,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主动的灵魂离体,肉身倒到断魂桥面上,灵魂却慢悠悠升腾起来。 第300章 断魂桥(2) 这一景象差点儿将我吓尿。这意思难道是说我已离魂?! 还没等我细看赵羽的去向,我突然感觉一股大力将我的灵魂扯了出去。 迷迷糊糊间,我觉得像是进了一个旋涡,晕转了半晌,突然被抛到空中。正当我不明觉厉的时候,突然发现脚下的情景有点眼熟。当我的脸快着地的时候,赫然瞧见一道血色岩浆河,和里面的怪鱼人。我吃了一惊,心想怎么又回来了?!这不是马络羽她家么?! 我几乎能感觉到那血色岩浆沸腾的热度和怪鱼那锋利的尖牙发出的寒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立即念道:“诸鬼伏藏!”表以为我是偷工减料,实际上那个下落速度我根本念不完那一长串咒语。现在只是想着重点应该都在最后吧,千钧一发生死关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总不能就这么掉进岩浆里燃烧了灵魂。 事实证明,这四分之一的咒语竟然起了效果!!只见那些怪人鱼俯首贴耳的,跟之前一样顺序排成人鱼桥,连接着一处黑色礁石。我赶紧站稳在那桥上,张望黑色礁石的时候,却没发现马络羽那一抹鲜艳的红衣,擦,难道她不在家出去散步了? 我心想管他呢,走到石头上总比在半空好得多。我一边走一边想,尼玛的坑爹啊,早知道咒语念最后一句话就行,干吗还让我记住那么长一串啊!那么一长串关键时刻念错了岂不是去见诸天神佛了。 等脚踏上黑色礁石之后,望着茫茫血海,却依然没见马络羽的影子,不由有些诧异。我低头琢磨半晌,心想刚才只听天空一声巨响,老子就在这边登场,这是怎么个意思?难道断魂桥上有什么机关是让人离魂的,能够将肉身和灵魂分离?好像也只有这个解释说得通了。也不知道赵羽去了什么地方,吉凶如何……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一道红色缎带绕了过来。我向旁边一躲,回头一瞧,又见马络羽从一片悬浮的黑色山石血海中飘然飞来,落到我身旁来。 “魔女姐姐!”我面带惊喜地喊道。当然,这表情是半真半假的。真的是,见到有能沟通的对象确实开心;假的是,怕她魔性上来给我一顿胖揍。尤其想起她还记恨吴聃,更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马络羽皱眉看了看我,冷然道:“怎么又是你?!又是生魂离体?” 我苦笑道:“我也不想来啊,我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马络羽冷哼道:“不想来,是怕我杀了你?!” 我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魔女姐姐你想多了。”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断魂桥是情花组织的老大建造的,而眼前正是他的妹子,怎么说也会知道点儿秘密内情吧?于是我说道:“唉,魔女姐姐,这次我真是倒霉,被人陷害掉进一个奇怪的地方,据说是什么刘伯温建造的断魂桥。然后我就这样了,不明觉厉啊。魔女姐姐你知道断魂桥么?” 马络羽闻言,冷笑道:“你怎么天天被人陷害?!” 我苦笑道:“特殊体质吧。不过魔女姐姐,你知道断魂桥的玄机所在么?……” 马络羽勾唇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天天跑来这里烦我,没把你杀了喂鱼已经算不错了。“ 我想了想,确实的,我该怎么说才能让马络羽告诉我一些情花组织和断魂桥的内幕?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吴聃曾经在破黑火教活人祭祀墓的时候,把一道金色符咒递给了我。这是他当时准备派上用场的,但是那墓也不算太厉害,好吧,最后确实是我手贱不知动了什么点火的机关,也就没用得上。 虽然灵体不可能携带厚重的实物来到这种地方,但是有些实体的东西是可以的。比如带有法力的战神,我总怀疑它之前是个冥器;比如这些道符,都是可以穿越阴阳的。 想到这里,我摸遍全身口袋,想看看给放哪儿去了。马络羽用讶异的眼神看着我:“你在干什么?“ “找东西。“我边说边翻遍里里外外的口袋,终于在裤兜里翻到那张被我卷成卷烟状放在兜里的道符。 “对了魔女姐姐,依照你现在的法力,是不是能够驾驭金符箓?“我问道。并不是妖孽或者阴魂就一定怕符咒,有些道行高深的根本也不将等级低的符咒放在眼里。 “那种东西我没用过,怎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马络羽问道。 我将吴聃的金符箓递到她手里,说道:“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上面的符咒法力极大,能够破邪除秽。我想魔女姐姐应该是懂得怎么用这种道符,如果能将那道门打开,也许能从这儿出去呢?“ 马络羽接过去,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惊讶,忧伤,忿恨,最后将那符咒抓在手心,咬牙怒道:“你明知道吴聃是杀我的人,还拿这个东西给我?!“ 这一声河东狮吼,声音震耳欲聋。我只觉得脚下的黑色礁石轰隆隆震三下,身后的怪鱼都潜入水下藏了起来,就连血海也变得特别恭顺,屁声儿不敢出,一点儿波浪也都没有。 我心中苦笑不得,心想这位是不是金毛狮王的徒弟啊。等她吼完,我才说道:“魔女姐姐,你误会我师父了。“说着,我将吴聃告诉我的真相跟她讲了一遍。吴聃当年并非是真要杀她,而是要救她,所以才刺中她的心脏右边,又将那苦生花瓣盖在她的伤口上止血。用心良苦啊。 马络羽听罢,吃了一惊,随即喝道:“你不要编造谎话来骗我,我才不信!你们师徒都是一丘之貉!“ 我见她声音虽然凶恶,但是语气里的恨意似乎减弱不少,便赶紧趁热打铁,说道:“魔女姐姐,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跟你哥哥一样,是镜面人?五脏六腑跟我们常人的位置完全相反?“ 马络羽犹豫半晌,点头道:“是。“ 我说道:“这不就结了么?我师父知道这一点对不对?如果他真要杀你,何必躲开你的要害位置呢?“ 马络羽冷笑道:“也许,也许是他慌乱之中忘记了呢!“ 我叹道:“你为什么总是不信呢?那我再问你,你们家山上是不是有一棵千年苦生花树?那花瓣的作用是不是止血祛瘀?如果我师父不是真心救你,直接将你的尸身丢到悬崖下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一番抢白让马络羽说不出话来,顿时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久久没有回话。我心中疑惑,走过去一瞧,见她正背对着我哭。我见那清泪滴滴答答地落到她手中攥着的符纸上去,也忍不住一阵心酸。 马络羽低声叹道:“我只是不敢信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的。“ 这一句话,简单几个字,却饱含着深重的悲伤。我也忍不住长叹一声,柔声道:“魔女姐姐,说实话,我并不能认同你们的鬼判组织,但是我知道你本质并不是坏人,只是性格偏激冷傲一些而已。既然你放不下过去,何不试试看从这里出去,找你的兄长和我师父问个明白?心愿一了,也好早去轮回之路,也许下一辈子你还能再跟我师父相遇,完成这段因缘呢。” 马络羽冷哼道:“你无非是想我告诉你断魂桥的秘密就是了。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早些年哥哥确实在找这一处地方,好像是为了养尸。也许你知道,茅山术里有一种养尸法,但是很多人不屑于干这种事情,觉得是损阴德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一处地方养尸,其实很多事情他并未告诉我。而那个时候,哥哥只是在寻找断魂桥,还没什么下落。后来我就死了,接下来的事情不知道了。” 第301章 断魂桥(3) 养尸?!难怪那断魂桥下怨气冲天,看来是某个地方被马靖城开辟成了养尸基地。可惜刚才来去匆匆,根本没仔细看哪儿藏着活尸。最主要的是,根本就没发现有僵尸的动静啊。养尸最后的目的不是养一批僵尸出来么?马靖城难道人手不够,想试试看僵尸大战人类? 马络羽说道:“我只是知道这些。如果你想走的话,跟上次一样就可以走出去。不过,上次你的离魂是有人施法,所以能够走出去。这次没人指引,我就不知道你会去哪儿了。所以提醒你一次,别迷失在某个地方回不去,照旧也是个死。” 我听了这话心中打突:“魔女姐姐,你的意思是我未必能回去?这……可是我为什么能找到你呢?” 马络羽傲然道:“那是因为你有我的部分法力,自然能顺利感应到我的位置。可离开这个地方往回走的话,那就是无拘无束的了,如果不能在一定时间找到自己的肉身,肉身有什么变故,你还是死路一条。所以赶紧走吧!” 我听了这话顿觉紧张,艾玛对,在那桥上万一辛晓冉这bk的出现,一脚把我跟赵羽的肉身踹河水里,不淹死也得恶心死。想到这里,我刚要跟马络羽道别,却想起段老大托付的事情,让我查一查那雪山神钥另一把的下落。于是我问道:“魔女姐姐,你知不知道雪山神钥?” “雪山神钥?“马络羽讶然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苦笑道:“也还是一个朋友托我寻找的,我听说,你哥哥马靖城有这个……” 马络羽冷笑道:“有是有,这也是一段往事,是我哥哥年轻时候学道的往事。对于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哥哥少年时候就能通全真,茅山等教派的道法,后来又听说许多名山大川里藏有古老的道法教派,所以才去遍寻求师。记得他年轻时候去寻找过巫山派,却被巫山掌门拒之门外了,因为巫山派只收女弟子。后来,哥哥就去了玉龙雪山深山群中,说要寻找传说里的守护神族。这段时间是他离开最久的时候,半途曾经捎信给我,说遇到了一个姑娘,有了成家的念想。那姑娘好像就是雪山神族的什么智者之类,叫臧清宁。这件事你师父应该也知道,因为哥哥有一次跟他喝酒的时候,说起了这件往事。不过也没细说,无非提过一两句。雪山神钥好像就是那女孩给他的东西,他一直带着在身边。不知道你的那个什么朋友要这东西做什么?我只听说那是一对儿特别的钥匙而已。” 糟糕,钥匙在**oss手里。我苦笑一声,心想总不能告诉她你哥哥在哪儿让他还钥匙给我们啊之类,于是干脆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别人托我的事儿,大概他跟那什么清宁姑娘有关系吧。对了魔女姐姐,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马络羽点点头,没再拦我。我依然跟以前一样走到那交界地前推开那门。再看马络羽,却见她孤零零地坐在石头上,愣愣地盯着手中的符咒。我心想也许符咒对她并没什么用处,马络羽之所以盯着那纸符,怕是在怀念画符的那个人吧。 等从这个混沌的世界出来,我却感觉一片茫然。因为外面同样是一片混沌,只有茫茫然一条路,通往一处亮着光的地方。我停下脚步琢磨半晌,心想这地方是哪儿啊,别是又有人要害我,跟上次一样进入某个梦境就完了。 但再看其他地方,才知道这是唯一一处有亮光的所在。别路更不敢去,怎么看都是一片黑暗。好吧,那就走走看。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等走到尽头处,眼前一亮,一幅有点莫名熟悉感的风景尽现眼前。 这是一座欧式风格的建筑,再一看门牌,竟然是一家孤儿院。蓝天白云孤儿院,这像是某个人的回忆梦境似的。可这孤儿院超级眼熟,沉思半晌,我豁然开朗:这不就是赵羽小时候待过的这家么!! 我竟然进了赵羽的梦里?想到这里,我倒是一阵高兴,说明我跟赵羽的生魂距离不算远,于是我喊道:“赵羽,赵羽!!” 就在这时候,貌似一阵说话声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瞧,见那孤儿院后是一片小山头,山下有绿地小树,一个少年人正在练功夫。这少年腿上绑着沉重的沙袋,正围着一个中年男人跑步。阳光晴好,这少年满头大汗,却依然咬牙继续。那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笑道:“不错,继续!” 我听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那男人。这人好像经过特别的乔装改扮,戴着半黑半白的假发,之所以觉得是假发,是因为感觉那头发的样子有点像道具,我说这位大叔啊乔装改扮就不能花点本钱,这假发简直就是淘宝三十块特价的货啊,墨镜,贴着半黑半白的胡须,脸上好像还涂了一层古铜色的粉还是什么的,为了改变肤色的。因为从他的手看来,手还挺白挺细,可脸上就一脸沧桑了。这不科学。 我走到那大叔跟前,总觉得身形和外貌特别熟悉。再回头看那少年,眉目清秀,脸色冷峻,明明才十三四岁,却一副大人的神色。看着这少年似曾相识的眉眼,我豁然如被柯南脑后的霹雳劈中,立即明白了真相只有一个:这少年是赵羽小时候! 我记得他说,自己有个爱易容的师父,也不知是不是异装癖。不过现在看来,这大叔就是不想让人看出他的来历呗。于是我近距离端详了他一会儿,总觉得熟悉感越来越强烈。而心中的惊愕也越发扩大。 赵羽的这位师父,似乎很像我死去的前任师父老赵!!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再仔细去看那男人,顿觉越看越熟悉。鼻子和嘴很像老赵,而某一个动作也特别像。老赵之前喜欢将钢笔什么的插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现在这个人虽然穿着对襟长袍,跟个老学究一样,但是他时不时地会有一个摸胸口位置的习惯性动作。那动作太熟悉了,以至于我一眼就确认,眼前这个人就是老赵无疑了。 这个认知让我彻底惊呆了。没想到世界这么小,我跟赵羽还是同门师兄弟呢。可老赵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来见赵羽?看他训练赵羽这个劲头,可比对我上心多了。正当我想仔细看看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喊:“宋炎,宋炎!你醒醒!” 声音十分熟悉,赫然是赵羽的声音。我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只觉得后背冰凉,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头顶处传来一道光束。我起身一看,原来刚才躺在地上,头顶上是被我丢到一旁的依然打开的手电,身边赵羽正推我,见我醒了,才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出事了。” “刚才确实出现了离魂的状态,这是怎么回事?”我问道:“你没事吧?” 赵羽摇头道:“我没事,你看桥上的图案。这样,你先别动,这桥上有机关。” 说着,赵羽移动几步去捡回手电,又用奇怪的步伐走回我身边,将手电光束对准桥上,说道:“你看这地面是不是有图案?” 我低头细看,果然见桥上有字,好像是天干地支这类东西。我最头疼这玩意儿,于是问赵羽道:“怎么回事啊?” 赵羽说道:“这地上虽然刻了这么多字,但是走错的话,就会有离魂的现象出现。如果多次出现这种症状,那就是真的离魂了。也许这也算是……防止盗取这地下古尸的一种防盗道术吧。刚才你不小心踩中机关,而我没有,所以你昏倒,我还清醒着。” 第302章 搏杀 我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字,貌似天干地支的那些东西,于是问赵羽是不是知道这些都啥玩意。 赵羽说,这好像是天干地支纪年法,之前跟他师父学过,但是小时候学的现在记不太清楚了。因为天干地支纪年法有好几种算法,现在只能清晰记得其中一种。 说到师父,我想起刚才的景象,于是问赵羽,他师父是不是姓赵。赵羽苦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一次似乎是偶然提过师父他姓赵,但是再问,他却不多说了。” 我心想,这绝逼的老赵无疑了。于是我若有所思地端详着赵羽,难道这货是老赵的儿子?可这也不至于啊,见亲生儿子要乔装成那样,这不科学。不过仔细端详一下赵羽的五官,还真觉得跟老赵十分神似。我去,难道老赵年轻时候也跟吴聃一样万花丛中过?可吴聃是片叶不沾身,老赵则中枪了?还有个私生子? 不过以老赵的性格来看,不像是这种不着调的人。 赵羽见我盯着他,于是低声问道:“怎么了,我身后有什么不对?”我顿觉赵羽一瞬间萌化了,便笑道:“没什么不对,就算是建文帝真被藏尸在这儿,外面那么牛逼的阵法,这几百年过去,他的怨气和阴魂也早消失了,还会留到现在么。我看这里面是有别的什么东**着。”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马络羽告诉我,马靖城很可能在这儿养尸。不过这货养尸是否是为了组建一支僵尸军团,那就不好说了。但这么多年都没动静,看来是没咋成功。 赵羽这才点点头,回头看了看那关闭的石门,说道:“要不然我们进去看看?也许建文帝的真身就埋在那里。也许那地方也有出去的出口。咱们掉下来的地方太高了,没有工具根本上不去。你我出门也没带什么东西,唯一的东西就是武器和手电。如果没有别的出口,咱们恐怕要被困在这儿。” 我叹道:“还能怎么办,那就去看看呗。” 其实我也想知道那石门里会不会有建文帝的尸体,会不会就是马靖城养尸的地方。可眼前只有断魂桥能通过,到达那石屋。从河里游过去就别想了,全是尸骨,尼玛的太恶心了。 于是我只好看着赵羽计算这断魂桥的迷局:“天干、地支应该是这样对应的:天干: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壬、癸,对应45678910123;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也对应456789101112123。既然断魂桥是为了对付建文帝的,那么一定是跟建文帝的年号有关。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的,但是推测一下朱棣登基的日子,差不多就是公元1402年……” 我见赵羽跟个计算器一样絮叨半晌,只觉得不明觉厉,反正最后他是推测出了这断魂桥上有活动的机关,就跟扫雷一样,猜错了几次就真得要被炸得魂飞烟灭。所以我紧跟赵羽身后,一路扫雷,果然顺利到了石屋门前。到了之后,再看那石屋的屋门,擦,上面也有机关,但是那字却是吴聃找到的那把古剑上的字:“鬼火焚魂,断月斩星”,只是排列顺序很乱。如果不是事前看过那古剑上的字,我也分不清到底写了些什么鸟文。 “我靠,不会这么衰,要用古剑才能开门吧?”我无语道。 赵羽摇头道:“不,应该只要将这些字按照古剑上的顺序排列起来,就可以开门了。“说着,他上前摸了摸那几个浮雕的字体,向下一按,果然弹出一截,就跟按钮一样。再一使劲儿,我见那些字竟然像是棋子一样滑动开来。 “真行啊赵羽,这你也能看出来?“我无语道。 赵羽苦笑道:“我也是猜的。其实刘伯温算是老谋深算了。如果不是我们之前偶然发现困龙局,找到那把古剑,也根本不会破解这个门上的机关。或者,如果不去注意龙王庙里龙王手上的那把剑,也不会理解这门上的机关。” 我叹道:“幸好这老东西没在这里面设置太多的机关埋伏,不然咱们更得惨。” 赵羽手中排列着那两行字,笑道:“这里毕竟不是帝陵,只是个诅咒墓,能有这么大排场已经算不错了。况且谁会想到一座寺庙地下有什么古墓,盗墓的也不会来。” 正说着,我只听那石门发出“叮“的一声响,随即缓缓打开。正当我好奇地想向里面张望一番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气流擦着头皮飞了过去,有什么东西”叮叮“两声打到石门边儿上。赵羽也吓了一跳,拿手电低头一照,竟然见两枚子弹滚落在一旁。这子弹我们太熟悉了。镀银的,上面刻着特有的花纹,是猎灵局特配的枪支! 我和赵羽同时回头,果然见断魂桥上,辛晓冉一身水出现在那儿。刚才我跟赵羽只顾着研究机关,竟然没发现她什么时候来的。不过看样子,这货也不轻松,估计是刚从那恶心的水里爬上来没多久。但这时候,我却发现辛晓冉的眼睛变色了,变成绿色的眼睛! 我打了个哆嗦,心想这货终于也僵尸体了。我记得吴聃说过,绿色眼睛的是成熟体僵尸,也就是二级僵尸,不怕阳光及一切神圣之物,只有极小的物理与超自然攻击能伤到他们,照完全体第一极僵尸差50%的力量。惨,没想到这货这么棘手。 可就在我们看清她的一瞬间,这货已经举枪又开了第二枪。僵尸体的辛晓冉开挂了,这速度和准头真不是盖的!我跟赵羽慌忙躲开,她却连连逼近,子弹也密集地射过来。由于她攻击范围是在石门附近,看起来是不想让我们躲进去,便跟赵羽一边一个躲到断魂桥栏杆下去,举枪反击。 可僵尸体之后,辛晓冉似乎彻底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我们的子弹打进去,她的身体完全没啥反应。虽然说僵尸有自愈能力或者说刀枪不入,可我们手枪的子弹,都是针对恶鬼僵尸设计的,这货居然不怕?! “不对啊赵羽,为什么我们打不死她?”我问道。 赵羽说道:“我也不知道,那就换刀上吧!” 说着,赵羽将枪插回腰间,抽出背后的夺舍刀,低声道:“等她换子弹的时候,我上去对付她,你去石屋里找出口!” “不行,我跟你一起对付她!“我说道。 赵羽说道:“这个辛晓冉我们是小看她了。这种绿眼僵尸不好对付,尤其是不怕银子弹的,看来灵力不在你我之下。” 说着,我听枪声停了,再一看,辛晓冉果然是没了子弹,正大光明地在我们面前换子弹。我心中暗骂:我去年买了个表的,看我们的子弹打不死她,还嚣张了! 就在这时,赵羽举刀冲上去。我见赵羽上了,我也不能躲着啊,也抄家伙……上。好吧其实我的战神子弹对她没用。但是咱不能一旁看着啊。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见辛晓冉阴险一笑,露出森然白牙,举起枪对准我便开了一枪。我听到那枪声,脑袋一蒙,心想上当了。这货根本不是没有子弹,而是就等我们出来补一枪呢。 任凭我动作再快,也躲不过这一颗子弹,更何况这是出其不意的情况。我眼睛一闭,心想这回算是完了。这一刻我是不是应该想象一下当年我在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消逝的青春…… “砰“地一声枪响传来,但是,预期的痛感却没有如约而至。我纳闷地睁开眼,却借着丢在一旁的手电筒光芒,看到地上有血滴滴答答落了下来。再定睛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只见赵羽已然飞身挡在我面前,正好挡住了那一枪。 “赵羽?!“我心下一凉,赶紧扶住他,却见赵羽的唇色似乎变成青黑色,不由更为吃惊:”难道辛晓冉的子弹上涂了毒?!” 此时,只见辛晓冉冷冷一笑,黑暗中双眼荧荧的绿光更加突显:“没错,今天就是你俩的死期!” 说着,那枪再度对准我和赵羽。就在她正要开枪之际,赵羽用尽力气将手中的夺舍刀丢向辛晓冉。那刀在这一掷之下,刀刃上竟然血光大作,仿佛是沾染了主人的气势,光速砍向辛晓冉的肩膀。 辛晓冉一分神儿,这一枪落空,任凭动作奇快,却没有躲过夺舍刀,那刀砍进辛晓冉的肩头,噗嗤一声,似乎鲜血飞溅出来。 我听到黑暗中辛晓冉惨叫一声,想要拔出肩膀的夺舍刀,却见那刀刀光大作,似乎嵌入她的肩膀纹丝不动。我立即起身,上前对着辛晓冉飞起一脚,便将她踹了出去。 可这女人虽然受伤,动作却依然利索,几个动作起落,躲过那桥上的机关,险险地退到一旁。我的恨意暴涨,恨不得立即将她碎尸万段,于是立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第303章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不知是否人在愤怒之下会有潜能爆发,这一次我突然觉得道法似乎于我而言有点失控,势如破竹,而那强势的道法气场让我忍不住为止惊愕。难道是我在情急之下,请来了无法控制的神?! 我突然想起老赵生前所说的话:请来的不一定是正神还是邪神,如果是邪神,难免走火入魔。 想到这里,我有点紧张,但回身一看那神像,却有些讶然。只见身后并非什么奇怪的恶神,而是一位身着道袍长髯飘飘的道长。这位道长面容清癯,却很是大气温和,手中一把拂尘,超然脱俗。 这是……我回想着《请神》那本书上的复杂图解,好像这道长是请神十一级的号称:“名如皓月罩千秋,声似春雷震古今”袁天罡?!其实我一直不解袁天罡为啥是请神中的高级神,在我的印象里,他无非算命超厉害罢了。貌似算命倍儿准,是古代的算命达人。但是转念一想,算命算卦,天象预测这种东西是透露天机,等闲人不敢随便多嘴,否则不就是折寿就是失明失聪。就算是人称半仙的刘伯温,最后也是挺惨。可袁天罡似乎没啥事,而且特别多嘴,走哪儿看到哪儿,甚至也给婴儿时期的武则天看过相。最后貌似也过得挺好,这是不是说明修为远在刘伯温之上,已经接近天机了。 不过最让我高兴的是,这十一级的神像,威力无比!别看老道是用的拂尘法器,这法器所到之处,无坚不摧,辛晓冉根本不能靠近分毫。我顿时发了狠,步步紧逼,也不管桥上是否有机关,便跟辛晓冉在断魂桥上斗得不可开交。说也奇怪,那桥上的机关遇到神像,居然一个个不攻自破,发出一阵响动之后,一块块碎裂开来,给这桥上多了好几个窟窿。 辛晓冉也很惨,任凭她速度快,这神像与我的速度更快,拂尘看似轻盈,扫过身上,却让她脸上腿上多了好几道伤口,逐渐不敌。辛晓冉见斗不过我,便咬牙跳入那阴池中,沉了下去。我也并未多想,跟着跳了下去。我见她向前方去,也便一把将她拽住,将她肩膀上的夺舍刀向下一压,顿时一条胳膊被我卸了下来。 有了神像附体,我似乎眼睛能够看得清楚水中的情形。因为这水至阴至寒,水呈现黑色,下面什么都没有。可辛晓冉吃痛,被我砍下一条胳膊之后速度沉了下去。我也随之下潜。可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水下有什么东西浮动上来。等那东西近了之后,仔细一看,我擦,貌似是僵尸! 不过这是最低级的僵尸,叫做紫僵。紫僵是死后身体呈紫色的僵尸,运功时身体呈现紫色,带起的尸气随着功力的增加,紫气会越浓。因此我瞧见一股浓郁的紫色从水底升起,裹着那僵尸的身体便蔓延开来。我再一看,辛晓冉被砍断一条胳膊后貌似僵尸体散去,恢复了普通人的模样。如果是普通人,在这么冷的池水里外加断臂的疼痛,肯定受不了。我见那紫色僵尸上前,一口咬住辛晓冉的腿,便吃了一惊,手中一挥,那神像的拂尘便将那紫僵尸挥开。那僵尸恨恨地瞪着我。我仔细一瞧,在它腿上竟然有一道粗壮的锁链拦着,看样子是被人关在水底的。这倒是让我想起了看门狗,不由松了口气,一把将奄奄一息的辛晓冉拉上来。这时候,我见周围多了不少紫色僵尸,不过一个个都是被拴在水底下。难道这就是马靖城的僵尸军团?可惜了,这种僵尸太弱,晚上出来攻击个人还行,白天却是见不得光的,真不知道法力超然的他是怎么养出这种没用的货色。 这时候,我将辛晓冉拖上断魂桥,丢到一旁,急忙跑去看赵羽的伤势。其实我抓她,无非是想问问这女人用了什么毒。但上前一看,赵羽的脸色已经是差得跟死人差不多了。我于是对辛晓冉喝道:“给我解药!!你给赵羽下了什么毒!!” 辛晓冉冷冷一笑,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的……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我心中恼怒,子弹上膛,抵住她的额头,咬牙威胁道:“告诉我,否则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我先要砍了你的四肢,然后将你丢下去喂僵尸!!” 辛晓冉仰天笑道:“你尽管来吧,你这没用的东西,从来都是被人保护的货色,就算是想给赵羽报仇杀我,也不敢下这种手!!你这懦夫蠢货外加贱人!!” 我真不知道辛晓冉何以对我们俩有这么大仇恨,可也确实如她所想,我也下不了这个手。于是我干脆不再理会她,前后搜了一把身,却没找到任何解药类的东西,不由发了狠,对着她的腿就是一枪。这一枪给辛晓冉的腿来了个对穿,惨叫声响起。我手有点发抖,喝道:“怎么样,说不说?!” 辛晓冉咬牙冷笑道:“没有,我就是死也不给你!!我最恨的,就是猎灵局上上下下的人!!我的父亲,你知道是怎么死的么?!就是被欧阳博害死的!!我做鬼也要拉着一个猎灵局的人下地狱!” 一阵狂笑声后,辛晓冉呀呀切齿面如鬼魅地笑道:“我就是鬼判的贪狼星,可惜没杀了欧阳博和你们俩。不过,我死也不会再落到你们手里!” 说着,她赫然举起手中的枪,对着自己的脑袋便开了一枪。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辛晓冉靠着的栏杆位置下,就是她刚才丢在地上的枪。原来这女人已然趁着黑暗将枪摸在手里,也许这子弹只有最后一颗,所以没用来攻击我,而是自我了解了。 我看着她歪倒在地的尸体,不由脑子瞬间空白。手电光影下,那狰狞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怨毒。我打了个哆嗦,立即想到身后的赵羽,便奔了过去。 此时的赵羽,却跟死人的脸色一样了。 “赵羽,赵羽你别死啊!!”我抱着赵羽开始发冷的身子哭道。 赵羽勉强笑了笑,低声道:“我怕是,怕是要死了……” 说着,头一沉,便倒向我怀里。我一时如五雷轰顶,瞬间,脑中电光火石一闪,想起疯婆婆给我的连心丹:如果赵羽有性命之虞,那就服下。 我也顾不得是真是假,赶紧拿了出来,自己吞一颗,随即将另一颗塞进赵羽嘴里。可赵羽身体虽然有余温,但是脉搏已经逐渐消失了。半晌后也不见赵羽有什么反应,到最后,连呼吸也停止了。 “赵羽,赵羽?!”我大喊道。什么连心丹,根本就是骗人的东西!!可怜我还以为这东西真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我忍不住悲从中来,想起师父虽然活着,可不知伤势如何;如今赵羽又……想到这里,忍不住嚎啕大哭。 哭了半晌,连我自己都觉得头晕目眩的时候,却听已经停止心跳和呼吸的赵羽突然开口说了话:“我这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一声无异于天籁之音,让我又惊又喜。我低头一看,赵羽竟然再度苏醒过来,只是,苏醒之后的赵羽似乎有点不对劲。 没错,虽然声音没变,样子没变,但是他身上却萦绕着微弱的黑气,根本不像是活人,而是……僵尸?! 我吃了一惊,心想难道赵羽尸变了?!我正疑惑间,赵羽坐了起来,也同样疑惑地看着我:“宋炎,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一直在啊。”我端详着他,试探地问道:“赵羽,你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不对劲?” 赵羽摇头道:“没有。可刚刚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明明已经死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很沉,灵魂也没法离体。再度睁眼,竟然又看到了你。难道我没死?可我觉得身体好像有些变化……” 我赫然起身,退后一步问道:“赵羽,你摸摸自己的脉搏和心跳,还有么?” 第304章 连心丹 听我这么一说,赵羽也吃了一惊,手覆到心脏位置,脸色立即变了。半晌后,赵羽说道:“是没有了心跳,好像身上温度……是不是也变低了?” 我上前扣住赵羽的手腕摸了摸,心不由沉了下去。果然没有脉搏,而他的体温也降低了不少。难道赵羽完全变成了僵尸?! 这个认知让我吓了一跳。如果赵羽变成僵尸,那,这算是生还是死啊? 我回想并推测了一下:赵羽体内有僵尸毒,而且挺厉害,所以他能维持半人半僵尸的状态。但是现在好像完全变僵尸了。可让我奇怪的是,赵羽竟然维持了普通人的样子?!这算怎么回事…… 我俩坐在千疮百孔的桥上,半天才回过神儿来。赵羽冷静下来,说道:“你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感觉嘴里一股苦味……” 我砸了咂嘴,顿时一阵恶心。其实赵羽算是说的很委婉了,这哪儿是苦味儿,就一股子鸡屎味儿……想到吴聃的形容,更觉得恶心了。 我咧嘴道:“你还记得那个预言家疯婆婆么?是她给我的,说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怕你真出事儿,就在刚才给你吃了一颗……” 赵羽点头道:“那我知道了,这叫做连心丹,是一个茅山派的先人发明的。但是因为有违‘天道’,并不被大家接受。说起来,这东西有两颗,另一个是你服下去了么?” “这你都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无语道:“难道又是你师父告诉你的,怎么我师父就不告诉我呢。” 赵羽笑了笑:“这种都算是偏门的东西,不说给你听也是正常。连心丹呢,说到底是跟‘借阳’一个道理。就是在这个人死亡的一刻,强迫将人的灵魂留在身体里。可这种办法会让人彻底变成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所以连心丹必须备有两颗,另一颗让活人吃下去,这样就好像将人性的意识转给另外一个人。比如说我,现在之所以没有完全变成僵尸或者行尸走肉,还能思考,跟正常人一样,是因为有你在影响着我。” “这也行?”我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想,既然你有一半的僵尸体,会不会没有连心丹的话,会变成厉害无比的紫眼睛僵尸?” 赵羽苦笑道:“也许吧,不过你们也见过我变成紫眼僵尸的样子,根本没有人性。如果真变成那样,又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还不如死了。” 我挠了挠头,问道:“那你现在算是活着,还是死了?”这个问题最让我纠结。 赵羽苦笑道:“可能你活着的话,我就是正常人的样子,无非是没有心跳,体温低些。你如果出事的话,我就会变成僵尸。” 我顿觉鸭梨山大:“我擦,看来我是不能死了,这是一尸两命啊!!“说完之后,好像感觉哪里不对的样子…… 赵羽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说道:“好了,我们也该看看怎么出去才是。” 我立即回过神儿来,说道:“对对,这一时间百感交集的我差点儿就忘了。对了赵羽,这水里好像有僵尸,还是紫僵,虽然挺低级,不过有不少,而且是被粗锁链栓在水底的,不知道是不是马靖城干的。” 随即,我将马络羽告诉我的事情对赵羽说了一遍。 “不然我下去看看。“赵羽说道。 “那我也去。“我立即说道。 赵羽摇头道:“不行,这水太深太刺骨,你要是下去,很快就会觉得受不了。我现在觉得身体好像已经接近僵尸的感觉,应该根本不会怕这水下的东西。” 说起僵尸,我有些不解地问道:“对了,为什么我们的子弹对辛晓冉没用?这货可也是一半儿僵尸啊!!” 赵羽苦笑道:“她能对自己的枪支做手脚涂毒,难道就不会偷偷在我们的武器上动手脚么?我想一定是前些日子她趁着我们不注意,调换了枪支的子弹。” 我听到这里,赶紧将战神剩下的几颗子弹取出一看,顿时气结。果然是换成了普通的子弹,为了防止我们认出,还特么涂了一层白色颜料。但是在灯光下细看就能分辨清楚。 “这女人竟然早有准备!“我吃惊道。 赵羽走到辛晓冉的尸体前看了看,叹道:“既然死了,咱们先不管她。我去看看水下的情况,一会儿上来。” 说着,赵羽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我在一旁都看得心惊,心想他也真忍心虐自己,那味儿可真不是人能受的。 我在一旁等着赵羽回来,这时候,我用手电筒照了照那被我们打开的石门后的东西。果然是一间墓室一样的地方,不过这墓室里倒是略有样子。好歹整得比较整齐,也像是一个帝王陵寝的模样。大概朱棣到底是不想让自己的侄子死得太寒碜,在墓室的一面石墙上浮雕了……长了四只爪子的蟒蛇。 看来这朱棣还是对皇位这件事耿耿于怀,不承认朱允炆的地位。而在那浮雕着四脚蟒蛇的墙上,也确实留下了一段墓室主人的墓志铭。虽然是一大段的繁体字,但是我大体在那些字里找到朱允炆这几个字的字眼。看来这棺材里是建文帝无疑了。 我感叹半晌,心想还以为朱允炆是埋葬在明十三陵呢,没想到是独自关押在这个地方。我在墓室里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东西,于是又走了出去。可走回断魂桥的时候,却见赵羽还是没上来,不由有些担心,向桥下的池水里看了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我皱了皱眉,于是脱了外套,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也扎了下去。等在外面不如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下水,一股彻骨的寒冷袭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潜的过程里,我依然瞧见了那群被锁链绑住的紫色僵尸,依然见了我张牙舞爪。我没理会,四下看了看,没见赵羽的身影,不由有些纳闷。此时,身体已经逐渐适应了水的阴冷,因为水下的阴冷并非是因为水的温度冷,而是因为水中渗透了太多的阴气和鬼气。这都是常年相溶于水中的阴气。但是对于我这种特殊体质来说,这玩意倒是很容易适应。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会觉得跟掉进北极的冰窖里差不多的感受。 等再度下潜了一段之后,我突然瞧见水底好像有什么东西。等到了水底仔细一看,我擦,里面竟然是瓶瓶罐罐乱七八糟的零件物,很像是搞化学研究需要的东西,还有一些尸体的碎块被装在那些瓶瓶罐罐里。 我看着那些瓶瓶罐罐,心中很是不解。难道这还是医学垃圾丢弃场?如果说马靖城真找到了断魂桥,要研究僵尸的生成的话,那也不至于给切成这样啊,这哪儿是养尸啊,这简直是解剖学啊。 正在我疑惑不已的时候,见对面赵羽游了过来,对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水上去。于是我俩再度浮出水面。爬到桥上,我立即吐了好几口唾沫,恨自己没带瓶矿泉水下来漱漱口。这池水太尼玛臭了。 “有什么发现么?”我问赵羽道:“我还生怕你在水下出了什么问题。” 赵羽笑道:“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哪儿还会这么容易再死。不过变成这副奇怪的状态之后,我好像在水下能看清很多东西,视野听觉竟然都比之前好很多。这水底下很多丢弃的化学仪器,医学解剖用的东西什么的,好像是谁在这儿做过实验似的。” 我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马靖城在这儿研究僵尸的生成?组建一支僵尸军团?” 赵羽摇头道:“不像是,养尸法我知道,不可能是搞成这种样子,这简直就是解剖。” 第305章 劫后重生 我们研究半晌没搞明白,只好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可我们转了一圈,也没在建文帝的墓室里找到另外的出口。 “看来他们还是从来时路攀爬回去的,建造者应该是带了相应的工具。因为这不是真正的帝陵,所以很多工程也并不完全按照帝王陵墓的规模来的。”赵羽说道。 “惨,这可怎么办。”我苦笑道。掉下来的地方足有几十米高,我们什么工具都没有,不知道怎么才能原路返回。 赵羽笑道:“让我试试看。” “试试?”我正不解的时候,却见赵羽拽着我走回我们掉下来的地方。 赵羽后退几步,来了个短助跑,随即我就见一道人影凌波微步一样速度从墙壁就那样笔直地跑了上去。我吃惊地看着他,心想这肿么个情况,死而复生之后就懂凌波微步了?确定回来的这个魂魄石赵羽而不是段誉? 我仰头看着,举着手电筒给赵羽照明,见他竟然很神奇地贴在哪入口之处摸索机关等东西。我去,这是失传已久的壁虎功么?我张大嘴看他鼓捣半晌,那石门果然缓缓打开。 赵羽冲我挥了挥手:“行了,我上去找人帮忙找点绳索类的东西把你弄出去。” 说着,他一闪身消失在开着的入口后。没多会儿,我听到上面传来隐隐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半晌后,听到赵羽喊道:“宋炎,走到这个入口下面,我马上放绳索下去!” 说着,果然有一条粗麻绳从那入口处放了下来。我赶紧上前抓住,运用小腾挪的心法口诀,抓着那绳索接力而上,很快便爬到入口处。等我钻出来一看,龙王庙里灯火通明,村长带着好十几个人都在庙里,赵羽和其中一村民拉着绳索。见我脱险,村长长出一口气,说道:“我们听到龙王庙前有枪声之后,就赶来看看,结果就见那个姓林的小伙子躺在龙王庙外晕过去了。幸好他后来醒过来,我们就问发生什么事了?结果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过了一晚上我们也没见你俩回来,第二天就在村子里各处找了一遍,也没发现。这不就要回去的时候,才来龙王庙再看看,没想到就见着了。” “已经过了一天?”我吃惊道。 村长点头道:“对啊,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再找不到啊,我们就真的要去永嘉县报警了。” 我擦了把汗,心想真是时光如梭,怎么觉得在断魂桥局里才逗留了几个小时的功夫呢。出来之后,赵羽重新将那石门关闭,跟着村长等人回家。我跟赵羽一身臭气,于是在村长家里洗了个澡,刷了十几遍牙。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就算是泡了一两个小时的澡,还是觉得身上有点臭味。 整理完毕,赵羽给欧阳博打了电话,简单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欧阳博听说辛晓冉是内鬼,在电话那端沉默半晌后,说道:“你们先等在那儿,我立即派人过去处理。” 说着,挂了电话。这时候,我俩正穿着一条内裤站在屋里的时候,门猛然被推开,一条人影旋风一样冲进屋里,冲着赵羽就扑了过去:“你没事吧?你受伤没?小哥哥,我找了你一天,你去哪儿了?!” 我一看,竟然是唐心这货。特么的我们就穿了一条内裤而已。 “唐心,你进门的时候就不能敲门吗?!”我无奈道,赶紧扯了一件衣服围在腰上。溏心翻了翻白眼,啐道:“这破地方还需要敲门吗?!再说了,你有啥好让人看的?!” 说着,这货在赵羽身上上下其手,竟然还摸到腹肌上去。 我汗道:“那个,唐心,你再继续向下的话……我还是出去好了。”说着,我拎着衣服就想跑。可这时候,唐心突然爆出一声尖叫,吃惊地将手贴在赵羽心口位置,说道:“你,我怎么摸不到你的心跳?!” 赵羽冷笑道:“是啊,因为我死而复生,变成僵尸了。” 赵羽好笑地看着她,似乎期待把唐心吓走。可没想到,唐心在吃惊表情维持了几秒种后,立即双眼再现桃心状:“真的吗?!好酷哦!!那你以后是不是会咬我啊?!” 我擦,这是正常反应吗?!这简直就是一抖m啊喂!! 赵羽也无语,只好将她推了出去:“好了,等我们先穿好衣服再说。” 难得赵羽跟自己比较温和地说话,唐心兴高采烈地出去了,临走还亲了下赵羽的脸颊。我见赵羽怔了一会儿,就假装不知地自顾自穿好衣服,心中却暗乐不已。这货,让你耍酷,这会遇到个难缠的吧。 休息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欧阳博果然派人来了。还特么是开着小型直升飞机来的。罗垟古村的村民们哪儿见过这种阵势,纷纷出来观看。我见来的人也不认识,估计是猎灵局分局的什么人,跟我们不属于同一个小组。我跟赵羽告诉他们龙王庙地下的东西和辛晓冉的尸体,很快地,几个人将辛晓冉的尸体给搬了出来,又在下面忙活一阵。 我见几个人提着几只小型密封桶去了龙王庙地下的断魂桥,便问赵羽道:“这些人拿的什么东西?” 赵羽说道:“这些密封的罐子里是一些爆炸性的材料,里面好像加了公鸡血和黑狗血之类的东西,因为那些爆炸火药弹头之上有一层隔层,里面是红色的液体。我想是血液。这几个人应该是去对付池水里的僵尸的,那么里面的血液应该是公鸡血或者黑狗血之类的。” “我靠,你怎么知道?之前见过?”我惊讶地问道。 赵羽摇头道:“我告诉过你,再次活过来的时候,视觉和听觉嗅觉都起了一定的变化。身体机能也有了一定的改变。我发现有时候眼睛会有点透视眼的感觉……当然不可能什么都能看到。”说到这里,赵羽略尴尬地轻咳一声。 我随即联想了一下,难道是说这货能看到隔离层之后的东西?也就是家门后的摆设,衣服里的…… 正想到这里,见唐心走了过来,于是坏笑半晌。赵羽见状瞪了我一眼。 欧阳博派来的人折腾半晌,之后从龙王庙地下走了出来,对我们点点头,说道:“都清理干净了。至于其他的事件,恐怕要等欧阳长官亲自来一趟。他现在在北京,也许一天后就会到,你们暂时留在这儿吧。” 说着,几个人又开着小型直升飞机很拉轰地走了。 我知道所谓的清理干净,也就是说僵尸都被处理掉的意思,八成是被那厉害的**给炸毁了。我心想这位欧阳砖家就是厉害啊,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也许这就是当权者的大手笔,管你丫的是什么目的,先把威胁我的东西全灭再说。 我琢磨着,这一清除也会将马靖城养尸的证据和迹象都消除。可是养尸并不是这个状态的,零零碎碎的尸体散落那么多,很像是医学解剖。 我跟赵羽也没想通,而现在林宇凡也苏醒过来,于是我让他和唐心在村子里等,然后跟赵羽去永嘉县探望受伤的吴聃。吴聃的伤势一直是我所挂心的,上次只是见他伤得很重,具体情况不明,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路上,我想起吴聃在烈火燃起的瞬间依然不忘将我跟赵羽救出,忍不住一阵内疚,若不是我去摸那古怪的油灯,也许就不会有这起事件。想到这里,突然有些近亲情怯,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吴聃才好。 第306章 修路泄阴(1) 我跟赵羽来到永嘉县,找到吴聃被送去的医院。事先跟夏医生通过电话,得知吴聃没什么生命危险,但身上有挺大面积的烧伤,不由让我十分内疚与担心。印象中烧伤严重的主儿都被包得跟个木乃伊一样,躺床上沒法儿动弹。可我俩刚到病房外的时候,就听里面一团欢笑声传来,不禁十分不解。 我跟赵羽推门而入,见吴聃已经背靠着床头坐在病床上,口沫横飞地不知在讲什么段子。我见他上半身没穿病号服,半边儿身子被包扎得像个粽子,左手手臂整个被绷带包了起来。左边脸上也有烧伤,额头包了绷带覆盖到眉毛,脸颊上也贴了纱布。腿是被薄被盖着的,看不出伤势如何。 不过这时候病房里确实很欢乐,吴聃段子一讲,病房里的人都有意无意地都看着他,有些忙着给病号倒水的也忘了放下暖壶了,剥橘子的也忘了继续,邻床一个双脚缠着绷带的正笑得不可开交,我都担心他抽过去。 夏医生居然也在,也瞧着吴聃讲,忍俊不禁。一个查房的小护士也忘了走,直接在一旁吃吃地笑。我一看这阵势,简直是吴聃在开个人专场相声啊,怎么个情况?!前天不还是生死关头吗?! 此时,吴聃瞧见我俩,立即停止说话,招呼我们道:“二货徒弟,小赵,你们来看我了?刚想打电话问问你们罗垟古村情况进展怎么样了,结果这位夏医生不让我打电话。” 夏医生一瞧赵羽……和我好吧我是捎带上的,立即微笑着站起来,说道:“前天晚上刚做完手术,这才恢复了一天,我实在不想病人这么快就操心别的事情。不过你们师父的恢复能力,真的是很惊人。” 这一意外的场景倒是让我不知说什么才好,准备好的表达内疚感激的言辞也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倒是吴聃突然哀嚎道:“哎呦哎呦,徒弟啊让你害死我了,现在我左边眼睛都看不见了!!” “眼睛受伤了?”我吃惊道。想起那棺材里的大火,确实是凶猛,吴聃这样的伤势已经算是很轻。如果一只眼睛被烧伤的话……想到这里我紧张万分。 夏医生在一旁笑道:“好了吴叔叔,你别吓他们了。”说着,夏医生对我笑道:“没事,他的眼睛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应该是在大火烧起来的时候用手臂挡了一挡,所以眼睛是没事的,但是脸烧伤了。” 赵羽追问道:“那伤严重么?烧伤的话,是不是会留下大片疤痕,或者很难愈合?” 夏医生说道:“疤痕是很难消除的了,可能会有很难看的一大片伤痕留下。不过伤好之后,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你看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就知道了,好得很。” 吴聃招呼我们坐下,我酝酿着开口说几句道歉的话,但刚说了一句:“师父,对不起……” 吴聃立即打断我的话,摆手道:“别,我腻味听那些情深意切的道歉话。以后你给我长点儿心吧,没事别乱动。这次有我救你,我要这次死了,下次谁救?师父总不能跟着你一辈子吧?” 我撇了撇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吴聃继续说道:“关于那活人祭祀墓,既然是2000年出现的,那么很可能是现代人建造的,所以一定有相对先进的点火设置。我想你碰到的那油灯,一定是触发了什么点火装置,才启动了开关。所以以后,你俩都记着,不要没事瞎捣鼓,万一出危险可不都这么幸运。” 赵羽听吴聃提起那活人祭祀墓,于是讲述了一遍我们在断魂桥的所见。池水里的僵尸,乱七八糟的被解剖的尸块,以及我所听闻的,关于情花组织养尸的传闻。 吴聃听罢,说道:“这水里的僵尸,你们说是紫色僵尸?可如果养尸的话,紫僵是最低级的一种,只对普通人有一定的攻击性,稍微有点道法修为的人,很容易就会将它们干掉。而且这种低级僵尸害怕阳光,白天是不可能出现的。我想不通养这种尸体有什么用处。” 赵羽点头道:“最无法理解的还是那些被切割解剖的尸体残块,这更像是医学研究。” 吴聃沉吟道:“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马靖城没死。想当年我跟几个师兄弟跟马靖城血战一场,基本全军覆没。我记得他是受了致命的伤,因为他比我多修行几年,本身就没把我看在眼里,有一点轻敌的意思,所以才被我趁虚而入。可我当时也真丢了大半条命。最后你们告诉我他没死……可如果没死的话,又过了二十年,以他的修为,这二十年来肯定道法突飞猛进,连势力也都敢跟很多当局组织叫板,怎么可能不去茅山派我师父那里寻仇?茅山虽然高手辈出,可马靖城手下应该也有很多能人,不可能不敢去寻仇。可这些年来,我没听说过茅山派出过什么血战之类,马靖城也从来没出现过。如果真是活着,那这怎么死活不露面呢?” 吴聃这一说,我也觉得确实想不通。从跟马络羽的谈话来看,这俩兄妹根本就是一对儿有仇必报的主,如果马靖城还活着,现在又有自己的势力组织,那么怎么会这么多年蛰伏不见露面? 我问道:“那师父你觉得马靖城到底是死还是活?我记得当年死去的陈法医拍过一张照片,你看过后说,确实是像马靖城。” 吴聃点头道:“一个侧脸而已,也看不出什么。况且他戴着墨镜,发型和着装都跟以前不同,我没法完全确定到底是不是他。不过,看那气质和状态,好像有些变化……也许是照片的问题。说到状态,为什么我觉得小赵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赵羽?”我愕然道,不禁回头去看了赵羽一眼。吴聃这一说,我才觉得赵羽确实是有些微妙的变化。比如看上去比之前更精神了,好像气质也比之前更为出众。我心想我靠,难道僵尸体附身之后,赵羽更加男神了?想起僵尸,吸血鬼之类最古以来都是青春不老的传说,加上各种美剧英剧都将他们列为偶像代表,如今看来,却有一定的道理…… 赵羽笑了笑,没说话。 我心虚地说道:“其实师父,赵羽他帮我挡了一枪……” 说着,我将断魂桥下赵羽挡枪,如今又跟我一样吃了连心丹的事情跟吴聃低声讲了一遍。吴聃听罢,沉默半晌,伸出没怎么受伤的那只手从我招招手:“你过来。” 我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没想到吴聃当即给我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以后小心点儿!你害我也就认了,小赵现在这种状态就很有问题!” 我苦着脸将手伸了过去,说道:“师父,不然你剁了我双手?” 吴聃唉声叹气道:“剁了你手有啥用。以后你给我长点心,别再坑队友就行了。” 坑队友……这成了我的属性了么…… 聊了半天,我突然发现马明和徐晨不在,于是问夏医生两人去了哪儿。夏医生说徐晨已经送马明回医院了,好像从罗垟古村回来之后,马明就又恢复了之前平静祥和的状态,没有再度出现过异常。 我心中明白,之前是辛晓冉利用马明当替死鬼,给他下了鬼降,所以他才会自己跑到古村来,拨打那个号码。降术的一大破解办法就是,施行降术的人死于非命,那这样的话,这邪术就会不攻自破,所以马明也就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现在的小麻烦就是,夏医生也中了鬼降,但是我们也不好直接说以防吓着她,于是告诉夏医生,让她约到那位学长,警方有事情要跟他咨询。夏医生自然不疑有他,立即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依然逗留在温州地界,首先是处理了夏医生的降术问题。夏医生的学长很好搞定,因为他毕竟不是个职业的降头师,约到之后一吓唬,很快就将实情告诉了我们。果然是之前辛晓冉打听到他跟夏医生认识,而且夏医生一直跟他讨教如何治疗马明这件事,所以辛晓冉利用他开始了对马明的催眠,为了自己最后脱罪准备。不过辛晓冉这货恐怕也算到了我们追到罗垟古村,而没有相信马明是凶手这一点上。否则她不会那么处心积虑地利用林宇凡来制造假象,引导我们进入那龙王庙。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囚魂局和龙王庙事件,都是针对我跟赵羽而设下的暗杀全套。所谓的贪狼星,一直以来的潜伏的内鬼,也是这次暗杀我们俩碍事儿人的杀手。 夏医生中降不深,很容易解决。这倒是小事一件。不过最麻烦的还是罗垟古村的善后处理问题。于是,等吴聃又休息了一天之后,我们几个再次回到罗垟古村。 虽然那活人祭祀墓是为了增加龙王庙下断魂桥的阴气而设置的,用来养僵尸的引子,但现在处理掉后,也倒是没什么危险了。上次来的那群猎灵局员工倒是利索,连那个烧焦的尸体和油灯一并处理掉,坑洞也埋得好好的。 而我们几个再次回到龙王庙的时候,我果然见那边气场正常了许多,而到下午的时候,甚至下了一场细密的春雨。 村民们惊喜万分,说这些年来雨实在太少了,除非在夏天多雨季节才有大雨倾盆而降,平时诸如春天什么的,基本没什么雨水。虽然有龙王庙坐镇,却真的没见经常降雨。 第307章 修路泄阴(2) 吴聃再次回村子之后,立即赶去龙王庙看了看。村长等人依然跟前跟后地问,是不是村子没事了。其实春雨下过之后,整个村子春意勃发,看上去似乎比之前多了几许生机。而这几天,原本身体不太好的村民们也渐渐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感觉神清气爽了不少。于是大家都对吴聃很恭敬,毕竟十几年来找了好多先生高人来看,都没瞧出个所以然。而这个逗比“高人”来了没几天就发现了龙王庙的秘密,而且破了一座邪墓,找到全村起火和村民生病的原因所在。 吴聃说要去再看龙王庙的时候,自然是前簇后拥的跟着一群人。我跟赵羽也跟在身边,问吴聃是否这残留几百年的阵法还会给村子带来什么灾难。 吴聃看罢,说道:“没事了,有这种厉害的阵法,这墓中的冤魂不可能怨气几百年不消散。而随着岁月,残留的一点点阵法余力也会慢慢消失,最后这边也只能是残留几座古墓而已,不会对村子有任何威胁。况且,当年刘伯温估计也不想祸及他人,阵法的威力也保有一定的限度。破了那罪魁祸首的活人祭祀墓之后,就没什么大事了。这几年村子应慢慢的风调雨顺,不会再有大火。不过我们还需要做最后一件事。” 一听这个,村长忙凑上来问是什么事。吴聃说道:“到底是这地方汇聚了煞气和阴气,如果能有一条宽阔的马路通往山下,会起到泄阴祛煞的效果。” “修路?”村长闻言有些犹豫。我见他面露难色,知道这村子穷得叮当响,根本不大可能有什么余钱去修路,便说道:“师父,这是不大现实的事情啊。你看罗垟古村这个情况,也没什么余钱去修路。你知道,修一条说得过去的路起码也得几十万。” 吴聃说道:“我当然知道。不过这条路如果修好之后,对于这个村子的发展也有好处,不光是风水问题。”说着,吴聃在随身带的包里翻了半天,取出一只不大不小的包裹来,递到村长跟前:“这是我个人给的一万块钱。我也穷人一个,没钱,这算是能拿的出手的最多的闲钱了。剩下的我们几个再想办法。要是靠申请政府的款项,恐怕还不知得过个多少年。如果修好一条路,上下山方便了,也许能带动这边儿旅游发展什么的,也好方便几个孩子上学。说不定呢,搬走的那些乡亲想家了,还能再搬回来住。” 吴聃一番话,让村长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喏喏半天,也没好意思去接那钱。我听了之后也倍儿感动,心想没想到吴聃这财迷关键时刻真是慷慨解囊啊,平时抠得,出去吃个饭都得我跟赵羽掏钱,他是从来没出过钱的。这次倒好,一次给了这么多也不心疼。 吴聃见村长没接,便硬是给他塞到手里,回头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别总看着,也想办法筹点钱出来。” 我苦笑道:“师父,我跟赵羽参加工作还不到两年,我俩那点储蓄,加起来也不到一万块,这更杯水车薪啊。” 吴聃啐道:“说你二你还真笨出个样儿来。你没钱,可你有土豪朋友啊!段老大,你那个什么砖家长官,总能想办法想个名目出来,弄他个几十万没问题吧。单说段老大,一个月赚的钱也许修条路就够了。你跟他要点儿,那不是很轻松。” “可段老大这个人很会做生意啊,如果没有相应的交换条件,他是不可能答应我的要求的。就算是乐善好施这种事……你看他像是这种人么……”我撇嘴道。 吴聃将我拽到一旁,抬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骂道:“笨死,段老大不是让你找另一把雪山神钥的下落么?既然你说断魂桥上见到马络羽的魂魄,知道了另一把钥匙是在马靖城那里,拿这个消息换个十几万块钱总没问题吧。” 我心头一亮,笑道:“师父,还是你有办法。可万一段老大听了这个消息后,觉得不值那些钱呢?” 吴聃说道:“那就看你怎么说了。最好找个某些人在场的时候,当面跟他说,一个消息交换十几万块钱,这钱给乡亲们修路。就算他觉得不值得,也得交出来。” 我一听乐了,知道吴聃说的某些人指的是神仙姐姐苏淩。段老大天不怕地不怕,就在神仙姐姐面前变怂,如果这样的话,指不定他要表现一下侠义气概,一下子给我几十万呢,这下不仅修路,罗垟古村重建的钱也就有了。 这时候,那麻满的父亲走上前来,问道:“两位先生,那我儿子能不能给放出来啊?” 我一听这个,顿觉棘手。这以我的能力可办不到,而段老大的势力又怕是鞭长莫及,况且让他又掏钱又救人,难点儿。于是我想起欧阳砖家,说道:“这样吧,等我们长官来了,我让他帮忙试试看。他的权力大得很,应该没问题。” 猎灵局的一个头儿出面,总有人买账吧。麻满的父亲立即连声道谢。 我正想着,突然觉得头顶上一阵机械轰鸣声。抬头一看,尼玛,又一架私人小型直升飞机。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飞机找了个山头降落,很快的,我瞧见一熟悉的身影带着一个陌生女的走下飞机来。 欧阳砖家!我皱了皱眉,心想这老东西真是阴魂不散。说要来还真来了,不过这帮人能不能别每次来的时候都这么张扬,还开私家飞机,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炫富似的。 吴聃皱了皱眉,指着走过来的欧阳砖家问我道:“这老bk是哪儿来的?” 我撇嘴道:“师父,这就是我们那个所谓的长官,欧阳砖家。” 吴聃点头道:“确实像砖家,看了就想拿板儿砖丢他。” 每一个装逼的衣冠楚楚的砖家教授身旁一般都有一个看上去很刁的女秘书。我见砖家身后这位干练高挑的姑娘应该也不是善茬,不知道是他从哪儿搞来的助手,否则自己一个人开飞机来,他应该觉得挺掉价。 眼高于顶的砖家走到我面前,又看了一眼赵羽,冷冷说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之后,他又打量了包着绷带的吴聃几眼:“这位是?” 我介绍道:“这是我师父,名叫吴聃。” 欧阳博皱眉道:“吴聃?” 吴聃笑道:“欧阳砖家你好。” 欧阳博点了下头,顿时对我喝道:“我们的行动你怎么能让外人参与?你看还把人伤成这样!” 吴聃一听不乐意了,说道:“我说你什么意思啊,难道说我还不够格来搀和你们这点儿破事儿?也不想想没我帮忙,到现在能不能顺利解决喽。” 欧阳博一向听人奉承惯了,听了吴聃的话顿时沉下脸,冷笑道:“是啊,我想应该是派点有用的人来才对,你这个徒弟真是能力不行。” 我一听这话很窝火,心想虽然我是真不咋地,可你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损我吧?不过鉴于欧阳砖家的长官身份,我也不好让他太难堪,只好冷哼一声站在一旁。 吴聃笑道:“我徒弟是不行啊,哪儿比得上你徒弟啊。倍儿优秀,优秀到当了内奸潜伏这么多年,你这师父到底没看出问题来。这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错,不错!” 我听了这话,心中那个解气,心想到底是亲师父,心中向着我啊。不过这真是戳中欧阳砖家心窝,老bk顿时恼羞成怒,手中用来装英伦贵族范儿的打狗棒抱歉其实是英国绅士常用的那种半装饰性拐杖狠狠向地上一戳,咬牙道:“阁下看来是有点修为底子,应该是出于茅山派吧!” 吴聃嬉皮笑脸道:“什么猫山狗山,我不知道啊。” 欧阳砖家冷笑道:“遇到高手不切磋一下,会留下遗憾啊。阁下请,咱们切磋两招!” 我一听老家伙恼羞成怒要打人了,心想吴聃又受伤,现在也不好撕破脸,还指望老bk救人呢。于是我上前拦住,说道:“长官,你看我师父都伤成这样了,你手下留情啊,这切磋什么的啥时候都行,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也不迟啊。” 可砖家感觉颜面和尊严问题比罗垟古村的国计民生更重要,不依不饶地非要比试,还说道:“那我就让让他,只手给他比试,不用全力!” 吴聃这时候也不知道避风头,依旧嬉皮笑脸地说道:“行啊砖家,不过我也得只能一只手上了,因为另一只受伤了。”说着,还挑衅似的晃了晃没有包扎成粽子的右胳膊。 这可把砖家的鼻子给差点儿气歪了。砖家正想动手,吴聃突然说道:“且慢!如果你要是输了或者跟我平手,那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你看啊,我都受伤了还得陪你比试,到时候有点小要求当作精神赔偿是不是也可以?再说,你一国师级别的人物跟我这无名之辈动手,就算是平手也算我赢了吧?那也得答应我要求给我点补偿不是。” 欧阳砖家以为吴聃就是一势利之徒,以为他想要点医药费出场费什么的而已,便冷笑道:“只要你开的‘要求‘不离谱,我都答应你!” 吴聃笑得一脸狡猾:“不离谱,砖家你动动小脚趾头就能办到的小事儿。” 欧阳博冷笑道:“那好,我答应你!” 第308章 皆大欢喜 欧阳博话音刚落,我只见那“打狗棒”喂喂,不要联想到奇怪的东西,千万不要联想到新版天龙八部里乔峰那个奇怪的打狗棒身上去!!一点地,带着一股强劲的道法气场向吴聃右肩点去。虽然这感觉跟武林高手切磋武艺一般,但是自古武术道法不分家,很多道法的修行之前都要先练好武功,另外就是内力,道家成为气功的东西。 我见欧阳博这一招很不错,pose洒脱,道法气场强大,那逼人的气势将我和赵羽等人不得不逼退几步才能站稳去看。而那气场带来的一股劲风,也将欧阳砖家的英伦长风衣衣角吹起,轻扬风中,看上去跟拍武侠动作片似的洒脱,摆个摄像机就能拍成李安式武侠大片了。 再看吴聃,倒也没躲开。吴聃半边儿身子受伤,依然裹着绷带呢,右手也拄着一东西,不过这东西被布条包着,除了我跟赵羽没人知道这玩意到底是啥,不明真相的也许就以为是个拐棍儿了。其实那就是从水下捞出来的古剑,最后被吴聃命名为‘斩龙断月’。可后来又嫌名字太长,直接就叫斩龙剑。 此时,欧阳博道法气场一到,气场扫到那包裹着古剑的布条上,将那些裹着古剑的布条尽数割断,布条纷纷扬扬飘于空中,那古剑剑刃一闪,寒光四射。我见吴聃右手使力,剑光一闪,剑刃直接跟英伦风打狗棒相撞,轰然一声巨响,两人纷纷后退半步,但道法未收,我只觉得狂风大作,两人中间那山路上慢慢出现一道裂狠沟壑,随即飞沙走石,逼的我们只好暂时退到树后去。 “我靠这简直就是仙侠片儿特效现场啊!”我边观看边赞叹道。之前不知欧阳砖家的底细,现在一看,道**底深厚真心不亚于吴聃。再看吴聃,也没想到这**丝师父认真起来能顶得上一个国师啊。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约有十分钟,我心想你俩倒是打还是不打呢?不过看起来吴聃也并不想跟砖家动手,万一打残了这就是一袭警或者说袭击国家公务猿的罪名,不好办啊。而且古龙大侠说过,高手过招,一招足以盖棺定论。这个观点是很正确的,因为我瞧见砖家的脸色明显的不咋好看了。虽然吴聃也并不轻松,可起码下盘很稳,稳稳扎在原地没动,而砖家的脚步,已经向后退了不止一步。 吴聃喝道:“行了,我数一二三,各自收招!” 说着,就要收起剑来。我怕砖家耍诈,立即跳出去喝道:“长官,你都输了,就别撑着了。我在旁边看得仔细,你看你的脚后跟啊,大家看看啊,还是别继续斗了!” 欧阳博脸上无光,只好跟吴聃收了道法,恨恨地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足迹。虽然是向后滑动了一步左右,但是飞沙走石的,根本也看不出太明显的痕迹来。我见欧阳博沉默不语,似乎有想赖账的嫌疑,立即问林宇凡道:“技术宅,你肯定随身带了不少先进仪器,比如测量工具什么的,测测这步子的宽度什么的没问题吧?” 没想到林宇凡这货智商高情商低,立即很没脑子地说道:“没问题!”立即就给我送上一条小巧的卷尺。我仔细一看,我操,自动控制的红外线感应电子测量工具,只要按下按钮点一下两点,这仪器就能自动测出两点前的直线距离长度,秒算出,太碉堡了。 欧阳博一看这情况,脸儿都绿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赖账,只好沉着脸说道:“算了,我一时大意输了。吴先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艾玛难得啊,欧阳砖家当场承认自己怂了。我也好奇吴聃会提什么要求,于是将目光落到吴聃身上。吴聃这时倒是收起了平时嬉笑怒骂吊儿郎当的样儿,正色地一抱拳,说道:“还请欧阳先生帮个小忙,吴某不胜感激。前些日子这村上有个小伙子叫麻满,因为村里人生病和大火的事,被温州市局当嫌疑人扣押,到现在还没放出。你我都心知肚明,这村子的事情跟那小伙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请欧阳先生多多帮忙,把那小伙子想办法放出来,让他早些跟家里人团聚,吴某和众位乡亲不胜感激。” 说着,竟然还冲欧阳砖家一抱拳。吴聃说完,这番话倒是触发了村民们的情绪,各个掩面含泪,向欧阳博求情。而那麻满的父亲,差点儿就想给欧阳博跪下。 欧阳博见状,也不禁动容。询问半天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说道:“这点儿事倒是好办,我立即联络温州市局的人。明天一准把那孩子带回来。” 听欧阳博这么说,我顿时也觉得这老家伙可爱了不少。果然的,上头有人好办事,村民们多年解决不了的事儿,欧阳博几个电话一顿臭骂就给办成了。市局那边连个屁都不敢放,立即说不用明天,今晚就给人送回家。 于是欧阳博跟我们留在村长家等。果然的,天还没黑,几个民警一样的人带着麻满坐着驴车回来了。看来是欧阳博的命令一下,几个人跟接到皇帝命令似的,连天儿的给孩子送回来了。麻满的父亲也在村长家跟我们一起等。一见自己好几年没见的儿子,顿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两人抱在一起痛哭半晌。 我见那小伙子胡子拉碴瘦得没了人样,不由有些感慨万千。欧阳博见状,也没给那民警好脸色,当即给赶走了。麻满父子自然对我们感激得五体投地,差点儿就想给欧阳博和吴聃磕头认干爹。 等送走了麻满父子,处理完这里的善后工作,欧阳博跟我们住了一晚,当晚倒是跟吴聃相谈甚欢。吴聃这人自来熟,跟什么人都能扯上。我在一旁看着好笑,没想到眼高于顶的傲娇砖家还能跟吴聃这种泼皮聊得开心。 第二天一早,欧阳博说既然罗垟古村没什么问题了,他会回去申请一下,看能否也筹点儿钱来给村里修修路什么的。之后警告我跟赵羽,没事儿就立即回天津,还有别的案子等着,不能借故在这边游山玩水。说完这些,又很拉风地坐着私人飞机走了。 而我们几个则要苦逼地坐着火车赶回去。我见古村没什么事儿,于是跟村长辞行。村民们将我们送到村口,麻满父子则不舍地掉眼泪。那赤脚大仙爷爷送了一大包自己家炒的茶叶给吴聃,说是他在山上开过梯田种的,前几年丰收,这几年由于春天太干旱,茶叶长的也不好,如果以后风调雨顺了,再给我们寄些去。 吴聃一听是茶叶,立即笑呵呵地接受了。于是大家一一话别,在村民门千里送君行的热情送行下出了山,坐车直奔永嘉县,然后转车去温州,从那转车去天津。 这件事后来有还不错的后续。回了天津后,我按照吴聃教的损招,在神仙姐姐在场的时候,约了段老大来,说要告诉他钥匙的秘密。当然代价是他给罗垟古村捐出十几万块钱修路。这是善举,段老大就算知道我要耍花招,也不好意思在神仙姐姐面前反对,只好答应。结果只用了一句差不多等同于废话的话“另一把雪山神钥在马靖城手里”换来了十几万修路费。 苏淩和恶女知道我们在筹集古村修路的款项,也捐了十万块钱出来,说是开这冰雕店的积蓄。欧阳砖家也找人送去十几万,竟然记在了吴聃的头上,说是吴聃筹集到的,要求送给村长修路。这一点很可爱啊也奠定了吴聃好基友的关键地位。于是村长特意的拍了施工照片寄给我们,又外加一封信,说是要将那条进村的山路命名为吴聃路,为纪念吴聃的救村善举。这一消息把吴聃美得好几天没睡着觉,逢人就吹自己多有名,都有人修路纪念自己了,真心无语。 日子平静地过了好几天,一直以来都没什么灵异大案。等吴聃休息得差不多,我突然想起走之前还问过恶女要不要当我女朋友的问题,而她的回复是“你活着回来再说吧”。 现在我活着回来了,恶女可不能赖账。想到这里,这天周末,我收拾停当,想跟恶女旧事重提去。 第309章 神秘的钥匙 我一路小曲儿地到了恶女和神仙姐姐开的冰雕店里,进门一看,却只有苏淩一个人在桌前鼓捣着什么药材,满屋的薄荷香味,倒是很醒神。 一大早店里也没客人,我却见苏淩专心地忙着什么药的配制,于是忍不住走到近前,看她用小木勺挖了几小块膏体塞到一只透明玻璃瓶中,然后盖好木塞。 我闻着那东西十分清香,于是问道:“神仙姐姐,你这又是配什么药啊?” 苏淩淡然笑道:“灵溪让我给你师父配点去疤痕的药,说一会儿要跟我去找你们呢。你倒是早,先来找她了。” 我讪笑道:“神仙姐姐怎么知道我是来找恶女的……” 苏淩笑道:“我若还不知道,那就真是傻了。灵溪去吃早饭了,马上就回来。正好,一起去找你师父吧。” 我俩正说着,就见恶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见我,有些愕然,随即冷哼道:“怎么,一大早来找我呀?” 我笑道:“恶女,听说你一早让神仙姐姐帮我师父准备药啊,你对我……师父可真好啊。” 恶女啐道:“还不是因为你害的吴叔受伤。虽然他年纪也不小了吧应该不需要多帅的外表,不过也不能让他出去就吓到别人啊。” 我叹道:“可医生都说了,这疤痕很难去掉啊。”所谓的医生,自然是十分“热心的”夏医生。看得出来夏医生似乎还挺中意赵羽,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赵羽并不怎么乐意跟夏医生联系。我大概能明白赵羽的想法。毕竟现在他并非“常人”,如果跟普通人交往,会有很多不便。 阮灵溪冷哼道:“是去不了,不过总算能减轻一些。试试看吧,我们巫山派的养颜药是天下一绝的!” 我们仨于是锁了店门,去往吴聃的书店。吴聃也是刚开门做生意,脸上刚拆了纱布。站在暗影里的时候看不出来,但是一旦有灯光或者阳光,就看到半张脸上有几道难看的烧伤疤痕,看得我忍不住心疼愧疚。 吴聃一见我们仨来了,立即笑道:“哎呦,徒弟,徒弟媳妇,还有徒弟媳妇她家长。你们这是要在一起的节奏,让我们双方家长见证?” 我知道吴聃也在暗指我跟恶女的事儿,而阮灵溪听罢也心中明白,顿时脸色泛红,嚷道:“吴叔,我们是让师姐来给你治伤的,看你想哪儿去了。“ 吴聃笑道:“啊,那你不想跟我徒弟在一起啊。确实,他这么二,配不上你。“ 我苦笑道:“师父你真是时时刻刻拆我台啊。“ 吴聃笑而不语,此时苏淩上前看了看吴聃脸上的疤痕,说道:“所幸脸上的伤疤倒是不深,如果好好敷药,倒是能消除得差不多。“之后,她又看了一眼吴聃脖子上纠结的烧伤疤痕,叹道:”其他地方的,我可能也无能为力了。“ 吴聃笑道:“都成,反正我又这把年纪了不靠脸吃饭了。“ 我失笑道:“师父看你说的,好像你年轻时候靠脸吃饭一样。“ 吴聃得意道:“那是,师父我当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妹子们都喜欢我。“ 我情不自禁回想了一下马络羽印象里的吴聃,确实很不错,也就将吐槽的话咽了下去。苏淩于是着手给吴聃用棉棒敷药,我则看了看恶女,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恶女,你说过如果我活着回来,就答应跟我在一起,现在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就变成我女朋友了?“ 恶女脸色微红,嘴上却不饶人地啐道:“有你这样求交往的么?什么都没有就这么一问啊?谁稀罕答应你。“ 我一想,确实失算啊,连花儿都没带,姑娘们不就喜欢这个么。我正想去附近花店买点儿花的时候,却见门外一人走了进来。 我一看来的人,顿时乐了。原来是小满妈妈抱着小满这娃来了。小满手里竟然还抓着一只蓝色妖姬。 小满一见我,大眼睛顿时更亮了,肉滚滚的小胳膊张开,喊道:“**哥哥抱抱!!” 我一把将这小家伙抱在怀里,笑道:“小满今天来看哥哥和伯伯吗?” 小满妈妈叹道:“这孩子三天两头闹着往这儿跑,你说真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都忙,她姥姥身体又不好,也不能天天放那儿,找个托儿所吧,人家看孩子太小不敢收,怕出点问题不好办。小满现在还不满三周岁,也不能送幼儿园去。” 我笑道:“您还客气什么,我们还巴望着她来呢。” 小满一听,顿时很高兴,掰着我的脸颊就亲了亲,咯咯笑了半晌。小满妈妈哭笑不得,说道:“这孩子也奇怪,平时在家胡言乱语的,街坊邻居的也都不大喜欢她。倒是你们还挺照顾小满。这天我得加班,麻烦你们看一天。这里是给大家的一点小礼物。” 我听罢,明白大家不喜欢小满的意思。小满是挺萌,不过天生阴阳眼,还有一定的预言能力。但是这在普通人眼里是不可理解也无法相信的。所以小满的一些话可能就被视为胡言乱语。 说着,小满妈妈将手里的大竹篮给放到桌上去。我一看,或,里面不仅有新鲜水果,还有小满妈妈做的美味寿司,烤的披萨饼,闻起来真心很香。还有自己家做的小咸菜和水果汁,小笼包什么的,倒是中西餐都有。吴聃平时中午不回家吃饭,店里是有微波炉的,看来小满妈妈考虑还挺周详。 吴聃一见,也顾不上继续抹药了,立即奔过来接过篮子,嘿嘿笑道:“你就放心吧,孩子交给我们没问题!” 就在这时,小满看到吴聃脸上和脖子上烧伤,顿时撇嘴哭道:“怕怕,伯伯的脸!” 我笑道:“小满别怕,伯伯受伤生病了,过几天就好了。” 小满立即收起眼泪,小心地观察了半晌,随即专注地吴聃问道:“疼吗?小满给伯伯吹吹。” 吴聃乐了:“没事儿啊小bk,一会儿咱们继续郭德纲的段子。” 小满立即拍手道:“好!!” 我翻了翻白眼,跟小满妈妈道别后回了屋里,见小满还是抓着蓝色妖姬不放,于是问道:“小满,谁给你的花啊?” 小满响亮地回道:“那边花店的哥哥!”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排街道头上确实有个花店,可开花店的老板是女的,店员也是个小姑娘,根本没有男人。于是我问道:“是去买花的哥哥吧?看小满可爱,就送了一束花给你。” 小满却摇头道:“不是哒,是那个哥哥送给**哥哥的花!他说哥哥会用到!” 擦,男人送我花?恶作剧吧? 我狐疑地想道,于是追问小满那人啥样。小满皱了半天眉头,说道:“那个哥哥不想出门,还穿着跟**哥哥一样的那种衣胡!!” 啥跟啥?!我顿时晕了。阮灵溪则在一旁提示道:“是不是她指的是警察制服?” “尼玛,难道是赵羽跟我玩儿神秘?”我无语道。不过想到花,花就来了,这还挺好。于是我干脆借花献佛,将花送给阮灵溪。阮灵溪冷哼道:“什么嘛,就这样就想让人答应。”说着,还是将花接了过去,说道:“那就勉强答应你吧。” “真的?”我说道:“那你答应了不准反悔的。” 恶女一脚踹了过来:“反悔你妹的!” 我吃痛地抱着小满跳开,无语道:“我这求交往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小满则开心地拍手,意思是让阮灵溪再来一下,我就可以抱着她再跳几步。阮灵溪于是来了兴致,追着我踹。我只好抱着小满围着书架跑,小满倒是乐了,嘎嘎笑得不行。苦逼的我却得躲过各种书架,在狭窄的夹缝里抱着一胖娃娃跑。 就在我们仨笑闹成一团的时候,突然,我听到一阵金属声响响起在脚下,仿佛是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我停下脚步低头一看,见地上是一串钥匙。那钥匙挺大,一共三把,却不是我的。 于是我俯身捡起钥匙,问吴聃道:“师父,你丢的钥匙么?” 吴聃看了一眼,摇头道:“不是,谁丢那儿的?” 我正疑惑间,小满却说话了:“是花店的哥哥给**哥哥哒。” 又是花店哥哥?本来我以为是熟人恶作剧,但是看小满的神色,并不像是认识那个花店哥哥。如果是赵羽的话,当然他也不会这么无聊,小满一定说是:漂酿哥哥。看来不是赵羽,其他同事也应该不会这么无聊。 “走,去花店看看。”我对阮灵溪说道。 阮灵溪点了点头,于是我俩抱着小满出门,去找那家花店。花店就在福安大街上,很快就走到了。我进门一看,老板娘不在,只有个店员小姑娘在看店,一瞧我们进门立即迎上来:“哎,这不是刚才那小娃娃吗?还非要在这儿买个蓝色妖姬呢。” 我扫了一眼那店里,没发现什么问题,也没任何鬼气,不由皱了皱眉。 阮灵溪问道:“请问,你们店里有个男人来过吗,早上时候,可能是个年轻的警察。” 店员立即摇头:“没有,今天早上没什么客人,刚走了一个客人,还是个四十多的大叔呢。” 第310章 钥匙的眼泪 我听了店员的话,倒是有些不解了。如果不是人的话,那就一定是有鬼在跟我传递信息。但是这鬼可能离不开花店或者不敢出现在白天,这才给小满提示,让我根据这钥匙找到线索。可问题是,就凭这仨钥匙,我知道这是哪儿的啊,扯啊。 我见找不到什么奇怪的男人,就抱着小满又回来,跟恶女和吴聃在店里玩了一上午,中午吃了小满妈妈送来的美食,还真不错的手艺。这一天由于小满的出现,过得很欢乐。除了我莫名其妙多了三把钥匙之外,一切正常。 晚上吃完饭,我将阮灵溪送回家,自己往家走。我住在市局分的单身宿舍里,欧阳砖家为了方便我跟赵羽联系,就将我俩的房间安排到了对门。不过当特工的待遇是真心不错,房间经过了不错的装修,甚至有一定的安全防御系统。就连我家里人也受到国家安全部门的保护,那感觉碉堡了,从来没这么受待见过。 单身宿舍就在市局后的一排楼房里,中间隔着一条小过道。现在已经是春天,夜风也慢慢消失了以往的寒意。可不知怎么,走到这条路上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夜风凉了起来,周围似乎有些肃杀之意。我停下脚步,仔细听身后的动静,却没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睁眼四下扫视了一圈,见前后空无一人,连个鬼影也没有。 可我明明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我看,或者是跟踪我,这种感觉有点儿小强烈,让我忍不住摸向裤兜里的战神。可这一摸,却扑了个空。仔细一想,是我摸错了方向。平时我都是将战神插入右手边的裤兜里,以防意外情况,可以随时拔枪。可今天,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将战神放在了左边的口袋?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了。 这时候,我的手摸进右手裤兜,却摸到那三把钥匙。冷冰冰的,触手寒意沁人。我狐疑地掏出钥匙看了看,不知为什么,觉得钥匙上似乎多了一层雾气。一摸,竟然有在抹掉眼泪的那种强烈的感觉。 我手一哆嗦,心想这不能是什么东西附在了钥匙上吧?但是转念一想,金属不透阴阳,没有鬼可以附在这玩意上。鬼不行,但是怨念什么的……谁也没证实过啊。 我叹了口气,回头见没啥人跟着,便拿着钥匙进了宿舍楼门。上了楼。走到房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赵羽的房间,于是转身敲了敲他家的门。很快的,赵羽开了门,见我愣在门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进了赵羽房间,将那三把钥匙递给他,说道:“你帮我看看,这钥匙有没有什么古怪?” 赵羽看了看我,将钥匙接过去,放在眼前盯了半天,说道:“没什么异常,实心的,普通钥匙。这是哪儿来的?” 我突然想起他的眼睛是具备透视功能而非其他,于是忍不住苦笑,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这钥匙出现得太诡异。” 赵羽笑了笑,说道:“那就顺其自然,看看它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你。” 我苦笑半晌,跟赵羽闲聊几句,便回去睡觉了。这一觉好像总是睡得不够踏实。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的,感觉周身冰冷,就像是躺在水上一样。我睁眼四下一看,擦,自己确实在水上,四下一片昏暗,只能隐约看清好像是一片水潭。是梦是醒?一时间我竟然无法分辨,因为那水的潮湿和冰冷感实在太逼真。 这时候,我瞧见不远处的水潭中央忽然哗啦啦一阵响动,好像是什么东西浮上来了。这个情景让我十分熟悉,仔细一回想:这不是在马络羽的意识尽头里残留的记忆么?!是马络羽死前的最后讯息! 我吃了一惊,即可将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那个水花泛起的地方。没多会儿,我见那地方果然先是一条蛟龙飞腾而起,之后,则升起之前看过的那具冰棺,里面依然躺着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女人。这女人容颜秀美,其实长得很不错,只是单薄了些。我怕继续看下去,这货突然又睁眼吓我,就去查探冰棺四周的情况。我发现这个棺材是被粗锁链吊住了四个角拉起来的。那么刚才那个祖宗龙一样的东西,应该是守护神兽。这玩意将棺材从水底下拖出来。想干吗? 正当我琢磨不明白的时候,突然觉得脸上一湿,好像是有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脸颊上。我冷不丁一睁眼,这下是彻底真醒了。躺在自己家床上,但是脸上却是是有水的痕迹。我抬手一抹,发现水好像是从天花板落下的,心想你妈的,楼上水管坏了吗?都特么漏我楼下了!! 我探手开了壁灯,却发现屋里好像突然潮湿了很多。回头见窗户上,全是水气,再看天花板,擦,一大片的水渍。但是我却没发现什么死气还是黑气的玩意儿,看来不像是恶鬼作祟。也更不可能是水鬼。水鬼虽然吊,但是被困水下,根本不可能跟着我回家,还尿我一天花板。想到这里,我不由对楼上的住户意见灰常大。我记得楼上住着市局一个领导的亲戚,一对儿年轻夫妻。女的是派出所的,五大三粗抽烟喝酒声如洪钟。男的是个国企的人事经理,说话细声细气翘个兰花指,看了就烦。虽然说这是单身公寓,不过男的家好像没钱买房结婚,俩人不知怎么就凑合这里来了。平时倒也相安无事,特么的今天怎么回事,家里发大水了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我气儿不打一处来,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了。于是咣当一声开了屋门就奔楼上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赵羽从屋里出来,喊道:“宋炎,你干吗去?” 我没好气儿地说道:“楼上水管坏了吧我靠,漏水,给我天花板都湿透了!” 赵羽挑了挑眉,愕然道:“漏水?不可能。这楼的建筑质量很好,不会渗水。况且,你是哪儿的天花板漏水?” “卧室啊怎么的。”我说道:“不信你去看看,我先去楼上找那俩阴阳颠倒的算账。” 赵羽喊道:“你下来。上下楼房间的结构一样,你的卧室也是别人家的卧室。谁会把水龙头安装到卧室里?你先等等,我去看看你房间。” 赵羽这一说,我突然冷静下来,心想刚才真是睡迷糊了。谁会在卧室放水龙头啊。于是我回了房间,见赵羽抬头看着天花板,皱眉道:“你这卧室怎么一股水汽?很潮湿。” “平时不这样啊,春天多干燥。”我说道:“本来我以为是什么脏东西跟着我回了家,可什么也没有。” 赵羽想了想,问道:“你拿回来的那三把钥匙呢?” 我指了指电脑桌:“那上面放着呢。” 赵羽扫了一眼钥匙,又走进客厅,再走了回来,说道:“发现没有,客厅很干燥,卧室很潮湿。”说着,天花板上竟然又有水珠滴落。赵羽上前接了一滴,竟然放在舌尖试了试,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水,而像是人的眼泪?” “人的眼泪?”我想起那把钥匙,好笑道:“可笑了啊,难道钥匙能掉泪?这太搞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马络羽教我的役鬼术入门法,于是念咒捻诀道:“诸鬼伏藏!”想不通,就打听下看看哪个鬼敢来我地盘作祟。 果然,没多会儿,仨鬼影出现在我眼前,毕恭毕敬地拜倒:“愿听鬼主差遣!” 我仔细一看,或,还有面儿熟的呢,就那个冒充广东人的河南驻马店男鬼,一看瘦巴巴的跟个大烟鬼一样。我顿时乐了:“哥儿几个,起来吧。我说这位驻马店的老兄,又见面了嘿,您哪儿这么有空啊?” 那鬼一咧嘴,果然一口大烟牙:“这不手头紧,想来看看你宋先生有什么差遣,好讨点儿钱花花。” 我见他说着话,却盯着我的床头柜。我转身一看,床头柜上放着半包上次吴聃来的时候带来的玉溪烟,他自己抽的,忘记带走了,于是一把抓过来,丢给他。 这烟鬼立即很受用地放在鼻子前闻了半晌。 我笑道:“我打听个事儿啊,我这房子里没有你们的好兄弟,怎么就到处一股潮气?好像是惹了水鬼似的。你们知道什么原因么?还有这把钥匙。“说着,我去桌上拿了钥匙来,递到他们仨面前,说道:“以你们来看,这玩意儿有什么问题?” 我毕竟不是鬼,很多鬼界的东西也并不完全熟悉。 那烟鬼皱眉道:“潮气啊,这跟我们没关系啊,也没见有同类在啊。要说钥匙的问题,我怎么觉得钥匙在流眼泪啊。” “你逗我?!钥匙流什么眼泪?!”我喝道。 此时,另一个鬼说道:“鬼主,钥匙不会流眼泪,但是,如果这把钥匙是被一个人临死前抓在手里,而沾上了这个人的眼泪的话,那它多少也沾染了这个人的情绪在上面,可能主人死后,这钥匙就留下了主人最后的信息或者情绪。” “这说法有点意思。”我点头道:“不过不是说金属不透阴阳的么?” 赵羽接着说道:“但是金属也有本身的磁场。它不能容鬼寄存,但是情绪,伤感之类的会改变它的磁场,进行一定程度的同化。所以,这钥匙能够传达主人死前的情绪或者念想,愿望等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烟鬼闻言笑了:“对对对,还是赵先生说的对,鬼主,我就是这意思。” 第311章 挖眼案 我听罢,看着手中的钥匙,依然觉得毫无头绪,便挥手让那些游魂散鬼的都走了。这来回一折腾,天色也亮了,于是我跟赵羽干脆收拾了一下,准备上班。这时候,赵羽的手机突然响了。 赵羽的手机就是猎灵局配发的那个,这手机一响准没好事。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看着赵羽接起电话。 说了几句之后,赵羽挂掉电话,叹道:“又出事了。这次死的是个孩子。被人挖去眼镜,由于长时间没人发现,流血过多而死。” “什么?!那凶手抓不到么?这案子我怎么觉得耳熟?……”我回想着前几天的新闻,隐约似乎听到一则案子,是关于男童被挖眼的,凶手是亲人,很快就归案了。可记得那案子发生在山西,怎么这回天津也有了? 这凶残还传染的啊!! 赵羽点头道:“对,巧合的是,这案子跟山西那则伯母挖眼案异曲同工,更巧合的是,这孩子也有个伯母,案发之前也是跟小孩在一起,可现在孩子的伯母不见了,孩子死了。现在警方将这位伯母列为嫌疑人,正在扩大范围搜索。” 伯母这么凶残……想了想,我好像也有个伯母,但是早年就跟着伯父离开老家去深圳了。这真的要感谢伯母的不杀之恩啊。 不过,我想不出有什么家庭矛盾能深到这种地步导致拿孩子开刀,而且是挖眼这么凶残。就算是泄愤,我总觉得也不至于做得这么……“奇怪”。一般人气急泄愤,也就是拿刀子捅两下就行了。这个倒像是很有目的性似的。 于是我跟赵羽没去市局上班,直接赶往案发现场。现在市局的人貌似也已经去了。路上,赵羽对我说道:“如果事情再那么凑巧,刚好是那孩子伯母下的手,那么这案子估计也会草草了结。” 我皱眉道:“这不好么?也许就是凑巧的家庭矛盾呢?” 赵羽苦笑道:“如果真是这么简单,欧阳长官会让我们介入调查?” 我叹道:“这倒也是。” 我俩于是按照欧阳博指的地点找去,停在西青区的一处居民楼小区楼下。这地方显然是近几年新建的高层住宅小区,地点偏了些,但是住宅环境还不错。好像是前几年政府拨款给拆迁户建造的居民小区。案发地点就在其中一座高层小区的五楼。我跟赵羽上了楼,见市局的同事已经在现场取证了。我刚要往开着的屋门里走,赵羽却一把拉住我,指着案发住户的对门,示意我看那房门。 我转头看了一眼对门的房门,不由一愣。那门上挂着一只不大不小的镜子,位置也是不上不下的,正对着死了小孩的这户人家的屋门。这布局是很不科学的。风水上来说,门口挂这么一面镜子,正好对准邻居家的屋门,容易导致两家风水大战,气场紊乱,最后两败俱伤,影响了两家人的运势。如果是辟邪的八卦镜的话,也不能对准别人的房门,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想不通这家为什么要放这么一面大镜子。 我愣愣地盯着这镜子,见那镜子正好照到客厅,映出客厅里仰躺着的尸体。镜子好像照相机似的,竟赫然将客厅里的尸体影像放大,让那尸体的惨状霎那间呈现眼前。只见客厅里仰面躺着一个十岁左右小男孩的尸体,双眼已经被挖掉,只留黑洞洞两个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顺着眼洞流下,现在已经干涸地贴在脸颊边,呈现一种极其惊悚凄惨的模样。 就在我盯着镜子里的影像发呆的时候,我突然感觉那镜子里小男孩嘴巴咧了咧,似乎扭曲出一种似哭又笑的神情出来。 我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眨眨眼再看,镜子里映出来的却是法医人员忙碌的影子。忙着拍照的法医人员正好将那尸体给挡住,镜子里怎么能看得到? 我见赵羽已经进门去了,我也便跟了上去。走到客厅一看,受害人的家属正坐在卧室,孩子的父亲跟警察做笔录,母亲在呜呜地哭。而客厅地上果然是躺着一个十岁小男孩的尸体,那影像跟我刚才在镜子里见的一模一样。但除此之外,我却发现了一些更奇怪的现象。首先,这小男孩身下竟然是一面钢板。 问过之后才知道,钢板一直是放在楼道里的,是楼里一户人家装修没用上的,还没来及处理掉,就暂时放在楼道尽头,不知怎么被铺到了小男孩的身下。可除了这个,更奇特的是小孩子身上裹着一袭红袍子。这袍子很像是古代戏里的斗篷,也不是这小孩家里的,不知道哪儿弄来的,很可能是凶手给缠在身上的,像是个布袋一样将小孩的身体都裹住。更奇特的是,那小孩的两边太阳穴各插入了一根很细的针。 “引魂养鬼?!”这是我第一反应,立即对赵羽低声道:“你还记得前阵子别的小组告破的重庆红衣男孩事件么?我听说有人就是用这办法来养小鬼的。难道有人看中了这孩子,用来养鬼?” 赵羽摇头道:“不对。如果是引魂,不会这样做。我记得那个红衣男孩案件,用红衣锁魂,秤砣坠魂,离地一尺,所以魂魄不能随土而遁。引魂针开泥丸宫引魂魄出窍,再用分魂针插入他的头顶,这是泻魂,最后再挂在梁上,让他离开地面(离土)。挂在梁上是因为木代表生命,有引魂的效果,这样才能把孩子的魂魄取净。可这只有红衣是相似的,却也不相同,手法也不一样,这并不是养鬼。” “钢板铺在地上,很显然也是不想阴魂和怨气遁地而走。”我沉吟道:“红衣也应该是锁魂的效果。可这针的插法是很特别,也没挂起来,还挖走眼睛。唉,这情况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赵羽找法医拿来两幅手套,递给我一副,示意我带上。我俩于是戴上手套后,轻轻扒开那红斗篷看了看孩子身上的衣服。这孩子身上果然没穿衣服,不过却有一处很让人疑惑的淡紫色印记,像是淤青一样的东西。赵羽拿手机拍了一下,然后将斗篷整理好。 这时候,我见卧室里孩子的父亲还在义愤又悲伤地跟同事说话,孩子母亲则在一旁呜呜地哭,说什么怀疑就是他伯母干的,那女人本来就没安好心之类。不过孩子的父亲倒是表示难以相信,因为这伯母对自己的孩子挺不错,平时两家虽然因为赡养老人问题上出现过摩擦冲突,却不至于让她对孩子下这种黑手。况且就算是泄愤,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多花样,又是钢板又是红衣服的。 我喊过一个同事,问他是否找到这孩子伯母的行踪。同事摇头道:“没有,至今为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好像孩子伯母家里也说,自从昨天之后就没见她的影子了,现在下落不明。”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也有点一时摸不着头脑。出门之后,见对面那个镜子,总觉得有点别扭。于是我找了这层一户人家打听,对门挂镜子的这奇葩家里都住着什么人。最后听说这房子的一家都移民了,因为儿子出了国,父母也跟着去了。所以这房子是租给了别人。不过这人不怎么回来住,经常出差,回家的时候也是关房间里不出来,不跟楼里和小区的人往来。 于是我打听租客是个什么人,男女,多大年纪?这镜子是不是租客挂上去的?因为我总觉得这挂镜子的奇葩不大对劲。楼里的居民说,租客是个女人,打扮很时尚,年纪也不算大,三十出头,身材尤其好。可职业不明,哪儿的人也不清楚。见面倒是很喜欢跟人笑,但是并不深交,也不喜欢跟社区的人来往。 问居民们这女人叫什么,竟然也没人知道。这让我对这租客更加感兴趣。不过案子还是要查,于是我们俩从案发现场出来,搭车去鉴福观音寺找欧阳博汇报情况。欧阳博一直飞来飞去不知忙什么,商量个案情还要预约。 进了观音寺大门之后,第一眼就瞧见那棵古树。看着这树,我又想起那晚的惊心动魄,心想这简直是倩女幽魂里的树妖姥姥啊。再看老刘正笑呵呵地将一根根红带子分给善男信女们,喜欢系带子的就往那树上系几根。我眯眼去看那树周围的气场,见有些缎带是带着一道道金光的,这证明确实系带子的人心怀信仰,或者怀着美好诚挚的愿望在祈福。有些则带着灰色的光芒或者并无光闪现,只是普通的缎带,那这些人系红缎带的时候,很可能心怀诅咒,或者心意不诚。 我正眯眼看着,老刘走了过来,笑道:“小宋,前阵子你们忙,我也没好意思麻烦你。你看这树上红色丝带这么多,不然就帮帮我挑拣挑拣,把没用的取下来。” 我立即意会,笑道:“老刘叔您客气了。等跟欧阳长官汇报完工作,我就来帮你整理。” 刘胜利笑道:“不着急,这事儿白天不好明着干。” 我闻言忍不住笑了:“知道,晚上再说。如果被来上香的瞧见了也不好。” 老刘立即笑着点头:“对,我就是这意思,麻烦你了啊小宋,晚上我请你们俩吃馄饨!” 第312章 养尸棺 老刘带着我们进了观音寺后院一间厢房里。这后院是寺庙僧侣或者信徒居住修行的地方,很安静。我们几个进了厢房,见欧阳博已经跟林宇凡在等了。 “看过现场了?“欧阳博不冷不热地问道。 我跟赵羽点头,然后将发现的奇特情况跟欧阳博陈述了一遍。欧阳博听罢,点了点头,说道:“怎么样,你们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有个屁看法啊,这根本还没开始调查!我心中暗想道。 不过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于是表示还需要调查一下才能做结论。欧阳博点了点头,随即对林宇凡说道:“你跟他们说说你的发现。” 林宇凡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发现。我平时在动物保护协会做义工。可我发现最近一阵子天津市有几起虐猫事件,猫的血已经被取干了,就丢弃了尸体在垃圾堆什么的。而且死的都是黑猫。” “虐猫?跟挖眼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林宇凡说道:“这个,老师曾经提过,有很多以眼睛为图腾的邪教存在在世界上。我听到几起案子之后,就觉得可能会是这种情况。然后就是黑猫事件。黑猫被认为通灵,是不是会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这有点牵强附会了吧?“我说道。 林宇凡于是闭了嘴,看了看欧阳博,见欧阳博也没说话。半晌后,欧阳博说道:“这样,宋炎跟赵羽,你们查一下以眼睛为图腾的邪教组织,是否存在于国内。老刘和小林,你们俩去按照小林的想法,追查一下黑猫事件。这并不像是单纯的虐猫,我也在来的路上见过有人在处理一具黑猫尸体,刀口在猫脖子上,很整齐,根本就像是很专业的人干的,那刀口并不是普通的菜刀砍刀能搞出来的,更像是手术刀等锋利的东西。” 欧阳博这么说了,我们几个只好分工去做。可我跟赵羽查了大半天的资料,也没找到什么跟眼睛有关的邪教组织。赵羽放下卷宗,说道:“宋炎,你说我们是不是找错方向了,咱们还是应该从案发现场的诡异现象入手调查,还有那个对门而居的女人,总觉得不简单。” 我点头道:“不然我们去调查一下对门那女人?” 赵羽点头道:“好,不过,如果那女人真有问题的话,怕是我们得用点别的办法。” 我明白赵羽说的别的办法,意思就是趁着女人不在家撬门进去翻翻看。反正门上挂镜子,又正对着出事的那家,怎么看都有点古怪。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便去了吴聃的书店,想问问他对这件案子的看法。赶去书店,见吴聃也正无所事事地看电影。我跟赵羽将案子一讲,吴聃也吃了一惊,沉默半晌后说道:“让我推测的话,红衣是锁魂没错了。包住身体,让灵魂只能从头顶天灵穴或者精魂聚于头上,甚至眼睛。但是,凶手最后没有取走魂魄,而是在太阳穴附近扎针。我没见过这种手法,只能推测是分魂针,是为了散魂。让魂魄和怨气聚于眼睛。钢铁不透阴阳,铺在地上防止有怨气散掉,让魂魄无法远游。挖掉眼睛,很可能就是挖掉了魂魄和怨气。至于用来干什么,可不好说。反正我觉得不是养鬼,养鬼的话不是这样养的。” “不是养鬼,难道用来吃啊?“我苦笑道。 没想到吴聃说道:“还真说不准呢,没准儿谁爱吃这玩儿。” 我听了这话差点儿就吐了。 吴聃继续说道:“先按照你们的想法,进那女人家里看看吧。如果说对门住的那女人只是想放个辟邪镜在门上,这位置也不对。可我也想不明白这算什么意思,这镜子放的位置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干脆你们跟那女人聊聊去,回来告儿我。” 我心想这也没头绪反正,不如就先这么着了。于是我俩吃了晚饭后就回了那事发的小区,走上五楼。现在出事的那户人家已经暂时住到别的地方去了。楼上出了命案,其他人家也不敢在晚上出门,一个个房门紧闭,走廊的灯也没开。 在一团昏黑中,那诡异的镜子映出我跟赵羽两人的影子,登时把我吓一哆嗦。这镜子太邪门了。它放置的高度是对准对门的客厅的,也就是说,也只能照到我跟赵羽的胸部位置。可我这冷不丁往镜子里一看,却瞧见赵羽的脸正映在那镜子里。这也就罢了,照出来的不是赵羽现在的样子,而是他变成僵尸体的样子。 紫色的眼睛在暗夜里幽幽泛着光亮,煞白的脸不知为何在镜子里十分显眼。虽然看上去并不难看,但是冷不丁一瞧,还是吓一跳,好像我身后另外跟着一个人似的。 “赵羽,你看这镜子是不是有点邪乎?“我低声问道。 赵羽走上前,冷哼道:“管他怎么样,进去看看。” 说着,他按了下房门上的门铃。但是里面毫无动静。连按三四次,还是没人来应门。 “不在吧。“我对赵羽说道:“白天就听说这女人经常出差,八成又出门了。” 赵羽低声道:“那正好,我们悄悄进去看看。这楼层出了命案,大家也不敢出门盯着我们,正好是个机会。” 我点头会意,上前三下五除二开了门,轻轻将门拉开一道缝儿。厚重的防盗门发出一阵吱呀的难听声响。我从门缝儿看进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看来家里是没人的,而且客厅拉了窗帘。我跟赵羽将枪握在手中,从门缝儿闪了进去,关上门。与此同时,我摸到玄关处的开关,按下玄关处的电灯开关。 灯亮之后,突然有影子闪过我们身后。我一惊,立即转身举枪,却发现原来门后也是一面镜子。尼玛的,这女人有多喜欢镜子。我虚惊一场,放下枪,回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客厅里特么的挂了好几处镜子,悬挂的方位都很特别,不知什么意思,看来不像是起到扩展空间的作用,因为这些镜子不大不小,跟门后的镜子大小差不多。 除了这个,其他地方倒是正常,跟普通客厅没啥特别的。不过,进门就感觉有一种很奇怪的微妙氛围,好像这屋里的气场与别家不同。但是仔细看来,没有任何鬼气和邪气,挺奇怪。 赵羽盯着卧室方向,说道:“卧室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人吗?“我立即问道。 “不,好像是……一口棺材。“赵羽说道。 我擦,棺材,这女的是想怎样,租房当公墓啊??我听了这话,立即跟赵羽进到卧室里。只见卧室也算正常,除了背阴处确实放着一口棺材之外。不过这棺材也不大,更像是一个纸箱的大小。我也没看出那棺材里有什么鬼气,不由纳闷:难道这是这女人当作‘升官发财’的聚财物?够特别啊!! 想到这里,我几步上前,一手举枪,一手去推那棺材盖子。盖子不沉,很快便推开。我跟赵羽凑过去一看,里面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也更没尸体,只有一层土铺在棺材底部。 “这女人不会这么恶趣味,在棺材里种菜养花吧?“我苦笑道:“我看这里面好像没死尸,也没什么特别的。” 赵羽没说话,上前将手伸进棺材里,探了探那层土。我见那土湿乎乎的,好像是浇过水一样,实在很像是在棺材种菜的节奏。 “这个好像是养尸地里取来的,或者说是自己配制的用来养尸的土。“赵羽说道。 我闻言愕然,正想问赵羽咋能摸出来,一想现在他的状态,便将话咽了下去。可能僵尸体能感应到那养尸地的土质吧。 “不过,这土也太均匀了,一点杂质都没有嘿,跟转基因土一样。”我笑道。 赵羽淡然说道:“也许就是人为加工出来的呢。” 我正要回话,突然发现墙上映出了一道影子,是赵羽跟我之外的一条高瘦的身影。我心中一紧,心想怎么没听到任何动静?来的是谁?于是我对赵羽使了个眼色,立即回头去看。 只见我们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一身紧身红色长裙,头发很黑,脸背着光看不分明,只能看到她似乎在冷冷地笑,暗影里那森然白牙十分显眼。 第313章 神秘的鬼影 冷不丁出现的这女人着实吓了我一跳,几乎条件反射地举枪,厉声道:“谁?!” 这女人悠然地走到灯光下。借着壁灯的昏黄光芒,我瞧见走过来的是一个女人,倒不是女鬼。这女的其实长得还不错,只是一脸浓妆艳抹,穿了紧身的红裙子。不过那裙子领子开得很低,甚至露出乳沟……不过胸倒是很给力,目测起码d罩杯。 我立即将目光收回,问道:“你哪位?” 那女人咧嘴一笑,一口森然白牙在灯光下格外显眼:“这句话好像应该我问两位。你们是什么人,还带着枪?” 我清了清嗓子,拿出警察证晃了晃,说道:“这位女士,我们见你家的防盗门开着,屋里又没灯光,所以进来看看。”跟着吴聃,我的扯谎本事是越发牛逼了。 那女人笑道:“是吗?还是两位擅闯民宅啊?”说着,这女人的手搭到赵羽肩膀上去,那耀眼的红指甲在灯下泛出让人眼花缭乱的炫光。 赵羽皱了皱眉,向后躲了躲,说道:“抱歉打扰了,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您家里会放着一口棺材,里面还装着坟土呢?” 那女人故作惊讶地看了看我和赵羽,继而前仰后合地笑道:“坟土??哈哈,这从哪儿说的?这东西么,是一个风水大师让我买的。”说着,这女人一步三扭臀地妖娆走到那棺材旁,摆了个自以为是很妖娆的姿势,搔首弄姿地说道:“你们知道啊,我是自己做生意的。一开始总是生意不好,然后我就请了个风水大师给看看。他呢就告诉我说,让人打造一副棺材放在屋里,升官发财的意思么。里面放的是他给我弄到的土,大概也是五行生克的意思吧,我也不懂。这可不是什么坟啊土的,你说我一个女人家放坟土在屋里,这不是吓人么。” 我心想你放个棺材难道不吓人么。我见这女人说着话就往赵羽身上靠,手也不老实地摸索,不由心中好笑,心想这货做生意,总不是开青楼的妈妈桑吧。 这时候,我发现这卧室屋里也放着几面镜子,除了梳妆台上的大镜子之外,窗户边儿,床边儿,墙上分别挂了三块镜子,不由十分不解。就算是以为镜子镇邪,但是过犹不及,太多的话反而会引起某些风水上的问题,频发灵异现象。 于是我问道:“你这到处都是镜子,不觉得别扭啊?一进屋就好像好几个人在跟着你似的。” 那女人笑道:“我就是喜欢照镜子,难道这也犯法啊?”说着,还走到梳妆镜前摆了几个姿势,又是扭屁股又是托胸的,我擦,生怕别人不怀疑她的职业类别。 我笑道:“姐姐,您这是从天上人间退隐的吧?” 那女人倒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不行啊?我还真是她们的同行,又业务就来找我。” 我顿时愣了。这女人于是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取了一张名片出来,递到赵羽跟前【这种留电话号码的机会一般不会给我的】:“帅哥警官,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找我。” 我凑过去一看,这女人名片上印着:夜色阑珊酒吧经理,叶兰兰。 靠,这名字一听就有点那什么的意思。 赵羽跟我见问不出什么来,便说道:“既然您家里没事,我们也就先走了,有什么特殊情况就拨打110。对门发生了凶案,这附近看来也不算安全。” 叶兰兰眯着眼笑着点点头:“知道了帅哥,我会注意的。”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想如果这女人不是打扮得这么风骚,应该还是有些魅力的。这一装束,整个就是一新版马夫人,一瞧就是失足妇女啊。 要走出大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门外的镜子,于是问道:“我说叶小姐,您屋门外面挂个镜子干吗?” 叶兰兰笑道:“为了进门的时候就照镜子啊,当然是为了美。你知道的,做女人很麻烦,唉。” 我心中呸呸两声,脸上还是微笑道:“如果您这么注意风水的话,就别挂外面那镜子,会引起两家风水大战,对您和对门都不好。” 叶兰兰惊讶地说道:“真的??警察小哥你也懂风水??” 我心想这货绝逼的在跟我们打马虎眼,肯定是放镜子另有所图,不过我们这所谓的“身份”也不能强迫人家说出自己的目的。问不出来,也只好作罢,跟赵羽出了门。 回头见那叫叶兰兰的女人又是森然一笑,缓缓关上房门。在她关门的瞬间,不知是否光影错觉,总觉得这女人的眼神透出一种狰狞的神色。 防盗门关上了,我跟赵羽重新站在昏暗的走廊里。“你说这女人会不会跟对门的挖眼案子有关?”我低声问道。 赵羽说道:“不好说,不过这个女人形迹可疑,可以跟踪调查看看。这名片上的名字也不像是真名。” 我俩于是出了小区,坐车回家。拿钥匙开了宿舍门,进玄关处换了拖鞋。刚一迈步,一脚踩到了硬邦邦的东西。我皱了皱眉,将脚拿开,却在地上看到那三把莫名其妙得来的钥匙。我心中疑惑,仔细听了听屋里的动静,没人在。我分明记得是将这钥匙锁在书橱里,特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我立即开了卧室的灯,走到书橱跟前一看,锁依然锁得好好的,根本不像是有人打开的样子。 活见鬼了啊!我握着这钥匙若有所思。这几天被这挖眼案给吸引了注意力,忘记查查这玩意儿来自哪儿。我盯着这钥匙许久,却突然觉得眼前灯光一闪,卧室的灯开始明灭不定。 闹鬼?!我心中一震,心想你丫的敢欺负到小爷头上来。说着,我将钥匙往桌上一放,战神掏出举起,扫视了一圈屋里的情况。这时候,不仅卧室的灯,客厅的灯也跟着明灭不定,就好像是电压不稳一样。 我小心地端着枪走过去,却见客厅里空无一人,也没任何鬼影。这时候,灯光不再闪烁,恢复了正常。四下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音。我见没有鬼气出现,心想难道这是正常的电压不稳而已么? 正当我稍稍放松下神经,却听到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了。那细微的吱呀一声,让我放松的神经又绷紧起来。门开之后,卫生间的灯也随之亮了。 我心中无语,心想这鬼也够无聊的,难道是要等着我去卫生间给他爆菊么!想到这里,我抬脚一踹那门,举着枪就冲了进去。可跟客厅一样,卫生间也特么没影子。镜子里映出我一脸严肃的模样,让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我摇了摇头,收起枪扭开水龙头,捧了把清水洗了洗脸平定下心情。正当我抬头看镜子准备擦脸的时候,赫然瞧见镜子里多了一个人。 虽然早知道卫生间可能有古怪,但是刚才一没看到鬼气,二没瞧见鬼影,冷不丁出来一鬼,还是吓了我一哆嗦。 “你他妈谁?!”我顿时火了,回头一看,呆了。身后没有鬼影,但是镜子里却映出了那个人。这啥意思?镜灵?之前从来没见过啊! 不过咱也总算是有过见识的人,很快便镇静下来,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这个鬼影。总体来说,这鬼并不可怕,甚至有点小清秀的感觉。这是一个年轻的男鬼,看上去灵力很弱,因为身影闪闪烁烁,并不十分清晰,似乎在努力地让我看到他的存在似的。 个子蛮高,有些清瘦,更特别的是,他穿着一身民警制服!这是小满见过的那个鬼魂,是给我钥匙的那个鬼!我见他一眼不发地看着我,脸色惨白,眼神忧郁,跟尼玛拍韩剧似的,把我给盯得全身发毛。 我忍不住对着镜子说道:“我说老兄,我不是你的韩剧女猪脚,告诉我,你在我家这是打算干什么?总不至于就是来看我洗脸上厕所吧?你不说话我怎么帮你?” 可那鬼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更让我奇怪的是,他身上根本没有任何鬼气。难道,这是生魂?! 我心中一惊,赶紧去看他的警号。胸前的牌子上是有一个编号的,可惜他胸前正好有一块血迹,尼玛的把警号给挡住了。我翻了翻白眼,心想这倒霉鬼八成是被人一枪射中心脏死的。不过这死了之后怎么会没有鬼气?难道是他的某个念想作为影子留了下来? 我正想问个所以然,却觉得卫生间突然潮气加重,就跟蒸桑拿一样。须臾间,我见洗漱间的镜子被雾气笼罩,那鬼影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可从镜子看过去,隐隐的人影外加两个黑洞洞的眼,还不如直接看到鬼更舒服点。 这时候,我听到一阵吱吱格格的声音传来。再一瞧,镜子那层雾气上多出一行数字:31707。 这是……警号?我疑惑地想道:难道是这鬼知道我想看他的警号? 正琢磨着,卫生间原本暗下来的灯光突然亮了。四下也不再那么潮湿压抑。仔细看镜子,雾气慢慢退却,镜子里的鬼影也不见了,只有那排数字清晰地留在镜面上。 得,这鬼弱得连说话能力都没有。我将这数字记下,赶紧跑到卧室,打开电脑从警局内网登陆,想查查这号码是哪儿的。 第314章 活死人 这一查才知道,原来是沈阳市的民警警号,但是由于我权限不够,根本查不到这个人是谁。我想了想,琢磨着明天让欧阳砖家给查查看看。沈阳市,这可离着我十万八千里,我从来没去过沈阳,怎么这鬼都千里迢迢来找我呢。 想不通的事情暂时放到了一旁,我好好睡了一觉。这一觉倒是没再遇到天花板滴水的情况,我很满意。一早起来,我惦记着那警号,便跟欧阳砖家打了个招呼,砖家立即同意让林宇凡通过某些特别渠道给查查。当然,国家特工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特权。很快的,林宇凡告诉我,这个警号确实是沈阳市的一个片区民警的。但是这警号虽然留存着,人却不在岗位。 “人死了?“我问道。 林宇凡撇嘴道:“没死,但是也差不多了。这民警是95年参加工作的,到现在都快十年了。这人叫李成俊,刚参加工作,还是个见习警员的时候就被暴徒刺中心脏。我调查过他的医疗记录,似乎这人送到医院的时候都没心跳了,但是后来医生一记强心针给救活了……好吧是半死不活,现在虽然没死,却躺在病床上,都躺了快十年了,基本是植物人的状态。” “活死人?“我突然想起那个完全没有鬼气的魂魄。果然是生魂。生魂离体的话,说明这人的阳寿也差不多将近了,只是执念放不下,才拖到现在。可丫的连句话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他放不下什么?多半是放不下亲人朋友吧。 让林宇凡仔细查查这个李成俊【名字真心像棒子啊】的资料,看看他是因为什么事件而被歹徒给刺伤的。结果神奇的是,没有任何资料详细说明是因为什么事件,只是寥寥几句提到一处烂尾楼。说是这片警是沈阳某处烂尾楼楼下派出所的,当时楼上居民因为一件小事起了冲突,各自抄菜刀要砍对方,这个李成俊就上前阻止,结果被其中一人慌乱中捅到,到现在变成了植物人。草,比《走进xx》还坑爹。首先,菜刀怎么捅人,只能砍人好么。其次,既然是这么简单的一起纠纷造成的重伤误伤事件,为什么没有任何后续,也没提到捅刀子的人的姓名?这案子好像到最后根本没有追究责任似的,伤了就伤到了,不闻不问啊。 想到这里,我对这件怪事起了些兴趣。既然这个人的生魂千里迢迢来找我,引起我的注意,八成是很着急想要将什么事情告诉我知道。可他留给我的唯一线索就是一个警号和三把钥匙。 我拿着那三把钥匙,根据吴聃的指引找到天津市一个老锁匠,问他知道这钥匙会是什么东西上的么?老锁匠看了半天告诉我,这可能是三把仓库的钥匙,其他的他也看不出来,只能告诉我是比较新的,最近几年的钥匙。 近几年的仓库钥匙,沈阳烂尾楼,活死人片警。这都啥跟啥。看来想要查清李成俊这个人的经历,得去一趟沈阳市了。不过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案子要破,也就是这挖眼案。 很快的,同事们找到犯罪嫌疑人,那孩子的伯母。可让我们吃惊的是,这位最大嫌疑人伯母,已经投井自杀了。而且留下了一封认罪书,证明她自己就是凶手。整个罪案现场太真实,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甚至笔迹也是这位伯母自己的。 嫌疑人死了,这案子一时间又陷入尴尬的局面。虽然受害人家属不认同这个结果,但是“铁证“如山,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市局的卷宗也是按照这个结案了。不过我跟赵羽都明白,对于我们来说,这事情刚刚开始,真正的凶手这是在杀人灭口,或者找替罪羔羊。 由于犯罪嫌疑人死了,对门那女人又这么奇怪,于是我跟赵羽和吴聃商量过后,准备从研究对门那神秘女人入手,查查看她是个什么鸟。 我们依旧先让林宇凡黑进各种资料去翻这位叶兰兰的信息。最后查到,这女人本名叫叶霞,够土,还不如叶兰兰,确实是酒吧三陪出身,二十出头就来混社会了,由于涉嫌卖淫还进过几次警局。不过接下来的经历却让我大跌眼镜,虽然没有眼镜可跌。这女人竟然因为多次进宫而跟当时一个警察有了感情,奇葩的是最后竟然结婚了。更为奇葩的是这位不拘小节的警察同行竟然将老婆的同事们,介绍给自己的同事同行朋友等,于是警察跟小姐成了好几对。这些当然不是官方资料显示的,而是从这个女人的各种微博和博客上发现的。 看到这里我已经无语了,我跟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这样看来叶兰兰当年还挺有魅力的,不过现在警察老公很显然是不在身边了,或者是已经离婚,否则这女人不会“重操旧业“。不过对于叶兰兰的资料也只有这些,好像就是一个混迹在风月场所的从业者而已,除了早年经常进出警局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对于屋里到处是镜子这一点,吴聃表示他也想不通。这明明是自毁的一种风水术,不知为什么这女人非要去做,或者说她自身确实就是个自恋狂。 由于叶兰兰着实可疑,我便跟赵羽和吴聃轮流盯着他的行踪。不过盯了快俩星期,也没见这女人有什么异常。她确实是开了一家酒吧,也每晚按时去上班,生意还不错。暂时也没什么太过分的色情服务。正当我们开始怀疑这侦查方向是不是错误的时候,这天晚上,一直“正常“上班的叶兰兰却没去上班,而是躲在家里不知道鼓捣什么。我跟赵羽和吴聃藏在楼下的一汽车里继续监视,见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叶兰兰突然提包出了门。 她也有自己的一辆车,红色的马自达6。车子开出小区门,赵羽也赶紧开了车悄悄跟上去。这次,叶兰兰并未走平常去上班的路子,而是一路开往城郊,开向大寺镇附近。 等跟着她的车进了大寺镇,我不由说道:“这地方龙蛇混杂的,这女人不会大半夜的来见客户吧?” 吴聃说道:“仔细看看再说。” 可叶兰兰在大寺镇也没停留,出了镇子拐了个弯,上了一条宽阔的马路。我一看这架势,皱了皱眉。这条路我去过,这是通往一处公墓的马路,那旁边还特么有一座凶宅呢。那凶宅也是拆迁办不敢动的地儿,难道她大晚上的要去那地方?身份更是可疑了。 之后我发现,我的猜测还真应验了。车子逐渐靠近公墓,幸好今夜阴天,没什么月光,我们远远跟着叶兰兰,并未引起她的怀疑。只见她的车果然在公墓附近停了下来。我们也远远停了车,见她下车后,向着那公墓附近的唯一一座四层小楼走过去。 我靠,我心想真是低估了这女人的胆量。这地方凶得很,根本没人敢靠近。我们仨也下了车,远远跟着她。这时候,我扫了一眼四周。天上没有月光,只有微弱的天光笼罩住旷野。隐隐能看到远方黑压压的墓碑,那是一片很老的墓地,也不知道是哪些人留下来的。 在那墓地斜前方的路边建造着一处四层小楼。小楼其实挺精致,估计以前是老外修建的,略有欧式建筑的风采。之前听说这原本是一片私人庄园,可因为主人一家都死在庄园里,这片地方便成为凶宅,逐渐的被拆掉。后头也建起了公墓。可只有这四层小楼不敢拆,因为拆楼的时候,有好几个人被突然而起的霹雳劈死了,雷火落到身上,尸体都烧了个尸骨无存。 这么凶的地方,这女人竟然敢独自前来? 这时候,叶兰兰走到那楼门处停了下来。我们仨也藏在马路边的枯草丛中。幸好这地方乏人问津,乱七八糟的藤蔓和树木,野草长得很高,夜色下藏仨人没什么问题。就见叶兰兰回头看了眼 第315章 古老的凶宅 “真进去了。”我说道:“要不要我们也进去看看?”说着,我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凶宅周围的氛围气场。果然凶气冲天。这凶宅有些年头了,但是这里的怨气能延续这么久,估计也是因为房子后头有大型坟场墓地,阴气难泄,或者产生一种奇异的“共生”现象。若是瑞祥之气共生,那确实是好事,可惜这种阴邪鬼气共生,那就是恶助恶,最后使得凶宅更凶,甚至住在里面的鬼魂灵力更大。 “这地方够凶的啊。”吴聃咧嘴道:“这破房子的历史我倒是知道点,好像是民国一个女明星,叫白如菁的老宅子。这女的嫁给了一个叫胡大海的富商,可年纪轻轻的就出轨,勾搭了另一个戏子,俩人还骗胡大海的钱,结果被胡大海知道,就在这凶宅里将两人捉奸在床,直接拿刀砍死了。后来这商人听说也在这屋里自杀了。这可是三个怨鬼凶灵,后面又是个大坟场,够凶险的。” 我问道:“那这个女人怎么不怕?” 吴聃说道:“我哪儿知道?不然我们也跟进去看看,但是都跟紧了,别又被鬼缠上。” 于是我们仨轻手轻脚地也溜进那凶宅里去。这座小洋楼有四层。走近了看,好像之前还有一座院子,应该是被拆了,独留下这一座孤零零的小楼。每一层的房间不多,两三间的样子。走进大门的时候,借着微弱的天光,我看见里面的陈设竟然还维持了当年的样子。复古的红地毯,只是蒙了一层厚重的尘埃。客厅很大,估计有时候会被用来当聚会的舞池,因为屋角有一架老式的钢琴和一座唱片机。 往后一看,客厅里果然围绕着两排大沙发,看来是为了方便客人坐的。墙上有一张民国时期的电影海报图,只是有些破破烂烂的,也蒙满灰尘。不过那海报上人的脸却保留完整,我端详了几眼,见一个清丽中带着妩媚的女演员穿着礼服对我们莞尔而笑。这女人长得很不错,看起来也很年轻,应该是吴聃说的白如菁。这种长相的女人让我实在无法跟出轨的放荡女联系在一起。 我收回目光,跟吴聃和赵羽悄悄搜索了一番,感觉一楼的房间里没有叶兰兰。这一楼除了客厅之外,旁边有书房和起居室。我们仨各自找过,根本什么人都没。 我低声问赵羽道:“干脆用你的透视眼看看上面的楼层有没有人,如果没有咱们也省得上去了。” 赵羽苦笑道:“你以为我是x光眼啊?我视力的能见度,好像只能穿透一堵墙的厚度。” 我低笑道:“那也行啊,可以看看二楼。” 赵羽点头,抬眼望向天花板,眼眸中微微泛出紫色光芒。我突然想起超人的那双激光眼,不知道赵羽眼睛里是不是也有两道隐形的探测射线射出。但是每次看到超人两眼放光,我总是想起一句话: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赵羽说道:“二楼是卧室,什么也没有。叶兰兰没有在二楼。” 吴聃低声道:“这不大可能啊,这一女的动作也不快,怎么难道还能去三楼四楼?咱们先挨个楼层检查检查。” 我跟赵羽点头,顺着一楼的旋转木质楼梯蹑手蹑脚地走到二楼。只见二楼两间卧室,一间卫生间,竟然也保留有旧时的家具等东西。 吴聃走进那卧室,咂舌道:“这布置房间的肯定不懂风水,将床放在死门位置,难怪出事。” “死门?”我疑惑地看着那张西洋风浓郁的大床,暗红色的床罩上也落满了灰尘,看来是很多年也没人动过了。我知道奇门遁甲有八门:开门、生门、休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这八门各有其用。大概吴聃说的是其中最为禁忌的“死门临床”,貌似是将床放在西南角上什么的。另有一种说法叫做鬼压线,说床如果放那个位置的话,也会经常有凶险的事情或者厄运接连而来。 “大概是这屋主之前不懂吧。”我说道:“师父,看来二楼也没,咱们继续往上找么?” 吴聃刚要回话,我突然听到一阵“吱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正站着床边儿的梳妆台前,吴聃和赵羽站着门的位置,这时候,我从梳妆台的镜子里瞧见我身后的衣柜门自己开了。 我靠,鬼来了?!我盯着那镜子,手中的枪握紧。这时候,我瞧见衣柜的上层隔断里,放着一只穿着裙子的洋娃娃。那娃娃是很多老电视剧里常见的西洋娃娃,蓝眼睛,金发。原本很可爱,但是现在那娃娃的眼睛却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并爆出一阵咯咯地怪笑声。 “靠,鬼娃娃?!”我心中恼火,回身对着那娃娃砰砰开了两枪。这两枪威力不错,枪声过后,爆出一团火光。那鬼娃娃被爆头,不知怎么竟然将那头颅给打了下来,哐当一声飞出,撞到玻璃上,咕噜噜滚到地上去。 吴聃此时一拍大腿,骂道:“你个二货,开枪做什么?!你这破枪爆炸声这么大,这儿又这么安静,那女人八成是被吓跑了。” 说着,他赶紧跑到窗前去看。我也紧跟着凑过去。果然的,我们瞧见叶兰兰慌里慌张地从大门口跑出去,跑出一阵子后还回头看着我们这个方向。 “难道她一直藏在一楼?!”我愕然道。 吴聃说道:“先别想了,追!“ 于是我们仨刚想下楼去追,却见那卧室的门咣当一声狠狠关住,紧接着,一阵女人的惨叫哭嚎声响起在屋里。那声音十分凄厉,伴随了其他怪异的声音。仔细听来,就好像是钝器在切割人的骨头和肉的声音。 我猛然回头,却没见到什么鬼影,便对吴聃说道:“师父,这怎么回事,鬼来了?为什么我看不到任何鬼影和鬼气?“ 说到这里,我确实有些疑惑。这地方确实很凶,但是鬼气比较弱。这是个矛盾的问题。屋子后头的坟场鬼气旺盛,这是理所应当的。因为那坟场原本就不知怎么来的,说不定有很多横死的人埋在那儿,鬼气重也不足为奇。可都说这房子是凶宅,却只见“凶气“,鬼气却比较弱。 凶气与鬼气是不大一样的。前者的形成有很多原因,比如穷山恶水外加房子布置违背风水布局,也会自然形成凶气。最典型的莫过于一箭穿心房。可这儿不是横死过人的房子么,为什么没有多少鬼气? 没等我多想,就听那女人的惨叫声和钝器磨骨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更为逼近了。我冷不丁一回头,却见空中凭空出现一把刀在一块块地割着一颗女人头上的血肉,先是一边脸颊,后是一边儿头皮。鲜血飞溅,溅到墙上,慢慢渗透进去,湿了一大片墙壁。屋里的温度也骤降,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情景,如果不是身临其境,简直无法体会那有多恶心惊悚。我回身就是一枪,枪声中,鬼影和声音逐渐褪去,卧室又安静下来。房门缓缓开了一道缝儿,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我见吴聃和赵羽一直愣着没说话,便小心地戳了戳吴聃:“师父,你是我师父吧?不能又是幻影吧?“ 吴聃瞪了我一眼,骂道:“小兔崽子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我是在想刚才那影子不像是鬼啊,倒像是放录像似的。“ 赵羽说道:“当年那个女明星是被丈夫分尸了么?“ 吴聃苦笑道:“这个倒不知道,传什么的也有。有人说直接捅死了,有人说分尸了,埋在各个地方。总之说什么的也有。但刚才那影子真的不像是鬼。先出去再说。“ 我们只好满心疑惑地往外走。这一走却发现,不知怎么的,往哪儿走都是洗手间,特么的走哪儿最后都是在洗手间门口。 “师父,这是不是鬼打墙?!”边说着,我边看周围的情景。说来也奇怪,这次我还是看不到任何鬼气,不由有些诧异。但是如果不是鬼打墙,我们怎么会绕来绕去还在原地转呢? “不行我们就干脆进卫生间看看,我就不信这鬼能翻了天。”吴聃啐道。 “好!”想起有吴聃和赵羽在旁,我也不怕,立即豪气万丈地冲了进去。可等我进门之后,却发现吴聃和赵羽没有跟进来。我刚回头想问“你俩愣着做什么”的时候,眼睁睁地瞧着那门“咣当”一声给我关里面了。 “我靠坑我啊?!”我无语地回身去推门,却发现那门锁得死死的。现在我突然后悔没有带小幂前来,要是带上他的话,走哪儿还能探探路。卫生间里也是一片漆黑。独自一人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里,我顿觉心跳骤然加快,呼吸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举着战神,一手打开手电,小心地看了看那镜子,没有在镜子里看到什么鬼影之类的东西。四下一片死寂,让我突然感觉有些窒息。就在这时候,一阵轰然作响的水声在我身后哗啦啦啦地想了起来。我吓了一哆嗦,回头一看,见马桶旁的水龙头不知怎么被扭开了,正往外汩汩地淌着黑红色的液体。 与此同时,我瞧见那马桶里的水也打了个旋儿,似乎是有人在冲马桶似的。但是废弃了这么多年的洗手间怎么可能有水?!我头皮一麻,见那些黑红色的液体带着腥臭味慢慢地上涨,很快就漫过我的鞋底。 第316章 恶鬼附身 这水带着腥臭味,实在让我觉得恶心。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念咒捻诀,喝道:“冰魄!” 冰层瞬间覆盖住地面,将那恶心的暗红色液体给封住。好半天之后,我见那怪水不再上涨,水声消失,这才松了口气。我心中不解这一切的灵异现象出自哪里。本以为是恶鬼作祟,却没瞧出什么鬼气来。那这会是什么东西在作恶? 我站着原地细听半晌,心想我就不信抓不出你来。可这一阵喧嚣之后又沉寂下来。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洗手间的大窗户,见窗户挺大,悬挂着两层白色纱帘。很显然,随着岁月的流逝,那窗帘也被日晒风吹搞得褪了色,甚至出现了破洞。窗户的对门就是洗手间的门。现在关的很死,我自己拉不开,门外的吴聃和赵羽不知在打什么算盘,根本就没救我的意思,想到这里我不由对着那门踹了几脚,心中气愤难当。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一阵“嘤嘤嗡嗡”的声音传来,不由皱了皱眉。这凶宅温度低的跟寒冬似的,一点也透不进阳春的暖意,怎么还会有苍蝇? 我皱眉回头,却真的瞧见好多苍蝇在围绕着卫生间里飞。再一瞧,原来那大窗户上方破了一个大洞,可能是外面的苍蝇从洞里飞了进来。可不知这些东西飞进来是想做什么? 我正想不明白的时候,却听到外面隐隐有歌声传来:“芳华怕孤单,待林花儿谢了春红,连心儿也埋……他日有那春燕归来,我心依旧,君身何在......” 我一阵歌声并不难听,但是不知为什么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很刺耳,很烦躁,我不由想捂住我的耳朵。不过好在这声音响了没多久也作罢了,我一边儿动手赶着苍蝇,一边儿对着门开枪,想打开那锁冲出去。可就在这时,我听到砰砰砰的玻璃敲击声传来。回头一看,差点儿吓尿。 玻璃窗上有一个只有一半儿身子的人在用手砸玻璃,半张嘴里喊着:“看到我的头没有?……“ 我反手就是几枪开过去。这几枪倒是响亮,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大片。那半边儿人也没了。窗外的冷风呼呼刮进来,我走到窗前看了看,没见有影子。远望就是那一大片坟地,心中不由有些胆寒。我心想眼前窗户开了,干脆从这儿跳下去,也省得跟门较劲。反正只有二楼,跳下去的话,以我的功夫修为应该摔不出问题来。 想到这里,我刚往下跳的时候,却见一只黑乎乎的东西冲着我的面门丢了过来,那形状跟板儿砖一样。我心中那个气啊,心想鬼也会来偷袭这一招啊,还丢板儿砖。于是我双手护住脸,想挡过一招。那东西砸到我胳膊上,竟然噗一声破了,一包腥臭的液体扑了我一脸。这时候,我身体落地,向前打了几个滚稳住。拿手一摸,我次奥,好像是人血。确切的说,很特么像是大姨妈啊……我四下看了看,喝道:“谁?!别再跟老子装神弄鬼!!” 这次我确定了,鬼不可能敢拿人血用薄膜装起来丢我。人血阳气盛,鬼躲还躲不及呢。难怪从刚才起我就觉得刚才那屋里鬼气很弱,原来是有人在装神弄鬼。难道是叶兰兰没走,转等着丢我呢?! 我向前走了几步,却见叶兰兰的车已经没了。看来这女人是走了。不过刚才丢我的人是谁?鬼宅还有其他人? 我正不解的时候,听到隐隐有小女孩的哭声传来。我心中打了个突,这荒郊野外的,肯定是鬼! 我举着枪循声而去,却听到哭声是从我们开来的车后传来的。我转到车后,竟然见一小女孩坐在地上,靠在我们的车门上呜呜地哭。我歪头打量半晌,这小孩身上没有鬼气。难道是人? “小姑娘,你半夜三更的怎么来这儿了?”我问道。 那小女孩抬起头,一张略显苍白的稚气脸庞呈现在我眼前。小姑娘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留着娃娃头,一双幽幽的眼睛委屈地看着我:“我来坟地给叔叔和婶婶上坟,可错过车回去了,看到有车在这里,就过来看看,但是没看到人,一时害怕就……“ 我疑惑地问道:“那你怎么没跟爸爸妈妈一起来?” 小女孩哭道:“爸爸妈妈在很早就去世了,我跟着叔叔婶婶长大的,可是他们也死了,全村的人死了好多……” 我突然想起山上的坟场,于是问道:“山上原来有个村子?在那坟场旁边?” 小女孩点头道:“是啊,我就是村子里的人。可是大家都死了。” 说着,那小姑娘站起来,指了指公路两边的高压电线杆,继续说道:“以前电线杆的旁边是村里的一条大河。夏天大家都会在河里洗澡。后来有人来建电线杆,不知怎么的没有弄好,被风吹到河里,当时在游泳洗澡或者踩水洗衣服的姐姐哥哥叔叔阿姨们全死了,尸体飘满了河面呢。” 那小女孩说起这恐怖往事却一点都不害怕,还说得津津有味,让我不由皱紧眉头,问道:“你不怕么?” 小女孩回头看着我,轻声道:“不怕。因为当时我太小了,没有下水,站着岸上看着呢。后来村子搬走了,河被填平了。这边就成了村子的坟场。” 我听她陈述得十分平淡,但是我自己听得却不寒而栗。难道这就是坟场建造的原因?整个村子的人死了一大半,河水里飘满尸体。有谁还有这么大的心理承受力,继续在这儿住下去? 想到这里,我不由一阵恶心,心头也更疑惑地看着这小姑娘。这家伙八成是有心理疾病,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之后估计精神也异于常人,否则一般的小孩子哪儿敢这么晚呆在这地方。 “大哥哥,你知道前面那个宅子也死过人吗?”小姑娘的声音幽幽传来。我低头看着她,却看不出她脸上有什么神情。也许是夜色太暗的缘故,总觉得那双眼睛幽深得很,像是冰冷的水潭一样。 我心中不由对这小女孩疑惑更甚,于是皱眉道:“怎么,这你也知道?” “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那个女主人爱上了一个年轻男人,两人在家里偷情,被女人的丈夫知道后,将两人分尸了。那女人的半颗头被切掉了呢,到现在没找到。”小女孩低声道。 我不由举枪对准她,喝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小女孩看着我,后退了几步,似乎很害怕:“大哥哥,你要杀我吗?” 这一句话却让我愣住了。这特么是个怪胎啊,看不出鬼气,那应该是人。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会这么变态,半夜在荒郊野外跟我讲鬼故事?这简直是日本鬼片啊。 我端着枪犹豫起来,不敢开枪,万一真是人,这可就是杀人了。何况对方还是个小孩子。 “大哥哥,你知道那女人的半边儿头在哪儿吗?”小女孩轻声道,脸上丝毫表情也没有:“她就被埋在你们停车的地方呢,车下面是原本院子里的一口古井,她就被砌在里面,不信你挖开看看。” “你特么到底是个什么鬼?!你怎么知道这些?!”我喝道。 小女孩的神色突然变得狰狞扭曲,尖叫道:“我让你挖开,把我的头拿出来!!!” 说着,这家伙竟然冲我扑过来,纵身一跳,跳到不可思议地高度,双手直接掐住我的脖子。那力气之大,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做到的。 我完全没想到这诡异的小孩突然来这一招。脖子被掐住后,我死命去掰她的手,却感觉那双手根本就是铁钳子,一点儿也掰不动。这时候,我却见那原本挺可爱的一张脸突然一片片地剥落,脸皮一点点地掉了下来,那情状像是她被一点点磨掉了面皮一样。 第317章 养尸人(1) 眼前的景象着实吓得我不轻,没想到平时坑队友,关键时刻也坑了自己。我逐渐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更别提去搞定这个突然杀出来的恶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我突然感觉一阵刀风刮来,脸颊边甚至也被这强劲的刀风吹得有些刺疼。就在这时,我听到那掐住我脖子的女鬼发出一声尖叫,随即“噗”地一声,一股黑血飞溅出来,扑了我一身。 这时候,我瞧见那女鬼,确切的说是女尸,被那一把飞过来的刀截成两段,掉在我的身上。我顿觉恶心,因为那尸体腐烂的恶心程度超乎想象,腐肉附着在白骨上,头发也没剩下多少。而从身高个头来看,貌似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的尸体。看来刚才那个掐住我的,根本就是一具被恶鬼附身的小女孩的尸体。 再看那把刀,正是赵羽的夺舍刀,我不由松了口气,心想这货力道把握得不错,如果再丢得力道大一点,那我也跟着变成两截。我歇了半天,终于喘过气来,而赵羽和吴聃也跑了过来。 赵羽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势,问道:“你没事吧?脖子上的淤青有点深。” “刚才你们去哪儿了?!坑我啊,让我一个人进那鬼屋!”我有点恼。 吴聃上前看了看,给我脖子上抹了几下湿糯米,用来去尸毒。我看了一眼旁边断成两截的尸体,皱眉道:“这怎么回事,你们又是哪儿出来的?” 吴聃说道:“之所以你从刚才一直没看到有任何鬼气,那应该是刚才发生的一切根本跟鬼没有任何关系,那是人用道法给制造的幻像,为了赶走或杀掉入侵者。不过不好意思啊,刚才我让小赵故意没跟你进那个古怪的洗手间,就是为了旁观看看这作法的有多大能耐。看你出去了,我们俩这才跟出来。” “我去,师父,你是故意坑我啊!”我无语道。 吴聃说道:“差不多啊,反正你也坑过我们俩好几次,咱们也算是扯平了。“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赵羽回身看了看那凶宅,说道:“吴叔,好像没有人从里面出来,不然我们再回去找找?“ 吴聃点头道:“肯定要去彻底找一遍,看看那神秘人藏在什么地方。在这之前,二货徒弟你先用这水给你脸上的污血洗干净。“说着,吴聃取出一瓶子早就收集好的露水给我。 “我脸上有血?“我愕然道,不过随即想起刚才从二楼跳下来的过程里,好像哪个手欠的给我脸上丢了一包血。难道是那个背后施法的人? 我只好将吴聃手中的水接过来,倒在手心扑到脸上一抹,果然一手腥臭的污血。 “师父,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将刚才那恶鬼附体的女尸当成小女孩?“我问道:”这血是什么血啊,一股臭味。“ 吴聃耸耸肩,说道:“好像是女人经血。“ 我擦! 抹掉脸上污血之后,我们仨一起重新返回那凶宅。不过这次进去之后,倒是再也没瞧见什么诡异的现象。一切都很平静,屋里空无一人。我们仨重新检查了一遍四个楼层,依然一无所获。但推想了一下,那女人是在一楼的时候就没了动静,而那积满了灰尘的楼梯上又只有我们几个人的脚印,那这货一定是在一楼就藏了起来,或者通过某个通道去了某个地方。想到这里,我们仨在一楼翻找了半天,总算在那架老式钢琴底下发现了一处地下室的入口。 我们打开这入口处的门,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我刚要下去看看,吴聃一把拦住我俩,说道:“这地方被人伪造成了一处养尸的墓穴的格局。下去之前先喝口‘忘魂汤’,这样能起到屏蔽阳气的效果,不容易引起尸变。” 我们按照吴聃的指示喝了他递过来的所谓忘魂汤,不知是什么成分,反正喝来一股怪味。我咧了咧嘴,问道:“师父,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带在身上?” 吴聃说道:“这叫装备全面,反正咱们出门不是跟鬼,就是跟尸体打交道。” 喝了一口莫名其妙的忘魂味增汤之后,我们仨下了地下室里。进去之后,我顿时感觉更为阴冷。 养尸讲求的是"穴气",就是要有墓穴的地气来养尸;当然,这种地气可跟一般的地气不一样。要求的是凶地。如果墓穴里满是凶气,那尸变的机会可说是百分之百,加以一些法术的话,可以养出各种不同类型的僵尸。 而这个地下室跟那种地下凶穴差不多,铺满了酸碱度极其不平衡的土质。这种土质不适合有机物生长,因此不会滋生蚁虫细菌,所以就算尸体埋入过百年,肌肉毛发也不会腐坏.我踩着脚下的土,瞧见那地下墓穴角落处放着一处棺材。当然,这棺材其实是埋在土里的,只是棺材头没有被全部埋死,露了一点在外。而那棺材头前还有三支点燃未灭的香。我跟赵羽上前,将棺材上的土拂去,推开棺材盖子看了看,见那棺材里躺着一具年轻男尸。这尸体果然是没有腐坏,栩栩如生。不过好像也没生出什么白毛之类,如果说用以一定的法术操控,混在人群里,除非特殊能力的人,否则谁也不会感觉出这是一个僵尸。 在这尸体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两只奇怪的印有符咒的像是罗盘一样的东西。我指着那玩意问吴聃道:“师父,这玩意是什么?罗盘?” “不是。”吴聃上前看了看,说道:“类似罗盘的阴阳轮。难怪这养尸人能够第一时间知道我们进了屋里,这东西,阴阳轮是经过改装的东西,能够检测整座建筑里的气场变化,类似你的幽冥眼。这人肯定是从我们一进门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这才制造出一些幻像来妄图对付我们。另一个的作用似乎是用来引导的,也就是吸收日月精华和生人阳气,这样可以让僵尸更快炼成。不过看来咱们这位养尸人还没将这尸体完全炼成僵尸。” 我摇了摇头,心想现在人真是异想天开,什么都敢干。仔细搜索了一番,见这地下室还有一间小屋子,好像是个简单的住房,有被褥和电饭锅碗筷等很简单的生活用品。床角有一张饭桌一样的东西,上面放着 一碗白米饭,一碗鸡血一样的血液,估计是奉养僵尸用的。之后是一只黑色猫的尸体。这猫个头挺大,看来是年纪不小了。这是用来催尸的。取其血洒在棺材上,并将猫尸埋在棺尾,一样焚香祷祝。这样能加快僵尸炼成,并供养尸人驱策。看来这人还没来及将猫尸体埋葬到棺材旁,也就没来及炼成这尸体。如果此法天时地利条件都符合的话,四十九天即可完成.当然,这玩意也不是谁都能控制的。一般人想要操纵僵尸而且不被反噬的话,需要备齐米酒,纸钱,并在僵尸坟前大声念往生咒一百零八遍,再铺上柴火,浇上米酒,焚烧掉。但奇怪的是,炼尸人足有能力控制僵尸,可这起居室或者说卧室里竟然也有这些普通人都会用到的控制僵尸的东西。看来这炼尸人炼制的尸体并不是给自己用,更像是给别人制造了一个宠物出来。 不过这地方也是机关重重,我们很快就在那床下也发现了一处地道。这地道好像是新挖不久的,起码是最近几年搞出来的,也是用来紧急逃生的地方。我们顺着那地道跑出去,出去一看,这地方是通着坟场的。出门之后就是一片旷野,看来这养尸人是逃走了。 第318章 养尸人(2) 找了半天毫无收获,我不由有些泄气。赵羽低头去查了查那逃跑的养尸人的足迹,对我们说道:“奇怪,这人的脚印很轻,这说明他脚步很快并且有一定的功夫底子,步子很大,但是——却一深一浅。一个脚程十分了得的跛脚残疾人?这有点矛盾。” “也许是他腿脚受伤了?”我沉吟道。 吴聃问道:“那你给他砍伤的?” “我怎么可能砍伤他,我根本就没见到除了叶兰兰之外的其他人。”我无语道。 吴聃说道:“那就是了,我们几个都没动过他,那他很可能本来就是个瘸子。也不算是很糟糕,起码我们知道这是一个会养尸的瘸子。再就是那个叫叶兰兰的女人。她肯定认识这个养尸人。那具年轻的僵尸我已经拍了照片,回头你去警局的档案找找,看看这人谁,也许能找出他的身份来。” 我们见也再无其他线索,也就就此作罢,开车回了天津市内。第二天一早,我跟赵羽和吴聃一起赶去叶兰兰的家里。我原本就担心这女人发现我们跟踪她之后就连夜搬家,果然的,我们赶到那女人家里之后,却发现她正提着个行李箱向楼下走。我们在楼道里碰了个照片,那叶兰兰一见我们,先是一惊,之后便有些尴尬,随即却又换上笑脸,嬉皮笑脸地问道:“哎呦警官们,怎么一早就来查案啊?” 我冷笑道:“查案?我们是来找你的!” 叶兰兰顿时怔住,眼睛眨了眨。我看这女人的神色十分意外,看来她昨晚并不知道跟踪她的是我们三个人。夜色里根本分不清追着自己到鬼宅的是谁,估计这女人只是发现有人跟踪她,怕自己性命有危险,这才连夜搬家。 叶兰兰愕然道:“你们几位不会认为我是那挖眼案子的凶手吧?开玩笑,我跟对门根本素不相识的,我干嘛挖他家孩子的眼睛啊?” 赵羽冷笑道:“也许挖眼案不是你做下的,不过,昨晚你去了哪儿?跟我们回警局交代一下?!” 叶兰兰愕然半晌,终于明白昨晚跟踪她的是我们仨人,立即冷哼道:“我昨晚去哪儿也要跟三位交代么?为什么呀?” 我说道:“三更半夜的,你去荒郊野外一处废弃的宅子干什么?里面还有一具尸体,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杀人抛尸的?!” 叶兰兰立即摆手道:“这可不要乱说,警察同志,你们有证据说我杀人吗?没有就不要乱讲!再说了,我半夜三更去荒郊野外犯法么?我就是睡不着去溜达一下不行么?” 我失笑道:“您这爱好真不一般,去坟地旁边溜达,不怕招惹点儿什么东西回来?不过在那儿我们发现一具尸体,我们仨又亲眼见过你去过那地方,所以如果你不想被逮捕的话,就现在交代一下昨晚去那儿是为了做什么,有什么目的。否则,咱们市局见。” 说着,我们仨挡住她的去路。叶兰兰脸色变了变,随即咬牙道:“行,那我说!” 我们仨跟着她又回了她住的地方。到了之后,我发现这货终于把门上那诡异的镜子给取了下来。不过开门而入,却见屋里还是挂着那些镜子,不由皱了皱眉。我问吴聃道:“师父,这屋里挂镜子有什么讲究么?” 吴聃四下巡视一遍,对叶兰兰笑道:“这位大妹子不错啊,懂点儿行啊。屋里那棺材是不是为了养小鬼用的?这镜子看来是为了封印住鬼气,不影响自己,不外泄鬼气,并用以观察对门的情况的吧?” 说着,吴聃走到门后,将那镜子一扯。扯下镜子之后,我见那门后赫然有一张道符。敢情这叶兰兰是把镜子当监控器了啊。 “警,警察也知道这些?”叶兰兰有些诧异,不由脱口而出道。 “养鬼?”我愕然道:“师父,可我没看到这屋里有什么鬼气。” 吴聃说道:“那是因为这每一面镜子后头都有道符,这道符是为了加强镜子的镇邪力度的。这样的话,就给鬼气起到一定的掩藏和镇压作用。鬼气弱到微不可见,你的眼睛也就难以看出来。如果扯掉所有的镜子,那你就能看到这屋里的鬼气了。” “不对啊师父,如果是养小鬼的话,小鬼的能耐没有那么大,鬼气和凶气也不会那么深,不至于用这么多镜子镇压啊。”我说道。 赵羽此时在一旁说道:“如果她养的不是小鬼呢?” “那还能养什么鬼,总不至于养个鬼丈夫嘿。”我问道:“叶小姐您说呢。” 叶兰兰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嘴闭得很紧。 吴聃双手环于胸前,说道:“这还真不一定。叶小姐,说说你养的这个鬼是什么吧。现在我们发现有一具年轻男尸跟你有关系,现在养的鬼,会不会是这具尸体的阴魂呢?” 叶兰兰脸色更加难看了。 看了这神色,我感觉吴聃差不多猜对了。我上前一步,厉声问道:“那男人到底是谁?!” 叶兰兰被吓了一跳,咬牙说道:“我不认识。我不知你们在说什么。” “很好啊,那就跟我们去局里说吧。我们现在找到一具男尸,现在怀疑你谋杀并且藏尸,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我掏出手铐,给这女人拷了起来。这时候,叶兰兰虽然神色很惊恐,但依然咬紧牙关不说一句话。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心想虽然可以将她当作犯罪嫌疑人带去市局调查,但是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这女人就是杀人挖眼的凶手。因为吴聃说过,有一种养僵尸的办法是给他喂食带有男童阴灵和怨气的眼睛。眼睛是心灵之窗,也是最能吸引和汇聚魂灵的器官。所以叶兰兰完全有动机去给对门的那小孩杀了挖掉眼珠,因为她,或者她的什么朋友之类正在养僵尸。 当然,这些我们不可能用作证据。所以我们也不可能扣留她很久。 带叶兰兰回去之后,我让市局的同事去将那鬼宅地下室的尸体给搬了出来。青天白日的,虽然说那地方人迹罕至,但是周围有一条很宽阔的马路,经常有长途拉货的大卡车经过,所以白天运走尸体是比较有危险性的,加上叶兰兰的帮手又是个瘸子,行动并不方便。外加我们那一闹,他并不能确定我们是否还回鬼宅,所以推想这货应该没什么机会和胆量再度回去搬走或者销毁尸体。 果然的,男尸还在。运回市局之后,经过检验,这男尸竟然来自距离天津不算近的沈阳市,名叫郭彬平,是个小混混。少年时候就因骚扰女孩子被关过一阵子,只是因为年纪比较小,很快就出狱,后来依然混迹街头,名声很差。 可随着调查更加深入,我们发现了一件十分震惊的事情:这个叫郭彬平的小混混竟然是叶兰兰对门那对郭姓夫妇的大儿子!郭彬平原本是天津人,但是很早辍学,无视父母的劝告,离家出走去了沈阳,当了社会小混混,案底不少,不过倒是没犯过大案。 但是这件事太巧合了。弟弟被挖眼,哥哥被变成僵尸,同时跟弟弟和哥哥有关联的是对门的这位叶兰兰小姐。虽然我们都觉得叶兰兰跟这家人有所联系或者过节,但是查遍卷宗,也没发现这女的跟这俩兄弟有认识的可能。 兄弟俩跟这个叶兰兰没有丝毫的联系。问叶兰兰,她也是一问三不知。案子到这儿,看似有了进展,但是又好像完全裹足不前。 “沈阳市,”提到这个地名,我突然想起那三把钥匙,于是说道:“师父,前几天我查到的那个活死人年轻警察也是沈阳的,不如我去沈阳查查他和这个郭彬平的事情。那个莫名奇妙的养尸人,就麻烦你和赵羽一起查查了。” 第319章 沈阳鬼楼旧事(1) 吴聃点头道:“这也好,我们分头行动。不过你自己的话能行么?” 我耸耸肩,说道:“搜集资料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 吴聃点了点头,说道:“带上灵狐,一旦有麻烦就给我打电话。” 我点头道:“知道。” 于是我收拾行装打算去沈阳。恶女表示要跟我一起去。可让我惊讶的是,段老大和神仙姐姐竟然也要同去沈阳。 “为什么你俩也要去?”我吃惊地看着提着小行李箱的段老大。 “还能干什么,去查马靖城的行踪。”段老大边说着边很装逼地戴上墨镜:“有人说在沈阳看到他的行踪。别人去办我不放心,这次我得自己去处理。” “这么巧?”我愕然道。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笑道:“这多好啊,来回飞机票都有人报销了。” “是啊,谁让我们有个土豪朋友。”我笑道。 于是我们一行四人一起坐上飞往沈阳的飞机。想起之前也曾跟段老大同行过,但那时已经是一年前,再次回想只觉得时光飞逝。 坐上飞机之后,没多会儿,我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这貌似是我一个习惯性问题,每次坐上交通工具之后,没多会儿便会睡过去。 昏昏沉沉中,我又在潜意识里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锁链声。我半梦半醒地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又将看到那个印象里出现过两次的冰棺女尸。果然的,我在意识里睁开眼睛,瞧见面前依然是那一处水潭,果然也有粗壮的锁链。没多久,那冰棺材便慢慢被那锁链拉了上来。 果然还是同一个女尸。由于潜意识里有了一定的“防御”意识,所以这次我的恐惧心理倒是基本消失不见,于是也有意识地去端详了一下那女尸的容貌。 就在我盯着她容貌的同时,我突然瞧见那女尸睁开了眼睛。但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她的目光很温柔,甚至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慢慢的,周围的冰棺和水潭全部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她温婉的微笑。 …… “二货,二货!”朦胧间,我似乎听到阮灵溪在喊我。 我立即醒了过来,却见大家都在收拾行李。 “到目的地了?”我揉了揉眼睛站起身。阮灵溪将一只小行李箱塞给我,说道:“废话,当然到了,你睡了一路,真够可以的。” “别说嘿,我做了个梦,以前可是做过两次的。我怀疑跟马络羽的死有关系。”我说道。 “净瞎扯,你梦到什么了?”阮灵溪边跟我走下飞机边问道。 “一个美女,还穿着古装呢,额,或者是道袍。说起来,那女人的着装跟你师父,或者说掌门有点像。”我说道。 阮灵溪啐道:“瞎说,就算是梦到美女,这跟马络羽的死有什么关系。她不是在灭门案的时候就死了么?” 我摇头道:“不,既然我师父没有杀她,那就说明凶手另有其人。而她记忆里最后一幕可不是在他们家,而是在一处水潭,里面还有一具冰棺材,棺材里还有一美女。我去,这都什么啊。” 阮灵溪疑惑地看着我:“你想太多吧?可能就是某个奇怪的梦呢,你给安到了马络羽的身上。” “不,重复太多次就有了问题。”我说道:“不信的话我一会儿画出那女人的样子来给你看!” 阮灵溪啐道:“你随意画一个糊弄我我也不知道呀。” 我刚想反驳两句,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貌似我问过吴聃,是不是要解决一下马络羽的问题,查查看她到底是被什么人关在三界之外,查也查不到的地方。但吴聃却好像一直没什么动静。也许是不想面对马络羽……但我觉得其中并非这么简单。还有金熙,本能成为吴聃老婆的那个女人,却突然消失不见,跟不明身份的人私奔了,但是吴聃并没追究。这真的是大度呢,还是其中也有什么隐情? 或者,总不至于吴聃跟我前任师父老赵是一对好基友,对女人不感兴趣吧?不过从马络羽的回忆中某些十八禁片段,可以看得出来吴聃没啥问题,嗯。 那么,他对这俩女人的态度真的是很微妙,让我想不通。 现在的情况倒是让我没什么心情去想吴聃的问题,因为段老大居然也要跟我一起见那个活死人警察李成俊。 “李成俊是一个线索,能帮我找到马靖城的踪迹。而马靖城也确实在沈阳出现过,所以我觉得从调查他入手应该不会错。”段老大说道。 “开玩笑,李成俊只是一个小警察,他怎么可能跟情花组织有任何联系?”我愕然道:“段老大,先说好啊,李成俊是我要查的案子的证人,你可不能为了自己查马靖城的下落而把他给带走了。” 段老大说道:“等见了他再说吧。听说现在已经是个活死人,什么人都不可能唤醒他。” 等我们去了李成俊所在的医院才发现,这人确实是个活死人,除了有心跳和呼吸之外,根本就跟死人一样。可能是因为睡了十年,已经是疗养院的老顾客,院里给他安排的病房还不错,独一间,桌上放着鲜花水果,看来是经常有人来看他,不知道是女朋友,妻子还是父母亲人。 我看着病床上那张年轻清秀的脸,不由摇了摇头:“段老大,看来我们是别指望跟他问出什么了。还是想办法先查查看看李成俊的过去吧。” 段老大点了点头,说道:“我得到线报说,李成俊当年是因为知道了鬼判组织的一些内幕而被这个组织的人在故意制造的混乱中刺伤。那所谓的烂尾楼纠纷事件中被误伤,这完全是虚构的托词。” 我说道:“可他现在没办法告诉我们当年的情况。” 段老大点头道:“所以我要去查查当年发生凶案的地方。在这之前,我还有事要处理。如果你也想去,那就晚上见。” 说着,段老大推门走了。 阮灵溪看了看我,问道:“你原本是调查挖眼案的,可为什么要来找这个睡了十年的警察呢?” 我苦笑道:“我也想知道,因为是他给了我这三把钥匙。反正也是来沈阳调查郭彬平的事情,不如一起查清楚了。” 说着,我将包里的钥匙掏出来,丢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叹道:“李成俊警官,你什么时候能起来跟我说说这钥匙的故事?” 小幂此时从包里爬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说道:“他是想告诉你,不过现在跟死人差不多了,而且生魂也不能随意离开身体,能够通过意念告诉你他的心愿,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我啐道:“那不是废话么。干脆我们在这儿等等,我看这水果和鲜花肯定都是每天更换的,也许天天有人来照顾他。如果能等到他的亲人,也好了解一些他的情况。”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我跟阮灵溪从李成俊的病床前站起来,见进门的是一个容颜憔悴苍老的老妇人。这人看上去有七十多岁的样子,难道是李成俊的奶奶? 我立即迎上去笑道:“大娘您好,请问您是李成俊警官的?” 那老妇人一脸疑惑地说道:“我是他的妈妈。请问你们是?” 妈妈?我打了个哆嗦,心想这老妇人一头白发满是皱纹,根本不像是李成俊的妈妈。看来李成俊警官的情况确实让她备受打击。 “天津市局的。有一件陈年旧案,本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我解释道。 李妈妈叹道:“你看他这样子,还能帮什么。”突然的,李妈妈的目光落到桌上的三把钥匙上,顿时有些惊讶:“奇怪了,这三把钥匙一直是放在成俊的卧室里的,这是我拿到医院的么?” 我一听这个,立即问道:“您知道这钥匙的来历?” 李妈妈叹道:“这个是我保存了十年的钥匙。这钥匙是沈阳当时所在的一处烂尾楼的。因为楼上经常出事,成俊就建议大家搬走,还特意将那大门给锁住了。这就是他当时拿回来的三把大门钥匙。可第二天他就……” 说到这里,李妈妈顿时哽咽了。阮灵溪见状,上前安慰半晌,问道:“听说李警官当时所在的派出所就在那个烂尾楼下是么?” 李妈妈擦了擦眼泪,叹道:“是,当时就在那里。第二天,听说那里的居民起了冲突,成俊去调解,结果被人刺伤了。虽然当时是晚上,没人能说清楚是谁干的,但是我知道是谁!” 说到这里,李妈妈一脸愤恨。 “凶手您知道是谁?那他叫什么名字?”我问道。我查过李成俊的卷宗,资料上表示,没有查明到底谁是误杀李警官的凶手,凶器也没找到,于是最后就这么搁置了。 “郭彬平!就是那个小混混,无恶不作的,当时他在那附近欺负一个女孩子,被成俊瞧见了,抓他去了派出所。后来郭彬平不知怎么被放出来了,然后就不知去哪儿了。”李妈妈说道。 郭彬平!这么巧?这回算是找到李成俊跟郭彬平的联系了。原来这俩人认识,而且还有过交集,可是叶兰兰呢? 于是我问道:“大娘,您认识叶兰兰么?或者说叶兰。”难道她是当年那个被欺负的女孩子,是李警官救下的人?叶兰兰的资料里也证明她最后是嫁给了一个警察,总不会是李成俊吧?但是叶兰兰结婚的时候不在沈阳,这地点并不相符。 “叶兰兰是谁?我不认识。”李妈妈说道:“总之,警察同志,我觉得凶手就是那个姓郭的!!可惜不知怎么,后来就没再看到他了。” 第320章 沈阳鬼楼旧事(2) 我见李妈妈也不是很了解多年前的旧事,便问清楚了那烂尾楼所在地,想去先看看再说。询问之下才知道,那烂尾楼在沈阳铁西区,竟然是十分著名的一座鬼楼。网上的相关闹鬼资料也很多,很一致的传闻是,那鬼楼下挖出过一具白衣白发的女尸。这倒是更让我起了兴趣,于是带上阮灵溪和小幂,准备出发。走之前,我跟李妈妈扯谎说要借这个钥匙用用,因为市局的一桩命案跟那烂尾楼有关,现在正愁找不到这钥匙呢。李妈妈不疑有他,当即答应了。 辞别李妈妈,刚要出门的时候,不经意间回头,赫然瞧见那为李成俊警官的生魂正隐隐绰绰地站在病床边,万分悲伤地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对我皱眉摇了摇头。 我心中不由吐槽:擦,有话你倒是说啊,这意思是不让我去鬼楼吗?!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李妈妈疑惑地问我“警察同志,还有什么问题么?”的时候,才收回目光,迟疑地摇头道:“没了。阿姨,也许李成俊警官能听到你在跟他讲话呢,没事多跟他说说话。” 李妈妈擦了擦眼角泪水,点头道:“我知道,多谢你们来看他。” 再看那生魂,正将手轻轻搭在李妈妈的肩上,目光忧伤地看着她。可这阴阳相隔时空相距,活着的人永远也感受不到半死之人的心意了。我长叹一声,拉着阮灵溪出门,第一次觉得这世界上的无奈之事,莫过于阴阳相隔此生不见。 我跟阮灵溪带着小幂坐车去了鬼楼。这座楼在沈辽中路和齐贤街的交汇处。到那地方一看,只觉这鬼楼规模可真够大的。楼前是比较宽阔的马路,两座楼呈现“裤衩状”立在我们跟前,样子很普通,像是90年代初的建筑,不过已经破烂不堪了。鬼楼一共九层,灰色的楼体布满了破烂的窗户。很多窗玻璃已经碎得零零落落,多半的窗扇都已经摇摇欲坠了。31号楼貌似是传闻中的鬼楼,是其中一座。这楼从三层之上已经没人住了。一层有一派出所和一些门市,二层有零星的贴着广告的房间,但是看上去也已经废弃已久。三层至九层便是“无人区”,一片苍凉,处处破败。更夸张的是,有的楼层从墙壁的裂缝中长出了树苗,说不上那是什么树,扭曲怪异,也没绿叶,只有枯干的枝桠,很长很纠结地伸出在墙体之外。从楼底仰视楼体,总觉得那大厦在微微晃动,就好像是人在呼吸一样。当然,这也许是天上的阴云造成的视觉效果。那些伸出的枯槁的枝桠,像是干尸的枯干手臂,似乎想抓住空中的东西,又像是在努力地伸向阴沉的天空。这造型简直比尚雯婕的抽风造型更为另类,使得这座鬼楼与周围环境极不相称。 虽然这楼前的路上行人不是很多,倒也有几个老人坐在楼门前闲话家常。老人苍老的神态与这鬼楼倒是莫名地搭配,造成一种说不出的相映感。 我正出神儿地看着,小幂突然趴住我的肩头,低声道:“喂喂二货,你看到什么了?” 我苦笑道:“什么也没看到。我觉得并没鬼气。但是更特别的是,这里什么气场都没有。这是不正常的,只要是有人或者有生物的地方,都会带有一种特别的气场。就算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也会有自己独特的磁场或者气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氛围’。普通人会觉得那是氛围,但其实是这个地方生物造成的某种‘气’。可这儿什么都没有,这说不通。” 阮灵溪拽了我一把,低声道:“别说了,有人来了。” 我扭头一看,果然见一大爷冲我走了过来。“你们是来找人的么?”那老大爷狐疑地看着我们俩说道:“这地方不能随便上去,已经锁了。” 我笑了笑,给老大爷亮了亮警官证,说道:“大爷,您认识李成俊警官么?” 那老大爷一怔,说道:“成俊?你们是他朋友?” 我叹道:“确切的说是远房亲戚。李警官是我表哥。我一直不相信他是被无意间刺伤的,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大爷,看您也是住这儿好多年了吧,应该跟我表哥很熟?”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吴聃让我有了说谎的勇气。这一番谎话下来根本没过脑子,由于说得很情真意切,大爷居然相信了,立即喊我们俩去店里坐坐。 我们跟着他到了一家小卖部。大爷搬出俩板凳给我和阮灵溪,于是我们仨就坐在门前说话。老大爷说他姓胡,是沈阳本地居民,在这儿住了有三十多年了。之前这地方是一片荒野,也有人说这地儿是古代的刑场或者说乱葬岗,坟场什么的,但是都是传闻,也没人说的清楚。国家奉行无神论,也就不信这一套说法,于是在90年代初的时候,在这处地方建造了两座居民楼,给拆迁户住。 楼建好了之后,胡大爷一家也就住了进来。楼下也改建了一处派出所,那李警官不久也来上班,当年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就跟许多没经历过社会的大学生一样,李成俊警官很年轻很热心,性格也很开朗,由于长得也很讨喜很英俊,十分有人缘,跟街坊邻居很快就混熟了。 那时候交通工具并不发达,一个小小派出所的普通巡警片儿警什么的根本没有专属的汽车,但是派出所给每个民警派发了一辆自行车。于是经常就看到李成俊在周围巡逻,解决一下邻里纠纷,夫妻吵架闹离婚,狗狗生病,老人住院,儿女不孝,猫挂树上下不来……。总之,李成俊警官很是有群众基础,是这片儿很受欢迎的民警。 起初这里的居民其乐融融相安无事。可是后来,住在31号楼里面的居民逐渐发现,这座楼时常发生一些奇怪的现象。比如说,在深夜里楼内常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隐约能听到有女人的哭泣声。更有甚者,有人在楼里过夜,明明是睡在床上,可次日醒来却发觉自己竟莫名其妙地躺在地上或走廊里。而且这种情况不止一次发生。更无语的是,有人甚至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睡着的是别人的媳妇,或家里经常丢东西什么的,邻里之间互相猜忌,经常大打出手。李成俊警官也由此更忙了起来。 为了彻底解决居民所遇到的问题,李成俊警官深夜入鬼楼蹲点,打算看看谁在搞鬼。可他也没抓到什么具体的人,却连着生病生了好几天。由此,住在这里的居民才觉得,应该是有冤魂作祟,并非是人为。越来越多的人渐渐无法忍受这种恐怖的现象,开始陆续迁走。之后也有新的住户迁入,但都由于同样的原因,入住没多久便迁走了。 于是经历了几次新人来旧人走后,终于无人再愿意住在这鬼楼里,这楼也真正成为了一座“鬼楼”。后来最后一次械斗是发生在深夜,李成俊警官也去阻拦了,可被人刺伤。那之后市局重案组曾派遣一定规模的警力进入“鬼楼”侦察,并且全国搜查刺伤李成俊警官的凶手,但最终一无所获。 现在十几年过去了,不管周围如何升温,发展快速,这里依然是清冷凄凉。但是由于李成俊警官自己出钱给31号楼安装了一处大门并锁住之后,大家倒是再没上去过,也就相对来说没什么大事发生。但是这地方还是越发凄冷了起来,到最后,隔壁楼上的住户也搬走不少,现在32号楼也就剩下三十几户人家。由于胡大爷是本地的土著居民,在这儿生活了三十多年,并不想离开,也就住了下来,开了一间小卖部。 “成俊是个好人啊,可惜好人也没什么好报,现在还是躺在床上,也不见有醒来的迹象。”胡大爷叹道:“但这些事儿都过去十年了,你们两位来找他是为了?” 我笑了笑,不答反问道:“大爷,听说这地儿挖出过一具女尸?白衣白发样子吓人?但后来就没听说过那女尸去了哪儿,不知是不是真事儿?” 老大爷可能没人陪他唠嗑给憋的,对我的提问倒是有问必答,立即起劲地说道:“是啊,确实是有过这事儿,不过由于这件事太邪性,女尸挖出来之后闹鬼闹得很凶,就有个什么先生来看过后,又让人埋回去了。这事儿老一辈的居民才知道。” 我擦,这也行?这么说这地下还埋着一具百年老僵尸?让我觉得诧异的是,当时的文物保护机构或者考古组织怎么不来处理这僵尸?那也许是,僵尸发生了尸变,他们根本应付不来? 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里埋着僵尸,楼里竟然没有任何尸气和鬼气。于是我追问道:“那来看过风水地势的这位先生是谁呢?这儿埋着古尸,你们也敢住啊?” 胡大爷摆手道:“埋也还是埋在隔壁楼,而且这地儿在以前本就是个坟场,顾忌这些的话我们就不住这儿了。再说,这地方虽然房子破了点儿,可设施还挺全面的,水电费什么的也都很便宜,卖的东西也不贵,我还不怎么想走呢。” 第321章 萨满神器 跟胡大爷聊半天,发现他也说不出李成俊被什么人所伤。于是我问他是不是认识郭彬平这个人。胡大爷想了想,皱眉道:“你说的是前几年总在这儿晃悠的一个小混混,外号‘三无郭’,人见人烦,被成俊抓了关了几天,结果又被放出来了。” “三无郭?“阮灵溪笑道:“这名字好玩,这什么意思啊?” 无聊,无耻,无赖的意思。“胡大爷提到这小混混也是十分反感:“这小子好像是混什么黑社会的,不做点儿好事,天天欺负人。还记得十年前的一天晚上,楼上原先住的一户人家,闺女是个傻子。结果这小子就骗人姑娘,说要跟她结婚。姑娘傻啊,哪儿分清楚真假,就这么糊里糊涂被欺负了。这事儿让成俊给撞上了,直接给带派出所了。说是本想立案当强奸犯抓起来,结果这姑娘的家里人被三无郭的‘兄弟’威胁,说要是他们家提出起诉的话,就给他们都砍死。大家都是贫民百姓,谁敢招惹黑社会啊。所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里,阮灵溪先火了,骂道:“这王八羔子,当年要是遇到我,先给他废了!” 胡大爷打量了阮灵溪一眼,摇头道:“姑娘,就你这身量,怎么打得过那个人高马大的小混混。唉,说起来那傻子姑娘也是惨。被欺负了自己还不知道,当那小混混真喜欢她,就天天跟前跟后的。她妈妈关她在家里,就天天哭闹,没法子就只好再放出来。后来她妈妈出事了,被人绑起来关在衣橱里闷死了,家里的钱啊值钱东西都没了。那姑娘没人照顾,就被送去疯人院,听说没多久也死了。那之后没多久,三无郭也没影儿了。我们都怀疑是他干的,可惜也没证据。那年代的调查技术也不行,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我听后心想,这不了了之的事儿还真多嘿。看来这鬼楼不简单啊。听到这里,我越发想上去看看这楼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了。现在那李成俊警官给了这三把钥匙,应该就是鬼楼大门的钥匙。 又聊了几句,我和阮灵溪跟胡大爷道别,找到附近的一处饭馆吃中午饭,等着段老大的消息。我跟阮灵溪逛了一下午,又想办法打听周围居民,看看能不能再挖点有用的消息出来。可多半人都跟胡大爷说得差不多,还有人更添油加醋地说起挖出女尸的事儿,说得神乎其神。最后,一个热心又八卦的大妈带着我们到了32楼二层,也就是跟鬼楼连接的那道走廊上,指着那多出来的墙壁给我们看:“你们看,这地方是一个风水先生要求砌起来的,说是能挡住那边的脏东西。还让我们不准靠近这面墙。” “什么样的风水先生?”我问道。 大妈摇头道:“记不得了,都十年前的事儿了。就觉得好像不到四十的样子,很沉默,个头不算高,挺普通的一人。是成俊带来的。” 这个发现让我眼前一亮。看来当年还有活着的参与者,而且跟李成俊警官交情不错,甚至还设了一个局挡住冤魂。 我对大妈道谢,让阮灵溪送她下去了。等她走了之后,我跟阮灵溪在二楼走廊转了一圈,发现这二楼也没人住,看来32号楼的居民是住在三楼往上的楼层。 我凑到那面墙跟前,发现那墙上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仔细一端详,见墙壁是青砖砌成的,但是上面却故意留了几个缝隙。缝隙里镶嵌着几面小铜镜,几个铜镜连起来,貌似呈现一个多边形的图形。这嵌在墙壁砖缝里的铜镜也很特别。虽然有一定的反光,但是它并不是真正的镜子那样能照出人的样子,而只是边缘比较亮一些,中央则是刻着不同的图案。有的刻着踏着祥云的马和飞翔的人;有的则刻着对称的花纹。还有的则刻着神兽,或者少数民族,类似满族祭祀时候的简单场景。 当我看到那少数民族的服饰的时候,突然豁然开朗。我说怎么觉得这镜子眼熟,这貌似是萨满铜镜! 很多人对萨满这个词汇应该不陌生。《还珠格格》每天十集重播,相信谁也会记得麦尔丹扮萨满法师跳大神那段。萨满的神帽及神裙上都缝有小铜镜,而胸前及背后挂大铜镜,帽上的小镜叫护头镜,胸前挂的为护心镜,背上挂的为护背镜,铜镜在背面带有纹饰。从大小来看,这玩意应该是护头镜。 铜镜是萨满通晓人间大事小情的镜子,还是抵挡恶鬼利箭的盾牌,也是能够使萨满预见未来,知晓好事与坏事的镜子。真没想到有人会用这种不是很常见的手法来镇鬼。这倒是比较特别。 正在我好奇这镇鬼阵法的时候,却觉得口袋里有东西在动。我往上衣口袋里一摸,摸出那三把钥匙,惊奇地发现那钥匙竟然闪着银光。 “额,这怎么回事?”我惊讶地拿给阮灵溪和小幂看。但见那钥匙上流光溢彩,泛着古朴的银光。但是那光中竟然还带着一股寒气,好像刀剑的寒光一样。 阮灵溪愕然道:“难道这东西要放进这墙里……?” “这怎么可能,这又不是一道大门。况且,你看到哪儿有钥匙口啊?”我无语道。 小幂说道:“那就说明这钥匙原本也是萨满神器。我看这东西泛着刀光,会不会是萨满神器融化后重新铸造成的钥匙?” “萨满不是用神杖么?哪儿带过刀啊。”我说道。 小幂摇头道:“不一样。我记得萨满跟咱们古时候说的门神一样,也分文武。文萨满手拿神杖,武萨满手持神刀。神刀是铁刀木柄,但是也有用藏银做的,材质不一样。有些特别的银质器材被认为有辟邪驱鬼的作用,或者起到引渡的作用,也就是将阴魂引渡到幽冥。” “我明白了,这钥匙是萨满神器铸造的,所以跟这铜镜有呼应。可它不是鬼楼的大门钥匙么?”我不解地说道。 小幂咋舌道:“这我哪儿知道,是不是,去开下门试试看就知道了。“ 有了这个发现,我也有了查下去的动力,立即带着阮灵溪到了鬼楼楼下。这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不少老人回去睡午觉了。我跟阮灵溪见四下无人,于是上了鬼楼的二楼,果然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口见到一处大铁门。铁门上是那种横梁大铁锁。我将钥匙送到锁眼试了试,尼玛,坑货,果然不是这大门的。 “晕,这位李成俊警官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呢?“我挠了挠头,看着眼前的大门,贴上去听了听门后,丁点儿声音都没有,不由有些想撬开这锁进去看看的想法。 小幂看穿我的心思,立即说道:“打住!听说你好几次手贱坑队友,这次还是等黑帮大哥来了一起开吧。万一你个坑货主人死里面,我回去也不好跟老吴交代。再说了,危急关头我都是要先溜的,你也别指望我能救你。” 我听了这话有些泄气,回头看了一眼阮灵溪,见她也点头同意小幂的话。 “好吧,这次我就不进去了。“我撇嘴道:”不过狐狸,你怎么回事,我记得之前对付杨问的时候你挺英勇的,还借你的道法给我,现在倒是好,基本成了吃闲饭的了。“ 小幂抬起爪子挠了挠头,斜了我一眼,说道:“当然不行,鬼魂随便附身是有违天道的。在阎王爷还没发怒将我抓走之前,我是不会轻易暴露行踪的。比较起你那点儿破事,还是我的前途比较重要。” 我擦,你还有个屁前途啊都成鬼了!! 我抽了抽嘴角,说道:“你的意思是,还想当个地府公务猿?鬼有个什么前途啊!!” 小幂啐道:“这你就甭管了,天机不可泄露。既然你没本事开门进去瞧瞧,那咱们先回去等黑帮大哥吧。” 第322章 奇怪的门 我和阮灵溪带着小幂下了楼,给段老大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坐在路边儿一家快餐店等。天刚擦黑的时候,段老大和神仙姐姐果然到了。 “段老大,我们去鬼楼看过,三楼以上是锁住的,今晚要不要去看看?”我问道:“我相信李成俊警官是锁了什么东西在里面……不然他不会留给我三把钥匙来提示鬼楼。” 段老大坐到我身旁来,点头道:“里面是有东西,可就怕是很麻烦的东西。你见过这鬼楼挖出来的女尸么?” 我愕然道:“我哪儿知道,听说又埋回去了不是么。” 段老大于是将两张照片丢到桌上,说道:“当时有人拍下来的,你仔细看看。” 我拿过照片一看,见照片拍的是不同角度一具白衣白发女尸的面容。这女尸面容栩栩如生,看样子年纪也不算大,苍白的头发,很长,简直可以媲美白发魔女。白色的寿衣,但是是那种对襟大褂的样式,看起来很像是清朝的旗装。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花盆底鞋。 “清朝女僵尸。”我撇嘴道:“这女尸的来历知道么?” 段老大摇了摇头:“不知道。当时听说考古队的专家看了,就想把古尸给烧掉。后来不知怎么商量的,又给秘密埋了回去,就在这座鬼楼的楼底压着。” “一座雷峰塔压着白娘娘啊。”我笑道:“那这古尸的来历竟然丁点儿都查不到?” 段清水说道:“是。女尸的来历,身份等一概不知,现在只能通过照片断定,这女的很可能是清朝初期人,看衣服样式也顶多是个福晋的丫鬟,或者宫女而已。可她的墓葬方式很特别。你仔细看这棺材上。”说着,段老大一指那第二张特写照片。 这张特写有点惊悚,只特写了女尸的头部。可能是开了闪光灯的缘故,女尸的脸显得特别的苍白,而嘴唇又带着黑紫色,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色彩。那白发上部露出一段棺材壁,上面果然隐隐有文字跃然而上。我也看不懂那字,看样子应该也是满文之类。 “这些字什么意思?”我一边盯着看,一边问道。 段清水说道:“我找人将这东西放大查过,这东西是萨满巫术的一种。只不过不是正当的法术,而是诅咒。是针对某个人的诅咒。” “又是这种?”我有点无奈,心想古代人真是没点儿新招了,天天诅咒仇人。但又不得不重视这种诅咒,因为一些失传的邪术确实很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再看这个女尸,百年不腐全身发白,也许是诅咒的反噬或者什么的,也不知道她的仇人是谁,是否完成了这个诅咒。 我盯着照片思索,心想既然是宫女或者丫鬟的,那诅咒的人总不会是个妃子或者福晋吧?当小妾没当成,或者自己的孩子被正房害死了,于是被赐死的时候用了特别的墓葬形式来诅咒仇人。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毕竟对一个小宫女来说,她也不可能有什么大仇人,以至于压上亲人和后世子孙福德来完成诅咒。 正在我盯着照片遐想的时候,突然地,我见那照片上的女尸竟然睁开了眼睛,眼珠缓缓转向下方,瞪着一双眼白极多的眼睛盯着我。 “啊!”我猝不及防,手一哆嗦,照片给丢到桌子上去。其他三人惊讶地看着我。 “怎么了二货?”阮灵溪问道,随即捡起照片看了看。 “女尸睁眼了!”我定了定心神,说道。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看错了吧?这照片是闭眼的。大惊小怪的吓死人啊。” 我再去看那照片,果然没什么异常,还是闭着眼睛的女尸。我心中暗骂,这几天累得眼神儿都不好使了。 此时,小幂趴到我的肩膀上,笑道:“其实二货也没看错,这照片的眼睛部位就是有东西,你们仔细看看。“ 我闻言拿过照片举到眼前一看,果然在那女尸的眼睛部位,确切地说是眼皮上一边儿写着一个字。借着店里的灯光反光,我看清照片上的字是:禄存。 “哦,有字,写的是禄存。“我点头道。 “禄存?!“随即,我跟阮灵溪吃惊地异口同声叫道。店里不多的客人疑惑而好奇地看了我们这桌几眼。阮灵溪一巴掌拍我脑袋上,低声道:”小点儿声,被人听到会当咱们**的。“ 段老大很淡然地补了一刀:“他本来就是**。“说着,将我手中的照片一把夺过去看了看:“确实有字,来看刚才是这个字在反光,被你当成什么女尸睁眼。可惜拍照的人死了,不然问问他也许能问出什么。” “照片你哪儿弄的?”我问道。禄存是北斗七星的一颗,换言之,那就是马靖城手下的某个助手。也许这女尸是他又给埋回去的,也许本身就是跟他有关。 “也是我的线人花钱买到的,原本施工队的一个工程师。不过他得急病死了。”段清水说道:“看来我是找对了,这楼跟鬼判组织有关系,里面一定藏了他们的某些秘密。” “那我们进去看看?”我问道。 段老大抬手摸了摸下巴,皱眉道:“禄存这个人,我能查到的资料很少。他也许并不是北斗七星中最厉害的,却是北斗七星中最神秘的一个人。因为我查不到他的具体资料,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是知道这人最有创造头脑,很能发明阵法。如果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那也许禄存事先在这布好了阵,我们要闯进去也不容易。” 我无语道:“那你的意思是去还是不去呢?” 段老大挑眉道:“当然去,我只是告诉你,死了别找我。” “啊呸!”我啐道。 我们几个收拾停当,在附近的旅馆待到晚上十点之后,见鬼楼下的那条大马路上没人了,才带好装备出门。我看了看阮灵溪和神仙姐姐,说道:“你们俩就别跟着了吧。” 苏淩淡然道:“没关系,就算对付不过,自保也是可以。” 阮灵溪也跟着点点头。 我瞪了恶女一眼:“喂喂,神仙姐姐的道法比你厉害多了,你别去了。” 阮灵溪咬牙道:“靠,关键时刻还不知道谁帮谁呢!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我求助地看着苏淩:“神仙姐姐,你劝劝她吧。” 谁知道苏淩只是淡然一笑:“没关系,祸福由天。让她跟着我们去吧。如果让她在这里独自等着,她也是会自己偷偷跟来的。” 我次奥,这都什么人啊!怂恿师妹去送死啊! 于是我只好带上恶女一起,悄悄到了鬼楼门前。夜里看这座鬼楼更觉得鬼气十足,尤其那莫名其妙长出来的树木枝桠,真像是纠结的鬼手一般拖着天空,或者在半空扼住什么东西似的。 可让我不解的是,我还是看不出这儿的气场如何,也看不出这地方有丝毫的鬼气。这种平静更让人没有底气,因为无法判断。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他们上了二楼。走到楼上之后,我轻车熟路地打开了那道厚重的大门。随着一声轻响,我将大门拉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呛得我一阵咳嗽。 “到底是十年没开了啊,这味儿,等会儿再进吧。”我说道。 就在这时,我突然瞧见那大门后光线一闪。仔细看时,却见那门两边也各有两扇镜子。这镜子也是萨满铜镜,已经蒙了很厚的灰尘。我们几个都不知道这镜子的用途,但见它没什么危险,也就暂时没去理会。当我们刚要上楼的时候,我听到楼下街道传来脚步声,房门开合的声音,嘀嘀咕咕的说话声,就好像突然间出现了好多人一样。 “有人出来了,难道是发现我们开这个门?”阮灵溪低声道。 小幂悄声道:“你们先藏起来,我去看看。” 说着,这货三两下跳出楼门去。没多会儿,我听到小幂在门外喊:“二货,你们快出来看看!” 我闻言立即跑了出去。此时,就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大马路上突然多了不少人。仔细去辨认,才发现多出来就是这附近的居民们。但这时,马路上为数不多的路灯灯光忽然暗了下来,逐渐变成萤火虫一样微弱的光亮,幽幽发着蓝光,就像是一簇簇鬼火一样。 这附近的居民也变得奇怪,脸上僵硬无表情,眼睛里隐隐闪着绿光,呼啦啦全部走到大街上,男女老少差不多三四十人。这些人白天看着很正常,可现在无疑跟精神病人一样,在大街上呐呐自语,漫无目的地游走。而一旦撞到别人,却大打出手,有的甚至抄起旁边放着的木头,石块,或者门挡板对着对方一通砸。这砸下去的真是下了狠手,我见其中一个男人对着一老大爷脑袋上砰然一下,那老人头上立即多出一道口子,血液噗噗地流淌了满脸。一时间,街上的人你推我搡开始互相残杀,女人甚至开始抓着男人的胳膊,脖子使劲儿地撕咬,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们是怎么了?!”我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段清水赫然道:“快关上那大门!” 段老大话音刚落,苏淩当地一抬手,内力带着冰魄道法而出,那被我们打开的大门轰然关闭。 第323章 残留的阵法(1) 大门关闭后,就像是电影落幕一样,那些互相残杀的人突然停了手,路灯闪了半晌也恢复了正常。我跟阮灵溪等人藏到鬼楼一楼走廊,通过窗户看着外面大马路上茫然的居民们。 “怎么回事,咱们怎么都出来了?”其中一女人说道。 “唉呀,这怎么都流血了?!” 一时间,外面乱成一团。有人报了警,于是我趁乱去锁了那大门,借着外面一团乱的时候,我们几个溜走,暂时藏在了街角处。 “段老大,你看出什么问题了么?”我问段清水道。 段清水说道:“我想起一种不太常见的阵法,叫做九死七劫阵。说起来,这阵法还跟我们族人相关。这阵法原本叫做‘守阵’,是为了挡住进雪山的入侵者。后来是被马靖城采用,很可能又让禄存经过改装,得到这样的阵法。这比之前简单的阵法要威力大得多。” “可为什么开门之后那些居民变成那副模样?”我问道。 段老大说道:“那是因为那门后的镜子很可能不是用来镇鬼,而是引渡怨气和人的负面气场进鬼楼。可能你会察觉到,好人与坏人,周围的气场不同。这镜子吸引恶人的负面能量而加重鬼楼的灵力和鬼气。可一旦我们开门放出这长年累月积累的怨气,就会让周围的人遭殃。十年前这阵法也许刚立,影响并不很大,人们只是发现自己在夜里莫名其妙出现在别人家里。其实他们当年也跟现在这些人一样,行尸走肉一般走出家门,不一定出现在什么地方。” 我打了个寒噤,说道:“那怎么办,段老大你知道怎么破解这阵法么?” 段清水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晚上也得去闯闯。等这些人散了再说。” 我见他此意已决,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果然一团乱之后,差不多十一点半的时候,街上重新安静下来。我们几个又回了那鬼楼二楼。这次我们都学乖了。开门之后直接将镜子拿道符封死,之后关了大门。阻挡住阴气和怨气引渡外泄,果然再没出什么动静。 那大门一关,四下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中。我掏出手电照了照,发现光的照射范围却很窄。可这有限的光亮里,我确实见到二楼的布局有些不一样。 整个走廊比较宽,但是每个房间门前都挂着一个形状诡异的泥娃娃。这泥娃娃就像晴天娃娃一样别绳索吊在门框上,随着夜风的吹入,发出微不可闻的叮叮声。我举着手电筒扫了一下其中一个吊挂着的泥娃娃……或者说人偶才对。这人偶实在没有丝毫可爱的地方,绳索正巧绕过它的脖子,全身矮胖扭曲,肉一坨坨地很难看。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看一眼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谁这么恶趣味挂这种风铃。”我低声道。 段清水说道:“这不是风铃,这是引魂的法器。我们的‘守阵’用的法器是日月形状的风铃,为了吸引日月山川的精华,不过这里显然是篡改了这个用法。” “引的应该是鬼气和怨气。”说着,我将其他的人偶也都看了一遍,无一例外的,全是全身很丑的胖人偶,秃着头,脸上的表情或者狰狞或者痛苦,清一色的很难看,也都在人偶下挂着风铃,估计是招魂引鬼用的。 我们几个在走廊上来回走了两遍,也没瞧见什么变故。我心想听段老大吹得这阵法多牛逼,怎么只看到一排悬挂的小人风铃呢? 我见段老大也没摸到这阵法的头绪,不由有些郁闷。正想建议大家上楼去看的时候,却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声响起。 这声响像是针刮过杯沿的声音,吱吱嘎嘎响,但是很细微,却偏偏挠在人心头上特别难受。 此时,小幂突然说道:“糟了,风铃声!“ 说着,这货跳下我肩膀一溜烟跑上楼梯蹲着,从楼上向下窥探我们的动静。我已对他的临阵变节十分司空见惯,只是将战神抓在手里,听着四周的声响。段清水倒是利索,手上几番动作,将那些风铃扯掉了几个,对我喝道:“把风铃都打碎!风铃的铃声就是机关!“ 虽然不明觉厉,但是收到这个信息之后,我开始对着那剩下的风铃开枪。不大不小的爆炸声传来,我眼见着几个人偶在我面前碎成几块。那一张张诡异的脸庞分崩离析的情景并不怎么好看,反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森然。 很快的,我们将风铃打碎,人偶散落一地。我见四下果然没了动静,便对段清水低声道:“段老大,这铃声是怎么个意思?“ 段清水说道:“猜的。以前有种鬼悬铃之说,鬼魂由铃声的频率被吸引来。而我们的气场能够影响铃声震动的频率。“ “高端大气上档次,“我低声道:”那这就算是破解了么?“ 段清水顿时说了一句让我吐血的话:“不知道,也许是开启阵法。“ 擦,都说我坑队友,段老大也不落后啊!!我擦了把冷汗。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低,那熟悉的感觉袭来。浓重的鬼气!我心中暗自叫苦:好的不灵坏的灵,阵法根本没破,而是引发了。 就在我冒出这念头的时候,却见两排的房间一寸寸消失了。四下一片灰茫茫,好像一条无边无际延展的大路。这条路让我有些眼熟,转念一想,顿觉头皮一麻:“咱们怎么来阴阳交接的路上了?!“ 阴阳路,这是我离魂走过的路途。这鬼楼貌似被人设置成一个传送门的地方,铃声就尼玛跟阴曹地府的门铃一样,无论是不是扯掉那风铃,我们都会被送来这个鬼地方。一旦被什么厉害的东西缠住回不去,那就彻底完了。 我将阮灵溪拽在身后,说道:“这是阴阳路,不要跟路边的鬼影说话,不要随便往前走。“ 阮灵溪说道:“前面好像来了什么东西。“ 我抬头看去,见前方果然有清灯亮起。闪闪烁烁的如两点鬼火。伴随着鬼火,我听到沉重的盔甲和兵器摩擦声。等那声音近前,我差点儿吓尿。 原来来了一群穿着清朝铠甲的兵,可明显是阴兵,因为每个人的脸腐烂的只剩下骷髅白骨。可他们手中举着的兵器依然寒光四射。 阴兵借道?!第一关就来大招啊。看来这禄存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那些骷髅兵举着武器便冲着我们冲了过来。千军万马,看得我头皮发麻。 段清水倒是神武,拳法所到之处阴魂无不飞散,苏淩的冰魄飞刀本身就有道法。我见两人挡住一部分,也举枪冲了过去,可惜枪支不给力,伤害范围小,又不能机枪一样连发,如果没有阮灵溪的神女弩做辅助,很可能我坚持不了多久。 “这骷髅兵太多了,段老大想想办法!“我喝道。 可没等段清水回话,我瞧见一阵从地而起的鬼火烈焰,从我们身后蹿了过来。段清水见状,只好念咒捻诀,对着地面轰然一击。一阵天崩地裂的地震感觉从脚底传来,我差点儿稳不住身子。段氏家族的长绝咒是隔绝一切生灵死灵与自己周身气场的法术,基本一招搞定,所有幻影道法都要灰飞烟灭。 果然的,这长绝咒一出,我见地面一寸寸有金光蔓延而过,阴魂枯骨灰飞烟灭了一大半。我见包围圈减少,顿时来了底气,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武门神!“ 在我感觉,请俩来打仗总比请一个好。秦叔宝和尉迟敬德都是隋唐名将,果然名将一出,一阵厮杀,那些鬼影纷纷触兵器而飞散,很快地便逐个消失。 这一仗打得有惊无险。我见四下恢复了正常,擦了擦额头冷汗,刚想去看阮灵溪怎么样,却突然见暗夜中两只飞镖冲着我的面门飞了过来。 我刚要躲闪,须臾间见段老大身后有人影一闪,便立即飞起一脚,将那飞镖踢回,冲着那人影飞过去。 可只听到叮铃铃一声响,飞镖落空。我几步奔过去捡起那飞镖,却见那所谓的飞镖竟然是冥钱叠出来的而已,根本不能伤人。难道丢飞镖的是鬼? 我打了个哆嗦,四下看了看,心想经过长绝咒之后还有鬼敢出来,这鬼也够厉害的。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飞镖,似乎这上面隐隐有红色的字迹。我心中一动,赶紧将那折纸展开来。 第324章 残留的阵法(2) 只见那纸张上写着简单的几个字:“圈套,快走!” 字是黑红色的,像是干涸的血迹那种颜色。我四下看了看,没找到那丢纸条人的影子。现在想来,根本未必是人,也许是鬼。我将冥纸交给段清水,说道:“刚刚有人丢过来的。你的人么?” 段清水接过一看,皱眉道:“难怪我觉得哪里不对,这阵法不完整,根本就是个残阵。我的线人说马靖城让禄存在这设阵是为研究僵尸并将雪山神钥藏在这里启发僵尸能量。我寻找神钥太急切,加上这个地方确实挖出过僵尸,我就给疏忽大意了。看来我们上当了。” 说着,段清水拉起苏淩,对我们喝道:“先出去再说!” 我一听这话,立即拉起阮灵溪跑到段清水前面去。逃命这种事怎么能够不抢在前头。 到了那铁门前,我伸手一推门,手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我立即缩回手,举到眼前一看,擦,手上竟然被烫伤了。随即我闻到一股烟味从铁门的缝隙中泄露出来。 ”段老大,门外有人在放火!”说着,我退后几步回头一看,见段清水早就拉着苏淩退到墙边。看来这货早就发现有人点火,这是纯坑我的节奏啊。 这时,段清水一个箭步跃到窗前,侧身从窗户边儿向下看。我也凑去另外一边,从窗户向下一看,靠,竟然见林思行那个老变态跟杨锐一起站在楼下。不过除了他俩,还有不少别的人,几个人呈扇形围绕住鬼楼。 林思行!我心中咬牙,心想这货总不会是北斗七星的禄存吧? 我见林思行冲楼上一笑,随即跟其他几个人一起念咒捻诀。须臾间,一股强烈的火焰从窗口蹿了起来。火苗擦着我的头发而过,差点儿就给我毁容。我后退几步,惊讶地发现那火苗的颜色跟一般的火焰并不一样,似乎更纯正更浓烈一些。 “三昧真火?!”我愕然道:“段老大,这几个老东西想用三昧真火烧死我们!” 三昧真火可不是想灭就能灭的。这玩意一般的水根本搞不定,需要无根真水和乾坤玉露,说白了,也就是某些特定日子搜集到的露水和雨水而已。不过这玩意吴耽喜欢常备,而我则是不怎么在意的,所以从来也没带过这玩意。 果然的,苏淩的冰魄法术凝成的冰晶,在遇到大火之后瞬间化为水蒸汽。 此时,火势已经越来越大,走廊上也慢慢飘出烟气来。 “既然躲不了,那就下去收拾他们。”段清水说道,随即从满是熊熊烈焰的窗口跳了下去。我皱了皱眉,心想段清水虽然刀枪不入,可未必抵得过这三昧真火。但是,从窗户往下看却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能瞧见火苗跳跃中,段清水跟其他几个人正打成一团。苏淩也想去帮忙,被我一把拉住,说道:“不行啊神仙姐姐,你的冰魄法术根本斗不过三昧真火,我带你们先撤!” 可虽然说撤,我却发现无论是安全通道还是楼道,竟然全部被上了锁,并且全都是铁门。我踹了好几脚,不管用,不由暗骂建造这铁门的人。 这时,一旁躲着的小幂突然跳了出来,说道:“你们听,好像有一面墙要塌了!” “哪里?!”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心中叫苦不迭。这时候,烟气已经越来越大,阮灵溪和苏淩已经被呛得开始咳嗽。这时候,我果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而这堵墙的中间部分,也就是我们几个人身后突然多出一个大洞来。不只是墙上,脚底的地面也多出一处大口子,就好像有人给凿开了俩大洞一样。 可在墙上的那洞里,赫然出现半个人头,露出呲着的牙齿,看样子竟然像是被关在这墙壁里闷死的一样。他或者她身上混合着水泥石灰,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是乍然一见,足够让人吓一跳。 “啊!!”阮灵溪被眼前的尸体吓了一跳,缩到我身旁来:“这什么东西?半个人?” “还真是半个人。”我皱眉道:“好像这是被分尸的。” “你们看,地面出现一个洞,里面应该也有尸块。”小幂说道。 我俯身一看,果然的,这地上的洞口里好像也凝着尸块,是一双脚的脚骨,白森森的骨头露出来,看上去十分突兀惊悚。看来这楼上原本就出过凶杀案。 我来不及多想,因为脚下出现的那个大洞倒是帮了我的忙。这洞深陷下去,有碎裂的石块碎末等从那洞口落到下层去。 “看来这洞几乎快穿了。”我心中一喜,冲着那洞口就踹了一脚。果然不出所料,那洞口裂了开来,很快竟然裂出了足以钻出一个人的大洞。 “快,下楼去!”我瞧着几乎要烧到脚下的火焰,对阮灵溪和苏淩催促道。 两人速度跳到一楼去。小幂也赶紧紧随其后。我刚要跳下去的时候,却赫然发现我身旁多了一道鬼影。我吓了一跳,因为这影子就贴在我身旁,几乎跟我脸贴脸。 这鬼影是个脸色憔悴的女人,但是目光很和蔼,一时间让我想起自己的母亲。她带着有些忧伤的神色看着我,然后竟然一把将我推进那洞口,我就这样糊里糊涂被摔了下去。 等从一楼地面上爬起来的时候,再抬头去看,却见那三昧真火的火焰已经将那鬼影吞噬了。我心中颇觉遗憾。我想那鬼影八成就是被分尸后砌在石墙中的那个女人。她一定是为了救我们才动用执念之力毁了那石墙,可三昧真火的力量足以烧毁她的尸体和阴魂,救了这次可真是灰飞烟灭了。 想到这里,我呆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回过神儿来,直到阮灵溪喊了我一嗓子:“二货,你还好么?!” 喊声中,阮灵溪已经跑到我跟前来。 “没事,你们怎么样?”我问道。 “没伤着,刚才那地上为什么会多出一个洞?”苏淩问道。 “我也不明白,不过现在要紧的是赶紧逃出去。”我说道:“咱们下去看看段老大!” 我们几个赶紧跑下楼去,见段清水依然跟那几个老家伙在打架。我正想跑去帮忙,却突然听到天空一阵霹雳雷响。抬头一看,见夜空之上竟然有雷声阵阵交错而过,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有些吃惊,因为这天象并非是自然现象,而是人的道法气场改变了周围的环境,甚至强烈到影响了天象,就会造成这种天象异常的现象。我打量了那几个跟林思行一起的老家伙,心想这几个看来都是不错的道法高手。我诧异的是为什么周围的居民不会被吵起来,难道这群人给楼里放了麻醉剂? 我决定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单去看段老大。我见段清水也根本不落下风,林思行那老家伙虽然厉害,三昧真火虽然也厉害,却不可能给段老大造成什么重伤,一时间,火光雷电交错起落,我差点儿以为自己穿越到了玄幻片中。 我举起战神,对着那几个老家伙开了几枪。这几个老货显然是专注于对付段老大,并未怎么注意到我,这几枪竟然有两枪中了目标,俩人应声倒下。 我顿时乘胜追击,对着其他几个人开了几枪。这几枪打散了阵势,几个围攻段清水的老家伙纷纷退开。 我见林思行也退了开去,便追了过去,对着老家伙的身影开了一枪,随即手中丢出几把冰刀。可这接连的攻击竟然都被那老家伙给躲开了。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远远地有警笛声传来。 林思行似乎正要上前给我点儿厉害,却在听到这声音之后收招,对其他人打了个呼哨:“撤!” 随即,几个人冲我们丢下几颗烟雾弹,转身跑向长街尽头。那浓密的烟雾气味十分难闻,我心中暗骂,却见跑在最后的杨锐突然对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类似嘲笑的笑容。 我屏住呼吸冲入烟雾追了一阵子,却见几个人脚程极快,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根本连个背影也没看到,看来这几个人是事先就找好撤退路线了。 这时候,警笛声越来越近。我猜测是我的枪声引来了警察,于是赶紧跟段老大他们汇合在一起,趁着警察没来的时候迅速撤走。 等跑过这条长街,到了一条小巷口的时候,我见段老大突然停了下来,扶住墙靠了上去。 “你受伤了?”苏淩吃惊道。 这句话让我觉得十分意外,因为能伤到段老大的东西基本不存在。我上前一看,见他胸前一片烧伤,似乎是林思行那三昧真火烧出来的伤口,看上去血肉模糊得有点严重。 段清水摆摆手,说道:“没事,先回住处再说。” 一路上我跟苏淩一边一个,架着段老大往回走。幸好我们住的地方就在附近。可刚走了一段的时候,段清水拦住我们,低声道:“我们去别的地方住。” “为什么?行李还在那呢!”阮灵溪问道。 “这些人可能是来杀我的。刚才在那地方惊动了警察,他们不要下手,现在也许在我们住的地方等着。我们不能回去。其实刚才我受的伤不算轻,只是硬撑着没露出太大的破绽。”段清水低声道。 “我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东西能伤得了你。”我讶然道,帮着苏淩将他扶到路边坐下。苏淩赶紧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绷带和救急药来。 “这世上只有三昧真火能伤得了我,其他的都不行,就算是上古神器也砍不伤我。”段清水说道:“看来鬼判组织已经开始策划反击了。” 第325章 隐藏的凶案 “难道禄存就是林思行,他故意给你放假消息,就是请君入瓮,要杀了你?”我对段清水说道:“可为什么呢?之前你们帮派虽然跟鬼判组织有所摩擦,但是总体算来是两码事,他们是法术邪派,你们是黑帮组织,能有多少交集。” 段清水沉默半晌,说道:“也许是因为我跟茅山派掌门联络过的原因。” “茅山掌门?”提到这四个字,原本应该想到英叔那张正气的脸。可吴聃的经历让我对茅山派的印象蒙上一层阴影。名门正派背后指不定在搞什么勾当呢。就拿马家灭门案那件事来说,老弱妇孺一并屠杀,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名门正派的作风。 不过世上的事情也大抵如此。在对付仇家或者对手的时候,很多“当权者”都会考虑斩草除根这一说。毕竟一旦留下敌人的“后备力量”,这些人难免会东山再起回头寻仇。这一辈子都不安稳,比如杀了利索,一了百了。 段清水看了看我,说道:“你认识茅山掌门?” 我立即摇头:“不不,我不认识,只是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真存在茅山派。这个派别不是在多年前就已经人才凋敝了么?” 段清水说道:“确实有许多正统的茅山道术失传,现在的茅山派也只是延伸了茅山道法并加以拓展融合其他派别的法术罢了。不过茅山派依然存在于深山中修行。” 我心中暗骂道:啊呸,我就不信那群老道士耐得住寂寞。如果真是甘心深山修行,那就自己躲起来修行得了,干嘛还出来搞大屠杀。这群老道士肯定也有野心,只不过自命清高,野心不是在争权夺利上,而是在壮大道法门派上。这一点跟俗人的夺权争利有什么分别。 “也就是说你暗中联络了茅山派的人,一起对付鬼判组织?难怪马靖城要对你下手,那门派可是他的灭门仇人。“我啐道:”反正两方半斤八两,一个好鸟也没有。“ 段清水无所谓地说道:“他们谁是谁非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要逼着马靖城交出雪山神钥,其他的他们自己算,跟我无关。不过单凭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跟鬼判组织对抗,而这个时候,茅山派的掌门又主动跟我联络,我为什么不暂时接受。“ 我愕然道:“这人是主动跟你联系的?这些老家伙想干什么?“ 段清水说道:“不管他们在干什么,这说明鬼判组织已经开始反击了。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马靖城不直接上门去寻仇。对他来讲,茅山派虽然是劲敌,倒也不至于怕到畏首畏尾不敢出现。“ 阮灵溪此时打断我们说道:“好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我们重新找个地方住下吧。” 苏淩也已经给段清水包扎好伤口,于是我们几个绕了好几个街口,找了一家小旅馆投宿。幸好旅馆还有空房,我们几个倒是顺利住下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惦记着那救我的鬼影身份,于是早早回了鬼楼附近,跟阮灵溪一边在附近的小吃店吃早餐,一边等着胡大爷的小卖部开门,好询问个究竟。九点多过后,胡大爷果然出来开了门。 我一见立即迎了上去。这打眼一瞧,老大爷脸上有一处伤口。想起昨晚的流血事件顿觉内心愧疚,便笑道:“大爷,您脸上的伤是哪儿弄的?” 胡大爷叹道:“小伙子,又是你啊。唉,说来也怪啊,昨晚这附近又闹鬼了,我这脸也不知怎么被弄伤的。八成是地下那女尸压不住了,要出来了。” 我心中无语:“您这伤没事吧?” 胡大爷摆手笑道:“幸好就个皮外伤,有伤得更重的呢,都去医院缝针了。对了,你一早来是想问什么?成俊的事我就知道那么多,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我笑道:“这次来不是为了李警官的事情,而是想跟大爷打听一件事儿。您知道这楼上出过什么凶案么?就是隔壁的31号楼。” “凶案?”胡大爷想了想:“这我知道的凶案就一桩,就是那傻子姑娘的妈妈被闷死的事儿。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大家一觉醒来睡别人家里,这也不算什么凶案吧,顶多是怪事。” 阮灵溪在一旁插嘴道:“那失踪案呢?有没有人突然失踪了啊?” 胡大爷想了想,说道:“姑娘,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件事儿来。确实有失踪的,就那傻子姑娘的对门邻居,是个离婚的女的,不到五十岁,租了这里的房子住。后来莫名其妙就失踪了。由于她也不是我们村拆迁过来的街坊邻居,跟我们也不怎么熟,等发现她好几天没见的时候我们才报警。可警察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这人,说什么线索也没,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这女人也没什么家里人来找过,时间一长,我们也就淡忘了。” 我心想,八成就是这女的了。于是追问这女人的姓名。胡大爷说,只知道她姓刘,别人都喊她刘大姐。其实除了不怎么跟人说话外,这个刘大姐还挺和气的。当时她家装修的时候,傻子姑娘还去帮忙呢,可见她待人不错,傻子都懂得帮她。 我得到这个讯息后,立即去查当年二楼那房子的户主名字。所幸很快查到已经远在北京的户主。这房子的主人说,当年确实租给了一个姓刘的女人,好像是叫刘燕楠。可她住了大半年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不见。房子到最后又被传闹鬼,就一直空置了。 对门住着的那个傻子姑娘是邻居领养的,好像名字叫小竹,当时不少小孩嫌弃她傻,就直接喊她“小猪”。我问那房子主人,这傻姑娘的大名叫什么,他却表示不知道。 既然查到这里,我干脆通过胡大爷的描述,将那傻子姑娘画了下来,又传真给派出所和各家孤儿院,请他们查询一下领养人的姓名。幸好我画得比较像,很快地有人回复说,这傻子姑娘全名叶竹,原本是被丢在孤儿院的一个弱智小孩,生父母不详,家人不祥,后来被一对中年夫妻领养。后来的是派出所给出的户口证明,领养的夫妻当年已经四十多岁了,父亲没几年就得癌症去世,只留下妻子跟这个傻姑娘相依为命。后来妻子也惨遭横祸,也就是傻子被郭彬平诱骗,将她母亲关在衣橱中闷死这件事。傻姑娘没人管就被送去了疯人院,结果没几年也死了。 这些信息之前我多少留意过,但是只有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傻子姑娘叫叶竹。那个叶兰兰原名不是叫叶兰么?难道是姐妹?妹妹被郭彬平所害,所以她报仇杀了郭彬平,还给炼成僵尸?如果这样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于是我立即给赵羽打了电话,让他根据这个线索查下去看看。查完这件事也已经过了一整天,我问段清水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来对付鬼判组织。觉得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沈阳? 段清水苦笑道:“恐怕没有。这群人来了就是想杀我的,怕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你们先走,留在这里只会妨碍我。” 我皱眉道:“一起来的,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走?如果他们再来,我们就继续干他娘的!” 段清水无奈地看着我:“就怕到时候我本应该没事也被你害死了。” 我无语道:“也不会这么惨吧……” 段清水说道:“不过那鬼楼下压着的古代女尸确实有古怪,似乎跟鬼判组织的某些秘密有关。我想这些人一则是来杀我,二则是来将那尸体给毁掉的。我相信那古尸身上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古尸身上藏秘密?你怎么确定那些人是来烧尸的?”我愕然道。 段清水说道:“很简单,因为在我跟那些人对阵的时候,我瞧见跟他们同行的几个人进了地下车库。那车库废弃多年会有什么东西,无非就是挖开地下去找古尸。后来警察来了,这些人也就跟着跑了。” “不然我们也去挖开看看?”我说道。 段清水摆手道:“不忙,我会先找人来盯着他们的行踪。咱们现在先查查古尸的来历。” 我心中惦记着挖眼案,本不想在这儿多耗费时日。但是既然遇到鬼判组织的事情,而且鬼楼曾经住过的人很可能跟叶兰兰有关,不查个清楚也于心难安,于是也跟着段老大暂时留在沈阳。 接下来的三天倒是很平静,没见到鬼判组织有什么行踪,这倒是让我十分意外,也不由怀疑段老大的判断。这三天我们也没闲着,查遍了沈阳各种大小图书馆和网络资料,也寻找了当地的民俗研究员和一些专家教授,好歹功夫不负有心人,被我们找到一个专门研究清史的老教授。听说老人家之前在各种刊物上发表过文章,很大一部分是针对清朝墓葬的,更对萨满巫术有所研究。 当然,这只是在之前。等我们慕名登门而去的时候,才发现这老人家已经老得牙都快掉光了,哆哩哆嗦地拄着拐杖由护工扶着站在老人院的窗前,眼神呆滞,一脸茫然。 第326章 降墓迷踪 我一看这老大爷这么大岁数了,估计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还指望他说点古尸的秘密?扯淡啊。 果然的,护工扶着老大爷坐到屋里之后,大爷开始随口胡扯了。从努尔哈赤到皇太极,扯得有声有色,可只要有点历史常识的都知道,这大爷完全给这些人按错了年份,全体穿越。 我看了段清水一眼,说道:“段老大,你觉得他能清楚地说出那古尸的秘密吗?” 段清水脸上也有失望之色:“没想到这老教授已经得了病。” 一旁的护工笑道:“这老教授可不一定哪。前几天电视上演那什么清宫剧,叫《皇太极秘史》还是什么的,老大爷立即清醒了,一下午都高谈阔论的,说这电视剧拍的不对,历史其实应该怎样怎样,说得很好。” 我一听乐了:“这老大爷很有趣啊,还有这特色。” 护工笑道:“你们如果想问什么,可以试试看给他看他感兴趣的东西,比如古董啊,剧照啊,什么的,指不定能清醒过来。 段清水闻言点点头,让那护工先出去,这才关了房门,重新坐到老教授面前去,拿出那两张女尸的照片来:“孙教授,您见过这东西么?” 段清水说完这话,眼睛便盯着那老教授。我也将目光落了过去,知道当年这老教授也是竭力主张将古尸再度埋回去的人之一。看来这老教授十分了解萨满巫术。 只见那老教授在看到照片上的古尸之后,果然眼睛发直了。之后,老教授双手开始颤抖,指着那照片上的女尸就开始翻白眼。 “我擦,这是要晕过去的节奏啊!!”我赶紧上前掐老人家的人中。苏淩也上前摸了摸老大爷的脉搏,点了他几处穴道,估计是为了舒缓神经的。还好没多会儿,老大爷从差点儿背过气的状态中缓了过来。这睁开眼之后,眼神也不茫然了,说话也利索了,甚至自己从抽屉里取出老花镜戴上,催促我说道:“快,刚才那照片给我看看!” 我一看老大爷恢复了短暂的正常,赶紧让段老大将照片又送到他面前。老人家接过去举到眼前皱眉看了好久,最后手开始哆嗦,唇角抽搐。当我差点儿又想去掐他人中的时候,老大爷终于叹息出一句话来:“转眼十年过去了……” 啊擦,我还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话,得亏还凑到跟前去听,原来是句废话。我翻了翻白眼,问道:“老教授,您还记得这女尸么?” 老教授叹道:“记得,鬼楼下的那个白发女尸么。不过你们几位是谁啊?” 我于是简单说明了一下身份,然后告诉他,有人要挖这女尸出来,我们得弄明白女尸是什么来历,如果挖出来会不会对周围居民有影响,然后对症下药地去阻止这件事。 老教授闻言大惊失色:“你们千万别去挖!当年挖了这女尸棺材的人,好几个都死了。这鬼楼下本来是一座降墓,也就是诅咒墓。挖出来一定出事!” 我突然想起一年多以前在安徽遇到的案子,便说道:“老教授,如果在这下面埋上辟邪的法器或者佛经之类,会不会管用?” 老教授摇头道:“佛经是用来驱邪镇鬼的,可这个是诅咒,没用。说起这个女尸,还得从清朝年间说起。” 随后,老教授给我们讲了他当年研究这古尸搜集到的资料。这位教授认为,鬼楼下埋葬的白发女尸是清朝努尔哈赤大妃阿巴亥的婢女,或者是亲戚。阿巴亥大妃这个名字对大家来说并不陌生。 阿巴亥不是努尔哈赤一般意义上的妃子,她的地位形同后来的皇后。比如后来多尔衮执政时就被追封为皇后。而且,听说她本人也不安分。她和代善据说有暧昧,例子是努尔哈赤的小妃代因扎揭发的,她给代善和皇太极都送去了烹制的熊掌,代善吃了,皇太极没吃,还告发了这件事。努尔哈赤死时,阿巴亥也才38岁,正是壮年,如果说她名下的三个儿子尽管爵位不低但都年龄较小不能有所为的话,那么,她和代善如果勾搭起来的话,皇太极就没的玩儿了。努尔哈赤死前没有留下遗诏,大妃不死的话就是诸王的母后,无形中又是一个核心,真有一个风吹草动的话,谁也奈何不了。因而,皇太极鉴于一定的政治敏锐度,乃命大妃殉葬。 历史到底怎么个经过,谁也不可能说得完全准确,但皇太极逼阿巴亥大妃殉葬这一点确实是极有可能的。况且,从历史上来看,从汉到清,还没有一个正宫殉葬的。并且满族不是一个很讲究殉葬习俗的民族。非但没有殉葬一说,相反却有“父死则妻其妾,兄死则妻其妻”的习俗。并且殉葬的人除了地位较低,还要求其不能有未成年的子女,所以这几条阿巴亥一条都没有,却最终“生殉”。成为一大奇事。 这样被逼死了,阿巴亥大妃自然不甘心,很可能其亲信婢女也是被杀的杀,被打死的打死,没几个善终的。也许就有这么一个婢女燃起了复仇的火焰,逃跑出宫,借助萨满法师的巫术,建造了一座降墓来诅咒皇太极。 我听老教授说完,心中无语。难道古人就没点别的招数了么,除了降头术就是厌胜之术,真尼玛乏味。不过对于一个小小的宫女来说,如何跟高高在上的当权者斗?怕是除了以死来诅咒之外别无他法。想到这里忍不住一声叹息。 “我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看到那女尸的腹部开了一道大口子,里面藏了两只人偶,看那装束打扮和黄衣,应该是满清皇族的扮相。又通过那生辰年月推算,大概是皇太极和其宠妃海兰珠的人偶。将自己开膛破肚,将这两人人偶放于自己的胸腹,以怨气来消耗对方的阳寿,这种恶毒的降头术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老教授说道:“我就怕人发现这个人偶,并给拿出来,这样诅咒之术也许会应验在现在人的身上。所以才让人又埋回去。可这些年来我也没找到任何破解的方法,这样就一拖十年。” 接着,老教授详细解释了那降头墓的设置方式。貌似埋葬下去的那女尸是被人开膛破肚后活埋的,然后将人偶塞入肚腹。棺材里四壁都刻着聚阴咒,让怨气百年难散。女尸原本是黑发,很可能是怨气难消改变了外貌,变成了白发古尸。棺材里四个角落还放着四个陶罐,里面都是宫中女人流产下的婴儿尸体,很可能是跟皇族有关系的骨血,这样的话也能起到很好的诅咒效果。 我听到活埋和开膛破肚,就有点想吐了。为了报仇真能对自己下狠手啊。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这墓葬的威力,一开始我也不信。可后来死了几个人之后,我便信了,还是让人埋了下去。“老教授叹道:”你们知道那些挖出古尸的人都是怎么死的么?” 我无语道:“还能怎么死?被人勒死?”在我印象里,鬼都喜欢勒我脖子,这群纯变态。 “开膛破肚,肚肠流了一地;或者在自己家后院儿被人活埋。“老教授叹道:“所以没有很大的把握,你们还是不要去碰。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要查什么,反正言尽于此,你们大家好自为之吧。我老了,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可也真不想再看到有人活生生被开膛破肚了。” 第327章 隐形人 我一听这挖出女尸之后要有这么凶残的下场,不由有些犹豫。段清水倒是不以为然,跟那老教授又聊了几句,这才喊我们一起走。 回去的路上,我说道:“段老大,如果挖出女尸真有这后果,你还继续么?” 段清水笑了笑,说道:“你觉得我会被开膛破肚么?” 我心想倒也是,天下间没有任何利器能给段老大开膛破肚了。我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要自己去挖这个墓?” 段清水点头道:“无论这里面是不是藏有雪山神钥,是不是暗藏着马靖城的线索,我都要查一查才放心。就算有丁点儿的线索,我也要追查下去。” 我叹道:“既然来了,就跟你同进退。你要查我就陪你。” 段清水笑道:“不用说得跟送死一样,开棺这种事情我来做就行了。” 我俩正聊着,赵羽的电话突然打到我的手机上。我忙接起来问道:“怎么,是不是查到叶兰有个妹妹叫叶竹?” 赵羽在电话那端说道:“没有,我仔细查过了,叶兰兰确实有个妹妹,年少时候走失,但是前几年被找到,可那时候检查出那孩子得了肺结核,晚期,现在已经死了。” 这个结果让我大为意外,不由追问道:“你查得对吗?叶兰确实没有叫叶竹的妹妹?堂姐妹呢?” 赵羽说道:“没有。我为了这个甚至找到她老家多年没联系的亲戚问过,叶兰除了这个去世的妹妹外,没有姐妹。她只有一个堂哥,现在也不在天津,在深圳。我想你的调查方向也许出错了。“ 得到赵羽的再三确认后,我有些迟疑地挂了电话。难道一开始的猜测就是错的?如果傻子不是叶兰的妹妹,那叶兰也就不用复仇,那她跟郭彬平一家也就毫无关系。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有郭彬平尸体的鬼宅里?那养尸人为什么选择郭彬平来养尸?再者,叶兰兰一言不发很显然是为了掩护那个养尸人,这里面又有什么曲折?想到这里我真觉得脑子里一团乱。 阮灵溪瞧见我一筹莫展,便笑道:“二货,你想什么呢?“ 我苦笑道:“原本以为叶兰兰有重大作案嫌疑,可现在看来她应该不是主犯,或者说根本就不是本案凶手。“ 阮灵溪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于是将我原本的推论简单一说,随后说道:“如果叶兰兰不是为了复仇,那她也没什么必要杀了郭彬平,挖走郭彬平亲弟弟的眼珠。” 阮灵溪皱眉道:“如果这是一个巧合呢?叶兰兰只是随机选择的被害人,并非为了复仇。” 我苦笑道:“如果是随机选择,那真没必要在自己的家门口杀人。如果我不让赵羽仔细查查叶兰兰的身世,也许我就以为她真的是来寻仇的,将叶兰兰定为犯罪嫌疑人。”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说道:“所以说一切要讲证据,就因为俩人同姓,你就以为人家俩是姐妹啦?” 我说道:“这不是让人去查了么。既然不是,那就从头再检查一下线索再说。” 我们几个回了住处之后,段清水便联络帮派弟兄,商量“挖坟掘墓”的大计。我想起那活死人李成俊,于是又去疗养院看了看他,心想小子你别睡了啊,多少再给点剧透啊,老子现在破案线索都断了啊。 结果去了之后,见李成俊依然睡着,也没在屋里再瞧见他的生魂,不由有些失望,于是悻悻然回家。奔忙了一整天,虽然没多少收获,可人累得够呛。我躺在床上,冷不丁想起经常梦里见到的那个冰棺女尸,记起跟恶女说要画出来给她看,于是起身喊客房服务生送来纸笔,我干脆就趴在床上根据印象画素描。 画出那女尸后,又随手将马络羽的样子勾勒出来。可在画五官细节的时候,不由叹了口气,随手几笔涂抹出一道忧伤的表情。我虽然知道她不是什么善类,不过似乎英年早逝的马络羽也没做下太多大奸大恶的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惨死,确实是有些可惜了。 画完之后,我将画像往桌子上一丢,自顾自地转身睡了过去。可刚睡没多久,我便被一阵很不舒服的感觉闷了起来。就好像我掉进了一处沼泽地,到处都是湿乎乎粘腻腻的。我起身一看,窗上雾气很重,不由皱眉,心想那爱哭鬼李成俊是不是又来了? 我下了床四下去找,喝道:“李成俊,拜托你有话就说,不要搞这一套!” 但是我找遍屋里也没瞧见李成俊的影子。正当我纳闷的时候,却见窗户上多了几个字:“隐形人”。 擦,这写字的习惯妥妥地是李成俊,可让我不懂的是为什么这货就不能写得明白点儿。隐形人是什么东西? “李成俊,这什么意思?你出来说说啊!”我无奈道。 半晌后,我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阮灵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二货,你还好吧?你半夜喊什么啊?” 我这才确定原来自己是真醒了。走到门前打开门,见阮灵溪和苏淩穿着睡衣站在门外。 “大半夜你喊什么呢?”阮灵溪打了个呵欠皱眉道。 我叹道:“没事,做梦了,又梦到李成俊。” 此时熟睡的小幂也被吵醒,说道:“真烦,这几天都没睡个好觉。刚刚还梦到在那鬼楼下的小卖部里吃香草味冰激凌呢。” 阮灵溪无奈地对我笑道:“你没事儿总梦到男人为什么呀,他告诉你什么了?” “隐形人。”我说道:“只有这三个字。” “隐形人?什么意思啊?”阮灵溪问道:“有心提示怎么不说明白一点?” 苏淩说道:“也许这就是个很重要的提示了。对于人和鬼来说,泄露天机都是很严重的。人会折阳寿,而鬼也会因此下幽冥地狱受苦,或者下一世和子孙福报受到很大影响。他们不敢明说也是情有可原。这个也许就是给你最重要的提示,你好好想想。” 我郁闷地暗想:这不跟出了一道哑谜一样难么。这到底什么意思?谁是隐形人?隐形人是凶手么? 阮灵溪说道:“好了二货,先好好睡觉,明早我们一起想。” 我长叹一声,说道:“也只能这样,明早再说。” 可躺下之后却睡不着了。琢磨半天这“隐形人”是啥意思。心中暗想李成俊难道生前是个文艺青年,就喜欢玩这套?又想起苏淩说泄露天机的利害,也就耐住性子,将这些事情前后都想了一遍。 此时,小幂也睡不着,跳到床上来,问道:“喂喂二货主人,明天考虑给我买个香草味的冰激凌吧?” “这还没到夏天,你吃什么冰激凌啊?”我无语道。 小幂叹道:“你看你还不如小卖部的胡大爷呢,上次去听他讲鬼故事,人家还大方地给我一只冰激凌吃。” 我笑道:“我怎么不记得那小卖部还有香草味冰激凌呢?” 话音刚落,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几乎电光火石间,我猛地坐起,简直是垂死惊起病中坐,顿觉得很多事情逐渐明朗起来:“小幂,我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 小幂被我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抽风了?” 我一把捞过他来亲了两口,笑道:“多谢你的香草味冰激凌,我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小幂顿时被恶心到似的“呸呸”吐了两口唾沫,说道:“想到什么了?” 我笑道:“明天告诉你。” 这个发现让我剩下的时间里激动得都没睡着觉。天亮之后,我便收拾妥当,喊起阮灵溪和段清水,表示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或者说,凶手很可能是谁。 阮灵溪皱眉道:“你怎么知道的?一晚上想通的?” 我摆手道:“香草味冰激凌。” 说着,我下楼去了。只听小幂在我身后笑道:“我看他一晚上柯南附体了。” 我带着段老大和苏淩,阮灵溪再次回到鬼楼。这时候才刚九点,胡大爷的小卖部还没开始营业。我看着那挡住店门的木头门板一阵感慨。这家店跟这座楼一样,也足有十年的年纪了吧。 阮灵溪见我一直站在原地盯着小卖部,问道:“二货,你不是要解释给我们听么?” 我看了一眼时间,说道:“等等看,九点那小卖部一开门,我就告诉你。” 阮灵溪不解地看了看我,正要问什么的时候,那小卖部里果然一阵声响:有人开店门了。我见胡大爷开了门,将门口的报摊又尽数铺上报纸的时候,信步走了过去。其他人见我过去,也都跟了上来。 胡大爷边摆弄报纸边抬眼看了看我,愕然道:“警察同志,你还在沈阳呐?案子还没查清?” 我笑道:“胡大爷,案子还早呢。我还有点事儿想问问您。” 胡大爷笑道:“行,只要能帮你破案的,什么事都行。” 我笑道:“那就先给我来一支香草味的冰激凌。天这么热,正好尝尝。” 胡大爷听了这话,脸色立即沉了沉,随即笑道:“没了,前几天那是别人给我的,我才送你的小狐狸吃。” 我将小幂从包里抱出来,笑道:“那可不行,要是小幂不吃冰激凌,一定能闻出你身上那股死尸的味道。” 第328章 禄存(1) 胡大爷闻言,笑了笑,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我说道:“之前我见你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由于你跟我讲鬼楼过去的故事,我听得入迷,也就把这件事给忽略了。直到昨天,我同事说叶竹并不是挖眼案嫌疑人叶兰的妹妹,也就是说这俩人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查了下被收养的傻子姑娘的本名,却发现她根本不姓叶。” 胡大爷笑道:“就因为她不姓叶,你就以为我骗你?” 我说道:“这说明是你在误导我的判断。于是我从头开始审视这一切,却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小问题。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其实已经意识到你周围的气场不对。但是在这个小卖部里光线阴暗,加上鬼楼附近气场不同别处,我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想来,确实一个奇怪的问题:你身上为什么连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胡大爷怔了一怔:“什么活人的气息?我跟你说话,难道不是活人么?” 我冷笑道:“人各有自己独特的气场或者说磁场。而我的眼睛正好能看到围绕在人周身的光环。老人的生气虽然弱一些,可也总是有的,而你身上根本就没有活人该有的气场,可也没任何死气。如果靠近了,还会闻到一股清香味。起初我以为是肥皂的香气,后来却发现有点不对劲,那香味有点像一种融合剂,通常用于高科技易容技术里。之前我的长官给我们看过,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而你这家小店里原本根本就不卖很贵的冰淇淋,因为附近的居民根本不多,小孩子更少。之前聊天的时候,我和阮灵溪就坐在冰箱旁边。我只记得冰箱里多半是饮料,另外是一些速冻汤圆。因为这个天气还不算暖和,买冰糕来吃的并不多,所以冰箱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冰淇淋的存货。你给小幂吃的东西,是自己做的冰淇淋,里面混合了某种麻痹嗅觉和味觉的香料,才让嗅觉灵敏的灵狐也没对你身上的气味起疑心。” 听我说完这个,那胡大爷摇头笑道:“小伙子,你太异想天开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气场,光环,你是在练什么气功么?” 我冷笑道:“我之所以感觉不到你的任何磁场,很可能是因为你全身都覆盖了一层人皮。你既然否认,那么就让我们来检查看看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我见胡大爷的眼神变了变,于是右手握紧口袋里的战神,左手作势去抓他的脸。其实我对自己的这番没什么证据的推测也不十分确定,只是我很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他的生气之所以让我看不出,也许是因为覆盖了一层经过处理的人皮面具,施法挡住了自身的气场,也很可能是因为他是个养尸人,死尸常年的臭气和尸气熏染中,自身的生气跟死气相互消磨,化为乌有。但是养尸人身上多少会带有尸体的臭味,虽然普通人不那么容易闻出来,但我想小幂是可以的,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给小幂吃搀和了别的佐料的冰淇淋的原因。麻痹小幂的嗅觉和味觉,让它无法起到预警的作用,同时也让小幂无法闻出他身上那股易容后留下的融合剂的香味。 没想到我这一试探,那“胡大爷”果然躲了开来,向后滑开一步,溜得那速度,根本就不是普通老大爷能做到的。随后,那“胡大爷”竟然拔腿就跑,速度之快简直跟小幂逃跑时候差不多。丫的,这根本就是个练家子! 我跟段清水立即追了上去。没想到那假货跑得那叫一个快,转过弯不见了。我跟段老大追到一处丁字路口,看着分开的两条路,却没见任何一条上有那假货的影子。其中一条是通往一个老旧的住宅小区的窄路。一目了然,除了几辆自行车之外,没什么行人。另一条则是一处死胡同,胡同尽头是几个脏兮兮的窝棚,外面写着废品收购字样,看来是拾荒者居住的地方。 我见段清水一转身就冲进了那窝棚区,便立即跟了上去,喊道:“段老大,这地方是死胡同,那人好像不会这么蠢选这个地方吧?” 段清水仔细看着这胡同里忙进忙出的几个人,说道:“你不是说那人戴着人皮面具么?如果摘掉了谁能认出来?” 我心想我那也是猜测的,谁知道这假货听了我的话就溜了,难道真被我说对了?如果这样的话,从身高和身材来判断,总能差不多吧。 不过我们俩忍着怪味在这破地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身高和身材跟刚才那个假货差不多类型的人。 就在这时,苏淩和阮灵溪外加小幂也追了过来。我一见小幂,立即说道:“快找找看,刚才那个假货人在哪儿。无论他是不是去掉了伪装,身上那股气味总是不轻易去掉的。” 小幂一边在附近嗅着,一边骂我:“靠,把我当狗来用啊!” 说着,小幂突然在其中一间窝棚门外停下,对我们低声道:“我闻到你说的那股淡淡的香料味,应该那人还藏在里面!” 我皱了皱眉,心想刚才明明去看过,里面是一生了病的糟老头子。那把年纪和瘦弱身形,跟我们追的那假货可是大相径庭啊。于是我问道:“你确定吗小幂,会不会错?” 小幂肯定地说道:“就在这里,进去看看!” 我于是掏出战神,子弹上膛,跟段清水悄声走近那窝棚,随即一挑帘,冲了进去。 对着那门口的是简单的床板搭成的破床,但是床上空无一人。就在我愣神之际,却觉得一阵劲风从脑后袭来。我一缩脖子,想躲过去,却听到身后当啷一声响,貌似金属相撞的声音。回头一瞧,见昏暗的屋里有一个“怪人”正举着一把偌大的铁铲,想一下拍到我身上去。不过段老大倒是动作迅捷地空手接铁铲,并在接住的瞬间反手一用力,将那铁铲掰弯,直接夺过去丢到一旁。 那怪人见一击不成,突然念咒捻诀,几道火符丢出,这破屋里立即燃起大火。我正要灭火,却见苏淩已先行一步,以冰魄法术压制住那火势,并跟阮灵溪两人拦住出口,跟我和段老大将那怪人围在中间。 这时候我才看清那“怪人”的本来面目。他怪是因为那张脸长得实在太畸形,眼睛大而突出,有点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头发几乎没有,只隐隐有稀稀疏疏的几根黄色毛发。脸很皱,像是九十多岁的老头子。而那一口牙也很古怪,尖利得很,像是食人鱼似的,忍不住让我想起见到马络羽时,在那三界之外血海中生活的那种食人鱼怪。 “你,你是人吧?”我端详着这货,心想这是刚才那易容过的假货么?通过观察这人的“气场”来看,这货道法并不高,生气儿也不多,唯一特别的就是这长相,丢到人群里辨识度太尼玛高了,这简直是造物主的个性制作啊。 那人见我们围上来,孤注一掷想要继续与我们揪斗下去,却被段老大一招拍到墙上去。当那怪人的身体飞起来撞到那摇摇欲坠的窝棚墙后,我听到轰地一声,整个窝棚倒塌下来。我赶紧拉着阮灵溪和苏淩退了出去,等跑到安全区再回头看时,见段老大已经将那怪人像是拎小鸡一样提了出来。 周围原本有不少围观的人,现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纷纷溜得无影无踪。外加那怪人确实面目可憎长相恐怖,基本属于谁见了都得吓跑的类型。段清水将这怪人丢到地上,我凑过去看了看,心想这个战五渣是猴子请来的逗比么? 于是我喝道:“说,你是谁?!” 那怪物仰起脸来看了看我,怪笑半晌,说道:“我就是禄存,是你们要找的北斗七星的禄存。” 啊呸!我心中立即否决这个人的说法。不是说北斗七星都有点能力么?这禄存简直就是个战五渣啊,道法也是最初级的,也只有易容术说得过去了。 “你是禄存?”段清水冷笑道,随即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摸出一幅人皮“外衣”来。那特么真是一整张人皮,我看了之后有些毛骨悚然。这难道是他从真正的胡大爷身上剥下来的么?既然身材可以伪装,多穿点衣服也就瞧不出什么,为什么还要剥下一整张人皮? 不过很快的,我便有些明白了。因为我瞧见那怪人的手背上,手腕上甚至露出的脚踝上都是皱巴巴难看的斑痕。就像是癞蛤蟆的皮肤一样难看。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这些疤痕,他才想到将人皮也都剥下来附在自己身上。 “我听说禄存很厉害,说实话你根本就不像。”我冷笑道,举起战神对着他的脑袋喝道:“说,你是谁?真正的胡大爷去哪儿了?你是不是把他给杀了?!” 那怪人冷笑道:“没错,我是误导了你们查案的方向,是想把罪名都引到一个人的身上。不过那人也不无辜。因为禄存有两个人。不只是我,还有另外一个!” 第329章 禄存(2) 禄存是两个人?这个信息倒是让我大感意外。 “另一个人是谁?”我喝道。 那怪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我心想这货是想跟我们抵赖,准备一问三不知呢。段清水却不理这套,看他不说话便一顿狠揍,直到我瞧见那怪人鼻青脸肿就差七窍流血了,才赶紧拉住段清水,说道:“你这是想把人打死的节奏啊?!“ 段清水冷哼一声拎起那怪人的衣领,喝道:“我只给你一次说的机会。鬼楼下埋着的女尸棺材里,是不是放着雪山神钥?!如果不是的话,雪山神钥在哪儿?!” 那怪人被揍得估计有点扛不住了,这才哆嗦着嘴唇说道:“我,我不知道……”见段老大一拳又要砸下来,立即补充道:“我,我只是知道确实有人要我把这女尸给烧了……其他的我不知道。” 段清水正想再问,这时候,却有警笛声传来。大概是刚才逃走的那些人报了警。我赶紧跟段清水架着那怪人,带着苏淩和阮灵溪从这破窝棚区离开。段清水倒也没带着他回我们住处,直接去了鬼楼后面的巷子里,将那怪人丢在地上,继续完成刚才的“审讯”。 不得不说段清水真心懂得刑讯逼供这种事,几下下去,那怪人立即招了。原来这货确实本是禄存之一,但是禄存是俩人,一个善于各种道法布阵的创意,另一个擅长养尸。而这个怪人就是后者。由于他长得本就比较个性,受人排挤又没什么正业,便被鬼判组织找去当了养尸人。可鬼判组织的养尸并不是要养出僵尸,而是拿着僵尸做实验,给僵尸注射各种奇怪的东西,或者喂各种奇怪药丸,看看僵尸毒素跟这些药物都会起什么样的反应。 怪人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断魂桥下的那些僵尸残块,于是问道:“那温州有个断魂桥,里面的僵尸残体是不是你们抛下的?” 那怪人吃惊道:“那断魂桥你们也找到了?没错,那些都是研究不成功的结果。由于不能见光,也就只好丢在那儿了。” “可鬼判组织研究这些东西有什么目的?”我问道:“为了制造僵尸?” 那怪人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负责养尸,同时在僵尸身上试验别人给我的各种药物。” “那郭彬平也是你杀的了?”我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虽然看他怪模怪样,但是并不跛脚,四肢很健全。 “没错,算他倒霉,正好碰上我处理没用的尸体......我只好杀了他。不过也算是物尽其用,正好拿他当下一个炼尸的对象了。不知为什么,最近上头一直在让我给僵尸试验各种药物,具体为什么我不知道。那些药物又都是克制僵尸毒素的,可是各个药效猛烈,试验多次不成功。我只好不断地重新养尸。但是如此反复下去不是个办法,我就只能想一些更独特的养尸技巧,养一些更厉害的纯正的僵尸,或者是行尸。”那怪人说道。 “所以你查到了郭彬平还有家人,就去到天津,给那孩子把眼睛挖了?!”我怒道:“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那怪人冷笑道:“不只是这样,我还想夺他家人的命呢。只一双眼珠子根本不够僵尸吃的。只可惜后来来了碍事儿的,没干成。” 我气急,上前给那怪人胸口踹了一脚:“就你这种人,死了狗都不吃!!” 刚才这货就被段老大一顿狠揍,现在被我一踹,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阮灵溪见状,忙上前拦住我,说道:“还没问清楚呢,别弄出人命!” “还有一个问题,”我问道:“你想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导到哪里?你栽赃嫁祸的那个人是谁?是叶兰兰么?” 那怪人冷哼一声道:“我说过禄存有两个人,难道你们还没找到另外一个人的踪迹么?!叶兰兰那女人算什么,她什么都不是!另外一个禄存就是破坏我养尸计划的那个瘸子!” “瘸子?”我跟阮灵溪面面相觑。这个案子里查来查去,始终没查出一个瘸子。 “叶兰兰的相好,难道你们这都不知道?”怪人显然很惊讶。 叶兰兰的相好……我顿觉无力吐槽。这女人果然是做小姐的命啊,才离婚没多久就有了相好。对于叶兰兰的相好,我们确实排查不力,因为太多了。从当小姐开始到嫁人之前就有二三十个,只简单查过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没深究。还真没想到真正的禄存会跟这妈妈桑有一腿。 我问怪人,他叫什么名字。怪人不肯说,只是说另一个禄存姓钟,是个瘸子,起初确实是鬼判组织北斗七星之一,后来因为背叛组织而被追杀,打断了一条腿,然后就销声匿迹了。如果不是挖眼案出现,可能真正的禄存也不会再度出现。据这怪人说,另一个禄存应该是一直住在天津那座鬼宅附近的。可后来怪人借用了那鬼宅的地下来养尸,被禄存发现了,于是两人有过一次交锋。但是禄存并未对他下杀手,只是让他不要再继续干这种勾当。 叶兰兰住的那个房子是禄存租下的,那屋里的镜子倒是跟对面邻居家里的挖眼案没什么联系。是因为叶兰兰自己也养小鬼,为了给自己争财运。但是她又很怕死,所以让禄存在屋里设了法,让小鬼丝毫没有机会伤害到自己,更让镜子制造出的“迷宫阵”迷惑住小鬼,让它安心呆在自己身边效命。而禄存的阵法确实很给力,连我的幽冥眼都被骗过去了,以为那屋里没鬼。其实棺材里的土确实是坟土,是利于养尸的,更利于养鬼。鬼就寄存在棺材里,但是镜子里反射出的道法气场将鬼气掩盖削弱,所以我的幽冥眼并未察觉。就像是吴聃说的,只要撤掉所有镜子就能看到,但是当时我没想到镜子的用途,也就没有试验过。 怪人最终没听禄存的警告,而是跟鬼判组织汇报了这件事,并且做下了挖眼案。案发之后,他发现我们也介入调查这个案子,就以禄存的名义将叶兰兰那晚骗去鬼宅,引我们跟踪而去,将叶兰兰逮个正着。当然,住在附近的禄存一定是发现了我们在跟踪叶兰兰,于是进了鬼宅帮她脱身。于是就有了那晚的斗法。 叶兰兰第二天想逃跑,也不是因为挖眼案,而是因为真正的那位禄存行踪又被鬼判组织发现,两人没办法,想继续相约亡命天涯去。被抓后,叶兰兰一言不发是怕将那禄存扯进这乱成一团的案子里。这妈妈桑倒算是有情有义。 怪人说到这里,我倒是对那位姓钟的禄存有了很大的好奇心。他既然是道法创意天才,为什么突然背叛组织?背叛之后怎么会跟一个妈妈桑混在一起? 我见怪人都老实交代了,也便没再为难他。突然想起李成俊警官,于是问怪人是否知道李成俊。怪人表示并不知道这个人。我一听这话有些疑惑:原本以为李成俊是被鬼判组织的人故意刺伤的,因为他知道了地下女尸的某些秘密,而这些秘密很可能跟鬼判组织,也就是情花组织有关。可现在看来,当时牵涉进这件事的鬼判组织的人,只有“禄存”,也就是这怪人和那姓钟的瘸子,但是两人都没对李成俊动手。那他是被谁给伤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挖眼案的凶手抓到了。我赶紧将这消息告诉了赵羽和欧阳博,欧阳砖家表示,他会派人将这怪人接走,接受应有的处罚。段清水见怪人并不知道地下女尸跟雪山神钥是否有关系,也有些丧气,便将怪人交给我处理了,没再过问。 于是我将这怪人带回住处,等到第二天,欧阳博果然让赵羽坐飞机带着人来了沈阳。来的那俩人将怪人带走,赵羽则留了下来。 多日不见,见了赵羽自然很高兴。 我问赵羽道:“怎么,这案子都差不多结案了,你怎么留下来了?难道欧阳砖家让你跟我一起,伙同段老大挖那女尸出来?” 没想到赵羽点头道:“是,长官觉得那古尸埋在地下就构成了一座降头墓,还是要挖出来处理掉才安心。否则这楼上的居民都无法安心生活。不过我们还要等两个,或者三个人过来一起挖才行。” “这么多人?挖土的工人么?”我笑道。 赵羽摇头道:“不,要等的是真正的禄存钟鑫,叶兰兰和吴叔。” “这件事竟然也让禄存参与?”我吃惊道。 赵羽点头道:“这座墓并不是汉人发明的降墓,而是用了萨满巫术延伸而出的降术施加在里面。通过你提供的调查资料,我觉得当年跟李成俊警官在一起锁了这鬼楼,并在31,32号楼之间建起一座墙的那个人,就是当年的禄存。他更了解那古墓,我相信有他帮忙,一定事半功倍。所以我才要求长官将他带来。” 第330章 叛徒 我问赵羽,这是怎么找到禄存的?之前一点儿迹象都没有,我们连禄存是男是女,是圆是扁都不知道,这次怎么突然赵羽就找到了,而且还要带他过来? 赵羽说道:“这事说来也不复杂。自从我们扣押并监视了叶兰兰之后,上级领导觉得挖眼案案件恶劣,让我们尽早查出真相。局长于是找我商量,问我怎么看这个案子。我说我们觉得叶兰兰有嫌疑,案子不是那孩子的伯母做的。局长认为,我们既然有了犯罪嫌疑人,就应该先控制起来,而不是就这样空等着。反正在叶兰兰出现的地方发现了死尸,将她当作杀人凶手扣押也未尝不可。所以呢,叶兰兰就被扣押了,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被扣押没多久,有个男人就来投案,说自己跟这个案子有关。但是其他的又什么也不说,只是指明要找你跟我。否则他不会交代。于是局长让我去审讯他。” “这个男人就是禄存?”我吃惊地问道。 “对,他就是禄存。在审讯室里,他告诉我自己是鬼判组织的叛逃者。”赵羽说道。 “我去,你们俩就在审讯室里聊,那录音录像都有,这要录下来怎么跟局长那边交代?他并不知道鬼判组织的事情好呗。”我吃惊道。 “他说话用的是一种比较奇特的腹语。”赵羽说道:“这种腹语的频率……说不上来,总之是人类的耳朵感应不到的。” 我立即明白了,禄存肯定是用一种奇特的语音方式跟赵羽沟通的,而赵羽现在是僵尸体,能够感应到人类所感应不到的声音,气味等等。 “没想到这个禄存还挺厉害,可他为什么叛逃鬼判组织,还主动来投案?他说了什么?”我问道。 “说来话长。禄存是个道法天才,跟其他半路出家的人不同,禄存从小就是深山修行者,并且在十五岁的时候被马靖城请进鬼判组织。不过他在那组织里只呆了两年的时间,便离开了。因为那两年,他觉察到鬼判组织并不是什么正义组织,而马靖城让他进行的养尸,也不是像最初说的那么简单。起初马靖城告诉他,养尸是为了研究僵尸毒素,研究看这东西对人的身体有什么影响,是否可以完全祛除。因为他妹妹变成了半个僵尸,他在想是否还有机会让妹妹复原。”赵羽说道。 “我靠,这借口也行?马靖城的妹妹不是都死了么。”我无语道。 “但是禄存并不知道,他相信了马靖城的说辞,并且致力于研究克制僵尸毒素的药物。可奇怪的是,马靖城不是很关注他对药物的研究,而更关注他养尸的效果。所以禄存渐渐觉得,也许马靖城跟他说的是谎话,他是在研究僵尸如何炼成而已。拥有最强的,不怕化学药剂的僵尸是马靖城的意愿。所以禄存从鬼判组织离开,因为他本身并不希望参与这些事情。但是马靖城比较忌讳禄存,怕他将鬼判组织的一些秘密说出去,因此派了不少人追查禄存的下落。他也是一路逃跑,最后被打断了一条腿。”赵羽说道:“后来藏到天津,认识了叶兰兰,两人竟然在一起了。对,应该说在一起没多久。为了帮叶兰兰赚钱,他交给叶兰兰养鬼术,也就是我们在叶兰兰家里找到的那个棺材,里面其实是养了小鬼的。” “照你这么说,禄存这个人比较复杂。”我说道:“你看,之前马靖城让他研究僵尸,或者养尸,他觉得有背天理,就拒绝并退出鬼判组织。现在又教给别人养鬼,这什么人啊?” 赵羽笑道:“人性原本就是复杂难言的。只能说他并非一个完全的坏人,却也不是一个十足的好人。” “除了这个,”我皱眉道:“叶兰兰足有三十多了吧,可禄存,现在多少岁,搞不好还不如叶兰兰年长,这怎么能看上一个当小姐的叶兰兰?” 赵羽说道:“这个暂时不要操心,因为感情这种事你也不好说。还有那个怪人,好像没什么名字,由于他长得奇怪,所以很多人直接喊他妖怪。禄存说本是一片好意救下的一个人,让他给自己当助手,没想到这货心地跟他这个人一样邪恶,倒是死心塌地地想呆在鬼判组织里,邪法也学了不少。这次做下挖眼养尸的案子,还想将罪名引到禄存身上,禄存对他也是挺憎恶。” 没想到鬼判组织也有叛徒,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跟赵羽聊完禄存之后,我想起一个问题,既然胡大爷是假的,那真的胡大爷现在还能活着么? 不过想起怪人易容用的那张人皮,我感觉胡大爷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果然的,我联系沈阳市局的重案组刑警们搜查了一番胡大爷的住处和他的小卖部,最后在他家厕所浴室里找到一具被剥皮的恐怖尸体。由于胡大爷丧偶独居,孩子们又都在别的城市打工,所以并没人在这段时间造访他,也就不可能发现浴室里还藏着一具剥皮尸体。 经过法医查证,这尸体确实是真正的胡大爷。你妈这怪人下手真不留情。 查完这个,这一天也差不多过完了。我带着赵羽去到我们住的地方住下,一起等待明天到沈阳的那三位。 晚上,阮灵溪来找我跟赵羽聊天,忽而瞧见我放在桌子上的那两幅画。 “二货,你这是画的谁?”阮灵溪拿起那画看了看,惊讶地说道:“画得还挺漂亮。” “其中一个是马络羽,红衣服的那个。另一个么,我也不知道,是马络羽潜意识里一个女人,应该是在死亡之际留在脑海中的影像。可我不知道是谁。”我说道:“也许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之后,就可以明白马络羽的真正死因了。” 阮灵溪盯着那幅画看了半晌,说道:“二货,这衣服怎么像我们巫山派的衣袍?” “巫山派的?”一听这个,我立即起了兴趣,仔细一回想,确实的,这棺材里的白衣女人,好像穿的跟巫山派的神仙姐姐们是一样的。之前之所以没想到,是因为完全没将马络羽跟巫山派联系起来。 “确实很像,对了,你们巫山派的弟子如果病故的话,是怎么安葬的?水葬,还是土葬?”我追问道。 “这个我还真没见过,因为我在的时候没有人生病去世……不过听我师姐说起过,巫山派的弟子如果去世是要放在冰棺里埋在深水下的。在巫峡下面有一处隐秘的水下山洞,那是我们安葬巫山弟子的专用墓场。”阮灵溪说道。 “擦,这不会吧,巫峡下面有水下墓场?”我吃惊道。心中想的却是:这不会影响水质量么…… 不过阮灵溪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立即去到苏淩房间,将她喊了过来。苏淩看过那画像之后,有些吃惊:“这个女人的样子……有**分像是我已故的师父苏暮雨。虽然她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但是我记得她的样子。” “啊,真的么?”我吃惊道。连苏淩都这么说了,那这个画像里的女人来自巫山这个结论,似乎越来越可信。可马络羽死的时候在秦岭,巫山派是在重庆附近,南辕北辙啊。如果她死前去了巫山派,谁带去的呢?为什么去呢?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梦里出现的蛟龙,也很像是巫山派才有的东西。我依然记得神仙姐姐住处外的水潭,水潭里有一只可爱萌神兽蛟龙。难道这女的真的是苏暮雨?可是她死了很久了,为什么会出现在马络羽的记忆里? 苏淩说道:“是很像,你为什么画下这个人?” 于是我将梦里的事情跟苏淩简单说了一遍。苏淩惊讶道:“真的么?其实有件事你们并不知道……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太师父,巫山派的上一任掌门最疼爱的弟子是苏暮雨,也就是我师父。可惜我师父早夭,这让她倍受打击。她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心理上还是想让我师父离着她近一些,于是没有将她的遗体送去公共墓场,而是葬在了我住的地方的水潭里。有蛟龙守着那冰棺。” 我听完这个目瞪口呆。合着当神仙姐姐是守墓人了啊。竟然有人会把亲友的遗体就葬在家门口的。不过对于修道的人来说,生死都看开了,这些倒也无所谓。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马络羽跟巫山派的人有关系? 苏淩对此也一无所知。按理说二十年前的时候,苏淩已经十几二十岁了,如果巫山派有外人去,她自然也能记得。可苏淩表示并不知情,这又是一件说不通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已经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涉及到马靖城的事情怎么都这么复杂呢。 不过这个可以暂时放一边,眼前要处理的是这降墓。 第二天一早,禄存钟鑫,叶兰兰和吴聃果然都到了。当我看到禄存本人的时候,禁不住地万分惊讶。 第331章 降墓女尸(1) 通过大家对当年李成俊的描述,我也觉察到他们注意到了跟李成俊在一起的禄存,也就是那个要求大家将31和32号楼之间建造起一面墙的人。根据大家的描述,我原本以为禄存长得也就差强人意不怎么好看,但是见到真人之后,才发现禄存比我想象中英俊许多。我想起那个怪人会易容,那想必禄存也是其中高手。否则情花组织不可能多年找不到他的下落。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是靠易容术逃避了各种追捕。 禄存,也就是钟鑫,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容貌清俊,身材瘦削,安静站在一旁的时候,根本想象不到这货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北斗七星之一,是情花组织的一大高手。钟鑫身旁站着叶兰兰,这女人也让我吃了一惊。这次她没再穿得那么夸张,也卸掉了浓妆,只画了很淡的妆容。这样看上去竟然瞬间年轻了好几岁,也挺像个良家女的样子。 如果这样看来,禄存倒是跟这个叶兰兰还挺般配。 吴聃见了我,上前就拍了我脑袋一下:“看什么看,见了师父都不记得打招呼?!” 我嘿嘿笑道:“师父,咱们师徒还需要注重这些虚礼么。” 我们几个打过照面,叶兰兰见到我和赵羽,神色略显尴尬,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之后,我就将目光落到了旁边的禄存钟鑫身上,而他也正好看向我。我突然想起李成俊给我的那三把钥匙,心想如果他们两人曾经认识的话,那应该知道这钥匙是用来做什么的吧? 于是我将三把钥匙递到钟鑫跟前,问道:“你认识这东西么?是李成俊警官给的。” “李成俊警官?他不是已经变成植物人了么?”钟鑫微微吃惊,不过依然接过那钥匙看了看,随即点头道:“没错,这东西确实是我给他的。” 擦,钥匙的原主人是禄存? 我立即追问道:“那这东西到底干嘛用的?” 钟鑫说道:“为了禁锢那降头墓女尸用的。为了锁住她,我打造了三副银棺材,每一副棺材都上了锁,这是用萨满神器做成的钥匙,是那三副棺材的钥匙。” 棺材还有钥匙,闻所未闻啊。 “棺材还有钥匙,您真是特别。这棺材合着是做成了柜子形状?”我问道。 钟鑫点头道:“没错,是做成了柜子的样子。当时以我自己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化解降头墓的诅咒,所以干脆将女尸锁了起来,埋了下去。当时也有考古队的人在,他们也同意我的办法,也就暂时这么着了。” 吴聃说道:“哎哎,坐飞机坐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吃饭呢,咱们几个找个地儿边吃饭边聊。” 于是我和阮灵溪带着吴聃等人找了家小饭馆,要了一处包间,门一关,很清净。我们几个边吃饭边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吴聃问我,段老大是不是也要加入。我想起雪山神钥,便问钟鑫,那女尸的棺材里是不是放着雪山神钥? “那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听过。”钟鑫有些茫然。 “就是一块形状奇怪的石头,材质是女娲石。”我说道。 “没有那东西,雪山神钥是用来做什么的?”钟鑫讶然地问道:“虽然这女尸墓是一处降头墓,不容易被盗,可如果用来藏贵重东西的话,这还是有些太夸张了。毕竟是凶恶不祥的墓。” 我心想,得,段清水家的钥匙又要找不见了。如果他知道墓里并没雪山神钥,八成也不会参与开棺吧。 于是我问钟鑫,李成俊跟他有什么关系。钟鑫说,由于降墓女尸百年不腐,本想用她来炼尸,但发现这个墓的格局他破解不了,所以就作罢了。之前他在鬼楼住,由于要进行秘密的炼尸活动,所以希望周围的人越少越好。正好这时候有人挖出女尸,鬼楼里的气场因此而发生改变,闹鬼现象频出。鬼楼里的人相继搬走,但是他从组织脱离之后无处可去,绕了一圈又回了鬼楼,于是他干脆在楼下设了守护阵法,防止有人发现他住在鬼楼这个秘密。也就是说,李成俊锁住鬼楼,其实不只是怕居民出入鬼楼后出现危险,也为了掩藏钟鑫的行踪。 不过,跟一个说不上来是正还是邪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是件比较微妙的事情。吃完饭后,钟鑫跟我们讨论了一下挖那降头墓的问题。 “那降头术源自萨满巫术,一旦引发,我想很多人难逃厄运。所以我们行动的时候要格外小心。我认为,天下至阳的器物能够克制那女尸,可就算是道法高深的高人纯阳之血,也未必能破降头墓女尸的阴邪。”钟鑫说道:“我一直想找承载阳气最多的某种东西,来作为开棺需要的‘镇压之物’,可至今想不出。” “带有很重阳气的东西那可多了,比如黑狗血,公鸡血,童子尿,难道这些都不可以么?”我问道。 钟鑫摇头道:“不行,太弱。你想想那降头墓诅咒的厉害吧,当时只是无意间挖出了那女尸,并没破坏她的尸身,便已经有许多人被那怨气开膛破肚。这些东西镇不住她。” 吴聃摸着下巴,说道:“这倒是有点意思了。得找点儿与众不同的东西来对付百年老僵尸。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 我一听吴聃这货有主意,立即催促他赶紧说。 吴聃说道:“赌场。赌场阳气最盛,运气转换最快。很多人将自己的运势和命途都压在那几个筹码身上。所以,那玩意是沾染天下阳气最多的东西,也是承载气运最多的物件。” “筹码?亏你想的出啊。”我无语道。 谁知道钟鑫却点头赞道:“这倒是可以试试看。既然如此,我们分头准备吧。今晚趁着夜深人静,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我对他们俩的决定半信半疑,心想这个禄存总不会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吧?筹码来对付鬼怪,这是我闻所未闻的。 既然吴聃都答应了,那我们只好去准备。路上我问吴聃和赵羽,他们是怎么说服禄存来破降头墓的? 赵羽说,已经跟禄存和叶兰兰做好交易,一旦破了降头墓,之前所有可以一笔勾销,反正养尸和挖眼,都是那个怪人做的,跟他们俩没关系,之前鬼判组织的事情,也可以一笔勾销。两人可以继续过隐居世外的日子,或者开酒吧或者当农民,任何人都管不着。 我们仨和阮灵溪刚要查查看在沈阳地儿有什么赌场之类,吴聃突然摆手道:“对了,段清水不是也做过赌场的买卖么?他应该有相熟的人,这事儿让他来办不是更好?” 吴聃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于是我赶紧跟段老大联系了下。段清水虽然知道那古墓女尸跟他要找的东西风马牛不相及有点失望,却也还是答应帮忙。于是我们四个又回去住处等段老大前来,同时跟钟鑫一起准备晚上开棺需要用的工具。 也不知道段老大用了什么办法,总之没过一个小时,他便从外面提了两大塑料袋的赌场筹码回来。由于吴聃强调最好要旧的,段老大还真给搞了不少旧筹码来。钟鑫于是让叶兰兰分给我们几个人,每个人都随身带一些,剩下的用于布阵。 而对于钟鑫准备的一些法器,我也十分感兴趣。跟吴聃用的传统法器什么的不同,钟鑫带来的都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先是古怪的道符,之后是绑在桃木架上神色各异的八个女娃娃;然后是几条银线。 “你的法器好像跟传统道法用的桃木剑啊什么的一点不一样。”我惊奇道。 钟鑫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从来不用跟别人一样的东西。” 擦,这么吊! 一切准备过后,我们几个坐等晚上到来。阮灵溪有些担忧地问道:“二货,你说晚上会不会有什么事?万一不成功,咱们是不是会死?” 我笑道:“放心,女尸一旦出现,我会保护你的。” 阮灵溪失笑道:“你行吗?” 我撇嘴道:“怎么不行,你太小看我了嘿。” 吴聃在一旁笑道:“二货徒弟,今晚没我的命令一定不要乱动任何东西,这次要是坑队友,咱们得一起死。” 我无语道:“我知道。” 准备妥当之后,等到晚上十点半,鬼楼大街前已经无人之时,吴聃,我,段清水,苏淩,阮灵溪和钟鑫,赵羽,我们这几个人悄悄潜入鬼楼,走到地下车库。钟鑫简单测量了一下,圈定了一个范围,跟我们动手开始挖。地下车库的地面是大理石的。由于挖出过女尸,所以这附近的几块大理石是活动的,搬开就能看到黑色的泥土。我拿起一把铁铲,跟着其他人一起开工。 此时,我端详了一下钟鑫的双腿,很健全没有任何残疾现象,看来之前也是装出来的。一边忙活着,我一边问钟鑫,知不知道31号楼上出过杀人案?有个中年女人被人杀了砌在墙里。而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她竟然救了我们,这一直让我疑惑不解。或者说,那冥币飞镖根本不是那女鬼丢的,而是别的人。 “那楼上的杀人案不少。听说32号楼下也埋着死人。有一对儿民国期间的情侣被杀,分别被埋在两座楼下,相邻而居却不相见,为了这个鬼楼有一阵子很不平静,我不得不把这俩人的骨灰挖出来葬在一起。”钟鑫叹道:“这个破地方出过太多凶案,其实真不应该建造楼房。” 说着,我们已经挖下去挺深一段距离。段老大此时突然停了铲子,对我们说道:“挖到了,埋得并不深。” 我拿起手电一照,果然瞧见土层下出现一块银色的东西。拂去泥土,发现一大片有点发黑的棺材露了出来。 第332章 降墓女尸(2) “挖出来了!”我心中一阵激动。 钟鑫跳下坑洞,将棺材上的浮土都抹掉,之后一整个刻着奇怪纹饰的棺材呈现眼前。 “就是这个。”钟鑫说道:“当年我打造的银棺材。” 我凑上去一看,或,这玩意可不小。禄存这货可够大方的啊。 挖到棺材后,我见钟鑫从段清水拿来的那些旧筹码之中挑拣出一些来,四下撒了几把。随后,又将那古怪的木头娃娃取出来,按照各种方位在那棺材的外围泥土中插入,并且小心翼翼地缠绕上银线,并围成一个古怪的图形,正好将那棺材罩起来。 我看着那八个娃娃,问道:“这几个娃娃代表什么意思?” 钟鑫冷冷地说道:“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这几个娃娃代表人之凄苦和一生的缩影。” “人生凄苦,这个代表有点惨啊。”我感叹道。 “冤魂,或者怨气喜欢附着于这些古怪东西的身上,就好像找到呼应一般。”钟鑫说道:“一旦冤魂附着,银线会起到禁锢作用。” 我们几个帮着钟鑫扯好银线,钟鑫说道:“一会儿我要打开这降头墓,你们都退后一些。” 我想起那开膛破肚的下场,立即将阮灵溪和苏泠拉到一旁去。段清水上前道:“我倒是想看看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我跟你一起。” 钟鑫笑了笑,点头道:“可以。” 于是,钟鑫结果我递过去的钥匙,弯腰去找那锁眼,打开第一层棺材。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当他掀开那棺材盖子的时候,我瞧见一股淡色的黑烟从第二层棺材里冒了出来。段清水很显然有所察觉,于是当钟鑫在开第二层棺材的时候,将他拽到一旁,说道:“我来吧。” 说着,段清水接过钥匙,插入第二层的棺材盖子,缓缓打开。我眼见着一股很利的黑气从里面扑了出来,直冲向段清水。我头皮一麻,对他喊道:“当心!” 不过貌似我多虑了,那黑气并未给段清水造成任何影响。不知是他口袋里随身带着的筹码起了作用,还是他本身的护体神功,那黑气如利剑一样撞上他之后,轰然消散开来,变成几缕分散的黑气,纷纷散入那几个古怪娃娃身上。 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我见那些娃娃好像也有了表情,空中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像是哭又像是在笑。 一直躲在我背包里的小幂突然钻了出来,低声道:“好像有什么东西钻出来了。” 我无语道:“废话,应该是怨气和鬼气之类的东西。” 小幂摇头道:“不对,好像是蛇。或者蛇灵。” “蛇?”我回想着刚才,并未发现任何跟蛇有关的影像出现。这时候,段清水已经打开了最后一层棺材。 更浓重的黑气袭来,我眼见那些黑气化成一条条跳跃的蛇形波纹,向段清水身上钻了过去。只听细微的“扑哧哧”几声,我见他的外衣多了几道口子,不由胆战心惊。原来所谓的开膛破肚,是这几道跟蛇一样的东西造成的伤口。这玩意竟然跟刀子一样锋利,可并不像是鬼气或者怨气。 不过段清水却丝毫未受伤,看来那东西倒也抵抗不过他的护体神功。等段清水将最后一层银质棺材打开之后,我瞧见里面还套着一副棺材。这棺材是真正的棺材,不过貌似青铜制成,看上去盖子很厚重。段清水正要上前揭开盖子,钟鑫在一旁拦住,从包里取出四个铜镜,除了阮灵溪之外,将我们几个喊了过去,让我们各自拿着这萨满铜镜,说这是引渡怨气的。但是这降头墓会给人制造幻象,所以我们最好闭上眼睛,以防被这降头墓所影响。 于是我们几个按照钟鑫所说,站在这棺材的四个角落。我举着镜子闭上眼睛,心中渐渐安静下来。四下仿佛也少了许多动静。 就在这时,我听到小幂在我身后低声道:“二货,我好像是听到有蛇往这儿来了。” 我记得钟鑫说过,无论如何不要睁开眼睛,等他的指令。吴聃对萨满的降头墓也没有任何经验,只是让我按照钟鑫说的来。我想了想,闭眼低声回答:“小幂,安静点儿,那也许只是幻听。” 说完这句话之后,小幂安静下来,也许是被我说服,也许是再也没听到蛇的声音,安静地缩回背包去了。我长出一口气,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心想禄存这货到底能不能行啊? 正这样想着,耳边突然传来阮灵溪清晰的惨叫声:“啊——!!” 我被吓了一激灵,没睁开眼,只是大声问道:“恶女,你怎么样?!” 半晌,阮灵溪才有气无力地回道:“有东西刺中我的肚子……” 我心中一激灵,赫然想起开膛破肚的惨状,忍不住睁开眼向后看去。但睁开眼之后,却见我身后并没有阮灵溪,身前也空无一人。确切地说,我身边根本并非鬼楼的地下车库,我好像是穿越到了异空间里。 四下是一片皲裂的土地,青色的泥土,生长着灰褐色的食人花。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知道自己是被降墓给带到了一处意识中的想象之地。我看着眼前的食人花,却又好像看到它们变成了一把把摇曳不定的利刃。我下意识地挡了下身体,生怕这些玩意飞过来给我来个开膛破肚。但是这一挡之下,我才发现手中原本的铜镜不见了。我皱了皱眉,赶紧去摸身后的背包,却发现背包也没了,只有腰间一把战神手枪还在。 将枪拿在手中之后,我多少安心了些,看来关键时刻还是战神衷心,走到哪儿都跟着我。我将战神握在手中,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好奇:之前从未问过吴聃和老赵,这把战神的来历是什么,有什么样的故事,以至于能够让我带着它穿越幽冥。 我将战神握在手里,四下巡视,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感觉跟走在一般的土地上没什么区别,一样的坚硬触感。但就在我迈出第三步的时候,那些食人花突然变成一把把飞刀,向我身上招呼了过来。我赶紧举起战神冲着那些食人花开枪。枪声过后,一团团爆炸出的火花将那些食人花吞噬在火焰里。 躲过莫名其妙的食人花的攻击,我继续向前走。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歌声从地底冒了出来。没错,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我皱了皱眉,小心地看着地下的土地。须臾间,我听到地下传来一阵阵的敲击声,没多会儿,一只长了长指甲的手轰然破土而出。 僵尸!我头皮一麻,退后一步刚要开枪的时候,却见地上一阵灰尘石块飞扬扑面,一具白衣白发的女尸从地下倏忽间跳了出来。我见那女尸一身旗装,白发拖地,眼睛已经只剩下两只空洞的黑洞。我举起战神冲着她开了几枪,却见她动如闪电,速度快过我的子弹,左躲右闪间,已经将这几枪都躲了过去。 这时候,我见那女尸的嘴巴一张,竟然有无数条小蛇从她嘴里吐了出来,很快滴将我围在中间。更可怕的是,这些蛇居然不惧怕战神的火焰,几枪过去,蛇群依然向我围过来。 我终于明白小幂的是看对了,尼玛的这女尸里是藏着蛇窝啊!! 这时,一条条小蛇跳到我的身上,冲着皮肤就要咬下去。我赶紧跳着脚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抖掉。可奇怪的是,这些蛇没有眼睛,长得不像是一般的毒蛇,虽然头是三角形,也长了毒牙,但是颜色跟木炭差不多,头上长着很多奇怪的包。 我心想,这些会不会像马络羽所在的那地方的食人鱼一样,是由冤魂所化?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请神管用! 想到这里,我立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可跟我预想的不同,念完之后,周围啥变化也没有,那些蛇依旧爬了过来,甚至爬满了我的腿脚。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身体斜后方传来一阵衣袍拂过的劲风,衣服也跟着猎猎作响,脸颊甚至有些微的疼痛感传来。 而这一阵劲风过后,那些蛇跟泡沫一样噗噗地消失在我眼前。这情景看上去有些熟悉,蓦然间让我想起马络羽的役鬼之术。 马络羽?!我蓦然回头,赫然见身后出现一红色衣袍的女人,竟然是马络羽! “你,你怎么来了?这是真实还是幻象?!”我吃惊道。 马络羽冷哼一声,手中红色长缎随手一挥,将那女尸给撞了出去。随即走到我跟前,冷笑道:“之前提醒过你一次,现在又让我来救,你还真是没用!” 说着,对着我的额头一点。这一点之后,我恍然感觉头一阵发疼,直摔到地上去。 “二货,你没事吧?”隐约中,我听到阮灵溪的声音传来。睁开眼一瞧,见我正躺在地上,而阮灵溪则代替我的位置在举着那面铜镜。那白发女尸悬在半空中,周身围绕着纷乱的蛇影。 第333章 巫山派的秘密(1) “我怎么了?”我莫名其妙地爬起来,问道。 阮灵溪说道:“刚才你睁开眼睛,然后就晕了过去。” 小幂此时凑过来说道:“我还听你大喊大叫呢,梦见什么了?” “好像梦到很多蛇,还有马络羽。”我看着他们包围圈中的女尸,赫然发现从那女尸的腹部伤口里爬出不少古怪的小蛇。 这时候,我瞧见钟鑫不知用什么东西撒在那女尸身上,随即又泼了一瓶子水到那女尸身上。奇怪的是,那女尸接触到水,或者什么其他液体之后,竟然慢慢萎缩变形,最后变成一幅扭曲的骨架,掉在地上。 钟鑫擦了把冷汗,说道:“奇怪,在我印象里这女尸很厉害,要对付一阵子才行,今天不知怎么居然很顺利。” 我听他说这话,突然想起刚才的马络羽阴魂,于是问道:“刚才你做法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其他幻象?” 说着,我四下看了看,想看看能否找到马络羽的阴魂。我想起之前给过她一道符咒,很可能她已经想到办法从那见鬼的地方逃了出来,但是一直没现身。我相信刚才那个降墓,是因为她从中插了一把,所以才能顺利破解。 钟鑫说道:“没有,怎么,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我对吴聃说道:“师父,刚才我看到马络羽了。” “马络羽?”吴聃有些吃惊:“你不是说她被囚禁在三界之外?” “那我看到的是幻影么?但是她确实救了我。”我说道。 吴聃沉默良久,说道:“我想是她自己逃出来了。如果是救了你,那肯定不是幻象,而是真正的阴魂。” 正说着,我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微不可闻的衣袂拖地的声音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好像长袍子在摩擦地面,听来让人心中一动。我抬头去看吴聃的神色,却见他的神色起了微妙的变化。 我忍不住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我赫然瞧见红衣的马络羽出现在身后。依然是冷眉冷眼的样子,依然是红衣黑发,但是出现在现实中,还是让我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魔女姐姐?”我试探着上前问道。 马络羽的目光根本不曾落在我的身上,而是直接看向我身后的吴聃。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吴聃也正看着她,神色复杂。 阮灵溪将我拉到一旁,悄然问道:“吴叔的老相好?” 我低声道:“之一,这是马靖城的妹妹,马络羽。” 阮灵溪吃惊道:“我也见过鬼魂,可是跟你说的那样,大多数阴魂的灵力不够,有的甚至不能呈现人形。可这个马络羽看上去很……特别。” “当然,她是修炼役鬼之术的,万众仰望的鬼王,一般的鬼怪根本不敢惹她。”我叹道:“这回相见了,不知两人会说些什么。” 此时,只见马络羽眼睛里满含泪水,冲着吴聃便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吴聃,伤心痛哭。我在一旁吃惊地看着,心想艾玛,吴聃都变这样了,她还能一眼认出来,我去,这得多透过现象看本质啊。 吴聃犹豫又尴尬地抱住她,说道:“这,多年没见你也不怕认错人。” 阮灵溪一听这话立即噗嗤一声乐了。 马络羽哭了半晌,突然从吴聃怀里直起身子,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正好给了吴聃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鬼打人都这么狠……我心中诧异,心想马络羽的修炼不错,竟然已经将自己从虚体修炼成实体,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直接脱离**不怕阳光。 吴聃被打了这一巴掌之后也没还手,叹道:“对不起。” 马络羽擦掉眼泪,问道:“既然不是你杀了我,为什么不肯去救我?!我被困在血海那么多年,你竟然没找过我?!” 吴聃缓声道:“这件事一会儿再跟你解释,现在我们刚除掉一座降墓,我必须帮他们处理好这里。” 马络羽瞥了一眼旁边忙活着的其他人,冷笑道:“不就是那个女尸么?不堪一击的东西。对了,那个女人是谁?”说着,马络羽指着苏凌问道。 苏凌听她召唤,走上前来。马络羽端详她半晌,说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莫名的熟悉?好像见过一样。” 我赫然想起马络羽潜意识里那个巫山派的冰棺,和貌似苏暮雨的女人,便说道:“魔女姐姐,你是不是去过巫山派?这位神仙姐姐是巫山派的传人,也许你认识她?” “巫山派?”马络羽摇头道:“我不知道巫山派是哪里。” “但是在你的潜意识里有巫山派的记忆,不如你试着回想一下。”我提示道。 “你是说,我偶尔会想起来的冰棺女尸?”马络羽说道:“我不知道那是谁,只是偶尔会在记忆里闪现这个影像。” 此时,钟鑫和段清水已经将那降墓重新填好。段清水看着马络羽,冷然道:“你就是马靖城的妹妹?” 马络羽皱眉道:“你又是谁?” 段清水冷冷说道:“你知不知道雪山神钥的下落?!” 马络羽听他语气不善,冷笑道:“我不知道,什么雪山神钥的,应该是我哥哥从守护神族拿回来的那一对儿奇怪的石头吧?可惜我不记得他丢到哪儿去了,而且这也不关我的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谁?” 段清水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马络羽怒道:“不知道!吴聃,他们都是谁?!” 吴聃无语道:“说来话长。” 马络羽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喝道:“那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不去救我?!” 吴聃叹道:“因为我怀疑你是被你哥哥给关了起来。我根本找不到你的踪迹。这天底下也只有他能做到这一点不是么?我想也许你还活着,只是他不想让你见我罢了。” 马络羽骂道:“借口!混蛋!” 阮灵溪在一旁说道:“你们好像提到巫山派,难道巫山派跟这件事会有什么联系么?” 我苦笑道:“我也想知道。如果能验证的话,干脆去一趟巫山亲自问问掌门白前辈。” 吴聃说道:“好了,既然降墓已破,我们暂时收拾好了回去。至于你,”吴聃看向马络羽:“你有什么打算么?” 马络羽看着他,说道:“在没有查明白当年我的死因之前,我要一直跟在你身边。” 吴聃听了这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好像不是很方便……” 擦,当年都那么亲密了还不方便。于是我们几个都做了个坏笑的表情。 马络羽抬手掐住吴聃的胳膊,咬牙冷声道:“你再说一遍?!我之前在鬼楼就救过你的徒弟,跟他们说那是圈套,驱鬼来救了他的命,你们欠我不少人情,我跟着你几天怎么了?!” 吴聃顿时怂了:“好好,你想跟就跟吧……”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莫名其妙丢飞镖的女人是马络羽。看来她跟着我们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见了吴聃,有些近君情怯。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们中间少了一个人。赵羽不见了。我吃了一惊,立即问道:“对了师父,赵羽呢?!” 吴聃这才如梦方醒:“不对啊,刚让他在门外给看着点儿,别让人进来,怎么我们这儿闹腾这么久,也不见小赵进来看看?” 我一听这话,立即跑到地下车库门口。可这时候,我发现门口空无一人,赵羽的已经不见了。但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门口处出现一大滩血迹,一直延伸到远处。 “师,师父!赵羽出事了!!”我顿时大喊道。 第334章 巫山派的秘密(2) 听到我的喊声,所有人都跑了过来。我指着地下的那滩血迹,说道:“你们看!” 吴聃无语道:“小赵现在不是变成僵尸体了么,即使出血也不会有这么大一滩红色鲜血,是不是别的入侵者被他伤了?我们四下看看。” 于是我们几个分开寻找,没多会儿,便在街角瞧见赵羽正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赵羽,你没事吧?”我赶上前问道。 赵羽回头见了我,立即说道:“我没带手机,赶紧打急救电话!有人负伤。” 我立即拨了电话,打过之后,却见苏凌和阮灵溪凑到那手上的人跟前,愕然道:“这不是叶染师姐么?” 苏凌诧异道:“师妹?!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时候我才收起电话凑上前去观看。只见受伤的是个女人,细看那眉眼,圆脸杏眼,好像真的是在巫山派见过的那个机灵活泼的叶染。可现在,她穿了一身普通的运动装,不知从哪儿搞来的。气色很差,肩膀处有很深的伤口,腿上似乎也带了伤。 “师姐……巫山派,出,出了大事!”叶染似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完这句话顿时昏了过去。 听完这个,阮灵溪和苏凌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吴聃劝道:“先等救护车来救人再说。” 于是苏凌上前为叶染进行简单的止血处理。钟鑫疑惑地看着我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叹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这里的事结束了,要不你就先回去?未来的话,有什么打算?” 钟鑫说道:“既然这样,我先告辞了。未来无论做什么,我想都不会再让组织找到我。所以走之前我要劝你一句,不要以为消灭北斗七星会对鬼判组织有什么影响。北斗七星只是一个幌子。鬼判组织的实力远大得多。” “什么,幌子?”我愕然道。这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忙活半天消灭好几个北斗七星的人,最后是白忙活一场? 钟鑫摇头道:“具体我也并不了解,鬼判组织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吧。” 说着,他倒是转身走了。我心中疑惑,心想这到底算什么,鬼判组织的北斗七星到最后只是一些分散注意力的小角色?马靖城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现在多说无益,很快的,救护车停到门外,赵羽跟我将叶染带上救护车,一路开往医院。 在急诊室外等候的时候,阮灵溪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在走廊踱步,对苏凌说道:“师姐,你说巫山派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叶染师姐被伤成这个样子?” 苏淩倒是比阮灵溪冷静许多,说道:“等师妹醒来再详细询问吧。看来有人去了巫山派寻衅滋事,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些人。叶染身上的伤口多半是刀剑伤,我想不出谁会跟巫山派有过节。” 等了许久,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我们赶紧围上去问情况。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虽然伤口很深,不过伤的不是要害部位,失血过多引起昏厥,幸好你们事先处理过,现在经过治疗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医生笑道:“请放心,麻药药效过去后就会苏醒的。” 我们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还好,叶染的命是保住了。可能练武之人就是身体素质好,很快的,叶染醒了过来。阮灵溪立即凑上去问是谁将她伤成这样。 叶染摇头道:“我不知道,突然来了一群神秘蒙面人,也不知他们是哪儿来的,不知怎么找到的巫山派所在地……他们还将师叔的冰棺给拽了出来……” “我师父苏暮雨的冰棺?”苏凌吃惊道:“他们怎么知道在哪儿?” 叶染说道:“这我也想不通。好像除了挖出冰棺之外,他们还在找一样东西,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我怕师父也凶多吉少,但是她让我逃下山来找你们,怕你们也出意外。” “可恶,到底是谁下的手?!”阮灵溪咬牙道。 “他们在找一样东西?找的是什么?”我问道。 叶染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师父让我带一样东西给师姐。”说着,她从口袋里翻了半天,扯出一串手链来。 我看了一眼那串手链,貌似紫檀木的,男式手链,不很值钱,也比较普通。我心想,这千里迢迢的过来,我还以为能带点什么重要东西之类,或者情报,结果就一破珠子。 苏淩也满是讶然,接过那珠子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叶染说道:“我不知道,大概是跟那些来的人有关系,也许师父是提示我们,袭击巫山派的人的真实身份吧。” 就在这时,一旁的马络羽看到那珠子之后,立即上前一把夺过,举到眼前看了看,吃惊道:“这,这不是我的么?” “你的?你带男人的手链啊?”我愕然道。 马络羽冷哼道:“别人给的。” 我立即会意,目光转向吴聃。吴聃也吃惊不小,但是立即摆手道:“你们都能证明啊,我这几天都跟你们在一起,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去巫山杀人放火。况且我又跟巫山派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 于是大家的目光看向马络羽。 马络羽说道:“这是我生前就遗失的,我也没去过巫山。” 阮灵溪问道:“叶师姐,掌门师父还说过什么?” 叶染摇头道:“我没来得及跟师父多说,因为他们人实在太多。激战中,我们便走散了,师父只是给了我这个。” 段清水看着马络羽,说道:“我想,巫山掌门是要告诉你们,这次杀去巫山的人,很可能跟马络羽及其亲人有关。” “不可能,师父跟鬼判组织没有任何来往。”苏凌说道。 “不一定,要想弄明白这件事,不如回一次巫山。”段清水说道。 “对,我们回去看看!”阮灵溪立即附和道:“我也想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 商量了一会儿,我们觉得还是去巫山派确定一下才放心。而这次的挖眼案已经算是结束,那个怪人真凶伏法,钟鑫和叶兰兰也隐遁江湖。鬼楼的降墓被毁,剩下的也就是汇报案子和让砖家派人来善后了。 于是段清水和苏凌,我和阮灵溪,外加吴聃和马络羽准备一起再去巫山派一趟。而赵羽则留下来给砖家汇报挖眼案和鬼楼女尸等处理详情。 安排完后,我们一行人即刻飞去巫山。马络羽虽然是灵力强大的鬼王,但是毕竟是鬼,于是吴聃买了一把红色的油纸伞,让马络羽暂时躲在红伞里。路上我问马络羽如何脱离那个囚禁之地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马络羽用我给她的那道符咒汇合自己的役鬼之术,竟然在那血海黑山中打开一道幽冥之门。沿着阴阳路,她走来阳界,寻到吴聃的下落,便一路追了过来。原本早想现身,但是看我们在鬼楼折腾,便先藏了起来,看了个究竟。 很快的,我们到了巫山。也不曾停下休息,我们几个连夜赶去巫山派。爬过遥远的山路,大概走了一天一夜,终于找到巫山派所在的峰顶。 黎明破晓前,我们到了目的地。可当沿着石头台阶走上去的时候,突然天降冷雨。 我们走了没几步,我突然见脚下有红色的液体顺着前方的石头阶梯流淌下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阮灵溪,说道:“这好像是血迹。” 阮灵溪的脸色苍白,不发一言地冲了上去。我立即跟在她后面追了过去。等跑到那石头台阶尽头之后,我瞧见横七竖八的几十具尸体躺在血泊中,鲜血混合着雨水汩汩流淌。 这个影像足够让人发冷窒息。我见阮灵溪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都死了……”阮灵溪喃喃自语道。 朝云暮雨行宫之间的空地上,躺满了尸体。我上前查看了一下尸体,发现这些人基本上是刀剑所伤。 面对这情况,苏淩明显镇定一些,说道:“灵溪,这些尸体里并没有师父,我们必须找到她问个明白。” 阮灵溪这才强打精神,跟着苏凌找遍巫山前后。我们几个也跟着搜寻半晌,却没找到白朝云的影子。整个巫山派血流成河,巫山掌门人却不见了踪迹。 马络羽举着红伞走过一具具尸体,皱眉道:“这就是巫山派?谁杀了这么多人?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为什么巫山掌门会有我的手链?” 吴聃叹道:“这恐怕要找到掌门人才知道了,如果她活着的话。” 可惜,我们找遍前前后后,没有任何活口留下。我扶着几乎昏厥的阮灵溪,对苏凌说道:“神仙姐姐,你仔细想想这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密道密室之类?也许你师父是躲起来了呢?” 苏凌望着巫山神女峰,半晌后说道:“密室没有,但是神女峰上是神女墓,也许师父她们躲在神女墓里。” “那还等什么,我们去看看啊!”我催促道。 苏凌点头,于是带着我们一行人抄小路上山,往神女峰顶而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马络羽突然惊叫一声,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手链裂开了。”马络羽将那串珠手链递到我面前:“里面好像有东西。” 我接过来一看,只见那串珠手链竟然是中空的,里面藏着一颗小巧的,满是清香味的药丸。 “神仙姐姐过来看,这是什么东西?”我招呼苏凌道。 苏凌停下脚步接过去,端详半晌后神色骤变:“这好像是巫山派的秘药,师父将这东西都藏在手链中让人带走,也许她是凶多吉少了。” 第335章 巫山派的秘密(3) “这是什么秘药?”我疑惑地问道。 苏淩说道:“世人都传闻巫山派有长生不老的秘药。长生不老倒是不可能,但是确实有那样一种药,能够延年益寿,即使人在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也能服药而活。由于这个原因,以讹传讹下来,很多人便以为巫山派这种药物吃了后是可以长生不死的。” “所以会有很多人来争夺这种药?”我吃惊道。没想到虽然时代变更得天翻地覆,但是人类依然跟古时候一样迷信长生。 “这次来的人难道也是为了这个药物?”阮灵溪问道。 “是与不是,找到师父问个明白吧。”说着,苏淩招呼我们继续向神女峰顶爬上去。 等爬上神女峰顶之后,我感到透骨的寒意和湿气袭来。回头往山下望去,只觉得云雾缭绕山顶,影影绰绰地可以看到山崖下飘渺的山石,树木。 山风猎猎,忽而有种无限接近天空的错觉。眼前则是那处留下无限传说的神女石像,仰面而望,果然像是一位临风而立,衣袂飘飘的出尘神女,正远远地望向水天相接处。 我见前面再无山路,不由有些踌躇。此时,就见苏淩对着那神女石像念咒拈诀,凝出三把冰刀,丢向那神像的咽喉处和两肩膀的位置。不知那冰刀戳中了什么,我只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那神像瞬间转换了位置。 神像之后的山石也随之移开,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出现在眼前。我略显惊讶,没想到这神女峰上别有洞天。听苏淩说这里有神女墓,也就是说,楚襄王遇到的巫山神女应该在历史上是存在的,是一个真实的人物,而那神女死后就葬在这里。 说什么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很可能是楚襄王当年遇到了巫山派的开山祖师。结果人家一心向道,根本没想着去他的王宫当妃嫔。楚襄王**丝心态,到处嚷嚷自己梦到了神女。但是真正的神女真身其实一直隐居在这深山中,高处不胜寒。 进了这山洞之后,我听到一阵水声传来。这时候,像是感应灯一样,山洞里突然亮起几盏灯。与此同时,有人低声问道:“谁?!” 苏淩立即回道:“是我,你们还好么?” “是师姐?!”说话间,几个巫山派的女弟子从山石后绕了过来。一个个身上都挂了彩,衣服也有些狼狈。 “师父呢?!”苏淩即刻问道。 其中一个哭道:“师姐,师父怕是不行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阮灵溪跟苏淩一听,立即跟着她赶了过去。我们其他几个人也跟上前去,绕过几块山石,最后来到一处深水潭后面的平台上。那平台更像是一处石桌,石桌上如今躺着一个白衣女人,却正是上次见到的白朝云。 可如今一见,白朝云狼狈憔悴了不少,看来受伤很深。苏淩上前探了探脉搏,皱眉道:“怎么会受了这么深的内伤?” 白朝云睁开眼睛,看到苏淩,淡然笑了笑:“你回来了。”随即,她转头看了看我们几个,点了点头。 苏淩点点头,说道:“还有灵溪。” 阮灵溪立即上前去,俯身哭道:“掌门师父,谁把你伤成这样?你不是武功天下无敌的么?” 白朝云苦笑道:“那是以前了……师父也有老的一天……” 阮灵溪哭道:“师父怎么会老,师父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 白朝云摇了摇头,叹道:“人有生老病死,师父总有一天也会死。” 苏淩问道:“伤到师父的是谁?” 白朝云苦笑道:“说起来我根本没想到他会回来,也没想到他会对巫山派痛下杀手。毕竟我多年前想要救他的家人。” 阮灵溪咬牙道:“那人是谁?!” 白朝云回想道:“多年前,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姑娘来巫山求救,说他姓马,那个姑娘是他的妹妹。那姑娘看上去很年轻,被人刺中心脏,奄奄一息。我见她可怜,便答应救人。于是,我取出巫山派的秘药给那姑娘。可等她哥哥要去给她服下的时候,那姑娘咽了气。年轻人很伤心,说要将妹妹的遗体带回家安葬。在这之前,他给了我一只奇怪的石头,说这是他的传家宝,仇家为了它才伤了他的妹妹。那人让我将这石头收下,给他保管好,最好放在隐秘的地方。我问他这石头有什么特别,那人说这石头有一定的法力,能起到防腐和避水的作用。” “所以您给这石头藏到了苏暮雨前辈的棺材里?”我吃惊道。这藏身之处有点重口味啊! 白朝云说道:“为了防止真有人来巫山派寻找这东西,没办法,我只好将它藏在师妹的冰棺中。可没想到,这次来的居然是我曾经想要救的人!” “可他为什么要大开杀戒?”我不解道。 “因为这次他平白无故要我将那巫山派的长生秘药和配方都交出来。既然不是为了救人,我就没有必要给他。接下来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没想到这人比我想象里厉害得多。可惜巫山派的弟子……唉。”说到这里,白朝云一阵猛咳。我见她脸色有些泛青,便说道:“前辈,那巫山秘药不是几乎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么?你为什么将它交给别人带出巫山?” 我的意思是既然药这么管用,你为啥不吃一颗补点血条,为什么就此放弃治疗? 白朝云摆手道:“我已经老了,受伤也太过严重,即使吃过药,怕是也支撑不久。我之所以让叶染带出秘药,只是想不通那人的目的,也就不想让药方落在他的手上。” “前辈说的应该是马靖城是么?”我疑惑道。马大帅到底在搞什么,先是研究僵尸,后是抢夺巫山派的秘药,这次看来是亲自上阵主动出击,否则以白朝云的法力,不可能被小角色伤成这样。 “马靖城?”白朝云皱眉道:“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难道这个姓马的人,就叫马靖城?” 我无语道:“话说前辈,马靖城不是向你求救过么,难道你都不会问他们的名字么?” 白朝云很淡然地说道:“救人就是救人,名字什么的倒是不重要。” 我抚了抚额头,心想修道中人就是非同一般,难道在他们心中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么。 正说到这里,吴聃突然说道:“对了白前辈,给你看一个人,也许你能记起来。” 说着,他将手中的红伞一抖,打开,马络羽的阴魂便从红伞下现了出来。 “你,你是?”白朝云吃惊地看着马络羽:“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姑娘。”说着,她打量着马络羽,摇头道:“你不是人?……看样子,竟然练成了万宗真身?!” “那是什么东西?”马络羽问道。 万宗真身这玩意我倒是听说过,貌似是做鬼的最高级别,灵力最牛逼的no1.不过由于我见到的多半是恶鬼凶灵之类,虽然牛叉,却不像是马络羽这种能号令众鬼。 “不,你好像比万宗真身还要厉害。”白朝云惊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马络羽冷哼道:“我真的来过巫山派么?那我问你,最后我是怎么死的?” 白朝云摇头道:“我并不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记得你哥哥带你来的时候,你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上似乎只有一处致命伤,是伤在心脏。” 马络羽沉默不语。我心中犯嘀咕,从吴聃刺了马络羽一剑之后,到马靖城带着她到巫山,这一路上好像马络羽并没受过其他伤。那么她的死,就跟马靖城脱不了干系了。 可这问题就此变得很微妙。马靖城既然当年求到药物,为什么不给马络羽服用,而是在众人面前谎称她死了?其实马络羽很可能当时并没有死,因为她的记忆深处有白朝云启出苏暮雨的冰棺,并且藏进雪山神钥的影像。这是发生在马靖城求药之后的事情。 那马靖城求药难道是为了自己?或者为了别人? 一系列疑问让我对马靖城这个人更为疑惑。而他本身藏头露尾的行为更让人不解。既然能够重创白朝云,那说明他的能耐这几年并未减弱,反而大幅度提高。可他不肯露面是什么原因?他在怕什么? 但是这些问题谁也说不清,就连作为妹妹的马络羽都难以说明白。 我们见白朝云暂时平安无事,帮着苏淩和阮灵溪一起准备了下巫山派亡故弟子的后事。阮灵溪坐到白朝云身边闲话了会儿,这才回到我们中间来。 “师姐,我见师父的气色依然不好。难道我们巫山派的秘药不管用?”阮灵溪叹道。 苏淩沉吟道:“师父她毕竟年过七十,体力大不如前。这些年也不曾与人交手,受伤难免严重些。我已经叮嘱过她,这阵子不可用内力。休养一段时间就会转好。” 阮灵溪担忧道:“万一又有人来寻衅滋事怎么办?” 苏淩说道:“我会留下来陪着师父。” 段清水闻言,立即说道:“你不用留在巫山,我会派人来照应。你跟我回去。” 苏淩正要说话,段清水一把拉过她,冷然道:“就这么定了。只有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话,根本毫无用处。” 我心中好笑,撇了撇嘴。之后,我们几个商量决定,先在巫山派附近重新设置结界,也就是障眼法,让人不容易找寻到巫山派的行踪。据白朝云说,马靖城这一战也负了重伤,应该不会在近期来亲自上门滋事。再者,神女墓的位置他们并不知道,如果白朝云躲在里面养伤,应该也不会被打扰。 第336章 死去的新娘(1) 处理好巫山派的事情,我们几个原路返回。叶染伤势痊愈之后,带着段老大派去的人回了巫山。 一切恢复平静,叶兰兰也因为这件事的变故将酒吧关了门,跟钟鑫离开沈阳市。不过,让人伤感的是,那位李成俊警官在结案当天心脏停止跳动,彻底消失于这个世间。 我跟赵羽去了李成俊的葬礼,看着李妈妈哭成泪人儿,忍不住一阵心酸。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生离死别见得太多,多少也能理解人生无常。只是依然无法面对亲人之痛无动于衷。 从葬礼回来,我跟赵羽的情绪都不怎么高涨。刚一进门,却见同事们都围在林宇凡的电脑前看视频。 “或,不用上班了啊?大家看上去挺闲啊。”我笑道:“你们在看什么呢?” “炎哥你来看,这档灵异节目很有意思。”林宇凡招呼我。 我和赵羽走到他跟前去看,见是一期天津当地的灵异节目,叫做“左眼见鬼”。讲的是一处无人问津的照相馆里面产生的灵异事件和半夜鬼影。 我看了半晌,貌似是说这照相馆曾经有几对新人去拍照,但是最后新娘子都莫名失踪了。后来有几个死去的新娘子尸体被人发现出现在百里之外的某郊区,而每个新娘脸上都撒着骨灰,据检测是人类的骨灰,不知哪儿来的。之后有人报警,警方开始怀疑照相馆的老板是杀人凶手。但是最后在照相馆的阁楼发现早就风干成枯骨的照相馆老板,看上去死了有些年头了。 可是,这照相馆今年还在营业。那么,照相馆的老板是谁?是真正的凶手么? 更诡异的是,那些幸存的新郎们竟然说自己确实见过照相馆的老板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给他们拍照。而照相馆的相机里也确实有他们的照片,只是都是黑白色的,看上去像是好多年前的照片一样。 由于出了这种事,各种流言在网上风传,呼声最高的是说,照相馆是被诅咒的地方,一定是照相馆以前的老板的老婆被人杀了,所以才会杀死别人的老婆。 有一些灵异探险爱好者带着符咒等去照相馆探险,不过最后一无所获。 “灵异照相馆,”赵羽皱眉道:“天津近几年为什么闹鬼的事情越来越多。” 我苦笑道:“有些可能是以讹传讹,也不必当真。” 看完这一档节目,我跟赵羽回了办公室,等待欧阳砖家的指示。但是等了一天也没什么案件派给我们。晚上,我约了阮灵溪吃饭,问赵羽是不是要一起同去。 赵羽摇头道:“你们两人约会,我去做什么。我回家自己做饭好了。” 我俩边聊着边走出市局大门。刚走过一条街的时候,我见眼前人影一闪,一个马尾少女搭着一个男人的肩膀进了小巷子。 我停下脚步,对赵羽说道:“赵羽,刚才那人好像唐心,你要不要去看看?” 赵羽显然是注意到那人影,但是嘴上却说:“看什么,她八成是跟别的男人幽会,我又何必去打扰。” 虽然赵羽说这话的时候音调并未有任何起伏变化,但是,我却眼尖地瞥见赵羽的目光向那小巷子口瞟了几眼。 我心中好笑,说道:“行,那我去车站了,你回吧。” 于是我俩挥手作别。我站在公交车站边儿,眼角余光却注意着赵羽的行动。我瞧见他四下看了看,站在路上低头沉思几秒,还是转入唐心消失的那小巷子口。我心中好笑,立即追了过去,到了那巷口停下脚步,伸头往里看。 这时候,我就听到巷子里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听到唐心骂道:“臭男人,敢摸我?!老娘剁了你的手!!” 说着,我见唐心揪着那男人的头发向墙上撞了两下,等那男的晕呼呼的时候,扯过他的一只手,掏出刀子就要割下去。 我擦了把冷汗,见赵羽已经跑过去,便决定不现身,继续看热闹。就见唐心刀子正要下去的时候,赵羽喝道:“住手!” 唐心被吓了一跳,扭头瞧见赵羽,立即堆上笑脸:“小哥哥!!”说着,丢了刀子扑到赵羽身上去。 赵羽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说道:“你为什么要砍人的手?” 唐心理所当然地说道:“臭男人摸我,我不砍了他的手么?” 赵羽苦笑半晌,对那男人喝道:“叫什么名字?!” 我见好戏演完了,于是也跟了过去,笑道:“被我看到了啊赵羽,你还说不管花痴少女呢。” 唐心一听这个,立即心花怒放地抱住赵羽亲了亲脸颊:“小哥哥是在担心我么?” 赵羽尴尬地擦了下脸,说道:“我是怕你在市局门口砍死人。” 我摇了摇头,低头去看那男人。这时候,却见那男的也正抬头看着我。这一望之间,我打了个寒噤,因为我瞧见一张惨白的诡笑着的脸跟那男人的容颜慢慢重叠起来。 我盯着那张脸看的时候,却又见那鬼脸慢慢消失了,只留下男人鼻青脸肿的样子。 撞鬼?我打量了一下那男人,见他周身确实围绕着鬼气,于是问道:“老兄,你这是从哪儿来?” 那男人浑浑噩噩地站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我见唐心还要打他,便赶紧拉住,问那男人道:“你不记得了?” 那男人摇头道:“不知道啊,我怎么满嘴是血?啊,我的牙!!” 唐心啐道:“现在还装疯卖傻!” 我苦笑半晌,摸了一把身上带着的东西,摸出吴聃画的一张驱鬼道符,便递给那男人说道:“你带在身上,如果有什么麻烦事,就去市局找我,我叫宋炎。” 那男人依然没搞清楚状况,只是条件反射地接过去。 我目送那男人远去,对赵羽说道:“这货好像是撞鬼了。” 赵羽点头道:“很多人这样,养鬼的,或者气场弱意志力弱的,容易招惹鬼魂。” 唐心问道:“哪里哪里?” 我笑道:“既然遇到了,不如我们一起吃饭?我们一块去找阮灵溪。” 唐心自然喜欢跟赵羽一起,立即点头答应。我们一起坐了公车到了阮灵溪的店门前,却意外瞧见段清水也在。可更让我们吃惊的是,段清水怀里正抱着小满。 “我去,段老大,你什么时候变身黑道奶爸了?”我讶然笑道。 此时,小满见了我,立即招呼道:“**哥哥!” 我正想抱过她,却见她两只胖嘟嘟的小手正一左一右地拽着段清水的胡子。段清水瞪了她一眼,小满于是撇了撇嘴,收回小手,将手指咬在嘴里,可怜兮兮地看着段清水。 “这娃娃满嘴胡扯,刚才阮灵溪抱着她玩,路上指着一男人喊坏叔叔,结果那男的要打人,我就上前给那男的教训了顿。”段清水皱眉道:“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娃娃没人教她要安静点?!” 我笑道:“童言无忌,说明那男的本来就不是好东西。” 阮灵溪苦笑道:“我和师姐从吴叔那边儿来,见了小满就抱过来玩。小满妈妈今晚要七点才能来接小满,所以吃饭只好带着她喽。” 段清水当即将小满塞到我怀里,说道:“带好了,我们去吃饭。”说着,一把揽着苏淩走了。 小满立即嘟着嘴跟我告状:“铁人叔叔好凶。” “铁人叔叔?”我笑道:“是说刚才那位么?” 小满点头道:“叔叔不怕疼,是铁人。小满在路上看到坏叔叔摸阿姨的脸,胖伯伯说这素刷牛氓。” 我差点儿喷了,心想吴聃不教点好的,耍流氓这种词汇都教。 唐心上前捏了一把小满胖乎乎的小脸,笑道:“小家伙懂不少啊。” 小满嘎嘎笑道:“姐姐也遇到坏叔叔啦,坏叔叔还摸姐姐的手。” 唐心闻言,脸儿立即就绿了,吃惊道:“天,这是鬼娃娃么,怎么这都知道?” 我苦笑道:“大概是你用刚才被人摸过的手摸了人家的脸,小满感知到的。” 唐心打了个哆嗦,说道:“你们这群疯子,从小孩到老人都不正常。” 我啐道:“尼玛你才不正常好吧,你这个抖m。” 第337章 死去的新娘(2) 由于天气越来越暖,大街上的烧烤摊位也开始热闹起来。我想起吴聃很喜欢自己做点烧烤吃,于是提议我们干脆喊上吴聃,在他家楼下找个空地来烧烤,还可以喝点酒。 阮灵溪和唐心都喜欢烧烤,于是大家欣然同意。我们几个于是转回去找吴聃。吴聃一听要陪他喝点酒,立即欣然应允。不过最后决定为了方便起见,干脆在他家里用电炉烤串,边吃饭边看电视。 小满太小,不能吃这些东西,于是赵羽给她做了点土豆泥。我惊讶地看着赵羽做这种婴儿食品,一步步极其细心,不由惊叹道:“没想到你还会做这种东西。” 赵羽笑道:“别忘了小时候我在孤儿院呆过。年长的孩子一般会照顾年幼的。我们并不能吃到很多可口的零食,所以我曾经根据食谱研究过这些简单的儿童食品的做法。” 我于是将小满抱了过来,笑道:“小满,喜不喜欢漂亮哥哥做的土豆泥?” 小满立即拍手道:“喜欢!!”之后,两只大眼睛便直勾勾地落在赵羽搅拌土豆泥的手上。 赵羽很快完成,于是将一杯土豆泥递给我,说道:“小心点,别噎着她。” 我将土豆泥接过,抱着小满回了客厅,一边小口喂着她吃土豆泥,一边看天津卫视的新闻节目。 阮灵溪扯了纸巾来给小满擦嘴。小满也顾不上别的,眼睛只盯着我手上的小勺子。阮灵溪笑道:“瞧这个小吃货,小满,要减肥呀,土豆吃多了会胖。” 小满嚷道:“小满还小,不用嫁人,姐姐要瘦,穿漂酿的衣胡。” 我失笑道:“小满你还懂得不少。是让姐姐穿婚纱么?” 小满边吃边点了点头。 这时,电视上正在播出一则新闻。我无意间瞥了几眼,见原来天津卫视正在播出关于今天我在网上看到的那则灵异节目的新闻。说最近去一家照相馆拍照的年轻夫妻,女的都莫名其妙失踪,但是几天后会在郊外找到穿着婚纱的新娘子尸体。这些新娘的脸上都被撒着骨灰,经检测是人的骨灰。更惨的是,新娘子的四肢都有烧伤,但是其他地方倒是没什么严重烧伤,这让人很莫名其妙。 由于死的人数超过了五个,重案组开始立案侦查。只是现在暂时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死亡照相馆,这东西好像并不罕见啊。”吴聃边看新闻边说道:“现在的人不都去影楼拍婚纱照么?这破照相馆看上去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了,说不定用的还是胶卷。这种老掉牙的东西也有人用。” “现在人都追求复古,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几十年的照相馆火了。”我说道。 吃完饭后,我们将小满送回去,正想各自回去休息,赵羽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我一听那铃声,不由心中无语:欧阳砖家打来的,多半是案子。 果然的,赵羽放下电话之后,叹道:“咱们得去见长官一次,又有新案子。” “都快九点了。”我皱眉道。 赵羽说道:“这案子咱们都不陌生。照相馆神秘杀人案,死去的新娘。” “得,看来案子背后又有灵异杀手。”我无奈地跟赵羽出门,坐车去跟欧阳砖家会面。 这次会面选择的地点并不是那奇怪的观音寺,而是直奔那个出了多次事故的照相馆。 这家照相馆是在南开区三马路的旧物市场旁边,一排欧式建筑之后。这是一条比较窄的街道,有几家旧货店。店面不大客人不多,因此好几家旧货店已经打烊了。 那灵异照相馆就在这几家旧货店的旁边。 我们沿着这条老街走过去,夜风刮过长街,有不知从哪儿飘来的落叶飞起又落下。虽然是春天,但是这条街的风似乎格外清冷。路旁的柳树也有些无精打采。 走到那照相馆门前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那门头。这家照相馆看上去有些年份了,起码是民国时期的建筑。门头装饰得比较文艺,直接将石墙涂成了灰色,写了1920这个年份。照相馆没有名字,两扇门也是复古的风格。不过这照相馆倒是有一处面街的橱窗,里面放着一雕塑,是一个男人用一台老式相机给一对新人拍婚纱照的情景。 我在门外端详半晌,并未发现任何特别现象。于是我跟赵羽推门而入。门是铁制镂空的,推了一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屋里一片昏暗,但是却亮着两只门口的壁灯。 这两只壁灯发出的微弱光芒,将屋里的情况勉强照了个大概。首先让我注意到的是大厅里放着复古的长沙发,暗沉的灰褐色,透着一股时光的味道。 向墙上一瞥,冷不丁觉得有几双眼睛正盯着我们。仔细看时,才发现那是几幅放大的婚纱照或单人照。多半是黑白照片或者是复古风格的泛黄旧照。我走上前细看,发现他们虽然年纪不同样子各异,但是在这放大照片的最后,都被标注了名字。我还没仔细看完,突然听到身后内屋的门发出吱嘎一声响。 我跟赵羽同时回头,却见欧阳砖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门边。 “我去,您出现的时候能不能有点预兆?”我松了口气。 欧阳博笑了笑,说道:“是不是觉得这照相馆情不自禁地让人产生紧张情绪?” 我耸了耸肩:“也许,安静古旧的地方都会让人产生一种奇怪的感受吧。” 欧阳博走上前来,手杖举起,指了指那些照片,说道:“几乎所有的照片上都标注了姓名,说明这是照相馆以前顾客的客照。标注名字大概意思是这些客人同意了贡献照片为照相馆做宣传。可有一张照片无人‘认领’。”说着,欧阳博走到屋角处,指着一张放大的单人照说道:“这张照片无人认领,也就是说,没有名字。本来这件事也没什么,可我一进门就瞧见这几张照片,总觉得这一张有些特别。” 我凑上去看了看,那张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年轻貌美的女人。那个年代没有ps这类美容神器,拍出来的照片如此美,想必这女人本身张得也很漂亮,尤其皮肤,白皙柔嫩吹弹可破,在镜头下泛着美丽夺目的光泽。虽然很美,但是这女人的皮肤确实有些太过完美无瑕,就像是画出来的一样。 “这女人倒是长得很美。”我说道:“可是看上去总觉得哪儿有些不自然。” 欧阳博点头道:“除了这些照片,这个照相馆倒是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老板死了,于是空置了很多年。曾经也有人想盘下这照相馆,但是据说在这照相馆上班没多久都会生病,后来转卖,再后来就没人继续接手了。” “可是前几天不是还有店主在?”赵羽问道:“网上说有人来这家照相馆拍过婚纱照。” “空置了很多年之后,确实又有新的店主来接手。这店主是个摄影和复古风格爱好者,所以他买下这家店,可惜拍了几次之后,新娘子都莫名其妙失踪并被害,没办法只好继续关了门。”欧阳博说道。 “可是之前网上有传说这家店的店主是民国时期死去的那任,是个鬼店主。”我回想着网上那个灵异节目说道。 “实际上不是,是新店主穿了民国时期的西服,梳着那时候的发型,大概是为了寻求彻底的复古感,所以会被人传为前任店主复活。”欧阳博说道:“这是传闻中错误的部分。” “为什么死的都是新娘,新郎却平安无事?”赵羽沉吟道:“让我们接手这案子的话,是说明案犯凶手不是人么?” “很可能是恶灵杀人。”欧阳博叹道:“这一点就需要你们来查清楚了。” 说着,他将虽然带着的公文包打开,递给我们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 我接过来一看,顿时头皮一麻。照片上是放大的女死者的影像,四肢都被烧成灰黑色,有点焦尸的感觉。但是却穿着白色婚纱。除了这个,每个死去的新娘脸上都有灰蒙蒙的一片,据说是撒了骨灰。但是好像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 “这嘴里是什么呢?”我翻看照片问道。 “这也是一个疑点,”欧阳博摸着下巴说道:“这些死人嘴里叼着一片皮肤。” 我顿觉恶心:“什么皮肤?” “好像是女人脸上的,但是不知道从哪儿割下的。可能还有隐性的受害人,我们还没找到。”欧阳博说道。 “我靠,这凶手够恶心的。不过看这个手法更像是变态杀人狂,不像是什么恶灵杀人。”我说道。 “也许。”欧阳博说道:“但是接连将几个大活人悄无声息毫无痕迹地从照相馆带走,似乎并不是人类能办到的事情。你们两个好好查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旧告诉我。随时告诉我进展。” 我跟赵羽点了点头,从欧阳博手中接过案件资料。欧阳博于是转身走了。 “去楼上看看吧,据说新娘子都是在楼上换婚纱的时候消失的。”赵羽说道。 我于是跟着他一起上楼。楼梯同样是复古的木质旋转楼梯。走上二楼的时候,我摸向墙上的电灯开关。就在摸到电灯开关的时候,突然手背上传来凉丝丝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只手正覆盖在我手背上一样。 我心中发毛,猛然将手抽了回来。此时,楼下正好有一辆车经过,车灯闪耀的瞬间,我借着那微弱的灯光,赫然瞧见一张青白色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第338章 死去的新娘(3) 我吓了一哆嗦,赶紧缩回手倒退几步去看。此时,赵羽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前方。 我这才发现原来面前的不是什么鬼脸,而是一幅很逼真的三维立体人物肖像画。这张画的内容也是穿着婚纱的新娘,只是这新娘没有五官,只有一张青白色的脸。这新娘子正维持着一个爬出相框的姿势,画像惟妙惟肖,打眼一看,竟然会觉得这人近在眼前。 “我去,这什么东西,照相馆挂这种恐怖画像,是想吓死人啊。”我擦了把额头冷汗。 “是很奇怪,这幅画也没有作者名字,没法判断是什么年代的作品。”赵羽沉吟道:“不过这新娘的发型倒是很像民国剧里出现过的。”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那画像上女人的假发,确实很像民国宅斗家族剧里那些留学回家的大家小姐的发型,垂挂的长卷发,现代人已经不再青睐这发型了。 “这样说的话,画像应该有些年数了。可为什么还是光洁如新?就算是重新整理过,也很难保持这种崭新程度。”我啧啧称奇。 除了这幅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画像之外,二楼倒是没有别的特别之处。穿衣镜,偌大的落地帘子,这是用来做简单试衣间的。其他地方跟楼下差不多,沙发,茶几,甚至还有几朵栩栩如生的绢花。 我跟赵羽摸到试衣间里,角角落落都寻找了一遍,确定没什么机关暗门之类。 “新娘子难道是被别的什么东西带走了?”我低声道,顿时觉得这小小的二楼空间寒意逼人,让人禁不住的毛骨悚然。恐惧源于未知。一般潜藏的阴灵我都会看得出来,可这次不知为什么,楼上楼下都找过了,除了空荡荡之外还是空荡荡,确定没有鬼怪的存在。 我将照相馆里的情景拍了几张照片,之后便跟赵羽下楼出门。回头再去看那照相馆,总觉得阴森恐怖。 回去之后,我跟赵羽连夜查了半天这照相馆的资料,却没发现任何不妥之处。照相馆是在民国年间开的,第一任主人已经被杀,但是这是一桩悬案,凶手没有落网。第一任主人也没什么特别,只是个民间生意人而已,身家没什么特别,也没有任何不良记录或者行为失误,排除有仇家的可能。 “真想不通为什么这家照相馆频出灵异事件。”我摇头道:“赵羽你怎么看?” 赵羽翻阅着资料,说道:“确实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不过真要说有特别,那就是这家照相馆曾经去过的客人。” 说着,赵羽将一个打印出来的放大黑白照递给我:“这个女人叫夏一梦,民国时期上海著名的歌星。她嫁给了一个天津的富商,来过这家照相馆拍婚纱照。这个女人的照片你应该见过,我们都曾注意过。” 我仔细端详着放大照中的女人。穿着民国旗袍,笑靥如花,很年轻很貌美,尤其那皮肤,当真是丝滑如缎。这个女人的容颜我确实不陌生,在那照相馆一楼放着她的放大婚纱照。 “这个女的最后怎么样了?”我问道。 “死了,她是第一个死于非命的新娘,当时影响很大,店主不得不考虑关闭照相馆。”赵羽说道。 “为什么这些新娘会死呢?”我苦笑道:“还被烧成那德行。这样算起来,凶手活到现在得有**十岁了。这么老的老人能有能力再杀人么?” “活得够久又看上去很年轻的人比比皆是。”赵羽笑了笑:“我将夏一梦的生平都过了一遍,发现她最早出道的时候是拍广告的。一个化妆品广告,这化妆品是一比较有名的国货,民国初期风靡国内,到现在依然长盛不衰。也许你听过它的名字,木清萱。” “这牌子啊,好像恶女也喜欢用,说什么纯天然无添加的植物性化妆品。”我回忆道:“阮灵溪还跟花痴少女推荐过,我记得。不过这东西似乎跟夏一梦的死没什么大关系吧。” “说不好。”赵羽揉了揉眉心:“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夏一梦的脸,就想起那些死去新娘嘴里叼着的脸部皮肤。这个联想有点怪异,却十分固执而强烈。” “我擦,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嘴里叼着的是夏一梦的皮肤?”我顿时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可她不是早死了么,再怎么保存也不可能几十年不腐烂。尸体应该也早下葬了吧。” “这个还需要再次查证。今天我们先到这里吧,已经是凌晨了。明天继续查。”赵羽说道。 我这才感觉一阵困倦,于是送走赵羽,回了房间洗刷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便醒了过来,走进厨房开了电饭锅熬粥,随手也打开了电视机。 喝粥的时候随意翻看了几个台,却突然停住一个频道上。这频道是上海卫视,播出的是一则娱乐新闻,说一个以演出古装美女出名的偶像明星刘雨霏将担任百年国货木清萱品牌的形象代言人。由于该品牌是上海当地的牌子,所以上海卫视大肆报道了这一新闻。 我皱了皱眉,突然想起那个民国时期死于非命的夏一梦。我立即起身,跑到对面敲开赵羽的房门:“赵羽,你有没有注意过历年来的娱乐新闻?关于木清萱代言人的新闻。” 赵羽愕然道:“这一点我倒是没有特别注意,不过你这一说,我倒是联想起一件事情。” 说着,赵羽让我进门,翻出昨天打印出的那一打资料,抽出其中几张说道:“昨晚你走后,我无意间发现的一个微妙现象。木清萱多年来一共找过四个代言人,但是其中三个都死于非命。幸存了最后一个。那三个的死法跟前几天死去的那几个新娘差不多。” “有这回事?!前面既然死了仨,最后那位还敢接代言人这活儿啊?真心女汉子。”我吃惊道。 “当时确实有人说,木清萱这牌子简直是诅咒,也曾经一度没人敢接代言人的活儿。最后一位代言人现在也有四十多岁了。当年她是个三流演员,虽然也很漂亮,但是演技差了点,接不到什么好剧。没办法之下当了木清萱的代言人。起初也是提心吊胆以为自己真会像其他代言人一样应了‘诅咒’而死,但是最后却平安无事。”赵羽说道。 “她为什么能够逃脱‘诅咒’?”我沉吟道。 “我相信她一定是没做过某件事,所以才没事。”赵羽说道:“这女明星现在住在北京,我们可以去直接问问她。” “这案子看上去千头万绪,可实际上根本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我叹道:“现在也只好先多方调查一下试试看了。” 于是我俩先坐车去了北京,联系到前任化妆品代言人梁小晴。但是调查的结果倒是不怎么让人满意。梁小晴声称想不出当时自己有什么特别,能逃避那个所谓的“诅咒”。 我见她回忆不起什么内容来,便跟赵羽略显失望地返回天津。忙活了大半天,案子一点儿进展和有用的线索都没抓到。 回天津之后,我想起吴聃,便跟赵羽去了他的书店,问问看他对这件案子有什么看法。 到了书店之后却没见着吴聃,而书店也已经打烊了。吴聃给过我书店的钥匙,我于是打开大门,跟赵羽进到书店里。 进了书店之后,一片昏暗中,我瞧见一只红色的东西在飞来飞去。定睛一看,飞来飞去的是一只红色雨伞。小幂正跟在那雨伞后面跳来跳去地追。 我着实汗了一把:“魔女姐姐,你们俩这是干嘛呢?不明真相的人进来会被吓晕啊。” 小幂咬牙道:“这女人偷了我的薯条!!” 红伞收起,马络羽在一片昏暗中现身,手中确实拿着一袋子薯条。 我哭笑不得,心想这俩还真能自得其乐。 马络羽百无聊赖地将薯条丢给一直在扯着她衣角的小幂,皱眉道:“最近一直觉得很吵,想睡觉都不行。” 我心想鬼还需要睡觉么…… “很吵?”赵羽说道:“这一带晚上还算安静,怎么会吵呢?” 马络羽说道:“好像一直有拍卖会在叫卖的声音,难道你们听不到么?刚刚还有过。” 我问赵羽道:“你能听到么?”对于僵尸体的赵羽来说,他的听觉比我牛逼多了。赵羽仔细听了半晌,摇头道:“没有,我听不到。也许并不是人间界的声音,可能来自冥界。” “拍卖行的话,几年前在这条街后面确实有一个。不过后来搬家了。”我说道:“师父偶然提起过,话说我师父去哪儿了?” 马络羽冷哼道:“去主持葬礼了。这阵子死的人真不少。” “主持葬礼?这么突然,谁死了?”我讶然道。 “我也不知道。”马络羽突然捂住耳朵,骂道:“该死的,拍卖会又开始了!” 说着,她将红色袍袖一拂,几只鬼影赫然出现在书店中。 “鬼主有什么吩咐?”几只鬼跪在马络羽跟前恭敬地说道。 “这条街后面为什么总有东西在吵?!”马络羽喝道。 几只鬼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开口说道:“鬼主,曾经福安大街后面的巷子里有一家拍卖行。他们最后拍卖了一面古镜。那是最后拍卖过的一种东西。因为那之后,拍卖行的所有人几乎都死了,幸存的没有几个。” “死了?被人谋杀?”马络羽问道。 “我们不清楚……那家荒废的拍卖行现在变成一家棋牌室,也就是小赌场。赌场阳气重,我们不能进去,所以不清楚里面的状况。”那鬼说道。 马络羽骂道:“赌场又怎么样,看我今晚不去把那群恶鬼全杀了!” 小幂在一旁说道:“拍卖行的鬼?那真够巧的,吴聃今天去主持的葬礼,死的那个人就是拍卖行的一个老员工。” 马络羽说道:“横竖也没什么正事,今晚我就去看看,谁敢在我耳朵边儿喋喋不休!” 我赶紧拉住她,说道:“那我们一起去。” 我心中暗想,可千万别再多惹出什么事来。 第339章 杀人古铜镜(1) 跟着马络羽来到福安大街后面的一条窄一些的街道,我果然瞧见有一处棋牌室,或者说隐性的赌场开在那条街的街尾处。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薄暮时分,小赌场的夜间营业刚刚开始。我抱着小幂,带着马络羽进门。虽然说赌场阳气重,各种气运交互转换,鬼怪们无法靠近,但是马络羽倒是毫不在意,跟在我身后走了进去。 这个小赌场里面的人也不多,多半是通过扑克来赌博。进门之后也没什么人搭理我们,于是我抱着小幂在这赌场里转了一圈。这赌场不太大,也看不出原先拍卖行的样子了。倒是在尽头的墙上镶嵌着一面黑板。这玩意看上去很突兀,回想了一下拍卖行的布置,应该不会有什么黑板一样的东西存在,毕竟不是教室。 我停在那黑板跟前若有所思。这时候,突然有人在我身后问道:“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么?” 我回头一看,见是一个穿着制服的赌场服务生走过来,疑惑地打量着我。 “我是比较好奇这个黑板嘿,赌场需要黑板么?你们设这个的目的是?”我问道。 “这不是黑板。”那人说道:“原本后面是一个镶嵌在墙壁上的暗橱,后来我们将那橱子的木头门扇刷成了黑色,毕竟有个橱子比较奇怪。” 原来是这样。不过没人觉得刷成黑色也很奇怪么? 此时,小幂在我耳边低声道:“黑色的油漆里面好像是混合了驴皮,那玩意可是镇邪的。” 我挑了挑眉毛,心想这里面一定是放了什么东西。我正盘算着怎么等到赌场的人都走了之后,我再开橱子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显然这个橱柜是钉死的,需要点工具给撬开。 我正动起这念头的时候,突然的,我听到耳边一阵轰然乱响。回头一看,我了个擦,那被刷成黑色的木板“咣当”一声多了一个大黑洞。 我转头一看,见马络羽长袖一甩,一下凿开那黑色橱柜的木板门。木屑飞扬,我忍不住后退几步躲开那飞溅而来的木屑。 我当然是能看到马络羽,但是其他人看不到。莫名其妙的一声巨响,外加墙上多了一个大洞,惊动了赌场里很多人。喧闹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大家都吃惊地看着墙上这洞口。 我扶了扶额头,但见马络羽将手伸了进去,没多会儿从里面摸出一只偌大的铜镜来。可这景象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一只古铜镜从这破洞里慢慢飞了出来。 顿时,人群里爆出一阵骚乱,不少胆小的已经开始向门外跑。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这是杀人铜镜!!”须臾间,赌场其他人开始死命往门外挤,半晌后客人一个也没剩下,全溜了。 我不明觉厉地站在原地,见那赌场服务生也脚软地瘫倒在一旁。没多会儿,几个打手一样装束的货色跟赌场老板一起走了过来,还没等问为什么,一眼瞧见那漂浮在半空中的古铜镜,嗷嗷地乱叫着跑了。 最后,整个大厅里只剩下我一个活人和那个晕倒在地的服务生。我揉了揉眉心,对马络羽说道:“魔女姐姐,你能不能别这么着急,人都被你吓跑了。” 马络羽举着手中的铜镜,我瞧见一股股的黑气扑到她的身上去。可神奇的是,那些鬼气和邪气竟然像是灵丹妙药一样,让马络羽的气色更显得鲜活明艳。 “很久没见过这么纯正的鬼气。”马络羽微笑道:“纯正的鬼气能够补充我的法力。想来被我听到的那些吵吵闹闹的阴魂就是藏在这镜子里。” 我凑过去看那镜子,见那古镜有点像是三百年前的清朝时期的东西,经常在一些清宫剧里会见到的普通款式。只不过那镜子框架不是金属或者青铜的,而是木质的。一种说不上是什么品种的木头,灰扑扑的有着镂空的鸟兽花纹。 但是,那鬼气被马络羽收走之后,镜子便变得极其普通,似乎也没啥特别。 马络羽将镜子递给我,说道:“这是陈年古董,留着卖点钱。” 我好笑地接过去,说道:“魔女姐姐,倒卖古董可是犯法的。” 马络羽冷哼道:“犯法的事多了去了,又不杀人害命的,卖点儿钱算什么。” 我接过铜镜,端到眼前看了看,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从那古镜镜框上散发出来。 我皱了皱眉,心想这玩意不会有什么邪秽吧?不过幽冥眼看了半天,也没察觉出任何不对来。只是一面普通的铜镜而已。我想吴聃应该是喜欢这玩意,便将铜镜收了起来,趁着还没人回来,赶紧抱着小幂跑了。 回去之后,我将小幂抱回家,让马络羽继续在书店等吴聃回来,便带着铜镜去找赵羽。将古铜镜交到赵羽跟前,问他是否能看出镜子有什么问题? 赵羽前后翻看这镜子半天,摇头叹道:“没有,普通的镜子而已。可能原本是附有阴魂,阴魂被马络羽收走之后,就没什么特别了吧。” 我满心疑惑地将这铜镜收起来,心想明天给吴聃看看,没啥问题的话干脆送给文物部门算了。 跟赵羽道别后,我抱着小幂带着铜镜回到家里。忙活了一整天,很快便沉入梦乡。但没多久,我便感觉一阵阵冷风从枕头边儿吹了过来。我忍不住摸了一把枕头边,突然感觉凉丝丝一片。睁眼一看,赫然瞧见枕头边儿竟然长出一大片红色的花朵。 但是这花怎么看都觉得十分眼熟。转念一想,我去,这不是彼岸花么? 我赫然想起阿九,立即翻身坐起来。 这一坐起,才发现屋里到处都是摇曳的彼岸花。红色的花瓣像是鲜血,如火如荼地生长在四处。 “阿九?”我低声唤道。 黑暗中没有任何人回应,只有静默的彼岸花在绽放。我有些疑惑地去摸那些花瓣,突然脚下一空,哐当一声摔倒在地。 “二货主人,你要死啊,差点儿压死我!!”耳边传来一声断喝,紧接着是一阵拉扯头发带来的痛感。我慢慢睁开眼一看,小幂正在扯我的头发,而我正呈现扑到在地的姿势趴着,被子也随之落到了地上。 “我做梦了?”我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地摸了摸额头。 小幂低声道:“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什么东西?”我一听这话,睡意立即退却。 “好像是一只黑猫。”小幂低声道。 我立即起身,却见窗户竟然开了一道缝儿。窗帘随风而舞,在我眼前飘摇。我记得我睡觉的时候明明关了窗户。这个天气暖气刚停,夜里依然清冷,睡觉的时候我总是关好门窗。 有贼闯进来?想到这我立即摸出枕边的战神。心想尼玛的偷东西偷到警察宿舍了?! 我仔细地听着屋里的动静,却没听到任何声响。我低声问小幂道:“你看到有人进来了么?” 小幂低声道:“好像是一只猫溜了进来。” “你家的猫会自己开窗啊?你当他是tom啊?”我啐道,手握紧战神,向客厅摸过去。一片黑暗中,我似乎瞧见客厅有一道黑影在移动。我将子弹上膛,对准那黑影就想开枪。但这时候,我听到那黑影“喵呜”叫了一声,窜到我放在客厅的古铜镜跟前。 “真是猫?!”这时候倒是换我惊讶了。屋里确实没有别人,只有一个……额…自己开窗户进来偷东西的猫? 喵星人逆天了!我举着的手犹豫着不想扣下扳机,因为对方是一只小黑猫。似乎人家进来只是溜达溜达,我不能就这样给它杀了。 于是我收起枪,仔细看着它想干嘛。那黑猫似乎也看到了我,黑暗中我瞧见它的眼睛发出盈盈的绿光。 我见它小心地端详了我半晌,看我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悄悄地靠近那古铜镜,随即速度衔起铜镜就往窗户的地方跑。 我靠,古董小偷!我上前去抓,却被那黑猫临头来了一抓。我怕那猫爪给抓破脸,立即向旁边躲过去。就在这一个空档,那猫竟然速度蹿上窗台,从那开着的门缝里钻了出去。 我愕然地追到窗前,见楼下路灯处蹲着一个人影。这人见那猫跳下去,立即上前将猫抱起,之后速度逃走了。我这才明白,原来这是训练宠物偷盗! 小幂趴着窗户向下看着,感叹道:“这创意真不错啊,训练猫来偷东西。” 我拽着他骂道:“我靠,你耳朵这么好使,怎么不早提醒我?!你见猫进来偷东西怎么不去阻止?!” 小幂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觉得偷得好啊,那古镜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喜欢偷就偷走呗。” “那古铜镜不是没什么吗?”我说道:“我仔细看过了,鬼气已经被马络羽收走了。” 小幂歪头说道:“那可不一定啊,反正我觉得你留着没好处,偷走就偷走呗。” 我扶了扶额头,说道:“你说的轻巧,万一有警察调查昨天赌场的事儿,很多人都看到当时我在铜镜旁没走。万一人追查铜镜的下落,肯定冲着我来啊。” 小幂笑道:“放心吧。赌场本来就是不正当生意,他们轻易不会报警。况且今晚那个情况,谁都以为是闹鬼了啊。” 我苦笑道:“那就是闹鬼好吧。”还特么是一只鬼王。 第340章 杀人古铜镜(2) 第二天一早,果然是没人去报案。不过很快的,赌场闹鬼事件传遍周围人群,不少人开始议论古铜镜的事儿。一天下来竟然传得神乎其神,说是什么赌神出现,将赌场里的镇场铜镜给取走了。而赌神是个长着红眼睛的年轻男人,手中还抱着一只长毛的白色九尾狐。 我听了街头巷尾的议论后心中十分无语,感觉不会再爱了。这才一天,怎么就给我跟小幂传说成了这幅牛鬼蛇神的模样? 不过吴聃倒是从这传闻中抓到了本质,很快便将我喊了过去,问道:“昨晚你从屋后赌场找到一面古铜镜?” “师父,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魔女姐姐告诉你的?”我问道。 吴聃摇头道:“街头巷尾都传遍了,我又不是聋子,怎么能不知道。红眼睛抱着个狐狸的,不是你是谁。” “师父,还是你聪明。”我叹道。 吴聃问道:“你拿的什么铜镜,东西呢?” 我苦笑道:“被人偷走了。确切的说,是被猫偷走了。” “被猫偷走?”吴聃问道:“什么猫,你找到的是什么镜子?” 于是我将昨晚神奇的一幕描述给吴聃听。“那个小偷好像是驯养了一只黑猫,让猫来偷东西,他在楼下等着。我估计那小偷是早就在那赌场看到我拿了铜镜,所以晚上才跟踪我,想偷走这玩意。” “我怎么觉得要出事。”吴聃叹道:“这几天你可得小心点儿。” 我苦笑道:“我小心什么啊,东西都让小偷拿走了。” 吴聃思索半天,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你找到的那东西是不是一面木头镜框的清朝铜镜?” 我突然想起吴聃似乎是认识赌场前身拍卖行里的人,便问道:“师父,难道你见过那铜镜?” “见过一次,那铜镜在拍卖行呆了七天,正要成交被人买走的时候,所有拍卖行的人都在一晚上暴毙而亡。但是那晚上拍卖行正进行古铜镜的拍卖。突然的,人都死了。”吴聃说道:“后来我看过那面铜镜,并没什么特别,却说不出的怪异。我感觉人的死亡跟古镜有关,可是我找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所以后来我让他们将这古镜锁了起来,门上刷过搀和过黑驴皮的黑漆。幸好锁住这东西之后,确实也没再出什么事情。” “连师父你都看不出问题,那可真够邪门的。”我吃惊道。 吴聃说道:“最主要的原因是没人知道这铜镜的来历。我估计这玩意是盗墓盗出来的。可是就连盗了谁的墓都没法查出来了。因为盗墓的那俩盗墓贼也死了。” “难道也是拿到这铜镜七天之后死的?”我问道。 吴聃叹道:“差不多。可找不出死因这一点着实让人蛋疼。现在好了,铜镜又出现了,八成又得有人死。这一个周得赶紧找到偷铜镜的。” 我听了这话心中暗骂,心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还没破死去新娘案子呢,现在又多了个杀人铜镜。 于是接下来一个周,我跟赵羽突然跟杜甫一样忙。在调查木清萱化妆品代言人生活细节的同时,也在找那古铜镜的下落。考虑到那古铜镜是一个驯养了猫咪的人偷走的,我和赵羽以及林宇凡查遍了天津市的所有宠物驯养师,马戏团员工,却没找到任何可疑人物。 同时,代言人生活细节的搜查进展也不怎么乐观。死去的女明星生活方面都比较检点,因为这个国货品牌选择的都是形象古典正派的女明星,这些女明星没什么绯闻,也不曾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报道,甚至也没什么喝酒抽烟的恶习。从生活习惯到私人交际,都没什么特别之处,实在想不通这几个人怎么会惨死。 一时间,调查陷入僵局。 眼见着时间过去了五天,这天是周六休息日。一早起床,想着还要继续查那么多资料,不由有些头大。 挣扎着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我揉了揉眼睛,起身去开门,却惊讶地瞧见许久不见的赵振海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我讶然道。 赵振海看上去有些紧张,说道:“宋警官,我听说前阵子你在调查黑猫偷镜子的案子。” 我皱眉道:“你有线索?” 赵振海哆嗦道:“有倒是有……如果人死了怎么办……不是我干的啊!!” 我见他有点语无伦次,赶紧将他拉到屋里客厅坐下,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说道:“淡定点儿,告诉我怎么回事?谁死了?” “我认识的一个人,确切的说是我一徒弟。”赵振海拿着杯子的手有点哆嗦:“昨天晚上他突然发信息给我,说他可能会死,让我照顾他养的几只猫。我当时以为介货喝多了胡扯八道呢就没怎么在意。但是今天早上他本来应该给我打下手,却没到。打电话也没接通。中午我就去了他家,敲半天没人回应。这回我才觉得不怎么寻常,找了社区的人来撬开他家的门。开门之后发现他已经死了。” “死了?你报警了么?怎么会想到来找我?”我愕然道。 “因为他就是偷你铜镜的那个。”赵振海说道:“我在他家看到了那只古怪的铜镜。” “什么?!”我愕然起身:“你还有个小偷徒弟?” 赵振海耸耸肩说道:“我真不知道他喜欢偷东西,我只是教给他驾驭一些兽类和鸟类的能力,帮他谋一份差事。本来他是马戏团的,谁知道又被开除了。我就没事让他来帮个忙。” 我想起那黑猫,气儿不打一处来。这贼猫不知道是不是跟它主人一样死了?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现场。”说着,我正要起身,赵振海却拉住我:“警察已经去了,我也拍了现场照片,并把古铜镜和猫都带了过来。” “你都……”我无语道:“东西呢?” 赵振海便打开随身带着的包,将一只铜镜和一只小猫从那包里捞了出来。我瞧着那只通体乌黑的小黑猫,想象了一下那晚偷东西的小猫。感觉眼前这货体型小巧大眼睛很萌,根本不像是个小偷。 再看那铜镜,没什么变化和破损,却不知怎么又害死了一个人。我问赵振海,是不是能查出这铜镜的来历? 赵振海想了想,说道:“这得让我好好查查看,不然这铜镜先放我那几天?” 我说道:“那你先想好了,买好意外保险。” 赵振海说道:“你之前说是七天这人就死了……那放我那三天应该没事吧……我回去查查看。” 我想了想,点头道:“一旦有什么问题立即来告诉我。” 赵振海点头,正想带着那铜镜走,却见那只小黑猫突然跳到镜子上,爪子抬起来,死命地去抓那木头镜框。 “这猫怎么了?”总不能拿镜子磨爪子吧。 小幂跳过来说道:“我看这猫是想告诉你镜子框架有问题吧。” “你鼻子好使,倒是说说看有什么问题啊。”我说道。 小幂摇头道:“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木头。” 此时,那猫看着赵振海喵喵地叫。赵振海说道:“也许这镜框真有问题,不然你送局里检验一下木头的成分,我回去查查镜子的来历。” 我想了想,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赵振海将镜子留给我,抱着那小黑猫走了。我将镜子送去警局刑侦技术科,让法医帮忙检验一下这玩意是什么材质,之后便带着小幂跟赵羽继续去查那几个死去的新娘,可依然是一无所获。 “赵羽,我们要不要特意去找人看着刘雨霏,万一她也跟其他代言人一样死于非命呢?”我跟赵羽商量道。 “刘雨霏当代言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死去的那三个代言人几乎是在三五天内毙命。看来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让我不明白的是,她们几个人并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却有人死有人活。”赵羽沉吟道:“不行的话,还得去见见刘雨霏,一方面调查案子细节,一方面让她注意一下特别情况。” 于是我们联系到了刘雨霏的经纪人,定明天上午去做个调查。处理完这些,下午的时候,赵羽建议再去那照相馆查一查这案子。阮灵溪听说在照相馆失踪的人都是穿着婚纱的新娘,于是想以身试法地穿上婚纱去试试看。我赶紧阻止这货的疯狂想法,尼玛的真是胆儿够肥。 不过阮灵溪的建议倒是突然让我们的破案思路豁然开朗:引蛇出洞,找人假装新娘子,引出凶手。可阮灵溪的道法能力几乎为两三分,半吊子都算不上。苏淩的话更不用想了,段老大是不会同意的。于是我们将目光落到马络羽身上。 让鬼王魔女来假扮新娘,谁敢惹? 想到这里,我于是去吴聃店里找马络羽来商量这件事。 “让我帮你们破案?”马络羽冷哼道:“你算老几?!让你查我的死因现在都没有结论,倒是使唤起我来了!” 我苦笑道:“魔女姐姐,这件事不怎么好查,你得耐心等待。话说这件案子很重要,关系好几个新娘子的死。如果你救了她们也是功德一件……” 吴聃在一旁说道:“不成,她一身鬼气,如果凶手非人或者有一定的道法,一定能看得出来。” 马络羽眉头一挑,喝道:“你觉得我不能胜任是么?!” 第341章 画像下的腐尸 吴聃说道:“我没这么说啊。” 我笑道:“师父看你这怂样。” 吴聃啐道:“如果要掩饰鬼气很难,虽然不一定很多人有阴阳眼,但是修道的人能够感应到某些东西,或者说气场。她的鬼气那么重,得做点事先的掩饰。” “怎么掩饰?”我问道。 “金属不透阴阳,木质的东西也不透阴阳。我考虑给她用撒了木屑的锡箔纸做一件白婚纱裙子,应该可以。”吴聃说道:“做完之后只要拿着火盆烧给她,就能穿在身上。” 听了这个之后,我跟赵羽直接去了寿衣店,按照要求让寿衣店的人赶制出一件婚纱来。由于给的钱比较多,寿衣店的人也比较热情,用了一个下午便做出一件纸质婚纱。 晚上,赵羽跟我带着这婚纱回到吴聃店里,按照吴聃的指示,找了个火盆烧掉婚纱。须臾间,发现马络羽身上的红色长袍换成了白色拖地婚纱。 “哇偶魔女姐姐,穿上婚纱不错哦。”我赞道。 马络羽摸了摸身上的白色婚纱,皱眉道:“这什么玩意?” 我笑道:“结婚穿的东西。我是不是应该让我师父穿西服跟你配一下?” 吴聃摆手道:“西服给你穿,我可不去。” 小幂在一旁笑道:“是啊,吴老头穿上西装跟马魔女站在一起的话,人家会以为是父女。” “所以这还是需要另一个新郎的。”赵羽笑道:“就让宋炎来假扮吧,今晚我们就去照相馆试试看。” 吴聃摆手道:“不,明晚去。” “为什么?”我问道。 “明天是清明节。我相信那照相馆如果有问题的话,明晚是最容易蠢蠢欲动的时候。”吴聃说道。 商量完毕,我也借到一套西服,穿上之后心中忐忑,不知道这一举能不能引出那凶手来。不过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穿戴完毕,跟马络羽和赵羽去往那出事的照相馆。 下车走上那街道的时候,四周的景色依然凄清,好像春意并没到达这个地方似的。凄凉的一片街景,垂柳也懒得抽新芽,依然有莫名其妙刮过长街的阴风。我四下观望,却见这长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人匆匆走过,看到我跟马络羽的装束,纷纷投以惊讶的目光。 我摸了一下腰间的战神,提了提精神,跟着赵羽和马络羽进了门去。进门之后,照相馆依然是一片寂静,半点儿人声都没有。 “好像这里面没什么东西。不过我都觉得二楼有动静。”马络羽突然说道。 我凝神静气听了半晌,也没觉得二楼有什么声响,于是问道:“没什么声音啊,难道你又听到了鬼的说话声?” 马络羽说道:“不是鬼的声音,而是一种类似风声的响声。我上楼去看看。” 说着,她迈上楼梯。我跟赵羽赶紧紧随其后。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阳光比白日弱了许多。走上二楼,我依然觉得这二楼里寂静一片,不懂马络羽说的声音从何而来。赵羽同样也没听到任何古怪的声音。 我回头一瞧,见马络羽停在那副无面女人画像跟前,盯着那画像。 “魔女姐姐,看出什么了?”我忍不住问道。 “好像这画像后面有东西。”马络羽说道。赵羽走上前来端详半晌,说道:“很奇怪,我看不到画像背后的东西……比如画像背后应该是一面石灰墙,但是我却看不到那堵墙的存在。” “那画像后面是什么?”我问道。总不能是一片虚无吧? “一片虚无。”赵羽说道。 “怎么可能?”我吃惊道。 就在这时,我瞧见马络羽的长发突然飘了起来,贴着那画像飞了过去。 紧接着,马络羽整个身体突然也倒退了去,撞到那画像上。我瞧见那画像上的无面女人好像活了一样,将两只白惨惨的手臂伸了出来,一把抓住马络羽就往那画像里拖。 “无面鬼活了!!”我吃惊地跳起来嚷道,下意识地一把拉住马络羽。 马络羽只是冷冷一笑,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连同她一起向那无面画像中沉了下去。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的长发和头颅慢慢陷入那画像里,而自己也被她给慢慢拽进去。 到现在我终于知道这些新娘子都怎么消失的了。都特么被无面鬼给拽走了。 但是进到这画像后头的时候,才发现四下是一片黏糊糊的东西。空间不大,但是四下一片湿乎乎的温热黏糊感。 这空间不大,而且黑乎乎一片,看不清周围的情况。我问马络羽道:“魔女姐姐,这什么地方?无面鬼画像能让我们穿越到异度空间?” 马络羽皱眉道:“可我怎么觉得这破地方有点难闻?” 马络羽这一说,我确实觉得这破地方有一股腐烂的臭味。我摸了摸裤袋,从里面掏出手机,打开手机上的摄像头。一股亮光照射而出,我逐渐看清了这周围的景象。 等看清之后,忍不住一阵恶心。原来这空间四壁竟然都是活的,黏糊糊的好像是肉做的一样,甚至有一定的温度。我突然想起一个恐怖片,或者说是恐怖小说。小说里写了一个有生命的山洞,四壁就像是胃一样能够消化一切。迷失在里面的话便会被山洞消化掉。 我打了个哆嗦,因为瞧见那四壁上突然出现几个洞,而每个洞口里都伸出一只古怪的触手,看上去就像是腐尸里烂出了几个大洞,而每个洞都生出一只怪虫一样。 我立即收起手机,举起战神便开了几枪。枪声过后,烈焰将那触手点燃,一股股黑气从那触手处喷了出来。 冤魂之气?!我想拉着马络羽躲开,她却一把挥开我,将身形一转,褪去那白色婚纱换回原来的红衣长袍。那红色缎带飞舞而出,将那一只只怪异的触手砍掉。我将战神对准那些怪异的****开枪,同时躲避着诡异触手冲着我身边抽过来。就在这时,我感觉这狭小空间里腐臭味儿越来越浓,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来。 “魔女姐姐,我们找地方撤吧!”我捂住鼻子说道。 马络羽一把拉起我,说道:“走,跟我向前看看!” 我俩于是一边躲避着那诡异的触手,一边向前跑。可那玩意不断生长而出,跑到半途,突然脚下一绊,被那触手给拖了起来,甩向半空,随即又重重地摔到地上。我只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处软绵绵湿乎乎的东西,但是有点臭,而且感觉落地的时候,有一股黑臭的水从地上扑了出来,扑了我一脸。我抹了一把脸上的东西,送到鼻端闻了闻,不由打了个寒噤。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我觉得喷到脸上的东西很像是腐尸的体液。 这气味我在停尸房经常闻到,真心不觉得陌生。尼玛,难道我们到的地方都是腐烂尸体铺成的? 就在这时,我见许多触手向我伸了过来,其中一个瞬间缠住我的脖子。我顿时感觉一阵窒息,忍不住去扯那奇怪的触手,等真正抓到那玩意的时候,却觉得是抓了一团烂肉的感觉。等将那触手扯到跟前一看,顿时吓傻。 那玩意竟然真的变成了一条腐烂得只剩下一半的胳膊,白骨森然,带着一部分烂肉,而我的手正嵌入那烂肉里。 我打了个哆嗦,赶紧将这玩意丢掉,一把抓住马络羽丢过来的红色缎带,被她拽出好几米去。可是,等跑到那终点的时候,我才发现尽头处出现俩岔路口,但是全部黑洞洞的不知所踪。 “怎么这破地方还有岔口?”我吃惊道。 马络羽淡然道:“我不想恶心你,不过你有没有发现,这地方就像是一个个腐尸的身体里,而这两个岔路口就是腐尸的两条腿?” 她这一说,我顿时觉得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顿时吐了出来。 “如果说你是鬼魂可以被带进来,那我呢……”我赶紧摸了一把自己全身:“好像也不是实体?” 马络羽说道:“没错,我拽了你的生魂出来。案子是你的,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看么?” 我还没来及回答,便见身后那些古怪的手又冲着我俩冲了过来。马络羽连回头都没回,长袖舞出,不知念了什么咒语,就见那尽头处突然烧起蓝紫色的鬼火一样的火焰。那火焰迅速变旺,一寸寸将这黑洞吞噬。 就在这时候,我见一只手从那火焰处伸了进来,随即,我听到赵羽喊我们的声音:“宋炎,你们在么?!” 赵羽的声音传来之后,我见那尽头处的火焰也慢慢消退。马络羽推了我一把,我觉得身子一歪,便从那洞中倒了出去。 等完全清醒过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回魂。而赵羽正在一点点揭掉墙上的画像。我吃惊地瞧着那画布下竟然真的不是墙壁,而是一整片腐烂的尸体。可更可怕的是,那尸体是被剥了皮的,露出腐肉**地贴在墙上。而那腐肉之间有个黑洞洞的洞口,不知道是不是那玩意刚才把马络羽给拽进去的。 我赶紧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脸,还好,脸上没有沾上腐尸的体液。刚刚那场揪斗应该是在离魂状态下的。 第342章 腐尸的身份 我们仨忍着恶心从那墙上将腐尸给挖了下来。从那腐尸的整体来看,这好像是一具无头的女尸。 等撤下来之后,我忍不住去洗手间吐了半晌。这他妈太恶心了。 马络羽皱眉道:“这女人是谁?为什么死在这里?” 我苦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现在就得想办法给她弄到市局去验验尸,看看这到底是谁。” 于是我跟赵羽打了市局的电话,让人来将这腐尸弄走。等警车来了之后,法医将女尸盖上白布带走,惹来不少过路的行人围观。 我苦笑一声,心想明天也许有更多的关于这照相馆的灵异传说了。等法医走后,我再次看了看那照相馆,除了二楼上多出一个粘着血迹的洞口之外,倒是没别的不正常地方。 我摸了摸那被赵羽撕开的画纸,是很普通的油画纸。“难道刚才那种奇怪的‘现象’,只是因为这里面放了一具腐烂是女尸?”我说道。 马络羽说道:“肯定不只是这样。这是一种幻术。可设这幻术的一定不是什么正统修道人。将人的尸体用冤魂来喂养,造出一座人间跟死亡界连接的通道。那些死去新娘子的冤魂被封在这画像后面,死尸么,很可能是有人将尸体藏了起来,再丢出去。因为这东西不可能让尸体这种实体的东西穿越出去。” “这不可能吧,如果是有人抛尸,那一定有犯罪嫌疑人。那最大嫌疑就是照相馆的老板。可当时已经将老板的嫌疑给排除了。他没有任何杀人动机,也没有人看到他离开一楼去抛尸。”我说道。 马络羽耸耸肩,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跟我有什么关系,破案不是你的事么?” 我叹道:“好,先回去再说。” 忙了一整晚,将那腐尸挖出来就用了我们大多数时间。回家之后,累得跟狗一样,全身脏得也够呛,赶紧洗洗睡了。第二天一早立即返回市局,等了一上午,法医科的检验报告才给出来。但是,让我和赵羽吃惊的是,这女尸竟然不是现代人,据检测竟然是民国时代的人。收到这个信息后,我跟赵羽赶紧翻看了以前的案卷,发现一个问题:木清萱第一个代言人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死得离奇,而是失踪了。也就是说,她很可能当时没死,而是不见了。有的资料和新闻报道错了,他们将当时死去的其他新娘当成了夏一梦给写成了死亡新闻报道。于是我俩联想到那个腐烂的女尸,于是让专业人员帮忙查证,过了几天之后,才查到那腐尸的真正身份。跟我们想象的一样,那腐烂的女尸竟然真的是夏一梦。 但更夸张的是,法医证明,现在死的那几个新娘嘴里叼着的人皮,竟然也来自夏一梦。这个结论让我和小伙伴赵羽都惊呆了。原来夏一梦是先被人剥皮,然后再将那剥皮的尸体嵌在那画像后面。 能将一个人害成这样,看来这凶手跟夏一梦的仇不小啊。但是也跟以前调查的相悖,我们并没有查到夏一梦有什么仇家。这国货品牌的代言人都比较正派,看上去并不像是很多现代女明星一样绯闻不断,或者丑闻不断。 那么谁会给她剥皮,然后将头颅斩掉,还将剩下的尸体做成“母体”,在那照相馆吸引别的冤魂呢? 可就算是找到凶手,那也是民国时代的人了,虽然手法很相似,可是很难想象那人跟现在做下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虽然现在线索更多,可是对我跟赵羽来说,还是像坠入五里云雾一般。接近下班的时候,更让我无语的检验报告递交上来。那些死去新娘子嘴里叼着的夏一梦的皮肤,除了有夏一梦的dna之外,貌似还有别人的。这是让人很不解的,一个人的皮肤上怎么会有其他人的人体肌肤组织?难道是被剥皮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但是其他那人的dna却查不出个所以然,因为残留比较少,更像是其他人的人体组织渗透进夏一梦的肌肤里似的。 除了这个,古铜镜镜框的材质也查出了结果。原来这古铜镜的材料竟是一种绝迹已久的剧毒木材,民间有个称号,叫做“毒蛇木”。这东西能够散发出一种剧毒物质,让照镜子的人在不知不觉间中毒,而且查不出死因。 最后,吴聃也给查出了那古铜镜的来历。据说那铜镜是从一座清朝妃子墓中盗出的。这妃子墓已经无法查证来源,但是想必是这货死于宫斗。大概是其他妃子送了这家伙一只杀人铜镜,把这妃子死对头给害死了。结果这货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竟然带着这只平生很喜欢的铜镜下葬。 查明铜镜的来历之后,吴聃将那铜镜交给我,建议我找个地方给这东西烧了,否则留着也是祸患。我琢磨着也是,虽然是个古物,但是我们没法除掉那木头的毒性,问过很多专家,几乎所有专家都根本不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下班之后,我只好将这铜镜带着,找到子牙河边儿一处僻静的地方,本想直接丢水下去,日久天长,水也会腐蚀掉那木头镜框。后来考虑了下,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挖了个坑,将那古铜镜丢到坑洞里,打开打火机。 正当我要将那木头镜框点燃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住我:“等等!” 我回头一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站在我身后。我皱了皱眉,打量了一下那女人的装束。这人穿的比较奇怪,黑色的紧身衣,就像是古代的夜行衣一般,头发也盘得有点奇怪,还戴着一只木簪子。 这人手里拿着一把太极剑,看上去是来练剑健身的。可我清晰地发现那太极剑泛着刀剑的寒光,像是开过光一样。我心中一紧,握住战神,小心地问道:“你是谁?你有什么事?” 那女人轻声道:“我想买下你的镜子,多贵都可以。” 说着,这女人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竟然丢到我脚下一捆百元大钞。我瞥了一眼那捆钱,估计怎么也得好几千。我愕然道:“你知不知道这镜子的镜框是有毒的?” “我知道,我也有能力消除。我只是想要这镜子收藏。”这女人说道,声音有些低。接着昏黄的天光,我看不太清她的容颜,但是感觉长相也挺一般,并没什么辨识度。 “你用什么办法消除?”我疑惑地问道。我并不相信她的话,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说这玩意并不能消除,这毒性是木头本身的特点。 那女人似乎没了耐心,不再理会我,而是一剑挑起那镜子,抓到自己手里去。 我见她硬抢,立即举枪对准这女人:“放下镜子!!” 那女人冷笑一声,转身就跑。我见她速度极快,便对着她的背影开了好几枪。但是每一枪都没有命中目标。这女人跑得实在太快了。 我于是施展小腾挪追了过去。可追了一阵子,却见那女人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下来,却见她面前站着一个我基本没想到的人。 许久未见的疯婆婆! 她依然是以前的样子,衣着邋遢,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手上拖着一只同样脏兮兮的麻袋。她的眼神依然发红,冷冷地盯着那女人,嘴角慢慢弯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疯婆婆?!”我吃惊地喊道。 这一瞬间,我转了无数念头。疯婆婆虽然身份神秘预言厉害,可我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看她这个年纪也应该根本打不过这提着剑的女人。 可神奇的是,这女人竟然如临大敌地看着疯婆婆。 “老东西,不要来坏我的好事!”那女人咬牙道,想要绕过疯婆婆跑过去。 但没想到,疯婆婆的动作比她还要快,无论她去往哪个方向,疯婆婆都给挡了回去。那动作快得让我想起僵尸体的赵羽。 那女人终于怒了,提起剑刺了过去,直冲疯婆婆的咽喉。我吃惊道:“疯婆婆当心!”说着,扣动扳机对着那女人的背影开了一枪。但让我更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女人周身好像是笼罩了一层强大的气场,这一枪过去之后,爆炸开的火花被那强大的气场阻挡在外,我甚至觉得那爆炸的气流反转回来,扑到我的脸颊周围,我只觉得灼热的感觉炙烤着脸部,忍不住闭上眼睛退到一旁去。 可再睁眼的时候,却见那女人的一剑并没有刺中,疯婆婆躲过去了。而这时候,那女人接连刺出几剑,招招毙命。可疯婆婆用那破麻袋竟然挨个挡了回去。那锋利的剑居然刺不穿疯婆婆手中的麻袋。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但很快地发现自己根本不用帮忙。那女人根本不是疯婆婆的对手!看到这里,我才知道疯婆婆不仅是个预言家,还是个武林高手。我正看着,却见疯婆婆那麻袋甩中那女人胳膊的时候,她竟然惨叫一声,手中长剑当啷落地。 我哭笑半天,心想疯婆婆到底什么身份?这么大年纪还有这身手,这不科学嘿。 这时候,那女人见打不过疯婆婆,直接将镜子丢了过去,骂道:“老不死的东西,这玩意给你!!” 说着,虚晃一招,自己逃走去了。 第343章 化妆品的秘密 我吃惊地看着那提剑的女人仓皇逃走,顿时心中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我擦,**十岁的老奶奶逆天了,居然打败了一个剑法高手?? 一时间,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疯婆婆此时正看着我诡异地笑,我被她盯着打了个哆嗦,问道:“老婆婆,您这……挺威武霸气啊?” 疯婆婆依然神秘地看着我笑了半晌,随即走上前来。一股子刺鼻辛辣的臭味扑面而来,我想捂住鼻子,但是也不好意思,只好尴尬地笑笑。只见疯婆婆抬起脏乎乎的手,拉过我的,将一张纸条类的东西塞到我手里。我不明觉厉,正想打开看,疯婆婆突然嘿嘿笑道:“前路凶险走,莫信身边人!!” 莫信身边人?我心中一愣,心想我身边的人可多了去了,队友一堆堆的,让我不信哪一个啊? 疯婆婆说完这个,便丢下镜子转身笑着走了。我正想拦住她问问,怎么这话说一半?但是转念一想马络羽的话,“透露天机很容易折寿或者遭天谴”,心想大概疯婆婆也顾忌这个,所以才打哑谜一样跟我对话吧。想到这里,我追上去想问问疯婆婆住哪儿,却发现疯婆婆的脚程比我快,很快便消失在树林中不见了影子。 我只好回了原先挖坑的地方,心想先把这破镜子给烧了。我边点火边想着疯婆婆的话,想了半晌自己觉得好笑,心想都是我坑队友,谁会害我啊? 想着想着,我便想起网上一段子,顿时忍不住唱了起来:“文能挂机喷队友,武能越塔送人头。进可孤身一挑五,退可坐等二十投。前能飞脚救残敌,后能放墙堵队。静则百年不见人,动则千里送超神。英勇闪现送一血,卖起队友不回头。顺风浪,逆风投。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五人四坑20投……” 唱着唱着自己乐了,见那镜框被火慢慢吞没,心中到底松了口气。突然有夜里约会路过的情侣,吃惊地听着我唱歌,就听那女的笑道:“这男的半夜在唱什么呀?” 她男朋友笑道:“这就一逗比,唱段子呢。八成lol玩多了。” 我心中暗啐道:“你才玩多了,老子不玩那低端的,老子都玩dota,lol是吴聃这种初级党玩的。” 烧完那镜框,剩下一面光秃秃的铜镜。我干脆将那镜子拿土埋了,拍了拍手,起身回家。回家路上,我摸出疯婆婆给的那纸条,展开在月色下看了看。可那纸条上就俩字:白坟。 坑爹啊!这什么意思? 我顿觉头又大了。将这纸条撕碎丢到垃圾筒,我开始思索这俩字啥意思。字面意思是白色的坟。可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坑爹的坟。白色,什么意思? 既然想不通,我干脆回家睡觉去。睡觉之前依旧在思考白坟的问题。结果一觉睡过去,梦里都是白色的坟头在飘荡,一会儿排成s形,一会儿排成b形。 这一晚上就做这一坑爹的梦了。第二天一早起床,头疼得很。收拾完了去上班,却见赵羽已经早就到了。等我进了门,赵羽一把将我拉到办公室去。 “怎么了,一大早这么着急?”我问道。 赵羽说道:“发现夏一梦的皮肤之后,我想了半天,想出一个可能性。今天一早已经跟那几个代言人的经纪人确认过了。” “什么东西?”我表示不懂。 赵羽说道:“这几个代言人女明星,有人死了,有人没死。我发现死了的那些,都是用过木清萱化妆品的。没死的这两三个人,是因为她们没用过这牌子的化妆品。” “代言人不用这牌子化妆品啊?”我愕然道:“难道是化妆品有问题?” 赵羽摇头道:“这我还不知道,但是现在很多人都用,也没见有什么问题。” “这些女明星做代言却没用这牌子的化妆品?”我疑惑道:“这个推断可靠么?“ 赵羽说道:“虽然给这个牌子代言,但是不一定所有人都会用这牌子的。她们很可能之前用了别的品牌,给这个代言只是为了工作,不一定是真的喜欢用这个品牌。而且,除了化妆品这一点之外,我已经查不到任何其他可能性了。“ “那就是说凶手很憎恨用木清萱化妆品的女明星?“我无语道:”不得不说,咱们国家的变态连环杀手比美剧里的牛逼多了。“ 赵羽沉吟道:“也许并非变态杀手,而是这个杀手想用惊世骇俗的动作来告诉我们,这个牌子的化妆品有问题……“ “不至于吧,这要有问题为什么那么多人用了没事?再说了,这质量问题跟工商局举报就行了,还用得着杀人?“我摇头道。 赵羽看着我,说道:“如果不是质量问题,而是这化妆品里有什么古怪的东西或者成分呢?“ “那会是什么?“我问道。 赵羽说道:“记得之前法医的报告中说,夏一梦的皮肤组织里含有别人的dna。你想到了什么?“ “这个,“我搔了搔头,略尴尬地说道:”你是说她难道生前还跟其他人那什么……“ 赵羽扶住额头,摇头道:“拜托你想得正经一点。也许,这牌子的化妆品是加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成分呢?“ 我听了赵羽的话,联想了一下,吃惊道:“你是说,里面加了人体的油脂?“ 赵羽说道:“有这个可能。“ 我于是回想着阮灵溪专心致志抹这个化妆品的样子,立即感觉一阵反胃:“我操,这太重口味了啊。话说恶女有这个牌子的化妆品,我跟她要一瓶来验证一下。不过,如果这品牌的化妆品含有其他‘违章’的东西,难道检验部门没发现么?“ 赵羽沉吟道:“也许他们是加了其他东西在里面,就算是经过检验,也可能会被认为是动物油脂或者其他什么成份。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想并不是这个品牌的所有化妆品都有这种恐怖的成分,应该是存在于极少数化妆品里的。“ 我恍然道:“那一定是比较贵的产品,或者推出的经典产品里存在这种成份。那我去调查看看。“ 终于有了点线索,我也比较激动,立即赶去店里找阮灵溪,说要送她一套木清萱的化妆品。阮灵溪吃惊地看着我,说道:“二货,你今天怎么了?又不是年节的,送什么礼物啊?“ 我想了想,确实,最近没啥节日,总不能说送你清明节礼物吧。 我呵呵笑道:“内什么,局长给我和赵羽发了奖金,没用呢,想着一直没送你什么像样的礼物,就见你喜欢这牌子化妆品了。今儿你随便买,多贵我都掏钱。“ 阮灵溪依然很惊讶地看着我。 苏淩在一旁笑道:“难得宋炎突然开窍了,你就去跟着他看看吧。偶尔收一回礼物也不过分。“ 阮灵溪回过神儿来,笑道:“好呀二货,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陪我逛街去!” 我事先打听过木清萱的专卖店位置,据说滨江道那有一家挺大的店面,基本上属于天津市的总店了。于是我忽悠阮灵溪从滨江道转起,完了中午还能去找吴聃吃个午饭。阮灵溪心情不错,立即答应了。我俩一路地铁很快到了滨江道,没多会儿找到那木清萱的专卖店。 这家的店员倒是很热情,瞧见阮灵溪进门,立即有人迎了上去。我也跟着瞎扯一通,顺便扫了几眼货架上的价格标牌,最后目光落到最贵的两套化妆品上。 其中一套是民国时期一直有的,叫做闺秀红妆。另一套则是推出的新品,貌似叫什么莲韵。店里的大屏幕上播放着这款新品的音乐电视广告,刘雨霏一袭浅粉色古装扮相,在荷塘里清然起舞,最后手中睡莲化为木清萱那款新出的什么睡莲免洗面膜。 我笑了笑,对阮灵溪说道:“你看我送你这两套怎么样?” 第344章 查案之行 阮灵溪走过来一看那价格,立即摇头道:“不要,这俩加起来都三千多了,也没多少东西。” 一旁的店员立即在一旁堆笑推销:“小姐,这两套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其中闺秀红妆系列是民国时期就流传下来的经典化妆品,纯天然无添加无刺激,可以放心用哦。另一套是新推出的,你们一进店可能都看到这广告了,刘雨霏代言的,她都在用哦,看她皮肤多好。” 我心中暗笑:啊呸,刘雨霏根本不用你们家的东西。 阮灵溪摇头道:“算了,太贵了。” 我立即说道:“选一套吧,并不贵,两套也不贵,我带的钱足够了。恶女你甭客气。” 阮灵溪啐道:“给你省钱还落不是了。既然这样,我就选一套吧。” 店员立即笑靥如花。我趁机说道:“请问有试用装么?” 店员于是从货架上各拿了几个打开的试用装递给我们:“你们可以试试看,看哪个比较中意。” 趁着阮灵溪专心试用,听着店员瞎白活的时候,我将那试用装各自挤出一部分,装到随身带来的几个小玻璃瓶中。等阮灵溪选完了,我也鼓捣完了。付钱走人,我俩皆大欢喜。 我俩顺便逛了逛其他地方,走得我腿酸。最后实在走不动了,干脆坐在商场的长板凳上歇着。阮灵溪却依然兴致不减,并且对我加以鄙视:“就你这样的体力还当警察,怎么追犯人啊?!” 我苦笑道:“要是追犯人,我还真不觉得累,不知怎么逛街就觉得很累。” 阮灵溪笑道:“那是心理作用,因为男人觉得逛街无聊。没有动力,自然腿脚也懒得用力了。既然你烦了,咱们就去找吴叔吃饭吧。” 我一听这话如蒙大赦泪流满面,心想别人可找不到这种女朋友啊,看男友累了就停下逛街去吃饭。一般男的都得大包小包跟到死啊。吴聃书店就在附近的福安大街,我俩很快赶了过去。吴聃一听我请吃饭,立即点开菜了。什么清炒虾仁,七星紫蟹,麻辣野鸡,红炖牛尾……倒是不少清真名菜。 我翻了翻腰包,擦了把汗,说道:“师父,你是算计着我带的钱点的吧?这倒好,兜里钱差不多就被你吃掉了,剩下的钱就够我打个车回市局了。” 吴聃呵呵笑道:“二货徒弟,你给你媳妇买了一千多化妆品,就不能请我吃点几百块钱的名菜了?看你小子这样是发财了啊,不趁机宰你一下怎么能体现我是你亲师父。” 我笑道:“师父,这饭呢也别白吃。我问你啊,你知道什么叫做‘白坟’么?” 吴聃皱眉道:“白坟?这玩意不常见啊。” 我心想这不废话么,常见我能不知道么。 吴聃想了想,说道:“我只记得有一些少数民族的巫术里会有白坟。这玩意真不常见,反正我是没见过。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见吴聃也不知道,不由有些失望,便将遇到疯婆婆的事情跟吴聃一说,说起她给我的白坟纸条。吴聃皱眉道:“又是那老东西?那我回去好好查查这白坟是什么东西。老东西的预言一般都挺靠谱,玩意再给你什么重要信息,这会儿没注意就给错过去了。” 我苦笑道:“其实我更疑惑的是疯婆婆的身份。够神奇的,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吴聃想了想,说道:“按照你昨晚讲述的,这老家伙不一定是人。” 我吃惊道:“那能是什么,妖?神?” 阮灵溪啐道:“什么妖啊神的,你见过么?这世上有鬼,却是没有神仙的。” 吴聃点头道:“应该不是什么神仙,多半是修道的人,或者是老僵尸。” “僵尸……”我回想着疯婆婆的红色眼睛,立即打了个哆嗦:“不能吧,她如果是僵尸的话,为什么会帮我?” 吴聃说道:“我哪儿知道,可能看你总坑队友,她自己都着急。” 我苦笑半晌,跟吴聃和阮灵溪吃完午饭,便从书店出来回了市局。将带来的化妆品小样送到法医鉴证科,等着检验结果。很快的,法医提交了检测报告。果然的,检测报告中指出,化妆品里含有不明动物油脂。 “不明动物油脂,我擦,不能是人体油脂吧?“我问赵羽道。 “说不好。你说的那睡莲面膜里好像也有这成分。“赵羽沉吟道。 “对啊,是新推出的产品。“我说道:”前几天刘雨霏不还接了这广告么。“ “我看到那广告了,街头巷尾打出不少,看来这新品也挺畅销。“赵羽说道。 “何止,这都快卖脱销了。“我苦笑道:”不知道现在的女人怎么想的,我看这些化妆品里有用的成分并不多。“ 赵羽说道:“既然这么畅销,既然木清萱在推这一款化妆品,那么生产总部肯定一直在生产这种睡莲面膜。“ 我听了赵羽的话,说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去到生产厂房里查查生产流程?这可没这个权限啊。就算是欧阳砖家出面,人家也未必买账啊。毕竟咱们没有什么把柄和证据。“ 赵羽笑了笑,说道:“明的不行咱们就来暗的,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我恍然会意,啧啧说道:“赵羽,看不出来啊,你也黑化了。“ 赵羽冷哼道:“查案而已,可以变通。这样吧,我在这里继续查其他线索,你去这木清萱上海总部走一趟如何?记得,只是去查证,不是去拼命。一有不对立即撤走,有问题打电话给我,怎么样?“ 我听罢,也想去看看这木清萱总部是不是真用什么人体油脂来制作化妆品,便点头答应了。于是我跟赵羽兵分两路查案。吴聃听说我要去上海查生产厂家,犹豫半晌,决定跟我同去。说是既然那神秘的疯婆婆再度出现,说明我这次行动有一定的风险,要跟着我去看看才放心。我一听这好啊,吴聃要去了肯定带上那把红伞,也就是马络羽。这就是带一赠一的队友啊。于是我欣然同意,看来那顿饭的几百块钱是没白花。 马络羽是无所事事的,于是答应同去。小幂必然得带着。为了过安检,我们还是坐了普通的火车去。现在我还没混到能让猎灵局给配个专机的地步。一路无话,除了吴聃撑个伞自己玩扑克引来诸多人的关注外,倒是没什么别的事情发生。虽然别人看不到怎么回事,不过我是能看到的。伞下是马络羽,这货正跟吴聃玩扑克呢。但是灵力强大的鬼一般都有透视眼,这货根本都能看到那牌面是啥。任凭吴聃赌技高明,但是对着一副透视眼也觉得兴趣缺缺。不过马络羽倒是兴致高涨,一直算计吴聃输给她多少冥币。 我失笑道:“师父,这扑克玩法是你教给她的吧?“ 吴聃苦笑道:“是,现在才觉得跟鬼玩扑克多无聊。“ 小幂听了,立即伸出头来说道:“马络羽赢了多少钱?记得给我买薯条。“ 马络羽骂道:“我去哪儿给你买?这是死人用的钱。“ 小幂哀叹道:“可是吴聃基本是个输啊。“ 我扶住额头,说道:“你们这群二货,就请不要再说我智商捉急了。“ 吴聃兴致缺缺,将扑克牌桌上一撒,说道:“不玩了,过阵子就到站了。我收伞了啊。虽然你不怕阳气,但是中午正是阳气最盛的时候,多少会对你有些损伤。“ 马络羽这才不情愿地躲到伞里。吴聃将红伞收起来,对我说道:“准备一下,马上到了。“ 大概十分钟后,车到上海。我跟吴聃一下车,顿时感觉一股热气扑面。上海的天气比天津热多了。 第345章 深夜潜行 我们下了车吃了午饭,之后便去按照事先打听好的地址找去上海松江区。资料上说木清萱的化妆品工场是在那附近的,于是我跟吴聃摸索着到了松江区。这整个区域也很大,不过仔细找找,会发现许多化妆品工场是聚集在一起的。转过一条街,我们看到一家很宽阔的厂房,虽然里面的建筑都是现代化的,但是大门却保持了民国时期的复古风格。尤其那金字匾额:国色天香,是流传近百年的木清萱主题。 我看着那百年匾额,心中不由感概万千。不知道是中国人太聪明还是太愚蠢,总用一些卑劣的手段来造假,毁了这百年的国民品牌。看过很多报道,说是木清萱在百年前以口碑和信誉起家,创始人是一对老夫妻,老人沿街叫卖手工制作的简单胭脂水粉和香皂,逐渐在上海有了名气。老夫妻去世后,他们的儿子开始大手笔扩大经营,建造了这近百年的大工厂。虽然说木清萱的名气更响了,也比老辈人懂得宣传,找了电影明星来代言。但是这夏一梦一死,总让人心中对这牌子蒙上阴影。正当我盯着那牌子看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狗吠声。声如洪钟,极其凶悍。 我低头一看,见一头黑乎乎的东西席卷而来,毛发风中凌乱。这玩意儿竟然是一头藏獒! 这藏獒甩着刘欢一样的长发,当然没扎成辫子,呼呼地跑了过来,对着那大门一个猛扑。那大门是复古的镂空铁门,被它这一扑,咣啷发出一声巨响,简直就要破门而出。我吓得后退两步,吞了口唾沫。藏獒惹不起,这货听说就算是死了只剩下白骨被丢在草原上,方圆百里的狼见了,都胆儿怂到绕道走。一阵狗吠过去,我见门卫值班室有人走了出来。门卫是个年轻男人,看我在这儿站着看匾额,问道:“你们找谁?” 吴聃赶紧走上前笑道:“不找谁,我们就一旅游的,迷路了,不知怎么着走这儿来了,这不看地图打算回去么。一转脸儿看到你们这大门,想起电视上的广告了,就瞅瞅。” 那门卫打量我们几眼,说道:“这里不能随便参观,快走吧!” 吴聃于是赶紧拉着我走了。我俩走远之后,吴聃才说道:“大白天太显眼儿了,晚上我们再想办法进去。” 我心有余悸地说道:“师父,这门里可有一只藏獒,惹不起啊。” 说到这里,我远远听到那藏獒又在吠叫。我回头一看,就见远处那木清萱的大门上依然贴着那藏獒的影子。这货真是死性不改,都走了还喊你麻痹。 “这狗怎么老叫?!”我愤愤道。有这玩意儿在就等于有一群狼在守护这厂房。想进去难度更大了。 吴聃说道:“能不叫么?我身边儿跟着个女鬼,你背后背着个狐狸。狗多灵敏,肯定是看到了。幸好不会说话。不过有这东西在说明这化妆品厂房更有问题了。” 我问道:“那有什么?很多工厂都有看门狗。可能化妆品厂房很多先进设备吧,有个厉害的狗看门也不能说明什么。” 吴聃摇头道:“这工场原本就装了监控,报警系统。你要是贼的话,会来这地方偷几个先进设备零件?这倒是次要的,另外,你有没有发现那狗目露凶光,眼睛都是红色的?” 我想了想刚才的情景,心想只顾着惊悚了,还真没注意狗眼是红是黑。于是我摇头道:“没注意,不过那狗身上也一股煞气。可能这玩意比较凶的缘故。” 此时,一直沉睡的小幂钻了出来,说道:“我倒是怀疑这狗吃人肉导致的。身上很臭!” “人肉……有没有那么重口,有什么凭据,就因为狗身上臭?”我问道。 小幂说道:“你吃几次人肉就知道了,我就会觉得你身上也很臭。” 吴聃说道:“咱们先找地方住下,晚上再来看看。“我心想可得想好计划拖住那狗,否则我们就是狗粮了。 于是我们找附近的小旅馆住下,耐心等到晚上。吴聃拿出一些翻墙偷盗用的作案工具,还挺现代化,什么伸缩可控制的翻墙钩,无声夜行脚垫和夜行衣,夜光眼镜,手套,开锁器具…… 我吃惊地看着他,说道:“师父,你装备升级了啊。” 吴聃说道:“跟唐心那小妞弄来的东西,她不就好偷东西这一口么。” 我俩将那装备给分了,各自穿好夜行衣。为了方便夜晚出入不被人怀疑,我们住下的时候特意选择了一楼角落里的房间。穿了夜行衣不方便从正门光明正大地出入,被店主瞧见会觉得奇怪,于是我俩从房间的窗户翻出去,自小旅馆后的小弄堂悄悄往化妆品工场附近走去。 我们选择的住处距离那工厂区很近。由于附近好几家工场,夜里也没什么行人,偶尔有几个,基本都是工厂的工人。我俩一路潜行,很快到了木清萱工厂的大门。事先我跟吴聃商量了一下,让马络羽帮忙对付那狗,于是我俩先将红伞打开,让她出来,然后我俩藏到一旁,远远注意着工厂里的动静。 我瞧着马络羽穿门而过,站到工厂大院里。这时候,我瞧见一道金光从她背后射出,忍不住吓了一跳,立即想要喊她名字提醒她。吴聃却一把拽住我,低声道:“没事,那门后应该是挂了八卦镜。” “这怎么能没事?八卦镜是镇鬼的,这可是专门对付魔女姐姐这类啊!”我吃惊道。 吴聃说道:“你看着吧,这都不是事儿。八卦镜对一般的鬼有用,遇到这种鬼魔头,白瞎。” 吴聃这话音未落,我就见马络羽一个转身,长袖一甩,将那八卦镜给挥了下来。那镜子落地之后扑棱棱碎成两半,瞬间金光顿失,完全变成黑色。我撇了撇嘴,心想以前也见过八卦镜挂在店门前镇邪的,基本是成年累月镜子才变黑。这八卦镜遇她可毁了,一秒便死。 但是工厂居然还挂八卦镜,本身就很有问题。没等我细想,就听到一阵狗吠声传来,但见白天见的那条恶犬现在正冲着马络羽吠叫。不过这次它是被拴在院子里的。院子角落有个简单的狗窝。马络羽倒也不管它,只任它乱叫一通。这一顿叫,将那工厂里的保卫人员都喊了起来。我跟吴聃躲在一旁瞧着,见晚上的保安竟然比白天多了不少,而且一个个高大强悍,看上去倒像是专业保镖。 “都是练家子啊。”吴聃低声道。 “一个化妆品工厂居然有这么多专业保镖。“我低声道:“看来这里面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吴聃说道:“仔细看。” 那些保安看来是看不到马络羽,四下张望半晌,对那狗呵斥道:“大半夜的喊什么!” 其中一个看到掉落在地的八卦镜,说道:“这东西怎么碎了?” 说着,几个人上前围观。我见马络羽一直没什么动静,不由有些着急。本来说的是她上去给那狗搞定了,然后我们方便潜入。可见她一直没动静,我不由有些呆不住了。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一股阴风从那厂房处吹来,须臾间,马络羽身边多了不少鬼影。下一秒,我就见那些鬼慢慢钻进那几个保安身体里去。就在这时,那狗叫得更夸张了。 马络羽回身骂道:“先让你活几分钟,等我出来,非宰了你不可!” 骂完之后,那狗居然怂了,向后缩了缩,叫声也弱了一个档次。这时候,那些附身的保安纷纷站到马络羽身边去。 我无语道:“这个马络羽到底想干什么?” 吴聃说道:“恶鬼附身控制这些人混进去,这办法也不错,我们跟上!” 第346章 人尸泡缸 那几个“人”给开了门,我跟吴聃进去。吴聃问道:“你怎么临时改计划?” 马络羽说道:“说不定里面还有更多人,这样混进去不好么?” 吴聃说道:“也可以。估计值班室还会有其他制服,咱们去找两套来。” 于是我俩准备混在这群保安里进去,却见前方传来一阵手电筒的光亮。有人喊道:“怎么回事,狗叫得厉害?” 我跟吴聃赶紧钻进门卫室,藏在桌子下面。只听被鬼附身的那伙保安里有人说道:“八卦镜碎了,狗大概为了这个叫得厉害,没有其他人。” 手电筒的光照过来,就听那人说道:“是啊,这八卦镜怎么回事?你们几个脸色也不对劲,别是真有什么怪东西进来了吧?” 打着手电来的另一个人骂道:“别乌鸦嘴了,晚上来守这破地方就够晦气了,呸呸呸,这地方是大师布过阵法的,不可能有问题。” 另一个嗤笑一声,说道:“希望是。走了,大家散了干活去。” 两人于是又走了。我跟吴聃重新出来,想了想,也懒得去找什么值班室了,直接跟着那俩去找化妆品生产厂房吧。这化妆品工厂占地面积也不小,跟其他化妆品工厂差不多,分为生产设备间,洁净车间,罐装车间,原料贮存间等等。我见俩人往远处去了,而吴聃则停在原料贮存间门前。 “进去看看。”吴聃对我低声道。 我扭头看了看那原料贮存间,发现这房子跟其他那几个有点不同。别的车间什么的,看上去都很新,像是翻新过了。可这个贮存间,貌似已经是好多年前的洋房,虽然也有翻新的意思,不过门外贴着禁止进入的红色醒目标志,简直跟**库差不多。在我盯着那门仔细看的时候,发现里面隐隐透出道法的金光。 “师父,好像有人在里面贴道符。“我跟着吴聃走到门前时候说道。吴聃也不多话,拿出那开锁工具三下五除二开了锁,四下溜了一眼,带着我挤进门去。马络羽跟小幂随即跟上。贮存间里黑乎乎的一片,并未开灯。小幂刚进门,便说道:“臭死了,好像有尸体的气味。” 我提鼻子闻了闻,没闻出什么臭味,反而觉得这里面还挺香的,不少香料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我们也没打开灯,只开了一只手电。打开手电之后,见一座座高大的货架,上面放着不少瓶瓶罐罐。手电筒一扫,也没什么特别,都是化妆品的样品或者部分材料。 等走到屋角的时候,发现这里面还有一道上了锁的小门。我瞥了一眼那门,顿时一愣。因为门上画着一道符,是典型的镇尸符。虽然是用朱砂画在门上的,但是此时正闪现着一缕金光。 我跟吴聃互相使了个眼色,几步走到那门前。那门也是锁着的,而且是比较先进的密码锁。我正研究这锁怎么开的时候,马络羽说道:“一边儿去!”说着,上前一扭,就见一股黑气从她手掌处冒出,那锁居然像遇到浓硫酸一样,彻底被溶掉了。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心想幸好以前没惹恼过她。这铁锁都成渣渣了,要是扭在我胳膊上,我还不一秒变杨过了? 马络羽无视我的惊恐,直接推开那门。等这门一开,我果然闻到一股臭味。太臭了! 我打着手电往里一照,见这里面比外面破了许多,放着不少锈迹斑斑的大桶,跟垃圾桶似的,只不过是铁的。我捂着鼻子走到其中一只大桶前,拿手电筒往里一照,差点儿没把手电筒给掉桶里去。 只见这只大桶里泡着几块人的残肢断臂,好像是特么新鲜出炉的,因为还能看出那断肢处的鲜血未干。或者说是这大桶里泡着残肢的液体是有一定的保鲜作用的东西,总之看到这玩意比看到僵尸还惊悚。 我跟吴聃顿时震惊了。我俩看了看其他几个,都泡着这些东西,桶里的液体很浓稠,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恶心气味。有一个最恶心的是,里面泡着一胖子,不知死了多久,上半身还在,四肢看来是没了。但是泡在一缸子臭水里,搭配上他白花花的肉,视觉上就让人受不了。我差点儿给吐出来。 小幂说道:“太臭了,受不了。这一共七个大桶吧?看来这化妆品里面加了不少死人油脂啊。” 小幂这话让我想起阮灵溪用的木清萱,顿时一阵恶心。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想要拍几张照片下来当证据。就在这时,我听到那些大桶的中间有微微的动静,就好像是有人在轻轻地踢铁桶似的。 我想起门外的镇尸符,第一反应是,桶里有尸体诈尸了!想到这里,我对吴聃使了个眼色,向那声响处摸过去。马络羽见我们俩这么小心翼翼,骂道:“你们干什么呢?!那桶旁边好像有个人被绑着。” 我一听是人,还被绑着,立即松了口气,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还以为诈尸。” 马络羽啐道:“诈什么尸?这些东西都被砍成好几段了,怎么诈尸?” 我没理她,顺着声音走过去,手电筒也跟着照到前方。就见在那几只铁桶的缝隙里,果然有一双穿着女式运动鞋的脚伸了出来,正在轻轻踢旁边的铁桶。我赶紧奔过去,果然瞧见一个姑娘被绑着丢在地上,双腿双脚都捆着麻绳,嘴上贴着胶布。 我俯下身去,轻轻撕掉那姑娘嘴上的胶布,打量了她几眼。这姑娘年纪不大,生着一双杏眼,小麦色皮肤,扎着马尾,穿着格子衬衫,看上去很像个大学生。姑娘咳嗽半晌,低声道:“你们是谁?” “你又是谁?”我低声问道:“怎么在这儿?谁绑的你?” 那姑娘目光露出惊恐之色,哆嗦着说道:“他,他们,整个木清萱工厂的人都是变态!他们竟然抓了人来做人尸泡缸!” “这些人是从哪儿弄来的?”我问道:“你知道泡在这缸里的都是哪儿来的人么?” 那姑娘垂下眼睑,叹道:“我不知道,我是个记者,有一次在附近出外景,偶尔瞧见有一个人被绑进工厂。我就悄悄跟着,眼见着那人被绑走一直没被送出来。我觉得奇怪,就盯了这工厂好久,好几次发现他们或者带着活人进去,或者抬着尸体一样的东西进门。然后,我就想办法从后墙翻进来看看……” 我一听这姑娘是记者,还自己翻墙进来的,不由有些疑惑:“这工厂是养了藏獒的,你不怕么?你一个姑娘家能翻墙进来?” 那姑娘说道:“我当然是翻墙进来的。你别小看我,我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校队的运动员。之前我查过了,晚上那只狗会被栓起来,因为晚上来往的人比较多,大概是他们趁着晚上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来往的生人多,狗就得栓起来。” 我跟吴聃面面相觑,暂时也看不出这姑娘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既然遇到这件事,那就不能袖手旁观。于是我想带着这姑娘一起走。马络羽此时上前拦住我,眯眼对着那姑娘冷笑道:“我怎么觉得她那么不可信呢?一个小姑娘自己呆在这种地方,居然不害怕?” 那姑娘泫然欲泣地说道:“哪儿不害怕,我都快吓死了,幸好你们来了。不然过几天也许我就被泡进这大桶里了!” “你为什么这么拼命?”我问道:“你又不是警察。” 那姑娘活动一下脚踝,站起身说道:“可我是个记者,一旦我揭露了木清萱用人体油脂做化妆品,那也是我为这个社会做的贡献!这是我的职责,报道真相!” 吴聃说道:“行了,公德心先收起来,咱们离开这儿再说。走之前把这些东西都拍下来当证据。” 第347章 外八门高手 那记者姑娘说道:“等等,别拍了,证据我有。”说着,她背过身去,从上衣里翻了半晌,摸出一只手机来递给我。 我接过的时候,觉得那手机外壳上尚有余温,心想这姑娘不会是将手机塞在胸衣里吧。姑娘手机不错,苹果的。姑娘上前给我翻出拍的几张照片来。果然都是那些大桶的照片。我想了想,想把这几张照片发到我自己手机里。就在这时,我听到门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小幂立即钻到我包里去。我心中一惊,赶紧关了手电筒。我们几个蹲下身去,只听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有男人的笑声传来,声音极其猥琐:“抓来的那个小姑娘长得还挺清秀,反正她也得死,不如死前让咱们兄弟先乐呵乐呵。” 另一个说道:“你别节外生枝行不行,老板说了,少女的肉榨出来的油脂那可是上好的保养品成分,好不容易有个自投罗网的上好料子,别给弄砸了。” “啊呸,那小妞是不是处女还不一定呢!能不能榨出好东西来还分是不是处女么?之前用的都是些流浪汉,乞丐和智障的尸体,不也照常用?!”那人说道。 另外一个没说话,显然也是被那猥琐男给说动了。我心中暗骂他们俩十八辈祖宗,不由看了一眼旁边的姑娘,心想如果我们晚来一步,这姑娘说不定就要倒霉了。 马络羽听了这话比我还愤慨,估计是因为她是女人的缘故。额,不对,是女鬼的缘故。马络羽双眼一阵红光闪现,我听到窗外呼啦啦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 我正想问马络羽这是做什么?后来一想,旁边还有个外人呢。仔细一琢磨,这魔女八成是驱使窗外那几个被附身的保安过来了。果然的,我听到小屋门外那俩男人惊讶地喊道:“你们几个怎么进来了?!” 我听到大门隐隐有动静,似乎谁哗啦一声插上了大门。然后,那俩男人喝道:“你们几个怎么了,想造反?!” “不是说好了你们管外面,我们哥俩儿管里面么?!” 那几个被附身的保安也不管,上去噼里啪啦按着那俩男人一顿胖揍。我就听外面俩人一阵鬼哭狼嚎,心中痛快不已。 听得外面那俩男人的哭嚎声越来越小了,我才跟吴聃和那姑娘推门出去。只见那几个被附身的保安着实给那俩男的一顿胖揍,揍得脸上血迹斑斑,鼻青脸肿,基本上意识昏迷了。我心中好笑,拍了拍其中一个保安的肩膀,说道:“多谢了哥们儿,打得好,这种人渣就活该被教训。” 那记者姑娘惊讶地看着几个人,问我道:“奇怪了,这不是这里的保安么?怎么跟你认识?” 我尴尬地笑笑,心想这姑娘应该不会认得这里的所有人吧?于是随口胡扯道:“这是我同事,卧底懂么,混进来的。” 大概是那姑娘只想着刚才这俩男人计划欺负她的事儿,也没多问,直接冲过去对着俩男人一顿乱踢,骂道:“让你们算计我,踢死你,踢死你!!” 我怕她踢下去真会踢出人命来,便赶紧拦着,说道:“快走吧,别吵到其他人咱们出不去就毁了。” 那记者姑娘这才罢手。我突然想起还不知道这姑娘的名字,便问她是哪家报社的记者,胆儿这么肥,叫什么名字。没想到姑娘说道:“我叫邹晓楠,是天津日报社的记者。你好,请问警官你叫什么名字?” 天津日报社?我愕然问道:“天津日报社的你来这儿凑什么热闹?!这是上海啊嘿,你逗我啊?” 邹晓楠白了我一眼,说道:“我是复旦大学新闻系刚毕业的学生,是实习记者。我哥哥现在天津工作呢,我想去他那个城市,就在日报社找了工作。不过在日报社留下很难,主编让我提交一篇精品新闻稿,如果通过她的审核我就可以留下,通不过的话就不行。所以我才这么拼命啊。” 我听罢苦笑道:“你还真是个学生脑子,就这种新闻,日报社他敢报道么?你的稿子没戏了,照片给我办案吧,你想别的主题去。” 邹晓楠立即不乐意了,喝道:“给我手机!” 我无视她的抗议,先将照片都发到我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将她的手机丢给她。吴聃说道:“既然证据拿到了,我们就先撤吧。” 我们几个于是推开大门出来,正要走向大门的时候,却见夜色中,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正牵着那条恶犬,站着大门跟贮存间的正中,挡住我们的去路。我见那人披着的斗篷很有古风味,黑红色,就像是戏服一样。从身高身材上看,那应该是一个个子不算矮的女人。但是斗篷的帽子压得比较低,看不清那女人的脸。 我停下脚步,心想最近遇到的魔头怎么都是女的啊。看样子这狗认识她,那八成就是狗主人了。马络羽冷笑道:“狗主人来了,正好一并杀了泡尸缸里!” 我听了这话,虽然觉得凶残,但是忍不住暗中点三十二个赞。魔女就是霸气! 此时,就见那斗篷女突然手臂一伸。我就见那飘起的斗篷边儿似乎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很让人眩晕的弧线。随即,我就见那女人送了牵狗的绳子,那狗冲着我们边吠叫边冲了过来。 我举起战神,咬了咬牙,想干脆一枪给它击毙就完了。可让我吃惊的是,这狗冲出几步之后,竟然瞬间幻化成好几条相同的“狗”出来。就好像是一群藏獒冲我扑了过来。 我知道这应该是一种幻术,就像是一个人站在两面相对的镜子中间,影子会千万重地散开去。但是我一瞬间无法分辨那个是真那个是假,因为每一个影子身上都带着真身的煞气!这是一种逼真的幻术! “我擦,影分身术吗??”我只好对着那群狗接连开枪,随即拉着邹晓楠退后,想退回那贮存间先躲着。这时候,马络羽倒是做了个让我吃惊的动作。这魔女竟然将那几个被附身的保安给推了出去! 都说狗是阴阳眼,它们能看到鬼影。可就是这阴阳眼要了这几个保安的命。这狗能通过现象看本质啊,一看这几个保安都变陌生人了,直接冲上去撕咬一番。鬼是没法让实体的狗咬死的,自然趁着机会撤走了。 我心惊胆战地看着那几个虚影的藏獒也下口撕咬那几个保安。结果好几个还没缓过神儿的时候就已经被咬断喉咙,剩下的几个等附身的鬼魂离体之后才缓过神儿来,结果被恶犬扯下身上肉来,疼得惨叫连连。我瞥了一眼那斗篷女,依然不为所动地面向我们站着,似乎杀的人跟她似的。 我在一旁看得心底发毛,邹晓楠惊叫一声捂住眼睛。连吴聃都皱眉道:“操他大爷,这女人连同伙都杀!” 马络羽冷冷盯着那女的,说道:“这贱人天生凶残,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心想:就好像推人出去的不是你一样。这几个保安虽然也干了不少坏事,不过这死法也忒惨了点儿,死后连全尸都没有啊。 等那恶犬将所有的保安都咬死,扯了几块肉吞食掉之后,那女人又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我根本没看懂她做的是什么手势。因为动作虽然看上去不快,却给人一种盯着看久了就很晕的感觉。就好像变魔术一样,那几只恶犬的影子重叠,合并,最后变成那一只藏獒,喷着带血腥气的鼻息,满意地回到她身旁去。 我注意地看着那女人,喝道:“你干什么的?!” 那人很轻蔑地笑了一声,将身上长袍一扯,呼啦啦丢了过来。但是,那长袍丢过来之后,竟然变成一道偌大的渔网一样的东西,冲着我们罩了过来。可那渔网上粘着密密麻麻的小钉子,看上去竟然是铁钉一样的玩意儿。这要扎在人身上,非成了马蜂窝不可。 我知道这也是幻术,却不知怎么破解。吴聃倒是利索,抽出包里背着的那把斩龙剑挥了出去。那剑光四射,几招下去之后,奇怪的渔网被斩断,随后变成几片残破的布料残片,飘乎乎地落了下来。 我再去瞧那女人,却还是没看到她的脸,因为她戴了一个奇怪的戏剧脸谱面具,好像是一张诡笑的小丹的脸谱,透着很深的妖异感。她身上也穿着夜行服,于是一片昏暗中,那张白色底子红色眉眼的面具更为突兀,看上去让人极端不舒服。 “什么鬼东西?”马络羽皱眉道。 吴聃却讶然道:“江湖外八门的幻术高手?!这些年可是少见了!” “什么玩意?”我问道。 吴聃说道:“外八行,在三百六十行之外,属于另类,就是不在正经营生之列。这女人应该是江湖外八行的幻术一派,古人称为‘红手绢’。” 我听得云里雾里,再看那女人,原本明明站在原地,但是冷不丁的,就像是隐身一样,她跟那头吃人的恶犬就在我们突然消失不见。 第348章 红手绢 我见那女人和狗一起消失,心中有了很不祥的预感。我对江湖外八门也略有耳闻,只是不够了解。吴聃三言两语介绍了一番,我才知道这外八门中的红手绢是什么意思。 江湖外八行总共八种,而其中最为梦幻或者说奇幻的门派是红手绢。红手绢一门的祖师据说是汉末奇女子红衣,红衣并不是她的真正名字,而是别人送给她的外号。野史札记中对红衣的介绍也不多,只有寥寥几句,但是江湖外八行的传说中各种吹牛逼,说红衣有通天幻术。最典型的传说是说,红衣曾经街头卖艺,取麻绳一根拿在手中,抖手之间麻绳就如竹竿笔直的立在地上。然后她就顺着麻绳攀爬而上,众人在下面围观,但是举目不见麻绳的尽头处。周围的看客见她上去好久都不下来,有围观群众就拉那根立在地上的麻绳,谁知一碰之下,麻绳竟然瘫软下来。而红衣早已不知去向。 其实这本质上是一种幻术,这个传闻很可能是真的,没有经过艺术加工。但是我国一直是无神论国家,所以将红手绢解释为戏法,中国的传统戏法。这纯属扯淡。你让刘谦爬麻绳试试看,当然,麻绳里面不准藏铁棍。红手绢的一门的幻术与现代魔术和西方魔术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有一些所谓的魔术当然也是红手绢一门流传于世的最最低级的幻术,丹,剑,豆,环。当今红手绢一门正宗幻术失传,挂牌的传人也都低调异常,要不然那里轮得到外国小术大红大紫,春晚也就没有那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听吴聃讲的语气里,对这一行传人还挺敬重。但是这女人分明不是好东西,是来保护木清萱尸体工厂的。想到这里,我真为这古老幻术所不值。你这么作死,你祖师爷知道么? 就在我们全神贯注地戒备之时,我突然听到一声锣鼓乐器声响起,就像是京剧开场白一样。随着那一声响,周围的景色隐去,周围的房舍都不见了,全部变成一整个的红色幕布,将我们几个围绕起来。 在那红色幕布后,有影子隐隐晃动,就好像有个人在走台步似的。吴聃见状,说道:“得,这还给咱们唱上了?” 说着,他手中的斩龙剑出鞘,冲着那人影刺过去。但就在剑尖接触到那幕布之后,幕布却突然变了样子,从一普通的幕布,变成软绵绵黏糊糊的一片,直接将那斩龙剑给黏住了。与此同时,我瞧见那软乎乎的红色幕布上出现一团团凸起的东西,仿佛有什么玩意从那上面长了出来。 很快的,我见那一团团凸起从幕布上分离出来,居然是一张张京剧脸谱。当然,跟普通的京剧脸谱并不一样,而是几十个喜怒哀乐,男女老少不同的脸谱。我仔细一瞧,原来这几张脸谱连起来竟然是人一生的故事。从出生的哭,到长大的苦,看着看着,居然觉得我就是脸谱中的那个人,一时间竟然悲从中来,呆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而幕布上的画面却逐渐清晰可见。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红光一闪,身边阴风大作,这才打了个激灵回过神儿来。回神儿之后觉得脑袋非常疼,好像要炸开一样。我忍不住捂住头,再看旁边的邹晓楠也跟我差不多样子,抱住头,额头渗冷汗,脸色十分难看。 再看那红色居然是马络羽身上的长缎带。但是那软绵绵的幕布却扯住了她手上的缎子。马络羽对我喝道:“别看那些面具,当心着了她的道!” 我见吴聃已经将那斩龙剑撤下来,对着马络羽的缎带一挥,秒断。马络羽收回胳膊,骂道:“什么破东西,黏糊糊的这么难缠!” 吴聃说道:“更糟糕的是,这玩意在逐渐缩小,刀枪不入,黏糊糊的很难搞定。”我听了这话,向四下一看,见那黏糊糊的红色幕布果然慢慢向我们包围过来,眼看着就要贴到我们几个的身上了。 吴聃表示自己以前也没见过这种幻术,暂时不知道怎么破解。眼见着那幕布围成的玩意越来越小,我身旁的邹晓楠喊道:“怎么办,想想办法啊,这是什么东西啊?!” 吴聃拿出镇邪符试了试,却发现这幕布似乎能吞噬一切似的,普通的道法没什么作用。吴聃说道:“这东西里面没有邪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不怕道符。如果想找出端倪需要点时间,二货徒弟,你先请神试试!“ 我一听请神,立即来了精神。哥其他的不会,请神很懂啊。立即念咒捻诀,做起跳大神的姿势:“权斩邪魔独为尊……噗!!“我“请神”俩字还没出口,突然觉得背后一股凉意传来,扭头一看,见马络羽正将一股道力注入我体内。她修习的是至阴至寒的邪功,道法内力阴寒无比,输入体内,一股子冰寒力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说道:”魔女姐姐,你这是?” “将一部分道法借给你用用。”马络羽说道。 “可你修炼的是鬼道啊!!”我无语道,心想你这是帮倒忙么? 马络羽说道:“你不是过阴体么?你不知道无论借助什么样的道法内力,都能提升你自身的功力么?” “真的?“我吃惊道。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过滤进化功能,合着我是一转换器啊!!不过冷归冷,等那股寒意压下心头,一股强悍的力道从丹田之处升起,顿时让我精神一振。 我立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咒语声未落,我觉得一股强大的道法气场从周身盘桓而出,甚至将那红色幕布推出去半米的距离。耳边风声呼啸,我见一旁的邹晓楠忍不住踉跄几步,抓住吴聃的胳膊才站稳。那古道法气场过于强大,我甚至无法控制那股力道,只能任凭它不断生长壮大,直到一尊高大的神像出现在我身后。 我仰头看那神像,只见他生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异。穿了一身鲜艳官袍,手中一柄宝剑熠熠生辉。这相貌让人一望而生凛然正气。碉堡了,十二顶神打,打鬼钟馗! 钟馗大家都知道,多功能神祗,捉鬼镇宅业务繁多。贴于门户就是镇鬼克邪的门神,悬在中堂就是禳灾祛魅的灵符,出现于傩仪中则是统鬼斩妖的猛将,基本属于神仙界的明星大腕。连《本草纲目》里,也收录用钟馗像烧灰以水冲服或配和其他药捏成丸药,以治疗难产、疟疾等症。而“钟馗打鬼”的故事几乎人人熟知。最牛逼的故事源自唐朝。据说唐玄宗病中梦见一小鬼盗走玉笛以及杨贵妃的绣香囊。玄宗大怒,正要派人驱鬼,忽见一大鬼奔进殿来。此鬼蓬发虬髯,面目可怖,头系角带,身穿蓝袍,衣着十分非主流。就在这时,见他一伸手便抓住那个小鬼,剜出眼珠后一口吞了下去。玄宗吓尿,顿时怂了。但大鬼向玄宗施礼,自称是终南山钟馗,高祖武德年间,因高考落榜不好意思回家乡,所以撞上台前石阶自杀。高祖可怜他这个被全国高考残害的骚年,就赐绿袍葬之。钟馗遂铭感在心,誓替大唐除尽妖魅。从这件事之后,玄宗开始信奉钟馗。领袖的力量是无形的,全国人民于是口口相传开始模仿。从此之后,钟馗便被奉为捉鬼的祖师爷。 没想到这一次借助马络羽的力量,竟然请来祖师爷,当即有跪舔的冲动。但见钟馗手中长剑冲着那几张脸谱面具砍了下去。我听到一阵嗤嗤啦啦的裂帛声响起,面具变成碎片,扑棱棱落到地上去。就在这时,我瞧见那红色幕布露出几个洞,夜风从那洞口中透了进来。 第349章 杀手真身 我见那幕布逐渐收了黏糊糊的模样,变回普通的布料的样子,立即心中大喜,收了神像,上前就要撕开那破玩意。马络羽却一把拦住我,将邹晓楠冷不丁推了出去:“让她先试试看!” 邹晓楠没想到马络羽来这一手,被她大力一推,身子踉跄着跌过去,头正好撞上那布料的大洞,刺啦一声,将那幕布彻底扯开。可就在这时,那头恶犬咆哮一声扑向跌倒在地的邹晓楠。我吃了一惊,冲着那狗开了两枪。但慌乱之下没打中,那两枪击中地面,溅起一小片儿尘土。 邹晓楠一见这情势,居然就地一个翻滚,躲开那恶犬一扑。随即,几步冲到旁边的花坛,抓了一把尘土冲着那狗撒过去。那恶犬正冲向邹晓楠,几乎就差不到半米的距离。这把土正好撒到这狗脸上。那狗哀嚎一声扑到地上,不断地摇头打喷嚏。吴聃见状,提起手中的剑冲过去,手起剑落,冲着那狗头砍了下去。 就在那剑要砍到狗头的时候,却见那幻术女突然现身,依然带着个破脸谱面具,手中甩出一道绳索,缠向吴聃的剑刃。我心中惊讶,心想这女的还真是神出鬼没,难道会隐身术?这隐身术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根本不曾有人会这玩意,太超现实了吧? 但吴聃的反应也够快速,手腕一翻,回剑,之后剑招改向,扫向那女人的双腿。那女的吃了一惊,迅速退后,吴聃的剑气堪堪划破了她的夜行衣。只差一点儿,这女人的腿就要被削中了。 那狗这时候睁开眼,见了吴聃分外眼红,扭头就咬。马络羽一个闪身过去,扬起长袖一甩,竟然将几十斤重,不知道是不是会更多,的藏獒给甩了出去。那狗哀叫一声撞到墙上,似乎是撞断了脊骨,落到地上之后哀哀低叫。此时,小幂见我方占了点上风,立即探出头来喊道:“加了个油的,杀了那恶狗!!” 马络羽说道:“狐狸,去咬死那头恶犬!” 小幂立即摇头:“不行,太臭了,我只爱薯条。” 我哭笑不得地听着,那幻术女却似气得不行,看了看旁边奄奄一息的狗,又看了看仗剑摆着pose拦着她的吴聃,动作犹豫,停在原地。 一般在这个时候,高手对决,一方会问:阁下何人?! 另一方说:我乃……一顿废话。 果不其然的,吴聃说道:“尊下功夫修为都不错,为什么给败类卖命?“ 我竖起耳朵细听,心想这女的会不会自报家门说点什么?结果,那女的不理他,手中绳索一挽,变戏法似的变出一道古式长枪,冲着吴聃继续杀过来。没想到吴聃虽然是个胖子,但是武功居然很牛逼。其实很多修道人也都是武林高手,因为武术里的内功,跟道家道法是相通的。只见吴聃这货虽然胖,动作麻溜儿的很,招招生风带杀气,给我一种洪金宝的即视感。我忍不住在一旁喊道:“师父,削她!!削丫的!!豪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骨似铁打胆如金刚,做好汉……” 小幂骂道:“别唱了!警察都快被你喊来了。” 我闭嘴观战,心中那个雀跃。很难见到两个武林高手对决,那女的功夫不弱,吴聃也很牛逼,打起来跟功夫片特技镜头似的,一个字,精彩! 打了能有十五分钟,我见那女的开始有了败势。我心中大喜,在一旁加油鼓劲。可打着打着,那女的突然一个挥手,又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吴聃也一愣,收剑四下环顾,骂道:“这逼娘们,人呢?” 我皱了皱眉,心想我的眼睛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那马络羽呢?我回头看马络羽。马络羽摇头道:“别看我,这种障眼法对鬼也是有用的,只要她法力到了,鬼也看不出来。” 正说着,我见那女的像鬼魅一般出现在吴聃身后,冲着吴聃后心就是一枪。我惊呼道:“师父后面!” 幸好吴聃早有所感,弯腰回手,反手一剑刺向身后的女人。但就在剑光刚要点中那女人的时候,那女人竟然又不见了。吴聃一剑落空。 邪门儿了!我心中暗想,这要这么耗下去,再高手的人也给她拖垮了。到时候一分神指不定怎么受伤呢。我在一旁毫无办法,这来回几下下去,吴聃果然胳膊上负伤。就在大家束手无策之时,小幂突然说道:“我明白了。这女人身上涂了一种奇怪的粉末,能隐身,能现形,都是因为这粉末。你们可能闻不出来,我能闻出一点香味。我算过了,这粉末隐身有一定的时间限度,每隔十分钟就会让人现形,可能是跟空气中的东西产生什么作用,让人不得不暴露。但是这化学反应还是什么反应的过去之后,又会隐起来,跟日本忍术似的。” 我听了小幂的话,想要观察一下这个规律,结果,小幂惊呼道:“二货开枪!这女人冲你来了!” 我听了这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扣动扳机对着眼前开了一枪。虽然我啥也没看到。可没想到这一枪还真尼玛打对了。枪声过后,我惊讶地看到我面前的半空中出现一道血迹,滴滴答答落下来。马络羽也看到了,立即上前一脚踹了出去。我只听一声女人的惨叫声传来,有什么东西咣当一声也撞到了墙上,噗通一声落到那恶犬的旁边。 “快,师父,那女人在那头藏獒的旁边!”我喊道。 吴聃闻言,提剑上前去。果然没多久,那女人的身形现出来,胸口多了一处枪伤。吴聃一剑挥去,我见那女人脸上的面具裂开。面具下显出一个三十多岁女人的容颜来。样貌还成,不算很美,却有些特别的韵致。 “说吧,你是谁,哪儿来的,为什么要帮这工厂的人为非作歹的?”吴聃喝道。 那女人冷笑一声,声音有些低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不问是非对错。” 我听这声音说不出的沙哑低沉有些别扭,倒很像是男人的声音。再一瞧,这女人的身形好像比刚才高了些。我去,缩骨功? 我忍不住拉开她夜行衣的领子看了看,禁不住吓了一跳。这货还真是个男人!有喉结!异装癖啊! 我收回手,对吴聃说道:“师父,这货是男的,伪娘!” 吴聃也一愣,说道:“红手绢这个门派可不收男徒弟。” 那伪娘冷笑一声,坐起来不说话。旁边那狗奄奄一息,只低声叫着看着他。伪娘轻叹一声,摸了摸那狗的头,突然在那狗的脖子上重重点了一下。我就见那狗嗷地一声短叫,没多会儿翻白眼儿死了。 伪娘的手离开狗脖子的时候,我瞧见一枚挺粗的钉子钉在那狗的脖颈处。我皱眉道:“好歹也是你自己养的狗,杀起来倒是不眨眼啊。” 伪娘冷笑道:“它活着还不如死了,这样的话我何不杀了它?” 我一时语塞。这时候,但见他脱了夜行衣,只穿着里面的短衣短裤。我见他向自己胸口的枪伤抹了一把,不知怎么就将嵌在肉里的子弹取出,随即掏出一只小瓶子洒了白色药粉在伤口上。 “或,正宗金创药。这可是失传很久的老式中药了。”吴聃笑道:“没想到你还用。” 那男人脸疼得发白,咬牙道:“既然被你们抓住了,我也认命了。不过别指望我会回答你们的问题。” 这时候邹晓楠跑了过来,冷哼道:“你说不说的,我们也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等新闻一报道,木清萱就等着倒闭吧!” 第350章 高手其人 邹晓楠说完之后,那男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好像事情跟他完全无关似的。我问他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木清萱这边的人。男人说道:“我没有父母,没取过正式的名字。” 说着,他站起身来,对我说道:“我看你有枪,应该是警察。既然这样,看来我免不了要有牢狱之灾了。在你带我走之前,我能不能回家去看看?“ 吴聃说道:“你刚不说没父母么?哪儿突然又有家了?” 那男人冷哼道:“我必然要讨生活,必然要有一大群人来养。”说到这里,他的神色有些愤愤,眉宇间微微皱起,颇有些愤世嫉俗的神色。我瞧着他说话的架势,很像是传统戏唱多了。我跟吴聃相视一眼,心想看这男人也没啥逃跑的意思,不然就答应他的要求,跟着他去看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用唐心给的绳子给这男人绑了。回头见贮存间那俩半死不活的男人已经晕了过去,我干脆用值班室的电话打了110,顺手给贮存室锁了。院子里死了这么多人,够警察忙活一阵了。木清萱就算是不倒闭也要臭名昭著。 路上,那男的倒是很老实,就好像我抓的不是他一样。我们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走,幸好现在深更半夜,附近又多工厂,几乎没什么夜行人。不然我们绑着一男的走路,这情景也够奇怪的了。路上我问那男的,他到底叫什么。就算没有真正的名字总也有个代号吧,不能人见了他就喊“喂,那个伪娘”。 问了几遍,那男人不耐烦地说,自己之前在上海戏剧院唱过几场戏,也客串过杂耍演员,但是没混下去就被排挤掉了。有个艺名叫冷烛华,是师父给取的。 吴聃一听这名字,问道:“什么?如花?你这师父也太损点儿了。这名儿分明是应付你。” 那男人翻了翻白眼,叹道:“拜托你们到底有没有点文化底子?我的名字出自一首茶诗,是明朝诗人徐祯卿写的《秋夜试茶》。” 说着,这奇葩开始念诗了:“静院凉生冷烛花,风吹翠竹月光华。闷来无伴倾云液,铜叶闲尝字笋茶。” 吴聃点头道:“好诗,可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冷烛华说道:“我是孤儿,师父当年是个民间艺人。他当年在北方跟着师兄弟们演出,夜里喝茶的时候,在那旅馆的门外听到被抛弃婴儿的哭声。当然,那个婴儿就是我。师父收留了我,根据这个茶诗给我取了名字。” 我感叹道:“老一辈的民间艺人就是比现在的明星有文化嘿。这么说来,你应该也不是为非作歹的坏人,你干吗搀和这些事?” 冷烛华冷哼道:“这不关你的事。” 我见他那傲娇的样儿就想抽他顿,不过忍住了。我很好奇的是他执意要见的家里人是谁。难道是教给他绝技的师父?现在红手绢一门人才凋敝,加上国人容易崇洋媚外,很多古老的绝技逐渐没了市场,面临失传。许多民间艺人最后的结局也不很乐观。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唏嘘。 走了不长不短的距离,我们跟着他拐进一条老旧的小弄堂。这地方让我看到了早年上海贫民区的模样。老旧的房屋,狭窄的街道,两旁的杂物和衣服架。前几天下过雨,路面上的坑洼处甚至还积了泥水,一股沉闷的潮呼呼的气息弥散在四处。 走到尽头处的一处平房前,我见院门外站着一个架着双拐的男人。他身边依偎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这男人看到我们立即迎了上来。当看清冷烛华被绑着的时候,脸色不由惊讶万分:“师弟,你怎么了?” 冷烛华很淡然地说道:“没事,我回来看看你们。师兄,今晚你带着孩子们走吧,离开上海,越远越好。我留了钱在账户里,足够你们下半辈子吃用。” 那残疾男人吃惊道:“师弟,你哪儿来那么多钱?这几位又是谁?为什么绑着你?” 我心中暗叹一声,大概将这冷烛华的目的猜出来七八分。有句古话,叫做“贫贱夫妻百事哀”。现实里不仅是贫贱夫妻百事哀,贫贱的人都挺悲哀。富人不知穷人苦,当人没有钱,被逼上绝路又必须养活一大家口人的时候,也许很多人都会无奈地选择犯罪的道路。 我于是掏出警察证件,给那残疾男人看了看,说道:“警察。你师弟是一件案子的重要目击证人,我们必须将他带到天津去出庭作证。等案子完结,就会送他回来。“ 那残疾男人将信将疑地看着我,疑惑地问道:“可既然是证人,为什么要绑着他?这什么案子的证人?他不过是个私营马戏团里卖艺的,怎么会跟案子扯上关系啊。“ 我笑了笑,安慰他说道:“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也不方便透露。不过你放心,你师弟没事,只是重要人证而已。为什么绑着他么……因为他听说我是警察就要跑,不想跟我去天津,说还要回来养家糊口呢。没办法,我就给他绑了。” 我随口胡扯一通,勉强也算说得过去吧。我见冷烛华默默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苦笑一声,没说话。 那位师兄沉默半晌,叹道:“没事就好。既然你们不能说,我也不多问,我师弟是个平民百姓,没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希望警察同志别为难他。” 我心想他是没少干啊,你是不知道啊。 我点了点头,说道:“您放心。” 这时候,平房里亮起灯光,小院儿里一阵喧闹,没多会儿,扑扑楞楞跑出来七八个小孩,男女都有,最大的可能也就十岁,纷纷好奇地看着我们。有最大的一个小姑娘跑过去扯着冷烛华的袖子,问道:“二叔,他们为什么绑着你啊?” 冷烛华难得地笑了笑,柔声道:“没事,你们怎么都醒了?” 小姑娘笑道:“我们都没睡呢,等着你回来。二叔不是说今晚早回来给素素过生日么?” 冷烛华尴尬地笑了笑:“可惜今天是不行了。你们都去睡觉,我要跟这位叔叔多聊会儿。” 说着,冷烛华看了看我。生活于市井里讨生活的孩子们都懂得察言观色,小姑娘默默看了我一眼之后,拉着那群大大小小的孩子都走了。等孩子们进屋后,我问道:“你们俩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孩子?” 冷烛华冷哼道:“有两个是我师兄的儿女,其他的,不是孤儿就是父母不要的孩子。甚至乞丐。这个世道放他们在街头实在不放心,所以我跟师兄就带了回来。“ 吴聃说道:“什么叫这个世道?这又不是战乱时候,上海没有孤儿院福利院么?你们俩看着也没什么钱,带着这么多孩子怎么养活?“ 冷烛华冷笑地斜睨了吴聃一眼,说道:“孤儿院?那地方有几个好的?!这个世道说不定还不如过去几十年太平呢!你说原本大街小巷那么多乞丐,现在都去哪儿了?难道他们都有地方收留么?” “福利院,收容所,哪儿不能去啊。我嗤笑道:“我说你是不是戏唱多了,活在古代出不来了?” “收容所?”冷烛华咬牙道:“现在大街小巷游荡的乞丐少了许多,是因为很多都被暗地里抓去,**取了器官在黑市卖了。你们做警察的根本不管,不是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些事!!” 我一听这话,刚想反驳,但是转念一想木清萱事件,还是沉默下来。无论时代如何变更,总是有一些龌龊的,黑暗的罪恶隐藏在世界各地的角落里,这几乎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第351章 女明星疑云 冷伪娘交代完毕,跟师兄告别之后,跟着我和吴聃走。我看他没有逃走的意思,就给他松了绑,找了个小诊所重新包扎一下伤口,换了换药,之后带着他去了我们住的地方先住下。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邹晓楠就神采奕奕地敲门,让我和吴聃来看网上消息。我拿过她的平板电脑一看,或,网上一溜儿的帖子和新闻,爆出木清萱工厂昨晚出现命案等等。不过报纸等地儿倒是没登载。 邹晓楠这个闹事儿不怕事儿大的,直接把拍的尸体照片给传网上去了。什么天涯猫扑一顿上传,没多会儿,点击暴涨,回复成千上万,我看很有标红上头条的架势。 我汗了:“得,你这一折腾,木清萱很快就要倒闭了。” 邹晓楠啐道:“本来就该倒闭!用人体油脂做化妆品,还杀人害命的,这几个总经理董事长什么的都该判死刑!不,绞刑!” 我愕然道:“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还挺狠。” 我转头看默默坐在一旁的冷烛华,说道:“你就算为了钱也不该帮木清萱来做人油化妆品吧?那些尸体缸里的人是不是你抓的?” 冷烛华冷冷说道:“我不管抓人,只管守着他们工厂,遇到来查来闹事的,都赶走。他们做什么我不清楚。不过那泡尸缸里的东西多半是死人的,好像是他们从哪儿买来的尸体。我想大概是死刑犯的吧。反正人体油脂抹到女人脸上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我为什么要阻止,你们警察都不管,又关我什么鸟事。“ 我被他一番抢白堵得说不上话来。化妆品上市都需要经过某些质检部门的检验,我不相信这么多年以来他们都能通过质检部门的专业检验。一旦发现人体油脂,难道质检部门不会上报么?很显然,某些质检部的被买通了,睁一眼闭一眼甚至不经过详细检验就给通过了。所以木清萱这么多年才没被发现。买卖尸体这种事,指不定片区警察也知道呢,只是大家都为了各自的原因沉默着。这种事情自古以来屡见不鲜,我心中也明白。 想到这里,我倒是有些庆幸邹晓楠发了那种帖子。看来接下来的几天要有一场狂风暴雨。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天,全国的媒体热点几乎都聚集在“木清萱人尸泡缸“上。出了问题后,木清萱的产品销量迅速下滑,甚至有些城市出现愤怒群众砸店伤人现象。网上一片口诛笔伐的声浪,木清萱一夜之间臭名昭著。 刘雨霏也跟着倒了霉,被人骂为“伪神仙姐姐”,其实“绿茶婊”,逼的经纪人不得不出面发表声明,说刘雨霏事先不明真相,也没怎么用过木清萱的化妆品。出了这种事深表遗憾和愤慨等等。可惜声明也是杯水车薪,依旧被淹没在一片骂声中。 这一次火了的不只是邹晓楠,连带着木清萱历代代言人都被挖了出来。不知是不是为了方便查线索,市局竟然将新娘连环凶杀案的线索给媒体透露了一点,说是那些死去新娘的嘴里,都塞着夏一梦的一片皮肤。这个又是另一个爆炸性新闻。这新闻出现之后,上海电视台竟然接到一个越洋电话,一个声称是夏一梦老公的外孙女的女人从美国打电话来,说看了新闻后,有一些家族内幕想要提供给电视台,可能还涉及到一桩陈年杀人案。 由于我是跟进这个案子的,于是欧阳砖家立即派我过去听听这女人说什么,她的身份是真是假。邹晓楠现在红了,也蹭在我旁边想去得什么重要新闻。没办法,我只好带上这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 事关这种重要的或者敏感的新闻,电视台节目主持人都会事先跟被采访人通通气,看一下什么需要播出,哪些必须被和谐掉。欧阳砖家利用职务之便联络了国际刑警组织,查证了一下这位美籍华人唐莫川的身份,证明她果然是夏一梦未婚夫,已经作古的那位民国富商陆宇辰的外孙女。 等唐莫川到了电视台,我才发现这位老太已经年过六十了。但是风度气韵很好,口齿清晰伶俐,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我以警察的身份先跟唐老太聊了会儿,提到夏一梦的时候,老太太眉头紧皱,一脸不满和忿恨:“这些事情是我母亲后来跟我提起来的,她还写了日记呢。但是后来国内挺乱,我们一家大多数人都移民了,也就没人追究这些事。” 说着,老太太给我看她母亲的日记本。我一看,我去,这么厚一沓我可没耐心看,而且里面再有点什么花季少女的**多不好。老太太见我没打开,便笑道:“里面只有家里的那点事,其他的内容都没有,警察先生可以放心看。不然我先大体给你说说。” 说着,老太太跟我讲了她母亲日记里的往事。原来这个陆宇辰早先娶过一个老婆,是个大家小姐。这老婆才是他的原配夫人,也是唐老太太的亲姥姥。唐老太的母亲是陆家的小女儿,是原配夫人最小的一个孩子。 夏一梦这女人原本就是旧上海一个大型歌舞厅的当红歌女,人很漂亮,属于交际花类型。陆宇辰做生意,难免有些生意场上的应酬往来,经常出入歌舞厅,于是就跟夏一梦认识了。夏一梦这女人有些手段,为了接近陆宇辰,先是认陆宇辰当义父,经常跟陆宇辰出入各种场合,本来想勾搭个富豪二代,结果花花公子们见她风评不好,没想娶回家的。后来夏一梦干脆打起了陆宇辰的主意,想要父女变夫妻。不过开始她倒是不动声色,跟陆宇辰的原配夫人表面关系也还好。有一次原配夫人过生日,在家里举行生日派对。夏一梦一早就去了陆家。那时候家里的管家仆人多半去采买中午的食材,或者准备生日宴会的饭菜了,也没人太注意她。夏一梦进门之后,仆人送上茶水,就去忙了,留她在客厅独自一人呆着。 那时候唐老太的母亲也才十几岁,很显然这小姑娘并不喜欢夏一梦这女人。那时候陆家的原配夫人在楼上试衣服,没下楼来招呼夏一梦。小姑娘看到绿茶婊来了,也没去客厅,直接躲在了一楼起居室里,偷偷从门缝看那女人的动向。 只见夏一梦在客厅踱了半晌,突然转身上楼去。小姑娘见绿茶婊上楼去了,也从起居室出来,好奇地跟在她后头,看她上楼去做什么。就在小姑娘走到楼梯半途的时候,听到母亲房间里传来一阵惊呼和破口大骂声。似乎是绿茶婊不知说了什么,母亲开始歇斯底里。随后,屋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小姑娘吓了一跳,停下脚步不敢向前。过了一会儿,屋里的声音消失了。小姑娘听了半晌,正想上楼看个究竟,却听到母亲房间的房门吱呀一声响,有人似乎匆忙跑了出来,还绊了一下。 小姑娘立即跑下楼去藏在起居室,却从门缝里瞧见夏一梦慌慌张张冲了下来,推开客厅的门匆匆离开了。小姑娘疑惑地看着她的身影离开,正想上楼去看母亲,却闻到一股烟味儿从楼上卧室方向传来。 没多会儿,家里的管家觉察到不对劲冲了进来,神色惊恐地冲上楼去,大喊救火。但这时候,陆宅已经浓烟滚滚,火势凶猛地蔓延下来。 管家跑下楼,抱起小姑娘就往楼外跑。小姑娘回过头去茫然地看着慢慢注满客厅的浓烟。这时候她才明白,自己的母亲被烧死在了楼上卧房里。 第352章 锁定疑凶 我听完唐莫川的讲述,才知道夏一梦老公家里还出过这么一段曲折往事。不过这家里的所谓意外失火,死的也就是原配一个人。火势不大,管家和几个仆人在家很快扑灭了。陆家夫人倒是没救着,被烧成焦尸。 事后也有人质疑过是不是夏一梦故意纵火杀人什么的,不过干爹加未婚夫陆老爷不让继续查下去,只是说夫人不慎死于意外,举办了一场风光葬礼。夫人的娘家要求巡捕房查案,但是目睹了夏一梦进夫人房间的只有唐老太的母亲。可当时她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经过了这一场变故,精神已经受到了刺激,根本不可能上庭作证。就算是作证,以十岁的年纪,法官是否取信证词也在两可之间。 这件事平息之后,夏一梦堂而皇之地跟陆老爷子同居起来。当然,她后来接拍各种民国电影电视剧,也是这位陆老爷子的投资,很快就给她捧红了。经过高价包装,夏一梦从一当红舞小姐变成良家淑女,从此红遍全国。后来就跟陆老爷子订婚了,不过为了暂时不影响演艺事业,她跟陆老爷低调定了婚纱照,去一家小照相馆照相。不过那天陆老爷有事不在,夏一梦就先去了。于是有了那照相馆里的黑白婚纱照,应该是照相馆老板跟陆老爷子认识,所以拍了这照片当活招牌。毕竟是女明星来拍婚纱照。 俩人准备结婚之后,陆家的几个儿女反对无效,也各自离家独自生活去了。陆家大少爷参军,后来成了国民党军官,但是在抗日战争的时候战死,英年早逝;陆家的二小姐嫁给了一个穷教书先生,举家搬走,离开上海,不知去了哪儿。陆家这位最小的小姐,由于受了刺激,就被送去美国治疗。这一去就是许多年,后来陆老爷死了,她也就留在美国定居,再也没回家。这就是陆家人和夏一梦的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 听完这些,从这信息里推断一番,我差不多能推测出夏一梦失踪的地点了。凶手很可能跟踪夏一梦到了那照相馆门外,眼见着她进了照相馆,之后埋伏在外面。那灵异照相馆我跟赵羽去过两次,比较熟悉周围的情况。那是一片挺老的小区,小岔路多,方便藏身。如果凶手早到了那地方,先找地方藏起来,之后再出现抓走夏一梦,这倒是很可能。但我转念一想,这也挺不靠谱。 那地方在几十年前也算是繁华地段,夏一梦拍照总不能深更半夜自己去吧,应该是在白天去的。可大白天的怎么会被一个人抓走而不被周围的行人发现端倪?再就是那第一任照相馆主人,为什么会被人杀死关在阁楼里? 想到这里,我觉得这时隔几十年又发生的案子,很可能跟当时的那个凶手有密切关系。否则不会作案手法细节都完全一致。如果是同一个人作案的话……我想了想,觉得有点扯淡。那人活到现在都得一百多岁了吧,一百多岁的老人还有什么力气去杀人。这种道法保持容颜的秘技也不是人人都会的,起码不会那么巧,都被我遇到。 我跟唐家老太聊完之后,询问是不是可以将这个日记本带回去做物证用用,等案子结了之后就归还。老太太爽快答应了。我琢磨着她是心中希望由这个案子揪出夏一梦的丑事,给自己的先人报仇。 查了这线索之后,我便带着这本日记,跟吴聃和邹晓楠回了天津。伪娘冷烛华也作为重要证人跟我一起到了天津。虽然他跟新娘被杀案没什么直接关系,可我总觉得木清萱事件跟当年的夏一梦是整个案件的导火索。 到了天津后,我将查到的线索跟欧阳砖家汇报了下,并跟赵羽聊了聊,看看他都查到了什么。赵羽这几天也没闲着,说是查过照相馆的所有资料,又跟着市局的同事做了大量的明察暗访工作,才摸到了一点关于夏一梦的线索。通过当年的报道和各种民间消息,以及我们俩自己的推测,还原了当时照相馆的来龙去脉。原来,当年夏一梦来天津拍一部言情戏,正巧陆老爷子认识的一个年轻人在天津开照相馆,就介绍给夏一梦,让她去拍婚纱试试看,如果满意,两人会一起来这朋友的照相馆拍。 但是夏一梦的行踪一直被凶手所熟知,也许凶手跟着她到了照相馆门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制住夏一梦并带走。但这个过程也许被那照相馆的老板看到了,记住了凶手的脸,所以被杀灭口。由于这次去上海发现了夏一梦和陆家的纠葛,那么凶手很可能就是憎恨夏一梦的人,那就很可能是陆夫人的那几个儿女的后代。 不过陆家的三个儿女,大儿子死了,二女儿下落不明,三女儿一直在国外没有回过国。那么凶手也许是二女儿的某些相关亲属。毕竟当年他们都怀疑夏一梦纵火杀人。于是接下来我和赵羽开始调查陆家二小姐的下落。 但是,调查的结果却让我们有些失望。陆家二小姐很早就去世了,唯留下一个儿子,现在也六十多岁,是中央民族大学的客座教授。我和赵羽坐车去找这位岑教授,但是当我们见到这老头的瞬间,立即否决了他是凶手的可能性。 这老大爷腿脚不便,现在就开始做轮椅了。交谈过程中,发现老大爷虽然头脑清晰精神头儿不错,但是行动确实不方便,起来坐下的都得助理扶着,基本上走路都靠轮椅和双拐。我跟赵羽提到夏一梦的时候,岑教授竟然全不知道,吃惊地说道:“我以为我外祖父不过是个讨生活的货郎,没想到还是个民国富商?” “敢情您连这都不知道?”我吃惊地跟赵羽互相看了一眼,仔细盯着这清瘦的老人。 岑教授摇头道:“真不知道,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那时候我才十二岁吧。父亲是个教书先生,前些年也病故了。父亲也没怎么提起外祖父的事,只说他去世了。母亲小时候偶尔提过,说他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可没说过是富商。” 我仔细地端详他的神色,不像是说谎,于是一时间愕然不已。看来这位陆二小姐对当年母亲之死耿耿于怀,觉得都是父亲的错,所以一直没再回过家,也没给自己的儿子提起过他亲姥爷的事儿。那看来这位“凶手“嫌疑人可以完全被排除在外。 岑教授倒是借机追问了一下陆家的事,于是我将他还有个表妹在美国的事儿告诉了他。岑教授一听,感慨万千,表示自己活了六十多年才知道家族内幕,才知道自己还有其他亲人活在世上。我于是给了他唐老太太的电话,便向教授告辞了。 我跟赵羽苦笑着出门,心想这一番调查倒好,搞成了年度家族苦情大戏。失散多年的兄妹远隔重洋,五六十年后却因为一桩奇案再度相逢。听上去就一股琼瑶味儿。 我问赵羽道:“怎么办?看来跟夏一梦有仇的陆家人都可以排除了。不明真相的不明真相,在国外的在国外,死的死,好像没有人会有这机会和能力报仇。” 赵羽站在原地,沉吟道:“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又仔细回想了一遍你对当年那纵火案的复述。如果陆家人可以排除掉的话,那么还有一个人也许有嫌疑。” “还有谁?”我疑惑地问道。 “陆家的管家。”赵羽说道。 第353章 下一个暗杀目标 “陆家的管家?不可能吧。”我说道:“死的那女人是陆家人,就算管家跟陆家的关系再怎么好,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外人而杀人害命,还做得这么凶残。再者,管家也未必能活到现在啊。” 赵羽说道:“我只是猜测有这个可能,但不一定是。你联系一下那陆家的后人唐老太太,让她找找她母亲带去美国的遗物里,是不是有陆家一些资料还是照片什么的,都要来我们仔细看看。” 我琢磨半晌,确实也没别的嫌疑人了,那干脆就这么着试试看,说不定有意外线索呢。于是我立即给唐老太太打了电话。老太太说,她母亲倒是真的有一个很古旧的檀香木梳妆盒,貌似就是外祖母的,为了怀念外祖母带来美国。不过她从未打开看过,因为母亲生前也不准她碰。 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为了查清楚案子,就先给我们警方用用啊。 唐老太太犹豫半晌,声称她也没钥匙开,因为那是一把古式的大锁锁住的。但是可以寄给我们警方看看,只是里面如果有涉及到母亲**的东西的话,要求警方不能对外公开。我于是保证,里面的东西只有我跟一个同事看就是了,如果有什么不妥,我们也不会跟外人说。再三保证后,唐老太太于是答应回国就给我寄过来。之后我又问了几句关于陆家管家的事儿。老太太只说,母亲在日记里提过,管家姓马,叫马坚。其他的倒什么也没说。我见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道谢后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后,我问赵羽接下来要查什么?陆家这条线索,就只剩下查证管家是不是杀人凶手这一条了。可这位马管家又不是陆老爷子那么有影响力的人物,民国时期不会有任何的资料留下来。 赵羽想了想,说道:“那就先等着唐老太太的消息,咱们先去会会那个冷烛华。我觉得凶手之所以一直对木清萱代言人下手,可能不光是为了让木清萱的尸体制造丑闻暴露,还应该有深层的意思。有可能这跟夏一梦也有关系。” 于是我俩往冷烛华的住处而去。为了保护冷伪娘,我们将他安排在市局旁边的旅馆里。派人一直暗中保护,有任何变故方便第一时间知道。我们赶去见冷烛华之后,见他正在屋里吊嗓子练唱戏。 冷伪娘看到我俩,抚了抚长发,冷哼一声说道:“又有什么事?” 我笑道:“木清萱的案子,上海那边差不多结案了,不少高层被抓被撤职,你家里人也平安无事。我们的人已经在保护他们。” 冷伪娘不冷不热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们俩来不会就是为了邀功的吧?我可没钱给。再说了,既然木清萱的案子结案了,我是不是也得有个处理结果?死刑?绞刑还是什么?” 赵羽说道:“如果你配合我们查案,也许你还能回家跟家里人团聚呢。” 冷伪娘抬眼看了看他,问道:“你说的算么?你是谁啊?这**警察的上司么?” “怎么你也叫我**?”我有点儿恼。 冷伪娘闻言笑了:“看来不少人发现你这特点啊。不过你们让我协助破案,我可能做不到。因为我除了收钱保护木清萱工厂以外,什么都不知道。雇主不会告诉我,我也不会去问。这是江湖规矩。” 赵羽说道:“那总方便告诉我们雇主是谁吧?是木清萱工厂的管事么?” 冷伪娘看了看我俩,眨了眨眼,沉默不语。 我坐到他跟前,劝道:“我说冷伪娘,你想想啊,你这雇主肯定不是好东西,用人尸体做化妆品,这多缺德啊!还想把那姑娘给杀了做原料,你说你讲江湖规矩,那总不能是非不明吧?对这种人就不能讲业界良心!说不定这货看你被我们带走了,转身就去找你家人报仇泄愤了呢!” 冷伪娘想了想,说道:“其实我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雇主是个年纪不大的男人。个子不算矮,好像还是个练家子。他也没说姓名,只给了钱,让我守护工厂,说只要把闹事的人赶走就行了,也不用问别的,不能多管闲事。我看钱多,就答应了。” 赵羽问道:“那木清萱跟那几个代言人有什么别的私下交易关系,你知道么?” 冷伪娘好笑地说道:“你觉得我会知道么?我并不关注这些。不过……有一次我倒是见过现在那个代言人叫什么雨霏的。她去过工厂,大概是参观吧。” “刘雨霏?她参观工厂?”我愕然道。连木清萱的化妆品都不用,还关心木清萱的工厂做什么? 冷伪娘说道:“是,应该是她。木清萱的广告大街小巷都有,我当年也看到刘雨霏什么样子。她去了工厂好几次,所以我记得。” 赵羽沉吟道:“既然不用木清萱的化妆品,那刘雨霏应该对木清萱不怎么感兴趣才对。她接这个代言广告,无非就是为了赚些钱和名气。” 我说道:“但是她又跑去木清萱的工厂做什么,参观访问?那也不用去好几次啊。” 赵羽问道:“冷先生,刘雨霏是不是也知道工厂人尸泡缸的事情?” 冷伪娘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来来去去这么多次,总应该能发现点问题吧。或者她直接参与其中也说不定呢。” 一个女明星参与这些龌龊事?怎么可能!这是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赵羽沉吟半晌,突然说道:“坏了,该不会凶手还没停手,还会继续杀人吧?!” “不能吧,这都过去大半月了也没见动静。你觉得他会杀谁?”我问道。 赵羽说道:“我只是猜测。”说着,他顿了顿,继续道:“之前我们认为的是,用过木清萱化妆品的女明星都死了,没用过的活着。不过这个规律实在太薄弱,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这倒也是,谁能为了你用过某个牌子的化妆品就杀了你啊。”我点头道:“那这些女明星被杀还有什么其他规律?” 赵羽说道:“如果说,那些参与过木清萱工厂投资的女明星都死了,没参与过的还活着呢?” 我想了想,说道:“现在就一个梁晓倩和现在的刘雨霏活着。赵羽,你是说凶手下一个目标是刘雨霏?难道刘雨霏参与过木清萱工厂的投资经营活动?” “有可能是这样。“赵羽起身道:”上次我们见过梁晓倩,你还留着她的联系方式吧?那就这个问题调查一下。我去联络刘雨霏的经纪人问问。” 我俩不敢再耽搁,于是从伪娘的住处出来,各自分头行动,去查这件事。果然的,调查完梁晓倩,发现她是没有参与过木清萱的任何经营活动,也从来没去过工厂。赵羽那边联系了刘雨霏的经纪人,询问这件事。由于前阵子木清萱爆出的丑闻,经纪人矢口否认,说刘雨霏根本没有参与到任何的木清萱工厂经营活动里。赵羽虽然强调了无数次,这跟刘雨霏的性命息息相关,这经纪人还是不松口,说根本没有的事儿,刘雨霏连去过那工厂都没去过,也没用过木清萱的化妆品。 赵羽气得挂了电话,对我说道:“经纪公司看来是注重自己的利益和名声,他们是不会管旗下女明星的死活的。咱们得暗中监视保护一下刘雨霏,防止她成为又一个被暗杀的对象。” 我听了这话有点紧张,问道:“那现在刘雨霏在哪儿呢?” 赵羽说道:“现在北京,不过经纪人说她明天就要去横店那边拍古装戏。就怕路上出什么问题。” 第354章 厌胜鬼术(1) 我俩于是又联络了一遍刘雨霏的经纪人,不过这货死活不肯跟我们合作。估计在经纪公司眼里,明星的性命还不如他们公司的信誉重要。可这要是死了棵摇钱树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幸好我俩跟经纪人要来刘雨霏的档期安排,查了下时间表,发现刘雨霏今天已经在天津了,目测是来见“干爹”。明天早上十点半的飞机,从天津飞往横店影视城拍戏。我跟赵羽商量了一下,心想不然就去机场给她直接拦住,晓以利害,同时让她同意我们派人保护。 于是我跟赵羽商量决定,明天一早去机场拦住刘雨霏。商量完毕后,我俩就下班回家了。晚上,阮灵溪一通电话打过来骂了我一顿,说明知道木清萱是人体油脂制作的,还带她去买,就觉得我没有那么好心。 我笑了半晌,说道:“恶女,这你就不懂了。人体油脂不一定不好用,你看人为了美容还吃婴儿胎盘呢。木清萱很可能是利用人体油脂做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化妆品,用了之后女人们都无法自拔,然后疯狂抢购,比如说你……喂喂?挂了??” 我听着电话那端“嘟嘟”的响声,知道恶女被我逗生气了,便想了想,自己对着镜子拿着签字笔在脸上画了几笔,画成黑猫警长的样子,翻出我一套备用的制服穿上,拍了张照片发给阮灵溪看。 半晌后没动静,我不由有些郁闷,心想这会儿玩脱了,给恶女整生气了?想到这里,我拨了一遍恶女的电话,也没人接听。于是我放下电话,百无聊赖中打开电视机。翻了几个频道之后,听到手机一阵响,立即拿起来看。原来是阮灵溪发来的一则短信,只有两个字:二货--! 我瞧见这个,暗中松了口气,看来恶女是不生气了。恶女这一点倒是让我很喜欢,不小气,不娇气,不像是现代的姑娘们,生起气来就闹分手,天天折磨得人生不如死。我正想给阮灵溪回短信的时候,突然见电视上开始播出一部玄幻武侠电视剧:《神仙侠侣》。我仔细一瞧,或,女主角正是那位刘雨霏。 我摇了摇头,实在无法将电视上飘然若仙的这个古典美女跟违法经营者的形象联系起来。所谓人不可貌相,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我冷哼一声,实在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致,于是关了电视上床睡觉。纵然不怎么乐意,明早还得去保护这个假模假样的刘天仙。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跟赵羽很早便去了机场,等着这位刘大小姐经过。不过这位刘小姐由于比较有名气,又有干爹罩着,出入都从贵宾通道,根本不鸟记者和粉丝们的求合影。我跟赵羽在通道外等,还尼玛被机场保安瞪了几眼,上前盘问。我看丫的表情不爽,没理会,直接甩了警察证件出来:“警察办案!” 保安一看,立即怂了,缩到一旁不再上前过问。 等到十点的时候,我果然瞧见刘雨霏在助理等人的簇拥下走进机场。很快的,几个疯狂粉丝在机场开始尖叫,想要拦住她上前求合影,不过都被刘天仙的保镖给挡回去了。刘雨霏也是一路半低着头戴着墨镜,不怎么看人群,估计是前阵子的负面新闻搞得,比较低调。 我跟赵羽跟上去,正想拦住她的时候,却见刘雨霏突然停在贵宾通道的入口处,一动不动。这一点让在场的不少人都怔了一怔。助理和经纪人忙上前问怎么回事,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刘雨霏突然尖叫一声,扭头就跑。 赵羽跟我也愣了一下。刘雨霏的保镖们见状,赶紧上前拦住她,但是她依然尖叫不已。 赵羽问道:“我没看到这儿有什么可疑人和事,你看到了么?机场有什么问题?”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心想能有什么问题,这破地儿连个鬼影都没有,一切正常得很。我摇头道:“没什么异常,我说这位刘小姐不会是嗑药了吧?” 就在这时,我突然惊见刘雨霏冲破保镖们的阻拦,向前继续疯跑。我跟赵羽一惊,心想就凭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力量,绝不可能撞开人高马大的保镖,除非是撞邪了!想到这里,我跟赵羽默契地向前追。 这时候我才知道僵尸体的赵羽动作有多快,就跟电视剧里的瞬间移动法术一样,竟然两步就将刘雨霏拦住。我随即跟上来,一把扯住刘雨霏,就见她墨镜早就在刚才拉扯的时候掉了下来,双眼有点翻白,身体颤抖,跟得了癫痫一样,就差口吐白沫了。说实话这形象真心不咋地,看了之后我就有种拍下来的冲动,发网上看看还有谁喜欢这表里不一的女人。 刘雨霏的举动已经惊动了周围的行人,甚至有人开始惊呼:“哎哎,刘雨霏!!” “是啊,仙女姐姐!!” 此时,手机拍照声此起彼伏,议论声纷纷响起。我也顾不上驱散周围的人,便让赵羽抓住刘雨霏的胳膊,然后睁眼细看她身上是否有什么邪物。凝神静气之后,我瞧见她身上有阵阵黑气散出,但是却并非有鬼附身,却隐隐有稻草人的影子在她身上流转。 厌胜之术?!我皱了皱眉,这阵子什么古老法术都被人翻出来了,这次又不知道是谁干的。大概因为我们警方一直在保护刘雨霏,所以凶手自己没法下手,就用邪术害人。这时候经纪人和保镖已经冲了过来,有人想拉开赵羽,赵羽掏出证件,大声喝道:“警察办案!!都给我退后!!” 大概是赵羽的凛然声色震慑住了在场的人,行人不敢靠前,议论声也淡了下去。保镖们见状,赶紧将人群疏散,同时留在外围清场。助理和经纪人看了看刘雨霏,又看了看我和赵羽,不知所措。 经纪人问道:“警官,咱们怎么也得先打急救电话吧?我看她这是得了羊癫疯?” “羊癫疯你个头,转过身去,离我们一步远,一会儿我就给她治好了!”我喝道。 那俩人没法子,只好狐疑地看了看我们,默默走远。赵羽此时低声问道:“怎么样,她身上有什么鬼附体么?” 我摇头道:“不是鬼,而是有人在施法,一定是想让她出丑。就像是巫蛊之术一样,她身上或者哪儿的一定是有什么邪术的引子在。我得想办法逼出这玩意。” 赵羽点头道:“那你开始吧,她跑不了。” 我点了点头,转到刘雨霏身后,正要施法,却见刘雨霏此时突然低头去咬赵羽的胳膊。我撇了撇嘴,问道:“赵羽,你得坚持个十五分钟,能行么?” 赵羽笑了笑,说道:“让她咬吧,反正我没事。” 我苦笑一声,凝住心神,回想着吴聃教给我的破邪之法,咬破舌尖,拈了剑指,将血涂在指尖上,对准刘雨霏的后心画了一道破邪符。我没想到过在机场刘雨霏就会出问题,所以也没带什么道符之类的东西。为今之计,也就只有用血来试试看了。 这血符一粘身,刘雨霏突然开始惨叫起来。这惨叫凄厉得很,倒是更像鬼哭狼嚎的声音。就在这时,我瞧见有一道冷光从我们头顶落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原来我们仨正站在一盏偌大的花式顶棚吊灯之下,由于机场里空间大,光线不足,所以所用的顶灯都是不分昼夜亮着的。这盏灯也不例外。原本的白炽日光灯灯光,此时不知怎的,变成了盈盈的蓝绿色,直打在刘雨霏的脸上,将那一张原本柔美的脸映成翻着白眼的惨绿色厉鬼样貌。我俩于是又联络了一遍刘雨霏的经纪人,不过这货死活不肯跟我们合作。估计在经纪公司眼里,明星的性命还不如他们公司的信誉重要。可这要是死了棵摇钱树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幸好我俩跟经纪人要来刘雨霏的档期安排,查了下时间表,发现刘雨霏今天已经在天津了,目测是来见“干爹”。明天早上十点半的飞机,从天津飞往横店影视城拍戏。我跟赵羽商量了一下,心想不然就去机场给她直接拦住,晓以利害,同时让她同意我们派人保护。 于是我跟赵羽商量决定,明天一早去机场拦住刘雨霏。商量完毕后, 我俩就下班回家了。晚上,阮灵溪一通电话打过来骂了我一顿,说明知道木清萱是人体油脂制作的,还带她去买,就觉得我没有那么好心。 我笑了半晌,说道:“恶女,这你就不懂了。人体油脂不一定不好用,你看人为了美容还吃婴儿胎盘呢。木清萱很可能是利用人体油脂做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化妆品,用了之后女人们都无法自拔,然后疯狂抢购,比如说你……喂喂?挂了??” 我听着电话那端“嘟嘟”的响声,知道恶女被我逗生气了,便想了想,自己对着镜子拿着签字笔在脸上画了几笔,画成黑猫警长的样子,翻出我一套备用的制服穿上,拍了张照片发给阮灵溪看。 半晌后没动静,我不由有些郁闷,心想这会儿玩脱了,给恶女整生气了?想到这里,我拨了一遍恶女的电话,也没人接听。于是我放下电话,百无聊赖中打开电视机。翻了几个频道之后,听到手机一阵响,立即拿起来看。原来是阮灵溪发来的一则短信,只有两个字:二货--! 我瞧见这个,暗中松了口气,看来恶女是不生气了。恶女这一点倒是让我很喜欢,不小气,不娇气,不像是现代的姑娘们,生起气来就闹分手,天天折磨得人生不如死。我正想给阮灵溪回短信的时候,突然见电视上开始播出一部玄幻武侠电视剧:《神仙侠侣》。我仔细一瞧,或,女主角正是那位刘雨霏。 我摇了摇头,实在无法将电视上飘然若仙的这个古典美女跟违法经营者的形象联系起来。所谓人不可貌相,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我冷哼一声,实在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致,于是关了电视上床睡觉。纵然不怎么乐意,明早还得去保护这个假模假样的刘天仙。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跟赵羽很早便去了机场,等着这位刘大小姐经过。不过这位刘小姐由于比较有名气,又有干爹罩着,出入都从贵宾通道,根本不鸟记者和粉丝们的求合影。我跟赵羽在通道外等,还尼玛被机场保安瞪了几眼,上前盘问。我看丫的表情不爽,没理会,直接甩了警察证件出来:“警察办案!” 保安一看,立即怂了,缩到一旁不再上前过问。 等到十点的时候,我果然瞧见刘雨霏在助理等人的簇拥下走进机场。很快的,几个疯狂粉丝在机场开始尖叫,想要拦住她上前求合影,不过都被刘天仙的保镖给挡回去了。刘雨霏也是一路半低着头戴着墨镜,不怎么看人群,估计是前阵子的负面新闻搞得,比较低调。 我跟赵羽跟上去,正想拦住她的时候,却见刘雨霏突然停在贵宾通道的入口处,一动不动。这一点让在场的不少人都怔了一怔。助理和经纪人忙上前问怎么回事,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刘雨霏突然尖叫一声,扭头就跑。 赵羽跟我也愣了一下。刘雨霏的保镖们见状,赶紧上前拦住她,但是她依然尖叫不已。 赵羽问道:“我没看到这儿有什么可疑人和事,你看到了么?机场有什么问题?”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心想能有什么问题,这破地儿连个鬼影都没有,一切正常得很。我摇头道:“没什么异常,我说这位刘小姐不会是嗑药了吧?” 就在这时,我突然惊见刘雨霏冲破保镖们的阻拦,向前继续疯跑。我跟赵羽一惊,心想就凭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力量,绝不可能撞开人高马大的保镖,除非是撞邪了!想到这里,我跟赵羽默契地向前追。 这时候我才知道僵尸体的赵羽动作有多快,就跟电视剧里的瞬间移动法术一样,竟然两步就将刘雨霏拦住。我随即跟上来,一把扯住刘雨霏,就见她墨镜早就在刚才拉扯的时候掉了下来,双眼有点翻白,身体颤抖,跟得了癫痫一样,就差口吐白沫了。说实话这形象真心不咋地,看了之后我就有种拍下来的冲动,发网上看看还有谁喜欢这表里不一的女人。 刘雨霏的举动已经惊动了周围的行人,甚至有人开始惊呼:“哎哎,刘雨霏!!” “是啊,仙女姐姐!!” 此时,手机拍照声此起彼伏,议论声纷纷响起。我也顾不上驱散周围的人,便让赵羽抓住刘雨霏的胳膊,然后睁眼细看她身上是否有什么邪物。凝神静气之后,我瞧见她身上有阵阵黑气散出,但是却并非有鬼附身,却隐隐有稻草人的影子在她身上流转。 厌胜之术?!我皱了皱眉,这阵子什么古老法术都被人翻出来了,这次又不知道是谁干的。大概因为我们警方一直在保护刘雨霏,所以凶手自己没法下手,就用邪术害人。这时候经纪人和保镖已经冲了过来,有人想拉开赵羽,赵羽掏出证件,大声喝道:“警察办案!!都给我退后!!” 大概是赵羽的凛然声色震慑住了在场的人,行人不敢靠前,议论声也淡了下去。保镖们见状,赶紧将人群疏散,同时留在外围清场。助理和经纪人看了看刘雨霏,又看了看我和赵羽,不知所措。 经纪人问道:“警官,咱们怎么也得先打急救电话吧?我看她这是得了羊癫疯?” “羊癫疯你个头,转过身去,离我们一步远,一会儿我就给她治好了!”我喝道。 那俩人没法子,只好狐疑地看了看我们,默默走远。赵羽此时低声问道:“怎么样,她身上有什么鬼附体么?” 我摇头道:“不是鬼,而是有人在施法,一定是想让她出丑。就像是巫蛊之术一样,她身上或者哪儿的一定是有什么邪术的引子在。我得想办法逼出这玩意。” 赵羽点头道:“那你开始吧,她跑不了。” 我点了点头,转到刘雨霏身后,正要施法,却见刘雨霏此时突然低头去咬赵羽的胳膊。我撇了撇嘴,问道:“赵羽,你得坚持个十五分钟,能行么?” 赵羽笑了笑,说道:“让她咬吧,反正我没事。” 我苦笑一声,凝住心神,回想着吴聃教给我的破邪之法,咬破舌尖,拈了剑指,将血涂在指尖上,对准刘雨霏的后心画了一道破邪符。我没想到过在机场刘雨霏就会出问题,所以也没带什么道符之类的东西。为今之计,也就只有用血来试试看了。 这血符一粘身,刘雨霏突然开始惨叫起来。这惨叫凄厉得很,倒是更像鬼哭狼嚎的声音。就在这时,我瞧见有一道冷光从我们头顶落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原来我们仨正站在一盏偌大的花式顶棚吊灯之下,由于机场里空间大,光线不足,所以所用的顶灯都是不分昼夜亮着的。这盏灯也不例外。原本的白炽日光灯灯光,此时不知怎的,变成了盈盈的蓝绿色,直打在刘雨霏的脸上,将那一张原本柔美的脸映成翻着白眼的惨绿色厉鬼样貌。 第355章 厌胜鬼术(2) 我们头顶这盏灯比较特别。这盏灯体积很大,呈现一个倒扣的漏斗形状。白底蓝花纹,那花纹如今看来竟然像是一团团燃烧的蓝绿色火焰。 这“鬼灯光”笼罩下来,竟然将我们三个跟周围的人群隔开。我从灯光笼罩中看出去,居然发现那原本停留在远处的人群面容模糊扭曲,须臾间竟然变成一幅幅狰狞的面貌出来。 我定睛一看,发现周围的情况不对劲。明显我们周围多出不少“人”,是原来围观的两倍。赵羽也发现端倪,说道:“怎么好像引来很多鬼?” 再看刘雨霏,似乎一点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变了一张鬼脸,脸色跟中毒一样泛着很明显的青绿色,眼翻白,表情诡谲,唇角带着森然微笑,正反手抓住赵羽的胳膊,长指甲深深地掐入他的肉里。 “镇邪符好像没起什么作用!”我擦了把冷汗,说道。 赵羽此时一瞬不瞬地盯着刘雨霏的眼睛。我见他的眼眸渐渐变成紫色,脸色逐渐惨白,知道这是又要变成僵尸完全体,这是要爆大招的节奏啊。难道是因为这邪术气场的影响么? 我喝道:“赵羽!你醒醒啊!别变僵尸咬人啊!” 赵羽没搭理我,只是对着刘雨霏一瞪眼,喝道:“滚出去!!” 谁?!我纳闷地想,可就在这时,我瞧见刘雨霏身上有影子一闪,赫然有一道高大的鬼影从刘雨霏的身上分离出来。我见那也是一只长发女鬼,只不过样子干瘪,像是生前被烧死的,脸上五官都不怎么分明,脸皮几乎是一片焦黑。我倒抽一口凉气,这时才知道这盏灯是一处人为的聚阴口,灯上一定是做了手脚使了法术,周围这些恶鬼都是被这法术吸引而来为刘雨霏身上厉鬼补充怨气和阴气的。难怪这附身的鬼如此难对付! 很多人不知道,鬼附身其实不是完全的与活人相贴,他们是后来者,跟生魂抗拒,虽然能够压制生魂,但是毕竟不能完全相融合,于是就跟这人体有一定的“衔接点”或者说是距离。当这个人被施法逼出恶鬼的时候,符咒一定是贴在那衔接处,才能有所效果。比如后心,天灵盖等,被传统道家认为是人的“灵台”之处。灵台清明,则阳气盛,鬼不能近身。刚才后心符咒没用,我见那鬼出现,于是速度在刘雨霏的灵台处重新用血画了符咒,阻挡住他的退路,随即对着那鬼开了一枪。 不过这鬼倒也反应挺快,见我开枪,一溜烟爬到那偌大的灯盏上面去,倒悬着头,没有眼珠的眼白冷冷地泛着寒光。我见它正巧趴在那灯泡处,于是干脆对准那灯泡扣动扳机。这时候,赵羽正扶着昏过去的刘雨霏放到一旁,刚要回来找我,却见我对着那灯泡开枪。 赵羽大惊,喝道:“别开枪!” 可惜他这话说晚了一秒钟。只听枪声一起,那灯泡连同那恶鬼被战神喷出的火焰即刻吞噬。我完全没想到这枪喷出的火焰竟然比以前强大不少,一时间被那烈焰晃瞎了钛合金狗眼,于是立即蹲下身去。可这一枪真心非同一般,居然像是一枚小型炸弹,发出轰然一声巨响,将灯盏连同周围一处广告牌炸得粉碎。恍惚间,我感觉灯灭了,有什么巨大的碎片砸中我的脑袋,立即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过了一阵子,我觉得周围陷入一片昏黑之中。慢慢动了动,好像自己还能行动自如。起身再一瞧,四下活着的那些人都晕倒在地,偌大的机场大厅一片死寂,只有盈盈的蓝绿色光芒在闪动着。 我起身摸了一把自己,发现我现在是离魂状态,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我这是被炸死了么? 正当我纠结自己是生是死的时候,却见头顶破败的灯盏下方悬浮着一只小巧稻草人。这稻草人被吊在空中,绳子勒在脖子上,脖子歪着,头顶还缝着黑色的丝线。走近了看,居然还画着简单的眉眼。身上扎着几根针,后心上一根挺粗,简直就是一枚钉子的粗细。上面刺着一张纸条,写着某个人的生辰八字。 我盯着这稻草人琢磨半晌,心想这难道是刘雨霏的替代物?有人想杀了她?盯了一会儿,见那稻草人倏然一变,真的变成了刘雨霏的样子。 我吓了一跳,后退几步一瞧,见原本吊着稻草人的绳子变成了一根粗麻绳,绳子系在刘雨霏的脖子上。刘雨霏脖子是歪着的,昏迷不醒。长发垂下来,就像是被人吊死了一样。 我看到这个,突然明白了刚才刘雨霏为什么冷不丁地发疯。原来这稻草人夺走了刘雨霏的一魄,三魂七魄缺失,刘雨霏于是一时间迷了心智,疯疯癫癫。如果救下这一魄,那应该就能救了刘雨霏。看来那盏灯里是藏了一只小巧的诅咒稻草人啊。 想到这里,我举起战神,正要对着那麻绳开枪,就听到身后一阵笑声传来,随即感觉到一股阴风向我后背袭来。我赶紧转身回头,扣动扳机就是一枪。却见我身后站了一排恶鬼凶灵,全部冷冷地看着我。在那凶灵之后,一个女人的脸若隐若现。 “什么人藏头露尾的,出来!”我喝道。 那女人不答,轻轻打了声呼哨。于是,群鬼前后左右对我开始夹击。我心中愤怒,边躲边开枪,却见鬼越来越多,跟虫子一样。我恨得咬牙切齿,又不能请神。离魂状态下,请神是不可行的。 正在我为难之际,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想起马络羽给我输送道法的场景。没错,还能用役鬼之术!想到这里,我回想了一下马络羽的捻诀手势。她的手势并不复杂,很容易模仿,也没什么咒语,直接灭鬼。虽然每次都看到她长袖一拂鬼就死,但其实她也有一定的捻诀手法,我曾偷偷观摩过。如今也不知有没有用,便照着葫芦画瓢,对着那群鬼学了马络羽的捻诀手法。可我觉得这样不够拉风,因为嘴里没有什么咒语,总觉得缺点啥。比如高手打架都要喊几嗓子“吼吼哈嘿”,于是我干脆补了一句:“诸鬼伏藏!” 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听我命令,却没想到,捻诀过后,两道黑气从手心胳膊处如巨蟒一样盘桓而去,扑向那些恶鬼。更恐怖的是,那黑气分出几股,每一股都变成骷髅的形状,一秒内一口一个,将那些恶鬼全部吞噬消化! 吞掉恶鬼之后,那黑气更为强大,我只觉得一股冰冷之气直达心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这就是鬼吃鬼吧?!不对,这简直是贪吃蛇! 看明白了马络羽的道法基本原理,我只觉得全身发冷。这像是养蛊一样啊,同类相残。不过这鬼功的反作用力也足够强大,如果没有强悍的控制力,怕是会被反噬。想到这里,我不由更为佩服马络羽。 当那些恶鬼被消灭之后,我瞧见鬼群身后的女人。当我看清这女人的容貌之后,不由有些意外:这女人就是那晚抢我镜子的人! “又是你?!”我俩异口同声。 那女人语气森然:“你竟然懂役鬼之术?!” 说着,我见她身形如鬼魅一般蹿到我跟前,长剑一横,点住我的咽喉之处,喝道:“你跟马靖城什么关系?!马络羽是你什么人?!” “我跟他们没关系!马靖城还是我仇家呢!!”我立即说道。这女人尼玛动作太快了。看她的意思是跟马家兄妹有仇,为了保命,我立即撇清关系。我们头顶这盏灯比较特别。这盏灯体积很大,呈现一个倒扣的漏斗形状。白底蓝花纹,那花纹如今看来竟然像是一团团燃烧的蓝绿色火焰。 这“鬼灯光”笼罩下来,竟然将我们三个跟周围的人群隔开。我从灯光笼罩中看出去,居然发现那原本停留在远处的人群面容模糊扭曲,须臾间竟然变成一幅幅狰狞的面貌出来。 我定睛一看,发现周围的情况不对劲。明显我们周围多出不少“人”,是原来围观的两倍。赵羽也发现端倪,说道:“怎么好像引来很多鬼?” 再看刘雨霏,似乎一点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变了一张鬼脸,脸色跟中 毒一样泛着很明显的青绿色,眼翻白,表情诡谲,唇角带着森然微笑,正反手抓住赵羽的胳膊,长指甲深深地掐入他的肉里。 “镇邪符好像没起什么作用!”我擦了把冷汗,说道。 赵羽此时一瞬不瞬地盯着刘雨霏的眼睛。我见他的眼眸渐渐变成紫色,脸色逐渐惨白,知道这是又要变成僵尸完全体,这是要爆大招的节奏啊。难道是因为这邪术气场的影响么? 我喝道:“赵羽!你醒醒啊!别变僵尸咬人啊!” 赵羽没搭理我,只是对着刘雨霏一瞪眼,喝道:“滚出去!!” 谁?!我纳闷地想,可就在这时,我瞧见刘雨霏身上有影子一闪,赫然有一道高大的鬼影从刘雨霏的身上分离出来。我见那也是一只长发女鬼,只不过样子干瘪,像是生前被烧死的,脸上五官都不怎么分明,脸皮几乎是一片焦黑。我倒抽一口凉气,这时才知道这盏灯是一处人为的聚阴口,灯上一定是做了手脚使了法术,周围这些恶鬼都是被这法术吸引而来为刘雨霏身上厉鬼补充怨气和阴气的。难怪这附身的鬼如此难对付! 很多人不知道,鬼附身其实不是完全的与活人相贴,他们是后来者,跟生魂抗拒,虽然能够压制生魂,但是毕竟不能完全相融合,于是就跟这人体有一定的“衔接点”或者说是距离。当这个人被施法逼出恶鬼的时候,符咒一定是贴在那衔接处,才能有所效果。比如后心,天灵盖等,被传统道家认为是人的“灵台”之处。灵台清明,则阳气盛,鬼不能近身。刚才后心符咒没用,我见那鬼出现,于是速度在刘雨霏的灵台处重新用血画了符咒,阻挡住他的退路,随即对着那鬼开了一枪。 不过这鬼倒也反应挺快,见我开枪,一溜烟爬到那偌大的灯盏上面去,倒悬着头,没有眼珠的眼白冷冷地泛着寒光。我见它正巧趴在那灯泡处,于是干脆对准那灯泡扣动扳机。这时候,赵羽正扶着昏过去的刘雨霏放到一旁,刚要回来找我,却见我对着那灯泡开枪。 赵羽大惊,喝道:“别开枪!” 可惜他这话说晚了一秒钟。只听枪声一起,那灯泡连同那恶鬼被战神喷出的火焰即刻吞噬。我完全没想到这枪喷出的火焰竟然比以前强大不少,一时间被那烈焰晃瞎了钛合金狗眼,于是立即蹲下身去。可这一枪真心非同一般,居然像是一枚小型炸弹,发出轰然一声巨响,将灯盏连同周围一处广告牌炸得粉碎。恍惚间,我感觉灯灭了,有什么巨大的碎片砸中我的脑袋,立即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过了一阵子,我觉得周围陷入一片昏黑之中。慢慢动了动,好像自己还能行动自如。起身再一瞧,四下活着的那些人都晕倒在地,偌大的机场大厅一片死寂,只有盈盈的蓝绿色光芒在闪动着。 我起身摸了一把自己,发现我现在是离魂状态,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我这是被炸死了么? 正当我纠结自己是生是死的时候,却见头顶破败的灯盏下方悬浮着一只小巧稻草人。这稻草人被吊在空中,绳子勒在脖子上,脖子歪着,头顶还缝着黑色的丝线。走近了看,居然还画着简单的眉眼。身上扎着几根针,后心上一根挺粗,简直就是一枚钉子的粗细。上面刺着一张纸条,写着某个人的生辰八字。 我盯着这稻草人琢磨半晌,心想这难道是刘雨霏的替代物?有人想杀了她?盯了一会儿,见那稻草人倏然一变,真的变成了刘雨霏的样子。 我吓了一跳,后退几步一瞧,见原本吊着稻草人的绳子变成了一根粗麻绳,绳子系在刘雨霏的脖子上。刘雨霏脖子是歪着的,昏迷不醒。长发垂下来,就像是被人吊死了一样。 我看到这个,突然明白了刚才刘雨霏为什么冷不丁地发疯。原来这稻草人夺走了刘雨霏的一魄,三魂七魄缺失,刘雨霏于是一时间迷了心智,疯疯癫癫。如果救下这一魄,那应该就能救了刘雨霏。看来那盏灯里是藏了一只小巧的诅咒稻草人啊。 想到这里,我举起战神,正要对着那麻绳开枪,就听到身后一阵笑声传来,随即感觉到一股阴风向我后背袭来。我赶紧转身回头,扣动扳机就是一枪。却见我身后站了一排恶鬼凶灵,全部冷冷地看着我。在那凶灵之后,一个女人的脸若隐若现。 “什么人藏头露尾的,出来!”我喝道。 那女人不答,轻轻打了声呼哨。于是,群鬼前后左右对我开始夹击。我心中愤怒,边躲边开枪,却见鬼越来越多,跟虫子一样。我恨得咬牙切齿,又不能请神。离魂状态下,请神是不可行的。 正在我为难之际,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想起马络羽给我输送道法的场景。没错,还能用役鬼之术!想到这里,我回想了一下马络羽的捻诀手势。她的手势并不复杂,很容易模仿,也没什么咒语,直接灭鬼。虽然每次都看到她长袖一拂鬼就死,但其实她也有一定的捻诀手法,我曾偷偷观摩过。如今也不知有没有用,便照着葫芦画瓢,对着那群鬼学了马络羽的捻诀手法。可我觉得这样不够拉风,因为嘴里没有什么咒语,总觉得缺点啥。比如高手打架都要喊几嗓子“吼吼哈嘿”,于是我干脆补了一句:“诸鬼伏藏!” 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听我命令,却没想到,捻诀过后,两道黑气从手心胳膊处如巨蟒一样盘桓而去,扑向那些恶鬼。更恐怖的是,那黑气分出几股,每一股都变成骷髅的形状,一秒内一口一个,将那些恶鬼全部吞噬消化! 吞掉恶鬼之后,那黑气更为强大,我只觉得一股冰冷之气直达心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这就是鬼吃鬼吧?!不对,这简直是贪吃蛇! 看明白了马络羽的道法基本原理,我只觉得全身发冷。这像是养蛊一样啊,同类相残。不过这鬼功的反作用力也足够强大,如果没有强悍的控制力,怕是会被反噬。想到这里,我不由更为佩服马络羽。 当那些恶鬼被消灭之后,我瞧见鬼群身后的女人。当我看清这女人的容貌之后,不由有些意外:这女人就是那晚抢我镜子的人! “又是你?!”我俩异口同声。 那女人语气森然:“你竟然懂役鬼之术?!” 说着,我见她身形如鬼魅一般蹿到我跟前,长剑一横,点住我的咽喉之处,喝道:“你跟马靖城什么关系?!马络羽是你什么人?!” “我跟他们没关系!马靖城还是我仇家呢!!”我立即说道。这女人尼玛动作太快了。看她的意思是跟马家兄妹有仇,为了保命,我立即撇清关系。 第356章 破阵 那女人却没松手,很显然是不信我的话,继续追问道:“马氏兄妹现在哪里?!” 我苦笑道:“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据我所知,马络羽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那女人似乎吃了一惊,脸上的神色怪异,像是有些惋惜,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忿恨。趁着她心神恍惚之际,我冷不丁挣脱她的钳制,举枪对准这女人,冷哼一声,问道:“你是谁,上次为什么要抢我的铜镜,这次又要邪术害人?!” 那女人冷哼一声,说道:“你跟妖女一路,竟然还有脸面来指责我?!你这小子,我今天不给你点儿教训,看来你还不知道是非对错!” 说着,这更年期老女人提剑又冲了过来。我也顾不得枪是否能伤人,直接对着老女人开了一枪。这一枪过去,居然爆出一团火光,像是魔术里的喷火表演一样,冲着那女人的面门而去。 我当时就给吓出一身冷汗。这战神的火焰平时只对邪物或者鬼灵显现,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是人的话,应该不会出现火焰反应,打出去的依然是子弹。如今产生反应,那就说明这女人不就是鬼物就是身上带有邪气十分强大的东西,才能让战神有这样的感应效果。 那女人也微微吃惊,速度向后退去,险险躲开这一枪。我趁着她后退的空儿,立即转身就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异度空间,先跑再说了。可跑了半天,我觉得自己一直处在一片蓝绿色光芒笼罩之中。我停下脚步,猜测这是不是那女人设计的什么阵法。但是又觉得不像,像是施法者另有其人。 在道行高深者的阵法中,我的幽冥眼会遇到判断障碍,比如分不清对方到底是生魂还是恶鬼。这是因为幽冥眼并不是我天生的,而是后天偶然移植的。这样幽冥眼的潜能就大打折扣了。起初我并不知道,后来见了马络羽,才知道正品跟山寨始终不一样。就像卡卡西的写轮眼总不如宇智波鼬的牛逼。 现在想来,刚才战神对那女人有反应,大概是那女人也是离婚状态,而且是这个邪恶阵法的帮凶。一定是有人引渡她过来的,想看看谁在破他的阵。想到这里,我心神安定了些,想起吴聃说的“任何阵法都有阵眼或者破绽,就像是缝制一件衣服,不可能天衣无缝。只要有接缝,就有生机。” 想到这里,我稳定了一下心神,闭了闭眼,然后再次睁开,向四下看去。平静下心情之后,似乎幽冥眼发挥了不错的效果。这时候,我瞧见周围的蓝绿色光芒好像是一团团火焰的影子。在那火焰之中隐然有几张奇怪的鬼脸。说是鬼脸却还不像,更像是一种民族图腾。我盯着其中一个细看,发现这张脸像是一张猛虎的脸,但是身子却是人类的,十分怪异。这种虎头人身的怪东西一共有五个,正巧将我围在中间。 我估计这五个跟那吊着的稻草人一样,应该就是做法的法器了。这时候,我隐隐见那女人已经提剑追来,身影越来越近。我来不及多想,念咒捻诀,喝道:“冰魄!” 须臾间,手中鬼气凝出五把泛着森然白光的冰刀。说到这里我应该感谢马络羽,有了她的几分鬼道功力,我的冰魄法术竟然能在离魂的状态下进行。五把冰刀飞向那几个怪异的影像,正中那几个长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的虎头人身像。 我见冰刀刺入虎头人身像口中的时候,似乎周围的火焰产生了剧烈的波动,跳跃不定。那怪异的影像也跟着明灭不定起来。我见那女人已经冲到我身后,冲着我一剑刺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但是接触到那火焰的波纹之后,顿觉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感传来,就像是身体被火点燃一样。我冷汗顿时下来了。我这不丢冰刀还好,一丢怎么火势不减反增,还能烧伤我的灵魂?这尼玛就是灵魂烫伤的力量啊! 可我也没有退路。后头是鬼火,前头是那女人的剑尖,往前一步,就会被刺死。她能带着古剑而来,看来那剑也有灵气,跟我的战神一样,能杀灭魂灵。左右都是死,怎么办? 眼见着那古剑就要刺中我的咽喉处,我正要再用冰魄凝出冰刀硬碰硬地挡住这一剑,却突然觉得身后一凉,周围的火焰突然没了。那诡异的影像也随着火焰的熄灭而消失。我心中大喜,心想艾玛,这下是瞎猫碰个死耗子,撞上阵眼了!破了这古怪的邪术! 我大喜,正堪堪躲过这女人的一剑。剑风刮过我脸颊,我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厉害的剑气! 这时候,周围的景象逐渐恢复正常,四下是我熟悉的机场,我跟那个女人站在大灯下面,但是机场里面依然寂静一片,因为人都晕迷着,我甚至看到我自己的肉身也躺在那里。不过赵羽正在我肉身旁边,我瞥了一眼,顿时放心。他很聪明地将几张定魂符贴住我的灵台穴,后背前心,护住心脉也就是保护我的生魂不能轻易离开肉身周围。再看赵羽正一手扶住刘雨霏,另一手覆盖在她天灵穴上,默念符咒,在给刘雨霏招魂。 我突然记起吊在大灯上的稻草人,立即抬头去看。果然见那玩意还在吊着。我知道那不是稻草人,而是附着了刘雨霏的一魄。于是我立即跳起来想将那稻草人从灯上拽下来。就在这时,那女人的生魂却还不肯离开,举剑向我砍过来,我只好暂时退开,举起手中战神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着她就开了好几枪。 不过那女人这次变聪明了,我的几枪都被她躲了过去。我见那女人提剑又冲我而来,剑招绵密,若网一般兜头笼罩下来。我心中一紧,心想这简直无懈可击没法躲啊!我手中一无长物,不可能拿着枪柄迎战。而那女人剑招厉害,我根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估计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古剑法,我的那点儿跆拳带黑带功夫在她面前就是个战五渣。 我眼睛一闭,心想小爷估计这次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啊喂!不是说好主角一定不会死的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感觉一阵劲风从我脸上扫过,传说中烫伤灵魂的疼痛没有抵达,我不禁有些奇怪,睁眼一看,却见僵尸体的赵羽狠狠盯着那女人,双手却握着她的古剑。赵羽是僵尸体,所以这些法器对他有不小的伤害。这一剑已经深深扎进赵羽手掌,我瞧见暗红色的血已经滴滴答答留了下来,透过我的生魂,落到地面上去,很快汇成一小片血水洼出来。 那女人吃惊半晌,想要拽回古剑,但是僵尸体赵羽气力超越常人,她根本就拽不动。僵持之下,那女人森然一笑,将那古剑意图翻转,割下赵羽手掌心的肉来。赵羽对我喝道:“愣着做什么,回魂!否则拖得时间久了你要等很长时间才能适应过来!” 我如梦初醒,立即扑回肉身,心想等老子醒过来,请神灭了你这更年期老女人。不过我的理想是美好的,可惜现实有点残酷。因为回魂之后,身体跟灵魂需要经过几分钟时间的相融合才能真正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就好像人睡醒了必须停顿几秒钟,才能真正清醒一般。 我昏昏沉沉地从地上爬起来,却见赵羽已经松开手掌,赤手空拳跟那女人相斗。我见地上都是他的血迹,不由一阵感动。关键时刻看出基友情深,竟然为了救我空手接白刃啊!那女人却没松手,很显然是不信我的话,继续追问道:“马氏兄妹现在哪里?!” 我苦笑道:“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据我所知,马络羽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那女人似乎吃了一惊,脸上的神色怪异,像是有些惋惜,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忿恨。趁着她心神恍惚之际,我冷不丁挣脱她的钳制,举枪对准这女人,冷哼一声,问道:“你是谁,上次为什么要抢我的铜镜,这次又要邪术害人?!” 那女人冷哼一声,说道:“你跟妖女一路,竟然还有脸面来指责我?!你这小子,我今天不给你点儿教训,看来你还不知道是非对错!” 说着,这更年期老女人提剑又冲了过来。我也顾不得枪是否能伤人,直接对着老女人开了一枪。这一枪过去,居然爆出一团火光,像是魔术里的喷火表演一样,冲着那女人的面门而去。 我当时就给吓出一身冷汗。这战神的火焰平时只对邪物或者鬼灵显现,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是人的话,应该不会出现火焰反应,打出去的依然是子弹。如今产 生反应,那就说明这女人不就是鬼物就是身上带有邪气十分强大的东西,才能让战神有这样的感应效果。 那女人也微微吃惊,速度向后退去,险险躲开这一枪。我趁着她后退的空儿,立即转身就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异度空间,先跑再说了。可跑了半天,我觉得自己一直处在一片蓝绿色光芒笼罩之中。我停下脚步,猜测这是不是那女人设计的什么阵法。但是又觉得不像,像是施法者另有其人。 在道行高深者的阵法中,我的幽冥眼会遇到判断障碍,比如分不清对方到底是生魂还是恶鬼。这是因为幽冥眼并不是我天生的,而是后天偶然移植的。这样幽冥眼的潜能就大打折扣了。起初我并不知道,后来见了马络羽,才知道正品跟山寨始终不一样。就像卡卡西的写轮眼总不如宇智波鼬的牛逼。 现在想来,刚才战神对那女人有反应,大概是那女人也是离婚状态,而且是这个邪恶阵法的帮凶。一定是有人引渡她过来的,想看看谁在破他的阵。想到这里,我心神安定了些,想起吴聃说的“任何阵法都有阵眼或者破绽,就像是缝制一件衣服,不可能天衣无缝。只要有接缝,就有生机。” 想到这里,我稳定了一下心神,闭了闭眼,然后再次睁开,向四下看去。平静下心情之后,似乎幽冥眼发挥了不错的效果。这时候,我瞧见周围的蓝绿色光芒好像是一团团火焰的影子。在那火焰之中隐然有几张奇怪的鬼脸。说是鬼脸却还不像,更像是一种民族图腾。我盯着其中一个细看,发现这张脸像是一张猛虎的脸,但是身子却是人类的,十分怪异。这种虎头人身的怪东西一共有五个,正巧将我围在中间。 我估计这五个跟那吊着的稻草人一样,应该就是做法的法器了。这时候,我隐隐见那女人已经提剑追来,身影越来越近。我来不及多想,念咒捻诀,喝道:“冰魄!” 须臾间,手中鬼气凝出五把泛着森然白光的冰刀。说到这里我应该感谢马络羽,有了她的几分鬼道功力,我的冰魄法术竟然能在离魂的状态下进行。五把冰刀飞向那几个怪异的影像,正中那几个长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的虎头人身像。 我见冰刀刺入虎头人身像口中的时候,似乎周围的火焰产生了剧烈的波动,跳跃不定。那怪异的影像也跟着明灭不定起来。我见那女人已经冲到我身后,冲着我一剑刺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但是接触到那火焰的波纹之后,顿觉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感传来,就像是身体被火点燃一样。我冷汗顿时下来了。我这不丢冰刀还好,一丢怎么火势不减反增,还能烧伤我的灵魂?这尼玛就是灵魂烫伤的力量啊! 可我也没有退路。后头是鬼火,前头是那女人的剑尖,往前一步,就会被刺死。她能带着古剑而来,看来那剑也有灵气,跟我的战神一样,能杀灭魂灵。左右都是死,怎么办? 眼见着那古剑就要刺中我的咽喉处,我正要再用冰魄凝出冰刀硬碰硬地挡住这一剑,却突然觉得身后一凉,周围的火焰突然没了。那诡异的影像也随着火焰的熄灭而消失。我心中大喜,心想艾玛,这下是瞎猫碰个死耗子,撞上阵眼了!破了这古怪的邪术! 我大喜,正堪堪躲过这女人的一剑。剑风刮过我脸颊,我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厉害的剑气! 这时候,周围的景象逐渐恢复正常,四下是我熟悉的机场,我跟那个女人站在大灯下面,但是机场里面依然寂静一片,因为人都晕迷着,我甚至看到我自己的肉身也躺在那里。不过赵羽正在我肉身旁边,我瞥了一眼,顿时放心。他很聪明地将几张定魂符贴住我的灵台穴,后背前心,护住心脉也就是保护我的生魂不能轻易离开肉身周围。再看赵羽正一手扶住刘雨霏,另一手覆盖在她天灵穴上,默念符咒,在给刘雨霏招魂。 我突然记起吊在大灯上的稻草人,立即抬头去看。果然见那玩意还在吊着。我知道那不是稻草人,而是附着了刘雨霏的一魄。于是我立即跳起来想将那稻草人从灯上拽下来。就在这时,那女人的生魂却还不肯离开,举剑向我砍过来,我只好暂时退开,举起手中战神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着她就开了好几枪。 不过那女人这次变聪明了,我的几枪都被她躲了过去。我见那女人提剑又冲我而来,剑招绵密,若网一般兜头笼罩下来。我心中一紧,心想这简直无懈可击没法躲啊!我手中一无长物,不可能拿着枪柄迎战。而那女人剑招厉害,我根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估计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古剑法,我的那点儿跆拳带黑带功夫在她面前就是个战五渣。 我眼睛一闭,心想小爷估计这次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啊喂!不是说好主角一定不会死的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感觉一阵劲风从我脸上扫过,传说中烫伤灵魂的疼痛没有抵达,我不禁有些奇怪,睁眼一看,却见僵尸体的赵羽狠狠盯着那女人,双手却握着她的古剑。赵羽是僵尸体,所以这些法器对他有不小的伤害。这一剑已经深深扎进赵羽手掌,我瞧见暗红色的血已经滴滴答答留了下来,透过我的生魂,落到地面上去,很快汇成一小片血水洼出来。 那女人吃惊半晌,想要拽回古剑,但是僵尸体赵羽气力超越常人,她根本就拽不动。僵持之下,那女人森然一笑,将那古剑意图翻转,割下赵羽手掌心的肉来。赵羽对我喝道:“愣着做什么,回魂!否则拖得时间久了你要等很长时间才能适应过来!” 我如梦初醒,立即扑回肉身,心想等老子醒过来,请神灭了你这更年期老女人。不过我的理想是美好的,可惜现实有点残酷。因为回魂之后,身体跟灵魂需要经过几分钟时间的相融合才能真正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就好像人睡醒了必须停顿几秒钟,才能真正清醒一般。 我昏昏沉沉地从地上爬起来,却见赵羽已经松开手掌,赤手空拳跟那女人相斗。我见地上都是他的血迹,不由一阵感动。关键时刻看出基友情深,竟然为了救我空手接白刃啊! 第357章 似是故人来 我站起身,正要去帮赵羽,却见那稻草人摇摇晃晃,像是被风吹动了一样。我心中预感不妙,回头见刘雨霏开始抽搐,脸色有点发白,看来是有人在从她身体里抽取剩余的魂魄! 我见赵羽尚且能够抵挡那老女人,便上前继续用道法护住刘雨霏的灵台穴,抬头看了眼那稻草人,正想故技重施,将那稻草人用冰刀给射下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桀桀怪笑。这笑声十分难听,就像是钝器在隔骨头,又像是没开刃的刀在锯木头,让人听了从心里泛出一种不舒服感。 可这笑声又带着莫名的熟悉。我忍不住回头,用余光一瞥,却惊见疯婆婆出现在机场大厅里,就在我们的斜后方。疯婆婆依然那一身破破烂烂的打扮,只是这次手中倒是没拖着麻袋,而是举着一把菜刀。 菜刀……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把寒光闪烁的菜刀,见那刀倒是挺新,看来是新磨过的,泛着耀眼的寒光。我心想这啥意思啊,疯婆婆不会一阵心血来潮,要把我们几个的头跟切西瓜一样切掉吧? 正这样想着,疯婆婆已经提着菜刀走了过来。我手中却不敢停,因为一停下来,怕刘雨霏的三魂七魄就此拜拜了。我见疯婆婆先是站在我身后停了片刻。这片刻里,我有点疑惑地看着她,但是并不怎么怀疑她会举着刀来砍我。之前疯婆婆救过我很多次,如果她想杀我,早就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 我心中期待疯婆婆去砍那个更年期老女人,而我以为她拿着菜刀就是来找那老女人算账的。可没想到,疯婆婆并未向赵羽他们那走过去,反而举着刀冲着我走了过来。我皱了皱眉,心中有点紧张,心想难道疯婆婆今天心情不好,想砍我玩玩? 我于是忍不住问道:“疯婆婆你怎么来了?你拿着菜刀这是要……?” 疯婆婆怪笑一声,菜刀突然向刘雨霏的脖子上砍过去。我“啊”地手一抖,下意识地缩了回来,但是这时候已经再无机会去将刘雨霏拖到身边来。我闭上眼,心想疯婆婆这次是要砍刘雨霏啊。这锋利的一刀下去,加上疯婆婆本就会功夫,力道足,刘雨霏的头非变成西瓜飞出去不可。 可神奇的是,我居然听到一阵清晰的金属声响,哐啷刺啦一声,就好像菜刀砍在了电线上。我睁眼一瞧,见疯婆婆的那一刀确实是砍在刘雨霏的脖子上,只是在那刀刃接触到脖子上的时候,刘雨霏脖颈上突然平白多出一道锁链。这道锁链绕着她的脖子,发出微弱的荧光。刀刃触到锁链,电光火石一闪,发出一声巨响。 我蓦然想起稻草人脖子上的麻绳,心想我居然没看出刘雨霏脖子上的端倪!看来这施法人法术很高明,居然骗过了我这半吊子的幽冥眼。 疯婆婆一刀没砍断那锁链,于是立即来劲,甩开膀子抗抗抗几下死命砍下去,那金属碰撞声十分刺耳,震得我都觉得耳膜疼,却见刘雨霏就一直不醒。不过到底是疯婆婆的菜刀更厉害,不知道几下之后,那锁链哗啦一声响,从刘雨霏的脖子上掉下来,落到地上瞬间不见了。 就在这时候,我见灯上吊着的稻草人突然着了火。一阵烈焰将那稻草人吞没,烧成一堆草灰扑落下来。那女人见了大惊失色,也不跟赵羽继续揪斗下去,立即提剑溜了。 我顾不上那女人,赶紧去看赵羽的伤势。这一查看,才发现赵羽着实伤得不轻。虽然没什么严重外伤,但是身上小伤不断,手上更是伤得严重。我问赵羽道:“怎么样,疼不疼?我给你包扎下。” 由于我跟赵羽出任务难免有外伤,所以神仙姐姐经常给我包里塞点绷带和应急的药物。我从口袋里发出一小卷绷带,又洒了药粉在上面,给赵羽暂时包扎起来。抬眼看赵羽神色轻松,便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疼吗?” 赵羽笑了笑,说道:“僵尸体也会有感觉,只是这感觉来得比正常人迟钝许多。也许你觉得很难忍受的疼痛,可在我这里就会觉得跟针扎过一样,并没多大感觉。” “那这伤口是否会愈合?”我问道。 赵羽说道:“会,不过也比正常人慢一些。” 听到这里我松了口气,确认赵羽没事,我回头去看疯婆婆和刘雨霏。这时候疯婆婆依然提着那把寒光闪耀的菜刀站在刘雨霏跟前,低头冷笑地看着她。我见刘雨霏气色慢慢恢复,估计邪法已经破除,现在是慢慢回转的时候,没多会儿就应该会醒了。 趁着其他人尚在昏迷中,我问疯婆婆道:“疯婆婆,你这是从哪儿来?又是来救我的么?” 疯婆婆笑而不语,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去看刘雨霏。我见她不答话,便对赵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赵羽看了看周围的人,提了提鼻子,皱眉道:“我就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原来机场的大门锁了,大厅里有迷药的气味,你闻到了么?” 听赵羽这么一说,我往大门处一看,靠,果然的,机场大厅外的防盗门已经锁了,窗户也照旧锁住,机场出了这种怪事,不知外面是不是有警察在。大厅里确实也弥散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难怪周围的人睡得那么死,也难怪我起身的时候觉得头疼,原来早就中了招了。 就在这时,刘雨霏慢慢苏醒过来。我刚想问问她感觉如何,结果她睁眼看到疯婆婆,又瞧见菜刀,立即嗷地吼了一嗓子,又晕了过去。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赵羽说道:“没事了,听叫声底气那么足,多半是脱离了危险。” 疯婆婆此时将刀在脏兮兮的衣服上抹了两把,插到腰间破烂的腰带上,对我笑笑,就要向后门走去。我一把拉住她,说道:“疯婆婆,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总该告诉我你是谁吧?为什么要救我?你认识我吗?” 疯婆婆笑着摇摇头。我不懂她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如果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疯婆婆又笑着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似是故人来。” 之后,拽掉我的手,向后门走去。我想再拦住她,赵羽则摆手道:“算了,老前辈不想说,我们不必为难人。知道她是友非敌,这就够了。” “可我一直不知道她是谁,感觉很奇怪啊,很好奇啊。“我咂舌道:”我们难破解的邪术,她一把菜刀就搞定了,这让人很无语啊。” 赵羽笑道:“那一定不是一把普通的菜刀,而是杀生之刃。茅山术中有一种以毒攻毒的办法,就是用煞气来压邪气,比如用杀过人的刀来镇鬼。” 我皱眉道:“我靠,你这话意思是疯婆婆拿菜刀杀过人?” 赵羽说道:“我相信她不会乱杀人。不过以她的能耐,去找一把杀人凶器应该很简单吧。” 我想了想,这倒也是。疯婆婆刚才走的时候说,似是故人来,这又是什么意思?暗示她身份?于是我问赵羽,觉得这似是故人来,什么意思? 赵羽想了想,沉吟道:“你说,老婆婆这句话会不会重点在‘故人’两个字上?” “故人?“我愕然道:”那怎么可能,我之前真不认识她。” 赵羽说道:“如果假设,老婆婆本身不是这个样子呢?” “你这什么意思啊?“我问道:”洗洗打扮一下会变好看?开玩笑,疯婆婆怎么看都有九十多岁了。” 赵羽无奈道:“我的意思是,躯体是一个人,灵魂是另外一个。而住在这躯体里的灵魂,是你的故人。就像小幂一样,他躲在灵狐的身体里,所以鬼差找不到,冥界也就不能给他的去向记录在案。”我站起身,正要去帮赵羽,却见那稻草 人摇摇晃晃,像是被风吹动了一样。我心中预感不妙,回头见刘雨霏开始抽搐,脸色有点发白,看来是有人在从她身体里抽取剩余的魂魄! 我见赵羽尚且能够抵挡那老女人,便上前继续用道法护住刘雨霏的灵台穴,抬头看了眼那稻草人,正想故技重施,将那稻草人用冰刀给射下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桀桀怪笑。这笑声十分难听,就像是钝器在隔骨头,又像是没开刃的刀在锯木头,让人听了从心里泛出一种不舒服感。 可这笑声又带着莫名的熟悉。我忍不住回头,用余光一瞥,却惊见疯婆婆出现在机场大厅里,就在我们的斜后方。疯婆婆依然那一身破破烂烂的打扮,只是这次手中倒是没拖着麻袋,而是举着一把菜刀。 菜刀……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那把寒光闪烁的菜刀,见那刀倒是挺新,看来是新磨过的,泛着耀眼的寒光。我心想这啥意思啊,疯婆婆不会一阵心血来潮,要把我们几个的头跟切西瓜一样切掉吧? 正这样想着,疯婆婆已经提着菜刀走了过来。我手中却不敢停,因为一停下来,怕刘雨霏的三魂七魄就此拜拜了。我见疯婆婆先是站在我身后停了片刻。这片刻里,我有点疑惑地看着她,但是并不怎么怀疑她会举着刀来砍我。之前疯婆婆救过我很多次,如果她想杀我,早就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 我心中期待疯婆婆去砍那个更年期老女人,而我以为她拿着菜刀就是来找那老女人算账的。可没想到,疯婆婆并未向赵羽他们那走过去,反而举着刀冲着我走了过来。我皱了皱眉,心中有点紧张,心想难道疯婆婆今天心情不好,想砍我玩玩? 我于是忍不住问道:“疯婆婆你怎么来了?你拿着菜刀这是要……?” 疯婆婆怪笑一声,菜刀突然向刘雨霏的脖子上砍过去。我“啊”地手一抖,下意识地缩了回来,但是这时候已经再无机会去将刘雨霏拖到身边来。我闭上眼,心想疯婆婆这次是要砍刘雨霏啊。这锋利的一刀下去,加上疯婆婆本就会功夫,力道足,刘雨霏的头非变成西瓜飞出去不可。 可神奇的是,我居然听到一阵清晰的金属声响,哐啷刺啦一声,就好像菜刀砍在了电线上。我睁眼一瞧,见疯婆婆的那一刀确实是砍在刘雨霏的脖子上,只是在那刀刃接触到脖子上的时候,刘雨霏脖颈上突然平白多出一道锁链。这道锁链绕着她的脖子,发出微弱的荧光。刀刃触到锁链,电光火石一闪,发出一声巨响。 我蓦然想起稻草人脖子上的麻绳,心想我居然没看出刘雨霏脖子上的端倪!看来这施法人法术很高明,居然骗过了我这半吊子的幽冥眼。 疯婆婆一刀没砍断那锁链,于是立即来劲,甩开膀子抗抗抗几下死命砍下去,那金属碰撞声十分刺耳,震得我都觉得耳膜疼,却见刘雨霏就一直不醒。不过到底是疯婆婆的菜刀更厉害,不知道几下之后,那锁链哗啦一声响,从刘雨霏的脖子上掉下来,落到地上瞬间不见了。 就在这时候,我见灯上吊着的稻草人突然着了火。一阵烈焰将那稻草人吞没,烧成一堆草灰扑落下来。那女人见了大惊失色,也不跟赵羽继续揪斗下去,立即提剑溜了。 我顾不上那女人,赶紧去看赵羽的伤势。这一查看,才发现赵羽着实伤得不轻。虽然没什么严重外伤,但是身上小伤不断,手上更是伤得严重。我问赵羽道:“怎么样,疼不疼?我给你包扎下。” 由于我跟赵羽出任务难免有外伤,所以神仙姐姐经常给我包里塞点绷带和应急的药物。我从口袋里发出一小卷绷带,又洒了药粉在上面,给赵羽暂时包扎起来。抬眼看赵羽神色轻松,便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疼吗?” 赵羽笑了笑,说道:“僵尸体也会有感觉,只是这感觉来得比正常人迟钝许多。也许你觉得很难忍受的疼痛,可在我这里就会觉得跟针扎过一样,并没多大感觉。” “那这伤口是否会愈合?”我问道。 赵羽说道:“会,不过也比正常人慢一些。” 听到这里我松了口气,确认赵羽没事,我回头去看疯婆婆和刘雨霏。这时候疯婆婆依然提着那把寒光闪耀的菜刀站在刘雨霏跟前,低头冷笑地看着她。我见刘雨霏气色慢慢恢复,估计邪法已经破除,现在是慢慢回转的时候,没多会儿就应该会醒了。 趁着其他人尚在昏迷中,我问疯婆婆道:“疯婆婆,你这是从哪儿来?又是来救我的么?” 疯婆婆笑而不语,看了看我,又低下头去看刘雨霏。我见她不答话,便对赵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赵羽看了看周围的人,提了提鼻子,皱眉道:“我就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原来机场的大门锁了,大厅里有迷药的气味,你闻到了么?” 听赵羽这么一说,我往大门处一看,靠,果然的,机场大厅外的防盗门已经锁了,窗户也照旧锁住,机场出了这种怪事,不知外面是不是有警察在。大厅里确实也弥散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难怪周围的人睡得那么死,也难怪我起身的时候觉得头疼,原来早就中了招了。 就在这时,刘雨霏慢慢苏醒过来。我刚想问问她感觉如何,结果她睁眼看到疯婆婆,又瞧见菜刀,立即嗷地吼了一嗓子,又晕了过去。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赵羽说道:“没事了,听叫声底气那么足,多半是脱离了危险。” 疯婆婆此时将刀在脏兮兮的衣服上抹了两把,插到腰间破烂的腰带上,对我笑笑,就要向后门走去。我一把拉住她,说道:“疯婆婆,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总该告诉我你是谁吧?为什么要救我?你认识我吗?” 疯婆婆笑着摇摇头。我不懂她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如果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疯婆婆又笑着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似是故人来。” 之后,拽掉我的手,向后门走去。我想再拦住她,赵羽则摆手道:“算了,老前辈不想说,我们不必为难人。知道她是友非敌,这就够了。” “可我一直不知道她是谁,感觉很奇怪啊,很好奇啊。“我咂舌道:”我们难破解的邪术,她一把菜刀就搞定了,这让人很无语啊。” 赵羽笑道:“那一定不是一把普通的菜刀,而是杀生之刃。茅山术中有一种以毒攻毒的办法,就是用煞气来压邪气,比如用杀过人的刀来镇鬼。” 我皱眉道:“我靠,你这话意思是疯婆婆拿菜刀杀过人?” 赵羽说道:“我相信她不会乱杀人。不过以她的能耐,去找一把杀人凶器应该很简单吧。” 我想了想,这倒也是。疯婆婆刚才走的时候说,似是故人来,这又是什么意思?暗示她身份?于是我问赵羽,觉得这似是故人来,什么意思? 赵羽想了想,沉吟道:“你说,老婆婆这句话会不会重点在‘故人’两个字上?” “故人?“我愕然道:”那怎么可能,我之前真不认识她。” 赵羽说道:“如果假设,老婆婆本身不是这个样子呢?” “你这什么意思啊?“我问道:”洗洗打扮一下会变好看?开玩笑,疯婆婆怎么看都有九十多岁了。” 赵羽无奈道:“我的意思是,躯体是一个人,灵魂是另外一个。而住在这躯体里的灵魂,是你的故人。就像小幂一样,他躲在灵狐的身体里,所以鬼差找不到,冥界也就不能给他的去向记录在案。” 第358章 藏头诗 “你这意思是疯婆婆借尸还魂?如果是故人,那会是谁呢?”我疑惑道。 “疯婆婆本身似乎有道法,也有一定的预言能力,你之前认识这样的人么?”赵羽问道。 “认识啊,没死啊,还没成年呢。我认识的只有小满有一定的预言能力,难道小满的灵魂还能到疯婆婆身体里,这么成熟地跟我拽古文言文么?”我汗道:“我在想会不会是某个前辈高手,修行无聊,出来帮我们升级打怪的?” 赵羽摇头道:“不可能,如果毫无关系她为什么要救你这么多次?” 我俩聊了几句也没什么主意,见其他人不过就是昏迷而已,便从里面打开机场大门,果然见外面围了警察和医护人员。 简单将里面的情况跟警察同事们介绍了一遍,我跟赵羽便筋疲力尽地想回市局去。走到路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赵羽身上不少伤口,便带着他先去找吴聃,想看看吴聃是不是有办法治好赵羽的伤。 等到了吴聃书店,无一例外地发现他又在看郭德纲。一边看一边儿吃葡萄,我担心吴聃继续看下去,就要跟郭德纲长差不多模样了。就现在这身材,基本上也是毁品牌的style,lv都能穿成地摊货的范儿。 我跟赵羽一进门,见书店里的顾客不多。吴聃瞥了我俩一眼,见赵羽身体上好几处缠着绷带,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愕然走过来,问道:“怎么,小赵你怎么伤成这样?” 我将吴聃拉到一旁,低声道:“师父,这僵尸体还能受伤么?这要受伤了怎么破?” 吴聃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没遇到过这种事。这得看小赵的恢复情况,从而观察一下。” 说着,吴聃走上前检查了一下赵羽的伤口,皱眉道:“这还真不好说,我瞧着小赵的伤口也在愈合恢复,你看血都不流了。这个到底怎么搞的?” 于是我将机场发生的事情跟吴聃讲了讲。吴聃沉默半晌,问道:“你说看到了五尊虎头人身像?” 我点头道:“是,我觉得像少数民族图腾。师父你怎么看?” 吴聃点头道:“有个民族叫彝族,想必你们都知道,崇拜火。彝族有一种邪术,就是引地狱之火烧人的魂魄,被这种火烧过的阴魂基本不能再度投胎,会流浪在三界之外,也就是你遇到马络羽的那种地方。多半那种幽魂都变成了三界之外的怪物。” 我打了个哆嗦,想起了马络羽之前所在的那个血池,血池里那些怪人鱼让我记忆犹新。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想起了疯婆婆,于是问吴聃对那个“似是故人来”怎么看。 “故人?”吴聃重复道:“如果是借尸还魂的话,那肯定是你的故人朋友了。” “如果死去的人逃过地府的追捕留在阳间,那他生前就是道法高手,同时还要有预言能力。这我也不认识啊。”我说道。 吴聃想了想,说道:“有没有预言能力这可不一定。其实未必要有预言能力的才能说出你的过去未来。” “那还有什么人知道?”我追问道:“最厉害的占卜师,中国人叫麻衣神相吧,全国能有几个啊,一般的道法高人也不可能看破别人的未来。” 吴聃说道:“厉害的阴魂可以自由出入阴阳路,虽然未必能够闯过那十八层地狱,但是在外围徘徊应该没啥问题。奈何桥边是三生石,三生石上有每个人的前世今生。只要这个人的魂魄站在三生石前,他的过去未来就会慢慢在三生石上呈现。如果有一定的法术,就能看到跟这个人相关的其他人的前世今生某些事情。但是如果透露天机,到了一定程度,这个人也难以再度轮回成人,最后很可能魂飞魄散。” 我吃惊道:“难道是道法高深的故人阴魂附体在了疯婆婆身上?” 吴聃点头道:“很可能。” 赵羽在一旁好奇地问道:“你想起这个故人是谁了么?” 我回想了一下,亡故的道法高人,我似乎只认识一个!那就是我早亡的前任师父老赵! “老赵?”我问吴聃道。 吴聃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很可能是。这老东西瞒我瞒得也挺苦,我还清明节给他烧纸了呢,真不够意思。” 赵羽问道:“老赵是谁?” 我苦笑道:“之前我的师父。”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赵羽的师父很可能也是老赵,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吴聃沉吟道:“是与不是,只要看看他给你的那个箱子就知道了。” 我想起老赵之前给我的那只旧箱子,自从我带到天津后,直接就扔给吴聃保管了。因为箱子里剩下的无非是一张罗刹鬼的画像,很可能是封印图。 吴聃此时去了小屋,将那旧箱子翻了出来,对我和赵羽说道:“如果是老赵附体,那他的阴魂一定是跟着你到了天津。你来的时候带了这口箱子,我看了,其他的没问题,只有这幅画,当时我没怎么注意。如果阴魂藏在画里,那多半画中有玄机。” 说着,他将那箱子打开,而里面也只有一瓶子朱砂,几张道符,和那一卷卷轴画。吴聃展开那画卷,放在我俩面前。 我见那画上依然是那个妖娆的罗刹艳鬼,只是似乎少了许多神韵。吴聃翻着那旧画纸,突然说道:“这画纸有点奇怪,好像还挺厚。” 赵羽接过去看了看,说道:“是被裱过的,画卷下应该覆盖了别的东西。”说着,他直接将那罗刹鬼的画像从画纸上撕了下来。等他开始撕的时候,我才知道这玩意是贴在另一张画上的。等罗刹鬼画像彻底被撕掉,我才吃惊地发现,这画卷下面是老赵的工笔画。画着老赵穿着警服的样子,气宇轩昂,很得神韵,栩栩如生。 再度看到老赵的容颜,我有些感慨和伤感。赵羽问道:“这就是你以前的师父么?” 我心想这也是你的师父,不过不知怎么说出来才好。 我点了点头。吴聃说道:“得,这就是藏着老赵的画像了。这货居然把自己扮成画中仙了嘿。八成老赵阴魂没散,借着疯婆子的尸还魂了呢。难怪他什么都知道。” 我唏嘘万分,不知是哭还是笑好。可是我现在竟然不知道疯婆婆住在哪儿,如果知道的话,一定去探望,并问清楚他是不是老赵。 我们从吴聃店里回去之后,虽然累得不行,但也得继续查这案子。现在机场事件搞得这乱子更大了,欧阳砖家几乎要跟我们俩跳脚了。为了早破案,欧阳砖家也加入了我们的调查,知道我从陆老爷子后人唐老太那里取来日记本,便拿过那日记亲自翻看。不过砖家这一翻倒是真的翻出了线索。 原来在那日记本的封皮和首页之间,还有一页纸,只是被胶水粘住了。欧阳砖家取过裁纸刀小心地将那纸张给割开,却见从那里面掉出一张相片来。我从地上捡起那相片,见那是一张泛黄的民国时期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的样子,三十多岁仪容端庄的夫人,高大俊朗的丈夫和一个一岁多大的小女儿。 “这是陆老爷子跟他老婆不?”我问道。 “不是。”赵羽说道:“我查过陆家的资料,这跟以前的老照片上留下的陆老爷子长相差很多,身高似乎也不一样。” “那这谁啊?藏在陆家老爷子小女儿日记本的,不就是全家福么?”我说道。 欧阳砖家说道:“我怎么见这照片后有字,你们翻过来看看。” 我翻开一看,果然是有一首诗,名字叫《子归歌》:“妾步长安路,心作相思涯。所望烽烟处,系君黄金甲。惟闻金戈声,马蹄溅黄沙。坚关十三年,何日可归家?” 虽然我的诗词功底不咋的,不过仔细一品,似乎这是写了一个将军的夫人,或者妾侍,红颜知己什么的在深闺,盼望在外征战的夫君早日回家。这好像跟陆家没什么关系似的。 “会不会是陆家小姐没事写的?文艺青年都好这一口。”我说道。看这字迹娟秀,应该是女人写的。 “不对,这首是藏头诗。”欧阳砖家拿着那照片说道:“你们看每一句的开头一个字。” 我凑过去一看,每句诗句的开头连起来读是:“妾心所系惟马坚。” 马坚!这不是当时陆家管家的名字么?! “马坚是陆家的管家。”我对欧阳砖家说道:“这难道是马管家一家么?” “一个管家未必有钱拍照,当时西洋照很贵。”欧阳博说道:“你们再看这几个人的衣着。男人的衣着虽然整齐干净,但是看这布料,应该是普通的麻布。但是他身边这个女人穿的旗袍可是丝绸做的。再看这个小姑娘,脖子上带着项圈,这项圈上挂着玉石,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这女人也是有钱人的夫人。我推测,这女人是陆家的原配夫人,小孩很可能是日记的主人,陆小姐。这男人就是马坚马管家。” “我靠,陆夫人跟管家有暧昧?”我吃惊道。“你这意思是疯婆婆借尸还魂?如果是故人,那会是谁呢?”我疑惑道。 “疯婆婆本身似乎有道法,也有一定的预言能力,你之前认识这样的人么?”赵羽问道。 “认识啊,没死啊,还没成年呢。我认识的只有小满有一定的预言能力,难道小满的灵魂还能到疯婆婆身体里,这么成熟地跟我拽古文言文么?”我汗道:“我在想会不会是某个前辈高手,修行无聊,出来帮我们升级打怪的?” 赵羽摇头道:“不可能,如果毫无关系她为什么要救你这么多次?” 我俩聊了几句也没什么主意,见其他人不过就是昏迷而已,便从里面打开机场大门,果然见外面围了警察和医护人员。 简单将里面的情况跟警察同事们介绍了一遍,我跟赵羽便筋疲力尽地想回市局去。走到路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赵羽身上不少伤口,便带着他先去找吴聃,想看看吴聃是不是有办法治好赵羽的伤。 等到了吴聃书店,无一例外地发现他又在看郭德纲。一边看一边儿吃葡萄,我担心吴聃继续看下去,就要跟郭德纲长差不多模样了。就现在这身材,基本上也是毁品牌的style,lv都能穿成地摊货的范儿。 我跟赵羽一进门,见书店里的顾客不多。吴聃瞥了我俩一眼,见赵羽身体上好几处缠着绷带,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愕然走过来,问道:“怎么,小赵你怎么伤成这样?” 我将吴聃拉到一旁,低声道:“师父,这僵尸体还能受伤么?这要受伤了怎么破?” 吴聃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没遇到过这种事。这得看小赵的恢复情况,从而观察一下。” 说着,吴聃走上前检查了一下赵羽的伤口,皱眉道:“这还真不好说,我瞧着小赵的伤口也在愈合恢复,你看血都不流了。这个到底怎么搞的?” 于是我将机场发生的事情跟吴聃讲了讲。吴聃沉默半晌,问道:“你说看到了五尊虎头人身像?” 我点头道:“是,我觉得像少数民族图腾。师父你怎么看?” 吴聃点头道:“有个民族叫彝族,想必你们都知道,崇拜火。彝族有一种邪术,就是引地狱之火烧人的魂魄,被这种火烧过的阴魂基本不能再度投胎,会流浪在三界之外,也就是你遇到马络羽的那种地方。多半那种幽魂都变成了三界之外的怪物。” 我打了个哆嗦,想起了马络羽之前所在的那个血池,血池里那些怪人鱼让我记忆犹新。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想起了疯婆婆,于是问吴聃对那个“似是故人来”怎么看。 “故人?”吴聃重复道:“如果是借尸还魂的话,那肯定是你的故人朋友了。” “如果死去的人逃过地府的追捕留在阳间,那他生前就是道法高手,同时还要有预言能力。这我也不认识啊。”我说道。 吴聃想了想,说道:“有没有预言能力这可不一定。其实未必要有预言能力的才能说出你的过去未来。” “那还有什么人知道?”我追问道:“最厉害的占卜师,中国人叫麻衣神相吧,全国能有几个啊,一般的道法高人也不可能看破别人的未来。” 吴聃说道:“厉害的阴魂可以自由出入阴阳路,虽然未必能够闯过那十八层地狱,但是在外围徘徊应该没啥问题。奈何桥边是三生石,三生石上有每个人的前世今生。只要这个人的魂魄站在三生石前,他的过去未来就会慢慢在三生石上呈现。如果有一定的法术,就能看到跟这个人相关的其他人的前世今生某些事情。但是如果透露天机,到了一定程度,这个人也难以再度轮回成人,最后很可能魂飞魄散。” 我吃惊道:“难道是道法高深的故人阴魂附体在了疯婆婆身上?” 吴聃点头道:“很可能。” 赵羽在一旁好奇地问道:“你想起这个故人是谁了么?” 我回想了一下,亡故的道法高人,我似乎只认识一个!那就是我早亡的前任师父老赵! “老赵?”我问吴聃道。 吴聃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很可能是。这老东西瞒我瞒得也挺苦,我还清明节给他烧纸了呢,真不够意思。” 赵羽问道:“老赵是谁?” 我苦笑道:“之前我的师父。”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赵羽的师父很可能也是老赵,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吴聃沉吟道:“是与不是,只要看看他给你的那个箱子就知道了。” 我想起老赵之前给我的那只旧箱子,自从我带到天津后,直接就扔给吴聃保管了。因为箱子里剩下的无非是一张罗刹鬼的画像,很可能是封印图。 吴聃此时去了小屋,将那旧箱子翻了出来,对我和赵羽说道:“如果是老赵附体,那他的阴魂一定是跟着你到了天津。你来的时候带了这口箱子,我看了,其他的没问题,只有这幅画,当时我没怎么注意。如果阴魂藏在画里,那多半画中有玄机。” 说着,他将那箱子打开,而里面也只有一瓶子朱砂,几张道符,和那一卷卷轴画。吴聃展开那画卷,放在我俩面前。 我见那画上依然是那个妖娆的罗刹艳鬼,只是似乎少了许多神韵。吴聃翻着那旧画纸,突然说道:“这画纸有点奇怪,好像还挺厚。” 赵羽接过去看了看,说道:“是被裱过的,画卷下应该覆盖了别的东西。”说 着,他直接将那罗刹鬼的画像从画纸上撕了下来。等他开始撕的时候,我才知道这玩意是贴在另一张画上的。等罗刹鬼画像彻底被撕掉,我才吃惊地发现,这画卷下面是老赵的工笔画。画着老赵穿着警服的样子,气宇轩昂,很得神韵,栩栩如生。 再度看到老赵的容颜,我有些感慨和伤感。赵羽问道:“这就是你以前的师父么?” 我心想这也是你的师父,不过不知怎么说出来才好。 我点了点头。吴聃说道:“得,这就是藏着老赵的画像了。这货居然把自己扮成画中仙了嘿。八成老赵阴魂没散,借着疯婆子的尸还魂了呢。难怪他什么都知道。” 我唏嘘万分,不知是哭还是笑好。可是我现在竟然不知道疯婆婆住在哪儿,如果知道的话,一定去探望,并问清楚他是不是老赵。 我们从吴聃店里回去之后,虽然累得不行,但也得继续查这案子。现在机场事件搞得这乱子更大了,欧阳砖家几乎要跟我们俩跳脚了。为了早破案,欧阳砖家也加入了我们的调查,知道我从陆老爷子后人唐老太那里取来日记本,便拿过那日记亲自翻看。不过砖家这一翻倒是真的翻出了线索。 原来在那日记本的封皮和首页之间,还有一页纸,只是被胶水粘住了。欧阳砖家取过裁纸刀小心地将那纸张给割开,却见从那里面掉出一张相片来。我从地上捡起那相片,见那是一张泛黄的民国时期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的样子,三十多岁仪容端庄的夫人,高大俊朗的丈夫和一个一岁多大的小女儿。 “这是陆老爷子跟他老婆不?”我问道。 “不是。”赵羽说道:“我查过陆家的资料,这跟以前的老照片上留下的陆老爷子长相差很多,身高似乎也不一样。” “那这谁啊?藏在陆家老爷子小女儿日记本的,不就是全家福么?”我说道。 欧阳砖家说道:“我怎么见这照片后有字,你们翻过来看看。” 我翻开一看,果然是有一首诗,名字叫《子归歌》:“妾步长安路,心作相思涯。所望烽烟处,系君黄金甲。惟闻金戈声,马蹄溅黄沙。坚关十三年,何日可归家?” 虽然我的诗词功底不咋的,不过仔细一品,似乎这是写了一个将军的夫人,或者妾侍,红颜知己什么的在深闺,盼望在外征战的夫君早日回家。这好像跟陆家没什么关系似的。 “会不会是陆家小姐没事写的?文艺青年都好这一口。”我说道。看这字迹娟秀,应该是女人写的。 “不对,这首是藏头诗。”欧阳砖家拿着那照片说道:“你们看每一句的开头一个字。” 我凑过去一看,每句诗句的开头连起来读是:“妾心所系惟马坚。” 马坚!这不是当时陆家管家的名字么?! “马坚是陆家的管家。”我对欧阳砖家说道:“这难道是马管家一家么?” “一个管家未必有钱拍照,当时西洋照很贵。”欧阳博说道:“你们再看这几个人的衣着。男人的衣着虽然整齐干净,但是看这布料,应该是普通的麻布。但是他身边这个女人穿的旗袍可是丝绸做的。再看这个小姑娘,脖子上带着项圈,这项圈上挂着玉石,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这女人也是有钱人的夫人。我推测,这女人是陆家的原配夫人,小孩很可能是日记的主人,陆小姐。这男人就是马坚马管家。” “我靠,陆夫人跟管家有暧昧?”我吃惊道。 第359章 呼之欲出 这简直就是民国版喜当爹啊!不过这算不算**丝逆袭高帅富?为什么陆家夫人会喜欢一个管家?之前看过陆老爷的照片,虽然不够帅,也不算年轻,不过风度不错,多金有钱,比一个只有长相还不错的管家好多了吧。 我揉了揉眉心,说道:“就算陆小姐是马管家的小孩,这个消息好像也没用。陆小姐去了美国多年,基本没回来过,她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回来报仇。” 欧阳博说道:“这个马管家有没有什么后人?” 赵羽说道:“这个不好说,因为查不到他的详细资料。他不过是个大户人家的管家而已,也许当时国民政府有过户籍资料,可现在距离当时都快一百年了,更没办法去查找。” 欧阳博沉默半晌,说道:“如果马坚不只是个管家呢?” 我问道:“这话什么意思啊?” 欧阳博说道:“这个连环杀人案,无论是死去的新娘还是代言人,我都查过她们的底细。那些木清萱的代言人都参与过木清萱的投资。而那些死去的新娘子,无一例外的都是小三上位,二奶扶正的货色。” 我愕然道:“这你都能查到?我跟赵羽去查的时候没人提到这茬啊。” 欧阳博冷哼道:“谁会将这些丑事轻易说出来?总之,陆家的后人既然排除嫌疑,那只有马管家的后人有嫌疑了。也许马管家和陆夫人有其他的私生子女,为母亲报仇,杀了夏一梦,又剥了她的皮。由于母亲的过去,这个人对二奶上位的女人特别痛恨,所以就接连杀了这几个新娘。” “可他干吗烧了那几个新娘的四肢?这心理变态啊。”我撇嘴道。 “这个我还没弄清楚。但是马管家后人的可能性很大。”欧阳砖家说道:“想办法排查一下。” 我心想你这话说的倒是轻松,排查,怎么查?马坚死了还不知多少年了,又历经了两个“朝代”,要查的话还不知要费多少天。 心中虽然吐槽,但要做的工作也还是得做。首先我们的人将刘雨霏给彻底保护了起来。为了防止巫术师再度趁机行凶,我说服刘雨霏,送给她一面吴聃施过法的八卦镜。刘雨霏也受了不少教训,回去大病一场之后低调了不少,八卦镜也乖乖收下,基本深居简出,最近的拍戏通告也取消了。 我见搞定刘雨霏,于是就跟赵羽开始查马坚这个线索。在调查过程中,我跟赵羽发现一个问题。木清萱倒闭之后,另一家国货叫云如梦的,开始大肆宣传,做公益活动,木清萱的地位已经逐渐被他取代。 “够巧的啊赵羽,”我看着大街上开始多出来的广告,对赵羽说道:“你说这一家会不会是设计了木清萱的幕后‘推手’?” 赵羽说道:“也许是,可他们怎么说都跟木清萱的人尸制造案没什么关系,我们也不能去查他们。还是先集中精力调查马坚吧。” 于是我俩在天津和上海两地跑,连社会福利院这种地方都查过了,最后列了一张名单出来。我们估摸着马坚的年纪,将百岁多的老人和亡故的名为马坚的人列成一张清单,这一瞧,我去,上海和天津加起来就有两百多人。幸好这个名字不算太大众,如果是叫个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那我跟赵羽得查吐血了。 我俩对比了照片,其中也只有几十个人留下过零星的照片。但是排除了他们之后,还剩下几十个叫马坚的,没有详细记录。不过这几个老家倒都是上海的。我们俩联络了上海民警,让他们帮忙走访调查。大概过了三四天的时间,才慢慢摸清了这几个马坚的资料。这几个百岁老人,只有不超过十个还活着,可都住在养老院,医院或者儿女家里了。剩下的都死了。有的是孤寡老人,有的有过儿女。上海警方将这几个人的儿女和社会关系也发了过来。 我跟赵羽翻看着资料,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端倪,都像是普通正常家庭里的子女,没有一个有案底记录的。 “这些人里有老师,有教授还有普通工人,可都是良民,没有任何犯案记录,实在不好判断。”我对赵羽叹道。 赵羽不言不语地盯着那几份资料,仔细地浏览。突然地,他将其中一份送到我跟前,说道:“你看看这个。”我接过去一看,资料上也是一个叫马坚的人,男性,没有照片。年龄很符合我们要找的人,可他的职业是军人,跟大户人家的管家不搭边。 这人有个儿子,现在是散打培训班的教练,去过全国各地好几家武术馆或者培训班。不过由于快六十了,已经退休。教练还有个女儿,貌似在外地上大学。 “这人有什么问题?”我问道:“军人的话,说不定是个老兵,抗日英雄呢。你怀疑军人家属?” 赵羽沉吟道:“我一直在想,那家照相馆二楼上的画,只能够取走人的魂魄。如果一个人失去魂魄,那她先是意识不清楚,浑浑噩噩,可能还会有一定的意识。如果超过一定的时间,那她就真的变成了活死人,或者是死人。那些新娘子都很苗条,虽然一般人都有能力弄走她们,可如果想不被楼下的人发现,那只好从二楼消失。咱们假设一个人背着昏迷的新娘从二楼窗户下来,那这个人肯定得有一定的力量和技巧,否则会被楼下的人发现。那这个人很可能是个身手不错的男人。这个马坚是个军人,他的儿子又是个教练,我感觉有这种行动能力。” 我皱眉道:“就算他有这个能力,这些新娘子多半是在白天消失的,难道他背着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跳下二楼不会被人发现么?” “那我们就再回去看看现场。”赵羽说道:“去看看怎么才能把新娘子弄走。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丁半点的线索。因为当时新娘子一定是穿了婚纱,婚纱繁复,体积又大,并不好侍弄,有可能会留下线索。” 于是我跟赵羽又返回那照相馆。到了照相馆楼下,我抬头看着二楼的窗户。这窗户面朝大街,虽然街上行人不算太多,可也不算少,人来人往的,一个大男人背着新娘子不可能不被发现。就算他用了什么工具装走新娘子,那也够显眼儿的。 于是我跟赵羽又转到侧面的窗户。这窗户对着二楼的走廊,在侧边小巷里,倒是不容易被人发现。对面是一家西餐馆的墙,西餐馆的窗户跟照相馆的正好错开,相信里面吃饭的人未必能看到照相馆这边的小窗户。小窗户旁边是水管管道,这水管管道暴露在外,已经锈迹斑斑了,看上去不少年头,很可能早就废弃不用。 “这些水龙头管子被拆掉一半,你发现没有?”赵羽指着这些破旧的水龙头管子说道:“好像原本是想全拆了,但是工程只进行到一半就停顿了。” “这会不会是民国时期的水龙头管道,那时候照相馆是在花钱装自来水管,可是馆长突然失踪了,于是这管道就没装成呗。”我说道。 赵羽点头道:“没错,很可能是这样。在这照相馆楼下就是酒店设的垃圾桶,好几个都一人多高,如果说有人从这个窗户将新娘子装在一只大黑袋子里拽出来丢进垃圾桶,路过的人即使发现了,也只当作是丢垃圾吧。” “谁会从二楼丢一袋垃圾下来,”我汗道:“再怎么说也是有点突兀。” 赵羽说道:“如果他穿着自来水公司的制服,装作修管子,很可能是假装顺手帮忙丢了一袋子垃圾下来,那就很自然了不是么?” 我恍然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凶手很可能是穿着自来水管公司制服,假装来修水管的人?”这简直就是民国版喜当爹啊!不过这算不算**丝逆袭高帅富?为什么陆家夫人会喜欢一个管家?之前看过陆老爷的照片,虽然不够帅,也不算年轻,不过风度不错,多金有钱,比一个只有长相还不错的管家好多了吧。 我揉了 揉眉心,说道:“就算陆小姐是马管家的小孩,这个消息好像也没用。陆小姐去了美国多年,基本没回来过,她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回来报仇。” 欧阳博说道:“这个马管家有没有什么后人?” 赵羽说道:“这个不好说,因为查不到他的详细资料。他不过是个大户人家的管家而已,也许当时国民政府有过户籍资料,可现在距离当时都快一百年了,更没办法去查找。” 欧阳博沉默半晌,说道:“如果马坚不只是个管家呢?” 我问道:“这话什么意思啊?” 欧阳博说道:“这个连环杀人案,无论是死去的新娘还是代言人,我都查过她们的底细。那些木清萱的代言人都参与过木清萱的投资。而那些死去的新娘子,无一例外的都是小三上位,二奶扶正的货色。” 我愕然道:“这你都能查到?我跟赵羽去查的时候没人提到这茬啊。” 欧阳博冷哼道:“谁会将这些丑事轻易说出来?总之,陆家的后人既然排除嫌疑,那只有马管家的后人有嫌疑了。也许马管家和陆夫人有其他的私生子女,为母亲报仇,杀了夏一梦,又剥了她的皮。由于母亲的过去,这个人对二奶上位的女人特别痛恨,所以就接连杀了这几个新娘。” “可他干吗烧了那几个新娘的四肢?这心理变态啊。”我撇嘴道。 “这个我还没弄清楚。但是马管家后人的可能性很大。”欧阳砖家说道:“想办法排查一下。” 我心想你这话说的倒是轻松,排查,怎么查?马坚死了还不知多少年了,又历经了两个“朝代”,要查的话还不知要费多少天。 心中虽然吐槽,但要做的工作也还是得做。首先我们的人将刘雨霏给彻底保护了起来。为了防止巫术师再度趁机行凶,我说服刘雨霏,送给她一面吴聃施过法的八卦镜。刘雨霏也受了不少教训,回去大病一场之后低调了不少,八卦镜也乖乖收下,基本深居简出,最近的拍戏通告也取消了。 我见搞定刘雨霏,于是就跟赵羽开始查马坚这个线索。在调查过程中,我跟赵羽发现一个问题。木清萱倒闭之后,另一家国货叫云如梦的,开始大肆宣传,做公益活动,木清萱的地位已经逐渐被他取代。 “够巧的啊赵羽,”我看着大街上开始多出来的广告,对赵羽说道:“你说这一家会不会是设计了木清萱的幕后‘推手’?” 赵羽说道:“也许是,可他们怎么说都跟木清萱的人尸制造案没什么关系,我们也不能去查他们。还是先集中精力调查马坚吧。” 于是我俩在天津和上海两地跑,连社会福利院这种地方都查过了,最后列了一张名单出来。我们估摸着马坚的年纪,将百岁多的老人和亡故的名为马坚的人列成一张清单,这一瞧,我去,上海和天津加起来就有两百多人。幸好这个名字不算太大众,如果是叫个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那我跟赵羽得查吐血了。 我俩对比了照片,其中也只有几十个人留下过零星的照片。但是排除了他们之后,还剩下几十个叫马坚的,没有详细记录。不过这几个老家倒都是上海的。我们俩联络了上海民警,让他们帮忙走访调查。大概过了三四天的时间,才慢慢摸清了这几个马坚的资料。这几个百岁老人,只有不超过十个还活着,可都住在养老院,医院或者儿女家里了。剩下的都死了。有的是孤寡老人,有的有过儿女。上海警方将这几个人的儿女和社会关系也发了过来。 我跟赵羽翻看着资料,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端倪,都像是普通正常家庭里的子女,没有一个有案底记录的。 “这些人里有老师,有教授还有普通工人,可都是良民,没有任何犯案记录,实在不好判断。”我对赵羽叹道。 赵羽不言不语地盯着那几份资料,仔细地浏览。突然地,他将其中一份送到我跟前,说道:“你看看这个。”我接过去一看,资料上也是一个叫马坚的人,男性,没有照片。年龄很符合我们要找的人,可他的职业是军人,跟大户人家的管家不搭边。 这人有个儿子,现在是散打培训班的教练,去过全国各地好几家武术馆或者培训班。不过由于快六十了,已经退休。教练还有个女儿,貌似在外地上大学。 “这人有什么问题?”我问道:“军人的话,说不定是个老兵,抗日英雄呢。你怀疑军人家属?” 赵羽沉吟道:“我一直在想,那家照相馆二楼上的画,只能够取走人的魂魄。如果一个人失去魂魄,那她先是意识不清楚,浑浑噩噩,可能还会有一定的意识。如果超过一定的时间,那她就真的变成了活死人,或者是死人。那些新娘子都很苗条,虽然一般人都有能力弄走她们,可如果想不被楼下的人发现,那只好从二楼消失。咱们假设一个人背着昏迷的新娘从二楼窗户下来,那这个人肯定得有一定的力量和技巧,否则会被楼下的人发现。那这个人很可能是个身手不错的男人。这个马坚是个军人,他的儿子又是个教练,我感觉有这种行动能力。” 我皱眉道:“就算他有这个能力,这些新娘子多半是在白天消失的,难道他背着一个穿着婚纱的女人跳下二楼不会被人发现么?” “那我们就再回去看看现场。”赵羽说道:“去看看怎么才能把新娘子弄走。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丁半点的线索。因为当时新娘子一定是穿了婚纱,婚纱繁复,体积又大,并不好侍弄,有可能会留下线索。” 于是我跟赵羽又返回那照相馆。到了照相馆楼下,我抬头看着二楼的窗户。这窗户面朝大街,虽然街上行人不算太多,可也不算少,人来人往的,一个大男人背着新娘子不可能不被发现。就算他用了什么工具装走新娘子,那也够显眼儿的。 于是我跟赵羽又转到侧面的窗户。这窗户对着二楼的走廊,在侧边小巷里,倒是不容易被人发现。对面是一家西餐馆的墙,西餐馆的窗户跟照相馆的正好错开,相信里面吃饭的人未必能看到照相馆这边的小窗户。小窗户旁边是水管管道,这水管管道暴露在外,已经锈迹斑斑了,看上去不少年头,很可能早就废弃不用。 “这些水龙头管子被拆掉一半,你发现没有?”赵羽指着这些破旧的水龙头管子说道:“好像原本是想全拆了,但是工程只进行到一半就停顿了。” “这会不会是民国时期的水龙头管道,那时候照相馆是在花钱装自来水管,可是馆长突然失踪了,于是这管道就没装成呗。”我说道。 赵羽点头道:“没错,很可能是这样。在这照相馆楼下就是酒店设的垃圾桶,好几个都一人多高,如果说有人从这个窗户将新娘子装在一只大黑袋子里拽出来丢进垃圾桶,路过的人即使发现了,也只当作是丢垃圾吧。” “谁会从二楼丢一袋垃圾下来,”我汗道:“再怎么说也是有点突兀。” 赵羽说道:“如果他穿着自来水公司的制服,装作修管子,很可能是假装顺手帮忙丢了一袋子垃圾下来,那就很自然了不是么?” 我恍然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凶手很可能是穿着自来水管公司制服,假装来修水管的人?” 第360章 灵溪失踪 “也有可能就是个修水管的工人。”赵羽说道:“先问问前一个照相馆老板再说。” 民国时期那个照相馆老板死后,这个照相馆就空置了,直到前阵子有个胆儿大的盘了下来,结果死了几个人之后又荒废了。幸好这货倒是没死,还活着,上次调查新娘案子的时候,我跟赵羽留下了这老板的地址和电话,这次直接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他就住在这照相馆附近,走过两条街也就到了。前任老板是个叫陈彦的年轻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学艺术的海归,看样儿家境不错。敲了半天门,这长发艺术男才起来开门,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 “你们找谁?”陈彦揉了揉眼睛,问道。 “你是陈彦吧?警察,想跟你调查一点事儿。”我说道:“之前见过,还记得我们么?” 陈彦一听警察,愣了愣,无奈地说道:“不就那案子么?真跟我没关系。我去,这下真没法过了,左邻右舍的都怀疑是我杀人,你说我杀我客户干嘛啊我?” 赵羽说道:”既然不是你,那就请你配合我们调查,早一天找到凶手,你不是早一天能摆脱嫌疑么?这样也就不会让人对你说三道四不是?“ 陈彦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将门敞开,说道:“行了,进来吧。“ 我跟赵羽笑了笑,跟着他进门。这搞艺术的就是不一样,家里布置得很文艺范儿,沙发上还躺着一只加菲猫。我一瞧,立即凑上去逗了逗,那猫白了我一眼,带着独有的一脸吐槽的表情跳下沙发,默默钻进了卧室里。 文艺男拉开冰箱,问道:“两位警官们喝什么?” 赵羽说道:“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你不用麻烦了,谢谢。” 文艺男也不跟我们客气,自己取了一瓶饮料拉开喝了,坐到我俩对面的沙发上,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呢?之前我录过好几次笔录了,什么细节都告诉警方了,你们再问我我也还是那些话。” 赵羽说道:“我只想问几个小问题。你买下那照相馆之后,有没有请自来水公司修管道?” 陈彦似乎没想到赵羽会问这个问题,愣了愣,随即点头道:“请过,因为我收拾好照相馆没几天,二楼洗手间的水龙头就坏了,好像哪儿堵了。我确实打电话到自来水公司请他们派个修理工来,起初还没人肯来,不过最后倒是有个师傅过来修好了。” “那修理工什么样子?”赵羽问道。 陈彦回忆半晌,说道:“就那样呗,四十多岁,男的,不是很高,普通人长相,我真记不住。“ 我说道:“你最好仔细回忆回忆,这个人对案件侦破很重要。“ 陈彦一听,吃惊道:“难道是水管工干的?我靠,不会吧,我想想啊,他一直在窗户外整理那些什么废弃的水管,基本没进屋啊。“ 赵羽说道:“是你让他整理的么?“ 陈彦摇头道:“不是,是他自己说,这些废弃的水管放这儿太难看,又没用。反正他那天也没事,就给我拆了吧。我见这师傅还挺热心,又不多要工钱,就答应了。答应之后我就去忙了。不过后来他拆了一半就走了,说公司有事急着回去,我就让他走了呗。” 我说道:“那之后你们就发现新娘子不见了是么?” 陈彦回忆道:“那天来拍照的女的……好像是,差不多吧,我们在楼下等了她半个小时,也不见她下来,这才上去看看,结果哪儿都没找到。这个时候那水管工也早就走了吧。“ 我跟赵羽互相看了看,心想这水管工八成有问题。于是我们问他是否能回忆起那人的长相,陈彦摇了摇头,叹道:“真记不住,都过了半个多月了,再说,你们谁会去特别记住一个普通工人啊?” 我们见陈彦确实也提供不出别的什么线索,也便跟他道了别,嘱咐他想起什么就一定告诉我们。随即在陈彦不耐烦的目光送行下出了门。 出门之后,赵羽说要去自来水公司查查看。不过我们俩都不对此行抱什么希望。果然的,查过之后也没啥线索,因为自来水公司根本没这么个人。很显然是冒名顶替。当时确实是有人打电话来喊维修人员,但是大家都很忙,后来忘了这回事儿了。既然对方没再打,也都作罢。 “看来照相馆水管问题很可能是凶手做的手脚,他是为了找个机会能够进去照相馆而不被人怀疑。”赵羽对我说道:“只可惜这照相馆是民国时期留下的,根本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否则还能拍到这人的样子。 “水管工的线索似乎也查不下去。”我有点泄气。 “那就查查看那个散打教练。他叫什么名字?我记得是叫马诺。”赵羽说道。 “马诺,撞名《非诚勿扰》那个拜金女啊。”我说道,心中十分佩服僵尸体赵羽过目不忘的本事。 “我觉得他的可能性比较大,试试看吧。”赵羽说道。 于是我们让林宇凡这个技术宅尽可能地调出马诺的所有资料。同时调动其他同事对马诺一家进行暗中监视调查。不过调查发现,马诺居然没结婚,也没任何儿女。他四十多年来到过的地方倒是不少,其中也包括上海和天津,不过都是去带队打比赛,或者亲自参加全国散打比赛,成绩真心不错。如果早生几年,也许我能知道这个人,毕竟咱也练过散打。 这人的经历看上去算是单纯,没有什么不良记录。唯一比较特别的是,有一段时间他曾经求助过精神科医生,开过抗抑郁的药物。对此我们调查了他当时的主治医生,医生说是马诺输了一场很重要的比赛,所以有情绪上的低落也抑郁现象,不过通过治疗已经痊愈了。 医生的说辞轻描淡写,我们对此也并不完全采信。但是通过这一阵子对马诺的监视,倒是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他每天的生活就像是一个退休的老头,定期去小区附近的广场跑跑步,偶尔去钓钓鱼,看看别人下棋。然后就自己去旅行什么的。不过他倒是没什么好朋友,性格很孤僻。虽然当过这么多年教练,跟学员的关系居然也很冷淡疏远,平时也没有徒弟记着回来看看他。 查到这里,我跟赵羽有些怀疑是否查错了方向,因为马诺确实没啥可疑的地方。但在调查他的这一个多星期里,那连环杀手也似乎收手了似的,再也没出现其他的新娘子被杀案件。调查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市局倒是多了个常客,邹晓楠。这货为了挖掘新闻线索,整天缠着我跟赵羽问来问去,简直跟苍蝇一样让人无比心烦。 就在这天,我跟赵羽正在市局办公室研究案情,苏淩突然到市局里来找我。 我到接待室一看,见苏淩难得的神色忧愁,忐忑不安。 “神仙姐姐,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灵溪被人抓走了。”苏淩说道,上前递给我一张纸条:“这是有人放在我店门前的,我看到就立即拿来给你了。早上灵溪出去送货就一直没回来,到了中午我给她打电话也没接,以为她又找你玩去了,直到晚上的时候,我听到门外有人停了下来,以为是客人,出门一看,人没有,却有这封信。” “什么?!恶女被人抓走了?!”我心中咯噔一声,赶紧展开纸条,见上面居然写了几个毛笔字:“要救阮灵溪,今晚大寺村村后坟地见。” “这是谁?!”我忍不住咬牙骂道:“难道是那个凶手狗急跳墙 ?!看来我们是查错人了!” 赵羽接过字条看了看,说道:“你先冷静下来。这个年头用纸条传递信息的已经不多了,写毛笔字的更少。我这就去找市里的笔迹鉴定专家鉴定看看,还有这纸张,也许有指纹……”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就怕恶女等不起!今晚我就要去看看,看谁跟我们玩这一套!”“也有可能就是个修水管的工人。”赵羽说道:“先问问前一个照相馆老板再说。” 民国时期那个照相馆老板死后,这个照相馆就空置了,直到前阵子有个胆儿大的盘了下来,结果死了几个人之后又荒废了。幸好这货倒是没死,还活着,上次调查新娘案子的时候,我跟赵羽留下了这老板的地址和电话,这次直接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他就住在这照相馆附近,走过两条街也就到了。前任老板是个叫陈彦的年轻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学艺术的海归,看样儿家境不错。敲了半天门,这长发艺术男才起来开门,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 “你们找谁?”陈彦揉了揉眼睛,问道。 “你是陈彦吧?警察,想跟你调查一点事儿。”我说道:“之前见过,还记得我们么?” 陈彦一听警察,愣了愣,无奈地说道:“不就那案子么?真跟我没关系。我去,这下真没法过了,左邻右舍的都怀疑是我杀人,你说我杀我客户干嘛啊我?” 赵羽说道:”既然不是你,那就请你配合我们调查,早一天找到凶手,你不是早一天能摆脱嫌疑么?这样也就不会让人对你说三道四不是?“ 陈彦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将门敞开,说道:“行了,进来吧。“ 我跟赵羽笑了笑,跟着他进门。这搞艺术的就是不一样,家里布置得很文艺范儿,沙发上还躺着一只加菲猫。我一瞧,立即凑上去逗了逗,那猫白了我一眼,带着独有的一脸吐槽的表情跳下沙发,默默钻进了卧室里。 文艺男拉开冰箱,问道:“两位警官们喝什么?” 赵羽说道:“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你不用麻烦了,谢谢。” 文艺男也不跟我们客气,自己取了一瓶饮料拉开喝了,坐到我俩对面的沙发上,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呢?之前我录过好几次笔录了,什么细节都告诉警方了,你们再问我我也还是那些话。” 赵羽说道:“我只想问几个小问题。你买下那照相馆之后,有没有请自来水公司修管道?” 陈彦似乎没想到赵羽会问这个问题,愣了愣,随即点头道:“请过,因为我收拾好照相馆没几天,二楼洗手间的水龙头就坏了,好像哪儿堵了。我确实打电话到自来水公司请他们派个修理工来,起初还没人肯来,不过最后倒是有个师傅过来修好了。” “那修理工什么样子?”赵羽问道。 陈彦回忆半晌,说道:“就那样呗,四十多岁,男的,不是很高,普通人长相,我真记不住。“ 我说道:“你最好仔细回忆回忆,这个人对案件侦破很重要。“ 陈彦一听,吃惊道:“难道是水管工干的?我靠,不会吧,我想想啊,他一直在窗户外整理那些什么废弃的水管,基本没进屋啊。“ 赵羽说道:“是你让他整理的么?“ 陈彦摇头道:“不是,是他自己说,这些废弃的水管放这儿太难看,又没用。反正他那天也没事,就给我拆了吧。我见这师傅还挺热心,又不多要工钱,就答应了。答应之后我就去忙了。不过后来他拆了一半就走了,说公司有事急着回去,我就让他走了呗。” 我说道:“那之后你们就发现新娘子不见了是么?” 陈彦回忆道:“那天来拍照的女的……好像是,差不多吧,我们在楼下等了她半个小时,也不见她下来,这才上去看看,结果哪儿都没找到。这个时候那水管工也早就走了吧。“ 我跟赵羽互相看了看,心想这水管工八成有问题。于是我们问他是否能回忆起那人的长相,陈彦摇了摇头,叹道:“真记不住,都过了半个多月了,再说,你们谁会去特别记住一个普通工人啊?” 我们见陈彦确实也提供不出别的什么线索,也便跟他道了别,嘱咐他想起什么就一定告诉我们。随即在陈彦不耐烦的目光送行下出了门。 出门之后,赵羽说要去自来水公司查查看。不过我们俩都不对此行抱什么希望。果然的,查过之后也没啥线索,因为自来水公司根本没这么个人。很显然是冒名顶替。当时确实是有人打电话来喊维修人员,但是大家都很忙,后来忘了这回事儿了。既然对方没再打,也都作罢。 “看来照相馆水管问题很可能是凶手做的手脚,他是为了找个机会能够进去照相馆而不被人怀疑。”赵羽对我说道:“只可惜这照相馆是民国时期留下的,根本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否则还能拍到这人的样子。 “水管工的线索似乎也查不下去。”我有点泄气。 “那就查查看那个散打教练。他叫什么名字?我记得是叫马诺。”赵羽说道。 “马诺,撞名《非诚勿扰》那个拜金女啊。”我说道,心中十分佩服僵尸体赵羽过目不忘的本事。 “我觉得他的可能性比较大,试试看吧。”赵羽说道。 于是我们让林宇凡这个技术宅尽可能地调出马诺的所有资料。同时调动其他同事对马诺一家进行暗中监视调查。不过调查发现,马诺居然没结婚,也没任何儿女。他四十多年来到过的地方倒是不少,其中也包括上海和天津,不过都是去带队打比赛,或者亲自参加全国散打比赛,成绩真心不错。如果早生几年,也许我能知道这个人,毕竟咱也练过散打。 这人的经历看上去算是单纯,没有什么不良记录。唯一比较特别的是,有一段时间他曾经求助过精神科医生,开过抗抑郁的药物。对此我们调查了他当时的主治医生,医生说是马诺输了一场很重要的比赛,所以有情绪上的低落也抑郁现象,不过通过治疗已经痊愈了。 医生的说辞轻描淡写,我们对此也并不完全采信。但是通过这一阵子对马诺的监视,倒是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他每天的生活就像是一个退休的老头,定期去小区附近的广场跑跑步,偶尔去钓钓鱼,看看别人下棋。然后就自己去旅行什么的。不过他倒是没什么好朋友,性格很孤僻。虽然当过这么多年教练,跟学员的关系居然也很冷淡疏远,平时也没有徒弟记着回来看看他。 查到这里,我跟赵羽有些怀疑是否查错了方向,因为马诺确实没啥可疑的地方。但在调查他的这一个多星期里,那连环杀手也似乎收手了似的,再也没出现其他的新娘子被杀案件。调查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市局倒是多了个常客,邹晓楠。这货为了挖掘新闻线索,整天缠着我跟赵羽问来问去,简直跟苍蝇一样让人无比心烦。 就在这天,我跟赵羽正在市局办公室研究案情,苏淩突然到市局里来找我。 我到接待室一看,见苏淩难得的神色忧愁,忐忑不安。 “神仙姐姐,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灵溪被人抓走了。”苏淩说道,上前递给我一张纸条:“这是有人放在我店门前的,我看到就立即拿来给你了。早上灵溪出去送货就一直没回来,到了中午我给她打电话也没接,以为她又找你玩去了,直到晚上的时候,我听到门外有人停了下来,以为是客人,出门一看,人没有,却有 这封信。” “什么?!恶女被人抓走了?!”我心中咯噔一声,赶紧展开纸条,见上面居然写了几个毛笔字:“要救阮灵溪,今晚大寺村村后坟地见。” “这是谁?!”我忍不住咬牙骂道:“难道是那个凶手狗急跳墙?!看来我们是查错人了!” 赵羽接过字条看了看,说道:“你先冷静下来。这个年头用纸条传递信息的已经不多了,写毛笔字的更少。我这就去找市里的笔迹鉴定专家鉴定看看,还有这纸张,也许有指纹……”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就怕恶女等不起!今晚我就要去看看,看谁跟我们玩这一套!” 第361章 暗黑巫术(1) 赵羽见我神色慌乱,便说道:“先别着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我记得你说起过,那个疯婆婆还告诉过你一些信息,现在我们整合一下,也许她是在帮你应对未来的变故。” 赵羽的提醒让我想起疯婆婆两次传递给我的隐晦信息。第一次是说的“白坟”,第二次是说“小心身边人”。可现在看来,这两处信息完全是摸不着头脑。 赵羽想了想,说道:“白坟这个问题,之前吴叔不是说要给你查么?他查得怎么样了?” 我想起上次去见吴聃,他正在店里吃葡萄看电视,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于是叹道:“也许什么都查不到吧。” 赵羽说道:“我们再去问问。”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刚开始早上上班,距离约定时间早了去了。于是我跟赵羽去找吴聃。到了吴聃的书店,却见他今天根本没开门。打电话问过才知道,吴聃正在家里翻看什么资料,也招呼我们俩前去看看。 我苦着脸说道:“师父,恶女被人抓走了,我们现在还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你还有心情在家看书啊?!” 吴聃在电话里惊道:“徒弟媳妇被人拐走了?我可不是看闲书,我刚弄到两本古书。你前几天不是问我白坟的解释么?我这几天找了几个卖古董的朋友,四下里寻找跟白坟相关的解释和书籍,终于被我找到两本。” 我想起疯婆婆的提示“白坟”,不由眼前一亮,立即说道:“师父你在家等着,我们立刻去找你!” 说着,我挂了电话,拉着赵羽打了车就往吴聃家去。进门之后,果然见吴聃拉着窗帘,在客厅里翻书。我见屋里一片昏暗,皱眉道:“师父,大白天你干什么拉着窗帘?” 吴聃指了指沙发上的红雨伞,说道:“端午节快要到了,那是阴阳之气交接转换的最迅速时刻。阳气逐渐转盛,阴魂就开始受不了了。这不这位躲雨伞里头么。” “还有半个月就端午节了啊。”我感叹道:“时间过得够快。可魔女姐姐大白天都敢出门,还怕端午节么?” “白娘娘端午节还现了原形呢,何况是个鬼。别的日子也许还好点儿,过了端午节就没事了。”吴聃说道。 此时,就见马络羽从雨伞中现身,冷哼道:“我哪儿有那么娇气!” 吴聃苦笑道:“是没有,不过就算你不怕开水烫,你伸手进开水里也能起一手泡的话,能避免还是得避免不是。何必自讨苦吃呢?”不怕开水烫……我偷眼看了看马络羽,心想这形容略显犀利啊。不过马络羽倒是没什么反应,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没智商。 吴聃将两本古书递给赵羽,说道:“看得我眼都花了,里面主要不光是汉字儿,还有彝族古语。这两本虽然都是翻译本,但都是竖版的,还用了繁体,注解直接在那些彝族语言后头,看得我老眼昏花的。这样,小赵你们俩来翻翻看,里面似乎有几章节是详细讲述白坟的。我怀疑这白坟很可能跟某些彝族巫术师有关系,这些人抓了徒弟媳妇,不知道是让我们停止调查这个案子,以防止给他们牵扯出来呢,还是另有所图。” 我闻言立即接过来,翻开一看,头大了。里面果然密密麻麻的字,汉语和少数民族语言搀和着,看得我眼睛晕。两本书的封面上没有标注汉语,直接是鬼画符的彝族语,不知写了什么,简直比茅山道符还难理解。 我接过去的那本,大篇幅地讲述了彝族人民对火的至深崇拜。这本书的作者认为,一切火的崇拜都起源于太阳崇拜,火时常是太阳的代表。彝族祭火,其实质也就是祭太阳。彝族视太阳神为至高无上之神。凉山彝族观念中认为日神高高在上。彝族也有一些巫术师,大概也跟平时人们说的黑魔法白魔法一样,巫术师也分正邪。但是很奇怪的是,无论正邪,都维持着对火的崇拜。比如巫师做法的时候都要呼唤太阳神:“伙布过很拉,格尼过很拉。”(伙布,音意为“太阳”;格尼,音意为“太阳神”;过很拉,音意为“来看”。)我感觉意思是: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边念咒语,边拍打手中的头帕,艾玛,这很像是中国的跳大神。巫术师无时无刻不想着召唤太阳,借用他的能力。像很多意外发生的事情,如:死人、垮房子、遭窃等等,都要喊太阳神来看,太阳在彝族地界里头比杜甫和元芳还要忙。大概因为太阳领导觉得太忙了,就将火神提拔为公务猿,代替自己用一定的力量给彝族巫师效命。所以,后来就演化为彝族对火的崇拜。另外也有巫师做法的时候,不必对着太阳,只要燃起火就可以。就像如果需要半夜做法,你总不能去天上云层扒开,喊太阳出来看看吧。 由于对火的崇拜延续下来,彝族自古以来行火葬。有些巫术师会在人火化后对其用法超度,让灵魂随着烟气升天,进入另一个世界。不过这书上也写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说巫术师也能通过火,将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人召唤回来。不过这种召唤需要一定的条件了。但是火葬却排除非正常死亡者。如横死的人或者夭折的婴儿,这种怨气极深的横死的人必须挖地三尺土葬深埋,做法用以消除怨气。 由于很多彝族巫师认为火神拥有跟太阳神差不多的力量,便将做法点燃的火种特别保护。比如:做法的时候,小孩不能上前耍火,也不能耍火钳,不能靠近。人,特别是妇女不能从火塘上跨过,不能将脏东西拿到火塘里烧烤,不能将污水泼进火塘里,这都是破坏火神能力的致命要素。 彝族巫师做法需要一个特别的“火塘”,就像是我们所说的阵眼。火塘里火的熄与燃被认为法术的成败,甚至巫师的姓名,所求的未来休戚相关。做法的时候火塘里的火不能让它熄灭。当然,一般的东西也不会灭掉巫师燃起的火。同时做法的时候也禁止一次在一个火塘里点多把(包括两把)火把,认为这样不尊敬火神和火塘神,这样做法不会成功,自己还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看到这里,我已经没了耐心,将书一扔,说道:“师父你这借来的什么书啊,跟白坟没关系,我想跟恶女的失踪更没关系!”相比较我的不耐烦,赵羽倒是看得很投入,甚至那本书已经翻下去一大半了。我看了一眼时间,这才过去半小时,这货居然快看完了一本晦涩难懂的书。这要是放在当年读书的时候就是一终极学霸啊。 吴聃冷哼道:“你忘了你告诉过我,自己在某个阵法里看到了火焰的虚影?那很可能是邪火崇拜,是一种彝族的古老巫术。” “邪火?哪儿来的?”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就算是这样,这就一定跟阮灵溪的失踪有关系么?” 吴聃说道:“有没有关系但看小赵的结论吧。看来你看的这本书是关于邪火巫术的简单介绍,小赵那本上有白坟的解说。一会儿等他看完了,我们汇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线索。” 我见赵羽依然在用心细看,于是也拿起书准备继续看下去。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马络羽突然说道:“邪火崇拜我知道,你不必看了,一会儿我讲给你们听。” 第362章 暗黑巫术(2) 我苦笑道:“魔女姐姐,你倒是早说啊,刚才我耐着性子看了半晌,一点儿有用的都没有!” 马络羽说道:“白坟的事我虽然不懂,但是彝族的邪火崇拜我知道一星半点。传说两个上古神灵打架,撞开了地狱之门,于是凉山附近的一座山顿时变身为火山,有地狱邪火从那火山山体喷薄而去,常年不灭,燃烧于山顶。那火焰呈现蓝紫色,隐隐有骷髅的影子映现其中。所以当时的人称其为幽冥邪火。有修炼邪法的巫术师会去那山上引来火种,放于自己做法的火塘中,力量蔚为壮观。可是那火焰过于邪气,周围山川干涸,生灵大批死亡,所以凉山彝族长老们到处求问,请来几个高人设法压制下燃烧的邪火。不过,仍有蓝紫色的雾气从山顶冒出,长年累月下来,山顶上的山石变成了奇怪的火石,随意捡起一块敲打几下就能点火,但是燃烧出来的火焰依然是地狱邪火,只是能量小了许多。” “这传说倒是让我想起水神共工跟火神祝融打架,撞倒不周山啊。”我听完后说道:“看来各民族的传说都差不多套路么。” 马络羽说道:“但是那凉山的幽冥邪火真的存在,有巫术师会用虎头人身的特质陶罐存下火石火种,随身携带,用于做法。” “魔女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赞道,心想这下我算是知道做法那货是什么人了。又是蓝紫色火焰,又是火塘,还有虎头人身像,这不就是彝族的黑巫术师么?天津极少彝族人,多半是回族和汉族的天下。如果按照这个线索来找,会不会事半功倍? 马络羽看了眼吴聃,冷哼道:“吴聃喜欢研究古怪的东西,我也就跟着看看喽。不过这些事倒是我生前,我哥哥讲给我听的。他也喜欢研究民间秘术。” 我一听马靖城的名字,心中有点小忐忑。这个终极**oss至今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搞什么。他的存在始终让我们如鲠在喉,想起来就别扭。可吴聃又十分肯定他当年就该死了,那又怎么解释他活着?除非是这货变成了什么怪物,比如不老不死的僵尸! 但又是什么东西让他变成了僵尸?陈法医留下的照片上来看,他那种僵尸体也能够在白天自由出现,可他为什么躲着不见这些旧日的故人?仇恨没报利索,吴聃还活着,他想必是知道。不过却迟迟没有杀过来。还有马络羽,又是怎么死的呢? 我收回思绪,心想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再说吧。就在这时,赵羽也看完了。我见他长出一口气,便问道:“怎么样,知道白坟什么意思了么?” 赵羽点头道:“知道,也知道邪火崇拜是什么意思了。” “那快说!”我催促道,心想但愿能跟恶女失踪联系起来。 “要了解白坟,得从彝族的传说说起。”赵羽说道:“传说很久以前,彝族人跟异族发生战争,对方以数倍的兵力跟彝族人较量,经过十几天激烈的战斗,彝族人终因敌众我寡,抵挡不住,退往凉山群山中。敌方紧追舍,为了迷惑敌兵,彝族首领心生一计,他命令士兵们打草鞋。草鞋要比平常的大一倍,然后丢异在路边。追兵发现后,心里非常害怕,以为穿那么大草鞋的人肯定了牛高马大的人。于是放慢了追赶的速度,给彝族人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但是,这不能解决目前的困境。” “于是到了晚上,彝族几个首领聚集在一起筹划如何打退敌人。以现在的兵力,跟敌人硬拼,那无异以卵击石。就在这时,有个随军的将领带了一个神秘黑巫术师来。这个人自称是在深山里修行的巫术师,想助首领一臂之力。但是事成之后,要当族里的正统巫术师,掌管所有祭祀,庆典等活动。说白了,就是要名利和地位。鉴于当时的困境,首领答应了这个巫术师。于是巫术师带着他们连夜赶路,找到了一处高山。这座山很奇怪,是斜着的,山体上有裂纹,就好像要随时四分五裂一样。首领仰头望去,见山顶上浓雾缭绕,四下气温灼热,简直想让人脱掉所有衣服。可一阵山风吹来,又带来一股阴寒之气,让人说不出的难受,就好像置身冰火两重天。于是首领问巫术师,这里是什么山。巫术师说,这山叫做‘邪山‘,一方面是谐音,因为这山体是斜着的。另一方面是因为山顶的邪火,传闻来自幽冥地狱。”赵羽继续说道。 听到这里,我立即想起刚才看过的故事,愕然道:“这山是真的存在?不是神话传说?” “可能真的存在,因为这场战役应该在历史上是真实存在的。总之,那巫术师选择了一块大平地,随后从邪山取来火种,在平地中央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火燃起来之后,居然有几个提着兵器利刃的勇士从火场中走出来。首领定睛一看,这几个勇士竟然是已经故去的彝族七大勇士。只见这七个人提着武器冲入敌阵,所向披靡。其他士兵们惊得目瞪口呆。那晚山高风大,火乘风威,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半边天,士兵们为勇士助威,跟在七个死而复生的勇士背后杀敌。山下的追兵很快溃不成军,于是就放弃追剿,败退回去。等这战役结束之后,大家才知道,巫术师召唤出来的不是真正的勇士,而是死去勇士的鬼魂。这是巫术师的一种‘复活术‘。其实就是亡灵召唤。”赵羽说道:“这几个勇士当时也是死于战争,没有尸骨。下葬的时候只在虎头人身陶罐里放了他们的战衣。他们的坟墓被做成白色的,貌似在当时是表示一种崇敬。由于无法超度亡灵上天,只好尽可能地表达对他们的崇敬和敬仰。白坟被埋在凉山内,正好处于邪山附近,于是巫师用了这个办法,将亡灵召唤来对抗强敌。” “等等,你说到这里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我皱眉道:“虎头人身像,我靠现在又出现了这玩意,是不是说这几个亡灵又得回来?” 赵羽说道:“我猜测是有巫师挖出了这几个人的衣冠冢,也就是放着战衣的陶罐,想用召唤术再度把几个勇士找回来。” “那这又跟绑去阮灵溪什么关系啊?”我急道。 吴聃突然说道:“对了,灵溪在巫山长大,是不是也常年服用巫山的一些药物?用以顺应巫山的高寒天气,修炼冰魄法术?” 我苦笑道:“她那根本没什么法术。不过应该是跟神仙姐姐一样吧,吃的东西和修炼的法术,都应该是一回事。” 吴聃说道:“那就是了。有些邪术,尤其是需要引导地狱邪火这种玩意,多半是需要童男童女献祭。由于这是邪术,必然晚上进行,需要的祭品也得是阴寒体质的,或者命格属阴的人。我想他们也想引你过去。你这一去,对方也不会放了徒弟媳妇,还会设计把你也抓去一起烧了祭祀勇士。这样的话,就能够召唤来那勇士的亡魂,也会让亡灵勇士更为强大。” “我靠这帮变态,他们为什么要复活死人?”我愕然道。没想到这些彝族巫术师抓恶女还不算完,还敢打老子的主意。 赵羽说道:“这就难说了。这得看这个巫术师的目的是什么。无论如何,灵溪有危险,我们今晚必须要去救人!” 第363章 暗黑巫术(3) 我们三个于是开始准备晚上赴约,可是谁心中也没底,因为从来没见识过彝族的邪术。如今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问马络羽,是不是懂如何克制彝族暗黑巫术里的邪火。马络羽表示不知道,当时马靖城看不上彝族这点儿旁门左道,说并不十分厉害,战斗力不强,也就没去深入研究。我心想这倒也是,马靖城研究的都是段老大那一族的绝密神术,这类估计他是看不进眼里。但说他看不进眼里吧,还对彝族巫术挺了解。 我们仨研究了一下彝族的复活术,也就是灵魂召唤术。我们估计这种东西跟升级版的借阴兵差不多意思,借来的兵很牛逼,能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但毕竟是阴魂,应该按照厉鬼来处理会比较有效果。 我们仨各自带了符咒,等到入夜后,赵羽开了猎灵局的车辆,带着我跟吴聃往大寺村而去。可到了大寺村才发现,人家这地方已经规划了简单的公共墓场,有院墙有大门,门上还上着锁。后来拦住一个从田野里做活儿回家的老人一问,才知道这村子里重新修建了自己的墓地,村里去世的村民和各家的祖坟都被迁徙到这个地方。 我看着这村里的坟地,心想不对吧,这神经病应该不会撬开门进去让我们在这里面见面。 于是我们问老人,这村里还有哪儿有坟场。老人狐疑地看着我们,问我们仨是打算来干嘛的。吴聃笑道:“大爷您别多心,我们这仨就是来考古的,听说这附近有什么古战场的还是怎么着,心想反正今天正好路过,就问问呗。” 我心想师父行啊,扯谎的本事真心越来越高明了。那村民想了想,劝我们不要半夜往那荒芜的坟地走。确实这附近是有一处坟地,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一片儿乱葬岗。那里多半是无主的野坟和随意抛尸的地方。自然灾害年间,加上抗日战争时期,还有日本鬼子进过村子,抓了什么地下党关在村头的磨坊间里,让他们饿着肚子日夜不停地推磨,所以不少人饿死或者渴死在村头那间小屋里。后来尸体也就被拖到乱葬岗随便一丢,日积月累,那乱葬岗就被空置了,荒草满地,孤零零地竖着几处孤坟。有时候夜行的路人还能看到坟地间跳跃的鬼火。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心想这就是要找的坟地了。于是跟老人家问清楚该怎么去,便将车停在村口处,徒步前行。这一路走,感觉路程还挺远。真正走到坟地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浓了。我抬头看着眼前的这片乱葬岗。只见这乱葬岗距离大寺村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回头去看,只能瞧见村里星星点点的灯火余光。 乱葬岗无非是一片旷野平地,夜风吹拂,野草瑟瑟发出声响。月色迷蒙,隐隐照见四下散落的坟头。没有石碑,有些坟头上甚至长出歪歪扭扭的树,就像是一具僵尸竖在那似的。 我四下看了看,没发现阮灵溪的影子,也没瞧见我们设想中的祭台。我低声问吴聃道:“师父,咱们是不是走错了?怎么四周都没什么东西呢?” 吴聃想了想,说道:“我们走的应该对。这破地方也就这么一片儿坟地了。等等看罢。” 于是我们仨在这乱葬岗边儿上等。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回头见大寺村的灯光都熄灭了的时候,我才听到草丛中隐隐有声音传来。好像是一个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师父,身后有人。”我低声道。 吴聃点了点头,悄声说道:“知道。” 于是我们仨一并回头去看,却见一个苗条的人影提着一把古剑一样的东西,从远处走来。 又是那个女人?!我皱了皱眉,心想难道她是个彝族巫师?难怪总觉得气质上有些怪异。 那女人走到我们跟前,一双眼睛亮得跟夜里的狸猫一样:“跟我走吧。” 我们仨默不作声地互相使了个眼色,跟在那女人身后慢慢地走。从乱葬岗的荒坟间走过,我感觉脚底一股股寒意冒上来,全身说不出的发麻。走过乱葬岗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到了一处斜向的山坡前。往山坡下一看,我顿时心中一紧。就见那山坡下搭建了一处简易的木头台子,上面居然铺了像死人用的白布;阮灵溪就被绑在那高台中央插着的木杆子上,垂着头,也许是昏迷不醒。 在她周围的地上插着几面白幡,上面似乎写了什么奇怪的文字。看到那鬼画符的东西,我估计是彝族文,毕竟我跟赵羽看了一下午,字儿虽然不会念,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彝族文。这几面白旗或者是白幡总共有七面,绕着阮灵溪所在的祭台围成个问号形状,我看了之后真想吐槽,这特么行为艺术么? 我定睛去看阮灵溪周身的气场,见生气旺盛,于是放下心来。看来恶女没死,只是晕过去而已,貌似也没受伤。就在我盯着山坡下那几面白幡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有莹莹光亮闪过。定睛一瞧,见那白幡上的文字居然闪闪发光,就像是蓝紫色荧光笔写上的似的。 “师父,这什么东西还摆成这阵势?”我不解地问吴聃道。 吴聃指了指天空,说道:“你看看天上就知道了。” 我抬头一看,见月亮已经被云层遮盖,夜空繁星的光芒顿时突现出来。今天的夜空不甚晴朗,但是也能隐隐看出星光闪耀。 “倒着的北斗七星?!”我愕然道。原来我们所在的地方差不多跟北斗七星的位置上下对应,地上那七面白幡正好跟天上北斗七星的位置相反。 “又是北斗七星,难不成这彝族人跟马靖城的七星有什么关系?”我低声道。 就在这时,那女人走下山坡去,对我笑道:“你不想要带你的姑娘走么?跟我来吧。” 我看了看,没看出下面的白幡有什么异常,便想靠近瞧瞧这女人搞什么鬼。吴聃却一把拉住我,拽到一旁去,自己则走下山坡,对那女人笑道:“哎你是不是看我徒弟帅啊,你怎么不喊我去啊?还是你想把我徒弟也一起骗走啊?” 我见吴聃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下山坡去了,心中有些担心。那女人脸色一变,喝道:“让你徒弟下来,否则我烧了那姑娘!” 说着,她手中长剑一指,阮灵溪脚下的白布突然真的燃烧起来,冒出蓝紫色的火焰。 “恶女!!你快醒醒!”我心中着急,想跑下去,却被赵羽一把拉住,说道:“等一会儿再说!” “这怎么等啊,火都烧了!”我咬牙道。 这时候,我就见吴聃将背包往地下一丢,抽出背后古剑冲着那女人刺了过去。我大喊道:“师父,那老女人武功很厉害,你小心!” 吴聃未答话,依然提剑大战老女人。那女的没想到吴聃突然袭击她,便举剑迎上,古剑相交,突然爆出一阵龙吟虎啸的响声。我见一道亮光从两剑相交处冒出,随即赫然见吴聃和那女人周身都围绕笼罩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宋炎,我感觉这周围应该还有一个人。”赵羽说道:“因为我听到另一个人的心跳声。他的心跳虽然比一般人慢,但是确实在场,就躲在附近。” “在哪儿?”我见高台上的火焰只是烧掉了白布而已,这才松了口气。阮灵溪虽然被绑在木杆上,但是距离高台地面还是有点距离的,火并没烧到她的身体。听赵羽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吴聃的意思。他是想杀这两个彝族巫师措手不及。牵制住一个,让我跟赵羽寻找另一个出来,借机破了他的法术。 赵羽此时的目光落到了高台处。那高台应该是个木头钉出来的,呈现梯形,有一人多高。赵羽对我轻声道:“那个木头台子应该是空心的。我听到里面有心跳声,应该藏着人,但是这个人什么样子我却看不到。应该是用了一定的障眼法挡住了人的身形。” 我见吴聃跟那女人打得激烈,却不见女人的帮手出来帮忙,不由有些奇怪:“不对啊,如果是有同伙,应该跳出来帮忙啊。” 赵羽说道:“下去看看。” 于是我俩向那高台凑近了去。赵羽盯着下面,我却看着台上的恶女,忍不住一个纵身上台,将恶女身上的绳子解开,将她抱下来。恶女依然在沉睡中,呼吸均称,看来没有性命之忧。我正想将她叫醒,却听赵羽在台下喝道:“宋炎,快跑!” 我只觉得头皮一麻,几乎条件反射的,使尽全力施展小腾挪从高台上跳下去,之后又往前跑了几步距离。就在我刚刚跑出几步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一阵巨响,那木质高台四分五裂地轰然倒塌,木头碎块扑棱棱地砸到我的后背上。 我紧紧抱着阮灵溪,感觉有一块碎块划过我的脸边儿,火辣辣地疼,心中不由暗骂:八成爷是破相了。等这爆炸声一过,耳鸣慢慢消失,我才回头去看,却见高台已经被炸飞了,高台下出现一座通体洁白的白坟。 第364章 蛟龙内丹 果然有白坟!我立即想起疯婆婆的预言,心想是有白坟啊,可是疯婆婆你咋不说明白点儿这白坟对我来说有啥意义啊? 但是当那白坟呈现在眼前之后,我觉得这玩意似乎跟我们在书上看的不太一样。书上记载,白坟是白色的坟墓而已,也就是说不知这族人是用了石灰粉还是白色涂料什么的,将表面的土层染成白色。可这眼前的白坟,更像是骨骼和贝壳甚至是玉石堆砌而成,并不像是土层。 不过联系到白坟的“复活”作用,我觉得那是人体骨骼堆砌出来的可能性很大。此时,那女人发现白坟露出,虚晃一招退开,立即念咒做法。这时候,我赫然瞧见那七面白旗间阴风大作,有蓝紫色的火焰从旗面上燃烧起来。可奇怪的是,那旗子竟然没有被烧毁。 与此同时,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就见那旗面上的邪火突然间汇聚成一条三头火蛇,冲着我和阮灵溪就扑了过来。就在这时,吴聃的古剑也刺中了那女人,但是那女的居然忍住剧痛没放手,似乎就想将我和阮灵溪烧死。 我赶紧抱着恶女就逃,可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那火蛇,很快的,我感觉后背火烧般疼痛,回头一看,衣服冒烟儿了。赵羽在山坡上伸出胳膊,喊道:“宋炎快,我拉你们上来!” 我刚想将恶女扛在肩上,腾出一只手去抓住赵羽,却突然觉得后背疼得更加厉害,而且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将我向后拽去。我回头一看,见那火蛇居然真的变成一条蓝紫色的三头怪兽,全身燃烧着蓝紫色的火焰,其中一张血盆大口正咬着我的肩膀,将我死命向白坟的方向拖去。我倒退了两步,对赵羽喊道:“灵溪先给你!” 说着,我用尽力气将阮灵溪丢到赵羽怀里,这时候则忍不住被那火蛇又拖回了山坡下。这奇怪的火蛇却也凶猛,不仅攻击我,甚至还隔三岔五地去骚扰一下吴聃。这就是有三头六臂的好处,能一下干不少事儿。我忍着背后的疼痛,念了冰魄咒,却没想到杯水车薪,冰魄凝成的碎冰块落到那火蛇身上,很快便被蒸发成水蒸气,消散于空中。 冰魄不好用,战神估计也没用,那我只有请神了。想到这里不敢耽搁,立即稳住心神念咒捻诀:“权斩邪魔独为尊……”可惜我的“请神”俩字儿还没出口,便被那火蛇一头撞飞,撞到那白坟坟头上去。我听到身后哗啦啦一阵响,貌似那坟塌了。在这一瞬间,我感觉突然那火蛇扑了过来,冲着我张开嘴喷出一道蓝紫色火焰。我下意识地用胳膊一挡,眼睛虽然没事,但是我感觉胳膊上滋滋一阵响,火烧火燎般的剧痛蔓延开来。 这一阵疼痛让我觉得头晕目眩,瞬间眼前一黑,失去意识。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我似乎听到有人轻轻走到我的身边来。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见四下一片昏黑,自己身上依然燃烧着蓝紫色火焰。我心中有点哭笑不得,心想怎么还烧呢,烧得痛感都没了。 没了?!我头皮一麻,摸了摸自己的脸。艾玛,这次出现的根本不是实体,是虚体,也就是说这邪火是在焚烧我的魂魄。难道我死了?!我心中咯噔一声,随即又有些安慰:幸好刚才将阮灵溪丢给赵羽。 就在我瞎琢磨的时候,只觉得黑暗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滴水的声音。这声音十分熟悉,我总觉得哪儿听过。等集中精神一瞧,周围这情景很熟悉,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场景,水潭,冰棺,苏暮雨的冰棺…… 我几乎能猜到接下来一定是有蛟龙穿水而出,于是干脆盯着那水面,心想我都已经知道冰棺材里的女人是谁了,你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出现呢? 可这次让我意外的是,蛟龙没有出现,冰棺也没从水底跃出,黑暗中却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宋炎……” “谁在喊我?!”我愕然道,听声音是个女人,柔柔细细的,不像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我。”那声音忽而清晰了些,隐隐间见有个白衣女人飘然而至。我吃惊地打量着黑暗中浮现出的白衣女人,见她一袭白袍,衣服款式很像是巫山派神仙姐姐们的长袍。再看她的容貌,也是一个古典美人,柔美的眉眼,身形纤细,貌似真的是我在梦里多次见过的苏暮雨。 我心中一凉,心想死了八辈子的人都能看到了,我这不是死得透透的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狐疑地问道:“你不是早就去世很多年么?又不是横死的冤魂,为什么不去转世投胎?” 苏暮雨笑了笑,说道:“是师父将我的魂魄封印在冰棺里,大概是想我能有一天死而复生吧。” “死而复生?”我苦笑道:“那怎么可能。天地间最基本的法则不可能被逆转。” 苏暮雨笑了笑,说道:“你有过深爱的人么?” 这一问突如其来,让我为之一愣。条件反射般的,我想起了恶女,呵呵笑了笑,说道:“这位神仙姐姐,你为什么这么问啊?” “生死离别虽然是人间常事,但是很多人无法释怀。那是因为他们有深爱之人,万般难以割舍的人。就像是师父对我视如己出,始终无法接受我已经死去的事实。”苏暮雨轻叹一声,说道:“师父用了很多年的时间研究复活丹药,可穷其一生始终不能如愿。就算复活,也只能变成没有心跳,缺乏体温,依赖他人的性命而活的傀儡。” “啥,没有心跳和体温?”我立即想起了赵羽。但是赵羽的样子还算正常啊,基本没问题啊!于是我追问道:“那你师父研究成功的是不是连心丹?” 苏暮雨叹道:“原本是叫暮雨丹,为了救我而研制的。可是并未成功,便放弃了。没想到师妹阮青芜觉得可惜,就留了这张药方下来,从巫山传了出去,便有了后来改进后的连心丹。” 说到这里,苏暮雨看着我,说道:“你不是也吃过么?” 这一句话似乎惊醒了梦中人,我突然感觉心脏一疼,似乎听到赵羽隐隐的喊声传来。我闭上眼睛,等着那心脏的剧痛过去,才开口问道:“神仙姐姐,我感觉心口很疼。” 苏暮雨笑道:“那是因为有人在尘世间牵挂着你。我挡在阴阳路上,原本也是因为这连心丹的一段孽缘,和你与巫山派的缘分。” “阴阳路?”我头皮又开始发麻:“那我还是死了?” 苏暮雨摇头叹道:“你体内除了连心丹外,还有一颗蛟龙内丹,你难道忘记了么?” 我恍然想起确实吃过一颗什么玩意,是苏淩给的。说是蛟龙内丹,能够提升功力,不过基本对我来说没啥大作用啊。我点头道:“确实是有,但是这能救命吗?” 苏暮雨轻笑道:“能,算你命大,这次的邪火,必须得靠蛟龙内丹救命。” 说着,她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命门处,另一只手轻举到唇边,捻诀轻声念咒,我听不清她念了什么,只是见到一股股清气从她手臂之上盘桓而出,汩汩地注入我的身体之内。与此同时,身上那火烧一般的灼热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通透无比的清凉之意,周身清爽。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低头一瞧,则见身上汩汩白光冒出,闪耀不定。忽而,一条银色蛟龙的光影从身体内冲出,呼啸盘桓于周身,看得我瞠目结舌。果然有白坟!我立即想起疯婆婆的预言,心想是有白坟啊,可是疯婆婆你咋不说明白点儿这白坟对我来说有啥意义啊? 但是当那白坟呈现在眼前之后,我觉得这玩意似乎跟我们在书上看的不太一样。书上记载,白坟是白色的坟墓而已,也就是说不知这族人是用了石灰粉还是白色涂料什么的,将表面的土层染成白色。可这眼前的白坟,更像是骨骼和贝壳甚至是玉石堆砌而成,并不像是土层。 不 过联系到白坟的“复活”作用,我觉得那是人体骨骼堆砌出来的可能性很大。此时,那女人发现白坟露出,虚晃一招退开,立即念咒做法。这时候,我赫然瞧见那七面白旗间阴风大作,有蓝紫色的火焰从旗面上燃烧起来。可奇怪的是,那旗子竟然没有被烧毁。 与此同时,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呢,就见那旗面上的邪火突然间汇聚成一条三头火蛇,冲着我和阮灵溪就扑了过来。就在这时,吴聃的古剑也刺中了那女人,但是那女的居然忍住剧痛没放手,似乎就想将我和阮灵溪烧死。 我赶紧抱着恶女就逃,可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那火蛇,很快的,我感觉后背火烧般疼痛,回头一看,衣服冒烟儿了。赵羽在山坡上伸出胳膊,喊道:“宋炎快,我拉你们上来!” 我刚想将恶女扛在肩上,腾出一只手去抓住赵羽,却突然觉得后背疼得更加厉害,而且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将我向后拽去。我回头一看,见那火蛇居然真的变成一条蓝紫色的三头怪兽,全身燃烧着蓝紫色的火焰,其中一张血盆大口正咬着我的肩膀,将我死命向白坟的方向拖去。我倒退了两步,对赵羽喊道:“灵溪先给你!” 说着,我用尽力气将阮灵溪丢到赵羽怀里,这时候则忍不住被那火蛇又拖回了山坡下。这奇怪的火蛇却也凶猛,不仅攻击我,甚至还隔三岔五地去骚扰一下吴聃。这就是有三头六臂的好处,能一下干不少事儿。我忍着背后的疼痛,念了冰魄咒,却没想到杯水车薪,冰魄凝成的碎冰块落到那火蛇身上,很快便被蒸发成水蒸气,消散于空中。 冰魄不好用,战神估计也没用,那我只有请神了。想到这里不敢耽搁,立即稳住心神念咒捻诀:“权斩邪魔独为尊……”可惜我的“请神”俩字儿还没出口,便被那火蛇一头撞飞,撞到那白坟坟头上去。我听到身后哗啦啦一阵响,貌似那坟塌了。在这一瞬间,我感觉突然那火蛇扑了过来,冲着我张开嘴喷出一道蓝紫色火焰。我下意识地用胳膊一挡,眼睛虽然没事,但是我感觉胳膊上滋滋一阵响,火烧火燎般的剧痛蔓延开来。 这一阵疼痛让我觉得头晕目眩,瞬间眼前一黑,失去意识。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我似乎听到有人轻轻走到我的身边来。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见四下一片昏黑,自己身上依然燃烧着蓝紫色火焰。我心中有点哭笑不得,心想怎么还烧呢,烧得痛感都没了。 没了?!我头皮一麻,摸了摸自己的脸。艾玛,这次出现的根本不是实体,是虚体,也就是说这邪火是在焚烧我的魂魄。难道我死了?!我心中咯噔一声,随即又有些安慰:幸好刚才将阮灵溪丢给赵羽。 就在我瞎琢磨的时候,只觉得黑暗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滴水的声音。这声音十分熟悉,我总觉得哪儿听过。等集中精神一瞧,周围这情景很熟悉,梦里无数次出现过的场景,水潭,冰棺,苏暮雨的冰棺…… 我几乎能猜到接下来一定是有蛟龙穿水而出,于是干脆盯着那水面,心想我都已经知道冰棺材里的女人是谁了,你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出现呢? 可这次让我意外的是,蛟龙没有出现,冰棺也没从水底跃出,黑暗中却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宋炎……” “谁在喊我?!”我愕然道,听声音是个女人,柔柔细细的,不像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我。”那声音忽而清晰了些,隐隐间见有个白衣女人飘然而至。我吃惊地打量着黑暗中浮现出的白衣女人,见她一袭白袍,衣服款式很像是巫山派神仙姐姐们的长袍。再看她的容貌,也是一个古典美人,柔美的眉眼,身形纤细,貌似真的是我在梦里多次见过的苏暮雨。 我心中一凉,心想死了八辈子的人都能看到了,我这不是死得透透的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狐疑地问道:“你不是早就去世很多年么?又不是横死的冤魂,为什么不去转世投胎?” 苏暮雨笑了笑,说道:“是师父将我的魂魄封印在冰棺里,大概是想我能有一天死而复生吧。” “死而复生?”我苦笑道:“那怎么可能。天地间最基本的法则不可能被逆转。” 苏暮雨笑了笑,说道:“你有过深爱的人么?” 这一问突如其来,让我为之一愣。条件反射般的,我想起了恶女,呵呵笑了笑,说道:“这位神仙姐姐,你为什么这么问啊?” “生死离别虽然是人间常事,但是很多人无法释怀。那是因为他们有深爱之人,万般难以割舍的人。就像是师父对我视如己出,始终无法接受我已经死去的事实。”苏暮雨轻叹一声,说道:“师父用了很多年的时间研究复活丹药,可穷其一生始终不能如愿。就算复活,也只能变成没有心跳,缺乏体温,依赖他人的性命而活的傀儡。” “啥,没有心跳和体温?”我立即想起了赵羽。但是赵羽的样子还算正常啊,基本没问题啊!于是我追问道:“那你师父研究成功的是不是连心丹?” 苏暮雨叹道:“原本是叫暮雨丹,为了救我而研制的。可是并未成功,便放弃了。没想到师妹阮青芜觉得可惜,就留了这张药方下来,从巫山传了出去,便有了后来改进后的连心丹。” 说到这里,苏暮雨看着我,说道:“你不是也吃过么?” 这一句话似乎惊醒了梦中人,我突然感觉心脏一疼,似乎听到赵羽隐隐的喊声传来。我闭上眼睛,等着那心脏的剧痛过去,才开口问道:“神仙姐姐,我感觉心口很疼。” 苏暮雨笑道:“那是因为有人在尘世间牵挂着你。我挡在阴阳路上,原本也是因为这连心丹的一段孽缘,和你与巫山派的缘分。” “阴阳路?”我头皮又开始发麻:“那我还是死了?” 苏暮雨摇头叹道:“你体内除了连心丹外,还有一颗蛟龙内丹,你难道忘记了么?” 我恍然想起确实吃过一颗什么玩意,是苏淩给的。说是蛟龙内丹,能够提升功力,不过基本对我来说没啥大作用啊。我点头道:“确实是有,但是这能救命吗?” 苏暮雨轻笑道:“能,算你命大,这次的邪火,必须得靠蛟龙内丹救命。” 说着,她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命门处,另一只手轻举到唇边,捻诀轻声念咒,我听不清她念了什么,只是见到一股股清气从她手臂之上盘桓而出,汩汩地注入我的身体之内。与此同时,身上那火烧一般的灼热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通透无比的清凉之意,周身清爽。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低头一瞧,则见身上汩汩白光冒出,闪耀不定。忽而,一条银色蛟龙的光影从身体内冲出,呼啸盘桓于周身,看得我瞠目结舌。 第365章 小心身边人(1) 我盯着那蛟龙的神像看了半晌,被那龙的卓然身姿所吸引。不知古代是不是真的存在过龙这位祖宗,但是那身姿和风度,真心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怎么看都是一股贵族范儿,不是美剧里熊样子的外星人所能比拟的。我心想让你们中东土豪晒宠物,养虎养豹子的,还给十二只老鹰买全球免签护照。可你们知道么,爷身体里养了一只龙,你们能比我吊么? 那蛟龙盘桓半晌之后,俯首帖耳地像是打了个呵欠,随即歪头看了看我,须臾间又钻进我的身体里去。我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从心底蔓延开,再一瞧,身上的蓝紫色火焰完全熄灭了,不禁心中雀跃不已。看来爷这次的小命又保住了。 苏暮雨松开我的手,随即笑了笑,将我轻轻向外一推。这一推看似轻柔,却好似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我感觉我的魂魄向高空飞去,瞬间已经看不清苏暮雨的面容。我刚想说点临别赠言,比如感谢神仙姐姐救命之类,却觉得眼前一黑,撞进了什么东西里去。 “宋炎,宋炎!”我清晰地听到赵羽在我耳边喊。我皱紧眉头睁开眼,赫然见赵羽正掐我的人中,手劲儿尼玛够大的,我嗷一嗓子就坐了起来,叫道:“行了,这没死也给你掐死了。我又活了?”我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掐了一把,这次是实体的,嗯,放心了。 赵羽吃惊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翻,又拽了拽我的胳膊,说道:“奇怪,刚才你明明烧伤很严重,现在看来只有一些皮外伤而已。你刚才晕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赵羽这一说,我赶紧举起胳膊看了看,还真是,胳膊上原本应该有一大片的烧伤,现在却只有一溜儿的水泡。虽然水泡也够疼的,但是比起烧伤总要好太多吧。后背虽然疼,但是赵羽说也只有一点水泡,没什么重伤,不过衣服是被烧了一大片去。我心中暗自庆幸,心想若不是我体内真有蛟龙内丹跟那水下蛟龙的邻居苏暮雨阴魂呼应,我这次就真的难逃一死了。 我来不及跟赵羽详细解释,环视四周,瞧见吴聃正给那女人绑了个结实,阮灵溪似乎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靠在山坡上的树底下,问道:“二货,你还好吧?” “你醒了?”我顿时放下心来。阮灵溪点点头,说道:“只是头晕,让我先歇会儿。” 我想起那座白坟,回头一瞧,坟裂开之后,里面是个中空的,但是却有一副棺材。这棺材很奇怪,也是骨头打造成的,通体白色。我走上前去摸了摸,透骨的阴寒。 “棺材里是什么?”我问那受了伤被吴聃绑起来的女人。 那女人皱眉道:“是亡故的先人,你们不能把这棺材运走。” 我啐道:“不运走就让他暴尸野外?你先告诉我,这里面是谁,你为什么想要烧死我和恶女?是为了复活这棺材里的人?!“ 那女人冷哼一声并不作答。吴聃擦了把汗,骂道:“这火倒是挺热。我说你这娘们儿叫什么名字?抓了半晌还不知你叫什么。“ 女的假装听不见。吴聃乐了,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开棺了啊,开了棺看看你棺材里放着谁。“ 那女人骂道:“你们这群混账,不知道死者为大么?!“ 吴聃说道:“我不知道啊,我就好奇呗,你整一骨头棺材,还是人骨头的,放在那儿,你说我徒弟他们都是警察,看到这怪事儿不去查查么?万一你是杀人狂魔呢?杀的人抽了骨头都做成棺材,满足你的变态**……“那女人冲着吴聃就吐了口唾沫过去。吴聃一躲,笑道:“没吐着。“那女的气的唇角抽搐,几乎背过气去。 我无语地摇了摇头,跟赵羽商量这怎么办。赵羽冷笑道:“能怎么办,棺材跟人都带回去,交给欧阳长官处理。我想很快她就会说实话了。“ 无视那女人的大喊大叫,我跟赵羽给欧阳博打了电话,立即就有人开着卡车过来。我于是跟赵羽将那白色棺材抬上车。我心中十分好奇,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赵羽只说是一个男人的尸体而已。其实我俩刚才没开棺是因为那棺材根本就没有任何缝隙,就好像焊死的铁盒子一样。估计当时也是被一种秘术封死的。这人要被复活的话【如果真有复活术这一说】,那得砸了棺材才能出来,这多费劲。 我扶着阮灵溪,吴聃拽着那女人上了猎灵局的车。一路上那女人面如死灰,问什么也不说。于是我们仨放弃了。开车到村口的时候,却瞧见两人……确切地说是一人一鬼站在村口的小路上。我让赵羽停下车一看,却见苏淩和马络羽等在村口。苏淩见了我,立即走上前去,问道:“灵溪呢?“ 我指了指后座,恶女对苏淩打了声招呼:“师姐,我没事,只是现在还有点头晕。“ 苏淩松了口气,说道:“说好要一起来,你们却先跑了。我在这附近找了好久,也在公墓里找了一圈,都没瞧见你们。”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问苏淩身后的马络羽:“魔女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马络羽冷哼一声,指着苏淩问道:“她是谁?!” 我想起马络羽还没见过苏淩,便说道:“她叫苏淩,是灵溪的师姐。魔女姐姐是来找我师父的吧?一时半刻不见都不行嘛……” 马络羽冷哼一声没说话。就在这时,那被抓的女人见了马络羽,突然激动起来,喝道:“马络羽,是你?你是马靖城的妹妹?!” 这震耳欲聋的一嗓子,把我给吓了一跳。马络羽皱眉端详了她半晌,蹬眼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坐在吴聃身边?!” 那女人顿时更加激动,脸色因为失血有点发白,现在是青筋暴露犹如厉鬼:“你,我要杀了你!!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一家!!!”这声音极其凄厉,我听了都觉得胆寒。幸好我们开出了那村子,否则在村里这一声尖叫,八成人家会以为是闹鬼了。 吴聃扯住那女人按回座位去,骂道:“你给我安静点儿!!有什么恩怨回去再说!” 我见那女人气喘吁吁,牙关紧咬,眼瞪着马络羽,神色扭曲可怕,就像是要将马络羽撕碎一般。马络羽哪儿受过这种吆喝和闷气,拉开车门进去,抬手给了那女人一巴掌,一把将那女人拖出来丢到地上,骂道:“什么烂东西敢骂我,我跟你认识吗?!说,你是不是吴聃的情人?!” 听了这话,我们几个顿时满头黑线。看来马络羽自己也不知道人家为什么仇视她啊。那女人啐道:“你难道忘了么?多年前我们族里那么多人都是被你和你哥哥杀的!!” “你有病吗?!我杀你?!你配吗?!“马络羽一脚踹过去,正好踢到那女人的肚子上,疼得那人惨叫一声,额头顿时渗出冷汗。我和吴聃等人见情况不妙,赶紧上前拉住马络羽。 吴聃无奈道:“我的小姑奶奶,这可不能下狠手啊,这要弄死这女的,就不知道谁要害我徒弟和徒弟媳妇了!” 马络羽冷哼一声不说话。吴聃将那女人从地上拖起来,扶进车里。不过经过这番折腾,那女的倒是没力气骂人了,我们顿时觉得耳根子清净不少。 马络羽扯住吴聃的袖子,难得地嘟嘴冷哼道:“那你说,你跟那丑女没什么暧昧。” 我一听这话,差点儿喷了。 吴聃汗了:“真没,真没啊小姑奶奶。这都半夜一点了,咱有事儿回去说?” 马络羽这才胜利般笑了笑,原地一个转身,化为一道虚影,躲到吴聃的古剑剑鞘里。苏淩在一旁看了半晌,愕然道:“刚才那是……一个姑娘的鬼魂?” 我苦笑道:“哪儿是一个姑娘啊,那简直是一个鬼王啊。”我盯着那蛟龙的神像看了半晌,被那龙的卓然身姿所吸引。不知古代是不是真的存在过龙这位祖宗,但是那身姿和风度,真心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怎么看都是一股贵族范儿,不是美剧里熊样子的外星人所能比拟的。我心想让你们中东土豪晒宠物,养虎养豹子的,还给十二只老鹰买全球免签护照。可你们知道么,爷身体里养了一只龙,你们能比我吊么? 那蛟龙盘桓半晌之后,俯首帖耳地像是打了个呵欠,随即歪头看了看我,须臾间又钻进我的身体里去。我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从心底蔓延开,再一瞧,身上的蓝紫色火焰完全熄灭了,不禁心中雀跃不已。看来爷这次的小命又保住了。 苏暮雨松开我的手,随即笑了笑,将我轻轻向外一推。这一推看似轻柔,却好似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我感觉我的魂魄向高空飞去,瞬间已经看不清苏暮雨的面容。我刚想说点临别赠言,比如感谢神仙姐姐救命之类,却觉得眼前一黑,撞进了什么东西里去。 “宋炎,宋炎!”我清晰地听到赵羽在我耳边喊。我皱紧眉头睁开眼,赫然见赵羽正掐我的人中,手劲儿尼玛够大的,我嗷一嗓子就坐了起来,叫道:“行了,这没死也给你掐死了。我又活了?”我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掐了一把,这次是实体的,嗯,放心了。 赵羽吃惊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翻,又拽了拽我的胳膊,说道:“奇怪,刚才你明明烧伤很严重,现在看来只有一些皮外伤而已。你刚才晕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赵羽这一说,我赶紧举起胳膊看了看,还真是,胳膊上原本应该有一大片的烧伤,现在却只有一溜儿的水泡。虽然水泡也够疼的,但是比起烧伤总要好太多吧。后背虽然疼,但是赵羽说也只有一点水泡,没什么重伤,不过衣服是被烧了一大片去。我心中暗自庆幸,心想若不是我体内真有蛟龙内丹跟那水下蛟龙的邻居苏暮雨阴魂呼应,我这次就真的难逃一死了。 我来不及跟赵羽详细解释,环视四周,瞧见吴聃正给那女人绑了个结实,阮灵溪似乎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靠在山坡上的树底下,问道:“二货,你还好吧?” “你醒了?”我顿时放下心来。阮灵溪点点头,说道:“只是头晕,让我先歇会儿。” 我想起那座白坟,回头一瞧,坟裂开之后,里面是个中空的,但是却有一副棺材。这棺材很奇怪,也是骨头打造成的,通体白色。我走上前去摸了摸,透骨的阴寒。 “棺材里是什么?”我问那受了伤被吴聃绑起来的女人。 那女人皱眉道:“是亡故的先人,你们不能把这棺材运走。” 我啐道:“不运走就让他暴尸野外?你先告诉我,这里面是谁,你为什么想要烧死我和恶女?是为了复活这棺材里的人?!“ 那女人冷哼一声并不作答。吴聃擦了把汗,骂道:“这火倒是挺热。我说你这娘们儿叫什么名字?抓了半晌还不知你叫什么。“ 女的假装听不见。吴聃乐了,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开棺了啊,开了棺看看你棺材里放着谁。“ 那女人骂道:“你们这群混账,不知道死者为大么?!“ 吴聃说道:“我不知道啊,我就好奇呗,你整一骨头棺材,还是人骨头的,放在那儿,你说我徒弟他们都是警察,看到这怪事儿不去查查么?万一你是杀人狂魔呢?杀的人抽了骨头都做成棺材,满足你的变态**……“那女人冲着吴聃就吐了口唾沫过去。吴聃一躲,笑道:“没吐着。“那女的气的唇角抽搐,几乎背过气去。 我无语地摇了摇头,跟赵羽商量这怎么办。赵羽冷笑道:“能怎么办,棺材跟人都带回去,交给欧阳长官处理。我想很快她就会说实话了。“ 无视那女人的大喊大叫,我跟赵羽给欧阳博打了电话,立即就有人开着卡车过来。我于是跟赵羽将那白色棺材抬上车。我心中十分好奇,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赵羽只说是一个男人的尸体而已。其实我俩刚才没开棺是因为那棺材根本就没有任何缝隙,就好像焊死的铁盒子一样。估计当时也是被一种秘术封死的。这人要被复活的话【如果真有复活术这一说】,那得砸了棺材才能出来,这多费劲。 我扶着阮灵溪,吴聃拽着那女人上了猎灵局的车。一路上那女人面如死灰,问什么也不说。于是我们仨放弃了。开车到村口的时候,却瞧见两人……确切地说是一人一鬼站在村口的小路上。我让赵羽停下车一看,却见苏淩和马络羽等在村口。苏淩见了我,立即走上前去,问道:“灵溪呢?“ 我指了指后座,恶女对苏淩打了声招呼:“师姐,我没事,只是现在还有点头晕。“ 苏淩松了口气,说道:“说好要一起来,你们却先跑了。我在这附近找了好久,也在公墓里找了一圈,都没瞧见你们。”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问苏淩身后的马络羽:“魔女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马络羽冷哼一声,指着苏淩问道:“她是谁?!” 我想起马络羽还没见过苏淩,便说道:“她叫苏淩,是灵溪的师姐。魔女姐姐是来找我师父的吧?一时半刻不见都不行嘛……” 马络羽冷哼一声没说话。就在这时,那被抓的女人见了马络羽,突然激动起来,喝道:“马络羽,是你?你是马靖城的妹妹?!” 这震耳欲聋的一嗓子,把我给吓了一跳。马络羽皱眉端详了她半晌,蹬眼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坐在吴聃身边?!” 那女人顿时更加激动,脸色因为失血有点发白,现在是青筋暴露犹如厉鬼:“你,我要杀了你!!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一家!!!”这声音极其凄厉,我听了都觉得胆寒。幸好我们开出了那村子,否则在村里这一声尖叫,八成人家会以为是闹鬼了。 吴聃扯住那女人按回座位去,骂道:“你给我安静点儿!!有什么恩怨回去再说!” 我见那女人气喘吁吁,牙关紧咬,眼瞪着马络羽,神色扭曲可怕,就像是要将马络羽撕碎一般。马络羽哪儿受过这种吆喝和闷气,拉开车门进去,抬手给了那女人一巴掌,一把将那女人拖出来丢到地上,骂道:“什么烂东西敢骂我,我跟你认识吗?!说,你是不是吴聃的情人?!” 听了这话,我们几个顿时满头黑线。看来马络羽自己也不知道人家为什么仇视她啊。那女人啐道:“你难道忘了么?多年前我们族里那么多人都是被你和你哥哥杀的!!” “你有病吗?!我杀你?!你配吗?!“马络羽一脚踹过去,正好踢到那女人的肚子上,疼得那人惨叫一声,额头顿时渗出冷汗。我和吴聃等人见情况不妙,赶紧上前拉住马络羽。 吴聃无奈道:“我的小姑奶奶,这可不能下狠手啊,这要弄死这女的,就不知道谁要害我徒弟和徒弟媳妇了!” 马络羽冷哼一声不说话。吴聃将那女人从地上拖起来,扶进车里。不过经过这番折腾,那女的倒是没力气骂人了,我们顿时觉得耳根子清净不少。 马络羽扯住吴聃的袖子,难得地嘟嘴冷哼道:“那你说,你跟那丑女没什么暧昧。” 我一听这话,差点儿喷了。 吴聃汗了:“真没,真没啊小姑奶奶。这都半夜一点了,咱有事儿回去说?” 马络羽这才胜利般笑了笑,原地一个转身,化为一道虚影,躲到吴聃的古剑剑鞘里。苏淩在一旁看了半晌,愕然道:“刚才那是……一个姑娘的鬼魂?” 我苦笑道:“哪儿是一个姑娘啊,那简直是一个鬼王啊。” 第366章 小心身边人(2) 我们将这女人带回去之后交给欧阳博。之后将恶女送了回去。恶女倒是没什么大碍,无非是被人下了点儿迷药。我身上的水泡也没什么严重,就是行动起来有点疼。回去之后也快凌晨三点了。我敷了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心中惦记着抓来的那彝族巫术师,我便打电话问林宇凡,那女人是不是交代了什么。林宇凡则说,那女人拒不交代自己的身份和名字。 其实就算这女的不交代,我们也知道得差不多。这货就是彝族某部落的巫术师,但是看上去跟马靖城和马络羽有仇。可是马络羽又不认识她,似乎哪儿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中午我借机找吴聃吃午饭,顺便问马络羽道:“我说你真的不记得这女人?她貌似信誓旦旦地说认识你啊。” 马络羽啐道:“我是死了,可我脑子好用的很,只有死之前的那段记忆是断层的,活着的时候我都记得,我哪儿去见过她,这女人是疯子吧?!” “你哥哥马靖城也不认识她么?”我问道。 马络羽说道:“我活着那几年,反正哥哥是比较少出远门了。就算出去也会跟我讲。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云南,凉山彝族地界并没去过,况且,他去那儿干吗啊?” 吴聃说道:“警察局这种地方审问个犯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问了大半天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苦笑道:“师父你是暗指我们刑讯逼供哈?” 吴聃耸耸肩,不置可否。 我左右思量了会儿,于是又去见了那女人。猎灵局的办公室在天津鉴福观音寺的厢房,简单的扣押室则是观音寺的仓库。里面装修得倒是很好,在外面看来就是一座不起眼的仓库,但是里面跟警察局的审讯室差不多,各种高科技设备俱全,也有几个专门的人员在那儿呆着,八成都是欧阳砖家的跟班。他们的小头目是林宇凡。这个技术宅正在用高科技扫描白骨棺材里的东西。 我们扣押这女人已经一夜外加大半天。猎灵局的同事连夜审讯,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这老女人简直软硬不吃。欧阳砖家皱了皱眉,冷哼道:“没想到这女人还挺嘴硬。” 一直笑呵呵的刘大叔笑道:“那也无所谓,现在小林子在扫描那个白骨棺材,只要知道了里面的人是什么身份,这女人的身份也就知道了。” 欧阳砖家点了点头,转身看到我,问道:“你也来了?” 我说道:“长官,让我去跟这女人聊几句试试看。” 欧阳砖家犹豫道:“虽然老刘暂时封印了这女人的道法,可你得小心点儿,这人道法修为不低,用的也是我们不常见的法术。你要想去问她也行,不过你有把握问出个所以然?”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就试试看呗。” 欧阳砖家见里面人也没什么进展,于是让那俩同事出来,让我进去试试看。我推门而入,那女人看到我,顿时脸色狠厉起来。我呵呵笑了笑,坐到她对面去。见白炽灯照射下,那女人脸上留下很重的阴影,眼睛从下而上盯着我,眼神冷厉怨毒,一股咒怨的即视感。 我咧了咧嘴,说道:“我说这位阿姨,您别这么瞪着我行么。我真的跟马家兄妹没什么关系……哦也不能这么说,马络羽生前差点儿成了我的师娘。” 我边说边瞧着她,见她神色依然没有放松的意思,俨然是盯着仇人的样子,估摸着是把我跟马氏兄妹看成一丘之貉了。我见这女人唇角干裂,微微抽搐,不由轻声叹了口气,接了杯水,慢慢推到她面前,说道:“先喝点儿……” “水“字还没出口,就见那女人被铐住的双手突然有了动作,冷不丁地冲着我的手腕就削了下去。我见状速度缩回手来,就见这女人一削之力十分强悍,跟刀斧似的,将那桌子给削出一道大口子来,木屑纷纷落下,前面的木桌摇晃半晌,几乎要散架。那杯水也被这一劈给震翻了,水流到裂口处滴滴啦啦地淌落到地面上去。我和我的小伙伴顿时惊呆了。一时间,审讯室里一片寂静,只有滴滴啦啦的滴水声响在我们周围。 我定了定心神儿,说道:“我说这位阿姨,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嘿。你说你跟马氏兄妹有仇,是有什么仇?” 那女人脸色森冷,咬牙切齿地说道:“灭族之仇!” “灭……“我顿觉无语。这仇恨可够大的,不过话说回来,马氏兄妹怎么跟不少奇怪的民族都有灭族之仇呢?马靖城这货咋专捡犄角旮旯的少数民族去打击? “恕我多问一句啊,那马靖城是什么时候去你们那地界的?大概多少年前呢?“我问道。我想起马络羽说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这倒是让我有点诧异。 “十一年前。“那女人咬牙道:”我记得很清楚,整整过了十一年了!” 十一年!这个答案让我彻底怔住了。马络羽死于二十年前,此后被封印了许多年,这怎么可能在十一年前溜出去杀人? 我笑了笑,说道:“其实马络羽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你昨晚看到的是她的鬼魂。你也知道的,一身鬼气……“我想只要是修道人,就算是没有阴阳眼,他们修道所产生的特殊感觉或者说是开启的”天眼“,也能大体分辨出人与鬼的不同。 那女人冷哼道:“她从来都是一身鬼气!” 额,这倒是也对……马络羽练的是鬼道秘术,所以就算是生前,应该也是一身鬼气,跟死后没啥区别哈。 我想了想,说道:“那你应该知道你见过的那个马络羽是人是鬼吧……比如鬼是没有影子的,大家都知道。你见的那个马络羽是……?” 那女人想了半晌,似乎突然明白过来,眨了眨眼,蹦出几个字:“应该是人。” “那就对了,昨晚你也看到了,跟在我们身边的马络羽是鬼魂。”我说道。昨天马络羽在众人面前藏到吴聃的古剑之中,我就不信她没瞧见。 那女人冷哼一声,说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阴谋诡计?” 我无奈道:“我说阿姨,如果我们要跟你玩阴的,现在你不是早就死了么?何必还这么大费周章地将你带过来问来问去。因为我们也一头雾水,并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明白你们跟马靖城兄妹的仇怨到底是什么。如果你肯告诉我,也许我们会放了你,或者帮助你。这是我们的职责。” “职责?”那女人表示疑惑。我只好简单跟她介绍了一下猎灵局的事,表示我们这个组织的职责就是打压邪恶魔教组织,保护无辜平民,维护世界和平云云,吹得乌丢乌丢的。不过那女人倒是没怎么认真听,最后只是“切”了一声,再不做声了。不过我观察了下她的脸色后发现,这女人比之前和缓多了,不再对我有很大敌意。我松了口气,借机问她的姓名。这女人沉默了半晌,才告诉我她的名字叫曲比阿依。 “曲比阿姨?”我笑道:“您也不用时时刻刻提醒你比我大嘿……” 曲比的脸色顿时难看了:“第一,我叫曲比阿依,阿依在彝族语里的意思是月亮。还有,我还不到四十岁,我看你也二十多岁了,似乎没必要喊我阿姨吧。” 我顿时略显尴尬:“您年纪不大啊……”可灯光下仔细看,她的眉梢眼角满是皱纹,真心像是四十五六的。第一次在月色下见,没瞧清楚有这么多皱纹,现在真心不觉得她才三十多岁。我们将这女人带回去之后交给欧阳博。之后将恶女送了回去。恶女倒是没什么大碍,无非是被人下了点儿迷药。我身上的水泡也没什么严 重,就是行动起来有点疼。回去之后也快凌晨三点了。我敷了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心中惦记着抓来的那彝族巫术师,我便打电话问林宇凡,那女人是不是交代了什么。林宇凡则说,那女人拒不交代自己的身份和名字。 其实就算这女的不交代,我们也知道得差不多。这货就是彝族某部落的巫术师,但是看上去跟马靖城和马络羽有仇。可是马络羽又不认识她,似乎哪儿有点不对劲的样子。 中午我借机找吴聃吃午饭,顺便问马络羽道:“我说你真的不记得这女人?她貌似信誓旦旦地说认识你啊。” 马络羽啐道:“我是死了,可我脑子好用的很,只有死之前的那段记忆是断层的,活着的时候我都记得,我哪儿去见过她,这女人是疯子吧?!” “你哥哥马靖城也不认识她么?”我问道。 马络羽说道:“我活着那几年,反正哥哥是比较少出远门了。就算出去也会跟我讲。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云南,凉山彝族地界并没去过,况且,他去那儿干吗啊?” 吴聃说道:“警察局这种地方审问个犯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问了大半天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苦笑道:“师父你是暗指我们刑讯逼供哈?” 吴聃耸耸肩,不置可否。 我左右思量了会儿,于是又去见了那女人。猎灵局的办公室在天津鉴福观音寺的厢房,简单的扣押室则是观音寺的仓库。里面装修得倒是很好,在外面看来就是一座不起眼的仓库,但是里面跟警察局的审讯室差不多,各种高科技设备俱全,也有几个专门的人员在那儿呆着,八成都是欧阳砖家的跟班。他们的小头目是林宇凡。这个技术宅正在用高科技扫描白骨棺材里的东西。 我们扣押这女人已经一夜外加大半天。猎灵局的同事连夜审讯,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这老女人简直软硬不吃。欧阳砖家皱了皱眉,冷哼道:“没想到这女人还挺嘴硬。” 一直笑呵呵的刘大叔笑道:“那也无所谓,现在小林子在扫描那个白骨棺材,只要知道了里面的人是什么身份,这女人的身份也就知道了。” 欧阳砖家点了点头,转身看到我,问道:“你也来了?” 我说道:“长官,让我去跟这女人聊几句试试看。” 欧阳砖家犹豫道:“虽然老刘暂时封印了这女人的道法,可你得小心点儿,这人道法修为不低,用的也是我们不常见的法术。你要想去问她也行,不过你有把握问出个所以然?”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就试试看呗。” 欧阳砖家见里面人也没什么进展,于是让那俩同事出来,让我进去试试看。我推门而入,那女人看到我,顿时脸色狠厉起来。我呵呵笑了笑,坐到她对面去。见白炽灯照射下,那女人脸上留下很重的阴影,眼睛从下而上盯着我,眼神冷厉怨毒,一股咒怨的即视感。 我咧了咧嘴,说道:“我说这位阿姨,您别这么瞪着我行么。我真的跟马家兄妹没什么关系……哦也不能这么说,马络羽生前差点儿成了我的师娘。” 我边说边瞧着她,见她神色依然没有放松的意思,俨然是盯着仇人的样子,估摸着是把我跟马氏兄妹看成一丘之貉了。我见这女人唇角干裂,微微抽搐,不由轻声叹了口气,接了杯水,慢慢推到她面前,说道:“先喝点儿……” “水“字还没出口,就见那女人被铐住的双手突然有了动作,冷不丁地冲着我的手腕就削了下去。我见状速度缩回手来,就见这女人一削之力十分强悍,跟刀斧似的,将那桌子给削出一道大口子来,木屑纷纷落下,前面的木桌摇晃半晌,几乎要散架。那杯水也被这一劈给震翻了,水流到裂口处滴滴啦啦地淌落到地面上去。我和我的小伙伴顿时惊呆了。一时间,审讯室里一片寂静,只有滴滴啦啦的滴水声响在我们周围。 我定了定心神儿,说道:“我说这位阿姨,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嘿。你说你跟马氏兄妹有仇,是有什么仇?” 那女人脸色森冷,咬牙切齿地说道:“灭族之仇!” “灭……“我顿觉无语。这仇恨可够大的,不过话说回来,马氏兄妹怎么跟不少奇怪的民族都有灭族之仇呢?马靖城这货咋专捡犄角旮旯的少数民族去打击? “恕我多问一句啊,那马靖城是什么时候去你们那地界的?大概多少年前呢?“我问道。我想起马络羽说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这倒是让我有点诧异。 “十一年前。“那女人咬牙道:”我记得很清楚,整整过了十一年了!” 十一年!这个答案让我彻底怔住了。马络羽死于二十年前,此后被封印了许多年,这怎么可能在十一年前溜出去杀人? 我笑了笑,说道:“其实马络羽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你昨晚看到的是她的鬼魂。你也知道的,一身鬼气……“我想只要是修道人,就算是没有阴阳眼,他们修道所产生的特殊感觉或者说是开启的”天眼“,也能大体分辨出人与鬼的不同。 那女人冷哼道:“她从来都是一身鬼气!” 额,这倒是也对……马络羽练的是鬼道秘术,所以就算是生前,应该也是一身鬼气,跟死后没啥区别哈。 我想了想,说道:“那你应该知道你见过的那个马络羽是人是鬼吧……比如鬼是没有影子的,大家都知道。你见的那个马络羽是……?” 那女人想了半晌,似乎突然明白过来,眨了眨眼,蹦出几个字:“应该是人。” “那就对了,昨晚你也看到了,跟在我们身边的马络羽是鬼魂。”我说道。昨天马络羽在众人面前藏到吴聃的古剑之中,我就不信她没瞧见。 那女人冷哼一声,说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阴谋诡计?” 我无奈道:“我说阿姨,如果我们要跟你玩阴的,现在你不是早就死了么?何必还这么大费周章地将你带过来问来问去。因为我们也一头雾水,并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明白你们跟马靖城兄妹的仇怨到底是什么。如果你肯告诉我,也许我们会放了你,或者帮助你。这是我们的职责。” “职责?”那女人表示疑惑。我只好简单跟她介绍了一下猎灵局的事,表示我们这个组织的职责就是打压邪恶魔教组织,保护无辜平民,维护世界和平云云,吹得乌丢乌丢的。不过那女人倒是没怎么认真听,最后只是“切”了一声,再不做声了。不过我观察了下她的脸色后发现,这女人比之前和缓多了,不再对我有很大敌意。我松了口气,借机问她的姓名。这女人沉默了半晌,才告诉我她的名字叫曲比阿依。 “曲比阿姨?”我笑道:“您也不用时时刻刻提醒你比我大嘿……” 曲比的脸色顿时难看了:“第一,我叫曲比阿依,阿依在彝族语里的意思是月亮。还有,我还不到四十岁,我看你也二十多岁了,似乎没必要喊我阿姨吧。” 我顿时略显尴尬:“您年纪不大啊……”可灯光下仔细看,她的眉梢眼角满是皱纹,真心像是四十五六的。第一次在月色下见,没瞧清楚有这么多皱纹,现在真心不觉得她才三十多岁。 第367章 小心身边人(3) 曲比告诉我,她是想要将我跟阮灵溪绑走,以我俩的命祭天,让自己族里的前任族长复活,带领他们找马靖城报仇。复活仪式需要七种凶物为引子,埋在那七面白旗下。她第一次去找铜镜的时候遇到我,本想夺走镜子,却被疯婆婆拦住。但是在见了我之后,她发现我也有幽冥眼,本以为是马家后人,但是查过资料才知道,我好像跟马络羽和马靖城兄妹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不过我的生辰倒是祭天的最佳人选,所以这货就惦记上我了。 除了我之外,她选中了阮灵溪,因为巫山派的女弟子体质偏阴寒,修道人心性又纯净,是极好的祭祀人选。之所以没找苏淩下手,很简单,估计是不敢动神仙姐姐。 我问她是否跟木清萱的凶手有来往?木清萱的凶手也会引魂,也喜欢放火烧人,这跟曲比阿姨的习惯略显相同啊。但曲比却矢口否认自己认识那个凶手,再问下去,就什么也不说了,反而问我跟马络羽什么关系,马络羽到底是死是活。 我苦笑道:“我真不知道你见到的那人是什么东西,反正真正的马络羽已经死了二十年了,我想你见过的应该只是跟她十分相似的人吧。” 其实这番说辞我自己都不信,且不说这世上相似的人有几个,就算是有十分相似的人,也未必有马络羽这功力。况且既然不是妹妹的真身,马靖城留着那女人做什么。说实话这终极boss马靖城真心让我很疑惑,办事儿总是云遮雾绕,让人想不明白前因后果。 我见问不出所以然来,便从审讯室中走出来,对欧阳砖家耸耸肩,说道:“只问出这些。” 欧阳砖家难得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还行,不错,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我顿时满脸黑线。就在这时,林宇凡突然慌慌张张冲了进来,一进门就嚷道:“老老师,棺材,棺材!” 欧阳砖家瞪了他一眼,喝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像什么样子!棺材怎么了?!” 林宇凡咽了口唾沫,这才一口气说完:“棺材里的人活了!” “什么?!”我跟欧阳博都吃了一惊,心想那女人的邪术难不成真起了作用?死人复活?扯淡的节奏啊。想到这里,我跟欧阳博和刘大叔随着林宇凡进了那技术室。只见那白色的棺材还放在实验台上,扫描仪器,电脑什么的也都安在,但是我听到棺材里似乎真的传来了动静,轰隆隆作响,就像是有人在里面砸棺材四壁似的。 林宇凡此时哆嗦着手指向电脑屏幕,让我看电脑里显示的棺材内部情景。我凑过去一看,就见电脑上映出棺材里的东西。电脑成像当然不能跟监控似的,能看到人的五官和衣服。这个电脑成像只能看出一个人形的轮廓,正从棺材里半坐起来,抬手敲打着棺材顶。 “真活了?”我吃了一惊。死人真能复活? “复活什么,怕是诈尸了!”欧阳博喝道。他对刘大叔使了个眼色,于是二人拈着镇尸符一左一右地靠近棺材,口中念咒捻诀。 这时候,我见那棺材里的东西似乎也感应到了外界的“压力”,不停地撞击棺材顶。就在欧阳博和刘大叔手中的镇尸符贴到棺材上的时候,那浑然一体的白骨棺材竟然被里面的东西给凿出一个大洞来。我见那洞口中伸出一只长了长指甲的枯手,忍不住一阵作呕,想起在封门村见过的那些地下僵尸。 不过欧阳博和刘大叔到底是很有些道行的,这尸没诈成,被镇尸符又给压了下去。没多会儿,在强大的道法金光打压下,那僵尸的手又慢慢缩回洞里。我跟林宇凡看着电脑上的显示,放下心来:那古尸又安静地躺了回去。 欧阳博和刘大叔收了法术,皱眉道:“这怎么回事,棺材密封着,应该没有任何诈尸的机会才对。” 我说道:“会不会是彝族的巫术做法做到一半儿的时候中断了,这死人就变成僵尸了呢?” 欧阳博说道:“有可能。这个女人暂时先放了她,得派人跟着,看她去什么地方。老刘,这一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我怕这女人道行高深,年轻这一代斗不过她。你将这个棺材给她,让她走,然后跟着她看看,是不是会去跟木清萱事件里的杀人凶手见面。” 刘大叔点了点头,应下来。没多会儿,我见他将曲比带了过来。曲比看到裂开的棺材,立即热泪盈眶,扑上去呜呜啦啦一阵哭,好像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但是她说的是彝族语言,我一句没听懂。一旁的林宇凡倒是突然很感伤地撇了撇嘴,抽了两下鼻子。 我无语地看着他,问道:“你干什么呢,这是想哭么?” 林宇凡撇嘴道:“宋大哥,你不知道,这女人是说,棺材里是她情郎,本来想着复活他,还能再带着族人一起战斗,还能再续前缘。谁知道现在被我们几个打断了……” “我靠,原来是她相好的,难怪这么执着。“我皱眉道:”不过技术宅,你竟然听得懂彝族语?” 林宇凡冷哼道:“宋大哥你也太不关注我了,我虽然道法基本为零,但是对于语言艺术,电脑程序,基本是过目不忘,五十六个民族的语言不说全会吧,十几个不成问题……” 我一听到这儿头大了:“得了你是学霸,别显摆了。“我能说我外语和语文基本都挣扎在及格线上下么。 等这曲比哭完了,听说我们要释放她,有些不信。后来欧阳博再三承诺当场释放,说我们只是在追查凶杀案子的凶手,既然她跟凶案没关系,我们也没必要抓着她不放。 曲比听到这里,立即要求抱着棺材走人。欧阳博当场同意了,解开她的手铐,让我们的人帮忙把棺材搬走。曲比倒是摆手表示不用,自己直接扛着那棺材走了。当时我就惊呆了。这简直是女壮士啊。 等她出了门,我也想跟着刘大叔去看看,于是我俩悄悄跟踪在她身后。刘大叔也是高手,跟踪术自然很牛逼。我练过小腾挪,跟踪个把人也算是轻松。我俩跟着她,见她的身形动作居然也很速度,很快地跑出去很远。等她转过几条街,到了一条小巷子的时候突然动作慢了下来。 我跟刘大叔也慢慢停下步子,仔细看着她的动向。就见她将棺材放在地下,四下张望半晌。我对刘大叔轻声道:“你说她在干嘛?” 刘大叔示意我噤声,然后指了指我们后方。我见一个戴着帽子和眼镜,穿着运动装的人从我后方走了过来,身后还背着一个大背包。那人也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挺可疑。但是,当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突然冷不丁认出了那人是谁。 电光火石间,我想起了疯婆婆的那一句意味深长的预言:“小心身边人,小心身边人!” 身边人,难道就是他?!我有些激动,心跳也加速了起来。我盯着那穿着运动装的人,见他慢慢走到那女人背后,抬手去拍她的肩膀。曲比回过头来看了看,脸上的神色也很奇怪。本来她看到这人的时候很平静,突然的,却冷不丁一扭他的胳膊,喝道:“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那人顿时大叫:“喂喂,我就是路过而已……” 我皱了皱眉,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却被刘大叔拽住了,说道:“继续看看再说。”曲比告诉我,她是想要将我跟阮灵溪绑走,以我俩的命祭天,让自己族里的前任族长复活,带领他们找马靖城报仇。复活仪式需要七种凶物为引子,埋在那七面白旗下。她第一次去找铜镜的时候遇到我,本想夺走镜子,却被疯婆婆拦住。但是在见了我之后,她发现我也有幽冥眼,本以为是马家后人,但是查过资料才知道,我好像跟马络羽和马靖城兄妹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不过我的生辰倒是祭天的最佳人选,所以这货就惦记上我了。 除了我之外,她选中了阮灵溪,因为 巫山派的女弟子体质偏阴寒,修道人心性又纯净,是极好的祭祀人选。之所以没找苏淩下手,很简单,估计是不敢动神仙姐姐。 我问她是否跟木清萱的凶手有来往?木清萱的凶手也会引魂,也喜欢放火烧人,这跟曲比阿姨的习惯略显相同啊。但曲比却矢口否认自己认识那个凶手,再问下去,就什么也不说了,反而问我跟马络羽什么关系,马络羽到底是死是活。 我苦笑道:“我真不知道你见到的那人是什么东西,反正真正的马络羽已经死了二十年了,我想你见过的应该只是跟她十分相似的人吧。” 其实这番说辞我自己都不信,且不说这世上相似的人有几个,就算是有十分相似的人,也未必有马络羽这功力。况且既然不是妹妹的真身,马靖城留着那女人做什么。说实话这终极boss马靖城真心让我很疑惑,办事儿总是云遮雾绕,让人想不明白前因后果。 我见问不出所以然来,便从审讯室中走出来,对欧阳砖家耸耸肩,说道:“只问出这些。” 欧阳砖家难得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还行,不错,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我顿时满脸黑线。就在这时,林宇凡突然慌慌张张冲了进来,一进门就嚷道:“老老师,棺材,棺材!” 欧阳砖家瞪了他一眼,喝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像什么样子!棺材怎么了?!” 林宇凡咽了口唾沫,这才一口气说完:“棺材里的人活了!” “什么?!”我跟欧阳博都吃了一惊,心想那女人的邪术难不成真起了作用?死人复活?扯淡的节奏啊。想到这里,我跟欧阳博和刘大叔随着林宇凡进了那技术室。只见那白色的棺材还放在实验台上,扫描仪器,电脑什么的也都安在,但是我听到棺材里似乎真的传来了动静,轰隆隆作响,就像是有人在里面砸棺材四壁似的。 林宇凡此时哆嗦着手指向电脑屏幕,让我看电脑里显示的棺材内部情景。我凑过去一看,就见电脑上映出棺材里的东西。电脑成像当然不能跟监控似的,能看到人的五官和衣服。这个电脑成像只能看出一个人形的轮廓,正从棺材里半坐起来,抬手敲打着棺材顶。 “真活了?”我吃了一惊。死人真能复活? “复活什么,怕是诈尸了!”欧阳博喝道。他对刘大叔使了个眼色,于是二人拈着镇尸符一左一右地靠近棺材,口中念咒捻诀。 这时候,我见那棺材里的东西似乎也感应到了外界的“压力”,不停地撞击棺材顶。就在欧阳博和刘大叔手中的镇尸符贴到棺材上的时候,那浑然一体的白骨棺材竟然被里面的东西给凿出一个大洞来。我见那洞口中伸出一只长了长指甲的枯手,忍不住一阵作呕,想起在封门村见过的那些地下僵尸。 不过欧阳博和刘大叔到底是很有些道行的,这尸没诈成,被镇尸符又给压了下去。没多会儿,在强大的道法金光打压下,那僵尸的手又慢慢缩回洞里。我跟林宇凡看着电脑上的显示,放下心来:那古尸又安静地躺了回去。 欧阳博和刘大叔收了法术,皱眉道:“这怎么回事,棺材密封着,应该没有任何诈尸的机会才对。” 我说道:“会不会是彝族的巫术做法做到一半儿的时候中断了,这死人就变成僵尸了呢?” 欧阳博说道:“有可能。这个女人暂时先放了她,得派人跟着,看她去什么地方。老刘,这一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我怕这女人道行高深,年轻这一代斗不过她。你将这个棺材给她,让她走,然后跟着她看看,是不是会去跟木清萱事件里的杀人凶手见面。” 刘大叔点了点头,应下来。没多会儿,我见他将曲比带了过来。曲比看到裂开的棺材,立即热泪盈眶,扑上去呜呜啦啦一阵哭,好像还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但是她说的是彝族语言,我一句没听懂。一旁的林宇凡倒是突然很感伤地撇了撇嘴,抽了两下鼻子。 我无语地看着他,问道:“你干什么呢,这是想哭么?” 林宇凡撇嘴道:“宋大哥,你不知道,这女人是说,棺材里是她情郎,本来想着复活他,还能再带着族人一起战斗,还能再续前缘。谁知道现在被我们几个打断了……” “我靠,原来是她相好的,难怪这么执着。“我皱眉道:”不过技术宅,你竟然听得懂彝族语?” 林宇凡冷哼道:“宋大哥你也太不关注我了,我虽然道法基本为零,但是对于语言艺术,电脑程序,基本是过目不忘,五十六个民族的语言不说全会吧,十几个不成问题……” 我一听到这儿头大了:“得了你是学霸,别显摆了。“我能说我外语和语文基本都挣扎在及格线上下么。 等这曲比哭完了,听说我们要释放她,有些不信。后来欧阳博再三承诺当场释放,说我们只是在追查凶杀案子的凶手,既然她跟凶案没关系,我们也没必要抓着她不放。 曲比听到这里,立即要求抱着棺材走人。欧阳博当场同意了,解开她的手铐,让我们的人帮忙把棺材搬走。曲比倒是摆手表示不用,自己直接扛着那棺材走了。当时我就惊呆了。这简直是女壮士啊。 等她出了门,我也想跟着刘大叔去看看,于是我俩悄悄跟踪在她身后。刘大叔也是高手,跟踪术自然很牛逼。我练过小腾挪,跟踪个把人也算是轻松。我俩跟着她,见她的身形动作居然也很速度,很快地跑出去很远。等她转过几条街,到了一条小巷子的时候突然动作慢了下来。 我跟刘大叔也慢慢停下步子,仔细看着她的动向。就见她将棺材放在地下,四下张望半晌。我对刘大叔轻声道:“你说她在干嘛?” 刘大叔示意我噤声,然后指了指我们后方。我见一个戴着帽子和眼镜,穿着运动装的人从我后方走了过来,身后还背着一个大背包。那人也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挺可疑。但是,当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突然冷不丁认出了那人是谁。 电光火石间,我想起了疯婆婆的那一句意味深长的预言:“小心身边人,小心身边人!” 身边人,难道就是他?!我有些激动,心跳也加速了起来。我盯着那穿着运动装的人,见他慢慢走到那女人背后,抬手去拍她的肩膀。曲比回过头来看了看,脸上的神色也很奇怪。本来她看到这人的时候很平静,突然的,却冷不丁一扭他的胳膊,喝道:“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那人顿时大叫:“喂喂,我就是路过而已……” 我皱了皱眉,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却被刘大叔拽住了,说道:“继续看看再说。” 第368章 画像(1) 我见曲比抓住那人,那个穿运动装的人试图挣脱,却在那一瞬间掉了头上的鸭舌帽,长马尾顿时从帽子里掉落下来。再听那声音,我立即分辨出是邹晓楠。怎么会是她?她来这里做什么? 我仔细看着曲比和邹晓楠,见曲比似乎并不认识邹晓楠,一个劲儿地问她哪儿冒出来的。邹晓楠嚷道:“我还奇怪你是哪儿来的呢,我又不认识你。我来找人的!” “你找谁?”曲比喝道。邹晓楠四下张望半晌,皱眉道:“奇怪了,人呢,不见了。” 曲比冷笑道:“我说你就是骗人吧,是不是跟踪我?!你是警察?” 邹晓楠立即摆手,从身上口袋摸出一张工作证递给她:“我不是警察,我是记者,不过我倒是真的跟着一个警察过来的……可转过一条街就不见了。” 跟踪警察……我心想这姑娘不会是在跟踪我吧?我低声问刘大叔:“咱们出去看看?我怕曲比万一不相信这姑娘,她就要倒霉了……“这要给邹晓楠下个降头邪术的多不好,就算是下点儿迷药也是麻烦啊。 刘大叔沉吟道:“看样子这俩人是真不认识,不像是演戏。你认识这姑娘?” 我苦笑道:“认识,就一实习小记者,天天想着采新闻。” 刘大叔点头道:“哦,那咱们去解围吧。” 我见两人依然争执不下,只好跟刘大叔现身,说道:“喂,邹晓楠你怎么在这儿?!” 邹晓楠一看到我,立即甩掉曲比,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宋警官,宋大哥,这女人谁啊,奇奇怪怪的还扛着个白箱子。我是来找你的,可是你的腿脚太快了。” “你找我干吗?!“我板着脸问道,同时见曲比的脸色也不甚好看。 邹晓楠立即拍了拍自己身后的背包:“新闻呀!我都带着相机呢,还以为你又出门办案。跟你说啊,上次我那新闻稿瞬间通过,还上了日报的头版头条呢。主编说让我负责社会新闻,报道些案件什么的最好了,现在人喜欢看这些。如果要有新闻,我当然是追着你的步子走了。” “你竟然跟踪我?!“我皱眉道,心想我怎么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不过也倒也有可能。一路上我俩只注意前方的这个扛着棺材的曲比,并没分神多看别的。加上现在是大白天,路上车来人往,动静也不小,如果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踪也很正常。 邹晓楠笑道:“别说得那么奇葩,我不过就是跟着来看看,如果有案子我就采一下新闻呗。” 我见曲比已经不再搭理我们,而是走进了前方一处小院落。这是一处西式仿古建筑,小庭院,院子里植树种草的打理得挺小清新,不过这楼看上去有些年数了。院子里坐着几个闲来无事下棋听曲儿的老大爷,还有白发苍苍的老大娘,手中牵着一只杂种小卷毛狗,呆呆地看着我们几个进门。 曲比竟然租住在这种地方,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这院子里人不少,虽然都是老眼昏花的老头老大娘,但是一个单身女人整天扛着奇怪的东西来来去去,很多人都会觉得奇怪吧?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为什么大家都习以为常。 “小曲回来了,或,这还扛着什么呢?能扛动吗?“一个围观下棋的老头回头招呼她。 曲比笑道:“没事,马戏团演戏用的道具,很轻,木头板子的。“老大爷笑了笑,继续观棋去了。 马戏团演员,这个身份用得不错啊,我心中暗想。马戏团的演出白天黑夜不定时,道具也古怪,这样的话,无论什么时候出门倒是都不会惹来邻居的怀疑。我看了看四周,全是老楼老房子老人。跟老年人相处还算容易,只要不吵,也就没人来上门找麻烦。看来这曲比倒是挺会挑地方。 曲比走进楼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我们,冷哼一声:“怎么,还要进来坐坐?” 我摆手道:“没事,您忙着先。“说着,我拽起邹晓楠,跟着刘大叔出了院子门。邹晓楠一出门就兴奋地问道:”怎么样,又有案子?跟刚才这个马戏团的女的有关?对了,上次那个新娘子杀手还没找到呢,怎么结案啊?我都写了大半月的连载了!现在网上也有很多人在猜谁是凶手,艾玛,我简直就要成小说家了哈哈。” 我斜眼看着她红光满面的得瑟样,知道这货因为报道了木清萱的案子肯定得了不少好处,升职加薪,当上部门ceo,踢掉黄脸婆,成功上位,成为一代名媛……额,好像奇怪的东西看多了。 我警告邹晓楠道:“你别瞎写啊,如果写出事儿来你丢工作我也得受处分。如果要新闻,找林宇凡就是了,那个宅男整天没啥事儿,他会提供给你。” 邹晓楠冷哼道:“他一问三不知,话也说不利索,没劲。不如跟着你跟赵队长好玩。” “玩儿你个头!哪天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我啐道。 刘大叔笑呵呵地打断我们:“好了,咱们先回去吧,出来这也大半天了,没见着什么进展。回去商量商量再说。“于是我们仨各自分道扬镳。 路上,刘大叔沉默半晌,对我笑道:“小宋啊,这个邹晓楠姑娘看上去不简单啊。” “她?“我听这话好像话里有话,便问道:”您看出什么了?” 刘大叔笑道:“一个小记者却有很不错的功夫底子。看样儿还挺伶牙俐齿。可她的年纪挺小吧,怎么看着也才二十出头。这么小的年纪有那么高的功夫,那算是世上少有的了。结果她就当个小记者,我是觉得挺屈才。” 我听了这话沉默下来。刘大叔这人比较和气,说话很委婉。他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比较怀疑邹晓楠的目的,可又不知道我跟邹晓楠的交情深浅,于是用了比较温和的表达方式。相对于邹晓楠来说,我更怀疑曲比鬼鬼祟祟的行为。比如如果她真住在那个小院子的话,其实有另一条近得多的路途可以直接到达,她却绕远了不少。难道是为了甩掉跟踪者?但是我们毫无证据,也就没法确定。 我跟刘大叔回了猎灵局,感觉事情还是千头万绪,案子依然没破。欧阳博见我俩的脸色不佳,也大概猜出了跟踪的结果。不过砖家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沮丧,也没像很多领导一样大声痛斥下属办事不利,而是淡淡地说道:“你们俩也不用丧气,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现在也不是十分糟糕么,还有一个人咱们没仔细问问。” 我一听这个,立即问道:“谁啊?马诺?如果他是凶手,就算我们去问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不是。” 欧阳博摇头道:“不是他,是那个会魔术的,叫的名字很拗口,什么冷烛华的。” “冷伪娘?他还没走啊。“我突然想起我们还扣着一个伪娘证人:”可是他根本一问三不知。” “但是他起码知道一件事。”欧阳砖家故作深沉地说。说了半截特么不说了。我顿时瀑布汗,领导们就喜欢装深沉,这时候你必须要给他个台阶下,让他能够继续装下去。 “什么事?”我咬牙切齿地问道。 “冷烛华知道雇佣他的人是谁,也就是说知道跟木清萱尸体工厂相关的人的模样。找一个肖像画专家过来,让冷烛华详细描述那人的面貌,并画出来,咱们就可以查查雇主的身份了。”欧阳砖家说道。 “对,这也是个切入点哈。”我点头道。 第369章 画像(2) 于是我喊上赵羽,联系了市局的一个画像专家,我们仨便去找冷烛华。冷伪娘依然住在那宾馆里。起初几天闹着要走,这几天好像突然安静下来。之前还在附近很有兴趣地逛街,但是这几天却一直躲在房间里不怎么见人。 起初我和赵羽以为他要计划偷偷溜走,但是观察了几天也不见伪娘有所动作,一直很是纳闷。 我跟赵羽走到冷伪娘住的旅馆房门前,见猎灵局的同事和市局的同事加起来有四个人在轮流保护伪娘,四人都说伪娘这几天老实得很,基本都在房间睡觉。我们上前敲门,半晌后,冷伪娘开了门,长发散着,一脸不耐烦。 “你们还来找我做什么?告诉你们啊,这是非法拘禁,你们得放我出去!”冷伪娘愤愤道。 我呵呵笑道:“这是证人保护计划,你个**。”说着,我跟赵羽推门而入,将门关好。我奇怪地发现,一向整齐好像有洁癖类似处女座的冷伪娘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没有整理床铺,桌子上还团了几团纸,虽然脸洗了,睡衣也穿得整齐,可头发好像忘记梳理,有点凌乱地散在肩膀上。别说这冷伪娘还真有点柔媚的韵味。 赵羽说道:“你只要帮我们完成一件事,就可以回家了。” 冷伪娘闻言一怔,问道:“什么事?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啊。” 我说道:“雇主的画像。我们这儿都把肖像画专家请来了,只要你详细将你的雇主描述出来,我们画完了画像,那就放你走。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当然也追究不了,总不能以邪术害人的罪名抓人。 冷伪娘立即老老实实坐了下来,说道:“你们说话要算数。” 我苦笑道:“算数,当然,我们是警察。” 冷伪娘吐槽道:“警察说话才坑人呢。”虽然嘴里嘟囔着,冷伪娘倒是比较配合,详细地描述那人的面貌,回忆那人的样子。在专家的手绘之下,大概过了两个小时,那雇主的面貌跃然纸上。 “对,就是这人,很像,画得不错啊兄弟。”冷伪娘赞道,同时抓起一盒口香糖,抽出一条来撕开纸放嘴里嚼。瞧见我盯着他,冷伪娘笑了笑:“戒烟省钱。” 赵羽拿过那画像看了看,皱了皱眉,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我次奥,这货我认识!这不是杨锐么? “怎么又是这货?”我揉了揉眉心:“阴魂不散。他为什么要搀和木清萱的事?” 赵羽想了想,说道:“我猜测马靖城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用尸体研究僵尸。但是失败的未成品不好处理,而木清萱正好需要尸体,用来熬制人体油脂。所以干脆做了笔生意,将尸体卖给木清萱工厂,同时提供一定的道法辅助,比如如何让人体油脂更能起到维持青春的力量,比如防止诈尸等等。这也是给自己组织赚钱的一种途径,我猜测是这样。而这个事情的中间人正是杨锐。” “我靠这帮人很会做生意么。”我叹道:“看来知道中间人也没用,很可能情花组织并没参与到杀人凶案里,只不过跟木清萱工厂有一定的非法交易而已。” 赵羽点头道:“是啊,杀人凶手还是要从马管家的后人查起。”说着,赵羽对冷伪娘说道:“冷先生,你可以走了,谢谢你这些天来的合作。一路上小心。” 冷烛华顿时雀跃地站起身,接下来做了一个让我们瞠目结舌的动作。这货居然一把搂过赵羽的脖子,嘴对嘴地亲了上去。这一亲还尼玛是个法式深吻,顿时我就石化了。我想赵羽当时也石化了,身体僵硬地呆在原地。那个肖像画专家默默退了出去,还很体贴地关上了门。我擦,这是什么情况,你退个什么劲啊喂!还带着一脸知道了什么似的神情!! 我赶紧上前将冷伪娘拉开,说道:“我说我还真没发现你真是gay啊?” 冷伪娘似乎一脸意味深长意犹未尽,看着赵羽笑道:“赵警官,我的口香糖味道不错,好好看看哦。”我一听这话顿时恶心,这货居然在深吻的过程中将口中的口香糖送赵羽嘴里了。我呸呸呸,差点儿上去就抽这不男不女的家伙。 冷伪娘则看着震惊呆掉的赵羽一会儿,随后挤眉弄眼一番,心情愉快地哼着小曲收拾完东西,拖着行李箱走了。半晌后,我瞧见赵羽默默吐掉口里的口香糖,一脸沉思相。 路上,赵羽一言不发。我转脸看着他,问道:“喂赵羽,你不会真被一吻定情了吧?我还真没看出你取向不同一般嘿。”赵羽瞪了我一眼,突然在路口一个转弯,开进了一条老旧的小巷子。 “哎,你怎么进这儿了?不是要回市局么?”我问道。 赵羽示意我噤声,下车后则前前后后检查半晌,翻了翻车座下,垫子,车底下等等犄角旮旯的地儿,确定什么也没找到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你找什么呢?”我好奇地看着他。 “监控监听设备,看来没有。”赵羽说道:“你知道冷烛华为什么吻我么?” 我打了个寒噤,心中一阵恶寒:“看上你了?” 赵羽无奈道:“不,是为了传递消息。”说着,他张开手掌心,将手心里冷烛华的那块口香糖拿了起来,慢慢展开,取出口香糖里包着的一张纸条。我靠居然有这么奇葩的传递消息办法!我汗了一把,凑到赵羽身边去看那纸条上的字。只见上面潦草地写了一行字,很小,好像是眉笔写成的:“有人让我顶罪。” “让冷伪娘顶罪?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问道。 “不知道。“赵羽摇了摇头,随即给猎灵局的同事用内线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仔细查查看,那旅馆里有没有监控摄像头,但是不要把摄像头取下来,要当作不知道的,以免打草惊蛇。果然的,没过十分钟,电话打了回来。冷伪娘的房间里不止一个摄像头,他们都没动过,问赵羽怎么办。赵羽说了句“等指示“,便挂了电话。 “有人监控冷伪娘?为什么?“我开始相信了纸条上的话。这案子的凶手可能怕自己身份败露,居然想让人顶罪?那一定是抓了冷伪娘的某个亲人,用以威胁吧?同时有监控监听设备,他们也觉得冷烛华不敢跟警方传递消息。我抓了抓头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冷烛华突然犯神经了。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道。 “在他出门的时候,我已经暗中让人跟着冷烛华了。“赵羽说道:”至于他在纸条上说的是对是错,那就得等跟踪结果。咱们同事说除了送餐的服务生,没人进过冷烛华的房间。那么一定是凶手打扮成送餐人的样子,给冷烛华发送威胁信息,并安装了摄像头。” “难怪这货这几天一反常态一直在屋里憋着。“我皱眉道:”可凶手为什么不让他直接认罪呢?” “那太假了,“赵羽说道:”我想凶手是要制造给他一个‘人赃俱获‘的情景,让我们彻底相信他是真的凶手。所以我让人跟着冷烛华。” “那怎么制造?难道……去杀人?!“我吃惊道。 “没错,现在距离晚上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相信,这个凶手一定是找好了对象,逼着冷烛华杀掉,随即要我们警察亲眼看到。“赵羽皱眉道:”所以我们得立即制定一个计划,让这件事不要发生。无论冷烛华说的是真是假,都说明要有一个女人再度被害。” 第370章 缉捕真凶 赵羽的话确实十分有道理,可是全天津那么多女人,我们怎么知道哪个是踢掉了原配要嫁人的小三?就算是知道了,我们又怎么确定这些女人里,凶手认识哪些又不认识哪些呢?况且这东西也不好统计,谁会承认自己是小三呢...... 于是我问赵羽,对于这个怎么看。赵羽说道:“如果他只对一个籍籍无名的女人下手,我们也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那他也就不能轻易栽赃嫁祸给冷烛华。所以,如果冷烛华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凶手下手的目标一定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这样,这个人一出事,我们才会知道。” “你说的对啊。”我连连点头道:“名人的话,在天津会找谁呢……” 赵羽摇头道:“未必要在天津找。这个案子里有一个涉案的名人,我想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她。” “你说是刘雨霏?”我恍然道:“刘雨霏并不在天津吧,现在不是去拍戏了么?” 赵羽说道:“在北京参加新戏的开机仪式。不过咱们的同事已经暗中跟去保护了。凶手还没抓到,现在不敢放松。” 我长舒一口气,说道:“但愿你的推测是对的。咱们这就去北京看看。” 赵羽点头,直接跟我开车去了北京。路上,赵羽跟刘雨霏的经纪人联系了一下,问清楚开拍仪式在哪儿举办。经纪人很显然十分反感我们接连的追踪,由于木清萱工厂丑闻,刘雨霏经纪公司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雇佣水军洗脑刷帖,表明天仙姐姐真的跟这件事情完全无关,这才保住了天仙的形象。当然,刘雨霏只是投资了尸体工厂而已,并没参与尸体买卖,警方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拘留她。 我们到了刘雨霏开机仪式的会场之后,见多家媒体已经都到了。主席台上没有人,看来刘雨霏还没到。我跟赵羽商量,琢磨着会不会冷烛华或者别的什么人在路上对她下手。不过随即否认了这个想法。一则是,如果冷烛华是被人陷害,那他既然给赵羽传递了信息,就希望我们注意到他对刘雨霏下手,同时让我们有机会抓到真凶。真凶当时一定会在某处看着这一切,要确定冷烛华真的被抓才能放心离开。那我们只要当时在暗处观察就能发现蛛丝马迹。二则是,众目睽睽之下下手,警方才能“知道”凶手是冷烛华,这个栽赃嫁祸才能做实了。 我跟赵羽和另外几个便衣警察混迹人群,仔细观察着人群里的人。幸好这种开机仪式出现的人比较单纯,不会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人一并涌进来。现在会场里的人多半是媒体记者,该剧组的主要工作人员。剩下的就是酒店工作人员和几个资深的“粉丝团”代表。 我和赵羽扫了几眼粉丝团,立即否定了那凶手会混迹其中的想法。这粉丝团里的成员多半是少年男女,十几岁二十出头的,看起来都是学生。我们怀疑的凶手应该是那个马诺,这老家伙怎么打扮也不可能改装成二十出头的嘿。 “赵羽,我看这会场很难混进来啊。媒体记者都有工作证件,粉丝团也都青少年,我们几个是混在酒店工作人员里,都认识这几个工作人员。你说这凶手会怎么出现?”我问道。 赵羽说道:“仔细盯着看,他一定会出现。相比较媒体和粉丝团,扮成酒店人员更容易混入。所以我们要多注意是否有陌生的酒店工作人员路过什么的。” 我跟赵羽仔细盯着来往的人,却没发现可疑的人物。就在这时,我听到前方粉丝团一阵激动的尖叫。我跟赵羽向大门一看,见刘雨霏在经纪人也助理的簇拥保护下走了进来。粉丝团疯狂尖叫,震耳欲聋。一时间保安们开始维持秩序,我简直想要捂住耳朵逃走。真不明白这群人的热情从何而来,就为了一个假装天仙的女人? 我瞧着刘雨霏带着如花笑容走进大门,坐到主席台上的位置。这一过程里倒是没发生任何变故。记者招待会,或者说开机仪式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二十分钟过后,我有点怀疑赵羽的推测是否正确。 “赵羽,二十分钟了,这场会议所耗费的时间一共也就一个小时而已。会不会我们猜错了?”我问道。 赵羽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再等等看。”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大厅里的灯闪了闪,瞬间熄灭。虽然是在白天,但是酒店大厅空间太大,窗户的光线不足以供给会场的照明,所以大厅里开着日光灯。现在,所有日光灯一瞬间都熄灭了,话筒也失去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大厅里有人喊道。我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立即掏出战神。同时,注意力高度集中,看着周围气场的变化。我记得冷烛华周身带着的磁场颜色跟普通人不太一样。一般的道法高人周围气场为纯白色,但是冷烛华则是带着略微的绯红色。这种颜色倒是不常见,只出现在少数修炼奇异法术的人身上。 我推测冷烛华会利用障眼法隐身,然后将刘雨霏掠走。在正常人看来这是万无一失的。但是他知道我有幽冥眼,一定能分辨出他的气场。于是在一片混乱中,我始终盯着刘雨霏周身,果然瞧见一抹绯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来了!”我低声对赵羽道。我拔腿追了上去,赵羽紧跟其后。我俩跟着那抹红光一路从会场追了出去。但那抹红光就在酒店之外停住了。我跟赵羽互相使了个眼色。现在冷烛华不知用了什么障眼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隐去了身形。当然,他没有将刘雨霏一起隐掉。就算是这样,一般的目击者也会认为是刘雨霏自己从会场里跑了出来,就算是最后死了,也会被认为像韩可儿一样的离奇自杀。如今刘雨霏也被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我见红光一闪,冷烛华现出身形来,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住刘雨霏的脖子。刘雨霏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我握住战神,端详着冷烛华的脸。我见他的目光越过我,冲着赵羽眨了下眼睛。随即,手中的匕首一闪,位置下移,冲着刘雨霏的小腹就刺了下去。 只听“砰”地一声枪响,赵羽先我一步开了枪,居然毫不犹豫地打中冷烛华的小腹。我吃惊地瞧着冷烛华捂住肚子倒了下去,鲜红的血流了满地。 “赵羽!你怎么就开枪了?!”我喊道,心想这一枪下去够狠的,这么多血怕是冷烛华活不久了。 赵羽倒是丝毫不以为意,上前就毫不客气地给冷烛华的匕首踢掉,将他双手铐住拽走了。一旁的刘雨霏吓得要死,脸色跟死人差不多。经纪人跟助理赶紧围了上去,将刘雨霏扶走。我定了定神,仔细看着人群,就见在围观的人群里面有一个穿着环卫工人衣服的老人。这人戴着帽子和眼镜,看身形,很像是马诺。那人看完这一切,默默转身,拖着扫帚推着车子往回走。我想立即跟上去,却见赵羽不知何时到了我身后,一把拉住我,低声道:“跟远点儿,别被他发现。” “赵羽,你明知道冷烛华是做做样子,干吗下这狠手。万一他真的死了怎么办。”我低声道。 “冷烛华死不了。”赵羽边拽着我走,边低声说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皱眉道:“我看他流了很多血。” “那根本不是真血,是红色颜料。”赵羽说道:“一点血腥味都没有。刚才冷烛华如果真要杀刘雨霏的话,直接隔喉就是了,为什么要将匕首移到小腹部位?很显然,他是在给我发信号,让我开枪打他的腹部。可见他早就做了准备。”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说你俩什么时候能够这么默契地心灵相通了?这都能明白。” 赵羽笑了笑,不作回答。我撇了撇嘴,见马诺突然在前面一座巷子停了下来,于是赶紧跟赵羽停下脚步,躲到一旁的一家小五金店里。这是一处挺老的居民小区,很多楼体上都写着拆字,大概很快就要拆迁了,住户比较少,四下挺安静。我见马诺将推车和扫帚丢在一旁,往一处楼门走去。 我跟赵羽跟了上去,隐约见他并未上楼,而是去了地下室。等我俩下了地下室后,见马诺推开一间小地下仓库的屋门走了进去。 赵羽盯着那门看了看,对我说道:“里面有两个孩子被绑在椅子上,昏迷。应该是冷烛华收养的那群孤儿里的两个。” “那还等什么,赶紧下去救人啊!”我说道。 赵羽掏出手枪,点头道:“走!” 我立即抢先一步踹开门,举枪对准屋里。但是屋里正中只有两个被绑着的孩子,我倒是没瞧见马诺在哪儿。就在这时,我觉得身旁冷风刮过,心头一紧,缩头一闪,躲过身旁砍过来的板子。不过我躲得还是慢了点儿,那板子没拍到我的头,却砸中我的肩膀,疼得我立即冒出冷汗。扭头一看,举着板子砸人的正是马诺。此时,他正眼神狠戾地盯着我。 第371章 凶案真相(1) 我心想老bk的你敢拿板儿砸我,看我不收拾你!正想冲上去一顿暴揍,却被赵羽拉住推到一旁。只见赵羽两招挡回马诺的攻击,我见他也没躲,木板直接拍到双臂上。借着阳光,我瞧见空中飞舞的尘埃,听到木板发出脆响,忍不住心底都觉得疼了一下。对于练家子来说,懂得如何不动声色地给人以最大程度的身体伤害。 马诺是个散打教练,自然知道如何下手。这要是真砸到普通人身上,胳膊都得折了。僵尸体的赵羽对此无动于衷,直接迎了上去,一把抓住马诺的衣领高高举起,然后狠狠摔在地上。马诺被摔了个七荤八素,茫然不知所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吃惊地看着赵羽。赵羽上前,几下将马诺的双手给铐住,对我说道:“愣着看什么,把孩子给叫醒了!” 我赶紧上前将俩孩子身上的绳子给解开,将他们摇醒。我认出其中一个小姑娘正是那晚我们去找冷伪娘时见过的,是几个孩子里最大的那个。我跟赵羽将马诺和孩子带上车,又打电话叫了市局的同事来马诺家里搜查,看是否能找到跟谋杀新娘案子有关的蛛丝马迹。 路上,赵羽开车,我跟马诺坐在后座。这货被赵羽摔了半晌,现在回过神儿来,一个劲儿地骂我们神经病,随便抓人。我没理他,只是看着副驾驶座上的两个孩子。一个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她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我见两个孩子都很安静,甚至带着一股超乎年龄的镇静,不由有些讶异。 “你们还好吧?”我俯身上前问道。这俩孩子倒是没什么外伤,唯一的伤无非是胳膊上腿上被麻绳捆绑留下的青紫。女孩子冲我回头一笑,说道:“谢谢警察哥哥,我们很好。” “你……就不怕么?”我忍不住问道。正常小孩遇到绑架事件一定是哭天抢地吧,甚至还有吓傻了进精神病院的。这小姑娘也太强悍了。 小女孩耸耸肩,说道:“没什么好怕的,之前遇到过更糟糕的事情。冷叔叔说,无论如何都有他保护我们,让我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也不需要怕坏人。” 我愕然道:“你们还挺勇敢嘿。”但心中却一阵了然。想必这几个小孩生活艰难,跟着冷烛华走南闯北受了不少苦,以至于小小年纪有了这份波澜不惊的镇定。这到底是人生的幸运还是不幸? 我胡思乱想着,见车子到了市局。赵羽停下车,将俩孩子给带了下去。我将马诺给拖下了车。下车后,瞧见冷烛华从市局奔了出来。俩孩子见了他都很高兴,直奔着他跑了过去。冷烛华一边儿一个,抱住俩孩子亲了亲,揉了揉头发。 马诺一见冷烛华,脸色极其愕然:“你……你怎么?!” 冷烛华笑道:“我怎么出卖了你是么。老小子,不想想老娘本就是个戏子,能跟你玩真的么。”说着,还夸张地拈了个兰花指,看得周围的人一阵恶寒。 马诺冲着他吐了口唾沫,便被我给带去了审讯室。赵羽随后跟了进来。我俩跟局长汇报了下,说抓到了新娘连环凶杀案的嫌犯。局长将信将疑地问道:“是真的?找到证据了?” 赵羽说道:“其他人已经去查了。就算没有证据,有口供也可以。” 局长看着他,说道:“这件案子拖了挺长时间,现在确实社会舆论压力很大。不过你俩也不能因为这个动用刑讯这一套啊。这如果被人知道了对咱们更不好。” 我皱眉道:“局长您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会干这种事是不。”揍了人也不能给你说啊,我心中嘀咕道。 我们俩进了审讯室,见马诺一脸不耐烦地坐在位置上。见我俩进来,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 赵羽冷冷地将资料往桌子上一摔,坐到他对面说道:“犯了什么罪,恐怕就你自己最清楚。第一,绑架儿童;第二,用残忍手段谋杀了好几个即将结婚的新娘子。” 马诺冷笑道:“绑架小孩这件事就算是我干的,可这谋杀新娘子什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哦,我知道了,你们警察抓不到凶手,所以就随便抓个人来顶罪是么?好增加你们的破案率?警察就这么办案的?” 赵羽冷冷看着他没说话。马诺得意地笑了半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耳边一阵嗤嗤啦啦的响声,不由皱了皱眉:“赵羽,好像审讯室的监控和录音设备出问题了。” 赵羽点头道:“我故意干扰了信号。” “什么?”我不解地看向他。道法高人,僵尸和鬼魂都带有特殊的气场或者说磁场。如果人为控制这磁场,也就比如用一定的道法,就可以调节周身气场干扰别人的磁场,让周围产生一定的灵异现象。比如闹鬼现象就是鬼魂故意为之。 现在赵羽居然用道法干扰了市局的录音设备,这倒是让我有些不解。这时候,门外有人敲了敲门。赵羽说道:“进来。”那人一推门,我见是后勤技术人员。技术人员问道:“是不是审讯室的录音设备出了问题?” 赵羽点头道:“是,你去检查一下吧。我们先进行着。”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我尽快。”之后便关门而去。我听他走远了,才问赵羽道:“你这什么意思?” 赵羽对我摆了摆手,之后看着马诺,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坦白说,我和身边这个警官不只是市局的普通刑警。” 马诺端详了我们几眼,眨了眨眼睛,点了下头:“我知道,能看得出。所以呢?” 赵羽说道:“我干扰了市局里的录音信号,任何人都将听不到我们的对话。当然,我也不想我们的对话让别人知道。我和身边这位警官都懂道法,所以能看出你杀人是用了旁门左道的邪术,是么?” 马诺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们,半晌后说道:“你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什么道法什么鬼神的,这世上有么?” 赵羽冷笑道:“不用跟我装糊涂。你烧掉新娘的四肢,但是一定在头顶处取了新娘的魂魄给曲比阿依做复活术的引子用。之所以在新娘子嘴里塞上夏一梦的人皮,是想世人都将那陈年旧案翻出来,让夏一梦纵火杀人的过去暴露在世人眼前,以泄你的仇恨。” 马诺脸色先是惊讶,随即慢慢沉静下来,冷冷地看着赵羽,说道:“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夏一梦什么的是谁?” 赵羽叹了口气,说道:“你是当年陆家管家马坚的儿子,是么?”说着,赵羽从资料里抽出那张马坚跟陆夫人和陆小姐的合照,推送到马诺跟前。马诺看到那照片,眼睛微微眯起来,眼角的鱼尾纹更加明显。生着老茧的手将那照片拿起来,微微颤抖地看着照片上的人。 赵羽轻叹道:“你以为这是你的父母亲,是么?”马诺沉默不语,依然看着那照片。 赵羽继续说道:“这是当年的马管家和陆夫人。可很遗憾,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不过是在骗你,利用你报仇而已。”马诺闻言神色怔了怔,豁然抬起眼睛盯着赵羽。 赵羽说道:“你仔细看看照片上的小孩。那才是马坚跟陆夫人的私生女。她是个小女孩,怎么可能是你呢?也许你会说,陆夫人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这儿子就是你。可很遗憾,陆夫人在这张照片拍完后没有再怀小孩。你是马管家收养的,根本不是他俩的儿子。” 第372章 凶案真相(2) “你说什么?!”马诺神色开始激动起来。赵羽继续说道:“经过我们的查证,陆夫人跟马坚才是一对有情人,这张照片后头写了一首藏头诗,说的就是陆夫人和马坚的情分。我们推测,陆夫人原本跟马管家是一对情侣,却因门第等原因被家里拆散。事后马坚从军,退役回来之后却又鬼使神差地在陆府当了管家,见到了陆夫人。两人旧情不忘,偷偷生下一个小女儿,就是陆家三小姐。这才是马管家的亲生女儿。陆夫人被烧死后,马管家从陆府辞去管家职务,从此再没婚配。我想马管家告诉你,陆夫人才是你的亲生母亲是么?” 马诺的神色开始不淡定了。我心想尼玛赵羽你什么时候查出来这么多东西,也不告诉我。不过这桥段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这不天涯明月刀么,白给人干活的傅红雪,最后发现帮别人复仇,跟自己屁事儿没有。艾玛,没想到狗血剧情在现实中也会上演。我怕马诺一激动再给那照片撕了,于是立即将照片抢救过来。马诺憋了半天没说话,赵羽也沉默了几秒,随即缓声道:“其实你算是受害者。在这个事件里,很多人的不幸最后构成了现在的凶案。马管家痛失爱人,加上自己又跟亲女天各一方不能相见,久而久之,沉郁的性格转化成暴戾,残忍杀掉夏一梦,并将她的人皮剥下来存在家里。在这之前,我相信他调查过夏一梦的身世背景,也知道她参与了木清萱人尸制造投资。马管家杀了夏一梦之后,并不觉得解气,所以他想将夏一梦的恶行暴露于世。可惜他的身体后来越来越糟糕,应该没活多大年纪就去世了。他将这股怨恨留给了你,让你去杀人,完成他的心愿是么?所以你杀了参与木清萱尸体工厂投资的女明星,又跟彝族巫师达成协议,给他们提供怨灵阴魂,而他们教给你如何让这些女人死得痛苦,设计如何让世人再度关注夏一梦,让那件陈年旧案再度展现在世人眼前。” 马诺嘴角抽搐半晌,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了那些女人呢?穿婚纱的新娘。” 赵羽叹道:“我们对你做了大量的调查。之前你领过结婚证,名义上结过婚,可是后来又快速离了婚,是么?那个女人是有钱人的情人,本来是被踢出局的二奶,可后来怀了男孩,所以有钱人准备接受她,跟她结婚,然后将自己未生育的原配抛弃。想必那二奶就是你喜欢的女人,但是后来你发现她早就背弃了你,拿你当退路。” 我擦,又一次喜当爹事件!我心中感触万千,冷不丁地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吴聃。喜当爹如马诺,生气之后居然变成了连环变态杀人凶手。可看人吴聃师父啊,被老婆甩了依然活得挺开心,这就叫……心大。真是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马诺脸色变换不定,半晌后冷笑一声,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何必再问我?说吧,你跟我废话这么多,想怎么样?承不承认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反正我无牵无挂独自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人生就这样了。”听了这话,我忍不住生出一股人生凄凉之感。 赵羽耸了耸肩,说道:“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告诉你这个身世的真相。其实你沦为杀人凶手,真的是件很遗憾的事。” 马诺冷笑一声,面带无比的凄然之意:“那又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律师准备上庭?” 赵羽笑了笑,拽了我一把,推门而出。关上门之后,我皱眉道:“你刚才废话半晌也不录音,万一他到时候上庭怕死了,临时反口怎么办?咱们不是白忙活了!就算现在同事们在他家里搜查取证,万一找不到杀人证据,这怎么办?” 赵羽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录音笔,说道:“刚才我都录下来了,你以为呢?我为什么后来重复问话,就是为了录下他的亲口认罪。” “你行啊,连你都学会骗人了!”我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赵羽笑了笑,跟我一起回局长办公室,打算将结果汇报一下。走到接待室门口的时候,见冷伪娘正倚门而立,一股子妖娆味儿,简直跟青楼女似的。 我笑道:“我说伪娘,你这样子不像是红手绢门的,倒像是兰花门的。一副卖笑的皮相。” 冷烛华白了我一眼,一把拽住赵羽,笑道:“谢谢你……“说着就往人身上蹭。赵羽赶紧伸手推开他,笑道:“谢谢收下了,就别再来一次吻了。来回这么多人,回头我就被传得不是人了。”冷烛华笑了半晌,跟赵羽和我道过谢,带着俩孩子出门。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货倒也不是太糟糕嘿。 处理完新娘杀人案,我们又去找了曲比。两件案子连起来,虽然知道曲比跟马诺合作,是要用死去新娘的恶鬼凶灵和七个凶恶之物复活某个彝族族长,但是其中依然有几处不解的地方。比如马靖城到底带了谁去灭了曲比的族人?他的目的是什么?马靖城身边到底有没有一个跟马络羽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这女人的来历是什么?但是当我们去找到曲比的住处之时,却见她早就人去楼空。好几个人在她家周围监视,却没人发现她什么时候消失的。我心中极其郁闷,不过由于她也跟新娘凶杀案没关系,市局也没法派人通缉追查这女人的下落。我们也只好暂时作罢。 后来,我跟赵羽和吴聃在大寺村荒坟挖出了七个凶物。这七个凶物就是曲比做法用的引子。挖出来一看,都是很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只诅咒木偶,一个断了的匕首。一瓶装了人骨的小瓷瓶等等,好像都是古物。这些古物多半应该来自古墓,或者黑市贩卖。可其中有一个凶物让我们十分不解:一只七八年前的cd机。 “我靠,格格不入啊。“我将cd机上的泥沙去掉,打开cd,发现里面还有一片cd碟片。这碟片是流行歌曲的收录集,大部分是当时流行的影视歌曲。我看了看,上面多半是梁朝伟和张国荣的歌。还有当年张艺谋大片《英雄》里的一首叫做《风沙》的主题曲。 “这玩意奇怪,打开看看能不能有声儿。”吴聃说道。 “这么多年了,电池也未必有电吧。”赵羽说道。 我打开电池盖子,取出电池捏了捏,说道:“确实够呛,都老化了,很软。”说着,又将电视随后放了进去。可就在我重新放进电池之后,那cd机突然自行开了按钮,唱起歌儿来:“风骚扰著森林,我一夜不得安宁。院子里那口井,倒映被恶梦惊醒的表情。” 我动身回北方,四处打听。她身世飘零。那时间的幽灵,穿越爱情…… 歌声幽然,带着嗤嗤啦啦的杂音,就好像是时间的回响,又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我打了个哆嗦,低声道:“师父,这好像是《风沙》的歌词……这玩意儿怎么自己开始唱了?” 吴聃拿过去看了看,随后按掉开关,那歌声戛然而止。吴聃皱眉道:“这玩意儿有意思,咱拿回去看看。回头研究明白了再说。既然是凶物之一,八成也不是什么吉利东西。” 我皱眉道:“那你还拿回去?” 吴聃满不在乎地说道:“总比丢别地儿让它害人的好。其他的都是古物,多半是归国家博物馆了,那不用怕,有事儿猎灵局会管着。这玩意他们哪儿能要,肯定随便一扔。扔了就害了别人,不如咱们管管闲事。” 我立即敬仰了:“师父你还真有侠义之心。” 吴聃厚脸皮地说道:“那是,谁让咱是一代宗师呢。” 第373章 诡梦 带回去这奇怪的cd机之后,我跟吴聃和赵羽研究了半晌,没看出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这玩意是金属的,就像是之前说过的那样,金属不透阴阳,鬼也不可能住在这玩意里面。马络羽凑上来看了看,说道:“这圆形的东西上有血迹。” “什么圆形的东西?”吴聃问道。 马络羽将里面的碟片取了出来,好奇地放到眼前端详半晌:“就是这东西。这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血迹?”我吃惊道。我将那碟片使劲放到眼前看,果然隐然瞧见一抹血光。但是这抹血光很浅,加上被金属的光芒遮盖,如果不仔细看,几乎会被忽略掉。 “魔女姐姐,还是你厉害,一眼就能看出这东西有问题。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我感叹道。 “那是你瞎。”马络羽一箭刺中我心窝。 我无语地捂住心口,将目光再度落回这碟片上。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碟片上一阵反光,慢慢的,一张木然的少女的脸从那碟片上呈现出来。这张脸脸色青白,目光呆滞,披肩长发,虽然只能看到领口的位置,但是能确定这少女是穿了运动服,或者说是校服。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我看错了。明明这东西上没有鬼,不可能连马络羽也看走眼。当我继续盯着那碟片的时候,突然瞧见那少女的脸变成了白墙一样的石灰白色,眼珠慢慢消失,只剩下白眼球,嘴巴大张,居然有一大团乱草一样的东西从嘴里吐了出来。 这个情景着实让人头皮一麻,我立即手一哆嗦,将那碟片给丢到地上去。吴聃一愣,问道:“你发什么神经呢这是?” “师父,这上面有鬼脸!”我说道。 “不可能吧,这玩意上不可能附着有鬼。再说了,有鬼我旁边这个鬼王能不闻出味儿么?”吴聃说道。 马络羽起身捡起那碟片左右看了看,说道:“没什么东西,除了血迹之外。鬼是没有,不过既然你能看到而我看不到,那也许是跟鬼没有关系,而是跟人类有关的东西。那些东西你比我能够感知得到。而我跟你们已经隔着一道奈何桥了。” “什么东西我能感知得到?”我问道。 吴聃接着说道:“那这张碟片上很可能寄存着活人的情感,比如,执念。” “执念?要不要这么抽象。”我皱眉道。 “不抽象,执念也能够成形。”吴聃说道:“不过未必所有人都能够感知。碟片上出现鬼影,你详细描述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鬼影?” 于是我回忆着刚才见到的那张鬼脸,将那鬼脸的样貌详细讲给吴聃听。吴聃停了半晌,说道:“光凭这个似乎也不能说明什么。再看看吧。这个cd机给你算了,我看这主人是看上你了,想给你说点什么,或者让你帮点什么忙,之前不都这样么。” 说着,吴聃将那会唱歌的cd机塞到我手中。我看着那老旧的机器,心中一阵发麻。大晚上再给我唱一段,枕头边儿再出现那么一张鬼脸,那我不给吓失眠了啊。就算是已经习惯了鬼怪,可也经不住这隔三岔五的惊吓。 但是吴聃执意将这玩意塞我手里,我也只好拿回家去。吃完晚饭之后,我盯着那cd机发呆,仔细看了看它的型号等等。这玩意怎么说也得是七八年前的老东西了,不过质量还行,索尼牌的,银灰色,上面还贴了几个kitty猫的小贴纸,看来是属于一个女孩子的。我按下按钮,居然发现那cd机又开始唱。我心中好笑,这电池八成南孚牌的,七八年了都能用嘿。 小幂听到声音凑了过来,问道:“你听什么呢?” 我将cd机放到他面前,笑道:“你见过这东西么?” 小幂抬起前爪按了按cd机的按键,摇头道:“没见过,不过这东西怎么一股怪味。” 我想起马络羽的话,于是问道:“你是说你也闻到了血腥味?” 小幂摇了摇头,歪头看了看,然后低头凑了上去,对着cd机嗅了嗅。随后说道:“不止是血腥味,还有海水的咸湿气味,泥土味,香水味。这股香水味我觉得很像是桂花香。” “我靠,你鼻子堪称警犬级啊!”我吃惊道。 小幂冷哼一声,说道:“这东西哪儿来的?” 我苦笑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就那彝族女人,不是说要集起七个凶物才能做法么?这就是其中之一,可见这东西上面的怨念有多深。” 小幂看着我,问道:“你想管闲事,查查这东西的来历?” 我说道:“能不管吗??谁让我有个坑徒弟的师父呢?我师父拿回来的,现在在我手上了,我能不管么我。” 小幂说道:“可是从哪儿查起呢?这东西没什么特点,你也不知道它原本出自哪儿。” 我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是有大海的气息,会不会是主人生前住在海边儿?” 小幂说道:“不知道,这我哪儿知道。天津也有海,全国各地有海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叹道:“这就是我纠结的地方。没办法查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那个曲比也不见人影儿了。这种修道人氏很难寻找,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可除了她应该也没人知道这玩意是哪儿捣腾来的了。” 小幂说道:“那就先放着呗。既然你能看到鬼影,那说明这个前任主人想跟你聊聊。你就坐等吧。”我听到这里,心中下意识地一阵发毛。虽然见鬼之类的我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冷不丁出现一张鬼脸跟你聊天,任谁也受不大了。想到这里,我将cd丢到小幂窝里,笑道:“那就让她跟你聊聊吧。” 小幂一脸嫌弃地拽了出来,丢到地板上,说道:“我才不要这么臭的东西。” 我跟小幂贫了会儿,感觉困顿了,于是洗刷完毕躺床上睡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听到小幂在床下咔咔咔搞出一阵响动来。我皱了皱眉,想睁开眼看看这货在干吗,却觉得眼皮很沉,始终睁不开。就在这时,我觉得那响声好像变了。之前是像有东西在木地板上跳来跳去。但是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之后,我听到一阵叮叮当当,像是刀斧锤头凿在石头上的声音。就在声音逐渐清晰的时候,我睁开眼,看到眼前一片浓雾,我躺着的地方由舒服的软床变成了一面巨大的平整的岩石,似乎是正好处在一处山洞的洞口位置。 往后看,后面山洞里隐隐有一座神像,可是我看不分明那神像是谁。平整如石床的岩石前方是一处悬崖,由于大雾弥漫,看不清周围的情景和山崖下的东西,只能听到四下传来叮叮当当的凿石头声音,甚为奇葩。再凝神聆听,还能听到远处有隐然的海浪翻滚声,惊涛拍岸声传来。 “什么破地方,我又做梦了?!”我喊道。四下里响起我的回音:”做梦了?……梦了……了……” 我正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就见眼前的浓雾慢慢消失,悬崖对面处有另一座洞府显露出来。我定睛细看,见那洞口上方似乎有仨字儿。 “水帘洞,盘丝洞?“我好笑地想道。 等雾气逐渐散去,我看清楚了那仨字儿是什么:神仙洞。 神仙洞?不熟,没名气啊。我略显失望,心想这也许是我梦里杜撰出来的地方吧。就在浓雾散去之后,我突然听到远处有一阵歌声飘来,仔细一听,居然又是那cd机里的声音! 第374章 神仙洞(1) “风骚扰著森林我一夜不得安宁。” 院子里那口井倒映被恶梦惊醒的表情。 我动身回北方四处打听。 她身世飘零。 那时间的幽灵穿越爱情。 听哀嚎的声音。 风沙要带我去哪…… 原本这首歌曲调悠扬很有古风的特点,但是出现在这种诡异的梦境里,当了背景音乐,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我听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很快地发现,梁朝伟的歌声里搀和了一种和声,好像是有人在跟着这首歌一起唱。我凝神细听,觉得那声音像是一个女孩低沉的嗓音。音质很不错,清甜的感觉。 我向四下看了看,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就在我身后。冷不丁回头一看,艾玛,身后果然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应该说,站着一个少女的鬼影。这少女正在幽幽地唱着歌,眼神好像是在看着我,又像是在看着我背后的悬崖。我见她慢慢向我靠近,手中正抓着那只贴了kitty猫贴纸的cd机。 我盯着她的脸,却见她的脸慢慢发生了变化。随着少女的轻轻移动,她的脸好像被无形中的什么利器切割开一般,一道,两道,三道……乃至无数道的小血痕出现在脸上,到了最后,脸上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你很难想象一张原本娇美的容颜在你眼前变成血肉球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从心中泛出一种恶心欲呕,却又恐惧的感觉。我眼见着那女孩的鬼魂走到断崖边,突然一个纵身跳了下去。我忍不住伸出手一抓,却抓了个空,身子摇晃半晌,也跟着坠了下去。 就算是在梦中,那高空坠落的恐怖感也如此清晰。周围是呼呼的风声,浓雾弥漫,甚至有伸出悬崖的枝桠不住地划过我的身体。我忍不住“啊——”地大叫一声,却“噗通”一声坠入悬崖下的沼泽里。 “喂喂喂,二货主人!!”我突然感觉耳朵一阵疼,冷不丁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还躺在床上,只是很莫名其妙地倒了个个儿。本来是头对着窗户睡的,现在却是脚对着窗户。小幂正咬着我的耳朵,见我醒了,松开口,骂道:“半夜鬼叫什么,吵得我都睡不着觉。” “真是做梦啊。”我放松下来,这才惊觉冷汗湿透了睡衣。但翻身起来一听,听到了跟梦里一样的歌声! “谁在唱歌?”我问道。 小幂将cd机从我床下拖出来,说道:“cd机啊,你大喊大叫的睡不着,我就打开cd听听歌了。” “很奇怪,刚才梦里我也听到这首歌。”我沉吟道。 小幂说道:“那八成是我放的呗。” 我摇头道:“不对劲。喂,你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什么幻术是能够通过音乐传播的?” 小幂想了想,说道:“这种东西也有可能吧。声音,影像的产生也会跟磁场有关系。如果有的歌声能够改变周围磁场,那可能就会让对方感觉到幻境。你是说这东西?可是我觉得很普通啊。” 我沉吟道:“我师父说,这上面附着的不是鬼魂,很可能是人的执念。这种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额,也包括鬼。” “那怎么查,就算是有人给你传递信息也没用啊。”小幂说道。 “谁说没用,梦里和现实的结合起来看,现在我起码知道了几点。第一,七八年前死过一个女孩,肯定有莫大的冤情。第二,她是死在一个靠海的地方,但是不像是天津,像是很远的地方……对了,梦里还提到了神仙洞。你知道有哪个城市或者山区有这么一处洞府么?”我突然想起梦里的情景,问小幂道。 小幂摇头道:“我不知道,虽然我去过的地方也不少,可是没听说过神仙洞。”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想了想,翻身起床,走到电脑桌前开了电脑,在网上搜索“神仙洞”这三个字。这一搜,还真有。网上说神仙洞在河南省新密市,古称崆山洞,又称“仙宇灵源”。传说是神仙广成子的居所;轩辕黄帝曾到此向其问道。听上去很牛逼。于是我翻了翻河南这个神仙洞的图片。图片不少,从图片上看,神仙洞内沟壑纵横,林木修茂,环境清幽,竟然还有各色钟乳石造型,虽然很漂亮,可是跟我看到的那神仙洞完全两个风格。 再搜索下去发现,除了这个神仙洞的介绍外,网上别无其他。我有些失望,又想起那洞府靠近大海,这样的话更不可能是河南省的神仙洞了。可是天下这么大,我去哪儿寻找神仙洞?我盯着电脑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人。邹晓楠,这货是个记者,天津日报又有旅游专栏,如果让她查查很可能就会查到符合我梦境里的那个神仙洞府。于是我给邹晓楠打了个电话,简单描述了一下要找的那个山洞,问她是不是知道还有什么景点,或者名山大川里有这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邹晓楠在电话里说道:“宋大哥,既然不为人知也就是没怎么被人开发的地方。那些地方旅游不会发达,我们同事怎么可能知道?不过你既然说了,我就去找我的同事们问问。这儿有几个驴友,就喜欢钻没开发过的地儿。” 我对她表示了一番感谢,挂断电话。就在我刚挂掉电话的时候,又有电话打了进来。我一看时间,还不到七点,电话是市局打来的,顿时有点郁闷。看来又出大事了。 “喂,怎么了?又死人了?”我没好气地问道,估计电话那端是赵羽。 果然的,赵羽在电话里说道:“是死人了,不过这次凶手是段清水。” “啥?!”我顿时吃惊道:“段清水……段老大杀了谁?” 赵羽苦笑道:“杀的人倒是十恶不赦的杀人逃犯。可是他这行为也够血腥的,现在在警局呆着呢,你过来看看吧。局长想问问咱们俩的建议,是放人还是怎么办。”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杀了个逃犯就杀呗。”我奇怪地问道:“段老大又那么有钱有势,估计没少打点局长这边。难道咱们头儿还能扣着他不放?他也不敢啊。” 赵羽叹道:“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放下电话,心中很是好奇,赶紧简单洗刷出门,想去看看怎么一回事儿。等到了市局之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段老大没被立即释放。 事情的起因是,早上五点多的时候,段老大跟神仙姐姐在公园散步聊天。这时间段挑得够奇怪啊。那时候天色还没亮,结果一个下夜班回家的姑娘也路过那公园。这时候,一直潜藏在公园里的一个强奸杀人犯看到了姑娘,故态复萌,想要将姑娘给奸杀了。就在拉扯的时候,被段老大看到了。段老大这一拳当时就凿到了人犯的腿骨上,立即给人犯凿折了,血肉什么的溅得到处都是。可没想到他还不住手,接连下了十几次手,将那人犯活生生砸成了肉饼。 这情况把那姑娘也吓傻了,当即惊叫不已。这惨叫声惊动了一个早起打扫卫生的清洁工,那大爷一看这情况,立即报警。这下好,段老大被拉警局来了。 我无语地打量着段老大,尼玛白色外套上一身血,裤子上也飞溅了不少。雪白的裤子鲜红的血迹,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我说那个段老大,听说你杀了个人犯。”我无语道:“你何必要下那种手,我知道你嫉恶如仇……怎么平时就没看出来嫉恶如仇?!” 段清水瞥了我一眼,斜倚着椅子背,问道:“怎么样,我什么时候能走?” 我看了看站在他身边不做声的神仙姐姐,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道:“段老大怎么发那么大火?他应该是泄愤吧拿着那倒霉的衰货?” 苏淩轻声叹道:“不,只是因为他的病情有点加重了。暴躁是征兆之一。” 第375章 神仙洞(2) 我想起段清水一族的奇怪病症,不由有些担忧:“难道是说段老大他?……“ 苏淩说道:“我研究了大半年也没找到解决这种怪病的药物。我现在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们被谁下了毒,但是那下毒的人手段太高,连我这个常年浸淫毒药和解药里面的人也查不出到底是什么毒。“ “不是诅咒么?“我愕然道:”不是以前确定了是马靖城下的诅咒术么?段老大找那钥匙不也就是为了打开什么山洞,破解这个诅咒或者降头术?“ 苏淩摇了摇头,说道:“即使施法的降头师再高明,被下过降头术的人还是会有一丝与正常人不一样的特征。或者是眼睛里会有微不可见的细线,或者他周身笼罩着一丝黑气。之前我让你帮忙看过,你说看不出来他和云遥身上有什么不同。所以现在我怀疑,没有什么降头术,他们都是中了不知名的毒。“ “中毒?“我愕然道。我的目光再度落到段清水身上,仔细打量,确实没发现他周身的气场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对于修道者来说,疾病这类小事不会影响自身磁场的变化。除非是在临死那一刻才能看出端倪。一般的小病或者慢性中毒什么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挺严重,但是对修道者来说,从气场和周身磁场是看不出有任何变化的。不过道法邪术就不同了。这些东西直接干扰人的磁场,即使是修道者也不例外。 “没错,我以前倒是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我回头对苏淩说道:“段老大不像是中了邪术。如果他真是中了毒,可连神仙姐姐都无法查出来的毒素,天下还有谁会查出这东西?” 苏淩微蹙眉头,说道:“这就是我忧心的事。没办法查出身体里有任何毒素,只知道这种热毒很厉害。” “连你都不知道,别说现在的中西医了。”我叹道。医院不用想了。并非藐视现代医学和高科技,但实话来说,西医的很多东西不如中医完善和精细,中国医药中很多秘方都已经失传了,否则现在西医没有办法的疑难杂症,中医能够解决不少。如果真有一个出神入化的下毒高手在害段老大,就连神仙姐姐这样的解毒“中医”高手都看不出来的话,那这人得多厉害? “马靖城懂毒药么……”我沉思道。其实按照马氏兄妹的风格,我感觉用点邪术或者直接来讨伐还比较可能。下毒什么的不像是马靖城的风格。况且从以前的多方面了解来看,马靖城这人对各路邪术和道法很感兴趣,可是没听说过他研究毒药。 苏淩叹道:“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来延缓他的病情。就怕以后暴躁起来,再出什么乱子就很难收场了。” “神仙姐姐,你没有办法了么?之前不是一直在给段老大吃一种药?”我问道。可别再打死人了啊,幸好这次打死的是人犯,万一伤了无辜百姓,就算我们想给他脱罪也很难。 苏淩蹙眉道:“这就是我担心的。现在药效已经越来越减弱,好像并不能完全压制他的热毒了。就像是我们吃药一样,经常服用一种药的话,身体会对这味药物产生一种抗体。这样下来,药效就减弱许多。” “难道说段老大没救了?”我问道。 苏淩说道:“也不全是。我在师父当年的笔记上找过一则记载,说是宋元时期,钟南山全真教有全真七子。全真七子各有专攻,但其中之一的丘处机善于炼一种丹药,正是克制罕见热毒的。我记得师父说,在他的《大丹直指》一书中记载了这丹药的炼制过程,分九步炼法,有小成、中成、大成三个层次,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合道,如果真能成功,说不定有奇效。” “全真七子?世上真有这人?”我心想我还以为是金庸杜撰的呢。不过全真教在《神雕侠侣》里被金老爷子黑出翔了,说实话虽然我知道事实没有金庸写的那么操蛋,但是听到丘处机什么的,还是忍不住有点反感。 苏淩点头道:“全真七子在历史上真实存在,并且丘处机开创了龙门派,后来流传下去。他有一个徒弟叫做刘长生,这个人虽然不如丘处机有名气,却是一个炼丹奇才。传闻他将师父的《大丹直指》保存下来,并传承下去。只是刘长生这人喜欢云游四方,从终南山全真教离开后,就不知所踪。我这一阵子查了许多的古书,又跟吴师父请教,才知道刘长生曾经在山东呆过一阵子。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居然是一处不知名小山里的寺庙。可也正因为他,那寺庙和他住的地方略有了些名气。” 我愕然道:“神仙姐姐,你不是想去找这个刘长生的后人吧?” 苏淩点头道:“他确实还有传人,我想如果找到那本古书上的丹药秘方,也许能够救守护神族。” 我心中暗想:你是想救你的情郎吧…… “这几率有点小啊……”苏淩生在深山,根本就不知道外界的各种动荡变化。就算是真有这么神奇的书,你丫的能挨过文革么……说不定早就给烧了。 苏淩说道:“无论如何也得去试试看。所以这阵子我想拜托你看着他,我去一趟那山林寻找刘长生的传人。” 我立即拍着胸膛说道:“神仙姐姐,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咱们谁跟谁。说吧,你要去哪儿找?上山入地的我都陪定你了!” 苏淩笑了笑,说道:“我去的地方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我知道那地方是在山东一个不太知名的小城市。寺庙所在的山叫云峰山,刘长生的传人如今还活着,住在云峰山一处叫做神仙洞的地方。” “噗……”我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立即喷了出来。当时段老大正录完口供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没留神被喷了一身,脸色立即更难看了。 我无视段老大想揍人的心情,立即追问苏淩道:“什么什么?哪儿还有神仙洞?山东哪儿?“ 苏淩诧异地看着我:“山东……莱州。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那里是不是有海?“我问道,虽然不知道莱州是个什么地方,不过山东是沿海地区,又有神仙洞,怎么着也比较符合梦里的情景。 “是有海……”苏淩很惊讶于我的激动。 “艾玛,这也太巧了。”我说道:“这几天我做梦就梦到过这个神仙洞,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没想到神仙姐姐一出现就解决了我的疑问。“ 苏淩讶然道:“你找这个地方做什么?“我于是将最近捡到一个总半夜唱歌的cd机的事儿说给苏淩听。 苏淩愕然道:“就因为一个梦,你就要千里迢迢去找神仙洞?“ 我苦笑道:“那能怎么样,为求心安,我得弄明白这玩意怎么回事。“ 苏淩感叹道:“你真是一个好人。“ 我一听这话乐死了。神仙姐姐最不会说谎,夸赞就是百分百不掺水的夸,于是我忍不住挠了挠头发,得意地说道:“那是,这不算……“ “什么“俩字还没出口,只觉得腹部突然剧痛,段老大一抬胳膊给我打了出去。幸好丫的使劲儿不大,我倒退了三步撞到桌角,后背一阵疼痛传来,心中暗骂。 段老大走到苏淩跟前,说道:“你真要去,我也不拦你。不过,一起去。“ 苏淩微微笑了笑,说道:“嗯,一起。“ 我揉着肚子和后背心中暗骂:尼玛的段老大当自己在拍神雕呢,这眼里无视他人的神色要不要这么实在啊喂!!我想起段清水一族的奇怪病症,不由有些担忧:“难道是说段老大他?……“ 苏淩说道:“我研究了大半年也没找到解决这种怪病的药物。我现在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们被谁下了毒,但是那下毒的人手段太高,连我这个常年浸淫毒药和解药里面的人也查不出到底是什么毒。“ “不是诅咒么?“我愕然道:”不是以前确定了是马靖城下的诅咒术么?段老大找那钥匙不也就是为了打开什么山洞,破解这个诅咒或者降头术?“ 苏淩摇了摇头,说道:“即使施法的降头师再高明,被下过降头术的人还是会有一丝与正常人不一样的特征。或者是眼睛里会有微不可见的细线,或者他周身笼罩着一丝黑气。之前我让你帮忙看过,你说看不出来他和云遥身上有什么不同。所以现在我怀疑,没有什么降头术,他们都是中了不知名的毒。“ “中毒?“我愕然道。我的目光再度落到段清水身上,仔细打量,确实没发现他周身的气场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对于修道者来说,疾病这类小事不会影响自身磁场的变化。除非是在临死那一刻才能看出端倪。一般的小病或者慢性中毒什么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挺严重,但是对修道者来说,从气场和周身磁场是看不出有任何变化的。不过道法邪术就不同了。这些东西直接干扰人的磁场,即使是修道者也不例外。 “没错,我以前倒是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我回头对苏淩说道:“段老大不像是中了邪术。如果他真是中了毒,可连神仙姐姐都无法查出来的毒素,天下还有谁会查出这东西?” 苏淩微蹙眉头,说道:“这就是我忧心的事。没办法查出身体里有任何毒素,只知道这种热毒很厉害。” “连你都不知道,别说现在的中西医了。”我叹道。医院不用想了。并非藐视现代医学和高科技,但实话来说,西医的很多东西不如中医完善和精细,中国医药中很多秘方都已经失传了,否则现在西医没有办法的疑难杂症,中医能够解决不少。如果真有一个出神入化的下毒高手在害段老大,就连神仙姐姐这样的解毒“中医”高手都看不出来的话,那这人得多厉害? “马靖城懂毒药么……”我沉思道。其实按照马氏兄妹的风格,我感觉用点邪术或者直接来讨伐还比较可能。下毒什么的不像是马靖城的风格。况且从以前的多方面了解来看,马靖城这人对各路邪术和道法很感兴趣,可是没听说过他研究毒药。 苏淩叹道:“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来延缓他的病情。就怕以后暴躁起来,再出什么乱子就很难收场了。” “神仙姐姐,你没有办法了么?之前不是一直在给段老大吃一种药?”我问道。可别再打死人了啊,幸好这次打死的是人犯,万一伤了无辜百姓,就算我们想给他脱罪也很难。 苏淩蹙眉道:“这就是我担心的。现在药效已经越来越减弱,好像并不能完全压制他的热毒了。就像是我们吃药一样,经常服用一种药的话,身体会对这味药物产生一种抗体。这样下来,药效就减弱许多。” “难道说段老大没救了?”我问道。 苏淩说道:“也不全是。我在师父当年的笔记上找过一则记载,说是宋元时期,钟南山全真教有全真七子。全真七子各有专攻,但其中之一的丘处机善于炼一种丹药,正是克制罕见热毒的。我记得师父说,在他的《大丹直指》一书中记载了这丹药的炼制过程,分九步炼法,有小成、中成、大成三个层次,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合道,如果真能成功,说不定有奇效。” “全真七子?世上真有这人?”我心想我还以为是金庸杜撰的呢。不过全真教在《神雕侠侣》里被金老爷子黑出翔了,说实话虽然我知道事实没有金庸写的那么操蛋,但是听到丘处机什么的,还是忍不住有点反感。 苏淩点头道:“全真七子在历史上真实存在,并且丘处机开创了龙门派,后来流传下去。他有一个徒弟叫做刘长生,这个人虽然不如丘处机有名气,却是一个炼丹奇才。传闻他将师父的《大丹直指》保存下来,并传承下去。只是刘长生这人喜欢云游四方,从终南山全真教离开后,就不知所踪。我这一阵子查了许多的古书,又跟吴师父请教,才知道刘长生曾经在山东呆过一阵子。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居然是一处不知名小山里的寺庙。可也正因为他,那寺庙和他住的地方略有了些名气。” 我愕然道:“神仙姐姐,你不是想去找这个刘长生的后人吧?” 苏淩点头道:“他确实还有传人,我想如果找到那本古书上的丹药秘方,也许能够救守护神族。” 我心中暗想:你是想救你的情郎吧…… “这几率有点小啊……”苏淩生在深山,根本就不知道外界的各种动荡变化。就算是真有这么神奇的书,你丫的能挨过文革么……说不定早就给烧了。 苏淩说道:“无论如何也得去试试看。所以这阵子我想拜托你看着他,我去一趟那山林寻找刘长生的传人。” 我立即拍着胸膛说道:“神仙姐姐,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咱们谁跟谁。说吧,你要去哪儿找?上山入地的我都陪定你了!” 苏淩笑了笑,说道:“我去的地方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我知道那地方是在山东一个不太知名的小城市。寺庙所在的山叫云峰山,刘长生的传人如今还活着,住在云峰山一处叫做神仙洞的地方。” “噗……”我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立即喷了出来。当时段老大正录完口供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没留神被喷了一身,脸色立即更难看了。 我无视段老大想揍人的心情,立即追问苏淩道:“什么什么?哪儿还有神仙洞?山东哪儿?“ 苏淩诧异地看着我:“山东……莱州。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那里是不是有海?“我问道,虽然不知道莱州是个什么地方,不过山东是沿海地区,又有神仙洞,怎么着也比较符合梦里的情景。 “是有海……”苏淩很惊讶于我的激动。 “艾玛,这也太巧了。”我说道:“这几天我做梦就梦到过这个神仙洞,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没想到神仙姐姐一出现就解决了我的疑问。“ 苏淩讶然道:“你找这个地方做什么?“我于是将最近捡到一个总半夜唱歌的cd机的事儿说给苏淩听。 苏淩愕然道:“就因为一个梦,你就要千里迢迢去找神仙洞?“ 我苦笑道:“那能怎么样,为求心安,我得弄明白这玩意怎么回事。“ 苏淩感叹道:“你真是一个好人。“ 我一听这话乐死了。神仙姐姐最不会说谎,夸赞就是百分百不掺水的夸,于是我忍不住挠了挠头发,得意地说道:“那是,这不算……“ “什么“俩字还没出口,只觉得腹部突然剧痛,段老大一抬胳膊给我打了出去。幸好丫的使劲儿不大,我倒退了三步撞到桌角,后背一阵疼痛传来,心中暗骂。 段老大走到苏淩跟前,说道:“你真要去,我也不拦你。不过,一起去。“ 苏淩微微笑了笑,说道:“嗯,一起。“ 我揉着肚子和后背心中暗骂:尼玛的段老大当自己在拍神雕呢,这眼里无视他人的神色要不要这么实在啊喂!! 第376章 神仙洞(3) 既然决定要去,我便跟欧阳砖家和局长请假。两人虽然不怎么乐意,不过鉴于这几天没什么古怪案子需要处理,便准了我的假。 于是我跟神仙姐姐和段老大准备去那个什么云峰山神仙洞的行程。如果不是苏淩提到,我怕是根本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再一查这个小城的历史,才惊觉原来是个千年古城,沿海,有一座不高的山,叫做云峰山。云峰山背面向海,顶峰不算高,周遭围绕着其他小山头。神仙洞就在这群山里。资料里确实也提到了刘长生,但也寥寥数笔带过,似乎这个刘长生是个挺低调的人,不像他的师父师祖们那么高调,各种国师做着,名垂青史。恶女听说我要去山东,立即表示要跟着我去玩。我说这可不是去玩,很可能会牵涉到一件多年悬案里去。不过始终没挨得住她软磨硬泡,于是答应恶女一起前行。 赵羽留在天津待命。走之前,吴聃叮嘱我不能大意。这旧机器是曲比选来的凶物,想必背后牵扯了一桩陈年血案。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先调查线索。再不行就跟欧阳砖家和师父求救,否则深山老林里死了也没人救你…… 我听了吴聃的话,好笑道:“师父,那地方并不是什么深山老林,你就放心吧。” 吴聃说道:“嗯放心,带好东西和狐狸。有段老大跟着,我倒是挺放心。”尼玛到最后是因为段老大在而放心。 由于这次出发是“私事”,所以欧阳砖家并未赋予我什么特权,也没跟当地警方打招呼,一切让我看着办。我们一行四人坐飞机到了青岛,之后转车去了这个闻所未闻的小城莱州。 等到长途车站下车之后一看,这地方果然很小,感觉跟安徽的宿州大小差不多,不过城市建设倒是比宿州好多了。我们跟着段老大在市中心找到一家碉堡的旅馆。这旅馆名字很牛叉,叫白宫。更碉堡的是,旅馆的风格还挺西洋化,类似于童话里的白色城堡。这在周围老旧的建筑里显得异常突兀。 “这旅馆有点意思啊,段老大你决定要住这儿?”我笑道:“你也太有少女心了吧,这外形看着整个一童话城堡啊。” 阮灵溪倒是很开心:“住吧住吧,我觉得附近就这家旅馆还挺新。”说着,这货拽着我就要往旅馆里走。我刚想迈步的时候,冷不丁抬头一看,却见那旅馆的上空有炫目金光闪烁不定,就像是探照灯一般,又像是红外线扫描器,不断地从我们身上扫过去。 这什么玩意,有镇邪的法宝?我心中好笑,但觉得后背背包一阵动荡,小幂从里面钻了出来,骂道:“下冰雹了么?” “下你妹的冰雹啊,现在都五月了。”我苦笑道。 “那为什么我觉得后背很疼?”小幂皱眉道,抬眼看到那金光,立即又钻进背包去:“那是什么东西!” 我吃惊道:“你怕这玩意?我看这金光应该是什么法器的光芒吧,或者是佛光。也许里面供奉着高僧开过光的佛像。不过,你之前从来没怕过这些东西……“ 小幂又从背包里钻出来,趴住我的肩膀低声道:“快换一家,这玩意真受不了。“ 我觉得好奇,于是将小幂连同背包都塞给阮灵溪,自己进门去看了看。等进门之后,赫然在酒店大厅看到一尊关二爷神像。不过这神像跟一般的关二爷泥塑有点区别。神像虽然是泥塑彩雕,但是关二爷身上的长袍披风却不是雕塑上去的,而是真正的披风。金光是从这披风身上散发出来的。 此时,一个年轻的服务生小姐走了过来,问道:“请问先生要住宿吗?“ 我呵呵笑了笑,问道:“那神像上的衣服是你们自己做的么?“ 服务生没想到我还能这么问,愣了一会儿说道:“不是,是特别请人做的。“ “请谁做的啊?“我追问道。 服务生顿时没了耐心,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真奇怪,到底住不住啊,大厅里有什么东西跟你有关系吗?!“ 她这一喊,另一个服务生也走了过来。这一个是个圆脸儿的姑娘,看上去性格很温和,眼眸带笑地拦着这货,对我笑道:“不好意思啊。您是住宿吗?还是吃饭呢?“ 我苦笑道:“本来想来住,可我女朋友不乐意,我就进来看看酒店怎么样,结果瞧见这座神像。好像还真没人把这么高的神像放在正厅吧……“ 圆脸儿姑娘笑道:“这个说来话长了。这神像是我们这儿一个寺庙的主持送的,有意思的是还要我们给这神像穿上他亲手做的衣服。所以客人你才看到这神像还穿着真正的袍子。我们经理很信这个,这才放这儿的。“ 我闻言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下关二爷身上的披风。这件披风倒是没什么奇特,无非是麻布做的,简单上了色。但是闻起来这披风上有一股奇怪的气味,仔细辨认,才发现是香火味儿,朱砂味,和其他什么怪味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我心中一动:这披风上难道有符咒?于是,我上前掀起披风看了看,果然见上面有一层里子,里子上金光更盛,貌似是写了什么符咒在上面。不过我也不好意思扯下来看,只好在服务生奇怪的目光下尴尬地走开。问了问圆脸姑娘这东西谁做的,那姑娘表示她也不知道,这是经理亲自弄来的。 问完之后,我出了酒店门,见段清水已经选好了斜对面的一家酒店,恶女在门口招呼我过去。我三两步过了马路冲过去,恶女问道:“你在那里墨迹什么呢?“ “这白宫旅馆里面有一尊关二爷的神像,很有趣,穿了麻布衣服,上面还写着符咒。“我说道。 小幂吐槽道:“那八成就是符咒让我难受。奇怪了,这小破地方还有高人?“ 我听了小幂的话也很吃惊。一般来说,道法高深的人所画的符咒才有强悍的辟邪力量。可这也因鬼而异。有些鬼灵力高强,一般级别的道符都不害怕。就像小幂的“灵魂“宋扬,一般级别的道符根本不惧。可他都觉得头疼的道符,这施法人的道法得多高?想到这里,我想起神仙姐姐说的神仙洞刘长生后人。难道会是那个人?否则这小破地方应该也不会有其他人有这么强悍的道法。 我们找到地方先住了下来。从天津过来,再找住处,吃饭休息等也耗费了大半天。旅途劳顿,到了晚上,阮灵溪先去睡了。神仙姐姐跟段老大不知躲在房间里研究什么,我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于是起了出门看看夜景的念头。 背着包随意坐上一辆计程车,司机问道:“去哪儿啊小伙子?“ 我想了想,说道:“您开着开吧,我就想看看这小城的夜景。“ 司机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笑道:“我们这小城市有什么夜景,晚上八点街上就没人了。你确定要去看?“ 我笑道:“横竖睡不着,您就带我去看看呗。“ 司机笑道:“那你坐稳了,咱们走了!“ 车子开起来,微热的夜风吹进窗户。我看着窗外,发现外面确实没有什么行人。等车子开了十多分钟之后,路上几乎只有路灯,没有行人的影子。我看了半晌,觉得无聊,正想跟司机扯几句话,聊聊那神仙洞。可突然的,原本晴朗的天气骤然下起雨来,须臾间模糊了视线。 “好好的怎么下了雨呢?”司机嘟囔道。就在这时,我瞧见路边儿似乎站着一个全身淋湿的姑娘,正冲着我们的车轻轻挥手。既然决定要去,我便跟欧阳砖家和局长请假。两人虽然不怎么乐意,不过鉴于这几天没什么古怪案子需要处理,便准了我的假。 于是我跟神仙姐姐和段老大准备去那个什么云峰山神仙洞的行程。如果不是苏淩提到,我怕是根本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再一查这个小城的历史,才惊觉原来是个千年古城,沿海,有一座不高的山,叫做云峰山。云峰山背面向海,顶峰不算高,周遭围绕着其他小山头。神仙洞就在这群山里。资料里确实也提到了刘长生,但也寥寥数笔带过,似乎这个刘长生是个挺低调的人,不像他的师父师祖们那么高调,各种国师做着,名垂青史。恶女听说我要去山东,立即表示要跟着我去玩。我说这可不是去玩,很可能会牵涉到一件多年悬案里去。不过始终没挨得住她软磨硬泡,于是答应恶女一起前行。 赵羽留在天津待命。走之前,吴聃叮嘱我不能大意。这旧机器是曲比选来的凶物,想必背后牵扯了一桩陈年血案。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先调查线索。再不行就跟欧阳砖家和师父求救,否则深山老林里死了也没人救你…… 我听了吴聃的话,好笑道:“师父,那地方并不是什么深山老林,你就放心吧。” 吴聃说道:“嗯放心,带好东西和狐狸。有段老大跟着,我倒是挺放心。”尼玛到最后是因为段老大在而放心。 由于这次出发是“私事”,所以欧阳砖家并未赋予我什么特权,也没跟当地警方打招呼,一切让我看着办。我们一行四人坐飞机到了青岛,之后转车去了这个闻所未闻的小城莱州。 等到长途车站下车之后一看,这地方果然很小,感觉跟安徽的宿州大小差不多,不过城市建设倒是比宿州好多了。我们跟着段老大在市中心找到一家碉堡的旅馆。这旅馆名字很牛叉,叫白宫。更碉堡的是,旅馆的风格还挺西洋化,类似于童话里的白色城堡。这在周围老旧的建筑里显得异常突兀。 “这旅馆有点意思啊,段老大你决定要住这儿?”我笑道:“你也太有少女心了吧,这外形看着整个一童话城堡啊。” 阮灵溪倒是很开心:“住吧住吧,我觉得附近就这家旅馆还挺新。”说着,这货拽着我就要往旅馆里走。我刚想迈步的时候,冷不丁抬头一看,却见那旅馆的上空有炫目金光闪烁不定,就像是探照灯一般,又像是红外线扫描器,不断地从我们身上扫过去。 这什么玩意,有镇邪的法宝?我心中好笑,但觉得后背背包一阵动荡,小幂从里面钻了出来,骂道:“下冰雹了么?” “下你妹的冰雹啊,现在都五月了。”我苦笑道。 “那为什么我觉得后背很疼?”小幂皱眉道,抬眼看到那金光,立即又钻进背包去:“那是什么东西!” 我吃惊道:“你怕这玩意?我看这金光应该是什么法器的光芒吧,或者是佛光。也许里面供奉着高僧开过光的佛像。不过,你之前从来没怕过这些东西……“ 小幂又从背包里钻出来,趴住我的肩膀低声道:“快换一家,这玩意真受不了。“ 我觉得好奇,于是将小幂连同背包都塞给阮灵溪,自己进门去看了看。等进门之后,赫然在酒店大厅看到一尊关二爷神像。不过这神像跟一般的关二爷泥塑有点区别。神像虽然是泥塑彩雕,但是关二爷身上的长袍披风却不是雕塑上去的,而是真正的披风。金光是从这披风身上散发出来的。 此时,一个年轻的服务生小姐走了过来,问道:“请问先生要住宿吗?“ 我呵呵笑了笑,问道:“那神像上的衣服是你们自己做的么?“ 服务生没想到我还能这么问,愣了一会儿说道:“不是,是特别请人做的。“ “请谁做的啊?“我追问道。 服务生顿时没了耐心,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真奇怪,到底住不住啊,大厅里有什么东西跟你有关系吗?!“ 她这一喊,另一个服务生也走了过来。这一个是个圆脸儿的姑娘,看上去性格很温和,眼眸带笑地拦着这货,对我笑道:“不好意思啊。您是住宿吗?还是吃饭呢?“ 我苦笑道:“本来想来住,可我女朋友不乐意,我就进来看看酒店怎么样,结果瞧见这座神像。好像还真没人把这么高的神像放在正厅吧……“ 圆脸儿姑娘笑道:“这个说来话长了。这神像是我们这儿一个寺庙的主持送的,有意思的是还要我们给这神像穿上他亲手做的衣服。所以客人你才看到这神像还穿着真正的袍子。我们经理很信这个,这才放这儿的。“ 我闻言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下关二爷身上的披风。这件披风倒是没什么奇特,无非是麻布做的,简单上了色。但是闻起来这披风上有一股奇怪的气味,仔细辨认,才发现是香火味儿,朱砂味,和其他什么怪味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我心中一动:这披风上难道有符咒?于是,我上前掀起披风看了看,果然见上面有一层里子,里子上金光更盛,貌似是写了什么符咒在上面。不过我也不好意思扯下来看,只好在服务生奇怪的目光下尴尬地走开。问了问圆脸姑娘这东西谁做的,那姑娘表示她也不知道,这是经理亲自弄来的。 问完之后,我出了酒店门,见段清水已经选好了斜对面的一家酒店,恶女在门口招呼我过去。我三两步过了马路冲过去,恶女问道:“你在那里墨迹什么呢?“ “这白宫旅馆里面有一尊关二爷的神像,很有趣,穿了麻布衣服,上面还写着符咒。“我说道。 小幂吐槽道:“那八成就是符咒让我难受。奇怪了,这小破地方还有高人?“ 我听了小幂的话也很吃惊。一般来说,道法高深的人所画的符咒才有强悍的辟邪力量。可这也因鬼而异。有些鬼灵力高强,一般级别的道符都不害怕。就像小幂的“灵魂“宋扬,一般级别的道符根本不惧。可他都觉得头疼的道符,这施法人的道法得多高?想到这里,我想起神仙姐姐说的神仙洞刘长生后人。难道会是那个人?否则这小破地方应该也不会有其他人有这么强悍的道法。 我们找到地方先住了下来。从天津过来,再找住处,吃饭休息等也耗费了大半天。旅途劳顿,到了晚上,阮灵溪先去睡了。神仙姐姐跟段老大不知躲在房间里研究什么,我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于是起了出门看看夜景的念头。 背着包随意坐上一辆计程车,司机问道:“去哪儿啊小伙子?“ 我想了想,说道:“您开着开吧,我就想看看这小城的夜景。“ 司机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笑道:“我们这小城市有什么夜景,晚上八点街上就没人了。你确定要去看?“ 我笑道:“横竖睡不着,您就带我去看看呗。“ 司机笑道:“那你坐稳了,咱们走了!“ 车子开起来,微热的夜风吹进窗户。我看着窗外,发现外面确实没有什么行人。等车子开了十多分钟之后,路上几乎只有路灯,没有行人的影子。我看了半晌,觉得无聊,正想跟司机扯几句话,聊聊那神仙洞。可突然的,原本晴朗的天气骤然下起雨来,须臾间模糊了视线。 “好好的怎么下了雨呢?”司机嘟囔道。就在这时,我瞧见路边儿似乎站着一个全身淋湿的姑娘,正冲着我们的车轻轻挥手。 第377章 雨夜女鬼 隔着不断往下淌水的车窗,我隐约看到一张在视线中扭曲的少女容颜。由于车窗上雨水过多,视野太模糊,我看不清那姑娘什么样子,但是看她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像是个女学生。此时,天空轰然一声巨响,一道响雷亮起。雨随之似乎更大了一些。我见司机没有停车,便说道:“师傅,路边儿停一下吧,捎着这个小姑娘,送她回家。” 没想到司机疑惑地停下车向车窗外看了看,问道:“哪儿有小姑娘?我怎么没看到?“ “没有?“我扭头向车窗外观看半晌,居然也没看到刚才的少女。四下只有雷雨声,空无一人。 奇怪了,难道刚才看到的不是人,是鬼?我撇了撇嘴,这也有可能。虽然我能看出鬼气,可这如墨的雨夜加上模糊的车窗玻璃,我也分辨不清外面的是人是鬼。算了,也许是某个孤魂野鬼雨夜寂寞出来溜达玩儿呢。 我叹了口气,说道:“可能看错了,师傅,咱们走吧。“没想到司机半晌没反应。我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前座,却正好瞧见司机驾驶座右上方的后视镜里映出他一双惊恐阴骛的眼睛。这眼神吓了我一跳,我不禁问道:“司机师傅,你看什么呢?“ 司机的声音有些发抖,问道:“你,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 我无语道:“刚才您没看出来啊?我……“我刚要说自己长着幽冥眼,可转念一想,他知道什么是幽冥眼啊,干脆撒谎了:”我戴了美瞳。我们90后就喜欢这些。“ “是吗?“司机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笑道:“那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真的啊。“ 司机盯着我嬉皮笑脸的神色观察半晌,这才说道:“吓了我一跳。“说着,他发动车子,问道:”那接下来你想去哪儿呢?下大雨了,不然我就送你回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也搞得很郁闷,于是点头道:“行啊,那就回去吧。“司机于是掉头想往回开。我透过车窗向外看,只觉得周围一片黑蒙蒙的。虽然有路灯,可那路灯的光也不甚分明。 “这是哪儿?“我问道:”怎么黑乎乎的不像是在市区呢。“ 司机边倒车边说道:“这就是市区。这条街是一条老街了,前面是两家书店,咱们斜对面是一所高中,从这条街出去就……” 司机话音未落,我突然听到前车窗玻璃发出“砰”地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立即看向司机前方的窗户,却吃惊地看到那窗户上贴了一张鬼脸。这鬼披散着黑色的乱发,脸色青灰色,眼睛无眼白,嘴唇呈现黑紫色,双手贴住窗户,尖尖的长指甲清晰可见。 “啊——”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司机发出一声惨叫,手在方向盘上乱转一通。我直觉不妙,果然见车头斜着向前方冲去,咣当一声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面。我赶紧抱住头,感觉自己身体撞到前座,又弹回后座,摔得有点发晕。 等车停下来之后,我赶紧起身去看司机的情况,却见这位司机大叔已经趴在方向盘上被撞晕了,额头渗出血迹来。我心中暗骂,顿时来了火气,推开车门下了车,去找那女鬼算账。我心想你丫的是不是刚才没载你回家心中不爽啊?!惹老子头上来了!就算你是未成年少女鬼,也没这么害人的!! 但下车之后我却没发现那女鬼的踪迹,只好回到车里看了看司机的伤势,感觉他无非是惊吓过度晕过去了而已,伤势不重,只是皮外伤。我将他挪到副驾驶座上,本想开着车直接载着他去医院,却发现这车被撞坏了,怎么都发动不了。 我无奈地打了120急救电话,拨通之后才发现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我只好下车冒着大雨观察周围的地形,据司机说这是一所学校附近,我下车后果然瞧见马路边儿是一处学校的院墙,前方两三步远的地方是一所学校的大门。出租车是撞到了学校门口的石狮子上。学校门口有石狮子……我纳闷了几秒钟,心想这玩意儿不常出现在学校门口吧…… 我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看学校的名字是什么。走到近前瞧见学校校门侧边儿立着一处大牌子,牌子上是几个大字:莱州第一中学。 “我在莱州第一中学附近。”我看清牌子之后,跟急救中心的接线员说道。对方回答了一句:“好的稍等,马上就去。”之后,挂断电话。就在我想回到车里继续避雨的时候,天空一道霹雳响起,骤然的亮光闪在我的头顶,将那学校的校舍映得分外清晰。我无意间瞥了一眼,见那校舍居然很陈旧,正对着门口是一处低矮的红色尖顶平房,房子墙上浮雕着四个数字:1938。 “这么老的学校。”我咋舌道。在耀眼的闪电照耀下,那老旧的校舍透出一股森然阴冷的气息来。我皱了皱眉,仔细盯着校舍看了半晌,并未看出鬼气。可是这老学校里居然隐隐有死气飘了出来。我打了个寒噤,死气代表有死尸或者有僵尸,难道一所高中里还有这玩意? 这时候雨势不减,我只好先回了车里躲雨。就在我坐进后座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一阵凉风吹了过来。我身体一僵,手握住腰间带着的战神。我见鬼见得多了,知道这是阴风,而不是自然界的凉风。 就在这时,我瞧见我身边的座位上突然多了一道鬼影。这鬼影貌似刚才拦车的那个少女。白衬衫,牛仔裤,细碎的长发披肩。我定了定神儿,仔细看了看她,本来以为她或许跟我梦里那个姑娘是同一个人,但是从容貌上来看,并非同一个。这是切切实实的女鬼,鬼气森然,怨气极深。 在我看着她的时候,我见她那张素白的少女容颜突然变成刚才车窗上出现的样子,随即猛地扭头冲我扑了过来。我本想开枪,却在一秒内改变了想法,掏出一道随身带着的普通镇邪符贴到这鬼的身上。那少女鬼尖叫一声,从车内慢慢散去,道符也随之烧掉散落成灰。 逃走了?我四下看了看,生怕突然一回身,有个女鬼的脸贴在我肩膀上。但这次却真没发现她的踪影。我缓了缓神儿,思索刚才那少女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是这座学校闹鬼? 正当我不解之际,蓦然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凉意。这透骨的冰凉感觉从后背蔓延到全身,我忍不住往后背一抓,却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此时,闪电再度亮起,通过后视镜,我瞧见自己抓到了一只长着长指甲的青白色鬼手。这只手正想扒开我身后背着的便携包。我头皮一麻,将手中的鬼手丢了出去。当那鬼手撞到玻璃后便又消失了。我下意识回头去看我的包,却见眼前视线突然一黑,抬眼一看,见后面的车窗外垂下凌乱的长发来。一张倒挂着的肿胀的鬼脸从后车窗盯着我。翻白的眼睛和诡笑的唇角,在闪电的照耀下尤其触目惊心。 我心中暗恨,想着要不要给她一枪打死这丫的。可去推车门的时候,却见车门被锁住了。更夸张的是,不知哪儿来的水从车门底下慢慢地渗透进来,很快地将我的脚淹没掉。我心中一沉,赫然明白了自己是遇到了淹死的水鬼。这鬼现在正在车窗外看着我,想必是想当着雨水吞没了整辆车,她再出现将我按到水里憋死。隔着不断往下淌水的车窗,我隐约看到一张在视线中扭曲的少女容颜。由于车窗上雨水过多,视野太模糊,我看不清那姑娘什么样子,但是看她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像是个女学生。此时,天空轰然一声巨响,一道响雷亮起。雨随之似乎更大了一些。我见司机没有停车,便说道:“师傅,路边儿停一下吧,捎着这个小姑娘,送她回家。” 没想到司机疑惑地停下车向车窗外看了看,问道:“哪儿有小姑娘?我怎么没看到?“ “没有?“我扭头向车窗外观看半晌,居然也没看到刚才的少女。四下只有雷雨声,空无一人。 奇怪了,难道刚才看到的不是人,是鬼?我撇了撇嘴,这也有可能。虽然我能看出鬼气,可这如墨的雨夜加上模糊的车窗玻璃,我也分辨不清外面的是人是鬼。算了,也许是某个孤魂野鬼雨夜寂寞出来溜达玩儿呢。 我叹了口气,说道:“可能看错了,师傅,咱们走吧。“没想到司机半晌没反应 。我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前座,却正好瞧见司机驾驶座右上方的后视镜里映出他一双惊恐阴骛的眼睛。这眼神吓了我一跳,我不禁问道:“司机师傅,你看什么呢?“ 司机的声音有些发抖,问道:“你,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 我无语道:“刚才您没看出来啊?我……“我刚要说自己长着幽冥眼,可转念一想,他知道什么是幽冥眼啊,干脆撒谎了:”我戴了美瞳。我们90后就喜欢这些。“ “是吗?“司机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笑道:“那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真的啊。“ 司机盯着我嬉皮笑脸的神色观察半晌,这才说道:“吓了我一跳。“说着,他发动车子,问道:”那接下来你想去哪儿呢?下大雨了,不然我就送你回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也搞得很郁闷,于是点头道:“行啊,那就回去吧。“司机于是掉头想往回开。我透过车窗向外看,只觉得周围一片黑蒙蒙的。虽然有路灯,可那路灯的光也不甚分明。 “这是哪儿?“我问道:”怎么黑乎乎的不像是在市区呢。“ 司机边倒车边说道:“这就是市区。这条街是一条老街了,前面是两家书店,咱们斜对面是一所高中,从这条街出去就……” 司机话音未落,我突然听到前车窗玻璃发出“砰”地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立即看向司机前方的窗户,却吃惊地看到那窗户上贴了一张鬼脸。这鬼披散着黑色的乱发,脸色青灰色,眼睛无眼白,嘴唇呈现黑紫色,双手贴住窗户,尖尖的长指甲清晰可见。 “啊——”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司机发出一声惨叫,手在方向盘上乱转一通。我直觉不妙,果然见车头斜着向前方冲去,咣当一声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面。我赶紧抱住头,感觉自己身体撞到前座,又弹回后座,摔得有点发晕。 等车停下来之后,我赶紧起身去看司机的情况,却见这位司机大叔已经趴在方向盘上被撞晕了,额头渗出血迹来。我心中暗骂,顿时来了火气,推开车门下了车,去找那女鬼算账。我心想你丫的是不是刚才没载你回家心中不爽啊?!惹老子头上来了!就算你是未成年少女鬼,也没这么害人的!! 但下车之后我却没发现那女鬼的踪迹,只好回到车里看了看司机的伤势,感觉他无非是惊吓过度晕过去了而已,伤势不重,只是皮外伤。我将他挪到副驾驶座上,本想开着车直接载着他去医院,却发现这车被撞坏了,怎么都发动不了。 我无奈地打了120急救电话,拨通之后才发现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我只好下车冒着大雨观察周围的地形,据司机说这是一所学校附近,我下车后果然瞧见马路边儿是一处学校的院墙,前方两三步远的地方是一所学校的大门。出租车是撞到了学校门口的石狮子上。学校门口有石狮子……我纳闷了几秒钟,心想这玩意儿不常出现在学校门口吧…… 我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看学校的名字是什么。走到近前瞧见学校校门侧边儿立着一处大牌子,牌子上是几个大字:莱州第一中学。 “我在莱州第一中学附近。”我看清牌子之后,跟急救中心的接线员说道。对方回答了一句:“好的稍等,马上就去。”之后,挂断电话。就在我想回到车里继续避雨的时候,天空一道霹雳响起,骤然的亮光闪在我的头顶,将那学校的校舍映得分外清晰。我无意间瞥了一眼,见那校舍居然很陈旧,正对着门口是一处低矮的红色尖顶平房,房子墙上浮雕着四个数字:1938。 “这么老的学校。”我咋舌道。在耀眼的闪电照耀下,那老旧的校舍透出一股森然阴冷的气息来。我皱了皱眉,仔细盯着校舍看了半晌,并未看出鬼气。可是这老学校里居然隐隐有死气飘了出来。我打了个寒噤,死气代表有死尸或者有僵尸,难道一所高中里还有这玩意? 这时候雨势不减,我只好先回了车里躲雨。就在我坐进后座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一阵凉风吹了过来。我身体一僵,手握住腰间带着的战神。我见鬼见得多了,知道这是阴风,而不是自然界的凉风。 就在这时,我瞧见我身边的座位上突然多了一道鬼影。这鬼影貌似刚才拦车的那个少女。白衬衫,牛仔裤,细碎的长发披肩。我定了定神儿,仔细看了看她,本来以为她或许跟我梦里那个姑娘是同一个人,但是从容貌上来看,并非同一个。这是切切实实的女鬼,鬼气森然,怨气极深。 在我看着她的时候,我见她那张素白的少女容颜突然变成刚才车窗上出现的样子,随即猛地扭头冲我扑了过来。我本想开枪,却在一秒内改变了想法,掏出一道随身带着的普通镇邪符贴到这鬼的身上。那少女鬼尖叫一声,从车内慢慢散去,道符也随之烧掉散落成灰。 逃走了?我四下看了看,生怕突然一回身,有个女鬼的脸贴在我肩膀上。但这次却真没发现她的踪影。我缓了缓神儿,思索刚才那少女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是这座学校闹鬼? 正当我不解之际,蓦然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凉意。这透骨的冰凉感觉从后背蔓延到全身,我忍不住往后背一抓,却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此时,闪电再度亮起,通过后视镜,我瞧见自己抓到了一只长着长指甲的青白色鬼手。这只手正想扒开我身后背着的便携包。我头皮一麻,将手中的鬼手丢了出去。当那鬼手撞到玻璃后便又消失了。我下意识回头去看我的包,却见眼前视线突然一黑,抬眼一看,见后面的车窗外垂下凌乱的长发来。一张倒挂着的肿胀的鬼脸从后车窗盯着我。翻白的眼睛和诡笑的唇角,在闪电的照耀下尤其触目惊心。 我心中暗恨,想着要不要给她一枪打死这丫的。可去推车门的时候,却见车门被锁住了。更夸张的是,不知哪儿来的水从车门底下慢慢地渗透进来,很快地将我的脚淹没掉。我心中一沉,赫然明白了自己是遇到了淹死的水鬼。这鬼现在正在车窗外看着我,想必是想当着雨水吞没了整辆车,她再出现将我按到水里憋死。 第378章 死去的少年 随着雨水越积越多,我也不再迟疑,用手枪柄砸开车玻璃,从车窗玻璃破洞处开了一枪。战神爆发出的火焰瞬间扑向那女鬼。我见女鬼的头发被烧着,尖叫着消失于夜空中。我也无意再找她,赶紧打开车门,将雨水放了出去,随即去看司机的情况。还好,依然是晕过去而已,并没出现别的症状。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犀利的鸣笛声,随即我看到救护车从巷子外开了过来,赶紧下车招呼。救护车停到出租车旁边后,我跟医护人员将司机师傅给扶下车,送进救护车里,之后跟着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经过一阵子的急救,司机很快醒了过来,只是头脑有点发晕。听说是我给他送来的,立即千恩万谢,说道:“真不好意思,还让你跟着这么折腾。” 我笑了笑,问道:“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机想了想,说道:“我还真记不清,好像是撞到什么东西……开车这么多年,还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我一向挺仔细的。” 我盯着司机师傅看了半晌,确信他没有说谎,刚才的事情是真的忘了。可能这就叫做短暂性记忆缺失,有的人在受到严重伤害或者极度惊吓而昏迷之后,会忘记某些经历过的片段和事情,这是一种人体自我保护能力。 忘了也好,我心想,如果记着的话,还到处跟人讲,那不让人当成蛇精病才怪。 我笑道:“师傅,那个莱州第一中学什么的,出过什么命案吗?”刚才所看到的死气让我耿耿于怀。难道那学校还埋着尸体? 司机师傅想了想,说道:“命案……我们这小地方出不了什么大事,要说谋杀案没有,不过这个一中好几年前有个学生失踪了,家长来闹了好几天,最后不了了之了。再就是前几天有个学生在新校区跳湖自杀了。这算不算命案?” “自杀?确定是吗?”我好奇地问道。许多谋杀都伪装成了自杀。跳湖而死,这倒是很像刚才那个水鬼。 “确定,公安局的说的,自杀的还是个女学生呢。”司机叹道:“现在的孩子升学压力大,真不容易啊。” 自杀么?我望着窗外依然下着的大雨沉思半晌。如果是自杀,虽然也有怨气,但是怨气不会这么重。看来这个学校也挺有意思的。司机说好几年前有个学生失踪,于是我随口问了问,才知道失踪的也是个女学生,至今下落不明。这事儿当时很多人都知道,闹得还挺严重,最后被校方压下去了,不知是不是赔钱了事儿的。 我见司机师傅没什么大碍脱离了危险,便向告辞离开。现在也都半夜十二点了,再不回去睡一觉明天就爬不起来上不了山了。司机师傅听说我要回去,又听说我是天津过来旅游的,立即热心地留下电话,说如果有什么地方想去找不到车的话,就免费载我过去。我道了谢,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便从医院里出来。 出了大门,发现夜雨小了许多,空气清新中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凄然之意。我缩了缩脖子,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便转身向外走去。但走到院落门口的时候,却见一个女人坐在停车场旁边低声哭,雨打湿了头发和衣服也似乎完全无所觉。她的面前横放着一副担架,担架上似乎躺着一具小孩的尸体,覆盖了白布。从身量上看,死去的应该是个少年人,很可能是这个女人的儿子或者女儿。 人生几大悲之中,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最为难受的。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停在担架旁边,听着那女人悲戚的哭声,忍不住一阵心酸。虽然看惯了生死,却还是接受不了这种生死离别的场景。 看那女人的土气打扮,应该是个农村妇人,抹泪的手背枯黄,有老茧,像是做惯了农活的。看了这个更觉得不忍,正想上前安慰几句,却突然见一抹幽魂从那担架上飘然站了起来。 我吃了一惊,打眼一看,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这孩子长得挺清秀瘦弱,脸色苍白,穿着校服,好像是个高中生。我不解地看着那覆盖了尸体的白布,见那白布早就湿透了,可见这女人已经坐在这里哭了很久。但是魂魄现在才离体,这是个很微妙的问题。这说明刚才少年人很可能没咽气,直到现在才是真正死亡,所以灵魂无法再逗留在**之内,被迫分离出来。既然没死,为什么早早地给抬出来?医生不抢救么? 我忍不住去盯着那少年的阴魂看,却见他正眼神悲伤地盯着一旁坐着哭泣的母亲。少年走上去摸了摸母亲的头发,却摸到了一抹虚空,怅然若失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的视线让那少年的鬼魂不由自主地看了过来,轻声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点了点头。少年叹道:“可我舍不得妈妈。“ 我轻声叹了口气,上前蹲到那妇人跟前,说道:“阿姨,天下着雨呢,你为什么坐在这儿哭呢?“ 那中年妇女抬起脸来看了看我,沧桑的脸上挂着泪水,眼睛浑浊,布满了红血丝。 “我儿子死了,被车撞死的——“说到这里,她又哭了起来:”他学习那么好,还上了重点班……这让我怎么办……“ 我叹道:“既然孩子走了,那也不要让他在这儿淋雨啊。“ 那妇人哭得更加伤心:“送来的时候明明还有气,可我没钱给他交手术费,医生让我先交钱后手术,就这么给死了……“ 我擦,没抢救啊?!我吃惊道:“医生没有及时抢救?我靠有这样的吗?!“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想起现在不少新闻提到的紧张的医患关系,不禁有些汗颜。这种事儿还真说不定,医德什么的在现在已经跟狗屎一个价格了。 妇人提到这个哭得更伤心了。这时候,我瞧见几个人从住宿部里出来。其中三个是一家人的样子,一对儿穿着光鲜的中年夫妇,带着一个打扮得跟嫩模似的女儿。三个人出门撑了伞,向妇人这边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走了。 妇人一看到他们,顿时跳了起来,冲过去就想拽那一对儿夫妇。这时候,一直走在后面的一个中年男人拉住她,喝道:“行了行了,人家都赔钱了,还想怎么地?!“ 妇人破口大骂道:“赔钱就算完了,啊?!我孩子值他那几个臭钱?!明明是他闺女撞死人还不承认,欺负我们没权没势的人家,这什么世道,我让你遭天理报应!!得不了好下场!!“ 这妇人凄厉的喊声响彻夜空,安静的夜里远远传了出去。那少女受了惊吓,尖叫着奔回自己家的车里,关上车门。那对夫妇也赶紧走了。等他们的车开走后,妇人这才放声大哭起来,声音撕心裂肺让人闻之悲痛不已。 我叹了口气,回头看着那少年的幽魂,见他依然没离开,而是默默地看着妈妈的背影,表情很悲伤。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时间长了就好了。原来你是意外身亡的。“ 少年叹道:“我怕我走了,妈妈没人照顾。“ 我愕然道:“你不是还有爸爸么?你妈妈身边的人不是么?“ 少年摇头道:“是我后爸。他对我妈妈……不算好。“我顿时有些了然。少年突然反手抓住我的胳膊,恳求道:”你能看到我,那就帮我转达几句话给我妈妈行么?我寒假打工赚了些钱要留给她,现在钱就在我屋里枕头下,我怕被我后爸看到会拿走不给她。“ 我愕然道:“这个……如果你妈问我我怎么知道的,我怎么说啊……“ 少年怔了怔,叹了口气,失望地放开我的手:“不好意思,我有点唐突了。“ 我笑道:“你别怕,反正你现在没去阴阳路,说明有尘缘未了,也许就是老天可怜你, 让你多跟你妈妈说说话。还有头七回魂夜,那时候是阴魂灵力最强的时候。我可以帮你见到你妈妈,有什么话可以当面告诉她,好好道别。“ 少年讶异地看着我:“我之前从未想过……真的有阴阳世界这一说……死后才知道。“ 我问道:“看你还是学生,是哪个学校的?死因是?“ 少年说道:“我叫丁晨,生前是一中的学生。“ “莱州第一中学?“我问道。 丁晨点头道:“是啊。“ 我苦笑道:“邪门了,又是这学校的。“我话音未落,突然见周遭的气场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是有一道诡异的防护罩一寸寸地遮住现实的景致,夜雨,花草,行人,一切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混沌里翻滚的黑浪。 “生有生路,死有死路。人鬼殊途!”似乎有喊声从遥远的方向传来。 我心中一惊,赶紧将丁晨的幽魂拽到身后。丁晨问道:“怎么了?哪儿的声音?” 我苦笑道:“看来鬼差不太喜欢你逗留在阳间,黑白无常锁你回地府来了。”随着雨水越积越多,我也不再迟疑,用手枪柄砸开车玻璃,从车窗玻璃破洞处开了一枪。战神爆发出的火焰瞬间扑向那女鬼。我见女鬼的头发被烧着,尖叫着消失于夜空中。我也无意再找她,赶紧打开车门,将雨水放了出去,随即去看司机的情况。还好,依然是晕过去而已,并没出现别的症状。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犀利的鸣笛声,随即我看到救护车从巷子外开了过来,赶紧下车招呼。救护车停到出租车旁边后,我跟医护人员将司机师傅给扶下车,送进救护车里,之后跟着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经过一阵子的急救,司机很快醒了过来,只是头脑有点发晕。听说是我给他送来的,立即千恩万谢,说道:“真不好意思,还让你跟着这么折腾。” 我笑了笑,问道:“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机想了想,说道:“我还真记不清,好像是撞到什么东西……开车这么多年,还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我一向挺仔细的。” 我盯着司机师傅看了半晌,确信他没有说谎,刚才的事情是真的忘了。可能这就叫做短暂性记忆缺失,有的人在受到严重伤害或者极度惊吓而昏迷之后,会忘记某些经历过的片段和事情,这是一种人体自我保护能力。 忘了也好,我心想,如果记着的话,还到处跟人讲,那不让人当成蛇精病才怪。 我笑道:“师傅,那个莱州第一中学什么的,出过什么命案吗?”刚才所看到的死气让我耿耿于怀。难道那学校还埋着尸体? 司机师傅想了想,说道:“命案……我们这小地方出不了什么大事,要说谋杀案没有,不过这个一中好几年前有个学生失踪了,家长来闹了好几天,最后不了了之了。再就是前几天有个学生在新校区跳湖自杀了。这算不算命案?” “自杀?确定是吗?”我好奇地问道。许多谋杀都伪装成了自杀。跳湖而死,这倒是很像刚才那个水鬼。 “确定,公安局的说的,自杀的还是个女学生呢。”司机叹道:“现在的孩子升学压力大,真不容易啊。” 自杀么?我望着窗外依然下着的大雨沉思半晌。如果是自杀,虽然也有怨气,但是怨气不会这么重。看来这个学校也挺有意思的。司机说好几年前有个学生失踪,于是我随口问了问,才知道失踪的也是个女学生,至今下落不明。这事儿当时很多人都知道,闹得还挺严重,最后被校方压下去了,不知是不是赔钱了事儿的。 我见司机师傅没什么大碍脱离了危险,便向告辞离开。现在也都半夜十二点了,再不回去睡一觉明天就爬不起来上不了山了。司机师傅听说我要回去,又听说我是天津过来旅游的,立即热心地留下电话,说如果有什么地方想去找不到车的话,就免费载我过去。我道了谢,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便从医院里出来。 出了大门,发现夜雨小了许多,空气清新中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凄然之意。我缩了缩脖子,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便转身向外走去。但走到院落门口的时候,却见一个女人坐在停车场旁边低声哭,雨打湿了头发和衣服也似乎完全无所觉。她的面前横放着一副担架,担架上似乎躺着一具小孩的尸体,覆盖了白布。从身量上看,死去的应该是个少年人,很可能是这个女人的儿子或者女儿。 人生几大悲之中,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最为难受的。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停在担架旁边,听着那女人悲戚的哭声,忍不住一阵心酸。虽然看惯了生死,却还是接受不了这种生死离别的场景。 看那女人的土气打扮,应该是个农村妇人,抹泪的手背枯黄,有老茧,像是做惯了农活的。看了这个更觉得不忍,正想上前安慰几句,却突然见一抹幽魂从那担架上飘然站了起来。 我吃了一惊,打眼一看,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这孩子长得挺清秀瘦弱,脸色苍白,穿着校服,好像是个高中生。我不解地看着那覆盖了尸体的白布,见那白布早就湿透了,可见这女人已经坐在这里哭了很久。但是魂魄现在才离体,这是个很微妙的问题。这说明刚才少年人很可能没咽气,直到现在才是真正死亡,所以灵魂无法再逗留在**之内,被迫分离出来。既然没死,为什么早早地给抬出来?医生不抢救么? 我忍不住去盯着那少年的阴魂看,却见他正眼神悲伤地盯着一旁坐着哭泣的母亲。少年走上去摸了摸母亲的头发,却摸到了一抹虚空,怅然若失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的视线让那少年的鬼魂不由自主地看了过来,轻声道:“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点了点头。少年叹道:“可我舍不得妈妈。“ 我轻声叹了口气,上前蹲到那妇人跟前,说道:“阿姨,天下着雨呢,你为什么坐在这儿哭呢?“ 那中年妇女抬起脸来看了看我,沧桑的脸上挂着泪水,眼睛浑浊,布满了红血丝。 “我儿子死了,被车撞死的——“说到这里,她又哭了起来:”他学习那么好,还上了重点班……这让我怎么办……“ 我叹道:“既然孩子走了,那也不要让他在这儿淋雨啊。“ 那妇人哭得更加伤心:“送来的时候明明还有气,可我没钱给他交手术费,医生让我先交钱后手术,就这么给死了……“ 我擦,没抢救啊?!我吃惊道:“医生没有及时抢救?我靠有这样的吗?!“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想起现在不少新闻提到的紧张的医患关系,不禁有些汗颜。这种事儿还真说不定,医德什么的在现在已经跟狗屎一个价格了。 妇人提到这个哭得更伤心了。这时候,我瞧见几个人从住宿部里出来。其中三个是一家人的样子,一对儿穿着光鲜的中年夫妇,带着一个打扮得跟嫩模似的女儿。三个人出门撑了伞,向妇人这边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走了。 妇人一看到他们,顿时跳了起来,冲过去就想拽那一对儿夫妇。这时候,一直走在后面的一个中年男人拉住她,喝道:“行了行了,人家都赔钱了,还想怎么地?!“ 妇人破口大骂道:“赔钱就算完了,啊?!我孩子值他那几个臭钱?!明明是他闺女撞死人还不承认,欺负我们没权没势的人家,这什么世道,我让你遭天理报应!!得不了好下场!!“ 这妇人凄厉的喊声响彻夜空,安静的夜里远远传了出去。那少女受了惊吓 ,尖叫着奔回自己家的车里,关上车门。那对夫妇也赶紧走了。等他们的车开走后,妇人这才放声大哭起来,声音撕心裂肺让人闻之悲痛不已。 我叹了口气,回头看着那少年的幽魂,见他依然没离开,而是默默地看着妈妈的背影,表情很悲伤。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时间长了就好了。原来你是意外身亡的。“ 少年叹道:“我怕我走了,妈妈没人照顾。“ 我愕然道:“你不是还有爸爸么?你妈妈身边的人不是么?“ 少年摇头道:“是我后爸。他对我妈妈……不算好。“我顿时有些了然。少年突然反手抓住我的胳膊,恳求道:”你能看到我,那就帮我转达几句话给我妈妈行么?我寒假打工赚了些钱要留给她,现在钱就在我屋里枕头下,我怕被我后爸看到会拿走不给她。“ 我愕然道:“这个……如果你妈问我我怎么知道的,我怎么说啊……“ 少年怔了怔,叹了口气,失望地放开我的手:“不好意思,我有点唐突了。“ 我笑道:“你别怕,反正你现在没去阴阳路,说明有尘缘未了,也许就是老天可怜你,让你多跟你妈妈说说话。还有头七回魂夜,那时候是阴魂灵力最强的时候。我可以帮你见到你妈妈,有什么话可以当面告诉她,好好道别。“ 少年讶异地看着我:“我之前从未想过……真的有阴阳世界这一说……死后才知道。“ 我问道:“看你还是学生,是哪个学校的?死因是?“ 少年说道:“我叫丁晨,生前是一中的学生。“ “莱州第一中学?“我问道。 丁晨点头道:“是啊。“ 我苦笑道:“邪门了,又是这学校的。“我话音未落,突然见周遭的气场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是有一道诡异的防护罩一寸寸地遮住现实的景致,夜雨,花草,行人,一切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混沌里翻滚的黑浪。 “生有生路,死有死路。人鬼殊途!”似乎有喊声从遥远的方向传来。 我心中一惊,赶紧将丁晨的幽魂拽到身后。丁晨问道:“怎么了?哪儿的声音?” 我苦笑道:“看来鬼差不太喜欢你逗留在阳间,黑白无常锁你回地府来了。” 第379章 碟仙杀人游戏(1) 正说着,就见两股浓郁的黑雾席卷而来。没多会儿,便在我们俩眼前幻化出两道鬼影。这两道鬼影是两个黑衣人的模样。跟我在奈何桥边见到的鬼差甲乙丙丁差不多,通体黑色,戴着黑色的高帽子,像是古代的蓑笠。脸色惨白,眼圈发青,嘴唇黑紫,手上一双勾魂钩。我看这根本不是黑白无常,而是一般的鬼差。估计黑白无常是他们的部门经理,或者说是科长处长什么的傻傻分不清楚。 由于千百年的发展,想必地府公务猿系统已经发展得相对完善,在古代经常出来跑业务的黑白无常已经升职,只处理一些恶鬼凶灵。对于这类小鬼小怪,就交给手下的公务猿处理。我怀疑黑白无常也是看鬼下菜碟,比如我就怎么没见他们敢去找马络羽呢。 我见是普通的鬼差,心中有了点儿底气,上前笑道:“两位鬼差大哥辛苦了。你们这是忙什么去啊?” 其中一个骂道:“让开!我们要带那幽魂回地府!” 我说道:“鬼差大哥,能不能让他多留几天。我有个案子需要他帮忙调查。” 另一个鬼差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还命令起我们俩来了?人活着归你们管,死了就得归我们管。天地阴阳,万物秩序,难道还因为你一个凡人改变?” 我听这货语气不善,也沉下脸来:“万物秩序是不能改变,但是阳间有种说法,叫做法不外乎人情。一则这少年突然离世,让他逗留阳间几日多陪伴母亲了却生前牵挂有什么不好?再者,我确实是在办一桩陈年旧案。这个少年生前在案发的学校上学,如果让他帮忙调查,我想很快会让另一桩冤案真相大白。这是积阴德的好事,希望两位鬼差能够明白。” 鬼差冷笑道:“就凭你还想改了我们的规矩?如果不让开,别怪我们动手了!”说着,俩鬼差撸胳膊挽袖子,还真要上来揍我。丁晨拽住我的胳膊,声音中透着丝丝恐惧:“他们是谁,要带我去哪儿?” 我将他推到一旁,说道:“有我在,我就不信这俩bk的能给你带走了!”小样,黑白无常老子打不过的话,你俩小喽罗还不放在眼里。让你们俩一脸城管范儿。 说着,那俩鬼差手中的勾魂钩脱手而去,带着丝丝黑气冲我旋转飞来。我想起马络羽的役鬼术,于是念咒捻诀,将周遭的阴气幻化为自身法力。在那勾魂钩即将飞到我面门之时,我但觉得两股力道从身体深处迸发出来,越来越强,最后汇聚于双臂。于是双臂之上突然有黑气盘桓凝聚,幻化为两条黑色的龙,呼啸而出,冲着俩鬼差扑了过去。我心态良好地估计着,以我这半吊子学来的功力,应该是能给这俩鬼差赶走击退了。 可没想到,实际上这黑气幻化为的巨龙居然直冲着那勾魂钩飞过去,将那钩子给撞了个粉碎,变成了一缕黑烟。那俩鬼差见状大惊失色,俩鬼本来就轻敌,没想到我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没及时应对,结果被那俩巨龙一口一个,拎起来甩了出去。 我眼见那俩鬼差被巨龙这一甩,顿时如流星划过天际,忽悠悠地不见了踪迹,大概是被摔回阴曹地府去了。我手搭凉棚看了半晌,没见那俩鬼差回来,心中一阵心虚。这算不算闯祸了? 鬼差消失后,原本被阴气笼罩下的景色恢复了正常。远处依然传来那妇人的哭声,和一个男人的劝说声。我见自己将鬼差赶跑了,多少放心了些,回头看丁晨,却见他正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我嘿嘿笑道:“不用太崇拜我,这只是小意思。” 丁晨愕然道:“额,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笑道:“我是个警察,不过经常通过灵体或者说鬼魂来破案。现在你们中学有一桩陈年旧案,可能需要你帮忙,你愿意留下来帮我么?还可以多看你妈妈几次。不过以后时间到了我也得送你走。” 丁晨立即点头道:“我乐意。可我什么都不会,我怎么帮你呢?” 我想了想,问道:“我听说你们学校前几天有个女孩跳湖自杀了,你知道这件事么?“ 丁晨点头道:“我知道,原来你是要查这个?“ 我点点头,说道:“从这个开始查起。你现在先回家吧,带着这张纸。”说着,我从包里抽出一张白纸。其实这张就是普通的a4纸,但是上面不小心沾了小幂的灵狐尿。灵狐的尿液似乎有一种很强的“遮盖”效果,让鬼差短时间找不到阴魂所在。于是我将这张纸折起来,写上丁晨的名字,随即又想起吴聃教给我的通灵咒,便心中一动,对着那纸念咒捻诀。随即才将它掏出打火机烧掉。 没多会儿,这张纸便出现在丁晨手里。他疑惑地举着白纸看了看,说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么?” 我笑道:“有用。这张纸被我施了通灵咒,如果你想找我,就用笔在上面写下想说的话和我的名字,我就会听到。除了这个,随身带着它,鬼差不容易找到你。白天阳气盛,建议你躲在家里不要出门。如果想找我,晚上再说。” 丁晨疑惑地将纸收起来,点头道:“谢谢,我还不知你的名字?” “宋炎。”我笑道:“叫我宋大哥好了。” 丁晨对我道谢后走到妈妈身边去。我看了看时间,快凌晨了。这一晚上过得够倒霉,又是打架又被雨淋,还遇到好几个鬼。 无奈之下只好走出医院门,打了个车回酒店,洗了个热水澡睡下了。可躺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脑中一直重复着同样的情景:雨夜车窗,车窗上突然撞上的鬼脸…… 到了凌晨三四点钟,我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可感觉还没睡沉稳,便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给吵了起来。小幂从客厅沙发上翻身起来,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骂道:“一大早的警察就出门,出什么大事了?” 我起身拉开窗帘,往楼下一看,见楼下是这小城的主街道,貌似往前不远处是公安局,我们住的酒店跟公安局距离个几百米而已。现在两三辆警车在马路上鸣笛呼啸而过,早起的环卫工人和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我望着警车远去的方向,蓦然发现那方向是昨晚我去的第一中学方向。又死人了?我有些愕然。 警笛声消失后,我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说话声:“宋大哥,宋大哥?” 我一听这声音,似乎是丁晨,于是立即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昨晚我去了学校,看到了一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你。”丁晨说道。 “什么事?”我问道。 “我昨晚想回母校看看,但是到了图书馆的时候,却看到几个女生没回宿舍睡觉,而是呆在图书馆里玩碟仙游戏。“丁晨说道:”不过她们的表情很不自然,就好像是被迫在玩似的。脸色都很差,问的问题也很奇怪。没多会儿,我就见她们放在碟子上的手中间多了一只鬼手。可我看不清那只鬼手的主人是谁。但是我走不到她们身边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挡着我……因为其中有一个女生是我同学,所以我多看了几眼,然后就呆在教室里。第二天一早,我想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当时玩碟仙的其中一个女生死在了湖边儿。” “又是跳湖自杀?”我愕然道。 “我不知道,因为有早起的学生报了警,现在警察到了一部分,我靠近不了。”丁晨说道。 我心中了然。警察身上带有正气,或者是煞气,一般灵力很弱的阴魂确实无法近身。但是听到这里,我的睡意也早就被赶走了,只好穿衣起床,拍了拍阮灵溪的房门,喊她起来一起去看看。正说着,就见两股浓郁的黑雾席卷而来。没多会儿,便在我们俩眼前幻化出 两道鬼影。这两道鬼影是两个黑衣人的模样。跟我在奈何桥边见到的鬼差甲乙丙丁差不多,通体黑色,戴着黑色的高帽子,像是古代的蓑笠。脸色惨白,眼圈发青,嘴唇黑紫,手上一双勾魂钩。我看这根本不是黑白无常,而是一般的鬼差。估计黑白无常是他们的部门经理,或者说是科长处长什么的傻傻分不清楚。 由于千百年的发展,想必地府公务猿系统已经发展得相对完善,在古代经常出来跑业务的黑白无常已经升职,只处理一些恶鬼凶灵。对于这类小鬼小怪,就交给手下的公务猿处理。我怀疑黑白无常也是看鬼下菜碟,比如我就怎么没见他们敢去找马络羽呢。 我见是普通的鬼差,心中有了点儿底气,上前笑道:“两位鬼差大哥辛苦了。你们这是忙什么去啊?” 其中一个骂道:“让开!我们要带那幽魂回地府!” 我说道:“鬼差大哥,能不能让他多留几天。我有个案子需要他帮忙调查。” 另一个鬼差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还命令起我们俩来了?人活着归你们管,死了就得归我们管。天地阴阳,万物秩序,难道还因为你一个凡人改变?” 我听这货语气不善,也沉下脸来:“万物秩序是不能改变,但是阳间有种说法,叫做法不外乎人情。一则这少年突然离世,让他逗留阳间几日多陪伴母亲了却生前牵挂有什么不好?再者,我确实是在办一桩陈年旧案。这个少年生前在案发的学校上学,如果让他帮忙调查,我想很快会让另一桩冤案真相大白。这是积阴德的好事,希望两位鬼差能够明白。” 鬼差冷笑道:“就凭你还想改了我们的规矩?如果不让开,别怪我们动手了!”说着,俩鬼差撸胳膊挽袖子,还真要上来揍我。丁晨拽住我的胳膊,声音中透着丝丝恐惧:“他们是谁,要带我去哪儿?” 我将他推到一旁,说道:“有我在,我就不信这俩bk的能给你带走了!”小样,黑白无常老子打不过的话,你俩小喽罗还不放在眼里。让你们俩一脸城管范儿。 说着,那俩鬼差手中的勾魂钩脱手而去,带着丝丝黑气冲我旋转飞来。我想起马络羽的役鬼术,于是念咒捻诀,将周遭的阴气幻化为自身法力。在那勾魂钩即将飞到我面门之时,我但觉得两股力道从身体深处迸发出来,越来越强,最后汇聚于双臂。于是双臂之上突然有黑气盘桓凝聚,幻化为两条黑色的龙,呼啸而出,冲着俩鬼差扑了过去。我心态良好地估计着,以我这半吊子学来的功力,应该是能给这俩鬼差赶走击退了。 可没想到,实际上这黑气幻化为的巨龙居然直冲着那勾魂钩飞过去,将那钩子给撞了个粉碎,变成了一缕黑烟。那俩鬼差见状大惊失色,俩鬼本来就轻敌,没想到我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没及时应对,结果被那俩巨龙一口一个,拎起来甩了出去。 我眼见那俩鬼差被巨龙这一甩,顿时如流星划过天际,忽悠悠地不见了踪迹,大概是被摔回阴曹地府去了。我手搭凉棚看了半晌,没见那俩鬼差回来,心中一阵心虚。这算不算闯祸了? 鬼差消失后,原本被阴气笼罩下的景色恢复了正常。远处依然传来那妇人的哭声,和一个男人的劝说声。我见自己将鬼差赶跑了,多少放心了些,回头看丁晨,却见他正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我嘿嘿笑道:“不用太崇拜我,这只是小意思。” 丁晨愕然道:“额,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笑道:“我是个警察,不过经常通过灵体或者说鬼魂来破案。现在你们中学有一桩陈年旧案,可能需要你帮忙,你愿意留下来帮我么?还可以多看你妈妈几次。不过以后时间到了我也得送你走。” 丁晨立即点头道:“我乐意。可我什么都不会,我怎么帮你呢?” 我想了想,问道:“我听说你们学校前几天有个女孩跳湖自杀了,你知道这件事么?“ 丁晨点头道:“我知道,原来你是要查这个?“ 我点点头,说道:“从这个开始查起。你现在先回家吧,带着这张纸。”说着,我从包里抽出一张白纸。其实这张就是普通的a4纸,但是上面不小心沾了小幂的灵狐尿。灵狐的尿液似乎有一种很强的“遮盖”效果,让鬼差短时间找不到阴魂所在。于是我将这张纸折起来,写上丁晨的名字,随即又想起吴聃教给我的通灵咒,便心中一动,对着那纸念咒捻诀。随即才将它掏出打火机烧掉。 没多会儿,这张纸便出现在丁晨手里。他疑惑地举着白纸看了看,说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么?” 我笑道:“有用。这张纸被我施了通灵咒,如果你想找我,就用笔在上面写下想说的话和我的名字,我就会听到。除了这个,随身带着它,鬼差不容易找到你。白天阳气盛,建议你躲在家里不要出门。如果想找我,晚上再说。” 丁晨疑惑地将纸收起来,点头道:“谢谢,我还不知你的名字?” “宋炎。”我笑道:“叫我宋大哥好了。” 丁晨对我道谢后走到妈妈身边去。我看了看时间,快凌晨了。这一晚上过得够倒霉,又是打架又被雨淋,还遇到好几个鬼。 无奈之下只好走出医院门,打了个车回酒店,洗了个热水澡睡下了。可躺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脑中一直重复着同样的情景:雨夜车窗,车窗上突然撞上的鬼脸…… 到了凌晨三四点钟,我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可感觉还没睡沉稳,便被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给吵了起来。小幂从客厅沙发上翻身起来,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骂道:“一大早的警察就出门,出什么大事了?” 我起身拉开窗帘,往楼下一看,见楼下是这小城的主街道,貌似往前不远处是公安局,我们住的酒店跟公安局距离个几百米而已。现在两三辆警车在马路上鸣笛呼啸而过,早起的环卫工人和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我望着警车远去的方向,蓦然发现那方向是昨晚我去的第一中学方向。又死人了?我有些愕然。 警笛声消失后,我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说话声:“宋大哥,宋大哥?” 我一听这声音,似乎是丁晨,于是立即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昨晚我去了学校,看到了一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你。”丁晨说道。 “什么事?”我问道。 “我昨晚想回母校看看,但是到了图书馆的时候,却看到几个女生没回宿舍睡觉,而是呆在图书馆里玩碟仙游戏。“丁晨说道:”不过她们的表情很不自然,就好像是被迫在玩似的。脸色都很差,问的问题也很奇怪。没多会儿,我就见她们放在碟子上的手中间多了一只鬼手。可我看不清那只鬼手的主人是谁。但是我走不到她们身边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挡着我……因为其中有一个女生是我同学,所以我多看了几眼,然后就呆在教室里。第二天一早,我想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当时玩碟仙的其中一个女生死在了湖边儿。” “又是跳湖自杀?”我愕然道。 “我不知道,因为有早起的学生报了警,现在警察到了一部分,我靠近不了。”丁晨说道。 我心中了然。警察身上带有正气,或者是煞气,一般灵力很弱的阴魂确实无法近身。但是听到这里,我的睡意也早就被赶走了,只好穿衣起床,拍了拍阮灵溪的房门,喊她起来一起去看看。 第380章 碟仙杀人游戏(2) 这才六点半,你起来干吗啊?阮灵溪被我拽起来,一边洗刷一边抱怨道。 “是你说的啊,这次要跟着我们来破案。“我笑道。 阮灵溪从洗手间探出头来,冷哼道:“我想你是不是觉得这次死了的是女学生,想让我混进去问问情况呀?” 我呵呵笑道:“差不对嘿……” 阮灵溪立即将手中的梳子丢了过来:“就知道你专门来让我干活的!!” 我一个闪身躲过,笑道:“好了,等查明白了这些事,我带你去玩就是了。” 等阮灵溪收拾妥当,我也背上背包出门,将小幂塞进包里。小幂立即钻了出来,抗议道:“现在都初夏了,你还塞我到包里,是想热死我啊?” 我说道:“那你也得低调,咱们这次来是暗中查案的,不能太惹人注意。” 小幂无视我的话,趴到我肩膀上去。我摇了摇头,眼睛瞥见放在茶几上的cd机,想了想,拿起那东西塞到包里去。虽说这是个凶物,可我也没觉得这玩意有什么特别,除了隔三差五半夜唱歌让我做噩梦之外,也没出现什么怪事。 到了那所高中之后,我见警察已经在学校门口拉起警戒线,不让我们进去。我先是跟校园门口的民警扯了半晌,还给他看了我的警察证,说我是里面学生的某个家长,想进去看看。可惜这一套对人家不管用。以前在天津畅行无阻,是因为有欧阳砖家罩着。这次砖家不管,我立即发现了没关系没门路的坏处。走哪儿哪儿碰壁。 阮灵溪干脆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道:“前门咱们也别费劲了,根本走不进去。不然我们依旧从后门翻墙怎么样?” “又来这一套?这学校后门靠近大街,我怕有人看到不好解释。”我说道。 阮灵溪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撇嘴道:“这才七点,路上人不多。就这院墙的高度,咱们俩两分钟必过。” 我想了想,觉得此计可行,于是绕道到学校后门。学校后门外是一处大街,街道对面是一座剧院。其他无非是各家店面,确实还没开始营业,路上行人也少。我先将小幂放了进去,见小幂这货三两下翻墙进去,在墙里喊道:“快点,没人!“ 于是我跟阮灵溪后退一段距离,来了个简单的助跑,随即翻墙而入。落到地面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居然是学校后头的一片小树林。不远处还有亭台轩榭,有流水声和说话声响起。 晨光初露,树林里除了我们仨,没有别的人在。我跟阮灵溪悄然绕出树林,寻找那个出事的湖。等走了一阵子才发现,这所高中占地面积着实很广,简直堪比一所大学的面积。从建筑风格来看,貌似是分了新老校区,后头这些树林啊轩榭啊是新建的,走出小树林,视野豁然开朗。 我和阮灵溪站的地方居然还是个小山坡。山坡下有一处偌大的人工湖,现在湖边拉着警戒线。从我们这个位置看过去,隐约看到湖边围着不少警察,还有学校老师一样的人也在。湖边地上躺着一摸白色身影,不知是不是那个女学生。 “可惜看不清楚。”我皱眉道:”如果赵羽在就好了,他那眼睛简直是透视千里眼。“ “千里眼啊。”阮灵溪想了想,随即开始翻她的背包。 “你找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我还真有个千里眼,给你,望远镜!“阮灵溪从背包里取出一只小巧的望远镜递给我。 “你怎么还有这个?“我打开镜盖,好奇地问道。 “段老大买的,“阮灵溪笑道:”还说什么跟我师姐看星星。艾玛,我怎么觉得他在这方面的情商为零呢。追女孩的手段基本照搬偶像剧。” “噗……看星星……”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心难以想象一个猛男壮汉跟韩剧娘炮花美男一样看星星说台词的囧样。不过对段老大来说,台词什么的是不会说的,八成又是百度了之后背下来的。 我将望远镜举到眼前,果然将湖边的情景看得十分清楚。现在法医正在对着地面上的尸体拍照,正好给我视线挡住了。我只好耐心地等着他挪开背影,这才看到地上的尸体。 死去的是个十几岁的女学生,穿着白色的短袖睡衣。她半趴在湖边,眼睛圆睁,瞪着前方,嘴张得很大。这种僵硬的神色配上无神的眼睛,惊悚之中让人心生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别扭之感,似乎是死者死前竭力在喊叫。 可如果真是喊叫的话,怎么没人听到呢?我又将望远镜移动了下,突然,那死者的手映入我的视野之内。只见那女孩子有一只手是伸向前方的,但是其中一个手指头却好像被生生磨掉了小半截,血肉模糊,露着白骨,看的我打了个哆嗦。在她手的下方是一处石头台阶的最后一阶。上面用血写了一行字:“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那几个血色大字很狰狞,看的我从心底生出一阵恶心欲呕感,就好像看到了一道穷凶极恶的诅咒。我将望远镜放了下来,沉思半晌。 阮灵溪转头看着我,见我面色凝重,便问道;“你看到什么了?那女孩死的很惨么?还是有异常?” 我撇嘴道:“何止很惨,还很奇怪。难道是碟仙杀人?” “什么碟仙,这几个女孩子玩过碟仙?“阮灵溪讶然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又是做梦?梦里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的啊。” 我笑了笑,将昨晚的奇遇跟阮灵溪简单讲了讲。阮灵溪听罢,吃惊半晌,随即一脚踢了过来:“二货,以后出去要告诉我!万一出什么事呢!!” 我无语:“我哪儿知道能遇到鬼和鬼差,我本就想随便散个步啊。“ 阮灵溪冷哼一声,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又不能近前去问问人家调查出了什么。” 我笑了笑,说道:“不要紧,咱们白天不好调查,晚上跟鬼一起调查。” 阮灵溪说道:“晚上还来?“我点了点头。这时候,小幂突然插话道:”哎,你们发现没有,有一座楼好像不大一样。“ “哪儿?“我问道,随即举着望远镜向校园里看了一遍,最后视线停在一处高楼之上。这是全校园最高的楼,但是造型很奇特,远看像是个祭坛。看方向应该是东南方,但又不是正东南。我目测了一下位置,发现那座楼应该是处处向阳,在那位置是一天中能吸收到阳光最多的。不仅如此,楼的正前方竖着三根旗杆,但是旗杆上没有旗子。从这旗杆底下似乎还有三道道法的金光闪烁而出。我又仔细用望远镜将那楼的前前后后查看一遍,才知道那是一座办公楼,也就是各年级老师办公的地方。办公楼居然还有道法的金光,够神奇啊。 “好像那座楼还被人布过局,”我放下望远镜说道:“说明这学校不怎么太平。因为那局不是为了求运势,而是为了辟邪而布下的。” “学校还需要辟邪?”阮灵溪说道:“都说学校可以建造在乱葬岗之上,因为小孩子阳气足,能够压制鬼魂邪魅。” “某个地方和某个人的运势都是变化不定的。学校闹鬼凶杀之类的也层出不穷,灵异案件不少见啊。但是看这样式,我们白天没法调查,还是先回去,晚上出来再说。”我说道:“段老大不是要去找神仙洞么,咱们先去跟神仙姐姐和段老大混。”这才六点半,你起来干吗啊?阮灵溪被我拽起来,一边洗刷一边抱怨道。 “是你说的啊,这次要跟着我们来破案。“我笑道。 阮灵溪从洗手间探出头来,冷哼道:“我想你是不是觉得这次死了的是女学生,想让我混进去问问情况呀?” 我呵呵笑道:“差不对嘿……” 阮灵溪立即将手中的梳子丢了过来:“就知道你专门来让我干活的!!” 我一个闪身躲过,笑道:“好了,等查明白了这些事,我带你去玩就是了。” 等阮灵溪收拾妥当,我也背上背包出门,将小幂塞进包里。小幂立即钻了出来,抗议道:“现在都初夏了,你还塞我到包里,是想热死我啊?” 我说道:“那你也得低调,咱们这次来是暗中查案的,不能太惹人注意。” 小幂无视我的话,趴到我肩膀上去。我摇了摇头,眼睛瞥见放在茶几上的cd机,想了想,拿起那东西塞到包里去。虽说这是个凶物,可我也没觉得这玩意有什么特别,除了隔三差五半夜唱歌让我做噩梦之外,也没出现什么怪事。 到了那所高中之后,我见警察已经在学校门口拉起警戒线,不让我们进去。我先是跟校园门口的民警扯了半晌,还给他看了我的警察证,说我是里面学生的某个家长,想进去看看。可惜这一套对人家不管用。以前在天津畅行无阻,是因为有欧阳砖家罩着。这次砖家不管,我立即发现了没关系没门路的坏处。走哪儿哪儿碰壁。 阮灵溪干脆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道:“前门咱们也别费劲了,根本走不进去。不然我们依旧从后门翻墙怎么样?” “又来这一套?这学校后门靠近大街,我怕有人看到不好解释。”我说道。 阮灵溪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撇嘴道:“这才七点,路上人不多。就这院墙的高度,咱们俩两分钟必过。” 我想了想,觉得此计可行,于是绕道到学校后门。学校后门外是一处大街,街道对面是一座剧院。其他无非是各家店面,确实还没开始营业,路上行人也少。我先将小幂放了进去,见小幂这货三两下翻墙进去,在墙里喊道:“快点,没人!“ 于是我跟阮灵溪后退一段距离,来了个简单的助跑,随即翻墙而入。落到地面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居然是学校后头的一片小树林。不远处还有亭台轩榭,有流水声和说话声响起。 晨光初露,树林里除了我们仨,没有别的人在。我跟阮灵溪悄然绕出树林,寻找那个出事的湖。等走了一阵子才发现,这所高中占地面积着实很广,简直堪比一所大学的面积。从建筑风格来看,貌似是分了新老校区,后头这些树林啊轩榭啊是新建的,走出小树林,视野豁然开朗。 我和阮灵溪站的地方居然还是个小山坡。山坡下有一处偌大的人工湖,现在湖边拉着警戒线。从我们这个位置看过去,隐约看到湖边围着不少警察,还有学校老师一样的人也在。湖边地上躺着一摸白色身影,不知是不是那个女学生。 “可惜看不清楚。”我皱眉道:”如果赵羽在就好了,他那眼睛简直是透视千里眼。“ “千里眼啊。”阮灵溪想了想,随即开始翻她的背包。 “你找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我还真有个千里眼,给你,望远镜!“阮灵溪从背包里取出一只小巧的望远镜递给我。 “你怎么还有这个?“我打开镜盖,好奇地问道。 “段老大买的,“阮灵溪笑道:”还说什么跟我师姐看星星。艾玛,我怎么觉得他在这方面的情商为零呢。追女孩的手段基本照搬偶像剧。” “噗……看星星……”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心难以想象一个猛男壮汉跟韩剧娘炮花美男一样看星星说台词的囧样。不过对段老大来说,台词什么的是不会说的,八成又是百度了之后背下来的。 我将望远镜举到眼前,果然将湖边的情景看得十分清楚。现在法医正在对着地面上的尸体拍照,正好给我视线挡住了。我只好耐心地等着他挪开背影,这才看到地上的尸体。 死去的是个十几岁的女学生,穿着白色的短袖睡衣。她半趴在湖边,眼睛圆睁,瞪着前方,嘴张得很大。这种僵硬的神色配上无神的眼睛,惊悚之中让人心生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别扭之感,似乎是死者死前竭力在喊叫。 可如果真是喊叫的话,怎么没人听到呢?我又将望远镜移动了下,突然,那死者的手映入我的视野之内。只见那女孩子有一只手是伸向前方的,但是其中一个手指头却好像被生生磨掉了小半截,血肉模糊,露着白骨,看的我打了个哆嗦。在她手的下方是一处石头台阶的最后一阶。上面用血写了一行字:“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那几个血色大字很狰狞,看的我从心底生出一阵恶心欲呕感,就好像看到了一道穷凶极恶的诅咒。我将望远镜放了下来,沉思半晌。 阮灵溪转头看着我,见我面色凝重,便问道;“你看到什么了?那女孩死的很惨么?还是有异常?” 我撇嘴道:“何止很惨,还很奇怪。难道是碟仙杀人?” “什么碟仙,这几个女孩子玩过碟仙?“阮灵溪讶然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又是做梦?梦里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的啊。” 我笑了笑,将昨晚的奇遇跟阮灵溪简单讲了讲。阮灵溪听罢,吃惊半晌,随即一脚踢了过来:“二货,以后出去要告诉我!万一出什么事呢!!” 我无语:“我哪儿知道能遇到鬼和鬼差,我本就想随便散个步啊。“ 阮灵溪冷哼一声,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又不能近前去问问人家调查出了什么。” 我笑了笑,说道:“不要紧,咱们白天不好调查,晚上跟鬼一起调查。” 阮灵溪说道:“晚上还来?“我点了点头。这时候,小幂突然插话道:”哎,你们发现没有,有一座楼好像不大一样。“ “哪儿?“我问道,随即举着望远镜向校园里看了一遍,最后视线停在一处高楼之上。这是全校园最高的楼,但是造型很奇特,远看像是个祭坛。看方向应该是东南方,但又不是正东南。我目测了一下位置,发现那座楼应该是处处向阳,在那位置是一天中能吸收到阳光最多的。不仅如此,楼的正前方竖着三根旗杆,但是旗杆上没有旗子。从这旗杆底下似乎还有三道道法的金光闪烁而出。我又仔细用望远镜将那楼的前前后后查看一遍,才知道那是一座办公楼,也就是各年级老师办公的地方。办公楼居然还有道法的金光,够神奇啊。 “好像那座楼还被人布过局,”我放下望远镜说道:“说明这学校不怎么太平。因为那局不是为了求运势,而是为了辟邪而布下的。” “学校还需要辟邪?”阮灵溪说道:“都说学校可以建造在乱葬岗之上,因为小孩子阳气足,能够压制鬼魂邪魅。” “某个地方和某个人的运势都是变化不定的。学校闹鬼凶杀之类的也层出不穷,灵异案件不少见啊。但是看这样式,我们白天没法调查,还是先回去,晚上出来再说。”我说道:“段老大不是要去找神仙洞么,咱们先去跟神仙姐姐和段老大混。” 第381章 碟仙杀人游戏(3) 可等我们回到住处之后,发现段老大半裸上身躺在床上,身上被苏淩扎满了银针。我无语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段老大,问道:“怎么一夜不见你变成刺猬了?” 段老大瞪了我一眼,说道:“这叫针灸。” 苏淩叹道:“早上我见他的情况不妙,就先用针灸的法子控制一下。不过看来他今天是出不了门了。为了效果长久一点,还是要多休息一天才好。” 阮灵溪看着我,问道:“那咱们怎么办?” 我耸耸肩,说道:“这也好,利用这一天的时间去查查一中的旧案,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于是我俩商量了一下,先去一中周围走了走,发现有两家书店和一个旧居民小区。学校最近戒严,校门不可能进得去。于是我跟阮灵溪转去查看了两家书店的情况。两家书店里,其中一家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沉默寡言。我试着跟他打听一中的事,他并不多说。于是我作罢,去看了另外一家书店。这家书店店主是个年轻女孩,据她说自己是外地嫁过来的,婚后新盘下这书店,根本不了解一中的事。 我从书店里出来,不由有些丧气。现在是大中午,阳光明媚,甚至有点初见暑热的感觉。走得时间长了有点出汗。这样的天气,丁晨的幽魂不可能出现。于是我跟阮灵溪的目光同时落到了学校正门斜对面的那个老旧小区。门口有一株洋槐树,树下坐着几个打扇闲聊的白发老太太。 阮灵溪说道:“走,咱们去看看那群老人家怎么说。” 我心想一般来讲,老大妈就喜欢讲个家长里短八卦秘闻的,如果问问她们说不定会有线索。于是我跟阮灵溪走上前去,本想找个理由搭讪挑起话头,却见几位大娘更加好奇地盯着我俩看。 我笑道:“打扰几位大娘,我们是学生家长,孩子就在一中上学……” 其中一个打断我的话说道:“你们两个年轻人说什么呢,恁们家的孩子现年也就上幼儿园吧……” 阮灵溪脸色微微愕然,随即脸色泛红,说道:“哪儿啊,不是我俩的孩子,是我们的妹妹。这不是听说她们学校出事了么,我们上下学都来接,没事也过来看看。” 我立即附和道:“对,我们俩正好来这边儿探亲,反正这几天没事。听说这学校出过不少事呢?” 此时,另一个胖乎乎的白发老太问道:“你俩不是本地人吧?本地人多半都知道这事儿。” “多半都知道?”我吃惊道。看学校这个戒严的架势就是不想消息散播出去。看来还是防不住悠悠众口。 “哪儿能不知道,莱州城就这么点儿大小的地方。”另一个说道:“这个学校邪门啊,连着死了两个学生了。还听说前天又被车撞死了一个。真不知道怎么了。” 我一看大娘打开了话匣子,于是赶紧拉着阮灵溪坐下细听。老大妈们闲来无事,看我们俩这么捧场,也来了兴致,于是将最近发生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跟我们说了一遍。连带着我问的多年前的失踪案,也都提了起来。 原来这所一中是全市最牛逼的重点高中,每年培养出不少清华北大的高材生,文理科状元更是年年都有。由于连年教学成绩好,政府拨款下来,给学校扩建校舍,重点打造一中的名气。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处还能看到一座偌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北大的航空母舰云云【有本事你写哈佛啊】。 由于名声越来越响,一中的校长也开始倍受重视,据说还享受国务院津贴,待遇高得很。本市的孩子们以能考上一中为荣。由于扩建之后教室空间大了不少,学校也计划开始扩招。当然,这种扩招是有些门道的。比如,设定一个较高的分数线,真正过线的成绩好的学生可以免费读一中,但成绩较好,又跟分数线差着十分或者二十分以内的,也可以交一部分钱读一中。大概是每人三四千块钱。这样的话,十个人来交钱,学校就有三四万的收入。但是据说除了每年级的五六个重点班之外,其他许多个普通班级里面有将近一半的学生都是交钱来读的。一个班大概四五十人,这样算起来,每年的中考之后,学校就有一笔不小的收入。而家长为了孩子能读重点,也都心甘情愿去交钱,竟然没有任何人反对这一扭曲的潜规则。 当然,这行为并不算犯法,各地高中也都存在这样的现象。可是这种收钱行为却让学校的整个氛围有了转变。听说不少老师也跟着势利起来,家长给暗中塞红包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会着重培养。其他学生便无所谓了。每半年的成绩都要全年级排名,公布,随后重新分班,形成一种“竞争”氛围。除此之外,学校每周都会开大会由于校园广播声音大,周围小区居民都听得见,都会表扬一批成绩优秀的同学,进步大的同学,同时给予物质奖励。当然也会批评成绩差的落后的同学,或者早恋的学生。这些学生的名字都会被当场点出,还要写检查,下一次大会当着全校人的面来读保证书。这就给全校学生制造了一个高压的,紧张的学习环境。 七八年前,正是这所学校初见名气的时候,也是学校刚扩建完校舍的时候。据说那年夏天,大概也是五六月份,有个女生由于跟同班男同学早恋,被老师发现,警告后不但不悔过,反而在办公室跟老师吵闹起来。后来的年级大会上,级部主任当着全校师生点名,批评这女生早恋的事。后来的校长发言上,也将这孩子的早恋事件当作“反面教材”反复提及。由于自己在学校倍受批评和嘲笑,这女生一时间没想开,从学校里留书“离校出走“了,说自己不想呆在这种变态学校云云。不过这一走就再也没了消息。 由于孩子是在学校失踪的,伤心欲绝的家长来学校哭闹,求老师一起寻找学生,被保安从门里多次轰了出来。孩子母亲的哭喊声撕心裂肺,整个大街都听到了,当时居民小区的很多老人都出来劝。后来闹了多次,保安直接不让她进门了,于是她就坐在门口的树下哭,有时候发呆就一坐一个小时。警察也来过,孩子家长报了失踪。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找到。学校怕担责任,立即将这女学生的学籍开除,不承认这女生是一中的学生。 七八年过去了,学生换了一届又一届,那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却经常会在学校大门外的树下呆坐半晌,然后喃喃自语,有点精神失常的意思。 “现在那个孩子妈妈还会过来?”我心中一震,突然联想起那个古怪的cd机。这个失踪的少女会不会是cd机的主人? 一个老大妈叹道:“当然会来,经常的。我们都见怪不怪了,也没人去劝她。反正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了,劝过多少回了,也就当平常事儿了。” “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阮灵溪问道。 “那闺女叫安小双,是我孙女的同班同学呢。”另一个老人说道:“当时我孙女跟她关系还挺不错的。” “那您孙女现在哪儿呢?“我追问道,心想如果有知情人最好了,省得我自己没有个头绪。 “在外地读研究生呢,我孙女学习可好了。“老太太提到这立即高兴起来:”在南开大学呢。“得,不在本地。不过听到南开的名字,我倒是心中安慰不少。在天津就好办啊。 问过老太太们之后,我跟阮灵溪起身离开,准备在学校附近找个小饭馆吃饭。阮灵溪说道:“二货,你说你那个cd机的主人会不会就是安小双?” 我苦笑道:“如果是的话那就惨了,这孩子八成死了。可怜的是孩子的妈妈,天天来这儿等着,却不知再也等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第382章 一起玩碟仙(1) 我俩见小区旁边就有一家拉面馆,便推门进去,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点好饭坐等的时候,就见一群穿着校服笑闹着的男学生涌了进来,很快占满了一半的位置。 我抬眼打量着他们,见几个人都穿着运动服,像是刚下了体育课。又过了一阵子,我见四个女孩子也相伴走了进来,坐到我和阮灵溪身后的位置去。阮灵溪背对着她们,我却能看得到四个女孩的样子。不过看上去其中一个女孩子气色不是很好,眉头也微微皱着,脸色冷冷的不说话。其他三个倒是相谈甚欢。 我留意了一下,这个一脸愁容的女孩子居然是四个里最漂亮的那个,身材也最为高挑。她正好坐到我的斜对面。坐下之后,我听到对面那群男学生有人对着她们吹了几声口哨。 那三个女孩子转过头笑骂了几句,貌似是同个班级的,都认识。但那愁眉苦脸的姑娘却依然不为所动,冷淡地坐在位置上。就在这时,一个个子很高长得满阳光的男孩子绕过来,给那冷面姑娘打招呼。那姑娘看了看他,不耐烦地说道:“我心情不好,你别惹我。“ “你心情不好什么啊,考得不好?又不是分班考试,你怕什么。“男孩子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成绩那么好,还怕去不了重点班?“ 这时候,另一个姑娘收敛起笑容,说道:“陈皓,你别来烦人。你知道敏静是因为谁心情不好。我们高二师姐出事了,你知道的吧。“ “哦,“男孩子挑了挑眉:”听说过,但是没看到具体怎么回事,不是警察来了给封锁现场了?“ “你怎么这么无所谓的样子啊,“那女孩继续说道:”到底是死了个人。“ “那个师姐我又不认识,也就是看她迎新晚会上演过节目而已,我伤心什么啊。再说了,咱们学校学习压力大自杀的又不是她一个。“男孩子无所谓地说道:”所以要想开点……“ “行了!“那个叫敏静的姑娘恼了:”你滚远点儿,别烦着我!“男孩子听了这话,顿觉面子上挂不住,冷哼一声转头走了。其他三个女孩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个对敏静说道:”你别太往心里去,陈皓这人就是没大脑。琳师姐的事应该是个意外……“ “意外?“敏静冷冷一笑,唇角嘲讽地挑起来:”大半夜女生宿舍都锁门了,宿管阿姨都说没人半夜出去,那她怎么开门去湖边的?我看就是谋杀,说不定凶手就在我们那座宿舍楼里住着。“ 另一个女生说道:“可我听说她们是玩碟仙玩的被杀了。说是碟仙杀人。“ 敏静冷笑道:“你们信吗?哪儿有鬼,根本就是有人害人!“ “你怎么这么确定?“另一个姑娘问道。 那个敏静翻了翻白眼,从运动服口袋里摸出一只爱疯手机来:“你看,有人给我发了恶作剧短信。“ 说着,我瞥见她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去。三个女生围了上去,看完后默然不语。我好奇地竖起耳朵听,同时看到三个女孩的表情都不咋好看。半晌后,其中一个说道:“李琳师姐不是……死了吗,怎么凌晨还发短信……听说昨天半夜就死了。“ 另一个说道:“肯定是有人偷了她的手机发的,就为了吓唬敏静。“ “添加碟仙杀人游戏软件……让你一起玩碟仙,她不是死了吗,怎么玩?“第三个女生说道。 “所以说,这肯定是恶作剧短信,不知道谁偷了师姐的手机。“敏静冷笑道:”还要我去图书馆玩,真可笑。“ “可是,师姐的手机不会被警察收走么……电视上都会演,犯罪现场的手机被警察拿走。“ “现在不好说是谋杀还是自杀啊。学校不是不让瞎猜么。“ “我觉得是碟仙杀人游戏杀的人。有人还说请来的碟仙一定是当年莫名失踪的安小双。说她已经死了,鬼魂回来杀人呢。“ “呸呸,这都是传闻,你信鬼么?我倒是觉得一定是学生干的,咱们年级里藏着一个心理变态呢。她肯定是个女的才这么小心眼,觉得人家成绩比她好,就要杀了这些人。你们可都小心点儿,注意着宿舍里的同学。“那个叫敏静的斩钉截铁地说道:”好了,吃完午饭回去上课了。“ 几个女孩子不再说话,各自埋头吃饭。我跟阮灵溪交换了一下眼色,各自默默吃饭。等这帮孩子散去之后,我问阮灵溪道:“你怎么看这些问题?” 阮灵溪耸耸肩,说道:“这个不好说。不过这倒是让我想起前年看过的一本恐怖小说,说的是人的怨念通过游戏软件传播,如果通不了关就会被杀,然后死者会给通讯簿上的第一个人发一条信息,让他下载这个软件继续玩。同样的,通不了关的又得死。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你说会不会是这样?” 我摇头道:“不太像。关键还是图书馆的碟仙游戏。今晚我们潜入图书馆去看看怎么样。” “你确定会有人晚上去图书馆玩碟仙游戏?”阮灵溪愕然道:“万一没呢?我们岂不是白等一个晚上。” “就算没有也去看看图书馆里是不是有脏东西。”我说道:“反正咱们翻墙越户干这种事不止一次了。” 阮灵溪说道:“那就晚上试试看。” 于是我俩吃完饭逛了逛街,之后就回去补眠,准备晚上的行动。九点之后,小幂将我喊起来,我跟阮灵溪收拾停当,带上小幂出门。轻车熟路地到了学校后门,三两下地翻墙而入,从小树林里走到湖边。图书馆在湖对面不远处,隐然能看到里面尚有灯光。 “学生还在上晚自习呢。”阮灵溪说道:“我们来早了。” “那就在湖边儿等会儿。”我说道。今夜月色不错,借着月光,但见湖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洒落了碎银一般。现在天气已经有了夏热的感觉,湖面上几朵睡莲含苞欲放。如果这湖里没有发生过命案,那这番景象倒是很不错,颇有几分诗情画意。 我回忆着那天看到女尸的位置,找到了那处台阶。血迹如今已经被洗掉,白色的台阶反射着森冷的光辉。阮灵溪走到我身边说道:“不是说有个女孩跳湖自杀了么,在这里你有没有看到水鬼?” 我回头看着那湖面半晌,摇头道:“没有,好像那天遇到那女鬼的时候,是她死了之后没多久……她想杀我,无非是找替身,怨气重,或者是寻求解脱,想让鬼差将她带走。鬼也跟人一样,在阳间如果犯了刑事案,灵力又没有马络羽那么厉害的话,很容易被鬼差带回地府关押。不过也是件好事,毕竟会在处罚过后安排未来,比如转世投胎。” “但现在她不在这里?”阮灵溪无意识地低声问道。 “不在,这里很平静,什么也没有。”我说道:“这倒是很奇怪,前几天还怨气极深,现在倒是没了踪影。” 阮灵溪说道:“会不会是被鬼差抓走了?”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看来跳湖自杀的女学生是玩碟仙游戏之后被杀的。现在虽然千头万绪,不过有一点很明白:碟仙游戏是导火索。也就是说图书馆应该有问题。” 说着,我仔细盯着图书馆看了半晌,却没发现鬼气,但是感觉图书馆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出不一样的气场光芒。灰中带红,这是很罕见的煞气。我突然想起之前看过这学校有死气散发而出。那想必就是女生跳湖自杀前后,死尸死气弥散。又或者是这股诡异的煞气,雨夜天暗没看清楚,所以看成了煞气。 但现在图书馆还有人,我们也不方便过去,只好在原地等着。一阵夜风吹来,阮灵溪的长发发丝扬起,拂过我的手臂,顿时心中生出一丝微妙的痒痒感。我侧过头看着她,却见恶女正专注地盯着图书馆的窗户,若有所思。月色下,恶女的神色居然十分清美,我一时间不由看呆了。 第383章 一起玩碟仙(2) 阮灵溪注意到我的凝视,侧过头来看着我:“二货,你看什么呢?” “看你啊。”我笑道。 阮灵溪冷哼道:“看我干什么,我还以为你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了。”不对劲的东西,这个说法有点有趣。通过这个说法,我感觉到恶女也在心里有点害怕,所以不敢说出“鬼”这个字。这个学校的气场整个都很错位,煞气,死气混在一起,体质敏感的人在这地方呆久了会有难受的感觉。不过人处少年时期,阳气最盛,也就不容易被这些邪门鬼气入侵,所以生病的人还是在极少数的。 想的这里,我一把揽过阮灵溪的肩膀,笑道:“怎么,害怕了?” 阮灵溪推了我两把,冷哼道:“我怕?开玩笑啊,我什么事儿没见过。” 我见她神色可爱,忍不住俯身吻了她一下,低声笑道:“真的不怕?” 阮灵溪微微愕然,随即垂眉笑了笑,环腰抱住我。我难得见她这么柔顺的样子,忍不住抱紧她,一时间心中被柔软的情愫所充斥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远处的灯光灭了,月色更加明晰起来,柔软地洒在我俩的身上。阮灵溪难得的柔声道:“图书馆灯灭了,咱们进去吧。” 我回头一看,果然图书馆的灯光灭了,看来晚自习的学生都回宿舍了。我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半,还是早了点儿,于是跟阮灵溪坐在湖边又等了会儿。微风徐来,阮灵溪靠在我肩膀上没有说话。 我问道:“你在想什么?” 阮灵溪说道:“想这一年多的时间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像是做梦一样。没想到就算是在和平盛世,也有这么多的云诡波谲的丑事发生。突然感觉有些茫然。” “茫然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我笑道:“我就不信一个早就该死的老家伙马靖城还能给我们折腾成啥样。” 阮灵溪听了这话,笑道:“也对,这老家伙怎么着也不会活得比我们还长。” 等我俩挨到了十点,这才向图书馆而去。等走到门口台阶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立即拉住阮灵溪,将她拽到图书馆门边儿藏了起来。 我探头向外看,见月光下,一个女学生正冲着图书馆这边走过来。明亮的月光照到她的脸上,我惊讶地发现这是白天我们看到的那个叫敏静的女学生。这姑娘如今神色有点呆滞,取出门卡打开图书馆的门。 “奇怪,图书馆的门据说晚上都会被锁住,只有图书馆的老师和学校的领导有门卡能打得开。普通学生根本不会有这玩意。”我低声道。 阮灵溪想了想,说道:“也许她不是普通学生呢?” “什么意思?”我问道。 阮灵溪说道:“也许这姑娘是个学校领导的孩子。”说着,阮灵溪抬起胳膊,用了那许久没用过的神女弩,飞起一箭射入图书馆大门未关闭的门缝中。门缓缓关闭,正好被那弩箭卡出一道缝儿。 “你这是?箭法不错啊。”我赞道。 “省的我们还得爬到二楼开窗进去,这下从大门就可以进图书馆了。”阮灵溪说道,确定那女孩进了门之后,拉着我开了图书馆的门进去。进门之后,我见那姑娘像是毫无所觉一样,茫然地沿着楼梯走上二楼。 “这姑娘好像是得了失心疯还是被迷惑了?好像一点知觉也没有。”阮灵溪说道:“你看她的样子,很僵硬的感觉。” “跟着去看看。”我们俩跟着这个叫敏静的上了二楼。二楼是个很大的阅览室,有很宽阔的空间。另一部分则是排列整齐的书桌。 敏静就在那个偌大的空地中停下,很机械地向右手边看了看,走到其中一个书桌前,伸手向书桌抽屉里掏了掏,居然取出一只白色的碟子和一张纸。 “她是想玩碟仙。”阮灵溪低声道:“可是她自己一个人怎么玩?” 我突然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苦笑道:“也许一会儿就有不少‘人’来陪她一起玩儿了。”正说着,我瞧见几缕黑气汇聚而来。没多会儿,敏静的旁边出现好几个身穿校服的阴灵。我皱了皱眉,发现它们身上的校服似乎并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看来是无意间身亡的孤魂野鬼,居然能够汇聚在这地方。 这时候,敏静坐到地上,将白色碟子跟纸张铺在地板上,之后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上面,口中喃喃自语。我见那几个穿着校服目光呆滞脸色惨白的鬼魂次第坐在敏静旁边,每一只鬼都冷冷地盯着她的脸,但是她毫无所觉。 就在这时,我看到那碟子开始转动。我心中恍然,难怪之前玩碟仙只死了一个女孩子,原来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活人在玩,其他的都是鬼。 我跟阮灵溪站在旁边,发现那些鬼的注意力也并未在我们身上,只盯着面前的敏静和白色碟子。我见它们跟敏静一起转动白碟,目光却自下而上地冷冷盯着敏静。敏静依然无所觉,眼睛空茫地看向前方。 在他们转动碟子的时候,我突然瞧见白色碟子上好像是多了一只鬼手。我以为看错了,但是数了数“人数”,最后确信确实是多了一只鬼手。那只手也放在碟子上,似乎正主导着白色碟子运行的方向。 这才是真正的碟仙!我吃了一惊,立即循着这鬼手往上看,发现这只鬼手是从敏静身后伸出来的。她正对着我跟阮灵溪坐着,那只碟仙应该是躲在她身后。我几步上前,掏出战神对准那鬼手,就在这时,我见一个散着头发的头颅从敏静身后慢慢伸了出来。一张脸也半遮半掩地露了出来。 我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这张脸着实很恐怖。眼睛已经没了眼睑,嘴唇也没了,但是露着一口森然的牙齿。脸色发黑,眼睛往上看着敏静,脸上呈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鬼样子来。 自从这碟仙出现之后,我发现周围的气场发生了变化。鬼气更盛,同时,敏静身上的生气开始消弭流转,有点慢慢失去生机的意思。脸色也开始变成青白色,全身发抖,眼睛上翻,简直跟得了羊癫疯一样。 阮灵溪低声道:“怎么了二货,她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道:“碟仙通过这个游戏吸收人的精气,让他们死亡。”说着,我举起手中战神对着那碟仙开了一枪。枪声过后,那古怪的碟仙竟然似有所觉,疏忽间躲开。战神的子弹于空中爆出一团火光,将周围的鬼魂烧尽。敏静双眼一翻倒在地上,手机从她口袋里扑棱棱掉了出来。 阮灵溪见状,赶紧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即对我说道:“还好,有气息,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我闻言松了口气,见她的手机依然亮着,便上前捡起来看。只见她的手机上居然开着一个游戏,游戏场景跟图书馆一模一样! 我吃惊地对照了一下,真心跟眼前这阅览室丝毫不差,地上的白碟子和纸张也都一样。我回想起下午几个女孩子说过的话,估计这是碟仙杀人游戏。我举着手机看了半晌,见屏幕上跳出一个对话框:游戏尚未结束,是否继续? 随后,出现了从十开始的倒计时。我十分好奇这游戏,是不是有人通过这玩意对人进行催眠,然后促使它们来玩碟仙?不过进入这游戏肯定不怎么好玩,我身边还带着一个阮灵溪,还是不要冒险。于是我干脆给她关了机,让阮灵溪跟敏静先呆在原地,我去找找那碟仙在哪儿。碟仙游戏里,如果不送走这玩意,它必然会回来杀人。想起刚才那怪物,我不由心中一阵恶寒。 我沿着书桌一排排地找,没发现任何黑气和鬼影。正当我转身的时候,突然听到阮灵溪传来一声惊叫:“鬼,鬼在这里!!” 我皱了皱眉,赶紧跑到她的身旁,却见刚才那怪异的碟仙正拽着阮灵溪的腿,将她向书柜底下拖。我这才看清,这东西居然只有半截身体,一直是在地上爬行的。虽然只有一半儿,但是这碟仙力气很大,很快将阮灵溪拖了过去。 我见书柜一阵晃动,似乎要倒下来,便赶紧冲了上去一把扶住。就在这时,我见碟仙的另一只鬼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使劲踢了丫的两脚,使劲抬腿试图甩开他,却发现这东西如跗骨之蛆,怎么甩也甩不掉。但是我松手的话,书柜就会倒下来,于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阮灵溪此时抬手给了那碟仙一箭。我见那弩箭穿过碟仙的一只眼睛,钉在它身后的书橱上。神女弩是上古避邪神器,虽然阮灵溪法力为战五渣,但是神器过体,还是让碟仙疼痛不已,一时间发出尖利古怪的惨叫声。 不过它竟然还是没松手,反而抓着阮灵溪的那只手越收越紧。这时,小幂突然从背包里钻了出来,跳到地上,对着碟仙呲起牙齿,发出低叫声。碟仙那双古怪的眼睛瞪着它,不为所动。小幂奋起一跃,跳到那半截碟仙的身上一阵撕咬。 灵狐具备灵性,加上宋扬本身的道法,这一顿攻击还是蛮有效果的。我瞧见几道道法金光从小幂的爪子下冒出,抓在碟仙的身上,但见一缕缕黑气飞散出来,飞到空中消失不见。 第384章 一起玩碟仙(3) 没想到小幂这几招夺命狐狸爪还真奏效,没多会儿,那碟仙连声惨叫,松开了我跟恶女的脚踝。我见状立即扶正书橱,同时举起战神对着碟仙来了个爆头。“噗”地一声,火焰爆开,小幂“呜”地一声跳开,前爪摸了摸狐狸脸,骂道:“开枪的时候看着我啊,别把我一起打死了好吧?” 我缩了缩脖子,笑道:“没想到你怕这个。”低头再看那碟仙,却被刚才那股焰火烧得尸骨无存。 “这个有点弱啊,碟仙不都是挺难缠的角色么?”我疑惑道。 阮灵溪从地上起来,骂道:“我的脚脖子疼死了,我可没觉得这玩意好对付。” 小幂此时提了提鼻子,说道:“我怎么闻到这图书馆里一股怪味?” “怎么样的怪味?”我也嗅了嗅,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再看其他鬼魂,早就没影儿了,更不可能留在这儿被我们虐。 “好像是有醋,有药,还有腐烂的气味。”小幂说道。 “这是做饭呢?”我无语道:“你能找到是哪儿传来的么?” 小幂说道:“我找找看。”于是我们俩跟着小幂在阅览室里转了一圈,最后他在后排的一个杂志书架面前停了下来。 “在下面这个柜子里。打开看看。”小幂说道。我扫了一眼书架上的杂志,见多半是经济学类和哲学的,杂志挺新,看来没几个人翻阅过。我打开手电看了看柜子,见上面挂着一把小锁,不过锁是虚挂着的,并没上锁。 我上前将锁卸下,拉开柜子门,向里照了照,见里面也是一堆杂志。我在杂志中间翻了翻,最后在柜子最里边发现一只古怪的陶罐。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于是我伸手将它拿了出来。放到眼前一看,我顿时愣住了。这陶罐我之前见过,虎头人身,是那个彝族女巫术师曲比阿依做法的时候所用的东西。 想起这个,我倒是心中突然泛起疑惑。首先,这玩意怎么会在这一所小学校的图书馆出现?第二,我突然想起当时那个离魂状态下的女巫师。这不科学。曲比如果是做法的,那以她的水平貌似没有能力又离魂跟我们斗,又要做法复活那白坟里的勇士。也就是说,这货还是有帮手,可这个帮手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露面。 “小幂,这个好像是曲比用的巫术陶罐。”我将陶罐放到小幂跟前说道。 小幂嗅了嗅,说道:“药味儿和醋味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打开看看吧。不过要小心,先看看有没有不妥的地方。”我端详了几眼,觉得那上面虽然有煞气,但煞气并不重,更像是从陶罐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上面浮雕着一些彝族咒语,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我见那陶罐上是一个可以拔出的盖子,便小心地将盖子慢慢拔出来,闪出一道缝儿,没觉得有什么变化,这才将盖子完全移除。此时,一股醋味和药味从这陶罐子中飘散出来,让我一阵犯恶心。 “艾玛,这里面放了什么,这么臭!”阮灵溪顿时后退了几步。我捂住鼻子凑上去一看,吓了一跳。正巧我就瞧见一只骷髅被塞在坛子里。森然白骨在手电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更为森冷的光。我手一哆嗦,差点儿就给那坛子丢地上。这么大一人骨骷髅是怎么给塞进坛子的? 何况这坛子里不只是有这一只白骨骷髅,更有其他的散碎白骨,好像还有半坛子药汁。 我看这陶罐不大不小,差不多是古装戏里那种小酒坛子的大小。里面居然能塞下这么多东西。 “这里好像是一副人的骨骸。里面的药汁不会是腐蚀人尸骨的药物吧?”我将陶罐放到地上,差点儿吐出来。 “开什么玩笑,人身上两百多块骨骼,怎么可能塞到这个小坛子里?还有那么大一骷髅,坛子口也够呛啊。”阮灵溪说道。 小幂摇头道:“不一定,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个凶杀案,凶手就将人的骨头用醋软化了,然后塞到了一个罐子里。说不定这人也是这么干的。”小幂凑上去看了看,继续说道:“我看里面的骨头并不多,好像只有一半儿的样子啊。” “总不会是塞了个半截尸体进去?”我心中一阵恶寒。 “可这什么目的啊?”阮灵溪问道:“为什么把人塞到这地方?” 小幂说道:“这坛子是巫术用的。但是也能用来养鬼。我猜那个半截鬼很可能就是被人腰斩了之后腐蚀掉皮肉,将骨头塞进坛子里的。有一部分没扯掉的烂肉就被连带放进坛子里了吧。” “我靠,这得多大仇。”说着,我将那陶罐的盖子盖上去。 小幂说道:“养鬼的话,这鬼怨气越深,死后的能力越大,可能养鬼的人求的是这个。不过也给养鬼的人有关。如果那人道法不怎么地,他也不敢让鬼的灵力太深,比如这陶罐上的巫术文,很可能是牵制恶鬼的。” “在这地方找到彝族的巫术陶罐,这倒是很奇怪啊。”我说道:“普通的学生教师会玩这东西么?” 小幂冷哼一声,说道:“这可不一定,不过那个女学生应该没死吧?” 阮灵溪说道:“还躺着呢,晕过去了。” 小幂点头道:“那就是了,养鬼的人多半是为了杀了这几个女学生。她没死,凶手一定很纳闷,纳闷的话就会来阅览室找这个东西。大白天人多,她肯定不会来。一定是在晚上来看。只要明天晚上来看看是谁就知道了呗。” 我觉得小幂的话倒是很有道理,于是跟阮灵溪收拾了一下阅览室,将白碟跟白纸放了回去,又将陶罐也放回柜子里。收拾停当之后,我跟阮灵溪将敏静扶了出去。走到门外,吹了吹清风,我掐了掐她的人中穴,很快的,这姑娘醒了过来,看到我们之后极为吃惊:“我怎么睡在外面?你们俩是谁?” 我笑了笑,说道:“我们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家长,听说最近学校不太平,送孩子回来呢,结果看到你躺在图书馆门口,担心出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姑娘,你躺在这儿做什么呢?” 敏静疑惑地坐起来,突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即问道:“我的手机呢?!” 我将手机递给她,说道:“我看上面还有一款游戏开着。” “对,碟仙杀人游戏。”敏静喃喃自语道,目光有些呆滞。阮灵溪见状,柔声道:“你别害怕。我们送你回去吧。” 敏静点了点头,简单道了声谢,被阮灵溪扶着往女生宿舍方向走。我随手摸过她的手机,打开那游戏看了看,却见游戏还停留在那个页面上。我仔细找了找游戏资料,发现上面没有提到任何研发公司的名字,只有一个游戏名:碟仙杀人游戏。 将敏静送回宿舍,我对小幂说道:“商量个事儿吧。你留在这儿看着敏静,一旦有事就想办法通知我。”说着,我将一只小巧的对讲机挂在小幂脖子上,笑道:“有事就呼我。这是猎灵局设计的对讲机,就算是在深山老林里也有信号。” 小幂冷哼一声,很不情愿地答应了。于是我跟阮灵溪回了住处。回去之后也已经到了深夜。我俩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起床去找段老大,却见他已经恢复了正常。跟小幂联络过,小幂说一切如常,等晚上的消息。于是我跟段老大和神仙姐姐决定去神仙洞寻找那位全真七子的后人。 第385章 古怪的寺庙(1) 去神仙洞并不难,很多人知道那地方。我联系了来小城第一天遇到的那位司机师傅,让他们带我们四个人去。司机师傅欣然答应,并在路上兴致勃勃地介绍神仙洞。 神仙洞是在当地唯一的云峰山的半山腰中,洞府附近有座小寺庙。小寺庙所在的山叫做寒同山,寺庙历史倒是悠久,据说为金元时期所建造。传说开洞之时,忽然大雾遮山,貌不可辨,只闻凿锤之声,传至数里。40天后,雾散天晴,洞府、神像奇迹般地出现。人们以为这是神仙所为,故称神仙洞。 听到这介绍,我突然想起梦里见过的那场景。大雾弥漫,有开山之声,悬崖寺庙,我靠,果然是来对地方了,貌似就是这个神仙洞。于是询问了一下司机师傅,这寺庙里是不是有个修行的全真七子的徒子徒孙。 司机师傅笑道:“什么全真七子啊我不明白,我只知道神仙洞寒同寺就有一个道士,也是主持,姓王。其他的么,就有一个跟着道士修行的怪人,聋哑人,也算是个小道士吧,负责院子前前后后的粗活,脑子有点不好使。其他的就没别的了。” “这么惨淡啊,那有人去寺庙进香么?”阮灵溪问道。 “还真不少。听说那个寒同寺挺灵验的,当地不少做生意的都去求财算卦什么的。你们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我们这儿一些邪事儿。比如市中心那个白宫饭店,前些年有个勤工俭学的高中生在饭店当服务员,好像是被一个男的喝醉了怎么着了,一时间没想开就从楼上跳下来自杀了。后头饭店给家里赔钱了事,因为喝醉的那男的是个有钱老板。结果呢,女学生死了之后酒店就闹鬼,酒店老板就请了这寺庙的王道人给看。他就建议酒店在门口放一尊关帝像,批了做过法的外袍,从那之后还真没再出过事。”司机师傅说道。 “随便做个法就能压住恶鬼,这道长有点小犀利啊。”我愕然道。虽然说高手在民间,但是这么个小地方居然有这样的高人,着实让人很赞叹。 司机师傅笑道:“还不止这些呢,你看一中那办公楼的风水选址,也是王道长给选的,建造风格也是他建议的,说能够镇住邪气。你们不知道,那学校原本是一片乱葬岗,我小时候那地方还是一整片儿的荒坟呢,大下坡,还有那湖,原来是个臭水沟。晚上放学时候,我同学当时还遇到过鬼打墙,在荒坟里睡了一夜。因为我当年上高中的时候,学校就那么一点儿,在荒坟边儿上,每次回家得经过乱葬岗。后来学校扩建了,将这一整片的乱葬岗给占据了。建校的时候也出过怪事,当时的校长就找王道长给指导下。后来他就给设计了布局,说是镇压鬼气什么的,还能靠鬼气旺人运。” “靠鬼气旺人运,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正道。”段清水突然说道:“这道长多大年纪?” 司机笑道:“正道邪道什么的我也不明白。反正都传得他挺神乎的。很多外地人也去算命上香,寒同寺很火啊。这个王道长按理说怎么也得**十岁了,不过看上去真不像,身体好得很,像是五六十岁的。可能修道的就这样吧。” “这道长很低调么?这么厉害怎么也没人给他出出名呢。你看现在网上,这个大师那个道长的,炒得挺火的。”我笑道。 司机笑道:“真正的高人哪儿在乎这些,可能人家就看淡了吧,也不怎么在意,就守在那寺庙里不出来,一住好多年了。现在还健在呢。” 说话间,车子出了市区,开上一条荒无人烟的大马路。开了半小时左右,我果然瞧见远处群山连绵,仿佛是到了那什么云峰山。到了山下之后,司机师傅让我们下车,指了一条山路说道:“你们沿着这个台阶走上去,得走一阵子才能看到寒同寺。俺们这不比大城市的风景区,有卖水卖饮料的。脚程快的话,你们得走四五十分钟,路上没什么商店小摊,只能自己带水防止路上口渴。我车上有,要不给你们几瓶?” 我连忙摆手道:“谢谢师傅,我们带了。”说着我要给车钱。司机师傅连忙摆手不要,说什么命都是你救的还要这个算什么,之后直接开车走了。 我看着出租车的背影,叹道:“小城镇就是民风淳朴。” 段清水看了看眼前的山,冷笑道:“那可未必,我看这山上的老道士就有问题。” “你也不能这么说。虽然利用阴气来增运势是不怎么光明正大,不过也不能说人家穷凶极恶。”我说道:“毕竟也算是做了好事。” 段清水说道:“是,做好事没少收钱吧。” 我无奈道:“你这人怎么总把人往坏处想。” 一直沉默的苏淩说道:“好了,我们快趁着有阳光上山去看看吧。那个道长是个什么人,见了不就知道了。” 于是我跟段清水闭嘴,一路沿着山路往上爬。这路上风景倒还不错,路上随处可见古时候留下的残碑,碑文详细记载了神仙洞的开凿建造及金元之时道教在当地的活动情况。古松苍翠,巨石林立,走到半山腰,我突然停下脚步。只见眼前山路越来越窄,山腰上出现一处山洞,规模宏大,幽深静谧,窟顶为深浮雕云龙,张牙舞爪,雕成了一个浩瀚深远的天宫景象。这山洞在我们左手边,对面是一处断崖。海涛声远远传来,山风呼啸,让我为之心中一动。 “这是我梦里见过的那个场景。就在这里!”我喊道。 阮灵溪皱眉道:“这什么地方?山洞好像很大。”我指着断崖对面的隐然洞府,说道:“对面那就是神仙洞,应该是通往山寺的。” 苏淩说道:“但是这断崖之间没有通路。我们想过去的话,可能得原路返回,下山一趟。” “那不累死啊,还得下山?”阮灵溪苦着脸说道:“司机大叔指得什么路啊。” “我们好像是走错了山路。”段清水说道:“前面出现过岔路口,但是由于拦着铁丝网,咱们就走了这条。可能是这个原因。” “得,下山吧。”我叹道:“不然咱们也没那轻功飞过去啊。” 阮灵溪苦着脸坐到地上,说道:“累死了,歇会再去啊,现在还是中午呢。” 段清水点头道:“也好,歇会吧。” 于是我们几个刚想坐下,却突然听到身后的山洞里传出一阵轻微的喊声。这声音很轻微,只响过一声后就没了。我们四个面面相觑,段清水说道:“身后山洞里有人。” “进去看看。”我说道。我们四个于是走进那洞口,却见里面还算宽敞,洞中11尊石像,或盘、或坐、或立,肃穆飘逸,各具神态,都为雪花白大理石雕刻。山洞不深,虽然暗了点儿,但是能看清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没有人。 “是不是我们听错了,声音是从对面的山洞传来的?“阮灵溪说道。 “不可能,我也觉得咳嗽声近在眼前。“苏淩说道。就在这时,我忽然见石像后飘出一段衣角来。我对段清水使了个眼色,一个箭步上去,将那石像后的人拽了出来。 拽出来一看,却见是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道士,半边脸儿不知是烫伤还是怎么,被疤痕给覆盖住,看不出原本的样貌。被我冷不丁一拽,他的神色有些慌张,却直愣愣地不出声。 “是个道士。“我松了口气,问道:”你是寒同寺的么?“那人点点头,又摇摇头,发出“啊啊“地声响,手有些发抖,还握着一只扫把。 “得,八成是那个聋哑道人。“阮灵溪说道:”也许是他是在打扫佛像吧。“ 我松开他的手,笑道:“吓着你了吧?我是来找寒同寺的,没想到走错路了。” 那道士也不吱声,也不正眼看我们。段老大此时蓦然走上前,冷冷地看着道士,突然将他的手腕抓起来,冷然道:“是普通的道士么?那你衣角上的新鲜血迹是哪儿来的?” 第386章 古怪的寺庙(2) 段清水这一说,我的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下意识去盯着那道士的衣角。果然在他的道袍下摆处发现一抹血迹,但是血迹沾染的面积不大,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会忽略。我不由暗叹段老大眼神儿真毒啊。 再看那道士,全身上下没什么伤口,血迹不可能是他的。这种山里修行的道士应该也不会跟吴聃一样吃肉喝酒,更别提杀生了。于是我问道:“是啊,你身上的血迹哪儿来的?” 道士喏喏半晌,指了指其中一座神像后面。我摸过去一看,见一只死去的野鸡正歪着脖子倒在神像后,像是被棍子一下砸碎了头砸死的。我撇了撇嘴,抓过那道士的扫帚看了看,见那扫帚柄上也沾染了血迹,于是问道:“你身上的血迹是因为打死了一只野鸡?” 哑巴点了点头,畏惧地看着我们。我无语道:“不是说出家人不能杀生么?”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说道:“人家说不定是被突然出现的野鸡吓了一跳而已,你们俩太敏感了吧?” 段清水冷笑道:“他这把戏骗你这没见识的小姑娘还行,骗我,好像没那么容易。”说着,段清水让我看住这个聋哑道人,自己则转身去了刚才那个山洞,没多会儿便走了出来,手上抓了一把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你在神像背后烧什么?“段清水手心微松,将手中的灰烬慢慢撒下地下:”还有余温,这东西看上去是人的衣服吧,有一点碎片没烧干净。“说着,我见段清水的手掌中果然落下一片衣服纤维的残片,不由一怔。上前拈起来一看,衣服料子是粉红色的,像是雪纺纱的料子,应该是个女孩的。可是山上住着两个男人,哪儿来的女孩? 我也沉下脸来,冷哼道:“怎么回事?!“ 哑巴道人摆摆手,指了指他的咽喉,“啊啊“叫了半晌。 “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阮灵溪叹道:”这怎么办?“ 苏淩此时说道:“那就说明这个寺庙有问题,我们带着他下山,折回去往寒同寺看看。“ 于是我们四个也没了休息的兴致,带着这个哑巴道人下山去。走之前我回到那山洞看了看,果然在石像背后发现一堆烧掉什么东西的灰烬。大概这货正在专心致志地烧东西,结果一只山里的野鸡闯了进来,惊吓之余将野鸡给打死了。 不过这就有几点让人疑惑的地方。首先这道人能准确无误地打死一只野鸡,说明劲儿不小,准确度也高,不像是啥都不会的乡下道人。第二,他在这儿烧什么东西?看上去是女人的衬衫,或者外衣,裙子。如果是这样,那烧掉的是谁的衣服?为什么要烧这些人的衣服? 这聋哑道人倒是一问三不知地摇头,我们也不能让他说话。那就只能找到寒同寺的主持再说了。下山之后,我们从另一条山路上了山,这才走到寺庙门口。等到了门外的时候听到一阵人声鼎沸的喧嚣声。只见不少人正进进出出寺庙,香火味弥散于整个山野。 “今天好像是十五,都来上香呢。“阮灵溪说道。 我从人群里张望了半晌,没瞧见什么道人一样装扮的,便问哑巴:“主持呢?是不是姓王?“哑巴点点头,指了指大殿。 “他的意思可能是主持现在后殿呢,咱们进去看看。“阮灵溪说道。段清水一把拽起哑巴,我们四个越过大殿,往后院里走。走到后院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寺庙可真心小,只有这两重院落。整个也没什么雕梁画栋,但是别有一番古朴的韵味。 进了后院之后,我居然看到几个年轻乞丐在院子里晒太阳。有的在阳光下睡觉。随意扫了一眼,发现里面多半年纪不大,而且女的居多,不由有些诧异。有几个乞丐来求施舍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年纪普遍年轻,醒着的那些疯疯傻傻,直愣愣地看着人,也不说话,像是有精神问题。 “二货,你看这儿居然有五六个乞丐啊。其中四个都是年轻人。“阮灵溪低声道:”有些古怪。“ 我笑道:“连你这傻妞都觉得古怪了,那当然古怪。这几个也像是有点精神问题……“ 阮灵溪狠狠拍了我胳膊一下,啐道:“说正经的呢,你觉不觉得很有问题?“ “是,先去看看主持再说。“我低声道,随着哑巴道人和段老大走进后殿。后面的这殿堂里供奉了不少神像,好几尊神像。正中三个貌似是三清天尊,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详见《封神榜》三清天尊是道教对其所崇奉的三位最高天神的合称。指居于三清仙境的三位尊神。 旁边是一道侧门,挂着麻布帘子,里面隐然有说话声传来。段清水喝道:“有人在么?!“ 他这一嗓子就算是聋子也听到了。只听麻布帘后脚步声响起,有人挑帘而出。我们几个转向那来人,但见出来的是一个老道士。须发花白,那是纯正的银白色,没有一丝杂毛,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脸上满布皱纹,眼角下调,表情冷然。身上的道袍是藏蓝色的,也很陈旧的样子。 “请问你们几位是?“老道人淡然问道,声音很沉稳。 我正想说话,段清水却突然拦住我,笑了笑:“没事,我们几个是外地来的,是道门俗家弟子,来拜访一个同门中的前辈。“ “同门?“老道士问道:”你们是哪门哪派?“ 段清水立即将我推了出去,笑道:“茅山派后人,宋炎。我听说这寒同寺是当年全真七子之一刘长生修炼的地方,他的后人依然在寺庙里修道,不知是不是道长你。“ 老道人这才恍然道:“哦哦,原来几位是来找我的。我就是这寺里唯一的主持。”老道人笑道,一脸和蔼:“你们几位稍坐会儿,我送走这位客人就来。” 老道人说着,又进了里屋。到了自己地盘了,聋哑道人倒是轻车熟路地给我们搬出几个木凳来,放在阳光下,指着那凳子,意思是让我们坐。我道了谢,让阮灵溪和苏淩坐下歇会儿。阮灵溪大喊着“累死了”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捶腿去。 苏淩跟段清水则没动弹。我见两人神色有异,便凑过去低声问道:“段老大,神仙姐姐,你们在嘀咕什么呢?” 苏淩说道:“我是在看这几个乞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笑道:“一会儿问问这道长不就是了。也可能是精神病人,家里治不起,就给丢出来了。农村这种事情挺多见的,大家都没钱,这种病也不是绝症,也都不怎么治。段老大,你好像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架势,怎么见了那老道人突然客气了?“ 段清水倚在门框上,默默抽出一根雪茄点燃,抽烟不说话,当我是空气。我对他的傲慢和我行我素见怪不怪了,也只好无奈地闭嘴。 苏淩说道:“原本咱们以为这山中寺庙里不会有外人,问什么话直接问就是了。可现在来往这么多人,一旦有什么冲突会误伤他人。咱们先暂时观察看看,问问那道人,看他怎么说。“ 我点头道:“还是神仙姐姐机智。“这时,就见那个聋哑道人默默提出一桶水和一兜子水碗来,挨个放在那几个乞丐跟前,倒上桶里的白开水,示意他们喝。有几个端起来一饮而尽了。 道人走过来看着我们。我看了看那破碗,心想还不一定什么人用过呢,立即摆手道谢。他也不多墨迹,提溜着水桶又进屋了,不知忙活什么。聋哑道人进屋没多久,那老道人的客人出了大门。我扭头一看,见那人是个穿了对襟复古白外衫,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儒雅的模样挺像是个学者。 第387章 古怪的寺庙(3) 我仔细打量了几眼那中年男人,看他也是一脸和气的微笑,跟我们打过招呼,又跟道人道别,穿过后院走了。 老道人对我们笑道:“我先让哑巴准备午饭去,你们几位留下吃饭吧。“一说吃饭,我顿时觉得肚子很饿。这走了大半天山路了也没怎么吃东西,于是我看了一眼段清水,见他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便立即点头答应了。 聋哑道人做饭的时候,我们几个跟老道人聊了聊,询问了下这些乞丐的来历。老道人说,这些都是附近山村里过来的乞丐,精神病人什么的,家里养不起的就直接“放养”,丢他们在街上,附近村民民风淳朴,基本都会施舍一些吃食给这些乞丐,或者精神有问题的流浪者。有时候寺庙也会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人,然后让慈善机构送他们去福利院等等地方。 “那么刚才那位就是某个慈善家了?”段清水若无其事地问道。 老道人笑道:“是啊,他是在这儿投资办养殖场的一个台商。喜欢道教文化,经常来我这里喝喝茶,下下棋。” “哦,是么。“段清水点了点头。老道人将我们带进那里屋去,给我们沏了茶水。我见这屋里设备也很简陋,地上靠窗户的一面摆了一张古旧的矮茶桌,木质的,边缘都磨得很光亮,可见用的年数不少了。茶几上有几个质朴的茶杯。矮茶桌旁边俩放着靠垫的藤椅。我们也不好意思坐那,只好将板凳搬进来说话。 老道人问我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段清水便问老道人是不是姓王,是不是刘长生的后辈弟子。刘长生是不是留了一本古书下来,我们就像看看那本古书。老道人听罢,叹道:“几位来晚了。我确实姓王,但是这古书什么的应该是在文革的时候被烧掉了。你知道,那个年代什么乱事都有,我也被人抓去关了好几天。好在附近村子的一个村长给我保了出来,否则这把老骨头也是没了。虽然我们师祖确实是全真七子之一的刘长生,但是我的修为可没那么厉害,只是个混吃等死的昏庸老道人罢了。几位是找错人了。“ 我见那老道人似乎不肯借,便看了看段清水,心想要不要继续追问下去。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段清水也表现出了一脸惋惜,叹道:“没想到我们是白走了这一趟。既然千里迢迢的来了,我们想在这寺庙中住个三五日,到附近游山玩水几天再回去,你看这不算打扰吧?“ 老道人笑了笑,说道:“我们这寺庙倒是从来没有留宿过外人……尤其又有女施主。“ 我见段清水想赖在这里,琢磨着这货像自己找找看,便说道:“主持,您看这都是同门中人,哪儿有往外赶人的道理么。我们会给寺里出一部分香火钱,您看行不?“ 老道人没说话,虽然脸上没什么神色,不过感觉那沉默就是不咋同意。一时间我们都安静下来,这让我感觉有点尴尬。就在冷场的时候,那聋哑道人却挑帘进来了,跟老道人比划半晌,又跟我们比划半晌。 “我靠,他这说什么呢?“我问道。 段清水笑了笑:“好像是说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客房是么。那看来以前有不少访客会住在这里啊。“ 老道人笑了笑:“那你们就留下吧。客房也不多,就三四间,很简陋,你们将就下。我先有点事情,失陪了。“说着,老道人出门去了。聋哑道人开始收拾茶桌,我对段清水笑道:”行啊段老大,赖皮的本事不比我小。“ 段清水冷哼道:“这寺庙好像有古怪啊,仔细查查看。这老道人如果真像他自己说的那么昏庸,那给酒店镇压冤鬼,给学校压住阴气,他是怎么做到的?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 苏淩说道:“这几天我们仔细观察下再说。我总觉得那道人的行为举止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协调。“ “什么不协调?“我问道。 “王道人活到现在,应该是**十岁的人。可这个人的行为举止,看上去并不那么老迈。“苏淩说道:”虽然修道的人会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但是有些喜好和举止言谈,却始终不能跟年轻人一样。“说着,苏淩起身走到窗边儿,指着院子里一处种着绿色花草的地方说道:”你知道那些绿色的草木是什么吗?“ 我仔细看了看,突然记起去年办的一桩骨灰烟草的案子,立即说道:“那是烟草!是种的烟叶?“ 苏淩点头道:“我研究中药,也对世间花草比较上心。听说民间老一辈爱抽烟的人都喜欢种一些烟草,将品质好的卖掉,不好的则自己做成烟丝,放进旱烟袋来抽。如果这些喜欢抽旱烟的人活到现在,年纪应该是**十岁。看来王道长应该是个喜欢抽旱烟的老人。院子里发芽的烟草说明了这一点。可你看哑巴道人收走的那个烟灰缸里——” 苏淩将目光落到哑巴的手上,我也随之看过去,见他正将洗好的杯子放回来,将桌上一只小巧的烟灰缸带出去。那里面放着掐灭的几只烟蒂。这显然是市面上普遍见到的烟。我愕然道:“神仙姐姐,我不懂你的意思。” 苏淩说道:“现在的王道长居然喜欢抽这种烟,好像跟他的年纪并不相符。” 我说道:“也可能这是刚才那个台商抽过的呢?” “不会,那个商人经过我的身边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并没有很浓的烟味,只有清淡的香水味。可王道人身上则有很重的烟味。”苏淩说道。 “那也许这老大爷突然喜欢抽现代烟了呢?“阮灵溪说道:”这有什么。“ “喜欢抽旱烟的会觉得现在的烟草不够过瘾。“段清水说道:”主要是这个年纪问题。如果他不是王道人呢?“ 我愕然道:“那他会是谁?“ 段清水缓缓说道:“这就是我们今天要留下来查明的问题了。“ 我愣了半晌,本来觉得他们多心,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王道人确实神神秘秘的。我们也没来及多说便到了吃饭时间,吃过饭后我见王道人将几个乞丐送走,而来带走的确实是社会福利院的人。 下午,我们在寺庙附近转了转,除了空山之外,远近都看不到人家。那个台商是养海参的,养殖场倒是在这不远处的海边,距离寺庙比较近。寺庙的台阶下建造了两个小屋,挺低矮,像是仓库一样的地方,拱形门,锁着门。下午趁着聋哑道人忙前忙后的时候,我透过拱形门的门缝向里看了看,确实是仓房,里面放了不少旧东西,不用的被褥等等。 转了一天,我们几个没发现寺庙哪儿有不对的地方。晚上依然吃过晚饭,王道人似乎不想跟我们多相处,说自己还要去修道冥想,于是干脆将自己关在大殿里了。段清水见他进大殿,问我道:“你真没觉得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的道法根基不错,根本不是他表面推脱的那样。“我说道。 段清水点了点头,对我和阮灵溪说道:“你们俩休息,我跟苏淩出门去转转。“ “半夜三更的还出去啊?“阮灵溪叹道:”这破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 “山里你还希望有什么信号啊。“我苦笑道。阮灵溪无奈地打了个呵欠:”我先去睡美容觉了,你们也早休息。“说着,自己开厢房门进去了。 我睡不着,见段清水带着苏淩出了门,心中疑惑段老大半夜神神秘秘的想做什么去,于是也跟在他们身后出门。不过段清水走出寺庙没多会儿便停了下来,对着月色伸了个懒腰。 苏淩问道:“你要出来查什么?“ 段清水一脸闲适:“查什么啊,出来散散心多好。“说着,一把抱过苏淩,笑道:”这里四下无人,做点什么也不会被人发现。“ 苏淩顿时有点恼:“不好,清修之地,你不要乱来。“ 段清水低笑道:“我管他什么清修之地。不然我们到那神仙洞里住一晚上,也当一对神仙眷侣怎么样?“说着,段老大居然将苏淩抱紧在怀狂热地亲吻起来。我在一旁看得愕然,心想你俩出来是谈情说爱啊。 苏淩微微推开他,低声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段清水笑道:“回去做什么,不想去神仙洞的话,咱们去那林子里……五月花开正好,月色也不错……“说着,段老大真的抱起了神仙姐姐。 我立即转身,想向回走,心想这俩是要演真人秀啊。还是别看了我靠,段老大平时一副冷冷的样子,没想到私下很猥琐。 就在我想回山寺的时候,突然地,听到附近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声。这声音十分凄厉,在安静的山里十分刺耳。 “神仙姐姐?“我第一反应是苏淩喊的。可我立即意识到,这声音不对,方向也不对。那声音分明是从小仓库附近传来的!我匆忙奔到前方,见那仓库的锁依旧锁得好好的,山风吹拂,花木摇曳,四下空无一人。 第388章 纷乱的秘密(1) 我正四下观望着,却见段清水和苏淩也跑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我略显尴尬,随即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到一声女人的惨叫,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吧?” 苏淩点头道:“好像是,就在这附近。” 我回头看着那小仓库,见那木门是仿古的格子门,上面镶嵌了玻璃。玻璃有点陈旧了,蒙满了灰尘。我凑到玻璃上仔细看里面的动静。昏黑一片,看不清楚。正当我想缩回来的时候,却听到玻璃上“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撞了上来。 我吓了一跳,就见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鬼脸,冷冷地翻着白眼瞪着我。眼前蓦然出现这一张偌大的翻着白脸的浮肿鬼脸,舌头长长地拖了出来,贴在窗玻璃上。 “什么东西?!”我溜溜地倒退两步。 “看到什么了?”段清水上前问道。 “鬼脸,吓死我了,这地方会有鬼么?”我问道。 苏淩说道:“可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我定了定神儿,再去看那玻璃,确实没再出现什么鬼脸。就在这时,我听到头顶上方有声音传来:“出什么事了?” 我抬头一看,见旁边那石阶上站着一个人。身后的灯光从寺庙院子里透出来,我看出出来的人正是那个王道人。这老道走起路来根本没有任何声音,简直跟鬼魅一样。可灯光下再看他的身形,个子不矮,身形挺拔,确实不像是**十岁的老人。但是他却偏偏一脸老态。想到这里,我不由满腹疑惑。 “我们听到一阵女人的尖叫声,所以过来看看。不知道你听到没有?”段清水说道。 王道人“嗯”了一声,说道:“这山里不少稀奇的鸟和野猫,有的叫起来声音古怪,有的能发出人一样的叫声也没什么奇怪的。” “是么?”段清水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王道人笑道:“几位晚上不睡觉倒是挺有闲情逸致的。山里晚上空气不错,到处走走也好。不过山上也可能有野兽,你们要当心。” 段清水笑道:“这不劳费心,您继续去清修吧。” 王道人点了点头,昏暗的天光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或者说,我感觉这老头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这难道是修道人的淡定么。王道人再度缓步慢慢踱回寺庙大门,虚掩上大门。苏淩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内,之后对我们低声道:“刚才他站在那儿的时候,没有驼背的老态样子。可刚才这道人走回寺庙的时候,却突然徒生老态,微微驼背,脚步也满了很多,这就好像是故意装出来似的。” “故意装出来,为什么啊?”我问道:“话说神仙姐姐,你好像对人的体态步伐和面貌都很有研究啊,这都能当侧写师了这。” 段清水说道:“巫山派的弟子擅长易容术,能够敏锐地观察到人的体态和神态容貌特点并不稀奇。” 苏淩点头道:“我一直怀疑他在假装。” “假装一个老迈的道人?为什么啊?据神仙姐姐说,这里最值钱的也只有刘长生传下来的那本古书。可再值钱也不会跟《避邪剑谱》一样惹来天下纷争。为了这本古书着实不至于。”我说道。 段清水说道:“所以这个寺庙处处透着古怪。比如王道人的身份,后院的年轻乞丐,那个聋哑道人。” “年轻乞丐和聋哑道人有什么奇怪的?”我问道。 “跟我刚才说的一样,我怀疑有些乞丐是假装的。”苏淩说道:“尤其是年轻姑娘。皮肤很白皙,身上的衣服看上去也不错,虽然满布污渍,但是没有什么破烂的地方。这像是乞丐么?脸上的灰尘也像是后来抹上去的。” “伪装成乞丐?有什么好处啊?”我茫然道。 段清水说道:“也可能是被装扮成这样。” “装扮成?”我更迷惑了。 段清水说道:“先不说这个,你听到声音是从仓库传来的?” 我疑惑地点点头:“也许是,这个我不确定。” 段清水看着那小仓库说道:“开门进去看看。” “你怀疑里面放着什么东西?”我想起刚才的鬼脸,摇头道:“不对,如果真是放了什么东西,那为什么刚才那老道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并不怕我们偷偷进去看看?” 段清水说道:“也许是以为我们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开锁进去看看。”我点了点头,打开仓库的锁头。推开仓库的门一看,里面乱七八糟放了不少杂物。 我们三个在杂物中间翻找半晌,只见无非是破旧的被褥,烂掉的桌椅木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我说道:“这里空间又不大。” 苏淩说道:“仓库里有很潮湿的泥土味道。” “当然,地面是泥土土地。”我说道。 “可是寺庙外很干燥,仓库里没理由这么潮湿。”苏淩说道。 “那也许是常年不见阳光,返潮了吧。这地方靠海。”我说道。 段清水说道:“不,如果是室内潮湿,不可能潮湿到这种地步。” “那你说为什么,到底我们为什么要纠结于这种事情。”我问道。 段清水说道:“如果地上的潮湿是人为的,那么为什么呢?”说着,他拿过我手中的手电筒,在地上照了照,找到一处十分潮湿的地面,用脚使劲踩了踩。地上顿时多出一只很深的大脚印。 “这地方被人挖过。其他地方的土地都很夯实,这地方的泥土却很潮湿,一定是为了挖开泥土的时候不用太费劲而洒在地上的。”段清水说道:“下面很可能埋着东西。” “宝藏,古书?”我畅想道:“神仙姐姐,你不是说这地方有古书,难道这有地道?” 苏淩摇头道:“不知道。” 我搓了搓手,从杂物里找出两块桌椅腿脚的木板子来,递给段清水一个:“挖土看看。” 我俩于是开始动手挖那潮湿的地下泥土。这土地比较松动,段清水又神力无穷,我倒是没怎么多动手,他已经挖出一个浅坑来。 段清水挖到半途突然停了手,对我说道:“挖到东西了。” “什么?”我凑上去顺着灯光一看,擦,原来那泥土中伸出一只人手。这手手指很纤长,貌似女人的手。 我打了个哆嗦,退后几步,说道:“这是埋尸地?” “清修之地居然还有这种地方!死的好像是个女人。”苏淩动容道。 段清水冷哼道:“看来这老道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正说道这里,段清水一怔,向后转身喝道:“谁在外面?!” 我听了他的话,立即回头去看。却见一条人影如灵猫一般倏忽间跳了开去。 我立即追到门边儿,刚想出去,却突然感觉一股大力将我挡了回来,就像是撞到铜墙铁壁一样,震得我自己的耳朵嗡嗡响。 “怎么回事?”我忍不住抱住脑袋往外看。只见一道道金光笼罩在门口,织成一面栅栏一样的大门。 有人在门外贴了道符!我震惊道,恍然明白了刚才为什么老道并没管我们的行踪。他很可能是在请君入瓮,让我们故意进这个小仓库,然后将我们关在里面! 这时候,就见那聋哑道人抱着一捆捆柴火出现,丢在门外,挨个摆好。 我往外看了看,没瞧见那个老道人。我心想奇怪了,怎么没见那老道?难道真正的道法高人不是他,是这个聋哑道人?可我根本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啊。 我见他开始点火,看样子是想烧死我们。我对段清水喊道:“段老大,带着神仙姐姐快往外冲!” 段老大拉起苏淩冲到门口,却也被挡了回来,皱眉道:“门口贴了什么符咒,这么厉害!” “段老大,你不会也怕吧?”我吃惊道。 段清水冷笑道:“那倒不是。”说着,他握紧双拳,开始念那奇怪的符咒。我见他全身又变成古铜色,顿时来了信心。这货的金刚不坏之身基本是遇神杀人,遇佛杀佛,就算门外的符咒多厉害,也能闯出去。 段清水对着门外的道法大门击出一拳,我听到轰然一声,那道法大门虽然闪了闪,却没被他击出破口。段清水再出第二拳,那道法布成的大门还是没有破绽,但是金光减弱,我心中一喜,立即说道:“段老大,继续继续!快成功了!” 段清水凝气法力准备第三拳。但这个时候,他突然神色一晃,身形一歪,只手扶住门框。 “你怎么了?”苏淩立即扶住他。 “好像,热毒又开始发作。”段清水的脸上渗出冷汗来:“情况不妙,我可能有十分钟的时间不能用法力,因为我无法集中精神。”这时候,门外的聋哑道人开始点火了。 苏淩左手扶住段清水,右手拈诀念咒,一股冰寒之气扑出,灭了那点燃的火焰。聋哑道人似乎也吃了一惊,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心想这是个机会,便掏出战神来,想要对着那聋哑道人开枪。苏淩却一把抓住我,说道:“别对他开枪!” “为什么,他要烧死我们!”我说道。 “要烧死我们的不是他,他是个傻子。”苏淩说道:“不可能有这心机。” 第389章 纷乱的秘密(2) “果然是那个老道人有问题。”我咬牙切齿地说道:“神仙姐姐退开,我请神试试看!” 苏淩扶着段老大退后,我于是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武钟馗!” 也许很多人不知道,钟馗也有文武之分。我是后来补请神课的时候才知道的,文钟馗手中的武器是扇子,一看就是文艺男;武钟馗不一定,有的带着剑,有的拿着锤子。貌似跟请神的人的意念有关。 我回身一瞧,果然见身后出现钟馗的神像。身材高大,满面虬髯,身穿一件鲜红外袍,手中两把流星大锤。但见那钟馗将手中流星锤冲着那金光大门甩了过去,轰然一声,金光四射,差点儿晃瞎我的钛合金狗眼。所幸那金光大门敌不过钟馗大锤的连番攻击,终于撞破了一角,那流星锤带着光影就冲那聋哑道人飞了过去。 我眼见哑巴道人躲闪不及,被这锤子给撞飞开来,飞出好几米,远远地摔到山路上去。我立即冲了出去,见苏淩和段老大也跟着冲了出来。就在这时候,我隐约觉得寺庙中似乎火光一闪,不知是被点了火还是怎么。 我想起恶女还在里面,立即跑上台阶,推开寺庙大门。但见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火焰的气息,但是院子里却空无一人,只留下那莫名其妙的燃烧气味。 “出什么事了?”我见阮灵溪从后院跑了出来,问道:“我看有火光就出来看看。” “火光?你应该看不到仓库起火吧?”我疑惑地问道。 阮灵溪说道:“什么仓库起火,分明是前院儿起火。好像还有两个人不知去哪儿了。” “两个人?”我说道:“我怎么没看到?” 阮灵溪说道:“这我不知道。这里前后门,侧门也有几个,可能是从其中一个跑了。关键是那俩人是谁?火光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起老道,立即赶往前殿去看。前殿点着灯,但是老道不见了。我们前前后后找了半晌,没见老道,又去看那聋哑道人,见他正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地站在原处。 “谁让你害我们,说!”段老大暴躁地抓起哑巴道人的衣领。那哑巴比划半晌,我们完全看不明白。 “不用问了,八成是那老道长。可是他为什么要害我们?刚才那声女人的叫喊又是哪里来的?那可不是一声鬼叫,像是活生生的人的呼喊声。”苏淩问道。阮灵溪不明真相,听我一转述,吃惊道:“仓库里有尸体?挖出来看看是谁的。” 我们觉得这倒是个线索,于是回转回去,喝令那哑巴道人拿来铲子等开挖。我和段老大也帮忙,苏淩和恶女守在外面。没多会儿,我们仨将地下的尸体都挖了出来。这一看真心吃惊。原来仓库下面埋了不少女尸,没腐烂的有三具,腐烂了一半儿的有两具,剩下的则成了白骨。我们看着铺满了大半个仓库小屋的尸体,心中吃惊。一股股带着潮湿味儿的恶臭扑鼻而来,我跟段老大忍不住退了好几步。 恶女进来一看,忍不住一阵干呕,说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好像都是女人?谁杀的她们?“ “而且是年轻女人。“段老大说道,定了定神儿。我见他气色不太乐观,便问道:”你怎么样,能行么?“ 段老大点头道:“现在还好。“ 我指着地上的尸体问聋哑道人:“这些女人是谁?她们从哪儿来的?“聋哑道人茫然地看着我,一副不明觉厉的模样。阮灵溪皱眉道:”他不是脑子不好么,哪儿知道啊,只懂得人家让他干吗就干吗。“ 此时,苏淩突然转回来,说道:“我听到山崖上传来打斗声,要不要去看看?好像是神仙洞方向传来的。“ “走,看看去!“段老大说道,说着,立即转身跑了出去。我落在最后,看了看聋哑道人,又看了看他们,最后决定还是先追上去再说。可就在我要迈出仓库门的时候,那聋哑道人突然拽住我的胳膊。 我愕然回头一看,见他目光森冷,盯着我不说话。月色下,那张毁容的脸尤其狰狞可怖,我不由打了个寒噤,问道:“你干什么?“ 接下来发生了让我吃惊的一幕。这货居然说话了!只听聋哑道人突然开口说道:“你是宋炎?“ “你会说话?!“我吃惊道:”还知道我的名字?!“ “哑巴“道人点点头,从怀里摸了半晌,取出一样小东西来丢到我手里,说道:”有人让我给你。“ 我吃惊地接过来一看,更觉得意外。原来他给我的居然是跟段老大要找的那雪山神钥一模一样的石头!也许就是段老大要找的另一把钥匙。可这玩意怎么在这地方藏着?我有千万种疑问想要问,却听到阮灵溪在外面喊道:“二货,你在干什么?!“ 我看了一眼那“哑巴“道人,他对我说道:”你先去,回头我们再说。“我点了点头,立即追上阮灵溪去。我们抄了近路,不出一刻钟便到了神仙洞外。却见山洞中灯火通明,火光四射,就像是点着了一般。 我们几个到了洞口一瞧,见山洞里老道人正跟两个穿夜行衣的人打得不可开交。那俩人看身形很瘦,身段苗条,像是女人。那几道火光竟然是环绕于两个女人周身的三昧真火。我靠三昧真火,看来是高手。 再看那老道也不弱。每次画符便有道法白光形成之太极图案盘桓而出,我听吴聃说这属于一种高端的修为境界,能将自身道法运行自如,关键时刻不用道符也ok。当然缺点是持久性不够好,也许一会儿就力竭败下阵来。但是看着老道年纪不小,却有不错的耐力,跟这俩女人斗了半晌依然洒脱自如。 “怎么办,帮谁?”我问段老大。段清水沉默半晌,说道:“先看看再说。” 我心中是想帮这俩黑衣人的,虽然不知道她们的来历,可比较而言,应该比这老道好一些。这货一副清修的世外高人模样,却杀了这么多女孩子埋尸在地下,绝逼不是个好东西。 想到这里,我干脆挽胳膊继续请神,可我刚捻诀,却见那老道虚晃一招回了山洞,没多会儿居然取了一只坛子回转而来。那俩黑衣女人见状,居然互相使了个眼色,顿时纷纷丢出腰间的绳索,向山崖下跳了下去。其中一个对我抬眼一笑,冷冷说道:“宋炎,如果想知道真相,跟我一起跳下悬崖吧!” 什么?我心中纳闷:我什么时候成名人了,任何一个路人甲都知道我的名字嘿。正在我这一瞬间愣神儿之际,那俩黑衣女人已经像是蝙蝠侠一样飞向悬崖之下。我再看那老道,却见他手中举着一只全黑色的坛子,上面贴着一只黑底白字的道符。我看到这张道符之后倒抽一口凉气。这不是鬼判组织的人特别喜欢用的邪符么?难道眼前的老道是七星之一?! 还没等我明白这老东西手中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段清水一阵大喊,抱头痛呼不已。“我靠,段老大你没事吧?”我喊道,这节骨眼有事,那真是死惨了。 我见情况不妙,只好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但这次我请来的倒不是钟馗,而是水神共工。技能冷却需要一段时间,看来刚才请神耗费了我大量心力。我借此与苏淩一起念冰魄咒,将空气中,山林中的水汽凝结为千万锋利的冰刀,向那老道飞过去。 第390章 纷乱的秘密(3) 这时却见那老道也不躲,直接念咒将那黑坛子盖给掀了开来。在坛子盖打开的瞬间,我瞧见无数黑色的东西飞了出来,像是黑色的鸟雀,但是没有眼睛,只有利爪和尖利的嘴。这些奇怪的东西瞬间变得密密麻麻,将我跟神仙姐姐的冰刀一个个啄碎。虽然那些古怪的黑鸟也有伤亡,可架不住数量越来越多,眼见着就挡不住了。 此时,段清水喝道:“下悬崖底去!” 崖底……我心想这个决定可是万分凶残,怎么下去?我们可没有刚才那俩女人用的绳子,现在倒是带着唐心给的飞贼专用绳,但是一堵墙的高度能有多高,无非十几米,绳子自然也不长,可这个悬崖怎么说也超过了一百米吧,这下去不是死定了? 我正犹豫间,却见段老大先一把揽过神仙姐姐便向悬崖而去。我见他下悬崖的方式十分凶残,这货居然是靠着自己双手双脚如铁锤般的力度,在石头和泥土组成的悬崖峭壁上硬生生凿出几个洞来,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段老大背着神仙姐姐下去之后,招呼我跟阮灵溪也跟着下悬崖。恶女显然比较恐高,腿肚子有点哆嗦:“怎么办二货,咱们下去么?” “不下去等死吗?”我说道:“下吧!“这时,我见三只黑色怪鸟冲我飞了过来,蓦然想起我在第一次见马络羽的时候,浮游在三界之外的血色大鸟。莫非这些也是冤魂所化? 阮灵溪见状,立即抬起手腕射出神女弩箭,但是那弩箭只是穿过飞鸟的身体,并非将其击落,无非是让这些怪鸟的动作迟钝了一些而已。我对恶女说道:“我们打不过这老东西,咱们先逃再说!“ 生死关头,也顾不得害怕。我背起恶女,沿着段老大的足迹往下爬,倒是真省了不少事,顿时有种攀岩的赶脚。不过四下雾气腾腾,虽然月色很亮,可我还是看不见崖底,枝桠横空,总让我有一种漫步云端的惊悚感,如果一个不留神,很可能就落下去摔成肉饼。 阮灵溪用神女弩箭和冰魄冰刀阻挡那些飞落下来的黑鸟。不过我依然挨了这些怪鸟好几下。手背上多出好几道伤口,身上的衬衫也被撕出几道口子。我问恶女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恶女骂道:“这些鬼东西太多了!没办法,你快点儿啊!“ 我只好集中精神往下爬,手心和后背,额头渗出冷汗来。所幸爬了一阵子,但见那些黑色飞鸟越来越少,最后它们似乎飞不到崖底,慢慢消失不见了。 我继续下行了一阵子,才隐约看到崖底。貌似山崖下并没有水,是一处土地,落满了厚重的落叶。段老大见快到崖底了,干脆纵身跳了下去。我听到沉闷的“噗通“一声,知道他落了地。这一落地,震起一大片落叶轻扬。 我见段老大扶着山崖不动,看上去病得不轻。我赶紧也跟着跳下去,将恶女放下,走到段老大身边,问道:“怎么样,现在哪儿不舒服?“ 段清水说道:“有点头晕,就像是在发烧一样。你先管管你吧,衣服快被血湿透了。“ 段清水一说,我才觉得双臂双腿传来一阵尖利的疼痛感。仔细一检查,我去,几十处伤口都在发黑流血,虽然不深,可看上去情况不妙。恶女也没好多少,身上也挂了不少彩。苏淩赶紧取出丹药给我们俩服下,说道:“我估计那老道用的是鬼蛊的一种,这些黑色大鸟有尸毒。“ “这很像是情花组织的风格啊。“我说道:”不会是七星之一吧?道法很厉害!“ 苏淩说道:“难说,也许是。咱们先休息会儿,然后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 我们四个靠着山崖坐下来,苏淩用冰魄法力压制段清水的热毒。这一顿夺命攀爬可不是好受的,坐下来之后才感觉到全身酸麻,伤口疼痛。我歇了十分钟,慢慢回过神儿来,身上的伤也不怎么流血了,这才扶着悬崖边儿站起来四下观看。 这悬崖底部很普通,四下一片树林,山路上铺满了落叶,看来荒废许久。阮灵溪也站了起来,擦了把汗说道:“二货,这地方怎么跟你说过的梦里的情景差不多?“ “梦里?“我回忆起梦到一个女孩跳崖的场景。阮灵溪这一说,我倒是觉得这山崖底部越看越熟悉,确实跟梦境如出一辙。 “是很像,没想到真有这个地方。“我咂舌道,心想如果那女孩掉下来,八成是粉身碎骨了。想到这里,我不由蹲下身去,仔细翻找了一下脚下的落叶。阮灵溪跟上前来,问道:”你找什么呢?“ “尸骨。我梦到那女孩子跳崖,她又不可能有段老大那本事,一般是摔死了。那尸骨肯定是在这附近散落着,找找看。“我说道。 阮灵溪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我俩蹲下去翻找落叶下的东西,里面倒是什么也有。死的鸟雀,野猫,山鸡。我擦各种猎物,不知道怎么死的。 “啊,二货你过来!“阮灵溪突然喊道。我急忙跑过去,但见在她脚下躺着一只人的头骨。这骨头早就风干了,不知死了多少年。 “会不会是山上那老道抛尸丢下来的?“阮灵溪问道。 “不会,如果是抛尸,干吗他还埋尸在自己的仓库里。“我说道。 阮灵溪说道:“养鬼蛊啊。养完了的,尸骨就丢下来。“ “也对,你说的有道理。“我点头道。我俩在附近找了找,发现了不少散落的人骨。这只是一百米之内的,不知道远处有没有。 “大概那个姑娘也死在悬崖底下了。唉。“我叹道。这时,我突然听到耳边有声音喊道:“宋大哥,宋大哥你在哪儿?“ “丁晨?!“我问道:”你哪儿呢?“须臾间,我见那少年的阴魂浮现出来。 “你找我有事么?“我问道。 “小幂调查到了养鬼人的身份,让我来告诉你。“丁晨说道:”他说在这儿能找到你。“ “什么身份?“我追问道。 丁晨说道:“很奇怪,那姑娘是我的同班同学。可是我不认为她懂得养鬼……“ “你同班同学用碟仙杀人游戏杀了自己同学?为什么啊?“我忍不住问道。疑问没解决却又来了一个。 丁晨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你在悬崖底下做什么?“ “能干吗,逃下来的。“我苦着脸说道:”你知道这儿有没有山路回去么?“ 丁晨摇头道:“我从未来过。“ 我叹了口气,对恶女说道:“你先看着神仙姐姐和段老大,我去找找出路。“ 恶女点头道:“你小心些。“ 于是我带着丁晨往前走。可刚走出一阵子,突然听到这崖底传来一阵歌声。这歌声如诉如泣十分清幽,但是旋律却是我十分熟悉的。那个cd机里的歌! 我赶紧摸我的背包,翻找半天,没瞧见带着这玩意。我回忆了半晌,想不起自己出门带没带着。四下寂静一片,冷月透过树林照到地上,映出崖底厚重的落叶。一瞬间仿佛只有这歌声在飘荡。 “地底下有人在唱歌。“我感觉耳边一阵凉意,扭头一看,见丁晨正凑到我耳边儿说话,清冷月色下,他的脸色显出鬼一样的惨白色,眼眸漆黑无边,面无表情直直地盯着我,吓了我一跳。 半夜鬼吹气就说的是这货!我气道:“你说话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 丁晨垂下眼睛,低声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地底下有人在唱歌,我们好像踩到她了。” 第391章 聋哑道人 我不由自主地也将目光垂了下去,看着地面。地底下果然一直在唱歌。我心想到底理会不呢?刚才那俩黑衣女人跳下悬崖消失不见,说明这前后一定是有通路的。如果继续往前,也许很快就能找到一条出路。如果管闲事,也许会耽搁不少时间。如果被那老道给发现了,说不定又得折腾我们。 不过那首歌越唱越来劲,我忍不住还是蹲下身去,从树叶中翻找半天,没找到那cd机。但是,手指却触摸到了某种凉丝丝的东西。我拨开落叶一看,见手下有一只白色的东西泛着冷光。等我看清之后不禁立即缩回手来:落叶中居然埋着一只骷髅! 但当我摸到这只骷髅之后,歌声也消失了。我忍不住打量着它,却见一股黑气慢慢从那白骨骷髅中升腾起来。我仔细盯着那黑气,就见她慢慢变成一个人的模样,并从模糊逐渐清晰。最后,异常清楚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惊讶地发现那姑娘正是我梦里梦到跳崖的那位。我突然想起许多年前失踪的那个姑娘,便问道:“难道你是安小双?” 那幽魂点点头,没多会儿便消散于空中,不见了鬼影。“喂喂,还没说完呢?”我喊道。但是四下一片寂静,安小双的幽魂已经不见了。 “宋大哥,她是不是想让你把她的尸骨带走?就是这个骷髅。”丁晨提醒道。我咧了咧嘴,说道:“她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来,说不定早就摔得四分五裂。就算知道这头骨是她的怎么样,身体四肢都不见了。” 丁晨说道:“那我们就找找看,把附近散落的骨头都找到带回去。” 我苦笑道:“好像也只能这样,否则这女鬼得天天骚扰我。”说着,我大约估算了一下距离,让丁晨帮我一起在附近寻找人骨。没多会儿,我们找到一堆骨头回来。但是我不是法医,也不确定哪个是安小双的,哪个又不是,只好翻了一只方便袋出来,包了一层塞进背包。顿时觉得后背沉甸甸的。 说来也奇怪,等我们找完骨头之后,突然这崖底下出现一股阴风,将满地的落叶刮开,闪出一条土路来。沉淀于谷底的雾气慢慢弥散,我心中一阵豁然:这鬼给我们指路! 我往前跑了一段,听到一阵浪涛声。又走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但见一片宁静的海呈现在月夜下,夜风徐来,泛起粼粼微波。海浪声轻柔,好似在安睡。 “沿着海边走,一定有渔家!”我欣喜道,立即返回去找恶女他们。回到半路的时候,见阮灵溪和苏淩已经扶着段老大走了过来。段老大脸色恢复了些,不过冷汗遍布额头,看来还是不咋乐观。 “找到路了,前边就是海边,应该有渔家。虽然我们不知道怎么回去,只要是找到一户人家打听一下应该就可以了。”我说道。 阮灵溪说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啊。”于是我在前面引路,让他们跟着我。等到了海边,我远远望了一下,貌似在几百米开外有一处小村子。正要往村子那边走的时候,丁晨突然说道:“宋大哥,有人来了,我先躲一躲。” 有人?丁晨隐去身形之后,我向身后一看,确实见海边儿走来一个人。这人健步如飞,看到我回头,居然冲着我挥了挥手。艾玛,难道深夜赶路还遇到一问路的? 阮灵溪低声道:“二货,那人好像在跟我们挥手。” 我无语道:“我看到了,可我们在这儿也没熟人啊。看起来不像是敌人,敌人不会正大光明跟我们打招呼的。”我们几个正疑惑间,却见那人飞奔到了跟前。等他跑到跟前,我才发现来人居然是寺庙里那个聋哑道人。我赫然想起他给我的雪山神钥,忍不住满腹疑问又上来了。 “聋哑道人?”阮灵溪吃惊道,手中弩箭在弦上,抬腕就要射箭。我立即按住她的胳膊,说道:“等等,他有话要说吧。“ “说话?他不是哑巴吗?“阮灵溪吃惊道。 “我不是哑巴,只是这些年在见到你们之前没怎么说过话而已。“那人冷冷说道。 “真的不是哑巴?看上去也挺正常,那你为什么装哑巴?“阮灵溪吃惊道。 “为了活命,为了真相。“这道人冷然道:”你是宋炎,听说你的师父叫吴聃。“ “这你都知道?“我诧异道:”这山里的消息居然这么灵通?“ 那道人说道:“这倒不是山里消息灵通,而是寒同寺消息灵通。这个主持是假的,真正的主持已经死了。” “假货?”我愕然道:“他为什么冒充主持?” “他是鬼判组织的人,是北斗七星之一,廉贞。他的目的是在这里守住宝藏,当然,也暗中做了不少坏事。”道人说道。 “北斗七星,这群人怎么阴魂不散!”我咬牙道:“他都干了什么?” “将拐骗来的年轻姑娘假扮乞丐,高价转卖出去。或者当妓女,或者卖给穷乡僻壤做农妇。这些被拐来的姑娘都会被下一种特制的迷药,所以就算你们在后院看到她们,她们也不会有任何反应。”说着,那道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说道:“我偷了廉贞的药给你,回去拿做证据。” 我接过那药瓶晃了晃,见里面沉甸甸的果然有药粉。我不由疑惑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道人说道:“来不及详细说,我先告诉你我之所以潜伏这么久的原因。多年前我逃来这寺庙,由于受伤极其严重,已经命在旦夕,奄奄一息。主持道长看我可怜,不仅妙手回春救了我的命,还收留了我当一名弟子。可在几年前,廉贞来了寒同寺,将道长杀死假扮了他的模样。主持道长死之前还不忘为我保命,告诉廉贞我是一个聋哑傻子,根本什么都不懂,是寺里做粗活的,让他留我一命,也好做个帮手。就这样,廉贞为了有人帮他打理寺庙前后,就将我留了下来。多方试探,我只好装聋作哑装疯卖傻,才骗过他。我之所以留下这条命倒不是怕他,而是有一桩心愿未了,也就是那块石头。“ 他说到这里,我立即将道人给我的雪山神钥拿了出来,同时也给段清水看了看,说道:“段老大,你家的另一把钥匙。刚才忙着逃命,忘了告诉你。“ 段清水的神色顿时亮起来,接过那石头放在眼前看了看,随即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另一只雪山神钥,也就是我之前的女娲石对应了一下,却见这两块石头居然像是浑然一体一般,严丝合缝地合并在一起。 “果然是雪山神钥,看来我找到它们了。“段清水神色欣喜。 阮灵溪欣然道:“这下好了,段氏神族有救了!“ 那道人看着段清水,说道:“你是守护神族的人,来自云南?“ 段清水点头道:“是,多谢前辈帮我神族后人保留这钥匙许多年。如果没有你和吴师父,怕是雪山神钥要遗失在尘世了。“ 那道人叹了口气,顿了顿,继续说道:“下面我要告诉你们廉贞和这寒同寺的一些秘密。你们听好了,然后赶紧离开。鬼判组织的人经常进出这个地方,我怕这附近,就算是这悬崖底下也不太安全。“ 我急忙追问道:“前辈贵姓,为什么要潜伏在廉贞身边不走?还有,你是怎么有这个钥匙的?” 第392章 吴聃的故人 那道人说道:“我的身份,你师父会告诉你,我且不说。为了省时间,我先告诉你廉贞的秘密。廉贞这个人是个四十多的修道道人,道法挺高,远在我之上。这也是为什么我迟迟不敢对他动手的原因。他假扮主持,名义上是收容无家可归的乞丐,实际上却将一部分年轻姑娘混进乞丐里,由一辆名义上是社会福利院开来的车带走。这车其实是那个台商,也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男人派人开过来的。他将这些年轻姑娘带走,按照来买的人的要求,送到各地去。“ “那你既然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不去举报?“我问道。 “举报?“那道人冷笑道:”他怎么明目张胆做这些行当,你觉得他会没有官方的关系?我就怕举报不成,我先死了。这样这把钥匙和这些秘密,都会被埋葬在土里,烂成稀泥。“ 我听了这番话,心中一阵发凉。虽然早知道鬼判组织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按照吴聃的讲述,似乎马靖城之前还没这么泯灭人性。现在倒是彻底黑化了。这些年看来他是大彻大悟一念成魔,彻底走上魔道不肯回头了。 “可就算是在这儿进行人口贩卖,这地方也不算多隐秘,也没什么特别的,他为什么选中这里呢?”阮灵溪说道:“那仓库里的女尸又是怎么回事?” 道人说道:“只为了一个贩卖人口当然不必选在这种地方。可这地方还隐藏着一个大秘密。” “大秘密?”我心想这小破地方秘密还真不少。 道人说道:“你知道历史上有个叫王景的么?” 我摇头道:“不知道。” 道人说道:“王景是五代、北宋时名将。历仕梁、晋、汉、周,累破契丹,为护**节度。后周显德元年封褒国公,次年周世宗即位,加兼中书令。又任西面行营都部署,在上邽大破蜀军,斩首数万,进封凉国公。北宋改元,太祖为其加太保,封太原郡王,死后则赠太傅,追封凉国公,历经数代王朝,一直是宠臣,位高权重。这位王景生前就住在这附近的渔村,家里是打渔为生的。” “这个王景跟寒同寺的秘密是?”我疑惑地问道。 “王景历经数朝,在外征战,每次战胜,都会在当地搜罗一些奇珍异宝留给自己。这么多年南征北战,他搜罗的珍宝自然是很多。再加上历经多个朝代,战功赫赫,每一朝的皇帝的赏赐也有不少,加在一起,已经是一处很可观的宝藏。”道人说道。 “你的意思是,王景的宝藏就在附近?”我吃惊道。 道人点头道:“附近本来有座王景墓,但是被廉贞带人挖了,里面没有发现宝藏。但是宝藏应该就在这座小城里。廉贞呆在这里,也是在一直寻找宝藏的下落。”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心中生疑。眼前这道人可信么?这货留下来不会也是为了宝藏吧? 没想到我刚转了这个念头,那道人便察觉了,随即笑道:“你以为老道我是在打这个宝藏的主意?”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 道人笑道:“你这孩子倒是心思简单很好猜中,跟你的师父完全不同。他看上去玩世不恭头脑简单,却有很大胆缜密的心思。”我听着那道人话里的语气十分微妙,就像是很了解吴聃似的。我刚想追问道人,问他跟吴聃是不是好基友。 阮灵溪却在这时候插嘴道:“那仓库女尸呢?你还没告诉我们呢。既然是自己人,干嘛想烧死我们几个?!” 道人说道:“我不可能救走所有的人。之前放了几个姑娘,差点儿被廉贞发现我的破绽。本来我也让人带消息出去,结果那人却被杀,所幸他到死未说是我泄露的秘密,才保了这条命下来。我倒不是怕死,多年前我就差点儿死了,死亡没那么可怕。怕的是我没有信守承诺,将这个女娲石交给段家的后人。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叫宋炎的?“我追问道。疑问太多,我一时间感觉脑子极其纷乱。 “虽然我呆在这山里,不过我经常能听到鬼判组织传来的消息。他们以为我是个傻子,说话的时候并不忌讳我在场。你和你师父已经上了人家的黑名单了。往后可要小心些。“道人说道。我心中早有所觉,知道鬼判组织肯定是知道我的,吴聃的身份怕也暴露了。只是他们似乎不怎么太敢采取行动,这倒是让我费解的地方。 道人继续说道:“我之前无意间看到过你的资料照片,后来见了真人,又见你请神和那一双幽冥眼,自然更确定了你是宋炎。烧死你不是我的主意,是廉贞。他早就看出你的身份,只是我没机会告诉你,只好在旁边观察他的举动。我想廉贞没有对你动手,是忌惮守护神族也有人在。段清水,是么?段家的道法,应该是在廉贞之上。因此他才想杀你们个措手不及。“ “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在山洞里做什么?“我不由问道:”身上的血迹到底是不是人血?“想起仓库女尸,我始终存有芥蒂。 没想到那道人点点头,说道:“当然是人血。并不是所有被拐来的姑娘都会乖乖听话,有的也会拒不服药自行了断。廉贞认为这些女子的怨气能够帮他养鬼蛊,干脆就将她们埋在那仓库里,取怨气和阴气养出能伤人性命的鬼蛊。你们见过的黑色怪鸟就是他养出来的。不过,这些枉死的人的怨气不够重,生前也只是普通人而已,所以死后的阴魂也养不出十分厉害的鬼蛊。也正因为这样,你们也才有机会逃走。总之,这些姑娘死后,留下的血衣,廉贞都会交给我烧掉。我也曾经想要送回山下,可听说廉贞他跟当地的警察也都暗中来往,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又是鬼蛊!我突然想起林思行那老货也喜欢养这玩意。他更狠,直接把杨问那变态养成了蛊。也不怕哪天被反噬虐死。突然地,我想起安小双,于是问道:“对了前辈,你知道一个叫做安小双的姑娘么?” “安小双?”那道人神色吃惊,半晌后说道:“你怎么认识她?” “你记得?这太好了。我不是认识,而是这姑娘的冤魂总来找我。”我苦笑道,将梦中的情景跟他简单说了说。 那道人唏嘘半晌,叹道:“那是廉贞刚来的时候抓来的一个小姑娘。我曾经趁着夜晚将她放走,谁知道她逃到半路居然被廉贞发现,又给抓了回来,毒打了一顿。廉贞本以为她会老老实实听话,没想到第二天,我松开她的绳子让她吃饭的时候,她居然拖着满身的伤跳崖而死。由于这是第一个受害的姑娘,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她告诉我说,她叫安小双,如果死在这里,让我回去给她父母送个信。可廉贞看我看得也挺紧,日子久了我也就淡忘了这事。毕竟我都不知道她父母在哪儿。” 我听了这话不禁动容。良久后叹道:“也不必送信了。她妈妈已经疯了。” 道人吃了一惊,默默良久。苏淩此时说道:“事情我们知道的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先走,免得连累道长。” 我如梦方醒地点头道:“对对,我们得先走,否则被那老东西看到又要找麻烦。还有前辈你,你还要回去么?” 那道人冷笑一声,抚了抚衣袖,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怕他了。即便我死了,这些秘密你们也会带回去。帮人守住的女娲石也送回原主人手里。现在心愿已经了却,我没了遗憾,自然也就不再怕死。“ 我听了这话,不由从心中生起一股子感动的热血豪情来。江湖人自古藏在骨子里的豪侠之情并未磨灭,而是悄然生长在这些世外高人的身上。 段清水似乎也被感动,抱拳道:“多谢前辈。这一行回去要小心那老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道人对他笑了笑,随后转身看着我,说道:“告诉你师父,唐焘又多活了二十年。当年一起杀出重围侥幸没死,可今生怕也见不到了。” 第393章 生死与共(1) 我听了这话,心中泛起一阵伤感,同时不详预感涌上心头,于是说道:“前辈,不然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这么久没回去,一旦廉贞那老东西发现说不定会怀疑你,对你下杀手呢。” 唐焘笑道:“这倒是无所谓,我不怕他。你们沿着海边往前走,会看到一个小渔村。那里会有通往最近镇子上的马路。一路小心。” 我见劝说不得,也就只好跟着段清水他们往前走。可没走多远,便听到林中呼啦啦飞起一群鸟雀。 “有人来了。”段清水低声道,显然是也发现了这异常情况。我们停下脚步回头去看,却见有几个人远远地从一条山中小路上下来,冲着我们围了过来。唐焘神色大变,对我喝道:“你们先走!我拦着他们!” “他们是谁?”我问道,但再看那赶到近前的几人,都穿了挺复古的黑色对襟上衣,手中提剑,看上去很有些世外修道人的风范。可这几个人是从哪儿来的?我们在寺庙的时候并没见到他们。夜色下,黑衣跟周围的夜色融合在一起,唯有那几把寒光闪耀的利刃在泛着森冷的寒光。 我跑到唐焘身边去,低声问道:“这些人是谁?“ 唐焘的脸色有些难看,说道:“看来廉贞已经发现我有问题,你们怎么还不走!“ “留下帮你!“我说道。 唐焘皱眉呵斥道:“糊涂!你们还有个伤者,另外两个还是女人,留下来不是送死?廉贞法力很高,你对付不了他!“ 就在这当口,我听到对面响起一阵清晰稀落的鼓掌声。我抬头向前看去,但见暗影密林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穿道袍的老道人。这老道须发花白眼神阴骛,正是假装寺庙主持的廉贞。 “不错啊,你们两个才见面几天,就有这份出生入死的情谊。“廉贞冷笑道:”可惜都只能死在这儿了。“唐焘见状,冷不丁大力推了我一把,竟然将我推得后退了许多步,喝道:”快走!“ 我心中着急,想再去帮忙,却被段老大一把拉住,说道:“你想去送死?我道法没有恢复,现在不会是廉贞的对手。何况他带了这么多帮手过来。咱们必须走。“ “那就看着唐前辈死在这儿?!“我怒道:”不行,我做不到!你们先走,我跟他随后赶上!“说着,我想甩开段清水的手。 段老大喝道:“你去?他死得更快!不行,赶紧走!”说着,他对阮灵溪和苏淩使了个眼色。阮灵溪上前拽住我,叹道:“二货,咱们先走吧。也许那位前辈能全身而退,我们不能在这儿拖后腿。” 恶女话音未落,我便听到身后一阵打斗之声。回头看去,但见廉贞和几个人提剑将唐焘团团围住。这场对决不仅是武术对决,更是道法对决。我见廉贞手中长剑上有十分强悍的黑气缭绕,与唐焘周身的白色道法之气冲撞,产生的对抗力如浪潮一样一圈圈地荡漾了开来,林木如遭遇狂风一般震颤不已,落叶萧萧。不远处平静的海浪骤然卷起巨浪,拍岸声不绝于耳。 我吃了一惊,心想廉贞这货道法不亚于吴聃,不知道唐焘能不能挡住?这时候,有几个人提兵器冲我们冲了过来。我跟阮灵溪各自开枪射箭,不敢再逗留,只好护着苏淩和段清水往小渔村方向逃。 一路逃的过程里,我见这几个人也不是低手,虽然不及廉贞,但是道法也不错。我的战神只打伤了其中一个,其他人居然都躲过了我跟阮灵溪的攻击。我心想就算是退到村子里似乎也不能解决问题,说不定还牵涉无辜村民受害。但是一边儿是山村,另一边是无边的大海,似乎我们也没的选择。 就在此时,我听到身后一阵轰然巨响传来,似乎是符咒引发的爆破声。再仔细一看,远远地看到一阵血雾弥散!我顿时打了个冷战。不知廉贞使用了什么道法,居然将唐焘炸了个尸骨无存! 震惊之余我只能跟他们一起逃命,心跳却如擂鼓一般。前一秒还跟我说了那么多话的大活人现在变成了一团血雾。这个情景让我心中不知作何滋味。我不用回头便知道廉贞带人已经追了过来。我们几个也靠近了村子。 “我们找个地方先躲一阵子。”段清水说道:“再过一阵我的法力恢复了,就好好收拾他。” 我苦着脸说道:“段老大,我怕我们藏不了多久。”正说着,我见有几个人从村子里跑了出来。我吃惊不小,心想廉贞这货难道还在这儿设了伏兵? 但仔细一看,这几个人打扮很怪异,手上带着小巧的弓箭,后背背着箭筒,我擦最碉堡的是,居然其中一个还举着老式的火把。借着火把忽明忽暗的光芒,我看到这几个人都带着面具。面具都是统一的猛兽图案,说不上来像什么。段清水见了这几个怪人,下意识地将我们挡在身后。结果,这几个人像是没看到我们似的,越过我们几个到了村口,冲着廉贞带来的那几个人就弯弓搭箭,不由分说地射杀开来。 这是很有趣的情景,因为显然廉贞的手下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出,好几个中招,当场穿心而亡。有防备的退后,以刀剑挡弓箭,却又有俩人受伤。到最后廉贞的手下只有四个还安好无损的。我心想这邪门儿了啊,还有主动帮忙杀敌的? 此时廉贞也赶了过来。这货可不是他手下那群战五渣渣,长袍一卷,我见有黑气冲着那群弓箭手而去,那几个人立即脸色发黑,吐血倒地而亡。不过这倒是真没吓怕那些剩下的弓箭手,一个个继续弯弓搭箭锲而不舍。除此之外,居然另有几个抄家伙上前去跟廉贞拼命。那是真心的拼命,一招招全是同归于尽的架势,看得我目瞪口呆。 “段老大,这群人哪儿来的?搞得好像跟廉贞有仇一样。”我说道。 段清水说道:“你管他哪儿来的,我们先躲起来再说。”我们四个于是冲着村子深处跑去。但见这个小渔村并不大,一共不过三四十户人家。但家家房门紧闭毫无灯光,不知是不是知道外面有凶杀打斗,他们早就躲了起来的缘故。 正当我们要跑出村子跑上通往村外的马路之时,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宋炎!” 冷不丁的一嗓子吓了我一哆嗦。我停下脚步回头,吃惊地发现身后喊我的人居然是蓦然消失掉的曲比阿依。 “曲比?”我吃惊不小,见她穿了一身夜行衣,背负双手冷冷看着我,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她身后跟随着俩人,其中一个人高马大,应该是个男人,不过他也戴着面具。这男人举着火把,火光映照在仨人脸上,我才能看清喊我的是曲比。跟在曲比身边的另一个女人也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但是跟曲比不同的是,这女人将自己包裹得更严实,戴了黑色面纱,头纱,戴着额饰固定住头纱,露出的一双眼睛也画了浓重的眼妆,就怕人家认出她来似的。 “这不是曲比么?”阮灵溪说道:“大晚上的这是玩cos呢?穿这么奇怪。” 不过曲比的出现倒是让我心中的一个小疑惑倏然解开。那些戴着面具去杀廉贞的人,是曲比麾下的族人勇士。想到这里,我对曲比说道:“谢谢你给我们解围。你怎么会在这儿?” 曲比笑道:“我来了不止一天了。从昨天我们就见过面不是么?” 第394章 生死与共(2) 她一提,我想起那俩围攻廉贞又逃走的女人。难道就是曲比跟这个浓妆女?我好奇地盯着浓妆女看了半晌,发现这装束下我根本看不出对方的年纪,样貌。这女人的眼神暧昧,见我看着她,甚至冲我飞了个媚眼。我无语地收回目光,说道:“廉贞现在带人追来了。” 曲比笑道:“刚才我救了你们一次。” 阮灵溪冷笑道:“人家是在跟咱们要报酬呢。” 曲比听了这话笑而不语,不肯定也不否认。就在我们几个僵持之际,我见廉贞带着剩下的俩人冲进了村子。我头皮一炸,心想这老东西还不死! 我对曲比说道:“老家伙来了,我们联手能不能弄死他?” 曲比摇头道:“你我都不行,但是有一个人可以。” “谁?”我问道,心想生死关头你卖个屁关子。 “段清水。”曲比说道,就在她说话的瞬间,我似乎瞧见三道银线从她的嘴里飞了出来,刺中段清水的几处要穴。 这是闹哪出?我诧异地看着段老大,见他突然神色一变,脸上慢慢变了颜色,青筋暴起,瞳孔收缩,有暴走的节奏。曲比那几针扎的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段老大就开始开启了终极暴走模式。我见他双目圆睁,冲着廉贞就扑了过去。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强劲的道法气场所营造而出的旋风扑面而来。我觉得脸颊一阵发疼,忍不住退后几步,见段清水如鬼魅一般冲到廉贞跟前,一拳挥了出去。 廉贞没想到段清水突然向自己扑过来,势头还这么猛。这一击速度太快,廉贞只好避其风头,向旁边一躲,随即将自己的手下推出去当挡箭牌。可想而知,段老大的铁拳有雷霆万钧之势,千钧之力,那货的脑袋瞬间就碎成了渣渣,鲜血四溅,喷了段清水一脸。不过他像是开挂一样,眼睛连眨都没眨,继续冲着廉贞发出接连攻击,看得我目瞪口呆。 “我擦,这怎么回事?”我问曲比道:“你用了什么邪术?!” 曲比笑道:“无非是激发潜能的,你用不着担心。死不了人。” “你蒙我呢,你怎么不激发你的潜能?!”我骂道。 曲比倒是很坦然地说道:“我功力再增加一倍也打不过廉贞。上次你们在仓库的时候,若不是我发现有人要对你们下手才在暗夜中吼了一嗓子,你们早就神不知鬼不晓地死了。” 我回想了下,骂道:“什么啊,当时那声惨叫是你发出的?谢谢啊,要不是你,我们可能还不会进那仓库,也不会险些被人烧死。” 曲比冷笑道:“先不要说了,看看他们的胜负吧。” 此时,苏淩也难得地有了怒意,对曲比冷冷说道:“如果他出事,我要你也死。” 曲比冷笑道:“你放心,咱们这个时候应该生死与共同生共死,我不会害盟友的。” “我呸,谁跟你盟友啊,你个老女人!”阮灵溪也恼了,忍不住骂道。曲比倒是满不在乎,冷眼旁观段清水跟廉贞对决。我也将注意力放了过去,但见两人现在旗鼓相当,没什么胜负厉害之分。不过逐渐的,廉贞有了点败相。段老大不开挂就已经很牛了,何况现在是将所有潜能爆发了出来。廉贞的另一个手下也已经被段清水秒掉了。这时候廉贞老家伙自己也不敢恋战,想夺身而逃。 此时,曲比却从腰间摸出两把飞刀来,趁着廉贞被段清水逼的节节败退之际飞了出去。这两刀一刀是扑向廉贞的后心,一刀是脖颈,都是致命之处。廉贞不敢不躲,却在躲避飞刀的同时分了神儿,被段清水一拳砸在了胳膊上。 暗夜中,我似乎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只听廉贞老头一声惨叫,捂住胳膊倒退几步,咬牙从包里抖出一个瓷瓶,似乎要暗算段老大。我见状不妙,立即将段老大要落下去的手拉住,同时念咒捻诀,冰魄飞刀冲着廉贞的面门而去。 廉贞躲过,随即连滚带爬地往前跑。曲比见状去追,但是廉贞却将手中的药粉冲着曲比撒了过来。曲比只好顿住脚步后退,捂住鼻子半晌,对我们说道:“屋里先躲躲!” 我们跟着她进了一处农家小院。这时候,我感觉段老大身子一歪倒了下来,连忙扶住。苏淩上前摸了摸段清水的脉搏,说道:“没事,只是昏过去而已。不过看起来像是虚脱了。” 曲比说道:“你放心,没事。” 我刚要骂一顿这个黑心恶毒的老女人,却闻到街道上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这什么气味?真恶心。”我说道。 曲比说道:“廉贞善于邪术和毒药,这种气味是他那独门保命毒药造成的。他手中的药粉不仅有**作用,还带有很强的腐蚀性。被风吹过所到之处,生灵无不变成白骨。当然,这得看药粉的剂量。外面有几具尸体,应该是被他的药粉腐蚀掉了。这倒是省我们的麻烦了。” 我问道:“外面打斗那么久,村子里的人不可能安安静静的,人都去哪儿了?” 曲比说道:“被我赶走了。给了他们一部分钱,让他们让出村子几日。” “就为了对付廉贞?”我问道。 “算是吧。”曲比含糊说道。我心中暗想,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八成你们也知道了宝藏的下落,留在这里想寻宝吧? 不过我现在对宝藏没啥兴趣,只想着赶紧离开,跟这个女人最好别扯上任何关系。经过苏淩用药,段老大再度醒了过来,不过这次醒来是真的憔悴了不少。 “我为什么感觉很累?”段清水晃了晃脑袋,皱眉道。 “这个一会儿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我说道:“曲比阿依,你们想继续留下么?” 曲比想了想,说道:“被廉贞发现了踪迹,也不能呆着了,那就一起走,到了城里各走各的路。” 我立即点头同意,上了他们的车。剩下的活人已经没有几个了,但是这几个人居然很冷淡,觉得战友死了就死了,同族人好像跟他们没关系似的。虽然我对曲比有很大的疑问,还有她身边这个一直不说话的女人也很可疑,但是我知道这货是什么都不会说的,问了也白问。不如先回去再说。 很快的我们到了市区,曲比将我们几个在旅馆附近放下之后,开车走了。我和苏淩扶着段清水上楼回到房间里。 我担忧地看了看段老大,皱眉道:“廉贞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如果再回来,咱们够呛是对手的。不如我跟欧阳砖家和我师父求救。“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说道:“不是说砖家不管你的私事么?估计他不会派人来的。“ 我苦笑道:“那就只有我的亲师父了。“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得,打电话还是明天一早吧。我们四个琢磨着今晚廉贞不会回来,因为段清水那一下足够废了他一只胳膊,让他一秒变杨过。廉贞需要时间疗伤,起码今晚不会来。不过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他的那些手下,都藏在哪儿呢?寺庙原本只有两个人住着。 不过随意一联想,便想通了。这几个走狗八成之前是被安插在那台商的养殖场里。靠近寺庙近,有事一个信号就能赶来相助。可惜唐焘没有发现这一点,否则我们还能早做预防。我叹了口气,心想明早还得想想怎么跟吴聃说起唐焘的事情。 第395章 暗恋杀机 回了房间后,我决定将这些麻烦事儿留到明天解决,便倒头去睡了。不知过了多久,我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感觉有毛茸茸的东西在扫着我的脸。 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翻身坐起来一看,见小幂从我身上跳下来,丁晨也坐在床边。 “你们干什么呢?”我打了个呵欠,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尼玛才早上六点,我不过睡了三个小时而已。 “给你说线索。”小幂说道:“我在外面监视别人,你倒是睡得不错。” “那么,有线索了?”我努力将睡意驱逐开来问道。 “我之前不是发给你一个女孩的照片么?”小幂说道:“你给我的微型摄像机我用过了,上面记录了着女孩子去找养鬼坛子的全过程。就是那个虎头人身陶罐。” 说着,小幂将脖子上的摄像机和对讲机拽下来丢给我:“对讲机没信号,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我苦笑道:“九死一生。” 这节骨眼上我也懒得说起昨晚的事情,接过来小幂手中的微型摄像机取出内存卡连接到电脑上。里面有段视频,我点开一看,见视频随着小幂的行动而变换,从图书馆门口到阅览室镜头晃动得厉害,看得我有点头晕。 等镜头到了阅览室之后终于稳定下来。我就见镜头里出现一个长发齐刘海的女学生推开阅览室的门,打着手电直接走到书橱旁。那书橱的位置我记得挺清楚,因为我们在那地方发现了养鬼的陶罐。这女孩子轻车熟路地找到陶罐,从书橱里将陶罐翻找出来,甚至打开看了看。摄像机将女孩的脸由下至上拍了个清楚。 镜头下这女孩子着实不怎么漂亮,小眼睛,方脸,有点驼背的感觉,长得很瘦弱。这是最为普通的一张脸,如果出现在人群里,多半也就是路人甲的角色,根本不会让人注意。真没想到这样毫无奇特之处的普通女生会懂得养鬼害人。 “这女孩子是谁?”我问道。 丁晨说道:“她是我的同学,叫程雯,就坐在我的后座。平时是个很内向的女生,不喜欢说话,跟我也没说过几句话。” “这姑娘有前途啊,内向文静,却能养鬼。”我说道:“你知道她为什么养鬼么?针对的是谁?这个养鬼的坛子不常见,是彝族巫术师用的法器。如果我们去跟曲比询问,她一定不肯说实话。” 丁晨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我叹道:“这个只能再看看了。对了,有个叫敏静的女孩子你认识么?” “李敏静?知道,她是我们校长的侄女,教导主任的女儿。他爸原本只是我们的地理老师,后来由于跟校长关系不错,被提拔成教导主任。学校里是这么传说的。”丁晨说道。 “原来如此啊,难怪她能半夜去阅览室,她爸是学校领导,她应该也有门卡。”我点头道:“除了这个呢?李敏静跟这个程雯有什么过节么?” “不会吧,她们俩平时也没任何交集。”丁晨说道。 “没有交集为什么要对她下手?这没理由啊。”我关了视频后问道:“你再仔细想想。” 丁晨摇头道:“我真的想不到她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小幂说道:“冲突呢?没有吵架或者打过架么?“ 丁晨说道:“就算是有过争吵,那也只是小冲突,不可能会想到杀人。我相信程雯不是那样的人。“ 我疑惑地看着他,说道:“你凭什么那么肯定,刚开始还说自己跟她并不熟悉。“ 丁晨愕然道:“就是感觉啊。虽然没说过几句话,我也能感觉到她是个不错的女生。文静内向,没什么小脾气,不跟人冲突,认真学习……还不错吧。“ “那你说说她跟李敏静有过什么样的冲突?“小幂问道。 丁晨想了想,说道:“也不算冲突。就是有一天李敏静心情不好,在校园里边打电话边走路,不小心撞到程雯。程雯虽然道过歉,不过李敏静依然跟她吵了一架,大概是她心情不佳,说的话也比较难听。李敏静挺有男生缘的,不少人给她帮腔,结果最后反倒是程雯的不是了。“ 我看着他,问道:“那你最后是不是帮你的同学打抱不平了?“ 丁晨说道:“嗯,我是看不过去,帮程雯说了几句话而已。后来就跟她一起走了。“ 我点了点头,叹道:“话说啊,如果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有杀人之心的话,那多半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为爱复仇;第二,为了给自己争一个好的名次。我以前也办过一个高中的杀人案,有一个高智商犯罪的学生用自己设计的病毒软件侵入几个成绩很好的同学的电脑,获取他们的个人信息和资料,然后给他们发电子邮件和‘灵异信件’,最后一步步设计谋杀,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排名能更靠前,拿到学校的奖学金。你觉得程雯会是后者么?“ 丁晨愕然道:“这个不大可能吧。程雯是个很普通的女生,学习成绩不算高也不算低,李敏静好像比她好一些,但是也不是最优秀的,我想她不应该为了这个原因杀人。说的不好听一些……她如果为了这个原因杀人,那要一下子杀很多人……“ “那就是第一个原因了。“我说道:”你知道她有什么暗恋的对象没有,或者交往的人之类。这个人是不是跟李敏静和死去的那个姑娘有过节?“ 丁晨苦笑道:“我早说过了,她是个很内向的人,就算她有喜欢的人也不会到处说啊。再说了,在我们学校一旦谈恋爱被老师们知道的话,后果很严重,不仅要记过,还要全校批评,更要通知家长,闹得全校都知道。这么可怕,我们谁敢啊。“ “你们学校校长是个变态吧。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如果不产生点儿暧昧那才不正常呢。“我无语道。看来这个丁晨也不知内情,可我们又没有理由去喊程雯来问问,这不由让我有点头疼。 我托着脑袋回想着这几个人,突然的,脑中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让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我隐约感觉到回忆中某个片段有点问题,但是却一时半刻想不出关键所在来。 我忍不住慢慢站起身,踱步到窗户边儿,凝神细想。小幂跳过来,问道:“二货主人,你在想什么?” “我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但是我好像是想到什么了……”我皱眉道。 “什么?”小幂问道。 “我得再看看资料!”说着,我从书桌里翻出本案的资料,找到那个死去女生和李敏静的照片。由于她差点儿也被杀,所以我跟阮灵溪在阅览室的时候偷偷拍了李敏静的照片留了下来。 我盯着她的照片,脑中不断出现闪回镜头,最后停到雨夜医院的片段里。回忆里,我见到丁晨的妈妈正冲着一对儿中年夫妇破口大骂,那对中年夫妇一言不发,护着一个姑娘离开了。 对,就是那个姑娘,十六七岁的少女。她脸上没有任何懊悔的神色,只有惊恐和不耐烦。她回头瞪了丁妈妈几眼,也许嘴里还骂了几句。我于是将意识凝聚到那个少女的脸上,随即豁然开朗。 记忆中的少女容颜姣好,留着长发,身穿时髦洋装,赫然正是李敏静。撞死丁晨的少女是李敏静?!我忍不住睁开眼,回头看了丁晨几眼。只见他依然茫然地坐在一旁看着我,似乎茫然无所觉。 我于是翻看资料,发现另一个死者叫李琳,正是李敏静说过的学姐。仔细一查找拜托林宇凡调出的资料才知道,李琳是李敏静的堂姐。这不单单是学姐的关系。李琳母亲是学校的老师,但是父亲则是山东某市教育局局长。 “我知道了。丁晨,撞死你的凶手是李敏静,你知道么?”我问道。 “李敏静?!”丁晨愕然道:“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因为死后我只想着我妈妈了,根本没想过是肇事者是谁。” “那你还记得当时撞你的车上有几个人么?”我问道。 丁晨回想了半晌,说道:“大概有三个吧。但是我没看清是谁就完全没了意识。” “一个是开车的李敏静,一个是李琳,那还应该有一个。”我叹道:“也许程雯是在给你复仇。” “复仇,不会吧,我跟她并不熟啊!”丁晨吃惊不小。 “女孩子的心思你不懂,我猜程雯有暗恋对象,那个人就是你。我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知道你被杀的,但是知道了之后就开始为你复仇。”我说道。 丁晨愕然道:“不对啊,我们学校死的人可不止李琳一个。在之前也有人跳湖自杀,后来李琳死在湖边,难道不是因为冤死的水鬼找替身?” 提到水鬼,我回想起第一天来这里遇到的怪事,那个主动攻击人的水鬼,或者说是冤鬼。再对照这个养鬼诅咒术,我突然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话说,也许李琳的死因不是水鬼找替身,而是玩了碟仙游戏被程雯养的碟仙鬼杀死。我曾经见过跳湖自杀那个水鬼的冤魂。我认为它后来消失不见是因为被碟仙给消耗了。可能你不懂养鬼,养鬼需要阴气补给和滋养,而这附近最为便利的阴气补给也就只有那自杀的水鬼,和学校地底下的阴气。那个水鬼攻击过我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赶紧找到替身摆脱深水,去到阴间转世轮回。否则它的下场只有被碟仙吞噬灰飞烟灭。”我解释道。 第396章 曲比的谋算 推测完案情,天色也亮了。丁晨不能久呆,于是暂时离去了。小幂问我,接下来要怎么做?我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感觉眼前一堆乱麻,不知道先从哪儿下手。我坐在床边儿整理了一下思路,决定先给赵羽和欧阳博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欧阳博也许不会管我的私事,但是廉贞出现在这个小城,我想他不会不管。 想到这里,我先后拨通了赵羽和欧阳博的电话,将这里发生的事情跟我的猜想整合一起,告诉两人,随后跟欧阳博说,反正你看着办,廉贞现在受伤,手下暂时都死差不多了,如果他要求援,援兵赶来也得过阵子。现在不趁着机会灭了丫的后患无穷。 也许是我的汇报起了效果,赵羽虽然没来,但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欧阳砖家带着吴聃来了。带着吴聃来了我靠!我吃惊地看到俩人从山路那边开车而来,顿时惊讶于俩人什么时候变身好基友了? “师父?你怎么来了?”我吃惊道。 吴聃笑道:“你怎么第一时间不跟我求救?怎么,觉得我打不过廉贞那个老家伙?” 我苦笑道:“我以为欧阳砖家人多势众,会带一批人来对抗情花组织呢,没想到他就带你来了。” 欧阳博看了我一眼,说道:“后援兵团也有,但是还没到,得今晚之前才能到。我觉得你师父应该比较担心你,所以带他先过来。”我心中暗笑:你是怕根本对付不了廉贞吧,找个高手帮衬着。 接下来的一天,有欧阳砖家在,我顿时觉得这个小城警察们的办事效率高了不少。欧阳砖家级别很高,比他们市长还要牛逼,所以大小领导都不敢怠慢,甚至全城戒严,不少地方都安置了民警巡逻,生怕欧阳砖家在这儿遭到刺杀市长就此丢了官位。 除了这些,我顿觉欧阳砖家前前后后围绕了不少人,待遇不亚于保护国宝。我跟吴聃跟在砖家身后,十分无语。吴聃笑道:“得,咱这一走起来,跟耍猴似的。“ 我苦笑道:“那可不是,不过看砖家习以为常,很可能是已经适应了这种官场的排场。“ 吴聃笑道:“那可不是么。他们这种人过得就是耍猴一样的生活。“ 欧阳博在前方听到了,回头瞪了我们俩一眼。我们决定先将学校养鬼杀人事件给查个清楚。配合了当地警方的调查,找了那个叫程雯的女生谈话。在多方询问下,她承认了自己养鬼杀人的行为。并且通过调查,我们竟然发现这个貌不惊人一言不发的小姑娘是个软件设计高手,那个碟仙杀人游戏就是她自己设计并传输到李敏静和李琳手机上的。养鬼的事情她倒是不想多说,不过在她父母配合追问下,查到确实是一个女的教给她如何养鬼杀人。原来丁晨某次帮过她解围之后,李敏静等人多次针对两人制造了些小麻烦和恶作剧。一点一滴的怨恨积累下来,外加丁晨又被几个人撞死,她便萌生了报仇的念头。 我闻言奇怪地问道:“那你是在哪儿遇到的教给你巫术的人?“让我不明白的是程雯邂逅了谁,才学了养鬼术。看这个陶罐,八成是曲比教的养鬼术。可她为什么要教给女学生这个?看她那样儿也不像是有耐心的货色,况且她怎么知道丁晨会死? 程雯呆呆地看了我半晌,说道:“就是在车祸现场。那晚我跟在丁晨身后走回家。我经常这样悄悄跟着他走一段路,才回自己的家。“ 我恍然道:“那你看到车祸现场了?是李琳和李敏静,还有另外一个女学生在车上是么?” 程雯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我不耐烦地问道:“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另外一个是鬼。”程雯抬头说道:“是要帮我的碟仙。她跟在那两个女人的身后。” “什么?”我吃惊道:“那她什么样子?” “她说自己叫安小双。我知道安小双,听说是以前在学校失踪的女生。”程雯冷冷地说道:“学校骗我们,其实她已经死了。” 欧阳博在一旁听了皱紧眉头。说这番话的时候,只有我跟欧阳砖家在场。另外就是程1雯和她妈妈。见鬼这件事显然她妈也知道,还以为自己孩子有精神问题。欧阳砖家摆了摆手,让她妈妈先出去,并将校长喊了过来。校长赶紧屁颠屁颠地奔了进来:“您有什么吩咐?” 欧阳博冷冷说道:“你们学校怎么回事,死过这么多学生却只报个失踪?安小双是谁?” 校长擦了擦汗,说道:“没有啊,那个安小双已经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了……” 欧阳博冷哼道:“我知道,你们肯定开除了这个学生的学籍,说她不是你们的学生,对么?” 校长冷汗直流,不敢说话。欧阳砖家冷哼一声,挥了挥手,将满脸冷汗的校长赶了出去。我继续问程雯:“你确定看到的是安小双?” 程雯皱眉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她。”我心中疑惑,因为安小双的鬼魂已经不可能成形了。她的灵力弱,尸骨长期曝晒,消耗了阴气,阴魂也不能走远。她将意念传达给我,只不过是因为我拿了她的cd机。想到这里,我才想起尸骨还在我书包里背着呢。 我说道:“那你见到的那个鬼魂什么样子?她送了你那个奇怪的陶罐么?” 程雯说道:“我本来不信鬼神,但是不妨试试看,要是有效果那最好了。幸好我听了她的话。既然你找到那个陶罐,那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 “你真的相信养鬼有效果?”虽然知道现在也有不少小孩喜欢玩碟仙,但是他们本身心中很可能并不信鬼神之说,碟仙笔仙什么的,无非是闹着玩而已。 程雯顿了顿,说道:“原本不信,后来通过实验发现是真的。没想到世上真有鬼气这种说法,通过一定的引导居然还能控制。” 欧阳博此时说道:“以你的年纪来说,算是有些头脑和见地,怎么想着去害人呢?“ 程雯冷笑道:“我害人?!杀人凶手凭什么可以活得自由自在?我早就看李敏静这个贱人不顺眼了,可惜没弄死她。“ 我揉了揉眉心,心想这学校都教出来什么样的变态啊。撞死人后心安理得的李敏静,头脑冷静智商很高的偏激狂程雯,估计还有更多的学生,表面看上去很正常,实际上心里藏有各种各样的黑暗。 欧阳博说道:“像你这样的年纪懂得将现实世界以外的力量跟现代科技结合起来的不多。你是个天才,可惜走错了路。碟仙杀人游戏软件我见识过,很不错,可惜简单了些。但是你毕竟害死了一个人,必须要接受国家给予的法律制裁。“ “法律制裁?“程雯抽着唇角笑了笑:”大叔,别以为我小就糊弄我。凶器呢?人证呢?别告诉我你们会跟法官说,那个陶罐是杀人凶器。里面存放的尸骨跟我无关。好像是死了好多年的吧。我就说是自己捡来的怎么着。“ 我一听,这货挺厉害啊,什么内向文静,根本就是假象。实际上小姑娘很有主见和想法,脑子聪明的很。 欧阳博笑了笑,说道:“那你认为警察会相信灵异事件?这世上有另外不为人知的法律,就是制定出来处置你们这些人的。我跟旁边这个警官都是这个组织的人。如果你被关起来那就不能上学,也不能跟父母见面。就算是想见见丁晨也很难了。“ “丁晨?“程雯问道:”他不是死了么?“ “那你想跟他说话么?“我说道,顺便将与丁晨联络的那张纸拿了出来,推到程雯面前,说道:”你想说什么,就写下来,他会回答你。“ 程雯将信将疑地拿起笔,写道:“丁晨你在哪里?“半晌后,纸上出现一行字:“我躲在家里,想多陪陪妈妈。程雯,虽然知道你做了这样的事,但是我明白,那都是为了我。我理解,你是个很棒的女孩子。“ 我松了口气,看来丁晨始终注意着我送给他的那种施了道法的纸。程雯看到那熟悉的字迹,眼泪落了下来,滴到纸面上留下几滴水印。 “不要哭,宋大哥在,你有什么事就告诉他。“丁晨写道。 程雯擦了擦眼泪,写下一句话:“我想见你。“ 半晌后,丁晨说道:“那就晚上湖边见。“ 程雯看了这话,似乎松了口气,然后擦干眼泪,说道:“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我问道:“只有最后一个问题。给我们详细描述一下给你陶罐的那个人的长相。“ “我不知道她的长相,因为她全身灰黑,蒙着脸,眼睛很冷。她说她叫安小双,是个鬼魂。“程雯说道:”就这样。“ 黑衣蒙面,眼神很冷。还有那虎头人身陶罐,这人倒是很像曲比身边的那个神秘女。如果真是曲比的话,也许她知道cd机被我们拿走之后就开始兜圈子将我们几个拉进来。目的很可能是惹我们跟廉贞起冲突,他们好渔翁得利。这个利处,一则应该是报仇,反正马家跟彝族这个部落仇恨不小。二则,说不定他们也知道这里藏着巨额宝藏,并且知道了宝藏的藏宝处。但是廉贞也盯着他们,为了引开注意力牵制廉贞的力量,曲比想起这个主意将我们牵扯进来,保下自己的有生力量去找宝藏。 这样说来,曲比身边那个女人很可能也是个道法高人。那么上次的复活术真正施法者是这个女人,曲比只是个幌子。想到复活术,我突然想起机场事件,就刘雨霏差点儿送命的那一回。想来想去,刘雨霏当时是马诺的报复目标而不是曲比的,但是机场事件分明就是曲比和那个道法高人做的。如果说他们帮马诺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卖力,不需要自己亲自上。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们给刘雨霏取魂,是因为刘雨霏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过阴体。取了这种体质作为引子来进行复活术,那将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这种体质放在女孩子身上就容易招鬼,如果不是她太蠢,如果稍微有点灵性的话,应该很容易感应到鬼魂的存在。为了证明这个小猜想,我跟刘雨霏的经纪人确认了下。果然,这货也是鬼节生日,而且实际年龄比官网留下的资料要大出两三岁。女明星都喜欢将自己年龄写小一些,倒也无可厚非。 明朗了养鬼杀人事件之后,欧阳砖家先放走了程雯,之后的处置就属于他要烦心的事情了。我则跟吴聃和段清水一起碰了碰面,商量如何铲除廉贞这个心头大患。 第397章 故人往事 在见到吴聃之后,我突然想起自己还背着一个女孩的骨头呢,于是跟吴聃从这小城的火化场买了个很大的骨灰盒回来,将骨头放进去,查到安小双家的地址,一起送过去。 找到安小双家的时候,我不由皱了皱眉头。她家是在市南区的一个小村子里。山东不少小城都是城乡结合,比如城市的高楼里搀和进一片平房区,倒是没有太多违和感。看多了也觉得是特色。安小双的家是在平房区,房子看上去好多年没有装修过,一片颓败的气象。 敲开木门,一个身材高大鬓发花白的男人走出来开门。我想了想,亮出警察证件,说前些日子一中学生凶杀案告破,现在我们找回了你女儿的尸骨,她是跳崖而死的,死在寒同寺附近的悬崖下。你们看着怎么安葬一下。 这男人应该是安小双的父亲,接过骨灰盒后手有点发抖,问我们是怎么确定这是她女儿的尸骨。我将廉贞诱拐贩卖女孩的事情告诉他,并简单讲了讲安小双的死因,和在悬崖下尸骨旁找到的遗物cd机。 我将cd与尸骨一并还给他,之后想拉着吴聃赶紧走,着实不想留下来看这种撕心裂肺哭来哭去的场景。就在将走之际,我见一个女人从屋里跑了出来,惊喜地看着我们,喊道:“小双回来了?!” 我仔细一看,正是那天我和阮灵溪在学校门口见过的疯女人,也就是安小双的妈妈。我见她早就瘦得脱了相,一脸憔悴。此时,安小双的幽魂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的杏花树下,对着妈妈笑了笑,随即转身看向我,对我笑着点了点头。我不禁对她挥了挥手,便拉着吴聃逃也似的走了。 从村子里出来,吴聃说道:“好像这户人倒是没怎么问凶手落网了没有。” 我苦笑道:“可能觉得问了又怎样,人都死了又不能复生。” 吴聃叹道:“学校够缺德,廉贞那孙子更不是东西。” 我们俩回了住处,见过了一天一夜,段清水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八成是暂时脱离了暴走状态。欧阳砖家忙着处理学校杀人案的善后工作和安抚各种暴怒的家长和亲属。不过由于死的都是学校老师或者教育局领导的小孩,这些家属们倒是不会跟学校闹得太厉害。 我们几个聚齐之后,我瞧见吴聃将马络羽也带来了。我无语地看着倚门而立无所事事的马络羽,皱眉道:“师父,你怎么把她也带着了?” 吴聃苦笑道:“不是我要带她,是她自己跟着来的,甩不掉。” 我看着吴聃,犹豫道:“师父啊,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你听了别太伤心啊。” 吴聃奇怪地看着我,说道:“什么事?你又闯祸了?告诉你啊我可不给你善后。” 我苦笑道:“不是我。师父你有个师弟叫唐焘么?” “唐焘?”吴聃有些吃惊:“你怎么会问起他?” “看来是真的啊师父,我跟段老大他们见过他。”我说道。 “什么?!”吴聃吃了一惊,追问道:“哪儿见的?人呢?当年他不是死了么?” “现在才是真的死了。”我叹道:“被廉贞杀的。他让我告诉你,自己当年是活下来了,被这边寒同寺的主持救走,后来就在寺庙里住下来养伤修行,打听你的消息。可你也没了消息,所以他就索性住了下来。直到几年前廉贞杀了主持接管寒同寺,他在里面当了‘卧底’,也就是将廉贞贩卖人口等等证据搜集起来,想找机会彻底赶走廉贞。可他一个人的力量无法跟鬼判组织对抗,因此装聋作哑住了好多年,直到后来鬼判组织那边传来我和你的消息,他才在见到我之后,将这些年的秘密告诉我,然后还还给段老大另一把雪山神钥。“ “对,另一把钥匙……“吴聃似乎瞬间沉浸到回忆之中:”当时我们遭到追杀,分头逃命。我之前并不知道这是什么雪山神钥,那人也只跟唐师弟讲了这东西的名字和由来。我们逃亡的日子里,他将其中一个给了我,说这东西是女娲石打造而成,样式正好相反,如果其中一个丢失了,留着另一个,用同样的女娲石来打造,一定也行得通。如果我们中有一个人遭到不测,那另一个也可以将这东西送还给原主人。其实当时我对这些并没走心地听,生死逃亡时刻,我还真没把这回事完全放在心上。说起来我不如我师弟。他在任何时刻都会牢记自己的承诺,唉。“ 段清水闻言,对吴聃说道:“在这件事上,我一直对二位心存感激。你们很可能救了我们全族人的命。“ 吴聃苦笑道:“救什么,你不还不知道这钥匙打开门之后会发生什么吗?就像你都不知道你们族人的怪病从哪儿得来的。“ 段清水笑了笑,正色道:“无论如何,两位信守然诺,着实让我佩服。” “对了二货,你刚才说唐焘死了?!他怎么就又死了呢?”吴聃皱眉道:“二十年来没事,为什么突然被杀?” “被廉贞发现了他的身份,死了。”我想起唐焘的死状,声音有些发颤:“死得很惨。” 吴聃双手握紧,顿了顿,问道:“怎么死的?尸首呢?” “没有尸体,被廉贞的邪术炸成一团血雾。”我说道:“我们根本找不到他的尸体。” “血雾?”吴聃闻言,脸色变了变,沉默下来不再说话。我见他面无表情,但是眼神中风云突变,知道吴聃心中气怒交加并不好受。 阮灵溪看了看我,犹豫半晌也没敢说话。段清水则说道:“吴先生,既然人已经去了,你也不必过于伤感。至少我们知道杀他的人是谁,我们还可以为他报仇。” 我赶紧附和道:“是啊师父,咱们可以虐死那个廉贞,将他大切八块!” 吴聃定了定心神,笑道:“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欧阳博的人也到了,正在城中乡下四下搜索廉贞的下落。我们倒是可以听着他的消息。如果有消息了,咱们就去找廉贞算账。可看来到现在廉贞还没现身。所以当务之急是——” “是什么,做什么准备工作么?”阮灵溪问道。 “是吃晚饭啊徒弟媳妇,饿死我了。”吴聃说道。 我翻了翻白眼。不过吴聃一提,我也觉得饿了,于是提议大家一起去吃。段清水则说自己身体刚好实在没太好的胃口,便不跟我们同行。他不去,苏淩自然也懒得去了。最后我跟阮灵溪和吴聃,外带一个鬼王马络羽,到附近找了一家小菜馆吃饭。 坐在菜馆里的时候,我见外面停着一辆警车,还有俩巡警。看来这上头命令一下来,全城开始戒严了。吴聃喊老板来瓶二锅头,我听后皱了皱眉,说道:“师父,这都要最后决战了,你还喝酒!” 吴聃笑道:“喝点儿更精神!”说着,接过店家的白酒满上。 阮灵溪拉了我一把,使了个眼色。我立即会意。想必吴聃是心中伤心师弟的亡故,可面儿上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好喝点酒压压。我看着他,也干脆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陪着吴聃喝酒吃饭。 马络羽一直在冷眼旁观。我笑问道:“魔女姐姐,你要不要来点酒?” 马络羽皱眉道:“我不喜欢人烟太多的地方,一股臭味。” 我笑道:“那你先回去等着我们,一会儿就好了。”马络羽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我于是继续陪着吴聃喝了一阵子,见他喝得有点多了,便赶紧跟阮灵溪将他架起来,拖回住处。 第398章 毒雾障眼法(1) 这次吴聃喝了还真不少。出门后被夜里凉风一吹,吴聃更晕了,冷不丁甩开我俩,冲着电线杆就冲了过去。我吃了一惊,心想万一这撞电线杆上再给撞晕了。吴聃可不是段老大,段老大撞上去的话,晕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我跟阮灵溪立即追上去,想将他拉住,却见他直愣愣地盯了电线杆半晌,不知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之后突然抱住电线杆吐了。阮灵溪“啊”了一声退到一旁。等吴聃哇哇吐完了,阮灵溪递过一把纸巾来:“给吴叔擦擦。” 我给吴聃嘴上的东西抹掉,却被他一把揽住肩膀,说道:“走走,回家,我老婆还在家等呢。” 我笑道:“师父,你老婆不是跟人跑了么?师父你差点儿喜当爹吧?” 吴聃呵呵笑道:“哪儿啊,没跑,在家呢,带你去看看。”我俩觉得好笑,一路架着他回了旅馆。用他的房卡打开吴聃的房间门,还没进门儿呢,就见一把飞刀冲着我飞了过来。 我吓出一身冷汗,往旁边一闪,却见飞刀在飞到我眼前的时候停下了。刀子在空中顿了半晌,又原路飞了回去。我进屋一看,得,不仅飞刀,几块苹果也飘在半空里,小幂正满心怨恨地看着马络羽。 我愕然道:“魔女姐姐,你们干嘛呢?” 马络羽将水果刀收回在手中,将那苹果片儿都丢到盘子里去,推到小幂跟前,无聊地跟我说道:“切苹果啊,给狐狸吃。” 小幂一边吃苹果一边吐槽道:“什么啊,分明她就不想给我吃。” 马络羽白了他一眼,走到吴聃跟前,仔细打量了一下,问道:“他喝了这么多酒!!“ 我苦笑道:“是啊,接下来就送给你了,你看着他点儿啊。“ 马络羽点头道:“行了,你们走吧。“ 阮灵溪拽了拽我,低声道:“能行吗?“ 我回头看了看马络羽,也有点担心。这魔女一手扶着七荤八素的吴聃,一手握着一把水果刀。我怕她一个不耐心了再给吴聃捅上一刀。 吴聃抬起头看了看马络羽,突然地,他做了一个让我跟阮灵溪都很吃惊的动作。只见吴聃冷不丁蹲下去抱住马络羽的大腿,哇哇叫道:“老婆啊,我再也不敢喝多了啊,你可别杀了我啊!!!“ 我跟阮灵溪吃惊地看着这一幕,石化了。马络羽也没想到,于是将水果刀丢到一旁,给吴聃拽了起来,喝道:“你老婆谁啊?“ 吴聃认真地想了想。我顿时捏了一把冷汗。吴聃在马络羽之后确实差点儿跟一个女的结婚,万一不经意地说出那女人的名字,我看这水果刀就上去了。 吴聃想了半天,说道:“我老婆啊……好像跟人跑了……“ 马络羽一听吴聃没说她的名字,立即一松手。吴聃顿时又摔地上了。马络羽冷哼一声踢了几脚,转身走了。我跟阮灵溪互相看了一眼,心想幸亏没马上走,否则吴聃晚上就得睡冷地板了。我跟阮灵溪将吴聃扶到卧室放上床,顺便我将吃完了一盘苹果的小幂也拎走了。关上房门的瞬间我打了个哆嗦,想起马络羽抽曲比阿依时候的狠劲儿,特为吴聃担忧。 第二天一早,我便听到吴聃在跟马络羽吵吵,随即听到摔门声。我赶紧起身打开一道门缝儿去看,小幂也很八卦地钻到门缝里伸脖子往外看。我见吴聃从屋里出来,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抽出一根烟,正要点燃,却见我和小幂在偷看,骂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我往对面一看,得,阮灵溪也打开了一道门缝儿往外看。我于是讪笑着打开门,说道:“师父,要不你先进来坐。“ 吴聃无奈地进门,说道:“怎么回事,一早起来那个马络羽就跟我甩脸色,我还头疼得要死。你说她又不用吃饭睡觉,有什么不乐意的?“ 我撇嘴道:“师父,你忘了昨晚的事?“ 吴聃茫然道:“什么事?“ “喝多了,然后魔女姐姐问你老婆是谁,你说你老婆跟人跑了。“我说道。吴聃愕然半晌,摇头道:”还真忘了,我昨儿干什么了?“ 我于是将昨晚发生的一幕跟吴聃详细描述了一番。吴聃听罢,叹道:“好几年没喝成这逼样了,太他妈丢人了。难怪呢,我早上起来感觉尿尿都比啤酒劲儿大了,马上又要吐血的感觉。“ 我听后忍俊不禁。吴聃说道:“走,吃了早饭之后咱们也帮欧阳博找人去。你们猎灵局不怎么样啊,这都一天了还没半点儿消息。” 我们正推门而出,却见阮灵溪正站在门口。阮灵溪一看到我,立即说道:“二货,曲比阿依来了,要找你和吴叔呢。” “她来找我们?为什么?”我有些吃惊,直觉觉得这女人找我们八成又没好事。 我们几个到了楼下吃饭的大厅里。这旅店人不多,现在这个点儿吃早饭的更少。我一眼就瞧见坐在角落里的曲比。她旁边跟着那晚我们见过的举着火把的男人,但是那个蒙面黑衣女人却没有跟在她身边。 曲比见了我们,还挺礼貌地站起来,笑道:“吴先生,宋警官。” 我俩坐下之后,我没好气地说道:“我说阿姨,你找我们干吗呢?八成是没什么好事儿吧?” 曲比笑道:“宋警官不要对我有太多偏见。这次我是来跟两位做笔交易的。” 我看了看吴聃,见吴聃依然一脸淡然,问道:“什么交易?我们两方还有什么能交易的?“ 曲比阿依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找廉贞,我有办法将他引出来。你们要试试看么?我听说你们到现在还没找到他。“ “你有什么办法让他出来?“吴聃问道。 “很简单,“曲比阿依笑道:”我已经找到了宝藏的具体位置。现在廉贞应该没有离开,因为他心中惦记着宝藏。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就让人暗中散播宝藏藏宝地的消息出去。廉贞听到一定会带人赶来。这时候我们在附近埋下陷阱,一举将这批人歼灭。“ “你们找到宝藏了?“吴聃笑道:”不错的算盘,让我们跟鬼判组织两败俱伤,然后你们的人渔翁得利,挖走宝藏。你想得挺美。“ 曲比阿依冷笑道:“那么请问你们有廉贞的消息么?“ 我心想确实没啊。欧阳砖家调动起那么多人寻找,可手下人未必个个认真仔细,尤其廉贞懂道法,会易容,查不出来。别说普通民警,就是猎灵局里的同事们也一无所获。找人这方面,也许江湖人,民间高手会更在行。因为他们更懂得如何躲藏。 吴聃想了想,说道:“廉贞也许现在已经找来鬼判组织的其他高手帮忙。就算是我们两方联手,也不一定能成功。” 曲比说道:“那么你们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 “所以试试看吧。”曲比说道:“总比等死要好。” 我跟吴聃商量了一下,觉得合作可行。但是欧阳砖家肯定不屑于合作。所以我俩也不打算告诉他。 曲比见我们同意了,便将一张地形图拿出来放在桌面上展开:“这就是藏宝图。宝藏的具体位置在寒同寺正下方。我猜有人设了道法局,挡住了宝藏的金光,也干扰了探测器的测试,所以廉贞才没找到。也没想到会在寺庙底下。行动贵在早,今晚我们寒同寺集合,带好东西,我会在今天放出风去,我相信廉贞很快就会知道。” 我看着那藏宝图,发现这图是手绘的,想必曲比等人早就来过这地方,想尽办法找到了宝藏的位置,够上心的。虽然不知道曲比的办法是否奏效,我们也决定试试看,总比等着好。 回去跟段清水一商量,他也同意。于是我们几个收拾好东西,晚上跟曲比的人汇合,一同去了寒同寺。 由于寺庙发生命案,门已经被封条封住了。跟着曲比等人躲藏在寺庙附近的密林中,静静等着廉贞等人的到来。但是我们都没底,知道这一等未必能等到,也许空等许多天都没结果。 到了后半夜,我开始生出睡意。就在我刚想眯会儿的时候,小幂突然低声道:“二货,我怎么觉得这山不大对劲儿?山里起雾了。” “有雾气有什么不对,这是常见的现象。”我打了个呵欠低声道。但是当我随意回头一瞧的时候,顿时打了个激灵。只见确实有浓雾从我们身后的密林慢慢靠了过来。这雾气十分浓重,将树木一寸寸吞没,甚至带出一股类似硫磺一样的气味。 第399章 毒雾障眼法(2) 我提鼻子闻了闻,顿时呛得不行。怎么一股子北京雾霾的味儿? “北京雾霾来了!”我脱口而出,等喊出来之后才想,我呸,什么雾霾,于是问吴聃道:“这东西是什么啊师父??” 吴聃一看,立即从地上跳起来喊道:“大家快撤,毒雾!” 我一听有毒,立即从地上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一把拉起阮灵溪就向林子外跑。跑了几步我才想起来,也许这是廉贞早有防备设下的陷阱,万一林子外也有人呢? 我站在林子边儿上,却没看到外面有任何人影。我犹豫地停下来,再回去一瞧,浓厚的迷雾已经逼近,所到之处,夜归巢的鸟雀飞散,有来不及飞走的鸟遇到毒雾之后,扑棱几下便落在地上,倒地而亡。周边的草木则遇到毒雾之后慢慢枯萎,我甚至能听到落叶凋零的颓败声音。 阮灵溪说道:“二货,你发什么愣啊,还不跑出去?”说着,一把将我拽出了林子。 此时,浓雾依然慢慢靠近我们,大有冲出林子继续吞并我们的势头。我着急地问吴聃道:“师父,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吴聃对我和苏淩说道:“这里靠海,你们能不能用请神和冰魄‘降雨‘,将这些毒雾给压下去?” “我靠师父,呼风唤雨我可不懂啊!”我吃惊道,心想你当我姜子牙? 没想到苏淩说道:“巫山派确实有引水降雨的法术,不过比较难,我怕我不行。” 吴聃说道:“没事,试试无妨!” 我听了这话顿觉惊奇。吴聃对我说道:“二货徒弟,请水神!” 我不敢怠慢,见那浓雾快蔓延到树林边儿了,立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水神!” 之前提过,水神没有具体的神像,而是与巫山冰魄系法术相通,请神之后会将空气或者附近的水分凝结成水珠或者水流。寒同寺附近有一片大海,水气很重,这一请水神,我居然听到远处惊涛拍岸声迭起,忍不住一哆嗦,怕我一个暴走给整个儿大海搬过来,直接水漫寒同寺。 我见周身确实凝结而出两股水流,再看苏淩借机在我身边捻诀道:“冰魄,化雨!” 突然地,天地间一道闪电照亮密林,随即,一声炸雷响起。我听这雷声正响在头顶,便抬头去看。只见苏淩一只手臂向上伸出,纤指依然维持着冰魄化雨诀的姿势。而她手诀所指的天空上方,正是那炸雷响起的方向。雷声过后,我见周围的水流倏忽间变成水蒸气上升,消失不见。 我一看这情况,忍不住问道:“师父,神仙姐姐的法术是不是失败了?!”我边问边打量着那毒雾的进程,却见它已经飘出了密林,眼看着就要将神仙姐姐等人吞没。段清水想去拉走苏淩,吴聃立即拦住道:“等等,你们看!” 吴聃话音未落,我听到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我抬头一看,只见天空竟然真的降落下一阵细雨。当然,这“细雨”有点海水的气味。没想到巫山派法术还能“呼风唤雨”,着实碉堡了。 “雨“越下越大,接连的雨滴串连成线,落到密林中,冲散了毒雾。我们几个退后几步,在雨中观看,见毒雾在雨水冲刷下逐渐消失。浓雾散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发现树林中一片颓败。树木落光了叶子,枝干变得枯黑,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化学武器的侵蚀。 等雨势小了些,我见苏淩收了法术,脸色有些苍白。再看天空,依然有闪电不时地亮起。这是因为道法气场足够强大的话会影响周围的气流,气场和自然环境等,从而造成一些不寻常的自然现象,比如打雷下雨,闪电惊雷。 段清水扶住苏淩,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到她身上去,自己则就穿个小背心被雨淋。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曲比的人剑拔弩张,正搜寻周围,看是否有廉贞的人。但是我发现一件很微妙的事情:曲比带来的人少了几个,那跟着她的蒙面女人一直没露面。 我低声对吴聃一说,吴聃对曲比冷笑道:“我就说你这女人不可信,有阴谋。“ 曲比阿依转过头说道:“什么阴谋?“ 吴聃说道:“你觉得廉贞也有防备,所以先让我们跟你们几个人当诱饵,看看廉贞会出什么招儿攻击我们,另外的人则躲在暗处查看。我们还是你的挡箭牌和诱饵。“ 曲比阿依笑了笑,说道:“看来你们也不傻,那为什么肯过来?“ 吴聃说道:“就算知道是这样,那也得上。反正都有一战!“吴聃话音未落,与此同时,他将手中的古剑突然对着我和阮灵溪中间的空隙刺了出去。我跟阮灵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两边儿躲开,但见两只冷箭从我们身后射出。吴聃古剑一挥,将两只冷箭斩断于地。 我擦了把冷汗,如果不是吴聃眼疾手快,我跟恶女都要被来个一箭穿心。可奇怪的是,弓箭射过来,我们几个都没见到射箭的弓箭手。 “小幂,你能不能听到或者闻到有陌生人的气味?“我问道。 小幂提鼻子闻了闻,结果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说道:“不行,硫磺的气味没有散开,我暂时闻不到,奇怪的是也听不见。“ 吴聃沉默半晌,突然说道:“坏了,毒雾障眼法!“紧接着,他对人群喊道:”大家小心冷箭!敌人藏在密林中!“ 话音未落,但见几只冷箭噗噗射出,曲比手下的人没反应过来,当场惨叫倒地,气绝而亡。我这时才明白廉贞的用意。毒雾一则是有毒,沾上就会死。现在我们虽然没被毒雾毒死,但是这气味却影响了我们的五官感觉,就连感觉灵敏的小幂都被毒雾蒙住了感官。但是毒雾杀伤面积大,想必廉贞的人刚才也不敢靠近,现在接着雾气散开,慢慢从密林深处过来,于是在不远处暗算我们。 曲比的族人似乎很懂得丛林战。当然可能跟他们生长于大山这个生存环境有关,说不定平时没事儿就打个猎。曲比阿依等人随身带了方便的箭筒,此时跟着密林深处的人开始各种反击战。前排的人将身上的折叠盾取了出来,哗啦啦展开,排成一排,后面的人则开始弯弓搭箭,根据对方暗箭射来的方向一一反击回去。阮灵溪也加入曲比族人的反击战中。一时间冷箭嗖嗖地飞,林中的树木不时膝盖中箭。 吴聃皱眉道:“我们根本看不到人影,只能通过对方弓箭飞来的方向回击,这太被动了点儿。“ 我问道:“师父,那你有什么办法?“ 吴聃还没说话,一旁一直扶着苏淩沉默不语的段清水则说道:“你们都退后些,我来试试看。“ 我诧异地看着他:“段老大,虽然你刀枪不入,可你也不用去跟他们一起当盾牌啊。“ 段清水冷哼一声没理我,扭了扭头伸了伸胳膊做了个舒展热身的动作,便稳当当地走到前面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明觉厉,跟吴聃互相看了一眼,表示不懂段清水要干吗。从背影来看,段清水一身肌肉,穿着紧身小背心,身材高大,很像是要登上散打擂台跟对手单挑的。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儿,怎么挑? 曲比阿依也看到段老大,立即停下动作,对我们皱眉道:“他在干什么?不知道暗箭难防?“我耸耸肩,表示你知道个球。 就在我们疑惑之际,却见段清水站在那盾牌的前方,开始念起我们听不懂的咒语。对方的冷箭密密麻麻地飞过来,但是在击中他之后,纷纷无力地落下,犹如击中铜墙铁壁一般。 第400章 另一个马络羽 段清水口中的咒语,我虽然听不懂,但是大概知道那是长绝咒。在念咒之时,我感觉周围的气场都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再看段清水整个身体皮肤变成古铜色,手臂上符咒冒出金光,青筋暴起。就在这时,但见他俯下身,对着地面山体轰然一击! 我见过段老大的雷霆万钧之力,打起来简直如步惊云的麒麟臂再世。不过对着山地开砸我倒是没见识过。可见这一次他是用了九十成的力道,我觉得脚下一阵颤动,就好像经历了三四级地震。 这一击段老大只是在热热身,接下来,这货像是开挂了一样,对着这山就开砸了。这几下是绝对十成十的力道了,卯足了劲儿砸山,我都替他手疼。不过很快我就没心情担心段老大了,因为这货手下的力道足以媲美四五级的地震,我跟阮灵溪只觉得脚下有点虚浮不稳,赶紧扶住一旁的树。再看吴聃和苏淩,则稳如磐石,只旁观段老大开挂。我心中佩服,看来功夫底子深的就是下盘稳。但是我却不明白段清水为什么要砸地,他是想砸出什么来? 没多会儿,我听到密林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喝声,紧接着有草木声音响起。小幂眼睛一亮,说道:“二货,我听到有人从树上掉了下来,摔得不轻嘿。“ 我立即明白,段清水是想把藏在暗处的敌人给砸出来。曲比阿依也会意,立即喊前方几人进密林搜索,随即自己也循声过去。我跟吴聃等人跟在身后。段清水此时也停了下来,收了法力,跟在我们身边往前走。可刚走了几步,吴聃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不对劲!“ “什么不对啊师父?“我说道,已经能看到前方掉落在地的几个鬼判组织的小喽啰。我见曲比的族人提刀上前对着几个人一顿乱砍,不由皱了皱眉。当即给几个人活活地乱刀砍死了我靠,这得多大仇。 吴聃说道:“地底下有情况!“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看,但见脚下悉悉索索有不少东西爬过。再借着手电光一看,我擦,爬过我脚边的有蜈蚣,蚂蚁,土鳖虫……简直是昆虫世界。一旁的阮灵溪突然”啊“地尖叫一声,我向她脚边儿一照,但见三四只老鼠吱吱叫着跑过她的脚边儿。阮灵溪顿时脸儿都白了。 更奇特的是,老鼠过后,蛇也跟随其后跑了出来。这俩天敌见面居然没啥反应,似乎各自忙着逃命,蛇根本就没想过去捕杀老鼠。 “师父,是不是刚才段老大那几下给砸出来的?这些动物以为地震了。“我说道。 吴聃说道:“怕不只是这样!“ 我正想问他什么意思,小幂突然扭头就跑,一边逃跑一边儿喊道:“二货主人快跑,地下有炸弹,我闻到火药味儿了!!“ “我操炸弹!“我立即拉着阮灵溪就往林子外跑。我跟阮灵溪没迈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一阵阵接连的轰然巨响。我一边儿跑一边儿回头看了一眼,但见泥土飞扬,林木倒塌,眼见着一棵树就冲着我俩的头顶砸下来。吴聃在我身旁跑,见状赶紧挥出一剑,古剑寒光一闪,砍下巨大的树头,我才跟阮灵溪侥幸没被树给拍到地上去。 逃命过程中,我庆幸自己学了巫山派的小腾挪,跑起来能够身形灵活。憋足了劲儿跑出林子外的时候,就听林子边儿上也传来一阵轰然巨响,我跟阮灵溪面前平地扬起一阵泥土尘沙,劈头盖脸地扑了过来。我抱住阮灵溪立即扑到地上去,结果这阵尘沙正好给我劈头盖脸盖了下来,呛得我不行。 等尘沙落定,阮灵溪急忙问道:“二货,你没事吧?“ “没事,咳咳咳咳,就是他妈吃了点儿泥巴。“我吐了两口唾沫,将泥吐出来,抹了把脸。我们俩起身出了林子,见其他人也都跑了出来。曲比的族人活着的更少了,这一有**,死了一半儿。 曲比阿依也负了伤,腿有点瘸。我对她印象不怎么样,处处暗算利用别人,于是对她受伤还有点儿幸灾乐祸。这就叫现世报。不过没等我们歇口气儿,我就觉得周围气氛不对。吴聃似乎也注意到了,立即提剑在手,示意我们隐蔽。可这地方隐蔽哪儿去啊,现在我们面前是密林,身后是寒同寺。所以我们几个只好暂时贴到寒同寺的墙角下。 “没想到传说里很厉害的冥界警察宋炎,和茅山派曾经的首席弟子吴聃原来也不怎么样么。“有人在黑暗中笑道:”我设了个雕虫小技的局,就将你们打得七零八落!“ 我刚要伸头去看看,吴聃一把拉住我,关了我的手电,悄声道:“这孙子在寺庙的顶儿上呢。“ 我闻言,借着月光看了看前方地面的影子。果然,寺庙屋顶上站着俩人,从影子来看,一个貌似是男人,另一个则是女人。因为影子里能看出她的飘然长裙和轻扬的长发。 这男人的声音我认得,是廉贞那变态。可这女人是谁? 吴聃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准备好枪。我默默将战神握在手中。我跟吴聃对段清水打了个手势,让他先跟阮灵溪,苏淩和曲比在暗影里呆着,然后我俩从暗影中走出来,抬头去看寺庙屋顶上站着摆造型的俩人。 两人低头看着地面,暗影里,我也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其中那个男人身形和动作很像廉贞,现在他已经不想伪装了,去掉了道士装扮,恢复了本来模样,可从声音和身形来判断,多半是廉贞。 另一个女人……我看过后顿时吃了一惊。暗影下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的身形,穿着的红色长袍和飞扬的黑色长发,像极了马络羽! 我吃了一惊,再次仔细打量。见这女人安静地站着廉贞身旁,全身围绕着很奇怪的气场。首先是浓重的鬼气,然后是奇怪的紫气。这种紫气不是很吉利的紫色,更像是黑紫色,看上去让人心中发寒。 “师父,你看那人像不像魔女姐姐?“我低声问吴聃。 可此时我见吴聃的脸色异常严肃,心中更凉了。心想不会真是魔女吧?昨晚不就是吵了一架么,至于第二天晚上倒戈敌人跟师父生死相搏么?正在琢磨的时候,就见那红衣女人一展身形,飘然从寺庙屋顶飞了下来。那动作简直媲美中国武侠大片儿。 红衣女人落到地面之后,冷冷地站在我跟吴聃跟前。这回借着月色我看清了她的容貌。我了个擦,真的是马络羽!红色的幽冥眼,微微上挑的眉眼,眼神中的肃杀之气,如出一辙!或者说这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两个魔女姐姐?这是谁?或者说她就是魔女姐姐?“我吃惊道。 吴聃冷冷说道:“不是,她不是马络羽的阴魂。这个人有影子。“我顿时想起来,刚才确实在地上看到了这红衣女人投下来的影子。可我却看不到她身上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难道,这个是僵尸?! 我心中一凉,想起了曲比阿依的话。她说“马络羽“跟马靖城灭了她的族人,在十一年前。如果那个马络羽不是跟在我们身边的魔女姐姐的话,那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或者说僵尸! 可这僵尸除了周身强大的邪法气场之外,其他都跟马络羽本尊一模一样!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丧心病狂的马靖城居然将自己堂妹的尸体保存下来,通过邪术炼成了无敌僵尸战神! 第401章 马靖城 我看着眼前的马络羽二号,对吴聃低声道:“师父,这好像是僵尸版的魔女姐姐?是她的……” 我本想说是“尸体”,但是觉得这么说的话有点不太好。不过她确实是马络羽的尸体成精。 我见吴聃神色凝重,手上已经握紧了他的古剑。我瞥了一眼依然在寒同寺屋顶摆造型的廉贞,见他手中隐然有了动作。 如果马络羽是僵尸的话,那她如果发动攻击,那必定是被人操控的。这附近能操控马络羽这个僵尸战神的人,只有廉贞。随着廉贞的动作,我果然瞧见马络羽突然双手捻诀,做了役鬼术所用的指诀。就在这瞬间,我瞧见它周身的鬼气开始升腾汇聚,变成几股黑色毒蛇一样的东西向吴聃急速冲了过去。 吴聃未动,我见他周身迸发出偌大的强烈道法白光,将马络羽的鬼气挡住。许多道法高人都有一种特殊的护体白光,这种强悍的白光所形成的保护罩将人整个笼罩起来,形成一种球形的外罩。强烈的鬼气冲击到道法白光之上,就像是撞到了玻璃容器一样,四散开来。 僵尸马络羽怒目圆睁,像是被激怒一番大吼一声。我立即打了个哆嗦,因为我瞧见她嘴里的那辆颗尖利的僵尸牙。 “师父小心!”我喊道,在这一秒间,僵尸马络羽便如风似影一样蹿了出去。说起来,我觉得僵尸版马络羽很像是会九阴白骨爪的梅超风,那卷曲的手掌呈鹰爪状,指甲很长,抓过来的瞬间带着一股股鬼气,仿佛她全身有好几处爪子一样,重重叠叠,让人眼花缭乱。 我心中吃惊,但见吴聃并没沾到这些鬼气的一丝一毫。不过也许考虑到是马络羽的尸身,吴聃也并未下狠手,只是将她的攻击挡了回去。 我见吴聃能应付得了僵尸马络羽,便想去对付廉贞。此时,我见寒同寺周围涌出不少人。这次这些人也都带着各自的武器利刃,蒙面,看来应该是廉贞的手下。我见段清水跟苏淩和曲比足以应付那些爪牙,便提起精神,准备对付廉贞。我其实一直想试试看我的满级请神能不能pk得过北斗七星……其中之一。七个都想打过,那简直比开天辟地都难。对付一个么,我还敢试试看。 想到这里,我凝神静气,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随着手势划过眼前,我感觉这次请的神像似乎跟我心神合一。请神有一定的不确定因素,比如如果精神不够集中,或者能力不足,那请出的神像多半是跟我分离的,我只能被动指挥。 可这次,我惊讶地瞧见我的手上多了一柄“剑”。这剑是以道法白光形成,却有吹毛断发的锋利。一片落叶飘过,触到这道法剑刃之上,居然拦腰截断,断成两截落到地上去。 我一见甚喜,顿时有了底气,纵身几个跳跃翻上寺庙院墙到了屋顶,手中的剑光冲着廉贞下盘划了过去。 廉贞的动作不慢,脚下腾空之际,噗地冲我扬出一团黑雾来。我知道这货善于使用邪术,不知又用了什么鬼气做成的暗器,便赶紧向旁边躲开,但是鬼气沾到我周身笼罩的神像之后,却被撞散开来。 廉贞似乎也颇为意外。我趁着他轻敌之际,刷刷刺出几剑。廉贞这才不再装逼,从寺庙屋顶翻身落到地面,动作利索,宛若猎豹。 我也随即追到地面,近距离瞧,但见廉贞是个跟林思行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身材高大,但是脸色有点不健康的青灰色。想必是养鬼制毒时间太长,影响了自身气韵。 我跟廉贞打斗,见他动作跟鬼魅一样快速,让人看不清身形。幸好幽冥眼的视野比普通人要宽广,我能勉强跟得上他的节奏,否则只有等死。 我用尽全力想将廉贞打败,却发现他根本没这么容易败下阵来。整整过了二十多分钟,我看这老货居然一点儿疲态都没有。可我心中开始没底。我的请神能力平均只能维持半个小时,过了半小时,灵力越来越弱,再过一阵子怕是彻底完了。到时候岂不是被廉贞秒杀。 于是我集中精神去对抗廉贞,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他的动作上。可到了半小时的时间,我见廉贞依然没什么败相。可我感觉手中的道法剑光开始变弱。我赶紧虚晃一招逃开,喊道:“师父救命啊,我打不过廉贞啊!!” 这时候,我见吴聃正跟僵尸体马络羽对峙,古剑架住她的脖子,但是那僵尸却将手掐在吴聃的胳膊上。段清水见我落败,将廉贞拦住交手。我则看着吴聃跟僵尸马络羽对峙,不知道他们俩到底想干嘛。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眼前红光一闪,有一道鬼影自天而将,落到吴聃身旁。我定睛一看,好么,马络羽的阴魂也来凑热闹了。 “魔女姐姐?!”我顿时一阵头疼,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郁闷。阴魂跟僵尸体斗起来的时候哪个更厉害? “怎么又一个我?!”马络羽吃惊不小。吴聃见她到了,手上一用力,将那僵尸马络羽推出去。僵尸马络羽后退几步站定,怒目圆睁,像狼一样露出僵尸牙,双爪张开,虎视眈眈地看着马络羽跟吴聃。 “不是我想说你哥坏话,”吴聃对马络羽说道:“他好像把你的肉身炼成了僵尸王!” “不可能的,他怎么会这么做?!”马络羽吃惊道。 吴聃没多话,又向那僵尸马络羽冲了过去。这次却是招招紧逼,一点儿不给对方留逃跑空隙。在此期间,吴聃手指划过古剑,将血涂在剑刃,另一只手念咒捻诀道:“雷火!” 就在这话音刚落之际,我见天空突然亮过一道炫目闪电,紧接着,霹雳轰响,接连几道劈了下来,正落在那僵尸王的脚边儿。僵尸体马络羽似乎很怕这霹雳,连连退后,最后缩到寒同寺的墙角不敢动弹。 此时,我见其他人差不多结束战斗,廉贞的手下并不都是多厉害的高手,基本被苏淩和阮灵溪联手消灭了。段老大貌似已经占了上风,一拳将廉贞打退出去。前几天廉贞被他伤了一条胳膊,貌似现在旧伤没好,段老大则又给了丫一拳,我清晰地听到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 小幂原本躲在墙角,见僵尸马络羽也躲了过来,便退后几步,拱起身子,对人家呲牙咧嘴示威。但雷声未消,那僵尸马络羽依然心存恐惧,不敢上前。“看来她现在虽然是僵尸,但是也有本能的恐惧感。只是应该不认识你我。僵尸就是僵尸,她没有意识,只听从主人的意愿。你跟她已经是两个不同的存在。”吴聃说道。 马络羽依然吃惊不已,半晌说不出话来。阮灵溪跑到我跟前问道:“怎么样二货,你受伤了没有?” 我摇头道:“没有,你们怎么样?” 阮灵溪擦了擦额头汗水,说道:“还好。廉贞现在败了,我想段老大很快就能制住他。” 果然,没过几招,段清水一脚踢中廉贞,将他踢飞出去。段清水的一招一式都有雷霆万钧之力,可想象这一脚的力道多猛烈。廉贞哐当一声撞到寒同寺的墙壁上去,将那墙撞凹了一块,随即滚落在地,哀嚎不已。 段清水上前,正要补上一拳,却突然住了手。我正看他教训廉贞,见他住手,也随着他的目光向寺庙屋顶看去。这时,屋顶上居然又出现一个人。你妈的,情花组织的人个个都喜欢爬房顶这怎么破! 不过,廉贞和僵尸王出现的时候,我们都有所觉。可这货出现之后,我们才发觉。也就是说,这简直像是一只来去无形无声的鬼魅!不过这只“鬼”也有影子,可见是个人。身形很挺拔,微微卷曲的头发,月色下只能看到他还戴着一只金色半截面具,以为自己参加假面舞会呢。 “师父,这难道又是北斗七星之一?”我低声问吴聃道,却见他根本没回话。转头一看,吴聃跟马络羽的神色都不咋对劲,活像见鬼一样。这样形容略显严重,不过两人的脸色确实十分难看。 “师父,师父?你们怎么了?”我追问道。 吴聃动了动嘴唇,没说话,只是默默握住剑柄。此时只听马络羽喊道:“哥哥!你是我哥哥马靖城吗?!你戴着这个面具我也认得你!” 寺庙屋顶的人轻轻一笑,我突然觉得他的手中有了些微的动作。可就在我眨眼之间,我却见屋顶上的人已经到了吴聃面前,同时一掌拍向吴聃的面门。 吴聃虽然早有防备,却不料这神秘人速度如此之快,还是没来及完全躲开。这一掌落到肩膀上,吴聃忍不住闷哼一声,身形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马络羽见吴聃受伤,立即冲上去扶住,问道:“你怎么样?” 吴聃摆了摆手,笑道:“马靖城,你还真没死啊。命够大。” 这话一出口,我就觉得头皮忍不住发麻。我靠,终极boss面对面!会不会被秒成渣渣?! 不过马靖城似乎只对吴聃比较感兴趣,也许是因为我们这里面吴聃的道法差不多是最高的,所以先杀强悍的对手,然后再秒杀我们。或者,吴聃是他的旧仇人,当年血海深仇,见了面就先灭他。 只见马靖城再次出招,可他的动作快得已经超越来自星星的都教授了,我的幽冥眼居然也没看清他的动作!吴聃还没来及拆招的时候,我见马络羽居然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想要抓住马靖城的手却扑了个空,这一掌带着一股股鬼气阴风,结结实实地落在马络羽身上。 只见马络羽瞬间飞出去,撞倒一棵枯树,摔落在地。我吃惊地瞧见她周身冒出一团团鬼气,原本正常的嘴唇开始变得发黑发紫。 第402章 神秘帮手 我心中吃惊,仔细端详了一下马靖城周身的气场。那是强大到无法直视的存在,看上去比吴聃更高一筹,段老大貌似也比不过。我头皮发麻,心想如果马靖城此时突然下杀手暴走,我们这一群人加起来能比得过他么? 说话间,我见马靖城又对吴聃出手!他手中并无兵器,赤手空拳。但是周身的道法形成的“护体”防护罩跟手中的道法剑光,强悍炫目到晃瞎我的钛合金狗眼。吴聃也没躲闪,知道躲闪毫无用处,于是干脆卯足劲儿一剑砍向马靖城的右肩。但是这一剑没能落下去,被马靖城的道法防护罩给挡在半空。我见古剑剑光流转,忽而渗出森冷的杀气。但是杀气居然也破不了马靖城周身的道法气场,只是小小地切开一道裂缝儿,便被那缝隙稳稳地拖住,两人僵持不下。 我跟段清水见状,立即赶上去帮忙。马靖城立即抽身而退,身形跃起,改为攻击我跟段清水。我根本没看清他手中是否有武器,只见到一道短而耀眼的白光向我跟段清水射过来。这玩意就像是笼罩了亮光的飞刀,说不明白是什么东西,总之让我想起段誉的六脉神剑,当然这是升级版的。 直觉这“飞刀”不好惹,于是我急忙躲开去,回以战神的子弹。但是战神子弹爆出的火焰根本近不了马靖城的身,在碰到那发光的飞刀之后便像是蒸腾了一般,变成一团团熄灭的飞烟散去,让我大为吃惊。 我闪身躲过飞刀,见那玩意堪堪地擦着我的肩膀飞过,刀光居然划破了我的衣衫。可我感觉刚才那飞刀明明隔着我有相当一段距离!这也太牛了吧。这时,我见那些发光体六脉神剑落到丛林中时,居然将几株高大的树木击毁。这还不像是**爆炸时那种毁灭的力量,而像是从内部将那树木夺去了生气,一下子枯萎下来,化成一堆灰炭。 我在一旁看得头皮发麻,心想这是什么霸气的道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正在我茫然之际,我见马络羽突然从马靖城身后冲过去,长袖一舞,袖中两条红缎带缠住马靖城的腰。马靖城似乎没想到马络羽还能回击,将那缎带拽了拽,却没拽动,那缎带似乎有生命一般在腰间蠕动,随即使劲地勒进马靖城的皮肉里。我见一股股鬼气化身毒蛇,向马靖城身体中钻了进去。我打了个寒噤,见马靖城皮肤下像是钻进去了几条小蛇,蠕动不已。这小蛇甚至钻过他的脸,那感觉有点恶心。 这是马络羽身上的鬼气所化之“毒蛇”,钻入人体能够吞噬人的生命气息和精魂,于须臾间将人吃空。对于修道人来说,这种东西也会吞吃他们的内功修为,道法气息,对元神造成极大的损伤。看来马络羽这次是真捉急了。亲戚和情人面前果断选择了后者啊。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底是两条心。 段清水见马靖城有了些微的分神,便趁机对着马靖城的右边胸腔一拳打了过去。我们之前知道马家兄妹是镜像人,五脏六腑的位置跟一般人相反。段清水在这纷乱的时刻竟然没忘记这茬,临危不乱地冲着马靖城的心脏就凿了过去。 不过老马也不是好惹的,居然没躲闪,而是将进攻为防守,左手出掌,接住段清水的拳头。 这两人都是道法高人,这一招对接简直有惊天动地的撼动力。我只听到耳边轰然一声巨响,正如平地闷雷一般炸开在两人之间。炫目白光闪过,我忍不住以手挡住眼睛。两人的道法气场影响了周遭的气流,我只觉得林间飞沙走石树木崩塌,远处惊涛怒吼,激浪冲天。我拉着身旁的阮灵溪往林子外退了几步,远远眯着眼睛看两人的对决。 阮灵溪颤声喊道:“二货,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我心想这周围声音还不大么??不过这一声巨响之后,我果然听到不同一般的声响。再低头一看,我了个擦,从段老大跟马靖城脚下延伸出一道裂缝来,就像是地震震出来的缝隙一般。这裂缝延伸到寒同寺下,院墙抖了抖,居然落下了几片屋瓦。 这时,远处海浪拍岸声更响,我似乎能闻到海水的浓郁气息。我打了个哆嗦,胆儿寒地想道:该不会是这边的地裂引发了远处的小型海啸吧?海边距离这里不远,我突然想起临海的那一片村庄。虽然说村子里现在暂时没人,但是等人一回来发现家被淹了,这得多凄惨。 此时最惨的是马络羽。我见缠在马靖城腰间的缎带早已经四分五裂地飞散开来。与此同时,我见吴聃冲马络羽倒下的方向奔过去。 我现在心想,倒是想帮忙,但是我根本靠近不了。这一击之后,马靖城跟段清水各自退开,看神色发现段老大好像挺吃力,因为我看到他额头冷汗渗出,脸色不太好看。马靖城戴着面具,我看不清他是什么样子,脸色是不是很难看,不过从外表看来,这货还是一派闲适的姿态。此时,曲比阿依突然提剑冲了过去,喝道:“马靖城,我让你血债血偿!!” 我心中打了个突,心想一般来说喊这句台词的都只是个龙套命,下一秒绝逼被秒杀。果然不出所料,曲比阿依还没靠近马靖城呢,就被这货一挥手扫了出去,惨叫一声倒在林子外,又滚了半晌才停下,哇哇吐出两口鲜血。 苏淩见状赶紧上前去看,封住曲比阿依几处穴道,开始为其止血。我擦了把冷汗,心想不行啊,我的请神根本搞不定这货,连廉贞都搞不定,可况是马靖城! 想到廉贞,我突然见他正扶着僵尸体马络羽靠墙边儿站着。这货被段老大虐得不行,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力气动弹。僵尸王对着我们示威,但是却始终不肯上前。 我回头看了一眼脚边儿的小幂,见他跳到我肩膀上低声道:“这个僵尸好像不敢过来,有问题!“ “这边打得这么厉害,她哪儿敢?“我说道。 “不,有什么别的让僵尸害怕的东西来了!”小幂低声道。 “什么啊……“我茫然道,却见段清水要跟马靖城再打一场的时候,林子里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诵经声。之所以说是诵经,是因为我听不懂这人在念了些什么,念经不都这样么,让人听不懂。 就在这诵经声响起之际,我注意到僵尸王向墙角缩了缩,很畏惧地贴到墙上去。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见马靖城居然也有了些戒备的意思,全身绷紧,仔细听着身边的动静。我也紧张地望着周围,就见林子的泥土下轰隆隆一阵响,有什么东西从泥土里冒了出来。 我仔细一看,见地上的裂缝大了许多,一只没了皮的手从其中一道缝隙中伸了出来,扒住裂缝的边儿,慢慢爬了上来。等这些怪物爬上来之后,我才发现他们都像是被剥了皮的血人,全身通红色,有两只突兀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但是鼻子只剩下两只黑洞,嘴更可怖,正是我在血海黑礁的三界之外见过的那种怪鱼人长的嘴。我心想这些战五渣有个屁用,连我都不怕。这大不了就是那些怪鱼人的升级版呗,能多牛逼。 可神奇的是!马靖城居然在见到那些怪物之后退后几步,冷不丁地捂住自己的胳膊。我见他的胳膊上发出一阵耀目的金光,似乎有字符隐隐浮现。就在这时,马靖城一跃而起,几步溜出那包围圈,动作快如鬼魅。我见他一把拽起僵尸王,回头对我们冷笑道:“各位,我想你们真正要对付的,可不一定是我。” 第403章 我在下一世等你(1) 说着,马靖城拽起僵尸王马络羽,若鬼魅般在几秒内消失于夜色中。廉贞见状,也想跟上,却被段清水奔过去一把拽住,摔到地上去。我摸了摸身上,见随身带着手铐,干脆给段清水丢过去,说道:“把这老贱人铐住。“ 等马靖城跑了,我见林中的念经声也消失了,那些血人也随即化为红色烟雾消失不见。我皱了皱眉,听到密林深处似乎有人前来。慢慢地,我瞧见一个黑色人影从雾气迷蒙的远处走来。确切地说,是俩人。这黑衣人还推着一个人。 等俩人走到近前,我才看清其中一个是曲比阿依身边的那个浓妆女人,依然蒙着面纱。另一个则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瘦得皮包骨,穿着一身灰蓝色大褂,坐在一只小巧的木轮椅上。幸亏她个头小,轮椅也小,在这林木间穿行倒也不算太费劲。 这老太婆虽然脸上遍布皱纹,但是眼神却很犀利,看上去就不是个善茬。我跟段清水互看一眼,心想刚才念经帮忙的难道是这个老太婆和黑衣女人? “你们两位是?”我上前问道。黑衣女人无视我,直接去了曲比身旁将苏淩推开,查探了一下她的脉搏,从腰间取下一只小布袋,将里面的草药药丸给曲比吞了下去。这时候,我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老太婆,问道:“前辈你是?” 老太婆呵呵笑了笑,那笑容简直是皮笑肉不笑,原本很皱的一张脸更纠结了。我看着这笑容才体会到“你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这句话的含义。不过老太婆也没理我,而是将目光落到马络羽身上去,突然开口说道:”这姑娘活不久了。“ 老太婆的嗓音沙哑难听,像是破瓦片磨擦石块的钝响。不过这句话还是让我吃了一惊,回头去看吴聃和马络羽。我见吴聃正扶着她,而马络羽现在的脸色那真叫一个比鬼还难看。整张脸白得跟石灰墙一样,嘴唇更没了血色。我见她周身的鬼气流逝得厉害,到现在恐怕已经变身普通鬼,基本上没法欺负鬼了。 但听老太婆这么一说,我便问道:“老人家,难道你有办法救魔女姐姐么?有的话请帮帮我们啊!“我觉得连马靖城都忌讳的人,多半应该很厉害。 老太婆摇了摇头,说道:“天地秩序,凡人修为再高也不可能违背,否则就要遭天谴。“ “更何况她还是我们族仇人的妹妹。“那黑衣女人折返回来说道:”就算有能力救她,我们也不可能出手。“ “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她跟马靖城根本不是一路的啊!“我急忙说道:”老前辈,您不会是没这本事所以……“ 那黑衣女人狠狠瞪了我一眼,喝道:“闭嘴!“我缩了缩脖子,只好安静下来。 吴聃叹道:“算了,她原本就是个鬼,早就不属于阳间,留得太久肯定会有劫难。“说着,吴聃起身走到那老太婆跟前,躬身一礼:”没想到竹妖前辈还健在人世间。“ “你居然认识老太婆我?“那老人有些诧异地说道。 “怎么会不认识呢,传说凉山深山中有一片竹林,是罕有的世外桃源。传闻林中住着得道的竹妖,道法超群。其实说的是在深山修行的前辈。没想到不问世事的老前辈也出面了。“ 那外号竹妖的老人冷笑道:“有人杀你的徒子徒孙,害你的亲人,难道你不闻不问么?修道之人固然要超脱尘世之外,可也不能放任恶人作恶!我知道我的名声不太好,但也好过那些杀亲妹,灭别族的大恶人!“ 这老太婆别看苟延残喘的,声音倒是不小。这一嗓子震得我发晕。我问道:“老前辈,连马靖城都怕你,想必你很厉害了?“ 竹妖冷笑道:“不是我厉害,是他今天来并不是要彻底跟你们拼命的。他是来试探你们的能耐而已。“ 我回想着马靖城走之前说的那句话,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言外之意。但再细问这老人,她却也不知道,只是说从刚才一直旁观战事看出来的。 “那他为什么怕你的道法?老前辈用的法术是?”我回想着刚才那血肉模糊的玩意儿,心中暗中嘀咕。这道法可不算什么正派法术。 “幽鬼血契,”竹妖说道:“万般无奈才用的招数。我根本没有办法打扮马靖城,但是我知道他的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我追问道。如果知道这货的破绽,说不定就能给他灭了。 “马靖城身上有一道奇怪的符咒,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符。但是那符咒用我的法术可以唤醒。唤醒之后,他会受到牵制,道法大打折扣。可是这时间不会维持太久。”竹妖说道。 我心想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但想起曲比一族跟马靖城的血仇,我想这族人上下肯定花了大量时间研究马靖城的秘密。被他们发现这一点**也不算个啥。 这时候,曲比的伤势似乎开始恶化。黑衣女人跟老太婆一看,不能继续在这儿跟我们废话,便带了曲比和侥幸活下来的两个手下一起走了。我本想着让这老太婆救马络羽,可看来他们是不可能出手了。也或者马络羽根本就没救。 这时候,天边泛起鱼肚白,很快的,第一缕晨光便照到林子里。马络羽向树后缩了缩,那样子有些可怜。吴聃走过去撑起红伞,说道:“躲伞里去吧。” 马络羽点点头,化作一抹红光藏于伞中。吴聃慢慢收起伞,叹了口气,默默了许久。我们几个各自靠着树坐下来,神经松弛下之后,才觉得腰酸背痛。 休息了几分钟,我们带着廉贞下山回去。我将廉贞丢给欧阳砖家之后,便身心俱疲地想回去补个觉。这简直是神经高度紧张地斗了一整晚。回去的路上,我们几个都没说话。到了房间门口,阮灵溪突然喊住我,问道:“二货,你说络羽姐姐会不会真的……灰飞烟灭?” “我不知道,我不想。”想起从相识到现在的种种,我突然感觉到一股悲伤无力。阮灵溪落寞地点点头,走到近前抱住我,将脸埋到我胸前,低声道:“我也不想她离开。我们都这么难过,不知道吴叔会不会更难过。” 我轻叹口气,感觉眼皮沉得厉害,说道:“回去睡会儿吧,也许一觉醒来,我们就会有办法救她。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养足精神,因为我们将面对很强大的敌人。” 阮灵溪点点头,默默回了屋里,关上门。我推开房门,进屋往床上一躺,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小幂轻轻走过来,说道:“你们这么低落我实在是不习惯……话说马络羽不本来就是个死……” 他刚说到这里,我一脚将他踹到一旁去,说道:“吵死了,别理我,我先睡会儿。” 小幂只好嘟囔着走开。屋里安静下来,我脑中想着马络羽跟吴聃,慢慢地也沉入梦乡。 恍惚中,我感觉身体轻飘起来,眼前一片亮光。睁眼一看,周围是一片明媚的花田。远山如黛,近处蝶舞翩然。我轻轻走在花田里,茫然地看着这一幕似曾相识的景象。 隐隐地,又似有幽然的歌声响起,不知道是响起在心底,还是在周围,或者是在远山。我闭眼细听,却听一个温婉的女声在唱: 谁的心谁独自流浪 谁的爱不经意地悄然滋长 远去的回忆再也寻不回 我只有往前飞飞过千山万水 谁的心谁独自悲伤 谁的爱在失去之后才触动了心房 你只会不停往前追 追悔重重你错过的美 时光的错位谁会记得谁 …… 我突然想起这段熟悉的场景。这貌似是马络羽生前的记忆片段。或者说,我再次回到了马络羽的梦里。我睁开眼睛,见一个红衣少女手中握着一束烂漫山花向我跑过来。阳光明媚,少女奔跑的脚步惊扰了花丛中的蝴蝶。眼前蝶舞翩然,少女明眸皓齿,笑容天真无邪,眉眼看来,正是当年的马络羽。 我慢慢转回身,见我身后站着年轻时候的吴聃。衣袂飘飘,挺拔俊秀,对着少女噙出一抹微笑,眨了眨眼睛,双手环抱胸前,神色很散漫。 马络羽跑到吴聃身旁,他便一把将她抱起来笑闹着转了几圈,两人相视而笑。蜂飞蝶舞,这一幕情景竟让我忍不住地感动。 我慢慢迈着脚步,随着他们俩人轻快的步伐走过烂漫的花田,清美的山川,到了一处溪水旁。马络羽坐在溪水中央的山石上,低头笑看拿着鱼叉叉鱼的吴聃。忽而地,又跳到吴聃背上去挠他痒痒。吴聃笑着丢下鱼叉,将马络羽从背上抓下来,用手兜了一捧水扑到她脸上去。俩人于是在清水中追逐笑闹开来。 我看着两人年轻的背影,突然徒生一股伤感。岸边桃花飘零,几抹花瓣顺着水流流过我脚边,就像是往事的眼泪。 画面不断转换。有哭有笑,有白天,有夜晚,也有苦生花树下那一剑。倒下的马络羽和隐藏了悲伤救她的吴聃。这一次,我似乎看到马络羽倒地昏迷之后,吴聃的最后回眸。那双狭长的,年轻的,总是带着无所谓的笑意的眼睛里,浮动一抹泪意,眨眼间回头,却又消失不见。 “你就这样爱了 在离别后开始了 谁消失离开谁停在原地 默默地哭泣是你 我多想一辈子 不是只要片刻地相依 我会在下一世等你看那温暖晨曦……“ 第404章 我在下一世等你(2) “二货,二货?!”恍惚中,我听到有人在戳我的脸。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见小幂正拿爪子抓我脸。我挥开这货的爪子,打了个呵欠,说道:“干吗啊你,想抓花我的脸?“ “没啊,我看你好像在哭嘿,就问问。“小幂伸了个懒腰说道。 我坐起身,见窗外天色未明。抹了一把脸,好像还真泪流满面。想起梦中情景,不由有些郁闷,在床边儿坐着发了会儿呆。小幂难得地安静下来,摇了摇长尾巴,半晌后歪头说道:“二货,欧阳砖家要走了,你不去看看么?“ “看什么啊。“我无精打采地说道:”最近没心情理他。“ “没心情也得理啊,你的银子可是他给发。“小幂说道:”如果暂时不想工作,得先跟他请几天假吧。“ 我觉得小幂这话倒是对,但是看了一眼时间,也才早上六点。正琢磨着是不是再睡会儿再去找欧阳砖家,躺倒在床之后才发现根本再无睡意。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摸过手机一看,居然是欧阳博。 “砖家,这么早就打电话。“我闷声道:”听说你今天要回天津?案子都算了解了么?“ 欧阳博说道:“对,廉贞抓住了,这是你和你朋友们的功劳。我正想问你要不要跟我做飞机回去?“ “我能不能请三天假。“我叹道:”在这儿陪我师父。“ 欧阳博似乎有些诧异,但是倒是痛快答应了:“可以,那记得三天后准时回来上班。“ 我挂了电话翻身坐起,觉得吴聃应该也睡不着,于是想去看看吴聃和马络羽。推门出去,走到吴聃房间门前敲了敲门,却听无人回应。我拿手一推,那门居然自己打开了。推门一看,房间的窗帘未拉,床铺整齐,吴聃好像根本没在这屋里过夜似的。再仔细一打量,发现吴聃随身带着的斩龙剑也不见了,还有那把躲着马络羽的红伞。 我心中纳闷,关上门下了楼,走到旅馆前台小姐跟前,问道:“妹子,你见过我师父没有?“ 我们几个在这儿住了好几天,来来回回的前台小姐已经认识我们了。尤其吴聃又这么能贫。前台小姐笑道:“吴先生啊?他今天起的好像很早,快五点的时候就出门了,挺奇怪的是还带着一把红伞。我跟他说今天不会下雨,他也没怎么理我。“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我追问道。 “我也问过他,这么早这是要去哪儿。他说去神仙洞那边看日出。“前台说道。 神仙洞,带着魔女姐姐看日出,我靠,这不是让马络羽送死的节奏么。阴魂这么虚弱的时候还去看日出消耗阴气……想到这里,我赶紧出了旅馆门,打了辆车奔往神仙洞方向。路上我不停地猜测吴聃的意图,不会只是去搞个浪漫吧,以“死亡“为代价的浪漫…… 小城不大,因此车很快到了神仙洞所在的山下。我见此时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大概再过个十几二十分钟的时候,晨曦就要破晓而出。那时候怕是马络羽要烟消云散。我真不懂吴聃是什么想法,难道他就希望马络羽真的变成灰烬消失于三界之外么?当然,事情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挽救马络羽。也许就像小幂说的,天地有道,万物有序,人鬼殊途。我们不可能将马络羽永远留在人间,这违背了天地的大秩序,必然会造成混乱,影响三界。 到了神仙洞的山下,我下了车,心情有种说不出的沉闷。脚下加紧步伐上山,没过多久,便到了神仙洞附近。快到那布满石像的洞口时,我停下脚步。因为我远远瞥见前方吴聃跟马络羽正坐在悬崖边,望着远山的风景。我瞧着两人专注的侧影,停下脚步坐在草丛中,静静等着,不像打扰他俩。 晨曦尚未亮起,牵牛花开满了山野。这种只在夏天的早上七点之前才能看到的花儿似乎有种很清新宁静的气息,随着夏日清晨的微风轻轻摇曳。此时,我听到马络羽低声笑道:“喂,你还记不记得,在山上的时候每次喊你看日出,你都起不来。“ “是啊,最后总是一起看日落呗。“吴聃笑道:”困死,早上我可起不这么早。这是人生少有的几回。“ “还有采桂花和着米酿酒,你说那酒劲不行。“马络羽说道:“记得那年三月十六你生日的时候,我还偷了哥哥珍藏多年的花雕送你。” 吴聃叹道:“都陈年往事了啊,你都提这些做什么呢。” 马络羽沉默半晌,说道:“你说,当年那一战之后,我哥为什么不救我?到现在他为什么要杀我?“我听马络羽的语气中满是失落之意,也油然而生一阵悲怆之感。 半晌后,吴聃说道:“这我也不知道啊。不过马靖城那个人,我始终没看透他。他的心思比较复杂,我们这样的人大概无法理解吧。无论怎么样,现在你与他生死相隔,阴阳相界,没什么瓜葛了,你大可不用伤心。“ 马络羽默默了好久,说道:“吴聃,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真正喜欢过我?你是不是只是那些名门正派的卧底而已……我活着那些年,不过是在陪我演戏?“ 吴聃沉默许久,说道:“喜欢过。这辈子我也不会忘记你。“ 半晌后,我听到马络羽带着哭意声音响起:“真想以后……一直都有机会跟你看日出日落。“ 吴聃柔声说道:“那我就在下一辈子等你,到时候天天一起看日落。“ 马络羽似乎破涕为笑:“为什么不看日出?“ 吴聃说道:“估计下辈子我还是懒,起不来。谁早上给我打电话,我一准儿骂他。“ 我听了这话摇头苦笑,回想着梦里马络羽年轻时候的情景。想必那段短暂的时光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烂漫的春花,夏夜的流萤,秋日的清溪,冬季的白雪。深山里的岁月宁静美好,少女心情将她原本的善良重新点燃,也让吴聃慢慢地喜欢上这个简单可爱的姑娘。 我躺在草丛中,看着微微发亮的天空。林中逐渐起了鸟鸣声。就在这时,我听到吴聃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就是日出。“ 我闻言轻轻坐起身来,心想晨曦之光虽然微弱,但是也是阳气之始。这对阴魂并没好处,这为了看一场日出至于么?于是我担忧地从草丛的缝隙看过去,见吴聃撑起那把红伞遮住马络羽的阴魂。这时候,远山之巅一道微弱的晨光破云而出。 暖红色的光芒映亮了小半儿的山野,也映在吴聃的身上。我见马络羽嫣然而笑,靠在吴聃肩膀上。两人都不发一言,但这一幕的温暖,却让我有了些微的触动。 不知过了多久,吴聃说道:“日出看到了,你该走了。“ 马络羽收敛了笑容,紧紧抓住吴聃的胳膊,说道:“能不能再让我呆上一天。“ 吴聃说道:“不行。现在你的灵力很弱,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魂魄消散。早送走你,早一天转世投胎,下辈子找个普通人家,过平静安乐的生活。“ 马络羽撇嘴道:“可我舍不得你。“ 吴聃笑了笑:“那没办法啊,只能下辈子见了呗。“ 马络羽眼中含泪:“那我走了之后你会不会另娶他人?“ 吴聃苦笑道:“我都这一把年纪了还娶什么别的人。“ 马络羽说道:“那,万一有一天你能打败那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僵尸,你要把我的尸首好好安葬。“ 吴聃点头道:“没问题,绝对上好的墓地。看来我那点儿积蓄又保不住了……“ 马络羽嘟嘴道:“那要在墓碑上写:爱妻马络羽之墓。“ 吴聃苦笑道:“行,反正人问我怎么不结婚的话这就好回答了,我老婆死了。“ “我还是舍不得你。“马络羽一把抱住吴聃的脖子靠过去:”下一世你要记得我,还要陪我看晨光,看日出,日落。“ 吴聃顿了顿,眼中似有泪意,脸上却笑道:“一言为定,就怕下辈子我长得太丑,你瞧不上我。“ 马络羽柔声道:“不会,现在你胖成这样,脸上又有疤。都变得这么难看了,我还是很喜欢你。“ 吴聃叹道:“人艰不拆,你真会挖苦我。“ 第405章 我在下一世等你(3) 我一听这话,心想吴聃这是要送走魔女姐姐的节奏啊。于是我忍不住从草丛后走出来,喊道:“师父等等!“ 吴聃看到我有些诧异:“你这一大早的怎么也来了?“ “师父啊,你真要送走魔女姐姐?“我问道。 “没法儿啊,留在这里最后连鬼都做不成,不如趁现在送走。转世投胎,再次为人。“吴聃叹道。 我看着马络羽,心中有些不舍,上前说道:“魔女姐姐……” 马络羽笑了笑,冷哼道:“难为你还记得来看看我。” 我问道:“你这一走,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啊……”当然这句话问的是废话,此生一别,恐怕只有死别了。 马络羽冷哼道:“下辈子我没想看到你,我能再见到吴聃就行啦。” 吴聃说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走。”马络羽垂下眼睑,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不明白吴聃怎么送鬼走,于是在一旁观看。只见他带着马络羽走到神仙洞后的山阴之处站住。走到山阴处,我才感觉到一阵清晨的凉意。虽然夏天早晨也不会很冷,但是没有晨光照射的背阴处比悬崖边温度低了不少。 吴聃让马络羽站定,便抽出背着的斩龙剑,在马络羽身前的土地上画出一道奇怪的符咒,之后念咒捻诀。我只听到山风阵阵,盘旋呼啸,似乎骤然间冷了许多。我打了个哆嗦,往山石边儿背风处靠了靠。就见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飘来几朵阴云。隐然有奇怪的声音从地下深处传来。 忽而我听到有声音幽然响起:“谁在召唤鬼差?”鬼差……我顿时想起那几个穿着黑色衣服毫无品味和乐趣的地府公务猿。 吴聃朗声道:“弟子吴聃,请地府鬼差相见!”话音未落,我见山风更烈,阴云更甚。天光似乎又像傍晚一样暗了下来。没多久,我就见俩鬼差的影子忽悠悠地从地底下冒了出来,站在我跟吴聃面前。 我打量了一下这俩鬼差,心中有点心虚,心想可别遇到之前的那俩啊,万一正巧遇到,这俩再给我公报私仇,虐待魔女姐姐。不过打量完毕,我放下心来。这俩鬼差是完全陌生的面孔,而看面相也比较顺眼,比之前遇到的俩傻逼强多了。 俩鬼差也难得地很懂礼仪,看了看我跟吴聃,面无表情地一抱拳:“不知召唤我们所为何事?” 吴聃笑了笑,将马络羽拉到两人跟前:“麻烦二位将她带回地府,让她能转世轮回,不必在阳间受煎熬,忍受魂飞魄散的劫难。” 两个鬼差看了看马络羽,其中一个不解地说道:“她死后没有进地府么?” 吴聃叹道:“说来话长。”于是,吴聃半真半假地将马络羽的一些经历说给鬼差们听。大体意识是说民间有人炼尸,便将马络羽的鬼魂封印,尸体带走。后来封印符咒失效,马络羽逃出,却游荡在阳间,无处可去。因此他才想到请鬼差来带走,还望地府公务猿通融。 我端详着俩鬼差的神色,见他们俩还算不错,似乎隐然有了恻隐之感,点头道:“这个没问题,我们本身的职责也便是引鬼渡灵。我们一定将她平安带回。”说着,两人上前就要拉过马络羽走。 马络羽顿时嘴角一撇,呜呜哭了起来,反身抱住吴聃不放手。我愕然半晌,心想这倒是很少见马络羽哭这么伤心的时候,也不由跟着泪湿眼眶。 吴聃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走吧,别忘了来世再见。“马络羽这才松开手,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吴聃。 “那我们这就告辞了。“鬼差拱手道。我见马络羽对我俩挥了挥手,便跟鬼差一起化为黑影,消失于空中。我下意识地上前两步,对着空气大喊:”魔女姐姐!“ 山风四起,阴云微微散开。山花烂漫,四下空荡荡毫无人影。我不由悲从中来,回想着第一次见到马络羽的时候,她只身在血海黑礁中对我的回眸;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平淡的相处细节,更觉得不舍。 回头再看吴聃,也已经在默默垂泪。但见我看他,这才擦了擦眼泪,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艾玛这风太大了,他妈的冻死我了,眼泪鼻涕直流。“ 我苦笑道:“那咱们下山去吧。“我俩于是默默地往回走,谁都没精神说话。回到旅馆的时候,我见吴聃一脸疲惫,应该是一夜未睡,便建议他先去睡一觉。吴聃点了点头,回屋去了。 我正要回去休息的时候,见阮灵溪站在我的房门前。我走上前问道:“怎么了?时间还早,你起来做什么?“ 阮灵溪立即将我拉回屋里,关上门后低声问道:“络羽姐姐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我叹道:”师父送她去转世投胎了。“ 阮灵溪轻轻地“啊“了一声,沉默半晌,说道:”也许这是她最好的归处。虽然我们都舍不得她。“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是最好的结局,总好过魂飞魄散,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也无法见面。好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回天津去。” 阮灵溪点点头,说道:“你也是,好好休息。”说着,阮灵溪出了门,将我的房门关闭。我坐回床边儿,小幂跳到我的腿上,说道:“我也有点落寞呢,没人给我切水果吃了。”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有恶女给你买薯条啊。” 小幂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头枕到前腿上,叹道:“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我失笑道:“好了,今晚似乎是丁晨的头七,咱们跟他道别后明天就得回天津了。” 小幂说道:“好啊,还是天津有意思。” 于是我们休息了一天,晚上我带了阮灵溪去丁晨家附近,将马络羽教给我役鬼之术时分给我的一点道法阴气输送给丁晨,让他从虚影中现形,去灵堂于母亲见面。我跟阮灵溪心情依然不佳,于是也就借此离开了。回去之后,收拾了行囊,又去看了看吴聃,见他自己躲在屋里喝闷酒,也不说话。我本想跟他聊几句,却被吴聃赶了出来,顿觉郁闷。回屋之后,我想了想,依然想知道马络羽的踪迹,于是凝神静气,想用离魂之术追踪一下马络羽的记忆片段。可这次追踪却无果而返。因为我发现我已经不能再入马络羽的梦境。 我有些郁闷地收回生魂,起身在屋里走了半晌,随即想起役鬼之术来,已经很久没召唤野鬼出来聊天了,便念咒捻诀道:“诸鬼伏藏!“很快的,屋里多出三道孤魂野鬼的鬼影。我抬眼一看,我了个擦,老熟人,驻马店逗比男鬼。 那鬼嘿嘿一瓷牙,满口的大黄牙,看来抽烟更多了。我无奈地问道:“怎么又是你?” 男鬼谄媚地上前,伸出手说道:“缺烟钱了。” 我冷哼一声,说道:“冥钱少不了你的。对了,你们能不能给我找找一个叫马络羽的……鬼,会怎么被地府处置安排?” “马络羽?!”仨鬼一听这名字,顿时瞪大眼睛表情惊恐:“她也被抓了……谁敢啊……” 我无语道:“别废话,到底能不能?” 男鬼为难道:“不行啊鬼主,地府深处我们不敢去,也不想去。转世轮回这种信息属于天机,我们这等级的根本不能窥探。” 另一个女鬼说道:“对啊,既然人都走了,上天也必有安排,又何必执着呢。” 我叹气道:“我只是在想,下辈子她能不能再见到我师父啊……” 男鬼笑道:“这个么,就靠缘分了。缘分也分好与坏,比如传闻中就有七世姻缘和七世怨侣。前者相恋七世,都是恩爱夫妻;后者也是做了七世的夫妻,但是每一世过得好的。这就说明……”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行了行了,不知道就算了,叨叨什么啊,烦死。” 男鬼嘿嘿笑道:“那烟钱……” 我不耐烦地说道:“放心吧,哪次少了你们的。”仨鬼这才满意而去。等他们走后,我这才感觉到彻底的落寞。我不由有些担心吴聃,便对一旁百无聊赖的小幂说道:“喂喂,小幂,你说师父他会不会伤心病倒?” 小幂翻了翻白眼,说道:“放心吧,不会。那老bk能病倒,我从此之后不吃薯条。” 我闻言不由笑了笑,心中不期然地想起梦境里那首歌的歌词: 谁的心谁独自悲伤 谁的爱在失去之后才触动了心房 你只会不停往前追 追悔重重你错过的美 时光的错位谁会记得谁 你就这样爱了 在离别后开始了 谁消失离开谁停在原地 默默地哭泣是你 我多想一辈子 不是只要片刻地相依 我会在下一世等你看那温暖晨曦…… 第406章 天机(1) 第二天一早,我和吴聃,段清水,苏淩收拾行装,准备回天津。退房的时候,我偷偷看了眼吴聃的表情。见他神色还算正常,只是眼里满是红血丝,看来阵子都没睡好。 我们几个默默往长途站走,吴聃出门后擦了把汗,说道:“这破天够热啊。回天津哎,赶紧的,我都想继续吃烧烤了。” 我笑道:“对啊师父,我也早想回去了~。”路上我们几个闲聊半晌,但是看出大家兴致都不高。到了天津之后,我问段清水接下来他有什么打算。两把雪山神钥都找到了,是不是要即刻去云南。 段清水说道:“当然要去,不过日期还得另外定,但是就在近几年就要动身了。” 吴聃想了想,说道:“段老大,如果你要去的话告诉我们,看我没事儿的话就跟你走一趟怎么样?” 段清水有些讶异:“如果这样那固然很好。不过这次我回云南要先去丽江一趟。前阵子丽江出了事,我有个朋友受伤,我得去看看。” 段清水这一说,我想起前天上网偶然浏览到的新闻。前天在云南省丽江市火车站发生的一起由新疆分裂势力组织策划的砍杀事件。媒体对这件事称为“丽江火车站砍杀”,截至今天,似乎已造成32死153伤,已有20名遇难者和多名受伤者名单被公布,到了现在,名单还在持续更新中。 我撇撇嘴,说道:“原来你的朋友也在那次事件中受伤了。” 段清水沉默半晌,说道:“可我觉得这次事件有点古怪。所以想去看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事儿过几天再说。” 于是我将阮灵溪送回家,然后跟着吴聃回了书店。到书店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我俩站在书店门前,突然萌生出几分感慨。短短几天而已,突然有些物是人非的沧桑感。吴聃拉开卷帘门,书店里扑出一阵尘埃的气味。想起之前我们每次回来,都能看到马络羽在书店里等。可现在打开之后,只有空荡荡满屋子沉默的书,和一屋子尘埃混合着书香的气味。我有些触景生情的伤感,吴聃也默然在门口站了许久,这才对我说道:“进去吧。” 我俩进门,将背包丢到收银台上。吴聃刚打开店里的灯没多久,就听到书店门外传来一阵欢乐的喊声:“胖叔叔~!**哥哥~!!” 我一听这响亮清脆的童声,果断是小满那家伙,忍不住心中一阵好笑,阴霾的心情晴朗不少。我出了店门一看,见小满的妈妈怀里抱着胖乎乎肉团团的小满,正走到店门口。夏天天热,小家伙穿得也少。但是大眼睛和肉嘟嘟的脸一如既往的萌。 小满一见我,立即张手让我抱抱。我将她抱过来,但见小满妈妈笑道:“我俩去超市买东西,刚到这附近,小满就喊着说你们回来了。我不带她来,她就跟我闹别扭,没办法只好带着她来看看。” 我笑道:“还是小满好,记得来看看哥哥。” 小满立即抓着我亲了亲,疑惑地四下看了看,有点不高兴地说道:“**哥哥,那个红衣姐姐呢?她不见了。” 我心中一震,知道她说的是马络羽,于是叹道:“红衣姐姐去很远的地方啦,大概你要很久很久之后才能再次见到她。” 小满撇了撇嘴:“小满好伤心。” 我顿时对她严肃的表情逗乐了。这小家伙严肃起来,小眉毛皱紧,肉嘟嘟的嘴巴嘟着,眼睛泛起水汪汪的泪意。我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儿,笑道:“小满,晚上我让漂酿哥哥给你做土豆泥吃怎么样?” 小孩子们的欢乐和悲伤都很简单。听到有好吃的东西,立即喜笑颜开,拍手道:“好哦好哦!!” 小满的到来也让多日没见笑脸的吴聃笑了笑,说道:“正好今晚一起吃饭吧,晚上把小赵也喊来。“ 于是小满妈妈也留了下来。我将阮灵溪和赵羽喊了来,结果到晚上的时候发现唐心也跟着来了。我无语地看着唐心,问道:“我好像没请你啊?“ 唐心嘻嘻笑道:“我也没跟着你来呀?我是来找小哥哥的。“ 我啐道:“这都一年了你还不死心啊?人家都不喜欢你。“ 唐心笑道:“那无所谓呀,反正我的时间多得很,慢慢来呗。“ 我被她堵得无语,再去看赵羽,见他居然不像之前那样疾声厉色地反对花痴少女自以为是的话。我觉得这是认命的表现。反正唐心真是跟麦芽糖一样,你越扯她就越黏糊,横竖扯不掉,干脆就放任不管了。 晚饭吃得还算其乐融融。但我知道吴聃肯定心中还是不能完全释怀,于是陪着他喝了几杯。不过今晚他倒是没喝醉,一直心事重重地考虑什么事情。我问吴聃,却见他摇头不语。 赵羽将我拉到一旁,询问了去山东所发生的事情。我简单说了说,最后提到马络羽,我俩都默然好久。吃完饭之后,小满妈妈对小满笑道:“行啦,哥哥叔叔和姐姐们都见过了,该回家了吧?” 小满似乎玩儿兴未减,嘟嘴道:“麻麻,小满还想玩会儿嘛。” 小满妈妈说道:“不行,这都八点多了。小满九点就要回去睡觉了。” 小满满心不情愿地搂住我的脖子,嘟囔道:“**哥哥,不要去好远的地方嘛。” 我笑道:“小满是说我吗?为什么不能出远门啊?” 小满嘟嘴道:“因为哥哥会有危险!”我一怔,想起段老大提议的云南之行,说道:“小满难道又能预见到什么?” 小满茫然地看着我,摇了摇头。我心想好像不对,小满这小家伙才两三岁,应该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将小满和阮灵溪送走,书店里只留下我跟赵羽和吴聃。 我见吴聃一直不肯说话,便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者有什么谋算?” 吴聃说道:“暂时没有,你们先回去吧。”吴聃兴致缺缺地将我们赶出书店门。我以为他还是因为马络羽的死而耿耿于怀,便赶紧拉着赵羽走了。 但是出了店门没多久,赵羽便一把拉住我,说道:“等等。” 我愕然道:“干什么?” 赵羽说道:“等等看吴叔要去哪儿。” “师父?深更半夜的他不可能出门吧。”我说道。赵羽沉吟半晌,说道:“一起跟去看看才知道。” 我半信半疑地跟赵羽躲在书店旁边。等了一会儿,我瞧见书店依然亮着灯,吴聃并未出门。我突然觉得自己跟赵羽这情形不太对劲,似乎在跟踪调查吴聃似的。于是我对赵羽说道:“我说,难道你怀疑我师父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儿偷看?” 赵羽说道:“我感觉吴叔今天心事重重,好像并不只是为了马络羽的离开。” “那还能是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赵羽示意我噤声,说道:“别说话,吴叔出来了。” 我往书店那方向一看,见他果然熄灭了书店的灯,从书店里走出来,锁好防盗门。我俩默默地看着他,见他在门口停留半晌,却没有往家的方向走,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走到路口拦了辆出租车。我跟赵羽见状,立即也跑到他开来的猎灵局的车边儿,打开车门钻了进去。我们俩悄悄跟着吴聃的计程车,发现他的车一直到了子牙河边儿才停了下来。 我跟赵羽远远地停下车徒步跟了上去。我低声对赵羽道:“我们这是干嘛呢?” 赵羽回道:“我有种感觉,吴叔在跟我们隐瞒什么秘密。我担心他会出事。” 我刚想说:“你想太多了吧“,可话到嘴边儿,我立即咽了下去。因为我看到吴聃突然停到子牙河边儿,手中握着几张纸钱。就见他在河边儿边烧纸边自语,似乎是在念咒。 火光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就在这时,我突然瞧见子牙河边儿慢慢走过一个人来。我的目光禁不住落到这个人的身上,待看清之后,大吃一惊。 第407章 天机(2) 出现的这人居然许久未见的疯婆婆。疯婆婆站在吴聃身边不远处,依然那股疯癫的模样,手中拖着一只麻袋,身上还是穿着那种破破烂烂的旧衣服,白发苍苍,发丝在夜风中凌乱飞扬。火光将她的脸色照得忽明忽暗,眼睛依然泛着血色红光。 我吃惊地拽了拽赵羽,低声道:“看,疯婆婆,疯婆婆!“ 赵羽半晌没理我,目光反而盯着吴聃烧纸的手。我狐疑地看着他,低声问道:“赵羽,你看什么呢?“ “我在看吴叔烧纸。他烧的纸很奇怪。“赵羽低声道。 “哪儿奇怪?“我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吴聃的手上。确实,他烧的纸并不是冥币,也不是纸钱,而是一种写了符咒的白纸,密密麻麻的符咒让人看不懂。 “他好像是在烧符咒?“我低声道,随即,便看到他周身的气场发生了变化。似乎有极速的气流流转在他周身,将吴聃跟疯婆婆笼罩在里面。半晌后,吴聃烧完了纸,从地上起身,正面对着疯婆婆。疯婆婆突然露出那瘆人的标志性微笑。 我看得打了个哆嗦。吴聃说道:“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再装疯了。我用禁咒将子牙河边儿暂时蒙上了罩子,隔断三界信息。“ 疯婆婆冷笑半晌,突然开口说道:“老吴,你这么做可算是违背天地法则,正道规矩啊。“ 吴聃笑了笑,说道:“什么正道邪道,你我经历这么多,不用这么矫情。禁咒维持的时间不长,你我有话要尽快说。“ 疯婆婆收敛了笑容,问道:“你要我说什么?” 吴聃冷冷地说道:“天机。” “天机?”疯婆婆笑了笑:“你想知道你徒弟的未来?” 吴聃叹道:“不,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老赵。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的行踪?如今借尸还魂又是为什么?” 疯婆婆笑道:“我是赵无极,怎么,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听了这话,如遭雷轰。这疯婆婆体内住着的果然是师父老赵!!我顿时有点激动,忍不住去握住赵羽的胳膊,低声道:“我师父,我师父老赵!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被杀!” 我激动半天,却见赵羽一点儿反应也没,于是转头去看他。这时候,我见赵羽脸色难看得很,像是活见鬼了一样。 我低声问道:“赵羽,你怎么了?” 半晌后,赵羽低声道:“这个人的声音,也很像我那个死去的师父。”我突然想起赵羽的师父其实也是老赵,于是低声道:“那个,赵羽。其实……” 赵羽挥手示意我停下,说道:“别说话,听听他们说什么。” 我闭上嘴,只听疯婆婆继续说道:“你知道马靖城为什么不敢贸然出现么?” 吴聃摇头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马靖城创建的鬼判组织如今势力盘根错节,已经足以跟冯四海那样的势力相抗衡。可是北斗七星接连折损,他却没什么大的行动。” 疯婆婆说道:“我知道你们上次在山东的时候,跟马靖城交过手是么?” 吴聃点头道:“是见过,可他很快就走了。” 疯婆婆说道:“可以马靖城的道**力,他可是在你之上。你知道他为什么逃走么?” 吴聃想了想,说道:“一个彝族的修道高人帮我们赶走了他。这个高人说,马靖城胳膊上有一处纹身,是个符咒。” 疯婆婆说道:“对,关键就在这个符咒上。马靖城身上的纹身是符咒,这符咒类蛊,是曾经茅山派的某个弟子偷偷研究的邪术。由于此术有违天地规则,所以茅山派将这个反叛弟子治罪。但他不符,杀师逃命,被茅山派弟子追杀,已亡故。这种邪术也随着他的死而被封存。” 吴聃沉吟道:“你是说某个人给马靖城下了这种蛊?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呢?” 疯婆婆说道:“用于控制人的心魂,鬼的命脉,僵尸的道数。让这三样生灵听自己的话。不过这种蛊毒的发作得看下蛊之人的道法程度。如果道法厉害,蛊毒的作用自然很厉害。道法一般,作用也一般。同时这也受很多别的因素影响。” “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给马靖城这样的高手下蛊?”吴聃吃惊道:“我还真想不出!” 疯婆婆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古时袁天罡能堪破天机,我却没那个本事。我能看到的,只有一点点未来和你们的过去而已。” “马靖城突然变成了僵尸,这一点还挺耐人寻味。”吴聃说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疯婆婆说道:“当年他受伤确实很重。推测一下的话,也许马靖城当时奄奄一息,却被人用僵尸毒‘救活‘,但是同时在他身体里下了蛊。” 吴聃皱眉道:“我还真想不出。” 疯婆婆说道:“那就别想了。禁咒的效用马上就要消失,我们先各自回去吧。”吴聃点了点头,疯婆婆也转身要走。我一旁的赵羽突然跳起来,冲了过去,喊道:“师父!!是你么?!“ 疯婆婆停下脚步。吴聃吃了一惊,说道:“你们两个人居然跟踪我?!“ 我尴尬地说道:“那个,赵羽非要跟着来……“ 疯婆婆转过脸来,对赵羽笑了笑。赵羽走到疯婆婆跟前,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我师父?你姓赵是么?“ 疯婆婆疯笑了半晌,摇了摇头,拖着麻袋走了。赵羽想要追上去,却被吴聃一把拉住,低声道:“现在我的禁咒已经消除,如果你非要揭穿他的身份,恐怕会给他带来麻烦。“ 赵羽脸色白了白,这才咬牙停下。我们眼见着疯婆婆慢慢走开,走进夜色里。赵羽默然许久。吴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赵,我们先回去吧。“ 赵羽甩开他,低声道:“你知道对不对?知道他是我师父?!“ 吴聃叹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赵羽气愤不已,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自己走了。我跟吴聃互相看了一眼,颇为无奈。路上,我问吴聃道:“师父,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话说你不是说你用了什么禁咒干扰了天地间的信息传递么。那我怎么跟赵羽还能听到呢?” 吴聃翻了翻白眼说道:“我的禁咒是针对某些东西和某些人的。你跟小赵自己人,没事。” 我啐道:“骗人吧??师父,你这禁咒根本没用吧?不然我跟赵羽怎么能听到你说话呢?” 吴聃笑了笑,说道:“跟老赵的聊天我是故意让你和赵羽听到的。” 我讶然问道:“我靠,这还能有选择性的?” 吴聃说道:“当然可以。想要谁听到,就另外烧俩纸人,上面写那人的生辰。最好的是加俩滴本人的血。这样的话那俩人就能听到禁咒内部的聊天。” 我恍然大悟:“师父,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们俩跟着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吴聃笑道:“我如果连你们俩跟着我都不知道,我还怎么在这社会上混?” 我叹道:“你的意思是故意让赵羽知道疯婆婆的身份?” 吴聃点头道:“是,他始终需要知道。还有老赵跟他的关系。” “老赵跟赵羽?什么关系啊?”我顿时来了兴致。都姓赵,总不至于是私生子吧? 吴聃说道:“儿子啊。当年老赵结过婚,但是他跟他老婆关系不咋好,很早就离了。可是那时候他老婆怀了小孩,老赵并不知道。想告诉老赵的时候,赵无极已经跟我去找马靖城了,没有跟任何人联络。后来赵羽出生之后,老赵的老婆当时就由于难产大出血死亡。母亲死了,父亲下落不明,也没有其他亲人,医院就将赵羽送到孤儿院交给了院长。想必老赵在前些年找到了赵羽的下落,但是并不好意思跟他相认,或者说不敢相认。他那职业不安全,刑警。遇到什么恶徒打击报复的话,赵羽年幼,作为家人很容易陷入危险。所以老赵将自己的身份瞒得很紧。” 我愕然道:“等下师父,你怎么知道的?老赵既然没告诉你,你怎么突然知道这么多?” 吴聃耸了耸肩,说道:“你忘了赵振海了?塞点儿钱给他,什么鬼的私事儿查不出来。这又不费事。” 我无语道:“师父,没看出来你还挺八卦。” 第408章 卖花的丽江少年 这件事过去好几天,赵羽终于恢复正常,找吴聃道歉,说那天自己实在是太激动了。吴聃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我了解。” 我心中暗想道:“我们还没告诉你老赵是你爸呢……”不过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们也不知怎么对赵羽说,索性暂时不告诉他。 这几天段清水来找过吴聃,问是不是还想跟他一起去丽江。貌似自从吴聃和他师弟交给段老大钥匙之后,段清水对吴聃的态度好了不少。吴聃听段清水要去丽江,便立即答应道:“好啊,正想说跟你一起去呢。” 于是这次我们几个再度收拾行囊出发。这次我跟欧阳博请假,他倒是答应得很痛快,说我这次立了功,抓到廉贞,这几天又没什么大事,可以请假办点自己的事。不只是我,赵羽也想跟着去帮忙。于是我跟阮灵溪和赵羽,吴聃,段清水和苏淩外加一个唐心,这货是死皮赖脸非要跟着去的,一只狐狸小幂踏上征途。 去丽江倒是简单,一趟飞机就到了。下了飞机,迎面而来一派云南风光。就是这机场建造的也跟北方城市大不相同。复古的红色屋顶,延伸的大马路。路两边是绿树,远处连绵的远山和白云,好一派晴朗豪迈的风光! 等进了丽江,我顿时呆住了。我是从来没来过丽江的,只是听闻很美,但没想到身临其境之后更觉得震撼,比网上的图片更美。丽江古城在南宋时期就初具规模,已有八、九百年的历史。延续到现在,已经日渐繁荣。 街道依山势而建,顺水流而设,以红色五花石铺就而成。我们沿着街道往前走,四下观看了一下丽江古城的风光。段清水建议我们去四方街看看。他带着我们走到四方街的时候,我见四方街是一个很大的梯形小广场,五花石铺地,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其西侧的制高点是科贡坊,那是一座古典小门楼一样的建筑,看那风格很独特,三层门楼,映衬着蓝天白云,十分壮丽。段清水说,丽江这里先有四方街,后有丽江古城。丽江古城是在四方街为基础发展起来的古镇。 “传说中,有一片净土,住着古老的民族……每个人,都能歌善舞……”我忍不住想起孙楠这首歌,哼了几句。之后,我瞥见小幂在我肩膀上捂住耳朵,说道:“吵死了!” 我呵呵笑道:“不好意思,五音不全。” 段清水叹道:“可就在这个美丽安静的地方,居然发生了血案。” “就算发生了血案,这古城也还是一片宁静啊。”我叹道:“不知道有什么人忍心破坏这种美丽的地方。” 阮灵溪张开双臂,仰望蓝天,陶醉地闭上眼睛,叹道:“这里的空气都那么清新呀。” “清新什么,一股血腥味!”旁边一个打扫路边卫生的老人冷哼道。我们几个扭头看着他,见老人面无表情冷哼一声,瞥了我们一眼就走了。 段清水说道:“不必在意。想必是丽江血案的受害人亲属。自己家里的人被害,心中总是有些愤慨。” “路上的行人好像少了不少吧。”吴聃四下看了看,说道:“我想象里这边儿会有不少来旅游的,大街上到处是人才对。” “发生了这种血案,来的人能多么?”我叹道:“都怕了吧。”、 “那新闻我看了,太不是东西了,随意砍杀平民百姓,死了好多人。火车站血流成河。”阮灵溪皱眉道:“说是新疆恐怖分子,他们还都挺年轻呢,穿着统一的星月服装。说是衣服上还印着星星月亮的图案。真搞不懂这些人。” 吴聃看着段清水,问道:“你说你朋友也被砍伤了?” 段清水叹道:“是啊,我正打算找到住的地方后就去看看他。” 这时候,我听到经过身边的俩人议论道:“现在全城戒严不是么,都没见有个警察。” “你懂什么啊,现在便衣到处是呢,真正穿制服的警察在机场和火车站。当时那情况真惨,好多人被砍得七零八落,还有乱刀砍死的,还有一刀断喉咙的,网上看那图片真够血腥。唉幸好我那天没出门。”另一个人摇头道。 等两人走过去之后,我听到阮灵溪叹道:“真没劲,发生这种事,让人连欣赏美景的心思都没了。跟刚才那个大爷说的似的,像是空气中满是血腥味儿似的。” “真的有血腥味吗?为什么我闻到的只是花香?”突然地,有一个年轻的声音在我们身边响起。我回头一看,见一个穿着短袖春衫的少年人站在我们背后。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年人,十几岁的年纪,但是身材瘦高,样貌有点混血的感觉,脸色白皙,五官深邃,鼻梁尤其高。可最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仔细盯着看的时候,会觉得他的眼睛像是水晶一般剔透,泛着暗紫色的色彩,熠熠生辉。 我看得呆了一呆。一阵花的甜香味袭来。我见少年穿着纳西族的衣服,手中提着一只装满了鲜花的花篮。 “美女,要买花儿么?”少年对阮灵溪笑了笑,眨了眨眼睛。阮灵溪似乎也被这个男孩子的容貌给吸引住了,半晌后才回过神儿来,盯着篮子里的花,笑道:“这花很特别,哪里来的?” “自己种的。”少年笑道:“我跟母亲住在竹林里,院子里种满了鲜花。我还想以后长大了开一家花店。丽江这么美的地方不能少了鲜花和阳光。” 少年的笑容极其明朗,就像是天空最温暖的阳光。我忍不住也被感染了他的爽朗,不由自主地看了看他篮子里的鲜花。那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花种,但是每一束都很漂亮,芳香四溢。每一束花都被漂亮的纸包裹得很漂亮。 少年看着阮灵溪,又加了一句:“当然,丽江还不能缺少你这样美丽的姑娘。” 你妈,这么小的年纪就油嘴滑舌!我心中暗骂道。阮灵溪则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喜笑颜开地买下一束花。我正想挖苦她几句,却听吴聃突然对少年笑道:“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看你这年纪应该是还在上学吧?” 少年笑道:“我叫马筠,是纳西族人,本来是上过学,但是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啦。” 又姓马。我听到这个姓真心有点头疼。吴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半晌,说道:“那你爸妈呢?都是干什么的?” 马筠愕然半晌,可能没想到陌生人还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哎呦哎呦,你们在跟帅哥搭讪啊!”一进丽江古城就拉着赵羽到处闲逛的唐心返回来,说道:“这长得有点特别啊。” 马筠被我们这群人注意着略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半晌后便跟我们熟悉了起来。这少年人也很健谈,跟我们聊得极其开心。下午的时候,段清水跟苏淩去见他那受伤的朋友。马筠在四方街将鲜花卖完之后,便提议带着我们游丽江。这少年很热情,我们一直跟他逛到晚上才作罢。 马筠走之前,吴聃突然问道:“对了小伙子,你住哪儿啊?” 马筠笑道:“我住的地方倒是挺远的,不过我半小时就到了。跑得快。我的家就在丽江附近的一处竹林中。你们要去找我的话,就往西南的竹林走就行啦。林子不大,很快就能看到我们的小屋。” 吴聃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先回吧,说不定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少年于是对我挥了挥手,背起竹楼往远方跑去。这小子脚程还真快,十分钟后没了踪影,吓了我一跳。 吴聃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孩子不像是人啊。你们觉得不?” “不可能啊师父,他周身没什么特别的气场啊。”我说道。 吴聃说道:“这就是个问题。所以我想明天去看看这孩子的家人。” 第409章 隐藏的神秘符咒 我们逛到晚上,一起去了段老大找好的住处。这是一家很有民族风情的旅店。貌似老板也是个纳西族人,不过已经是汉化很严重的少数民族人民。旅馆内景致十分精致漂亮。旅馆两层木楼,所有的木楼旅社都是民族风的复古木楼,漆成檀木色。木楼围绕出一个四合院儿一样的方形院子,虽然院落不大,但是设计得匠心独运。上层是木质地板,下层则全部建造成了池塘的模样。最为精巧的是,在木质地板中间还有一方玻璃地板。玻璃地板上方设置了木藤椅,茶几,遮阳伞。从那儿一坐,喝茶看报,还能欣赏水下小池塘里悠然巡游的小鱼。 段清水财大气粗,整个儿给这个旅馆包下来。小旅馆不大,房间虽然也不算多,可只住我们几个人,那真心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旅馆老板热情好客,却很聪明,不多话,也不问我们来历去处,准备好茶点就到了最靠近门口的自己的房间,将整个后院儿都留给我们。 吴聃一屁股坐到木藤椅上去,翘着二郎腿儿仔细打量着后院儿,赞道:“这地儿好啊,漂亮。你看院子里这些紫色的花儿,还有一盆盆儿的兰花草,再就头顶还有古式的灯,艾玛,怎么觉得这么闲适。” 阮灵溪听了这话乐了:“吴叔,我怎么觉得被你一描述,这地方的美景都打折扣了呢?” 吴聃笑道:“我不成啊,语文小学生水平,不懂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反正就是美呗。” 别说院子这么美,走廊里也都有很精致的摆设和盆栽。我跟阮灵溪看了一圈,不由叹为观止。店老板在门前借着灯笼映出的柔光打扫门前的落花,见我俩一路走过来,便笑着打了声招呼。我笑道:“老板,您这地方真美啊。” 店老板笑道:“没什么,在我们丽江的每一家旅店里都有这么美的风景!” 阮灵溪笑道:“难怪网友们都说,来了丽江就不想走了。我现在就不想走了!二货,将来等你不做警察了可以来这儿买处小屋,咱们定居好不好?” 我笑道:“那你得嫁给我啊?” 阮灵溪脸色一红,冷哼一声不说话。店老板笑道:“我们丽江确实是一处很安宁的地方。从百年起便少战乱,因为都传说玉龙雪山有神灵庇佑这片美丽的净土。”说到这里,他突然神色暗淡了下来:“可惜总有人想要破坏这种宁静。” 我知道他暗指的是前天的血案,想起段清水今天去看受伤的朋友,大概晚上就有消息回来了。正想着,却真的见到段清水和苏淩从门外走了进来。没多会儿,我又见吵着逛街拉着赵羽逛了一下午的唐心也进了门。 店老板跟段清水打了招呼,很识趣地退走了。唐心大包小包地进门,还不忘空出一只手去拽赵羽。赵羽面无表情,估计已经放弃反抗了。一只胳膊被唐心拽着,另一只手中也提了不少包。 “我去,你们这是把整个丽江都搬回来了?”我吃惊地凑上去看。 赵羽立即说道:“她自己想买的,我是没什么兴趣。” 唐心于是将东西都铺排到院子里的茶几上。我一看,或,吃的喝的用的玩儿的穿的,应有尽有。唐心笑道:“明天可就是六一儿童节哦,在座的各位都有礼物。“ 我无语道:“儿童节你送我们什么礼物啊?“ 唐心翻了翻白眼,说道:“当然了,咱们都没有结婚,没结婚就是小孩儿啊,小孩儿就有礼物拿!“说着,唐心开始给我们分礼品。先是给我跟灵溪一对儿情侣木项链,估计是在某个旅游摊位小摊上买的。然后给段老大和苏淩两盒安全套……等她大大方方拿出来之后,我们都无语了。 段清水说道:“不用,你自己留着用吧。“我们于是更默了。唐心想了想,干脆转身塞给吴聃,顺便又从包里摸出另一样东西递给他。吴聃满脸黑线地拈着包装盒,问道:”不会是什么操蛋的东西吧?“ 唐心笑道:“你猜对了,还就是让你x的东西。“这话一出,语惊四座。除了司空见惯的段清水和万年冰山脸苏淩,我们剩下的人脸上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 赵羽揉了揉眉心,说道:“吴叔,你就当她神经病吧。“ 吴聃咧了咧嘴打开一看,顿时就又给塞回去了。灯光有点儿暗,我们几个都没看清,于是追问那什么东西。唐心骄傲响亮地回答:“自wei器!“我们几个连同小幂全部晕倒。 吴聃说道:“操他大爷,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唐心笑道:“你看啊吴大叔,你老婆走了,你又不娶别人,那怎么办,就得常备这个不是……“赵羽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拖走丢出去。一时间,我们默然了。段清水清了清嗓子,说道:“先吃饭,吃完饭我还有事情跟你们商量。“ 旅店老板准备的饭菜都是很有特色的丽江小吃。先是黄豆面,这属于丽江的招牌小吃了,汤底酸酸辣辣的,挺开胃;里面的炸黄豆十分松脆,口感极好。第二是丽江粑粑,面皮挺有嚼劲的。咸的甜的,风味独特。第三是东巴烤鱼,就是有点辣。然后我们都喝了点青稞酒。老板说是自己酿的,挺好喝,清甜,顺喉,10度左右,度数不高。吴聃说这直接能当成糖水喝。最让我们垂涎三尺的是烤全羊。我们几个人基本解决了一整只烤全羊。羊羔做的,肉质特别鲜嫩,烤的火候正好,外焦内嫩。膻味刚好。就着热的青稞酒再掺雪碧,爽!吴聃喜欢吃牛羊肉,直吃得眼神呆滞,连连赞叹说丽江真是个好地方,不仅风景美,吃的也这么美味…… 吃饱喝足后,店老板很体贴地给我们泡了茶送上来,说是消食解腻用的。吴聃打着饱嗝喝着茶,拍了拍自己肚皮,说道:“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一顿,这次来真是值了。跟段老大这种土豪做朋友真是好。“ 段清水笑道:“吴先生,吃饱喝足了,能不能帮忙研究前天发生的丽江血案?“我们一听这话,立即将目光落到他身上来。吴聃正色道:”怎么,这不是普通的恐怖组织袭击平民的暴力事件么?“ 段清水说道:“很多人这么认为,媒体也这样报道。可我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如果是新疆的恐怖势力搞分裂,可这些年来多半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也就是南疆那边,少数民族多,民族构成复杂,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可在丽江这边……别说很少有新疆人,就算是有,想将这里当作恐怖组织的基地也很难。因为对云南来说,他们是外来人,并不容易在短期内扎根驻足,熟悉环境。这样的话,一旦搞什么动作,想要全身而退也难得多。“ 赵羽闻言,说道:“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报复社会扰乱和平的行为呢?并未考虑到自己本身的安危,就像是自杀式恐怖袭击一样。“ 段清水摇头道:“本来我也这么想过,但是这一天我将所有网上能找到的血案图片都放大打印了出来。你们看看。“说着,他将打印出来的图片放到茶几上,让我们去看。我们几个分别拿了几张图仔细查看。我见段清水筛选带回来的都是有凶徒背影,或者侧脸,偶尔有些模糊的正脸的图。有几张倒也清晰,还有五张是落网的几个凶徒的正面图像,果然清一色的都是年轻新疆人,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少女。 我看了半天,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吴聃则盯着其中一张照片看了半晌。我凑过去一看,见他举着刚才我注意到的那个少女的侧影照片。这张照片算是清晰的,甚至能看清衣服上的图案。我瞧见衣服图案上有星月标志,但是还有一行看不懂的新疆字。 “师父,你发现了什么?“我问道。 吴聃沉吟半晌,说道:“这姑娘长得不错啊……“ “噗……“我无语道:”师父,你能关注一点正常的么……“ 吴聃想了想,说道:“我怎么觉得这行字有问题。“说着,他转而对段清水说道:”有没有这衬衫图案的特写?“ “有,“说着,段清水将一张放大后的图案图片递给吴聃:”我也特意放大了看,可没发现什么问题。“ 吴聃端详半晌,脸色由淡然变为凝重。我见他一脸严肃,小心地问道:“师父,你看出什么了?“ 吴聃说道:“我觉得这行字不是新疆字,虽然它看上去很像……这是一种隐藏的符咒,你仔细看,要斜过来看。“说着,吴聃将图片递给我。我不明觉厉,接过来按照他教给我的四十五度角斜着看。我歪着脖子看了半天,果然觉得这字儿好像是道符。可是又是不怎么常见的道符,我看不懂。 “这是驱尸符,是融合湘西赶尸人的秘法研究而出的茅山道符。这东西很少见,大多数茅山派弟子都不知道。“吴聃沉吟道,随即看了看认真听他说话的段清水:”段老大,这事儿恐怕不是简单的砍人事件,里面一定蕴藏了某种阴谋。“ 第410章 竹林幽居 “阴谋,驱尸符。”我愕然道:“可他们是活人吧。三十多个人,没听说里面有僵尸啊。僵尸能跟活人一样吗?区别很明显。” 吴聃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那个叫辛晓冉的同事?鬼判组织的卧底,死在断魂桥的那个?她是个活人,但是身体内被注射了僵尸毒。这样就呈现一种半人半僵尸的状态,有活人的思想,但是体能等方面比普通人好很多。” 段清水点头道:“三十多个年轻人杀了那么多人,砍伤一百五十多人,但是被警察抓住的凶徒只有六七个,剩下的几个都在潜逃,下落不明。这样看来这些年轻人似乎挺厉害。” 吴聃皱眉道:“剩下二十多个人下落不明?段老大,你的消息广,能查到这些人的来历和行踪么?我看网上公布了一部分凶徒的照片。” 段清水叹道:“暂时还没,但是我敢确定,他们并没逃出云南,甚至没有出丽江。因为出了这事之后,不仅是警方,我这边的人也留意了下消息。一则是我朋友也被砍伤了,二则我是云南人,本来就从这里出去的,我当年认识的不少朋友在丽江谋生计,我也不想他们出事,所以格外注意了一下。但是毫无消息,只是可以肯定没有出丽江。“ 我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能够肯定?“ 段清水说道:“这些凶徒都是新疆人,长相跟南方人和外族人差别太大,人群中十分明显。就算他们再怎么隐藏,你看那些网上的照片,他们眼睛的颜色也跟普通人并不相同,很容易分辨出来。海关,火车站,机场,都有我的人。可以确定,从事发之后到现在,没有新疆人出入丽江。警方那边的消息也是没有。“ “凭空消失,人间蒸发?“我诧异道。 阮灵溪突然说道:“对了,说起特别,我倒是觉得咱们白天遇到的那个少年很特别。他的长相,虽然说不像是新疆人,可是眼睛的颜色却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很特别。“ “你们说的是谁?“段清水问道。于是我们将今天白天在大街上看到马筠的事跟段清水说了一遍。段清水沉吟道:”也许只是个普通的卖花人而已。“ 吴聃此时说道:“不,我倒觉得他不像个人。“ “这怎么说啊师父?“我不解地问道:”遇见他的时候也这么说,可我看他的气质就是个普通人啊,只不过长得挺有特点而已。“ 吴聃沉吟道:“不对劲啊,我总感觉不对劲。等明儿个一早,咱们去他说的家里看看,我想去见见这小孩的父母。“ 我苦笑一声没说话,心想来这儿是陪段老大回老家的,师父您倒好,开始做起家访来了。 第二天一早,段清水很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去调查那几个凶徒的下落。吴聃很有兴致地邀请我们去找那卖花少年的家。我无语地表示真没兴趣。阮灵溪和唐心则很有兴趣。由于阮灵溪添油加醋地描述那少年有多俊美多特别,唐心也起了好奇心,想跟着去看看。苏淩横竖也没什么事儿,于是我们几个除去段老大之外,外加小幂,都往城南的竹林而去。 丽江古城比我们想象中大不少。丽江城离不开水。《木府风云》这个故事里讲过统领丽江的土司木家,曾经整修了全丽江的排水系统。每一条街每一个小巷都有特定的水道,通过设计师精密的计算,设计好角度和弧度,贯穿在一起,形成一整套相连的排水系统。下大雨不仅不怕淹,还能发出轻灵动听的流水声。等雨过初晴,走在青石路上,听着路边儿窄窄水道中的流水声,顿觉心情舒爽。这条水道的水就算在晴天也不会干涸,因为源头来自玉龙雪山和引了其他水道的水,终年流水不断,给丽江城蒙上一层温润的诗情画意。可最绝的是,这些紧密相联的水道最终的归处是木府的后花园。木府的土司通过这条秘密水道接收外来的各种密信。 我一边走一边给阮灵溪讲丽江的故事,阮灵溪听得很入迷,我也口沫横飞讲得越来越起劲儿。等到了城南,大半上午也过去了。但是到了城郊,我们便听到一阵清灵的流水声,远望去,满目绿色,竹林幽幽,心旷神怡。 “这竹林不错啊。“吴聃说道:”就是不知道大不大。“ 赵羽说道:“我出门前问过店老板,他说这里的竹林面积不算大,里面有几处住家,但只是零星散着三五户,人并不多。原本这边有一处小村子,但是丽江古城发展起来之后,很多村民都住进了城里,这城郊的竹林里也就没多少住户了。“ “还是住这儿有趣啊,有竹林,清泉,说不定里面还开满了山花。“阮灵溪憧憬道。 “好个头,有趣个屁啊。“我翻了翻白眼:“没网没电的,干点儿啥都不方便。比如不能玩lol。”阮灵溪很鄙视地瞪了我一眼。 进入竹林之后,暑热褪去,清凉的感觉笼罩下来,让人神清气爽。可走了一段时间,突然天空一阵闷雷声响,似乎就要下雨了。 “糟糕,忘了带伞了。”阮灵溪叫道。 我说道:“那就赶紧走,找到那个小孩儿家里借着避避雨呗!”于是我们几个只好加紧脚步往竹林深处赶。没走几步,天空果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幸好雨不大,可淋得久了也觉得湿漉漉浑身难受。 所幸走了没多久,我们便瞧见一处竹林中的小楼。它出现在一条小山路的旁边,十分精致,竹篱笆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面种满了各色奇花异卉。我们停在小院儿的门外,刚要敲门,苏淩却突然低声说道:“等等!” 我问道:“怎么了神仙姐姐?” 苏淩盯着满院子的花,说道:“院子里的花草很奇特,药性比较大。有一些甚至是抑制僵尸毒的。” 我愕然道:“抑制僵尸毒?我去,这农家小院儿居然也有懂药草的人?” 苏淩说道:“不仅懂,恐怕比我厉害。我见许多花的品种我从来都没见过。我猜测是这园子的主人自己研制栽培出来的。” 吴聃听罢,冷笑道:“我就说这小孩的爹娘一定不是一般人。马筠这小子从头到脚透着怪异。” 阮灵溪说道:“你们也太敏感了吧,那小孩才十**的样子,能怎么着。“ 正说着,我见隐隐有人从竹楼里走出来,便示意他们噤声。没多会儿,就见竹门一开,马筠撑着一把伞走出来,惊讶地看着我们笑道:“没想到你们真来找我玩啦?“ “或,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吴聃笑道:”这天不凑巧哈,下雨了,你看能不能让我们进屋去躲躲雨?“ 马筠笑道:“当然可以了。我刚才在二楼看到你们过来,就来开门啦。“ 阮灵溪笑道:“你眼神儿倒是好使。“说着,我们几个陆续进了院子。走进院子之后,近距离打量了一下那两层的竹楼,但觉得清雅无比。竹楼的二层上挂着复古的灯笼和白纱帘,静静垂挂。纱帘下是一处小窗台,上面也摆满了盆栽。窗户下还卧着一只正在午睡的黄色小猫。 我仔细盯着那竹楼看了半晌,没发现气场有任何不同,不由有些怀疑吴聃的推测。他会不会是草木皆兵了?就在这时,马筠热情邀请我们进屋去坐。于是我们几个往正堂走。正走到竹楼门口的时候,吴聃突然停下脚步。这时候,从屋里走出一个女人,正巧跟吴聃打了个照面。 第411章 意外之人 我着意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只见她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穿着红白相见的纳西族单衣,头上倒是没有戴那些纷乱的头饰,只是将自己一头长发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了一只缀着银色流苏的老银风格的步摇。不施粉黛,容貌不算很美,却让人看起来特别舒服顺眼,并且这女人周身散发着一种很奇怪的,说不出来的气质。 小幂突然从背包里钻出来,也站在我肩膀上看着这个女人。再看吴聃的脸色却更为奇怪,盯着人家瞧个不停,就好像见到老熟人一样。说起来我不认为他在这个地方还有认识的人。 但是看那女人的神色,虽然比较柔和,却很疏离,似乎并不认识吴聃,但是吴聃莫名的注视也让她觉得有些尴尬,便笑了笑。马筠见状,立即走过去对那女人说道:“阿妈,这是我的朋友,昨天刚认识的。” 那女人怔了怔,随即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笑道:“外面下雨,几位进来避避雨吧。” 她的声音清甜,还挺萝莉,一点儿也不像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我疑惑地打量着这个女人,心想这得多小结婚生子啊,儿子都这么大了……我见吴聃依旧愣着,便拽了他一下,问道:“师父,你看什么呢?!” 吴聃这才觉得失态,笑了笑:“不好意思,好像认错人了。”那女人看了他一眼,面色淡然,并未说话。我们几个进到屋里,马筠便跑前跑后地给我们上了茶。话说他的动作真心很快,我忍不住问道:“马筠,你会功夫么?” 马筠刚想说话,却听那女人淡然道:“去弄点果脯来给客人吃吧。”马筠答应一声,转身去了。阮灵溪笑道:“您别这么客气。” 马筠母亲笑道:“你们是远方来的客人,我们应该热情招待才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木地板微不可闻地“噗哒”一声响,回头一看,那黄色小猫从二楼上跳了下来。小猫看到小幂,十分不友好地发出“喵呜”一声叫,微微弓起身子,冷冷地打量着小幂。 我心想都说猫和狗眼睛特别,能看到阴魂。难道他家的猫也看出端倪?小幂也不示弱,对着猫瓷牙咧嘴。我无语地看着这货,一巴掌拍他头上去。你一人类好意思跟一只小猫斗气么。 “过来,别吵。”马筠妈妈喊道。小猫于是收了凶狠的神色,乖乖地跳上她的膝盖,团在腿上。 苏淩此时突然笑了笑,说道:“夫人,您花园里的花儿真漂亮。” 马夫人笑道:“我和我儿子都喜欢花,没事就自己研究种花种草。等明年再去城郊开个小花店。” 吴聃看着她,问道:“马夫人不是丽江人吧?” 马夫人抬起眼睛看了看吴聃,摇头道:“我就是丽江人。” 吴聃说道:“那你本名叫什么呢?” 马夫人笑道:“我叫付宁,是本地人。丈夫去世了,就我跟儿子住在这里。” “付宁啊。”吴聃点了点头。赵羽看着他们俩,似乎也觉出一点怪异来,但是没说话。苏淩也静默不语。我更觉得尴尬。但一旁的唐心却开始了。 就见唐心走到吴聃和付宁跟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疑惑地问道:“请问你们俩人认识吗?” 付宁笑道:“我就是这山野间的村妇,从来都没出过丽江,哪儿能认识你们。” 唐心说道:“可我怎么觉得吴老头好像认识你?” 付宁怔了怔,说道:“那就是认错人了吧。” 吴聃笑道:“确实跟我的一个故人长得很像。”我一听这话,问道:“师父嘿,你的故人还真不少。你跟我说说,除了魔女姐姐,你还认识哪个?别是跟恭叔一样,走哪儿都是前女友。” 吴聃笑道:“别说,这位夫人长得还真像我前妻。”前妻?我突然想起甩了吴聃跟人跑了的那个女人,好像叫什么金熙来着。我于是做了一下联想……如果这个夫人就是当年的吴聃的老婆,那这儿子谁的……吴聃喜当爹了啊喂!想到这里我笑了笑,不可能这么巧。金熙是天津人,这女人则一口南方腔。就算是当年的那女人,乡音难改,说话间总是会带出北方的天津味儿。可这位夫人一点儿都没有天津口音。 付宁听了吴聃的话,也只是笑了笑,没做回答。吴聃则开始没完没了了。只见他喝了一口茶,起身踱步到客厅里,看着墙上一幅画笑问道:“这是你儿子的画作?” 我们的目光也跟着吴聃落到客厅侧边儿挂着的一幅卷轴画上。那画是水墨画,画的好像是付宁在院子里浇花的情景,神色安详宁静,身边的小猫在花丛里追蝴蝶,生动的意趣跃然纸上。虽然这幅画很简单,情景也没啥大的蕴意。但是笔法运用自如,神韵捕捉到位,水平挺高。 付宁起身,将小猫抱在怀中,走到吴聃身后笑道:“确实是筠儿闲来无事画的。” 吴聃似笑非笑地回头看着她,说道:“夫人还说自己是个山野村妇,可一个村妇怎么能有这么高的绘画造诣,指导自己的儿子画出这么一幅很有专业水准的画作?” 付宁微微皱眉,不过旋即还是笑了:“哪儿有,这是他跟外面的教书先生学的画。” 吴聃看着她,笑道:“夫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到底是谁,你不认识我了么?” 付宁微微一怔,却像是有些心虚地垂下头去。但是语气却冷淡下来,说道:“不认识,您是认错人了吧。” 吴聃说道:“你不叫付宁,你是金熙,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在婚礼前跑了。逃婚我可以理解,过去这么多年我也不想追究。” 付宁豁然抬起头,问道:“那你怎么能肯定我就是你那个什么未婚妻子?按你年纪来说,这件事过去了应该有十几二十多年了吧。二十年没见面,你怎么能确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吴聃笑了笑:“承认了?误会了啊,我真没想找回你来。我只是想说啊那个……”说到这里,吴聃看了看竖着耳朵细听的我们,挥手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事跟马夫人说。” 唐心顿时一副很落寞的表情:“吴叔,正想听听八卦……”赵羽一把将其拖走丢出,动作十分娴熟。此时,我跟阮灵溪面面相觑,也被吴聃赶了出来。 在门外屋檐下站着,我们几个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满园的鲜花。我看着天空落下的雨滴,心想这真是浮生若梦啊,随意一走,吴聃就能遇到前未婚妻?可我觉得人家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会不会是吴聃认错了?但是最后那马夫人的话语也很意味深长,又似乎是承认了自己是金熙这个事实。 艾玛,这到底多纠结!我想着去偷听一番,却见马筠端着小托盘过来了。我对灵溪耳语几句,让她挡住马筠,跟他聊天,我自己则去蹭到窗户下偷听吴聃和马夫人的对话。我跟着吴聃和阮灵溪都学过功夫,加上之前也练过,学武之人耳朵听力还是不错的。尤其这是夏天,隔着半掩的窗户细听,也能勉强听清楚零星半点的对话。 我凝神细听,只听吴聃低声问道:“你真的是金熙?” 付宁认也不否认,却反问吴聃的身份。吴聃简单说了说自己来丽江的意图和自己是身份。半晌后,付宁说道:“我看你不是个坏人,也没有说假话唬我。所以我相信你。不过我看你也是个道法高人,如果你肯帮我做一件事的话,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吴聃的有些讶异,却又说道:“我想知道是什么事,如果是违法乱纪的就算了哈。” 付宁笑道:“当然不会。” 第412章 鬼抬轿(1) 吴聃问道:“你让我帮你做什么?” 付宁说道:“我看你应该是个汉人,懂道法是么?” 吴聃好笑地说道:“我懂不懂你不知道么?” 付宁不以为然地继续说道:“不知道你会不会风水堪舆之术?” 吴聃说道:“风水堪舆属于道家的宿土一派。我学的是茅山派道法,不过这几派相互贯通,倒是也懂一些风水类的东西。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付宁微皱眉头,说道:“丽江城里一户人家……我想让你去给他们看看风水。” 吴聃问道:“哦?他们家有什么怪事发生?” 付宁说道:“丽江城中有一户人家,排行兄弟三人,老大下面儿子两个,老二一个儿子,老三一个儿子。但近年,人丁突然稀少了,先是老大的两个儿子都生了女儿,老二的儿子头胎也是女儿,但是夭折。老三的儿子也生了一个女儿。这家的老人比较喜欢男孩,想要一个能将本家香火传接下去的儿子,可是几个儿子再也不能生育,生下来的这些女儿们,就算活到现在,也一直病怏怏,小病不断。我怀疑他们家祖坟出了问题,可是我对风水之术并不十分精通。不知先生能不能帮这个忙?也好保他们家的孩子平安。” 吴聃听完之后,说道:“就这样?“ 付宁笑道:“当然就只是这样而已。难道你还以为我要你杀人放火不成?“ 吴聃沉默半晌,说道:“这户人家是你的亲戚?“ 付宁说道:“不是,我在这里没有什么亲人,只有我和我儿子。“ 吴聃“哦“了一声,说道:”既然是能帮人的好事,我当然同意。什么时候去看?“ “等雨停吧。“付宁说道:”看这场雨怕是要下一阵子了。“ 说到这里,两人似乎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听得没劲,便从窗户边儿挪开,走到屋檐下去。这时候,我听马筠正滔滔不绝地跟阮灵溪介绍他种出来的那几个盆栽。这货整个儿一花农,还给这些花都取了名字,什么“明月珠心”,“九天玄女”,“血痕”之类,听了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阮灵溪似乎还真听起了兴趣,指着另外一盆白底,但是花瓣儿泛着微蓝的花儿问道:“那盆叫什么?” 马筠说道:“这个是普通的白兰花做了点小手脚养出来的。这是我的新实验品,很成功是不是?” 我凑过去一看,笑道:“成功个屁啊,还渐变色儿。”让我想起于正那版被万众吐槽的小龙女衣服的裙摆。马筠听了之后有点讪讪,不过倒也没生气。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冷哼道:“二货你什么欣赏水平啊,我就觉得那盆最清雅。”随即她对马筠笑道:“甭理他,他懂什么啊。” 马筠笑道:“灵溪,那你觉得这花取什么名字好呢?”我擦,灵溪!!什么时候变这么亲近了?? 阮灵溪倒是一点儿不觉得意外,很自然地说道:“你自己取吧,我可没这么风雅。” 马筠想了想,说道:“你的名字很好听,我记得唐朝有个叫顾况的诗人写过一首七绝诗,诗的名字叫《从剡溪至赤城》。灵溪宿处接灵山,窈映高楼向月闲。夜半鹤声残梦里,犹疑琴曲洞房间。不然,就叫灵溪花,怎么样?” 我擦,现在钓妹子居然用这么不要脸的手段?!我在一旁正想挖苦讽刺一番,却见阮灵溪惊奇道:“你不是纳西族人吗?居然能背下来连我们汉人都记不住的唐诗!你从哪里学的啊?” 马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妈教的啊,她很厉害,什么都会。” 阮灵溪赞道:“真的很有才华!” 我顿时汗了。扭头一看赵羽和唐心,见这俩很难得的一致看着我,面露遗憾。唐心笑道:“艾玛,二货你再不管管,你家灵溪就跟这个小帅哥走了。” 我撇嘴道:“一个男的整天风花雪月念小诗词,像不像男人啊。” 阮灵溪冷哼一声说道:“人家这叫才子,有本事你也把刚才那首诗背下来啊!里面还有我名字呢,你都不知道。” “我背那玩意儿干什么?我又不当诗人!”我无语道。正说着,门一开,吴聃跟付宁走了出来。吴聃见我们几个凑一起聊,便笑道:“怎么,你们几个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唐心立即笑道:“吴叔,你徒弟媳妇都要被这小帅哥拐跑了。” 吴聃笑了笑:“这正常啊,这不母子俩都挺像的。”我一听这话心中暗乐,心想吴聃是在讽刺付宁,或者说金熙跟别人跑了还生个儿子这事儿。我看吴聃的神色,似乎早就把这事儿给放下了,或者本身对金熙的感情就不算太深,知道了真相之后也没什么反应。 付宁则当没听见,干脆跟吴聃装不认识。我看着付宁,总觉得这女人很神秘。按照吴聃的说法,她不过就是个小村长的女儿,说得好听点儿就是长得还算好看的村姑,不可能受过绘画,种花种草,功夫多方面的系统教育。我有点怀疑是吴聃认错人了。但是神奇的是,又好像没有认错,因为对方并不完全否认。总之是个很奇怪的女人。 这场雨断断续续真的下到了傍晚才停。我们在付宁家里吃过晚饭,吴聃说自己答应付宁去丽江城里一户人家看看,问我们是不是要一起。唐心对看风水不感兴趣,拖着赵羽留在家里跟马筠看家。赵羽无奈,只好留下。于是我跟阮灵溪和吴聃,付宁一起往丽江城中走。 没想到付宁的脚程也挺快,我们没用多少时间又回到丽江古城中。夜色下的丽江城别有一番韵致。尤其是新雨初停,空中弥散着清新的气息。大街两边儿的房屋店铺纷纷亮起红灯笼,一眼望去,柔软的灯光映着青石板,来往的客商和旅行人的身影顿时诗情画意起来。 阮灵溪赞叹道:“丽江真的好美啊。” 付宁附和道:“确实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我叹道:“真没想到这么美的地方也有人想方设法去祸害。” 付宁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是指的前几天的血案?” 我撇嘴道:“可不是么,凶徒到现在也没找到。不过血案过后,丽江城里倒是还这么安详平和,并没给民众造成多少恐慌。” 付宁笑道:“现在远方来旅行的人是少了许多。无论是否有血案发生,无论是否昨天有人死,有人伤,第二天太阳一升起来,活着的人还要努力活着,要谋生的小贩还是会出摊叫卖,店家依然会沏好茶等着客人。过往的行人依然会在新鲜的水果摊位前停下,小孩子们依旧会缠着大人买玩偶。姑娘们还是会被美丽的衣服和胭脂水粉吸引住……因为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在心底中向往美好的东西。”听了她这番话,我突然由衷生出一阵暖意来。也许她说的对,人活着就向往美好,拥有希望,所以经过血案和恐惧的丽江,依然保有宁静和美好。 我们跟着她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付宁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条小巷里的一户人家说道:“我们到了,就是那家。” 我停下脚步一瞧,见付宁指着的是一处二层小楼的居民住房。依然是古香古色,似乎有些年头了。门前也挂着红色的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第413章 鬼抬轿(2) 这房子本来很普通,是丽江古城中千万座风情小屋中的一座而已。可这小屋特别的地方在于建筑风格。我跟吴聃学过一些风水堪舆之术,虽然谈不上精通,但是基本的风水知识还是懂的。比如这户人家,从外面看来整个院子也不算小。东西两院,房屋高大,中间应该还有一处院子,但是这个院子的房很矮小,形成两大夹一小的局势。这个局势并不吉利,这在风水学上叫做“两鬼抬轿”,从外观上看,这仨地方就像两个大人抬一个小人。五行八卦中,震离兑坎四方皆为阴地,现在这其中两处却高处对中间的院子做成了围势。这样的话阴气聚集不散,形成了鬼抬轿的凶相,家中夫妻容易起口角,重则则出现流血杀亲事件。 若要解决这个问题倒也不难,首先修路以通向更低处,可导阴气消散。最好的是,在低处正好有人气或阳气较旺的处所,如警察局,政府,学校,游乐场等等。或则家里花钱立祠堂,以供当地阴灵,且在祠堂附近不要住人。 曾经在天津我也见过这样鬼抬轿的凶相。那是西青区某个小村子一户人家,由于家庭纠纷和矛盾,外加别的原因,一村子的人死了一大半。后来村子里的老人辗转找人请了吴聃去看,吴聃这才带我去给看了看风水。我们仔细观察了那个村子几天,整体风水极差,地气很阴、很乱、很差,树木死亡枯萎很多,勉强活着的花木也都无精打采。村里原来两个大水塘和一条小河流,也已经干枯了很久了。我跟吴聃花了几天时间四处勘察,竟然发现这个村子是风水学里很凶的一种局:四鬼抬轿。那村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竟然曾经是四个庞大的坟地,四个坟地其中俩曾经是乱葬岗,三年自然灾害饿死病死的人都丢在那儿。经过多年岁月变迁,村民只是将那些无主的白骨给用土掩埋在地下了,也没处理。剩下的两处坟地则是本村和邻村的公共坟地,埋葬的都是死去的村民。然后那个村子却正在四个坟地的正中,更为厉害的是,村子的变电设备又在村子的正中间,加强了灵界的磁场。而村里的两条主要公路正好在村子的两个边界上,而村里那个变店站下有一个自然形成的土包。当时村民整修房屋,或者是在家里种植蔬菜瓜果需要泥土的话,都习惯去挖这个土包的土,结果挖土的人不是无辜的意外死亡就是生大病去层皮,下场都很惨。其实这个土包就是一个地穴,也就是阴穴,正好是接通灵界的地方,阴气很重。那次我跟吴聃真心忙活了大半天,先去掉了那个阴穴,也就是土包。挖之前开坛做法,呼黑白无常,燃五支香于坛前,若是三长两短则大凶。总之那时候废了好大劲给改了村子的风水,如果改不了,必须搬家,否则村子的人绝逼的死绝。 没想到这凶局居然又出现。好在这个二鬼抬轿的局势比那个天津的村子好多了,不至于被坟地围着。杀伤范围不会那么大,而且看这屋里没有什么死气血气之类,顶多气场颓败点儿,应该还没死人。 吴聃当然也很快看出了这宅子的凶相,咂舌道:“二鬼抬轿,这宅子建造得不咋地啊。” 付宁问道:“吴先生看出有问题了么?” 吴聃说道:“当然,一看很明显。”说着,他给付宁简单解释了一遍。付宁倒是一听就懂,连连点头道:“没错,这其实是我说的那户人家的三儿子的住处。老人去世后,其他两个儿子就从这大宅子搬走了,另外住去别的地方或者去了外地,只有这个小儿子住在老宅里。所以这是他们家的主宅。我想如果有问题的话,不就是出在祖坟,那就是主宅。既然吴先生确定是这宅子格局的问题,那就明白了。“ 吴聃说道:“这一家夫妻关系怎么样?“ 付宁摇头叹道:“很不好。早年为了谋生,我曾经跟这家的夫人一起在一家绣房干过活儿。后来人工刺绣没落了,丽江又发展很快,绣房倒闭,我们也就各自谋生了。但是我跟这家夫人的关系却还不错,偶尔有往来。我知道她自从婚后,便常跟她丈夫吵架,有时候甚至动起手来。后来有了小孩,生的是个女儿,丈夫不满意,他俩关系更糟糕。我怕出事,就请先生来看看。“ 吴聃看着她,笑道:“出事,你是怕出人命吧?之前不肯告诉我详情,是怕我不想惹麻烦就不来看?“ 付宁笑道:“很多人都怕麻烦不是么?尤其是这种人命官司。“ 吴聃咂舌道:“我想我确实认错人了,你跟我以前认识那姑娘一点儿也不一样。“说着,吴聃指着那宅子说道:”这宅子可以取乾坤流转之型来破解。丽江多水,如果取泽水之气化转山,取雷火之气生风,就是房屋居用两分,以门窗改风气走向,厨房和洗浴的地方分出高下,再在细微之处做详细的调整,使败亡之气可以流转它处散开,解一时之急。如果有时间可以再做大的改动。这倒是比较简单。“ 付宁笑了笑:“那就请吴先生亲自解释一下,我并不懂这些。”说着,付宁上前去敲门。我觉得这女人有些神秘,一直不曾十分信任她。于是我低声对吴聃说道:“师父,你不觉得这女人奇怪么?” 吴聃看着付宁的背影,满不在乎地对我笑道:“如果她不奇怪的话,我就不跟着来了。“ 我愕然道:“师父你心底对她一直持怀疑态度?“ 吴聃冷笑道:“是啊,一切都很巧合,这女人神神秘秘,说话又不坦率,我故意跟来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正说着,我听到那宅子们吱呀响了一声,似乎有人从里面慢慢打开了门。我跟吴聃也走了过去,但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露出半边儿身子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我们。当她目光落到付宁身上时,倒是和缓了神色:“你来了啊。“ 付宁皱眉道:“你怎么这幅狼狈的模样,他又打你了么?“ 那女人叹了口气,将宅门敞开。我定睛一看,吃了一惊。只见女人头发乱蓬蓬的,似乎是被人抓拽出来的,额头有伤,贴着几道创可贴。身上穿着居家服,由于是夏天,露出了胳膊,我瞧见她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十分难看,看来是被自己丈夫打的。我心想也就是中国传统思想里有一句“家丑不可外扬“这话,这要是放老外身上,早就以家暴的罪名将老公给告上法庭了。打成这样还忍着。 那女人看了我们一眼,问道:“这几位是?“ 付宁笑道:“是我远房亲戚。对了,我正想求你个事儿。我那地方住不开这么多人,就想让他们三个借住在你们这儿……反正你家空着不少房间,能不能凑合腾出两间来?“ 那女人想了想,说道:“可以是可以,就怕我们家这位又要发脾气不给客人好脸色看。“ 付宁笑道:“没关系,就住两天他们就走了。“ 那女人才咧嘴笑了笑,对我们说道:“进来吧三位。“我跟吴聃和阮灵溪于是走进院子里。一进院子,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只觉得一股阴风从门前穿过,正巧吹过我的脖颈。黑沉沉的院子里虽然挂了几个灯笼,但是灯笼光似乎穿不透院落的阴影似的,恍恍惚惚地摇曳在夜色里。院子里原本有一颗树,可现在落了满地的叶子,就像是遭遇了秋冬严寒天气似的。 院门一关,四下沉寂下来,我们几个似乎被隔离在某个阴冷的空间。我咂舌看了看四周,突然瞥见二楼走廊闪过一道人影,正慢慢地移动。我抬头一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姑娘悄悄走在二楼走廊,夜色笼罩下看不清她的脸。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见她正巧停在一个悬挂在二楼栏杆边儿上的灯笼前。灯笼的光扑到她的脸上,我看到她正低头看着我们。灯光渗透了红灯笼的红色,扑到人脸上,半张脸被映红,五官覆盖了阴影,平添了几分狰狞,就好像我的头顶上方悬挂着一张鬼脸似的。 我撇了撇嘴,赶紧将目光移到别处,心想这一家子怎么各个一身鬼气。大概是住的地方太阴了,阳气正在被削弱吧。 第414章 鬼抬轿(3) 这一家人女主人愁眉苦脸神经质,家里唯一的女儿又阴沉得跟鬼一样。不知男主人是个什么德行的。能将女人打成这样绝逼不是个好鸟。我估摸着能给人打得浑身是伤,怎么着也得是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结果等男主人一出来,我颇觉意外。 这男人个子是挺高,但是很瘦,浑身没有几两肉。眼圈发黑,打着呵欠,脸上泛着不健康的青灰色。我皱了皱眉,这形象我在某些地方见过。还在警校的时候,我们会学各种刑侦破案知识,也会去许多地方观摩参观。比如会学法医课,去停尸房观摩尸体解剖,了解人在死后一段时间内的尸体变化等等。当然也去过戒毒所,见识过那些瘾君子都什么模样。眼前这个男人很显然也是个瘾君子,吸毒吸得还挺厉害。 男人脾气显然不好,一眼看到我们,皱眉道:“你们哪儿来的?!” 女主人说道:“你吼什么,这是付宁的亲戚,我让他们再咱们这住一晚上。” 男人面色不悦,刚要发作,吴聃转手丢给他一包烟,顺便塞给他几百块钱:“我们付钱住哈哈。兄弟,打扰你们了。” 那男人一看钱,顿时脸色缓和了不少,问道:“这几百块钱足够住个不错的旅馆了,怎么想着住我们家这破房子?” 吴聃笑道:“我们就是喜欢丽江的风土人情,看你们家这个宅子有点儿年头了,你夫人正好又是我亲戚的朋友,所以就求她带我们来问问。” 那男人摆手道:“好说好说,住吧。东西院的房子都空着,我们三个就住在中间院子里。你们看着随便挑个,我让我婆娘给你们打扫出来。”住中间,我靠这正是两鬼抬轿的节奏啊,难怪一家三口一身晦气和鬼气。我见吴聃这次居然这么舍得花钱,看来他是看出这宅子有什么问题,非要住一晚上试试看了。我于是走过去低声问道:“师父,咱们不喊赵羽他们来住么?” 吴聃说道:“不用,这点小事我们几个就能搞定了。”说着,他回头对付宁说道:“你呢,住下还是走?” 付宁想了想,说道:“跟你们住一晚。”吴聃于是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吴聃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好像跟付宁还挺有默契,不知俩人都认知到了什么。我回头去看阮灵溪,见阮灵溪也是一头雾水。再抬起头去看那个鬼一样的小姑娘,却见那女孩已经不见了。 女主人去给我们打扫客房的时候,付宁跟我们介绍了一下这户人家。这家人姓郭,刚才那女孩叫郭爱。这位郭大哥原来是个酒店老板,在城里开了几年酒店后倒闭了,之后就在家做点小生意,反正饥一顿饱一顿。老婆在外面给人当厨师,基本都是她在赚钱养家。自己家这个男人还不争气,吸毒,常偷了钱去买毒品。上次被抓了戒毒所去了,放回来后还是不改。这个叫郭爱的姑娘整天不说话,在城里上中学,但是性格似乎很孤僻,放学回家就喜欢窝在屋里不出门,也不准爸妈进她屋里。付宁偶尔见了她,跟她打招呼,她也并不理会。 “这老宅子一直是郭家的?”吴聃四下打量了一番,说道:“看起来有不少年数了啊。” 付宁说道:“不,几百年前是当地一个富豪的宅院。那富豪似乎是个汉人,为了逃避官场争斗躲到这地方,建造了这处宅子。原本的宅院格局不是这样,但是丽江前几年雨水较多,宅子屋漏,郭家前人就将宅子重新翻修了。但是他们不懂风水,就将这宅子修成了这样。” 我低声对吴聃说道:“师父,这宅子里处处都是鬼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鬼抬轿的格局汇聚起来的,还是宅子本身衍生出来的。既然是几百年的宅院,总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这地方吧。会不会藏着什么恶鬼?” 吴聃想了想,说道:“晚上看看再说。”这时候,郭大嫂也给我们整理出了几间房间出来。由于一楼的房间返潮,墙上长了不少霉斑,于是我们几个的房间都被放在了二楼。二楼中间的一间房是我的,旁边是阮灵溪的房间。吴聃住在我的另一面隔壁。付宁则跟郭大嫂住一起。 我们沿着木楼梯走到二楼。二楼整个是连着的,东西院儿连同中间郭家住的那座小院子。我站在我的房间门口扶栏俯视,见斜对面房间亮着灯,貌似是郭爱的房间。隐隐的台灯光芒将她的影子映在木窗上。我疑惑地看着那扇窗,心想这大夏天的二三十度,这姑娘的房间怎么也不开窗通风透气?不嫌热啊? 吴聃走到我身边来,看了看那房间,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看什么呢?” 我说道:“师父,你看那姑娘多奇怪,大夏天关窗关门,真不嫌热。” 吴聃说道:“世上什么人没有啊。都去休息会儿,我看今晚应该不怎么太平。” “今晚么?闹鬼?”我苦笑道:“师父你是安排我们睡在这儿抓鬼啊?” 吴聃点头道:“差不多。不过这时间还早点儿,十二点的时候起来看看。现在才八点四十。睡一会儿正好起来活动筋骨。” 我见吴聃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也就不再担心,走了这么多山路倒也累了,于是想回屋去睡觉。我进屋之前,吴聃喊住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二货,千万别跟徒弟媳妇换房间啊,你那房间比较阴,姑娘受不了。” “哎,师父你这什么意思啊?!”直觉上我好像又被吴聃坑了?!吴聃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摆摆手,直接往房间走了。气得我不行。我心想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哥我怕过谁。 想到这里,我推开房间屋门。只觉得一股冷飕飕的风吹了过来。我打了个哆嗦,往屋里看了看。房间里没亮灯,隐然能看到四壁空荡荡,只有正中一张八仙桌,上面居然还放着一盘早就干瘪腐烂的水果。我顿觉晦气,心想这户人家是多不在意自己的住家,水果腐烂了都不知道丢掉。关键是摆在这正中的一张八仙桌,怎么看怎么让人联想到鬼片里那些供奉死人画像的供桌。我摸了半天,打开屋里的电灯。昏暗的光线照射下来。这正屋里的电灯还是那种很古老的电灯泡,外罩上蒙满了灰尘。灯光灰扑扑的也似乎沾染了尘埃一样,勉强能看清屋里的东西。我走到八仙桌跟前一看,见八仙桌挨着的石灰墙上有一道长方形的痕迹,显然是这个地方挂过画像。不过画像也不一定就是老宅子主人死去的先人,也许是神像。 走进卧室的时候,我见卧室也够简单的,有一张复古的大床,床上放着简单的被褥和枕头。床头边儿有个木柜子,可以放衣物等东西。走了一天山路很累,我也没的多想,脱了鞋子往床上一躺,慢慢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冷。打了个寒噤坐了起来,赶紧摸手机看看几点。吴聃说十二点的时候可能有异常,是不是有鬼来了?摸到手机一看,果然刚好跳到了00:00分。但是四下却挺安静,窗户开着,二楼上的灯笼未灭,正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罩着窗外朦胧的夜色。 真的很冷。我打了个冷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次奥,什么鬼地方!我心中暗骂,想着还是先关了窗户再说。于是我走到窗前,手正要拉上窗扇的时候,眼睛不经意地向底下院子里瞥了一眼。 第415章 鬼轿 我走到窗前的时候,院子还一片昏黑。但是等我伸手要去拉上窗扇的时候,却发现院子里突然有了光亮。我低头一看,就见院子正中停了一顶泛着红光的轿子。轿顶是银色的,轿盖、轿帏为皂色。八个轿夫,影影绰绰,可是仔细一看,却都是纸人! 轿子泛着红色,应该是里面点着灯。但是这坐轿的会是什么人呢?我端详着院子里的轿子,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看轿子的样式,应该是清朝时期三品以上及京堂官员。鬼官?我琢磨不定。 就在这时,我见那轿子的轿帘一挑,有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人是个低眉顺目的女孩,清朝侍女打扮,梳着简单的发髻。我见她挑帘伸手,扶了另一个人出来。我见后出现的那人梳着清朝的大辫子,书生打扮,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面色挺白净,看上去倒是挺像是个学者。但是鬼轿子里出来的肯定是鬼。这货应该是个鬼学者。我见这鬼沿着走廊就要走上来,心想我该作何反应?不过看他的样子,一脸和气,似乎不想跟我拼命,于是也没做什么动作。 就在这时,这鬼书生走到我身前,而他身边的侍女则递上一张纸来。我见那鬼冲我笑,便问道:“你这什么意思啊?” 书生鬼笑道:“在下复姓纳兰,命中无子,因此放了祖宗神像在祠堂供奉,日日求盼一子。后果见君来,祖宗庇佑。如果签下这份契约,你便能做这古宅之主,纳兰后人。在院子古树之下有纳兰祖上宝藏,可全归于你。” 啥玩意?宝藏??我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大体意思是明白了。这位清朝鬼官员,或者说是鬼书生复姓纳兰,很可能是纳兰容若纳兰明珠这一族的亲戚。这货说自己没儿子,让老子给他当儿子,这样古宅就是我的了,古树下的宝藏就是我的。我接过那张纸看了看,没懂写了啥。都是繁体字,不过多半应该是让我当他儿子吧。 “你开玩笑啊你,知道我谁吗?平时鬼都喊我爷爷,你敢让我当你儿子?!”我气愤道。我当鬼的儿子,役鬼之术我白学了么我?! 鬼书生说道:“你真的不肯签?” “签你妹,就算是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签!开什么玩笑啊,老子是能驱鬼灭鬼的,凭什么给鬼当儿子?!你给我当孙子还不错!”我啐道。说着,契约往地上一丢。 那鬼书生顿时狰狞地变了脸色,对那鬼侍女使了个眼色。顿时,我听到耳边儿传来一阵呼喊声。我扭头一瞧,吃惊地瞧见阮灵溪居然被吊在窗外。 “恶女!”我吃了一惊,心想这鬼损招够多! 此时,我见吊着阮灵溪的绳索慢慢燃起鬼火。我想去扑灭,那鬼书生却说道:“给你一点考虑的时间。若这绳索一断,她便会坠楼而亡。” 我靠,鬼也会来这一套!我顿时冷汗就下来了。我看着恶女紧张的神色,心想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都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有些鬼能够在梦里迷惑人心,让人以为发生的事情全部是真实。假如在梦中死了,但是实际上肉身没死,可灵魂一旦相信了死亡的真相,从此沉睡不醒,过一段时间,人也就真的死了。 多半这就是一场逼真的噩梦。但是一旦绳子烧断,阮灵溪坠楼,她一旦相信自己真的会摔死,那么肉身就会传来剧烈的如坠楼的疼痛。随即神经休眠,长久下去就会导致死亡。我打了个哆嗦,见绳索快断了,便说道:“好,签就签,没什么大不了!”想来这个鬼是想儿子想疯了,见了年轻男的就要人当他儿子。 于是那侍女又将契约捡起来递给我,顺便递给我一支笔。可当我拿过这只笔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劲。放眼前一瞧,吓了一哆嗦。这尼玛就是一只死人的手指,上面还沾了人血,看得我心惊胆战。此时,阮灵溪喊道:“二货,不能签!这两只鬼肯定不是好东西!!“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鬼书生,见他的神色越发狰狞。我怕他对阮灵溪下手,于是狠狠心想签下自己的名字。正当我拿着这诡异的死人手指要往那份契约上签名的时候,突然听到夜空中爆发出一阵难听的歌声。 “哦吧刚囊style!刚囊style!!那届愣大萨龙欧银噶叫gin姚家~!考皮哈加内要舆论阿拉噗高一嫩姚家~!巴米嗷秒心酱一byu高我几嫩姚家~~~~古老板酱因嫩姚家~~~!!那嫩撒啦黑!!那街的罗马肯大厦弄ong呼撒啦黑!!可必须一同缴纳往下来领了撒拉黑!!吧米嗷喵西甲你怕家吧你嫩撒拉嘿!!!……哦哦哦哦吧刚囊style !!刚囊style!!哦哦哦哦吧刚囊style~!!eh-sexylady!!哦哦哦哦哦……“ 我次奥,鸟叔的《江南style》!这阵歌声配合音乐,完全没踩中鼓点。最重要的还是那歌声,破锣嗓子一样,十分难听。那俩鬼忍不住都捂住耳朵,我见状赶紧去拽阮灵溪。可就在这时,我感觉眼前一黑,所有的一切忽然消失不见! 但消失的只是影像,这难听的《江南style》依然响起在耳边,而且有越来越响之势。我打了哆嗦,猛地从床上翻身起来,半晌后意识清醒过来。环顾四周,我还是躺在这屋里,刚才那果然是一场逼真的噩梦。 下意识地扭头一看窗户,冷不丁地撞见窗户上正贴着一张脸,吓出一身冷汗!这张脸泛着红光,紧紧地贴在窗户纸上,似乎正在偷窥我的房间。灯笼的红光映在那鬼脸上,涂上一层恐怖的血色。 大概那鬼脸意识到我在看它,立即从窗前消失了。我心中暗骂,心想睡前明明开着窗户,难道我起来梦游关上了?很可能那噩梦里我还做了点什么动作。于是我下床几步蹿到窗户前,推开窗户看了看,窗外无人,阮灵溪的房门也关着,可是隔壁吴聃屋里却传来一阵阵《江南style》的神曲歌声。 吴聃那破锣嗓子一吼,真心很难听。我忍无可忍地出了门,走到吴聃房门前,砰砰砰地砸门:“师父,半夜你唱什么呢?!” 吴聃在屋里喊道:“门没关,进来!”我一推,见门果然虚掩着。此时,阮灵溪也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门:“怎么这么吵?” 我瞥见客厅里吴聃正跳骑马舞,嘴里还在嘶吼。抱歉我实在不觉得他在唱歌。手机放在一旁,一闪一闪的,似乎是在放《江南style》的伴奏音乐。我跟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进门关上房门,问道:“师父,你到底怎么想的,半夜唱歌?人都不用睡觉了啊?” 吴聃看了看我俩,这才停下来,关掉音乐,说道:“怎么样,刚才梦里不错吧?” 我吃了一惊,想起那噩梦,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梦?” 吴聃笑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梦,但是我看到那个叫郭爱的小姑娘半夜不睡觉,在你窗户下蹲着。可她的脸色很不正常,眼睛直勾勾的,分明是鬼上身的模样。我心想一个鬼蹲你窗户下肯定不安好心,万一要是在梦境里害你和徒弟媳妇就不好了,所以就吼你们起来。” 我无语道:“那你不能去敲我房门吗?半夜唱歌很奇怪好吧?” 吴聃说道:“我敲你房门可以,徒弟媳妇怎么办?半夜去敲人家小姑娘房门?像话么?所以干脆唱了。” 第416章 恶鬼附身 “我靠你半夜鬼吼就为了把我俩吵起来?!”我愤怒道。mb这种事情直接敲门又怎么了?? “不光是这样啊**。”吴聃说道:“鬼怪也都会怕《江南style》这种流传的神曲。比如现在街头巷尾唱着的那个《伤不起》,这些传唱许久的歌,虽然对人类来说很庸俗,却是驱散阴气的利器。” “鬼怕神曲?”我吃惊道:“这怎么个意思啊?” 吴聃说道:“万物有灵,比如日本有言灵之说,美国也曾有著名的鬼娃新娘。人的执念,信仰,诅咒怨恨将会衍生一种灵体,灵体也分善恶。歌曲,文字,绘画,如果被万人瞩目,都会产生一种灵。比如那副著名的杀人少女画像。《江南style》这种神曲庸俗是庸俗,可是它被千万甚至上亿人传唱,也会衍生出一种灵气。这种灵气则是凡尘俗世的烟火气,类似于阳气,是鬼怪这种阴体东西的克星。阳春白雪的古典音乐也有灵,但是这种玩意一般老百姓欣赏不了,能欣赏的人极少数,况且千百年传下来的东西总有点阴不拉几的,这种脱俗的东西鬼怪不怕,有些鬼怪甚至喜欢这种韵律。比如传说中能引来凤鸟伴舞的各种琴技高超的琴师。一则是这逼确实弹奏得好,二则是那种音乐的灵属阴,有灵气的生灵和鬼怪喜欢。” 吴聃这番话让我想起很久之前,我的手机铃声也救过我一命。那时候是慕纱这货将我骗进一个鬼围墙里。关键时刻恶女来电,铃声是神曲《爱的供养》,于是我顿时从鬼魂幻境中清醒过来。 吴聃问我梦里的具体情景,于是我跟他和阮灵溪复述了一遍。阮灵溪听罢,吃惊道:“你跟我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吴聃说道:“这不是梦,而是鬼将你们的生魂给拘出来了。看来这儿的鬼胆儿不小,岁数也不小,不然道行不会这么深。咱们得给他抓出来。”说着,吴聃跟我俩往郭爱的房间走。但是房门开着,房间里空无一人。 我问道:“师父,你确定有恶鬼附身在这女孩的身上?” 吴聃点头道:“应该是,先找到她再说。既然你在梦里听那鬼说院子古树下有宝藏……那说不定这老宅里下面有暗室之类的。“ 我们仨的目光一致落到院子里的那棵古树身上。这棵古树真心没啥生气儿,虽然是夏天,但是半边儿叶子枯黄,半边儿还算葱绿,可是歪歪扭扭,长得十分纠结。我们仨从木楼梯下来,到院子的时候,见付宁从中间正屋走了出来,说道:“出什么事了?“ 吴聃疑惑地向中间院子张望了一番,说道:“郭氏夫妇呢?“ 付宁说道:“我用了点儿草药让他们睡着了。“我跟吴聃互相看了一眼。吴聃对我使了使眼色。我知道他是让我看看屋里是不是有死气或者血气。会不会是郭氏夫妇出事了。但是我观察半晌,虽然中间院落没有点灯,但是没有一丝死气或者血气,郭氏夫妇应该没出什么事。于是我对吴聃点了点头。 “有没有看到那个小姑娘?”吴聃问付宁道。 付宁摇头道:“没有,她不在屋里么?” 吴聃说道:“不在。算了,先看看地窖再说。“于是我们几个走到古树下仔细看了看。付宁问道:“你们找什么呢?” 吴聃沉吟着对我说道:“恶鬼引生魂做幻像,说什么让你签契约,实际上就是为了占用你的身体。一旦签下,很可能就附身到你身上。但是它要引生魂出现,就需要耗费不少灵力。他一直没出这个宅子,说明这个宅里有什么东西牵制着他,也让他身上的阴气不能持续加重。“ “所以师父的意思是,这个恶鬼正在某个地方补充阴气,调理生息?“我问道。 吴聃点了点头,说道:“八成是在古树附近的地窖里。“我们四个于是绕着古树转了一圈,踩了踩地面,没发现什么不妥。吴聃抬头看了看树枝树头,随即指着脚下某处说道:“开始挖吧。” 我们在院子里找来一个铁铲,由于只有一个,吴聃就指挥我开始挖。我甩开膀子挖了七八分钟,很快挖到一处铁皮盖子。将土拨开一看,见那门上没锁,就随便盖在上面。于是我俯身要去拉那门的把手。吴聃却突然拦住我,说道:“当心啊。”说着,他拿过我手中的铁铲,慢慢伸过去,猛地将那铁门拨开。随即示意我们几个退后。 就在门开的一瞬间,我瞧见一缕缕浓重的黑气从门内冒出,不由脸上渗出冷汗。这要是我去拉铁门,估计就会被这鬼气还是尸气的东西给扑着,说不定当场就丢了半条命。虽然说学过马络羽的一点役鬼之术,但是我还没研究明白如何控制阴气,完全凭感觉。对于外来的鬼气和尸气,我依然没办法破解。 等那鬼气冒完之后,我们四个凝神敛气看着那地窖的洞口。半天没反应,什么东西都没出现。吴聃慢慢地蹑手蹑脚上前,正想探身去看看,却突然见一只黑青色的手猛地从地窖口中伸了出来,抓住地窖口的边缘。 我和阮灵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付宁在一旁喊道:“吴先生当心!”我不由无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她居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似乎是见惯这情景似的。一般村妇哪儿有这种胆量? 但是这个时候我却没心情去细想,因为地窖口慢慢伸出一颗头来。这头正是郭爱的脑袋,但是这脸色和神情,却宛然一只厉鬼。 只见郭爱的黑眼圈更深了,脸色青白如石灰,眼睛泛红,冷冷地盯着我们,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唇边的血迹,让我不由打了个寒噤。因为在她张嘴的那一瞬间,我瞧见她的口齿和嘴唇上满是血迹。鲜血是哪儿来的?!地窖里难道有死人?! 吴聃猛地将随身背着的古剑抽出,赫然道:“你命数已尽,快从这孩子的身体里滚出来!!”说着,他将手中古剑猛地插入那恶鬼面前的泥地上。我似乎感觉到平地卷起一阵寒风,古剑剑身上寒光流转,逼人的剑气扩散而出。 那恶鬼附身的郭爱打了个寒噤,却仍然不服,对着吴聃瓷牙咧嘴,疏忽间从地窖里腾身跳出,落到吴聃跟前,扑身就是一抓。吴聃闪身躲过。这恶鬼附身的姑娘却像是狼妖一样,双手去抓,张嘴就咬,虽然动作毫无章法,但是动作极快,下手又狠。我见她向吴聃接连扑过来,吴聃不想伤及他俯身的这个郭爱的肉身,便连连躲闪,躲到树后。这恶鬼一个扑空,手抓到古树上,赫然留下五道清晰的抓痕。我吃惊地瞧着那抓痕,见古树上的抓痕居然还冒着黑气,很快地将树皮腐蚀出五道深深的抓痕。 “师父我来帮你!”我忍不住喊道,心想这要抓在吴聃身上,吴聃身上的烫伤又得加上伤疤,这就更残了。虽然本身就长残了,但是变得更残这让人怪伤感。说着我就要用请神这一看家本事。 还没等我摆好造型,吴聃立即喊道:“不行!这恶鬼的魂魄已经跟郭爱的魂魄融合在一起,你如果请神,两个都得形神俱灭!”我一听这话头皮都炸了。这岂不是打不得也骂不得么? “那怎么办啊师父,想想办法!“我喊道。正在这时,那一直抓不到吴聃的恶鬼突然恼羞成怒,突然换了目标,猛地向一直紧张地站在旁边的阮灵溪扑过去。恶鬼的动作十分迅疾,一道黑烟一闪而过,即刻奔到她的跟前来。 第417章 地下杀机 我见那恶鬼跟阮灵溪距离十分之近,眼见着这货就要抓到阮灵溪。我也没多想,直接上前将阮灵溪扯到一旁,护在身后。但是胳膊却没躲过那恶鬼的一抓,这一下直接给我挠胳膊上了。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我回身一拳捣在那恶鬼附身的郭爱身上。本以为会将这身材瘦弱的小姑娘给推出去,却觉得这一拳好像是砸在钢筋水泥塑像上一样,差点儿就给我手骨砸碎了。 我疼得差点儿掉泪,骂道:“这什么鬼东西!“吴聃此时不知从院子里哪个地方捞出来一个绳子,做了个绳套给这郭爱套中腰身,往古树边儿上拉。我心想抓了这个郭爱有屁用啊,牵制了肉身恶鬼不就跑出来了么?不过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郭爱身上附着的恶鬼并未脱离肉身而出。我帮着吴聃将郭爱给绑到古树上去,无奈地看着她瓷牙咧嘴地对我们发狠。 我问吴聃道:“怎么办师父,总不能一直绑着她吧?为什么她见了我们突然发狠却不害这宅子里的郭氏夫妇?“ 吴聃说道:“这八成是个古代的厉鬼,一直没去投胎,现在想着重生呢。郭氏夫妇都不是好的人选,你年轻力壮的抗折腾,他当然喜欢你这样的。可能这玩意被地窖里的什么东西给压制着,所以不能轻易动弹,否则早就出去害人了。现在他不敢出来,是因为知道咱们俩懂捉鬼,出来肯定死。现在藏在人的肉身里以为我们不能拿他怎么样。“ “那我们下地窖里看看?“我说道:”既然里面有东西压制着他,也许我们能找到捉他出来的办法。“ 吴聃点头道:“没错。“说着,他让阮灵溪把神女弩取下来,将那几只神女弩箭尽数绕着古树插在泥土中,将郭爱围绕其中,顺便又在几只神女弩上贴了符咒。我瞧见一圈金光围绕着郭爱,见那恶鬼也不怎么舒坦,一个劲儿地冲着我们示威咧嘴。 “行了,应该跑不出来。”吴聃笑道:“咱们下去看看。”阮灵溪看了看被绑在树上的郭爱,说道:“真的能行么?” 吴聃说道:“放心,就算时间长了不成,一时半刻的他是不会跑出来的。”说着,我们四个便跳下地窖里。这地方高度不算高,但是对一般人来说,从这高度跳下来保不齐会崴脚。可付宁却很轻松地纵身跃下,说她不会功夫,外面那恶鬼附身的货色都不会信。这时候我见吴聃不说破,我也就没多话,而且这地窖里的情景也立即吸引住我的目光。 地窖里居然点着灯。可是这灯光却不是一般的灯,而是点的长明灯,跟古墓里的灯光差不多,不知是人的尸油还是什么东西做成的,长燃不灭。除了这个,地窖里堆了一些纸钱冥币和纸人元宝等玩意。我不由心中纳闷,上前翻动了一下,才在一堆纸钱里发现一些文件资料和旧的证件。原来郭氏夫妇之前开酒店赔了,然后居然想起做寿衣店,可惜经营得也不好,关门了。剩下的这些东西就被丢在地窖里。这堆冥钱里有营业执照等等。我想起那恶鬼说,将地窖里家里的宝藏留给你,我次奥,敢情是留给我一堆死人钱,骗小孩呢,得亏我没签。 除了这个,在两盏长明灯中间挂着一幅画像,是个穿着官服的清朝男人,看模样居然是我梦境里遇到的那货。原来墙上的画像被挪到了这地方来。但是显然郭氏夫妇并不想供奉这老宅的先人,而是请了一尊佛像放在这画像前方的供台上。佛像不知是铜做的,可能很有些年头了,现在满是铜锈。也许正因为佛像蒙尘无人打理,加上这地窖里阴气十足,佛像的力量慢慢减弱,这恶鬼才逃了出来,附身在郭爱的身上。 “怎么办师父,好像这就是那恶鬼。”我说道。 阮灵溪说道:“咱们扯下他的画像烧掉是不是就能烧死那个恶鬼?” 吴聃摆手道:“不行,这样的话郭爱的灵魂也要跟着受伤,万一死了那就是咱们的罪过。” 我不由着急道:“这动他也不行,放着不管也不行,那到底要怎么样?”吴聃想了想,刚要说话,却听到一阵轻微的声音从地窖里传来。不只是吴聃,我和阮灵溪,甚至付宁也听到了。 付宁低声道:“地窖里有什么东西在响?是老鼠么?” 吴聃低声道:“不,像是人的脚步声。”说着,他一扯我和阮灵溪,示意付宁跟我们藏到那堆冥钱后面去。我们四个于是躲到堆成山的冥币后,仔细看着外面的动静。有长明灯燃着,自然能看清地窖里的情景。刚才我们几个只注意那画像周围了,并未发现其实在画像侧边儿还有一道油漆成黑色的铁门。由于这铁门的颜色跟泥土十分接近,我们居然没有立即发现。 此时,脚步声在铁门后停下,似乎有人开了门。就在这时,我见有两个人走到灯光下,随后掩上铁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我不由捂了捂鼻子。这时,借着不算明朗的灯光,我赫然看清来的俩人的模样。 这俩人居然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模样,看上去年纪比我还要小。穿着一身黑衣,但是手上沾了血。模样太有特点了。深邃的五官,高挺鼻梁,浅色的眼睛,这尼玛是新疆人啊。 我赫然想起丽江城血案,不由心中打了个突。难道他们是恐怖分子之一?不对,之二?那些没有落网的杀手暴徒,就连段清水都没找到他们的藏身地点,却没想到他们藏在这里!这老宅子地窖后面是什么呢?似乎是一条暗道。那么暗道通往哪里? 我仔细盯着俩人,听他们用方言交谈了几句。或者说是新疆话,一句没听懂。之后两人走到佛像后,摸索半天,从那佛像后面摸出一道折叠的铁梯子来。 擦,这还有梯子……看来这群人早就知道这地方。这俩人摆正梯子往上爬上去。我跟吴聃面面相觑,决定暂时不轻举妄动。吴聃低声问付宁道:“这俩bk的说什么呢?” 付宁低声回答:“似乎在问郭爱去哪儿了。记得郭爱爬出来的时候嘴上沾血么?我猜测她是靠着吸血来维持体内的阴气。有些恶鬼在阳间太久,阴气会被阳气消耗,只能靠这种邪术维持。这两个人就是给郭爱提供活人让她吸血的。看来他们跟郭家,或者跟附身在郭爱身上的厉鬼有某种默契。” “糟了师父,郭爱被我们绑在外面,如果他们发现了,岂不是知道我们在地窖里?!”我说道。 吴聃很淡定地说了一句:“废话,所以现在我们要做一件事。”说着,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我问道:“什么事?!” 吴聃立即奔了出去,喊道:“沿着地道往前跑!”我们仨下意识地跟了上去,我边跑边心想,怎么就不能从地窖里出去跟他们干一场?俩杀手难道还弄不死他们?但是当我刚随着吴聃钻进地道的时候,我就听到身后一阵轰然巨响。吴聃一把将还在门口的我拉过来,哐啷一下将地道的门闩别上,继续向前逃命。 我恍然明白:这老家伙在俩人下来的时候就看清他们腰间带了不少手雷,算准了要炸塌地窖把我们几个埋进去,顺便给地道里的人报信。难怪刚才惊鸿一瞥中我觉得那俩新疆人腰间挂着东西,却没多想,真没想到吴聃这货眼神儿够毒的。 铁门之后轰然巨响,一阵阵尘土从地道顶上散落。阮灵溪喊道:“咱们这么一直跑能行吗?!万一有埋伏呢?!” 吴聃边跑边说道:“放心,这地方一般是用来逃命的。泥土都是新挖的,应该没什么时间设计机关埋伏。我们唯一要注意的是,别被人从黑影里跑出来砍了!” 第418章 魂兮归来(1) 匆忙之下,我只好跟着吴聃一路向前逃跑。但是外面那场爆炸声果然是引起了藏身杀手的注意。正往前跑着,暗影里突然有几个人举着砍刀冲我们砍了过来。这地道里却没什么灯光,我们只能听脚步声辨别位置。我将恶女护住,说道:“当心些!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货色!” 阮灵溪低声道:“我知道,别以为我的功夫是白练的!”地道里空间不大,暗影中拳脚声,痛呼声,兵器划过泥土墙壁发出的钝响声不绝于耳。我摸出手电,冲着冲过来的人猛地打开手电筒。警用手电光线很强,在一瞬间能将人眼睛晃得看不见。在打开手电向前照的这过程里,我见来了的人足有十多个,但是手电一晃,对方捂住眼睛的过程中,我瞧见他们的眼中泛着红色光芒。 僵尸眼?!我立即对吴聃喊道:“师父,你可能猜对了。他们跟辛晓冉一样都是半人半僵尸的怪物!” 吴聃说道:“废话,我发现了。”说着,他从包里摸出几张道符速度挨个按在那几个人半人半僵尸的脸上。由于地道里空间不大,那几个半人半僵尸的怪物动作再快,也挪不开躲不掉,吴聃的这几道符咒倒是都给那几个半人半僵尸贴住了脑袋。 贴住之后的情景,我感觉十分逗逼。符咒在额头附近突然发出一道金光,如电光一样笼罩住那几个人全身。接下来这几位就跟触电了一样好一个哆嗦,没多会儿冒了一阵黑气出来,一个个晕头转向地瘫倒在地。 “我靠,这就完了?”我吃惊地看着满地哼哼唧唧的凶徒说道。 “那还能怎么着。”吴聃说道:“他们这点儿人就这么些本事而已。并不是完全的僵尸,很可能是像辛晓冉一样被注射了僵尸毒。这些人应该还不如辛晓冉,本身没有道法,无非拳脚功夫有一些,所以僵尸毒不能完全与本身融合。先别说了,拽俩出去问问怎么回事。” 于是跟吴聃一人拖起一个,一边儿拽着他们一边儿往暗道尽头走。这条暗道还挺长,有几个分叉口。走到一个岔口的时候,我跟吴聃都停了下来,不知往哪儿走比较好。我问吴聃道:“怎么办师父,哪儿对?” 吴聃说道:“我哪儿知道去,这还真不知道……要不剪子包袱锤?”我刚想吐槽,突然听到我们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隐隐有人的呼喝声和火把的光亮闪动在我们跑过来的地方。 “糟糕,那两个人找帮手来了。”阮灵溪着急道:“怎么办?随便走一边儿吧!” 付宁此时突然说道:“跟我走,右手边的路!”说着,她先从我们身边挤过去了。吴聃对我们点头道:“行,跟着她!”于是我们四个继续逃向前方,我还得拖着一死猪一样沉的半人半僵尸,心中那个郁闷。好在我们几个体力还都不错,付宁别看年纪大点儿,尼玛动作这个快啊,阮灵溪都没追上她,只能一直跟在她的后面。我心想敢情马筠那小子是遗传,这一家子跑起来都快。 跟着马筠呼哧呼哧跑了半晌,好像是将身后那群逗逼给甩远了。吴聃为了阻拦那些半人半僵尸的脚步,便让阮灵溪边跑边在路上撒糯米,顺便给暗道两壁贴了镇尸符。没多会儿,我们终于看到了暗道前有光亮闪过,同时我还听到了一阵水流声。等到了尽头一看,这暗道口居然长满了水草。一池碧水就在暗道口下方,敢情这是挖到河边儿来了。但是等凑过去的时候又觉得不大对劲。河边儿似乎有隐然的灯光。 “这是哪儿啊?”我低声问道。 付宁低声道:“好像是一处宅子的后花园。你们等等,我先去看看。” 吴聃一把抓住她,说道:“等等,万一外面有危险呢。你别去。” 我顿觉吴聃一股英雄气概,刚想称赞一句:“师父你居然想先以身涉险试探虚实”的时候,吴聃立即加了一句让我吐血的话:“让我徒弟去试试看外面安全不。” 又坑我!!! 虽然心中无限吐槽,但我依然上前,将头探出暗道口看了看。只见外面确实是一大片池塘,池塘上甚至还生长得层层叠叠的睡莲。夜风轻拂,清新的荷香扑鼻。我试了试水,不算凉,便轻轻下了水,拨开睡莲往前游了一阵子,扒住岸边停了下来。仔细听了听,岸边安静无人,便爬上岸。 等站到岸上之后,我立即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往前望去,烟锁重楼。前方地势比我这边低一些,能隐然看到一处处重叠的古宫殿。汉白玉基座雕刻精美,恢弘磅礴,使我恍若置身于皇宫紫禁城之内。我靠,莫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丽江木府?! 看着眼前的宫殿建筑,我突然有种莫名的激动感。这重重院落,怎么也得有近百座建筑,这可是八百年丽江古城的心脏所在!木府,尽管它只是一座土司的宅院,但它的奢华与恢宏,并不亚于紫禁城!灰瓦白墙,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间池水相映,与月色交融。荷香扑鼻,既有紫禁城的威严,又有南国的秀美,一时间竟然让我呆看半晌。 只听吴聃低声喊道:“二货徒弟,你看到什么了?!” “我靠师父!”我顿时一激动就喊出了声,直到发觉声音太大便降低了声音:“师父,你知道这什么地方吗?这特么的是丽江木府!!是木府的后院儿!!” 吴聃骂道:“他妈你是来参观的还是逃命的,有人吗?上面有没有人?” 我回道:“当然没人,有人我能在这儿废话么?你们上来吧。”水声响动,吴聃阮灵溪和付宁从河水中游了过来。我疑惑地看着付宁,心想行啊,水路两栖,什么都会,不错啊,这哪儿是村姑啊,这简直是全能忍者火影的节奏啊。仨人游上来的时候,吴聃和阮灵溪将那俩半人半僵尸的货色也给拖上岸来。刚才为了逃命,我已经将俩人给砸晕了,防止他们俩半途反抗耽误事儿。现在俩人跟死猪一样躺在地上不醒人事。 “这暗道怎么会通往木府?”阮灵溪吃惊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吴聃看了看四周,说道:“丽江木府原本是当地土司的私家园林,现在是国家的旅游景点,白天游人不少,但是晚上没有人。如果想藏身的话倒也不错,谁也不会想到一帮砍人的凶徒会藏在丽江的心脏位置,最热的旅游景点里。” “这怎么藏啊师父,大白天旅游的人不是很多么?”我问道。 吴聃翻了翻白眼,说道:“这些人是半人半僵尸,有僵尸的属性,白天可以在封闭的环境内睡觉,晚上出来行动。这里虽然都是开放型的地方,但是水下呢?池塘水底可以藏身,因为这些凶徒有僵尸的属性,能够在封闭的环境中存活很久。也许在池塘水底或者暗道里就有潜伏的凶徒。不过我更好奇一件事——” 说着,他将脸转向正在扭衣角水渍的付宁,说道:“你怎么知道走哪边暗道才能逃出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那三条岔路,也许另外两条是死路,藏了其他的秘密或者是东西,也或许是凶徒的藏身地点。但是,三分之一的概率你怎么就能选对呢?别告诉我是你的直觉,骗我**徒弟可以,骗我没门。”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这时候你还想着损我。但是这个问题确实也让我对付宁起了疑心,于是盯着她,看她怎么说。付宁很淡然地理了理头发和衣襟,说道:“我不知道从何说起。首先想跟你说的是,我对不起你。“ 我一听这话,心想这什么节奏?!什么情况,承认自己是金熙了吧??是吴聃未婚妻了吧?让吴聃喜当爹的那个女的了吧?! 第419章 魂兮归来(2) 我十分八卦地竖起耳朵听,发现吴聃还有不少不能说的情史,不由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别看现在长得残,大叔从前是美男。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但是吴聃却眯起眼睛打量着她,问道:“你难道不是金熙?” 付宁苦笑了一声,说道:“说起来你也许不信。这肉身是金熙,但是我不是……也就是说,我俯身在金熙的肉身之上。” 我靠,借尸还魂?!不对,借尸还魂是借的尸体,尸体保存不了多久,总会有尸斑,总会发臭。可这货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模一样。再怎么会掩盖和保存尸体也不可能给自己打造得这么有声有色。 “你的魂魄是别人,是跟金熙调换了么?”吴聃问道。 付宁说道:“没有这么简单。我想金熙是很喜欢你的,我在附身之前曾经看到过她在镜前梳妆,准备嫁衣。可是那是她生前最后的镜像……” “金熙死了?!”吴聃神色一冷:“你杀了她?!” 付宁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也是杀人凶手之一。” “我靠师父,我听不懂,你们能说地球语言么?”我着急道。这要打哑谜下去什么时候能将事情讲个明白? 付宁说道:“很简单。原本死的应该是我,但是我的魂魄一直被人吊住,跟肉身一起冻在冰层之中。可后来冰层断裂,肉身被埋,我的魂魄只能漂浮不定。最后被人召唤回,强行赋予了另一个肉身。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我愕然道:“这……付阿姨,你是说你原本死了,但是有人不想你的魂魄离开,于是利用道法封印住。后来肉身复活不了,只好将你的魂魄又放在了另一个肉身里,也就是金熙的身体中?那金熙的魂魄呢?” 付宁叹道:“魂飞魄散。为了瞒天过海,不被鬼差发现借尸还魂的真相,金熙的魂魄已经被人打散。我本以为我是在她死亡的前一瞬间阴差阳错地俯身在对方身体内的,可后来我却发现真相并非如此。是我害死了金熙。” 我有点晕,吴聃则像是听懂了一般,说道:“能有这道法的可不多见。借尸还魂,借了尸体还魂简单,可借活人的肉身却很难。” “这是为什么啊?”我问道。 吴聃说道:“活人肉身,就算是魂魄刚离体,也会有阳气残存,鬼魂很难马上进入。所以借尸还魂一般是借的死透的,散尽了阳气的尸体。但是借了尸体还魂,肉身必然还会腐烂,所以有些人会想到借活人肉身。但是除了要做法抑制住活人肉身的阳气之外,还得保证在那人灵魂离体的瞬间让另一个魂魄马上进入。这个时间差必须要精准,否则差一秒则前功尽弃。这比较难。就算是这两点都做到了,最后一点也很难。那就是必须要找对了八字相合的肉身。就跟器官匹配一样,十分麻烦。” “付……阿姨,那这个让你‘复活‘的人是谁?“我问道。金熙是二十年前吴聃的未婚妻,距离现在……眼前的付宁至少得四十加了。可是看她的模样却比实际年纪年轻十岁以上,搞得我真心不知道喊姐姐还是阿姨的好。 付宁并未说话,而是看着吴聃。我和阮灵溪见状,也不由自主地看着吴聃。我心想这不可能吧,难道付宁说的是吴聃?!尼玛除了魔女姐姐和金熙之外,难道吴聃还跟另外一个女人纠缠不清?!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啊亲!! 吴聃则脸色淡然,端详着付宁,说道:“你这个人懂绘画,古典诗词文学,而且是专家。你儿子的画作,出口成章证明了这一点。我相信他根本就没有上过学,所有的东西都是你教给他的。同时,你还懂草药,这一点从你给郭氏夫妇下迷药就能看出来。第三,你懂武功。脚程轻快,下盘稳,功夫底子不弱。第四,你懂道法,虽然看不出深浅,可是居然对僵尸和恶鬼这些东西见怪不怪,可见之前见过。第五,也就是最神奇的一点—“吴聃说到这里,不由很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你应该第六感十分敏锐吧?“ 付宁笑了笑,不置可否。我问道:“师父,这又哪儿看出来的?“ 吴聃说道:“刚才在地下三岔路口的时候,她并不是真的知道三条暗道通往哪里,而是凭借感觉找到了出口。“ “我靠这也行?“我吃惊道:”难道是跟小满一样的预言能力?“ 吴聃说道:“很可能。具备这么多特点的人,想必你们都听说过,也就知道金熙身体里存放着的是谁的灵魂。“ “尼玛谁啊?“我无语道。肿么个情况,吴聃也喜欢跟赵羽一样卖关子了? “臧清宁!“阮灵溪却突然喊了出来:”难道是马靖城的恋人?!“ 我吃惊地看着吴聃和付宁:“是吗,是那个臧清宁?!是段老大的族人?!” 付宁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臧清宁。我的魂魄没有死,依然藏在这副肉身之中。” “那就是马靖城召唤了你的魂魄,然后给你换了身体是么?”臧清宁点头道:“没错。” 我突然想起马筠,心想难怪这小子气质诡异,原来是无敌小僵尸的货色。如前所说,世间万物有其秩序。比如人鬼殊途,人与灵,与妖不被允许在一起。僵尸这种就属于妖类,或者是半鬼半妖孽的尴尬体。为什么人鬼不能相恋,不可一起呢?打个比方。臧清宁现在属于活人,但是马靖城是僵尸王。这俩人的后代不一定是什么类型。也许是正常人,但是几率十分小,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可能,俩人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个怪物。看上去是半人半僵尸体,但是却浑然天成,很可能在成长的过程中发生变异,变成具有特异功能的种类。比如孙悟空就是很特殊的存在,为什么神仙佛祖们都不待见他?费尽心思招安?因为它太多变数,不好掌控。天地秩序害怕这样能带来变化的生物。别小看某一个微小的变数。比如蝴蝶效应,也许一个微小的变数就能带来毁天灭地的力量。 再比如法海为啥总跟白素贞和许仙过不去?并非法海不懂爱,法海说不定还暗恋小青呢,而是人与妖孽结合,很可能生出超越天地三界的奇怪物种。这种似人似妖的存在容易扰乱天地秩序,很可能拥有无法掌控的神秘力量,逆天改命。你说诸天神佛,天地灵物会同意这种异类存在么?规则都被破坏了,还玩儿什么。所以修道之人自以为顺应天命,捉鬼降妖。虽然这也是好事,可难免出现某些偏执结果。 吴聃苦笑道:“你行啊,马筠这孩子应该是你‘复活‘之后生的吧?我说你是守护神族的先知,怎么就不想想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臧清宁叹道:“我知道,所以本想不要这个小孩,可又舍不得。生下来之后,本想着也许这孩子是个普通人,于是送他去学校读书上学,希望他过普通人的生活。” 吴聃说道:“但是他在学校里却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你不得不让他退学?” 臧清宁苦笑道:“一开始,马筠这孩子确实跟普通孩子没有什么不同。直到上了小学之后。有一次高年级的孩子欺负他,他突然失手将那孩子打断了肋骨,差点丧命。那之后我逐渐发现他不同常人的地方,所以我害怕了,封印了马筠的能力,让他跟我离群索居,住在山野间。我也逐渐……跟马靖城断了来往。” 我端详着臧清宁,觉得她神色真诚,并非说谎。看来她跟马靖城倒不是一路人。吴聃问道:“那你为什么把我们扯到这件事中来?你知道丽江血案的内幕?” 臧清宁叹道:“我也是逼不得已。丽江血案前夕我就有预感,可是却无力阻止。当马筠带你们到我家里的时候,我知道我等的人来了,只有你们才能挽救丽江,挽救这片纯净的土地。”我心想尼玛啊都死了一次的人了还保持着做先知时候的圣母属性,这简直天生的女娲后人拯救苍生啊!! 就在这时,吴聃低声道:“咱们先躲起来。暗道里的人好像追来了,这个木府宫殿里似乎也有人过来了!” 第420章 血案真相(1) 吴聃说完之后,我果然听到了脚步声由远至近地传来。我们四个赶紧找了地方藏起来。木府重重院落,宫殿林立,想找到一处藏身的地点倒是不难。我们几个各自藏到一处楼阁之后,但见两人从木府重重院落中打着手电走了过来。暗道里也出来几个一身狼狈的凶徒。 我暗中数了数,貌似暗道中走出来的也只有五个而已。看来其他几个都被吴聃的镇尸符给吓退了。我望着举着手电的俩人,貌似是木府中的值班人员。现在木府大宅已经成为丽江古城的一处重要景点,晚上应该有夜班保安,看样儿两人是其中之二。 那五个凶徒出现之后,跟俩保安打了个照面。保安打扮的人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大晚上闹什么?!” “有人发现我们的密道了。”其中一人说道:“我们追着他们到了这里。” “一共几个人?”保安问道。 “应该是三四个,”有人回道:“暗影之中看不清楚,似乎是这样。” “似乎,应该,你们能不能确定一些?!这个点儿上不能大意。明天是关键一天,你们都小心点!”另一个保安低声道。 “等等,这里怎么有两个我们的人?!”突然有人喊道。几个人立即围了过去。我突然想起我跟吴聃还将俩死猪给拖了上来。 “还活着。“其中一个保安说道:”怎么不见你们说的那几个人?!“ “这样吧,我们四下找找。你们俩到前门守着,一旦有动静咱们就互相鸣信号告知。“有人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当心点儿,动静不要太大。“保安说道。于是几个人散开搜寻。我低声问吴聃道:”师父,我们撤?“ 吴聃想了想,点头道:“先走再说。”说着,我们刚要摸黑离开,却见一道手电光照了过来,有人喝道:“谁在那儿?!” 糟糕,被发现了!我头皮一麻,手迅速将战神举起,对着那手电光照过来的方向砰砰开了两枪。开完之后后悔了。尼玛暴露了藏身地了。 吴聃喝道:“愣着做什么,跑啊!”于是我们几个拔腿就跑。但是那几个人的速度也很快,三下五除二地就追在了我们后面。由于我们对木府内部结构不熟,所以转来转去,其实还在后院儿这转圈。 但这时候,七个人已经追了上来。我举起战神对着几个人开枪,却见战神的子弹在被打中的人身上爆出一团火光之后,那半人半僵尸的东西虽然身体晃了晃,却没倒下。我靠身上多了个血窟窿却依然战斗力惊人,举着长刀就跟我这儿砍。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这些人用的都是长刀,下手狠,速度快,我则就有个战神,可是一两颗子弹居然杀不了这些半人半僵尸的怪物,心中不由有些紧张。但仔细一想,可能是这几个半僵尸痛感迟钝,所以就算身上多了血窟窿也没多少感觉。而且他们不是全僵尸,战神的威力也不会特别大。 再看吴聃他们,吴聃还好,阮灵溪则跟在臧清宁身后,显然只有躲的空儿,根本没机会还手。臧清宁倒是有些功夫,可看样儿也不是惯于打架的料子,战斗力不足七,一般而已。 我心中恼怒,心底不由想起马络羽传授的一点役鬼之术。于是立即念咒捻诀,喝道:“诸鬼,伏藏!”须臾间,天地间一阵阴风回旋,这一招鬼,居然很给力地招来了好几只。我扫了一眼,心想这要是还有驻马店的逗逼鬼,我就真给跪了。 但是这次还真没有,出来的都是陌生鬼,有几个还挺民族特色,说不定是死在木府中的阴魂。几只鬼拜倒:“愿听鬼主差遣!“ “都给我抓了!“我喝道。这几只鬼显然也不是多厉害的鬼,但是那些半人半僵尸的货色除了动作比一般人迅速点儿,下手狠一点之外,并不懂道法,所以也就对付不了阴魂。几只鬼上前,七手八脚地拖住那些半人半僵尸的怪物。我在他们僵持不下之际,干脆举起战神的枪柄一下一个,狠狠地砸到他们后脑勺上去。很快地,几个人接连晕过去。正当我要敲最后一个人脑壳的时候,吴聃拦住我,说道:”留一个问问情况。“于是我没敲下去,打量了一下这人,貌似那俩保安中的一个。 “想死还是想活?!“我喝道,顺便一脚踹到这人胸口上。虽然这货哐当一声被我踹倒在地,但是我的脚也蛮疼。看来半人半僵尸这玩意还挺硬朗。 那保安坐在地上,有些惊恐地看着我们:“你们,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刚想说是警察,吴聃立即拦住我,对那人喝道:“段清水认识么?!“ “段清水……很熟悉……“保安皱眉道:”好像是丽江黑帮的大哥?!你们是他的人?“ 吴聃点头道:“当然,段老大是我们带头大哥。你们敢在他地盘上玩儿什么阴谋,当心哪天剁了你!“ 那保安喏喏道:“这,我们也没惹到你们,咱们不是井水不犯河水么……“ “在丽江城砍人,这就是犯着我们了。“吴聃双手抱胸,冷哼道:”说,是不是你们干的?!你们为什么无缘无故地砍人?!“ 保安立即说道:“这我也没参与啊,都是他们啊!“说着他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几个昏过去的新疆人:”我跟小王,就是另一个保安只是拿钱给他们提供方便进出木府。其他的我不知道。砍人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吴聃喝道:”看来你也是个不见棺材不下泪的主儿。**,给这小子点儿颜色瞧瞧!“说着,吴聃对我挥了挥手。 ”啊?什么颜色……“我心想难道让我下手打人?犹豫半天没动手。阮灵溪在一旁白了我一眼,冷笑道:”我来!“说着,上前一把拽起那保安的胳膊,手中三支冰魄针立即扎进那保安的肉里。 我立即听到一阵杀猪一般的嚎叫传来。我打了个哆嗦,心想这关键时刻女的比男的狠心啊。看来针扎的痛苦比较难熬,难怪容嬷嬷那么火。几针下去之后,保安满头冷汗,啥也想说了。看来逼供是有一定效果。 保安说,一个多月之前,他收了人家的钱,晚上给几个人偷偷开木府的后门,让他们进来。似乎这些人是从木府后院挖地道,不知道挖了干什么用。这事当然不能被人发现,所以他和另一个夜班保安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由于发现暗道里出入的是血案未落网的凶徒,他们一直担心被发现后也被一同认作凶手,因此想对我们下杀手,也算是杀人灭口。最后表示自己实在是没办法才动手,并非故意害我们。 吴聃听罢骂道:“不是故意害我们?害人还分故意不故意?!你真不知暗道都通向哪儿?!“ 保安苦着脸说道:“真的不知道,他们不让我们进暗道。“吴聃见他不像说假话,便和缓下声音来说道:“现在你将这些人的秘密告诉了我们,想必也在这儿呆不久了。赶紧叫醒你的同伴逃命吧,先藏起来再说。” 保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们,犹豫道:“这就可以走了?” 吴聃瞪了他一眼,喝道:“怎么,难道非得我砍了你一条腿你才信?!走之前先留一把前门钥匙和地图给我们。” 保安立即点头,从腰间摸出钥匙,但是没地图,只好给了我们一张用过的门票。一般旅游景点的门票上都有简单的地图。我仔细看了看,貌似能看明白现在所在的位置和怎么走出木府。于是保安上前将自己同伴,另一个保安叫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看着满地晕迷的人,问道:“师父,这七个人怎么办?都绑回去么?我们也没法带他们出去啊。” 吴聃说道:“不用管。你放心吧,你那个欧阳砖家可能现在已经到丽江了。” 我愕然道:“他也来了?师父你怎么知道?” 吴聃说道:“你忘了还有几个人被抓了么?这种血案惊动全国,肯定有高层介入调查。调查之下发现这几个人身体内的僵尸毒之后,相关人员肯定会默契地将案子交给猎灵局处理。那么欧阳砖家就一定会来。” 第421章 血案真相(2) 我听吴聃说欧阳砖家会马上到丽江来,不由心中怀疑,疑惑之下给欧阳博打了电话,却发现这真被吴聃猜中了。欧阳博刚下飞机不久。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丽江?你不是请假去看朋友了么?”欧阳博问道。我于是将木府发生的事情告诉欧阳博。欧阳砖家一听,立即说道:“你们先在木府等着我,我派人去接应!” 挂了电话之后,我对吴聃说欧阳博一会儿就派人来。吴聃想了想,转身问臧清宁:“你还有迷药么?” 臧清宁笑道:“瞧你说的好像我是飞贼一样。还有一些,你是要给这几个人下药么?” 吴聃点头道:“让他们睡到欧阳博赶过来接应的时候。”臧清宁想了想,点了点头,于是将药粉拿出来,挨个儿给撒了一遍。 吴聃看着那暗道所在的水塘,说道:“咱们不能总等着欧阳博来接应,得先出击。” 阮灵溪说道:“吴叔是想再下去看看?那可不行,现在他们发现我们有问题,肯定关了暗道的隔离门。我们下去也打不开啊,就算打开了,对方万一做了准备炸塌暗道,我们岂不是倒霉了。” 吴聃笑道:“咱们下去干吗,让别的东西下去。”说着,他看了一眼被我召唤来还没走的那几只鬼。那几只鬼立即摆手道:“别坑我们啊,那暗道里被你放了符咒,我们不敢靠前。” 吴聃笑道:“变成别的东西就是了。”说着,这胖子闪电般蹿了出去,嗖地一声钻进草丛中不见了。我跟阮灵溪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阮灵溪吃惊道:“吴叔长得郭德纲的身材,动作却跟刘翔一样快呀。” 我呵呵笑道:“确实跟拉翔一样快。”就在我们诧异之际,见吴聃从草丛里拎着一只吱吱乱叫的东西出来了,随即往我面前一举。 阮灵溪看清那东西之后,尖叫一声躲到我身后。我定睛一看,我了个去,吴聃这是从草丛里捞了一只老鼠出来了啊。 “师父你这是?”我不解地问道。总不能吃吧! 吴聃看了看那几只鬼,随即对其中一个瘦小的男鬼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做法让你附身在这只山老鼠身上。” 那鬼有些愕然,犹豫了半晌。我摸了一把背包,记得当时掉在郭家地窖的时候,随手抓了一把冥币翻看。但是当时闯进俩人,我就随手给冥币塞包里了。 “给你钱,不白干。”我举着冥币伸到他跟前笑道:“出场费不少吧亲,只好你附身在老鼠身上,顺着地道找找出口都在哪儿,我就把这些钱烧给你。” 男鬼的眼睛顿时亮了,说道:“先给钱。” “尼玛你生前是个生意人吧?”我翻了翻白眼,问了这鬼的生辰和姓名,便在土地上画了个圈,用吴聃的古剑在圈里写了这鬼的名字生辰等。随即才用打火机点燃纸钱。等纸钱烧完,我见那鬼握着满把的人民币手舞足蹈,心想我怎么请来的鬼都是逗逼呢。我想以后网上流行语可以改改:“你是宋炎请来的逗逼么?” 吴聃此时念咒捻诀,不知给那老鼠吃了什么,这才见那男鬼化为一缕黑烟,进了老鼠的体内。吴聃将老鼠放在地上,对它说道:“去吧,去找找另外两个出口都在哪儿。”老鼠点点头,转身去了。 我们几个于是在岸边儿等。等待过程中,赵羽打来电话,问我们去哪儿了,怎么大半夜的不见回家?我一看时间,得,凌晨一点半多了。于是我简单讲见闻跟赵羽说了说,让他明早去郭家宅子会合。 挂断电话之后又等了一会儿,见那鬼附身的老鼠又钻了回来。吴聃解了道法,将那鬼从老鼠身体内放出,那男鬼说道:“另外两个出口,一个是通往一间密室,我进不去,因为密室门上贴着道符,但是能闻到里面有一股硫磺的刺鼻气味。另一个出口是通往一间酒店的下水道。酒店好像叫丽江皇冠假日酒店,但是现在那地方一直戒严,好像不少警察和保卫在。” “丽江皇冠假日酒店,听上去是个不错的酒店啊。”吴聃沉思道:“难道有什么重要人物住在里面?” 臧清宁突然说道:“难道有人想杀住在里面的人?” 吴聃突然一拍大腿,说道:“对了,想起一件事。段老大不是有个朋友被砍伤了是么?现在这货从医院出来后,好像是住在一个什么酒店。段老大那天回来之后就提了一提,我根本没走心去听。这一想,好像是什么假日酒店。” “不会吧师父,这些人要杀段老大的朋友?挖了暗道就是为了追过去杀人?”我愕然道。 “我好像明白了。”吴聃立即说道:“丽江血案随意砍杀民众,看上去像是报复社会的行为,但是他们真实的目的是要杀当时在场的某个人。那个人才是目标。民众什么的只是障眼法。为了掩饰他们刺杀的真正目的。让欧阳砖家给我们传一份丽江血案中受伤者名单过来。不对……传一份在皇冠假日酒店住着的受伤者名单过来,或者是经历过血案的酒店住客。” “我靠师父,这调查起来比较难吧,怎么可能马上传过来?再说了,如果是刺杀某个人,为什么要闹这么大动静?”我无语道。 吴聃喝道:“人命关天!快点儿!只能说明这个人很可能是某个组织叛逃的人员,他在机场和火车站都有人保护和接应,单纯的刺杀暗杀不可能成功,只有制造了混乱之后才能下手!”我吓了一哆嗦,见他少有这种脸色,于是立即给欧阳博和段老大都打了电话,说明这件事。没多久后,木府的重重院落次第亮起灯光,欧阳博带人来了。 吴聃也不客气,立即给欧阳博交代了这几个人的身份,然后说要借他的车用用。欧阳博倒是痛快同意了。于是我们几个开着欧阳博的车去了皇冠假日酒店,见段老大和苏淩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 “出了什么事,要让我查这东西?”段清水说道:“幸好这酒店住着的住客不算很多,经历过血案的只有三个。我那位朋友,另外两个是一对新加坡夫妇。” 吴聃一听这话,立即问道:“段老大,你朋友是干什么的?“ 段清水有些愕然:“他?以前是大学老师,后来由于得了癌症就辞职赋闲在家,有时候去我当时开的洗浴中心玩。那时候偶然认识的。“ “可是他现在还没死?“吴聃皱眉道:”不是癌症么?“ 段清水说道:“后来他告诉我是误诊。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联系了,直到丽江血案之前,他才突然联系我,说了自己死里逃生的经历。由于是老朋友,我就去见了见他。“ 吴聃说道:“你这位朋友很有问题。带我们去看他。“ 段清水看了看我们,没有多问,立即带着我们往楼上赶。段老大这一点我很欣赏,痛快不废话,不像是有些傻逼还要表示怀疑,问个所以然【常见于影视剧】,问完后人都死了。 我们顺着楼梯去了五楼,段清水引着我们到了那人的房门前。但是一推门,发现门没关,于是我们几个冲了进去。冲进去一看,外间里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人正举着一把匕首想****地上横躺的一个男人的脖子里。这男人正死命抓住匕首不放,手掌滴滴答答地流下血来,沾满了半张脸。 “住手!“说着,我举起战神对着那黑衣人就是一枪。这一枪正中黑衣人的胳膊,那人惨叫一声躲过一旁。就在这时,我见地上的男人鱼跃而起,抓起匕首就给那黑衣人补了几刀,事情发生太突然,我们几个都没来及组织。 段清水喝道:“老徐,你这是干什么?!“那男人却不言语,又给黑衣杀手补了几刀。眼见着那杀手逐渐没气,当场死亡。 段清水上前看了看,又回头看了一眼满头冷汗手中滴血的男人,皱眉道:“你怎么不留他活口?!“ 这叫做老徐的男人耸耸肩,擦了把汗说道:“他要杀我,难道我不全力反抗么?“ 第422章 杀人灭口 我上前看了看那断气儿的杀手,毫无疑问的,还是新疆人,看来是那几个凶徒之一。 段清水皱眉道:“谁会杀你?你这几年来是不是惹了什么大麻烦?” 老徐说道:“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段清水冷哼一声,说道:“现在人都杀到这儿来了,你还说没事?我很讨厌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说着,段清水赫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将那老徐拽过来,匕首抵住脖子,冷声道:“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枪使?让我的人给你保命?!你有几个脑袋?!”说着,那匕首冷不丁地往深处一划,将老徐的脖子划出一道伤口来。 老徐这才大惊失色,立即说道:“没没,我没想瞒着你。” 段清水冷哼一声,将他甩到地上去,说道:“那好,前后发生了什么事交代清楚,你到底什么人,这些新疆人为什么杀你?” 老徐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衣服,叹道:“这该从哪儿说起呢?” 我端详了一下他的样貌,穿得很体面,面貌一般,但是身材魁梧,看刚才动手那样儿,八成是练过格斗术。 吴聃在一旁说道:“从你到底是谁开始,为什么谎称自己得了绝症从高校辞职。” 老徐看了看吴聃,吃惊道:“你是?” 段清水坐到客厅沙发上,腿习惯性地又搭到面前的茶几上。那老徐正想摸过茶几上的水杯喝口,却见段清水的脚正好贴着水杯边儿,我瞥见脚底的泥慢悠悠落进水里。老徐也看到了,只好讪讪地收回手,从抽屉里摸出一卷绷带来缠到手上。 我一看我靠绷带都随身带着,这货看来早就知道自己一定被人追杀啊? 包扎好伤口,老徐说道:“我本名徐嵩龄,段先生知道,以前确实是大学的教授,研究遗传学,后来辞职,因为有别人雇了我,给我很不错的待遇,让我研究一些东西。除了我,还有不少人在从事这种研究。“ 吴聃问道:“有人花大价钱请你们研究如何利用僵尸毒提升人体机能是么?“ 徐嵩龄有些愕然道:“对,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搞科研的时候就提出过僵尸毒的问题,但是很多人觉得这是谬论,并不采取我的理论。学校同事和领导都觉得我精神有问题,因为他们并不相信这世上有僵尸鬼神。后来校长想降我去当助教,我干脆就辞职了。“ “花钱找你做研究的是什么人?“段清水问道。 徐嵩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也不想多问。请我做研究的自称姓冯,是个生意人。他给予我们丰厚的待遇,让我们研究人体组织与僵尸毒相互融合的方法。更奇怪的是,他还会请一些挺奇怪的人来观摩我们的研究。” “怎么个奇怪法?”我忍不住问道。 “怎么说呢,气质方面很奇怪,不像是普通人,更像是……僧侣道士之类的。”徐嵩龄说道:“但是大家都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除了研究工作,其他的事情并不过问。”徐嵩龄说道:“我也没想去问,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听到了那个冯老板和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的对话。那天下午,冯老板跟一个男人走进实验室,而我在仓库中取药剂。这时,我听到冯老板跟这男人商量了一件事情,就是一旦等我们研究出能将僵尸毒和人体融合的催化剂,就将配方留下,杀了我们所有人。因为他们怕人多嘴杂,最后会泄露秘密。我听了这个消息后心中十分不安,于是在第二天晚上便逃走了。我没敢回家,知道他们既然选中我们,肯定是在我们经常出现的地方设置了监控设备。跟他们干了这么多年的活儿,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他们的势力。虽然始终猜不到冯老板是什么人,但是我感觉得到,他很神通广大。“ “你们这几个在一起这么多年,就为了研究一个催化剂?“吴聃无语道:”这玩儿很难么?如果说这冯老板经常带道士去观摩,那很可能也是结合了传统道法的力量,按理说这研究进程应该很快才对。你这去了得好几年了吧?“ 徐嵩龄苦笑道:“不只是这一个项目,还有其他的。比较奇怪的就是这个了。但是基本上我们研究的都是人体或者基因改造等相关项目。” “你见的那个冯老板多大年纪,是不是看上去才四十多岁,头发有点卷……”我回忆着马靖城的样貌,问徐嵩龄道。 “不是,冯老板是个老头,看起来老头都六十多了,比我年纪还大。”徐嵩龄说道:“我真不认识他。我从那儿逃出来之后,就跟段老大的一个手下打了个招呼,藏在他那。后来他通知了段老大,也不知道怎么又惊动了政府……好像一个奇怪的政府组织找到我,要我转作污点证人这意思,帮他们找出研究僵尸毒的那群人。” “猎灵局?!”我愕然道:“是不是这边的猎灵局找你的?他们消息还真灵通。” 徐嵩龄说道:“似乎是,我没记住。反正多点儿人保护我,我当然高兴。我属于那边的叛逃人员,抓住了一定是个死,所以干脆答应了猎灵局的要求。我给他们提供了那个冯老板的画像和这些年的研究项目资料等等,也说了那个研究室所在的地址……” 正说到这里,吴聃突然打断他,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屋里有股味儿?一股挺刺鼻子的味儿。” “什么味儿?没觉着啊。”我提鼻子闻了闻,一眼瞧见段老大放在茶几上的脚,皱眉道:“不能是段老大的脚臭吧?” 段清水瞪了我一眼,说道:“我穿着鞋呢,你当我杨幂啊?” 我怒道:“不准黑我们家幂幂!” 吴聃摆手道:“都别动,让我闻闻。”于是我们几个静静地看着他到处提鼻子闻。阮灵溪好笑地对我说道:“吴叔什么时候鼻子也这么灵了?看着怪好笑的。” 我笑道:“别小看我师父,他是个吃货,鼻子可灵了。记得去年夏天吃烧烤,有个小摊位烧烤特别好吃,可是人家是流动摊位,经常为了躲城管换地儿,不过换来换去倒是都出不了那附近。结果师父他就凭着空气中一点点的烧烤香味找到那小摊儿,这都转过一条街了,都能闻到。” 阮灵溪吃惊道:“那我们还要小幂干什么呀,吴叔一个人堪比小幂啊!”吴聃不理会我们,继续四下嗅着绕圈走,最后在那大床的床边儿停了下来。吴聃弯下身子往床下一瞧,立即起身,脸上也变了颜色:“床下有炸弹!!还是七秒时间!” 我们几个一听,吃了一惊,段清水豁然而起。此时,吴聃立即说道:“去浴室里躲起来!段老大,长绝咒!!苏淩,冰魄封门!!” 我们来不及多想,全部跟着吴聃躲进了浴室。这种五星级大酒店的浴室空间很大,放下我们几个人没有问题。段清水立即抵住门,念了长绝咒,将自己变身成罗汉金身。这个时候苏淩反应也极快,立即用冰魄咒层层叠叠将门封住。吴聃的决定也许是对的,因为以炸弹的威力,它肯定会将整个卧室里的东西炸掉,屋外走廊很可能也会被热浪波及。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我们很可能没来及逃走,很快就会火势追上,不被炸死也会被烧伤。但是我们躲进浴室,如果冰魄墙能够拦住外面的热浪和炸弹造成的火势,加上段清水的神力抵住门,或者拖住也许万一掉下来的顶棚,也许我们几个真心还有几分毫发无损的机率,起码生还的机率比较大。 苏淩的冰魄刚封了房门,就听门外轰然一声巨响,隔着厚重的冰墙,隐隐瞧见屋外火浪骤起,地面都似乎颤了三颤。房顶上扑簌簌地落下灰尘泥沙来,不过好在并没塌陷,看来五星级酒店的建材质量还算靠谱。门外炸弹炸出的碎片噼噼啪啪地砸在冰墙上,居然将那厚重的冰墙砸出裂纹。我见状赶紧念咒捻诀,将那冰墙又补了一层上去,这才险险地稳住。 但是我突然觉得脚下似乎湿乎乎一片,低头一看,门外的热浪将冰墙融化了一部分,化成水流了满地。等爆炸声过去,热浪扑到墙面上来。我心惊胆战地看着那冰墙,见它质量还真不错,比国内的豆腐渣工程好多了,虽然裂痕累累,但是终究没有倒塌。只是当门外火势渐渐消减的时候,冰墙终于“哗啦”一声坍塌了一角。 吴聃示意我们捂住口鼻,防止烟尘入侵。不过幸好此时烟尘散开了一部分,飘到室内的并不多。等烟尘淡下去,我听到门外响起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看来酒店开始找人灭火疏散人群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纷纷松了口气,尼玛的绝处逢生啊。徐嵩龄更是不断地擦脸上渗出的冷汗,喃喃自语道:“居然给我放炸弹,放炸弹……” 吴聃叹道:“刚才说话的时候我就隐隐闻到一股硫磺味儿。等说了一阵子之后,我想起探路的时候,那只鬼说,暗道里有一处密室有硫磺的气味,我就觉得可能是他们存放**的地方。幸亏我找找,不然咱们都给这孙子陪葬了。” 段清水冷声道:“看来今天这个新疆杀手是专程来放炸弹的,离开的时候正好被你发现。我说呢,这杀手的能耐没多高,怎么就敢独自杀人?看来是有后招。” 阮灵溪定了定神儿,说道:“这到底要杀他的是谁啊??” 徐嵩龄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你们说的那个人我没见过,什么马靖城的。” 吴聃沉吟道:“难道是另外有人在研究这些东西?“ 第423章 隐藏的敌人 徐嵩龄看着我们质疑的目光,说道:“我真不知道冯老板是谁。但是现在你们的人已经有了我提供的画像,这得你们自己去查啊!” 就在这时,我听到门外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段老大反应快速,立即一拳头将冰墙敲塌,苏淩见状,暗中使了冰魄术将地上的冰块全部化成水。但是外屋的烟雾也慢慢弥散了过来,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与此同时我听到客厅卧室中似乎有人冲了进来。为首一人高喊道:“还有活着的人吗?!” 我一听这声音比较陌生,想必是当地警察或者消防官兵,于是喊道:“在浴室呢!!” 紧接着,一个人风一样冲进了浴室。由于他一进来,浴室里略显拥挤了些,于是跟在身后的人并没进门,只是站在门口向我们张望。我一瞧身后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戴着防毒面具什么的,就闯进来的这货,什么都没戴却依然精神抖擞。 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这男的,见他穿得跟段老大手下那群流氓似的,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后背上有纹身,显然已经蔓延到脖子上了,好像是纹着一身张牙舞爪的龙。个子挺高,三十多岁,一脸凶相,还没段老大好看。再看这满身匪气倒是跟段清水差不多,都一样弥散着抠脚大汉的气质。 但是与段清水不同的是,这人身上一点儿生气儿都没有,就好像幽魂一样。可走到跟前,我确实分辨出他是个实体,并不是鬼魂。这倒是让我疑惑了。 “你谁啊?”我问道:“段老大的手下?” “段老大谁啊?”那人问道:“你们怎么一个都没死啊?” 吴聃骂道:“你小子说什么呢,合着你还想我们死几个是不?!” 那人冷哼一声,对着门外喊道:“欧阳博,来来,是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一听欧阳砖家来了,立即伸出头去看。只见欧阳砖家也拿着一方湿手帕捂着口鼻,见了我们之后,吃惊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我立即将徐嵩龄推到他跟前,说道:“这货,这货应该是知道丽江血案的内情。有人想要杀他灭口,我们差点儿都跟着倒霉!” 纹身男好奇地看着我,问欧阳博道:“这小子谁啊?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欧阳博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们猎灵局北方分局的特工,他叫宋炎。” “宋炎…..”那人吃了一惊,冷不丁地转过头盯着我看,眼神儿特凶狠。 我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刚想问这孙子哪儿来的,欧阳博一句话将我的问题堵了回去:“宋炎,这位是猎灵局南方分局的头儿,方良。来打个招呼吧。” 擦,还是顶头上司呢。我只好尴尬地笑笑,打过招呼,心想怎么这国家特工穿得跟个黑帮中下等流氓似的,连段老大品味都比他高。 方良则依然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盯着我看了半晌。我忍不住问道:“我说方头儿,您看什么呢?” 方良笑了:“我说你这眼睛怎么变红了?” 我说道:“说来话长,这是幽冥眼……”我心想我的入职资料上不都会写着么,欧阳博曾经说过特伤我自尊心的话:“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双眼睛,我们北方分局还不要你呢。” 方良点了点头没说话。我好奇地看着他,问道:“您之前认识我么?我不记得咱们见过。” 方良笑了笑,说道:“也不算见过。行了,先忙活这边儿的事儿吧。幸好你们都没死,不然死在我地盘上处理起来很麻烦。我现在管着两边儿的事务,难点儿。” 两边儿的事务……我看了一眼欧阳博,心想难道他比欧阳博的等级还要高?可看上去不像啊。 消防人员清理了现场,将炸弹残骸收拾起来,欧阳博让手下人护送徐嵩龄出去。等人走了后,欧阳博看了看我们,说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苦笑道:“还不是跟着线索来的。原来丽江血案想杀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这个徐嵩龄。可是他到底给谁工作呢,欧阳砖家你造么?” 欧阳博说道:“那个冯老板的身份我们已经去调查了。但是资料显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而已。他背后受谁指使这就不知道了。现在我们还没找到这个冯老板的行踪。” 吴聃叹道:“得,再找不到的话估计也变尸体了。” 欧阳博叹道:“这就是个麻烦。恐怕线索又要断。” 吴聃问道:“这冯老板是哪儿的人?” 欧阳博说道:“江苏省常州市的人。” “江苏常州啊……”吴聃沉吟道。 “师父你想到了什么?”我问道。 “没什么。”吴聃笑了笑。我见吴聃的神色分明是想到了什么,却不肯现在说出来。我正疑惑不解间,却见方良斜靠着浴室门站着,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男人啊!”我实在忍不住了。这货从知道我是宋炎开始,就跟发现了什么怪物一样盯着我。尼玛这还有没有点儿国家机关公务猿头目的气质?你看人家欧阳砖家逼格多高?你丫的跟个流氓混子似的。该不会取向不正常吧? 方良一甩头发,一步一摇地走过来,深沉地说道:“你就不觉得我眼熟么?见过么?” “没有。”我立即摇头道。吴聃在一旁乐了,说道:“我就有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你看他这行为方式,不就跟我**徒弟差不多么?“ 方良冷哼一声,收敛了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理解的神态:“我明白,你不记得才是正常的,记得我的话就不正常了。行了,我得回去处理一下徐老头的爆炸案,改天联系。记着,我一定会找你的。“说着,这**居然对我来了个飞吻。但是飞吻之后,我诧异地见一张黑色的名片如柳叶般飘到我手里。我举起一看,整个名片的色调分成了黑白两部分,黑色的名片上用银灰色的闪光东西印上了一个电话号码和方良的名字,此外别无其他。白色部分则印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是一条没有角的,缠绕着弯弯绕绕藤蔓的神兽。 “什么东西,把名片搞成这德行,我要是不知道他的职业,还以为这货做设计的呢。“我摇头叹道。 吴聃取过名片看了看,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欧阳博,说道:“刚才那人不会是那东西吧?“ 欧阳博苦笑着点了点头:“嗯是,你猜的没错。“ 我好奇地问道:“他是什么人?什么东西?“ 吴聃说道:“刚才那**不是人,而是半灵体半鬼魅的玩意。你听说过魑魅魍魉么?“ “魑魅魍魉,那不还是鬼么?“我说道。 吴聃说道:“古树有云:魍魉者,绣山万藤相思子,花七是也。魍魉,也被人写作方良。刚才这个人就是魍魉和亡魂的化身,成为一种飘离在三界之外的东西。魍魉本是山精木石的灵气所化,但是现在这东西跟一副阴魂搅合在了一起,因此有了这种实体的东西。“ “我靠,他不是人?那他为什么要管阳间的事?而且是国家机构的负责人?“我问道。 欧阳博说道:“阳间阴间都有相应的机构。他是一身两职。南方分局原本有人负责,但是那人去世了。一时半刻找不到人来顶替,加上这位方良主动请缨,也给我们帮了不少忙,我就跟上面递了材料,同意了。“ “你居然任用阴司的人?“我吃惊道:”砖家你这么吊,国家造么?“再说了,阴司的人说以后要找我……该不会是我大闹阴司的时候被他记入黑名单了吧?想到这里突然头大了不少。 欧阳博瞪了我一眼,冷声道:“先别废话了,刚才赵羽跟我通过电话,说郭家宅院出了事,让我们去看看。现在赶紧去吧!“ 我一听这话,突然想起那个被恶鬼附体的郭爱是妥妥当当被我们绑了一整夜了。现在天近拂晓,黑白交替的时刻,正是阴气最集中的时候。难道那鬼挣脱了吴聃的布阵?想到这里我一阵发冷,立即跟着欧阳博出门去了。 第424章 不能说的秘密 等我们赶到国家大宅一看,见院子里躺着俩新疆人的尸体,仔细一辨认,果然是那俩朝着暗道里丢炸弹妄图炸死我们的人渣。不过这俩似乎都吃了赵羽的枪子儿,横死在院子里。 再看赵羽则正掐着郭爱的脖子。可郭爱的姿态着实无语。不知怎么这货居然头朝下脚朝上跟蜘蛛一样趴在树上,赵羽正在奋力将她掐脖子拖下来。唐心在一旁看着,不知从何下手去帮忙,回头瞧见我们,立即嚷道:“快快宋炎,抓住那恶鬼附体的家伙!!“ “怎么回事这是?“我问道,正要上前帮忙,吴聃则拉住我,说道:”我来。“ 唐心说道:“我们天没亮就问了方向赶来宅子这儿,进了院子一看有个女的被绑在树上。羽哥哥说她是恶鬼附身,我们就没管。回头却见地窖里跑出俩人来,冲着我们不由分说地就砍。我情急之下就抢了羽哥哥的手枪,给打死了……忘了留活口嘿嘿,我习惯了。“ 我翻了翻白眼,说道:“无所谓了,都已经这样了。“此时,我见吴聃上前抽出古剑便刺向郭爱。我吃了一惊,心想那**可是人类的啊,这一下去郭爱这小姑娘也要死了。 但是吴聃这一剑并未落下,只是停在了郭爱的天灵盖附近。我就见古剑剑气如霜,忽而光芒大作,将郭爱整个身体笼罩住,泛出银蓝色的微光。这时,我听郭爱发出一阵惨叫,没多久,我瞧见她身上隐隐有另一个影子冒出头来。那分明是梦境里我见过的那个清朝男鬼。 “还不快滚出来?!“吴聃喝道。手中的古剑抖了三抖,剑气更盛。伴随着惨叫声,我见那男鬼的灵体逐渐从郭爱的肉身中慢慢地剥离出来。我立即在一旁叫道:”师父加了个油的!!男鬼,放开那姑娘让我来!!“ 喊完之后觉得味儿有点儿不对劲,回头下意识地看了看阮灵溪,见她正斜眼儿瞪着我。我嘿嘿笑了笑,闭嘴默默站到一旁去。 那男鬼显然是被吴聃的阵法折磨了一晚,灵力已经削弱。再加上吴聃古剑的威力,很快地从郭爱肉身中分离出一大半儿来。我突然想起吴聃的骑马舞,心想要不要唱一段《江南style》? 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唱道:“奥发刚拿丝带奥,刚拿丝带奥,哪几路大沙路好比嘎较比要加……”刚伸脖子唱了两句,就被阮灵溪对着屁股踢了一脚,果断地向前踉跄好几步。 此时,就听一声尖利的鬼叫声传来,那男鬼从郭爱肉身中彻底分离,狠狠地摔到地上去。吴聃古剑挥下,剑尖点住那鬼的额头。 我揉了揉被阮灵溪踢到的地方,瓷牙咧嘴地说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呢,你看,要不是我唱了两句,这鬼能这么容易伏法么?”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此时,郭爱从树上摔下来,赵羽赶紧上前接住。探了探鼻息,赵羽对我们说道:“还好,这女孩还活着,只是气息很微弱。” 吴聃说道:“先把她送房里去。”赵羽点了点头,抱着昏迷的郭爱就走。唐心立即追上去:“哎哎,让我来吧,你抱着别人算什么呀!!要抱也得抱我啊!!” 两人上楼进了郭爱的房间后,吴聃对那恶鬼说道:“你是这宅子的原主人是不错,但是时过境迁,几百年都过去了,你居然还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害人!人死就得下幽冥。现在你是自己跟着鬼差走,还是我打得你魂飞魄散?!“ 那男鬼冷笑道:“我为什么要走?!我在这人间几百年,很喜欢这个地方。这里是我的家,凭什么要给别人住?!“ 吴聃喝道:“人鬼殊途,人走阳间路,鬼过阴间桥。死了就得下去!“ 男鬼哈哈长笑半晌,说道:“死了就一定不能留在人间么?我都存在了几百年了,什么事儿都见过,也听过。你们几个应该也不是正常人吧?一个借尸还魂,一个借了别人的寿命……“正说到这里,吴聃喝道:”滚!“ 男鬼跳起来要反抗,吴聃立即一刀劈了下去。古剑泛起一丝寒光,那鬼惨叫一声,烟消云散。 我愣愣地想着刚才那鬼的话。借尸还魂勉强可以算是臧清宁。借了别人的寿命,这是谁啊?我环视了一下我们几个人,似乎没有借命活下去的。我们都不是杨问那种葬魂师,只会玩些恶心伎俩。 吴聃叹道:“叫醒了郭氏夫妇,咱们就走吧。“ “这就走了?“我迟疑道:”师父,刚才这鬼说的借命而活是什么意思?“ 吴聃说道:“鬼说的都是鬼话,你信?他就是随便扯的。你说咱们几个谁借命?那不瞎说么。“ 我狐疑地看着他,见吴聃表情里看不出什么来,也只好暂时作罢。但是心中疑惑更甚。此时,赵羽在二楼走廊冲下面喊道:“吴叔,这女孩醒了,你给看看?“ 吴聃点点头说道:“知道了。“随即,他对臧清宁说道:”恐怕郭氏夫妇还没醒,麻烦你得去给他们解了迷药,让他们去看看自己的女儿。“ 臧清宁点了点头,去了郭氏夫妇的房间。段清水看着她的背影,问吴聃道:“这女人是谁?“ 吴聃笑道:“当地的一个山民,你可能不知道,有一天我们在旅馆门口遇到一个卖花的小孩,这是他妈。山里的人懂草药,我让她帮忙迷昏了这宅子的夫妇。“ 说着,吴聃将事情经过简单跟段清水说了一遍。段清水点了点头,说道:“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女人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我撇了撇嘴,看了看吴聃,心想要不要告诉段老大这女的魂魄其实是他们族人里那位死去的先知。但是以前零星听过段老大和吴聃说起守护神族的家务事,反正这位女先知很可能是因为叛逃罪让族人给处死了。既然这样还是暂时不说的好。于是我和阮灵溪,吴聃都没接茬。 没多久,臧清宁带着郭氏夫妇出来了。吴聃上前盘问郭家男人,问他是不是跟新疆那群恶徒有过什么交易。男人一开始死活不承认,最后被段老大两拳打得哭爹喊娘,承认说这群人找到他,说要在他家地下挖一条通道,报酬是送给他足够的毒品。郭家女儿得了怪病,晚上总梦游,回来则一脸都是血。为了治病和买毒品,郭家已经家徒四壁。对方承诺说给他女儿免费治疗,所以他们就同意这群人在院子里挖地道。 吴聃听罢,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他们所谓的免费治疗,是给你女人提供人血来喝?“ “我女儿怎么会喝血,她又不是怪物!“郭大嫂吃惊道。 吴聃叹道:“恶鬼附身,这鬼有了一定的道行。但是要维持他的阴气不被消耗,就要喝刚死之人的血。活人的血中阳气十足,他不能喝。死人的血不新鲜,喝了**会出问题。只有刚死之人的血,怨气十足,补充阴气。但是,这就导致了很多人无辜枉死。别说你们这么多年来都没发现过!“ 郭氏夫妇面面相觑,纷纷摇头道:“真的不知道。“ 臧清宁叹道:“他们两个天天吵架,闹得不可开交,还有什么心思去关心女儿的死活。“郭氏夫妇闻言都不说话了。 吴聃冷哼道:“我说这位郭大哥,你年纪也不小了,男人打女人,像话么?说出去都丢人!你们搬走吧,这房子改造后才能住,这是鬼抬轿的格局,住久了你们一家都得丧命。还有,把毒戒了吧。这玩儿吸多了也是个死。你不管自己,好歹也得想想你老婆孩子吧?是个男人就得有点儿担当!“ 这位姓郭的男人冷哼一声,似乎不以为然。段清水对吴聃挥了挥手,说道:“让我来。“说着,段老大一步步地走近这位郭大哥。 这男的一看段老大,想起刚才被揍的疼痛感,立即往后缩了缩。段老大越过他,走到那古树跟前站定,喝道:“你如果再打你老婆孩子,让我看到了,就跟这棵树一样下场!“ 说着,段清水一拳砸到那古树上。古树应声断裂,扑哧一声,就跟被扭断了脖子的人一样,向一旁歪倒了下去。那男人看得惊呆了。半晌后,吴聃骂道:“我操,什么味儿?这么骚。“ 我回头一瞧,得,这位郭大哥直接给吓尿了。只见他两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点头道:“我,我知道了,您别动手……“ 阮灵溪见了这场景,忍不住笑出声儿来,对我低声道:“看到没,恶人还需恶人磨。“ 第425章 雪域诡村(1) 我们从郭家大宅出来之后,跟欧阳砖家汇合。欧阳砖家看着我们,说道:“这次感谢各位帮忙,这才保护了我们的证人。” 吴聃摆手道:“先别说这些。有丽江血案真凶的线索了么?” 欧阳砖家叹道:“恐怕冯老板已经死了。就算我们找到他,恐怕也只能找到一具尸体。” 吴聃点了点头,淡然说了句:“意料之中。” 欧阳砖家问道:“宋炎赵羽,你们俩还有别的事情么?没有就跟我回去天津。” 我苦笑道:“砖家,我们到了云南这一趟,事儿还没办呢,光纠结这血案了。所以还得晚几天回去啊。” 欧阳砖家似乎正为别的事儿烦恼,倒也没理会我的请假是否合理,是不是有点太多,也就点头答应我跟赵羽继续跟段老大混了。欧阳砖家走后,我将吴聃拉到一旁,悄声问道:“师父,你对这个血案幕后凶手是不是有一定的怀疑和结论?” 吴聃看了看我,说道:“都说你很蠢,我看你有时候脑子也挺灵光啊。你怎么看出我对幕后凶手有什么猜测和想法的?” 我叹道:“师父,咱们一起多久了,凭直觉也知道你的意思。老实说啊师父,你是不是有任何的想法和怀疑?” 吴聃叹道:“我倒是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我记得马靖城说过一句话‘我们最想对付的未必是他’。再联想一下,马靖城身上有控制僵尸的符咒,他是不是在无奈之下被人操纵?不,被人操纵的可能性应该不大。我感觉他在受制于人。无意间被人下了这种蛊或者咒,所以他也开始研究僵尸。比如断魂桥下丢弃的半成品。不过通过丢弃物来看,马靖城的研究可不算成功。我猜测,他可能是在研究如何破解僵尸体内存在蛊毒或者符咒的办法。但是这办法没成功。下咒的既然另有其人,那么这些丽江血案出现的半人半僵尸,可能也另有其人研究制作出来的。江苏常州这个地方实在让我有点……” “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么?”我问道。 吴聃长出一口气,叹道:“没什么特别……但是茅山派就在那附近。” 我心中一惊,立即明白了吴聃话中所指。难道是怀疑自己的师门出了这种败类? “师父,你不会是说你的师兄弟们在研究邪术吧?”我问道。 吴聃沉默半晌,说道:“不无可能。” 我咋舌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聃叹道:“我当然希望是我猜错。不过这件事就让欧阳砖家暂时头疼去吧,我们说好了要跟段老大回老家一趟,接下来的行程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唉。” 我惊讶地问道:“够奇怪啊师父,以前你可从来都不会唉声叹气。这回是怎么了?” 吴聃皱眉道:“总觉得要出事,这预感可不咋好。” 吴聃说完这句,我想起那只几百岁的清朝鬼死之前说过的话:“一个借尸还魂,一个借命而活。”借命的会是谁?难道他说的是赵羽?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被唐心缠着的赵羽,随即摇了摇头。赵羽这种情况不是借命。借命而生的人,是以消耗对方的寿命为代价。比如之前的杨问。那其他人呢? 我挨个看了一遍,实在找不出谁会是借命而活的人。每个人的过去,我们彼此都了解。我正看着他们愣神儿的空档儿,阮灵溪喊道:“二货,你看什么呢?” “额,没事。”我笑了笑。阮灵溪上前说道:“丽江血案告一段落,段老大说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就回玉龙雪山的部族去。这一路上还要几天的行程呢,咱们早回去休息怎么样?” “还要好几天?”我苦着脸说道:“这也够远了。是不是还要爬山?”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说道:“你怕什么啊,我还没喊累呢。” 吴聃笑道:“是啊,这一夜没睡光忙活这些破事儿了。咱们休息一天,明天养足精神出发。” 于是我暂时将疑问收在心底,跟吴聃等人各自回旅馆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们几个在段清水的带领下往玉龙雪山方向进发。走之前,马筠也来送我们。这货拽着阮灵溪依依不舍:“灵溪,我送你们去吧。”我盯着他拽着阮灵溪胳膊的那只手,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直接喊阮灵溪的名字了?? 阮灵溪笑道:“我们有领路人呢。这一路上还不知有没有危险,你还是不要去了。” 我立即附和道:“对对,小孩子家家的,跟着我们瞎溜达什么?!赶紧的,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马筠冷哼一声,回头看了看臧清宁。臧清宁笑了笑,说道:“他对雪山熟悉,我这里有一些登山必须的东西,让他带着送你们一程也好。放心,这孩子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段清水想婉言拒绝,吴聃则拉住他,对臧清宁笑道:“那就谢谢了。”我听到这里,不由对吴聃心生不满。这什么师父啊,这简直是给徒弟招情敌么不是! 臧清宁笑了笑,将马筠叫道一旁,低声耳语了几句。马筠点了点头。臧清宁于是将手中的一个包袱递给马筠,让他背在身上。我仔细看了看那包袱,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带上马筠之后,我们几个便跟随段清水,一路向玉龙雪山进发。出了丽江城,景色更为开阔。车是段清水手下找来的,整个是个旅行大巴。我看上面还标注着丽江旅游四个字,不由感觉有些狗血。但是有这车着实舒服。一路上不光能看风景,还能看车内屏幕上介绍的各种旅游景点,让我顿时有种人在旅途的即视感。 通过观看介绍我才知道,原来玉龙雪山下也有不少村落。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玉湖村了。这村子中有一处湖泊,就叫玉湖。玉湖是明代以前由木氏家族雇人挖的一个人工湖。木氏贵族啊,会享受,在湖畔筑避暑夏宫、玉龙书院、建养鹿场。玉湖村最早的居民即是为纳西王护宫养鹿的人。因此又叫“窜阔罗”。我们此行的第一站就要先去玉湖村。因为进玉龙雪山找段老大的老家需要好几天,这阵子需要在玉湖村补给点儿食物和必需品。 一路上马筠坐在阮灵溪身旁眉飞色舞地讲着丽江附近的风土人情和玉龙雪山的殉情传说。阮灵溪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吴聃在一旁嗑瓜子看风景,突然见瞥到我不忿的神色,笑道:“**徒弟,你也太次了。你看看,徒弟媳妇都快被那小子抢走了。” 我撇嘴道:“师父,这货还不是你招惹来的?你为什么要他跟着我们啊?” 吴聃笑了笑,低声道:“我觉得臧清宁似乎有意帮我们。她有预言能力,说不定感应到什么危险,才让她儿子跟着我们进山。多一个帮手有什么不好。” 我低声道:“那万一这不是个帮手,是个敌人呢?这不是引狼入室?” 吴聃笑道:“他先天再怎么厉害,也是个没学过道法的小孩。别说我了,你动动手都能制服他,臧清宁要是派个敌人来,会派这么个菜鸟?”我一听这话倒也有道理。 车子开出不知多久,车速慢慢减缓。我向外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只见远处有一大片如镜面般的湖泊,湖水清澈,蓝天白云衬托着湖泊身后高大的玉龙雪峰,那气势,仿佛大自然都沉淀在湖底。 “师父,玉湖到了!”我忍不住赞叹道。再看那玉湖湖畔,草长莺飞,野花闲草飘然闪烁在无边草原中,远处牛铃叮咚,牧人高歌。等车子走近了些,能看到玉湖边上有一棵桔树,旅游景点介绍中说,这棵树是龙女变的,人们都叫它作“龙女树”。在玉湖旁有一处峭壁,峭壁上似乎刻着四个大字。眯眼远眺,觉得峭壁上镌刻的是“玉柱擎天”四个大字,字迹旁青苔班驳,古意深沉,特有韵味。就是这四个字如今的内涵……让我有点无力吐槽。 “玉湖村到了?”阮灵溪也惊叹地喊道。我见段老大却没什么反应,回头一瞧,见他微微皱起眉头,问司机道:“你确定这就是玉湖村?” 司机笑道:“应该是吧,这几年我也没怎么往这边跑了,但是看这石刻就知道前面那处村子是玉湖村。” 段清水沉默半晌,说道:“可我怎么觉得位置有些不对劲?” 第426章 雪域诡村(2) “哪儿不对了?”我见段清水质疑,便跟司机要了一份附近的地图看了看。地图上标注的位置跟我们看到的玉湖村相符合,没有偏差。再看这村子,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没有任何鬼气和死气,血腥之气,灾祸之气等等。可以确定这是一个不错的世外小村。 吴聃也接过地图看了看,又端详了一下周围的风景,说道:“好像没什么不对,段老大你觉得哪儿不对劲?” 段清水皱眉道:“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说道:“段老大,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家了,现在近乡情更怯?大概是多年没回,这地方改了改样子,比如房屋翻修了一下,多了几户人家,你就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这很正常。” 段清水想了想,松了口气,说道:“也许是,可能我太紧张了。” 苏淩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说道:“没关系,很快就知道最终答案了。” 段清水叹道:“是啊,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打开雪山圣女洞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不是被马靖城布了什么阵法,才让我们一族倍受诅咒。原本以为再也找不到打开山洞的钥匙,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又有了这个机会。” 我笑道:“段老大,我们一群人都跟着你呢,放心,这次绝对不会有事。”段清水点了点头,说道:“也快到中午了,我们先去玉湖村休息一阵子再启程吧。” 于是我们一行人往玉湖村里走。进了村子一看,见这村子比我想象中漂亮得多,但是也冷得多。大概是靠近玉龙雪山的缘故,这里的气温比丽江城里低不少。我们几个翻出为了爬雪山准备的登山服披上,段老大则拦住一个牧民,叽叽咕咕说了半晌方言,那人点头,带我们去家中,说要准备吃的东西给我们。 于是我们跟着这中年牧民往家里走。一路走着,段老大一路环视,面色不怎么好看。我也看了看四周,见这村子风景很美,砌墙的石头五彩斑斓,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高高的门楼,整齐的房屋,一派南国风情复古异族格调。 到了牧民家里,我确定村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鬼气,于是告诉段老大放心,这地儿一点儿鬼影都没有,干净的很。段清水这才放下心来,在牧民家吃了午饭,买了些御寒的东西和吃食。 到了下午,原本晴朗的天色突然暗沉起来,没多会儿,居然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伴着雷声此起彼伏地在天空闪过。段清水看了看天气,说道:“看来今天不能动身了。咱们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说吧。”牧民家里倒是有多余的两间房,我们住下的话确实有点拥挤,不过也还可以。牧民家里的人不多,只有他跟俩小孩。闲聊之下,才知道牧民大哥的老婆早就去世了。 这场雨还真下了整整一下午。入夜之后,雨停了,但是闪电依然在天空不停地在闪耀。吴聃和马筠则不时地往窗外看。我忍不住问道:“你们俩看什么呢?” 吴聃笑了笑:“没什么,总觉得哪儿别扭。” 阮灵溪好奇地凑过去问道:“闪电能有什么别扭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马筠说道:“山林里经常有雷雨天气,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看闪电。” 阮灵溪笑道:“看闪电,那眼睛不是晃花了么?” 马筠认真地说道:“不会啊。不过我怎么觉得这边的闪电有些不对劲呢?” 听吴聃和马筠都注意这玩意,大家也一并凑了过来。赵羽说道:“我看不出,哪里不对?” 唐心笑道:“我也没看出来,你们这是闲的吧?” 马筠说道:“就是不对,方向不对。”说着,他居然回身到屋里翻出自己的背包来,抽出几张画。我看了那些风景画心中无语。我靠这位是来写生的还是跟着我们历险的?? 马筠翻出其中一张描绘了闪电的画卷给我们看,说道:“你们看,闪电的方向,角度和位置,是不是跟现在的不一样?” 吴聃接过画卷看了看,说道:“是不一样,好像完全相反。对,跟我们视觉完全相反。” 吴聃这一说,我再看天空的闪电,也觉得不对劲。 唐心说道:“这能说明什么啊?相反,我看你们是神经过敏吧?” 赵羽说道:“难道这个村子有问题?” 段清水沉吟道:“再有问题,也没人能改变自然的雷电。这是神力,而不能是人为。” 吴聃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晚上我们安排四个人轮流守夜,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有个应对。” 我们商量了一下,我跟赵羽前半夜守夜,吴聃跟段清水后半夜,其他人都去休息。马筠抗议道:“我也是男人,为什么不让我帮忙?” 吴聃乐了:“因为你还是处男。”马筠顿时愕然。唐心笑道:“吴叔你够猥琐。” 吴聃回道:“不如你。正好天黑了,后半夜你可以推倒小赵,这地方天高皇帝远没人管你。” 唐心立即挂到赵羽胳膊上,笑道:“我正有此意。”赵羽一张扑克脸,对此早已免疫。 到了晚上,牧民将我们安排在北边屋里住,他跟俩孩子住在南面房间。我看着牧民和俩小孩的背影,实在看不出他们身上有什么鬼气。盯了半晌,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牧民身上没有鬼气,却也没有活人的生气! 围绕在牧民周身的只是一团白晃晃的光芒,这种光类似于活人的生气,也类似于道法白光,但是看上去却很虚无缥缈,淡如烟雾。一般正常人的气场绝对不会是这样。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仨人消失在门后,想对赵羽说说这情况,却见赵羽跟我打了个招呼,说要去茅厕,等会儿回来。于是我便将话头咽了下去,想等着赵羽回来再说。 赵羽走后,四周安静下来。我坐在屋檐下,仰望着夜空。其实夜晚乌云密布,什么也看不见。闪电已经销声匿迹了,雨也停了下来。 静下来之后,我才发现有一丝不对劲。直觉中,仿佛有人在盯着我,让我从心底生出一股别扭的,难受的感觉。这种感觉促使我站起身来,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却不见有人。我仔细盯着我周围的每一处角落,生怕一回头某张鬼脸冷不丁撞到我眼前,正跟我面对面地站着。可什么都没有。四下空落落的一片。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能听到我的心跳声。不知为什么,冷汗瞬间流下额头,我突然感觉全身发寒。心跳声更加清晰起来,我甚至能听到我的呼吸声。可听久了,又觉得心跳和呼吸是两个人的声音,顿时让我有些心神恍惚。 “谁,谁在这儿?”我低声道。但是无人回应。大概过了十分钟的功夫,寒意慢慢消退,心跳声似乎恢复了正常。我这才松了口气,心想刚才是不是太紧张了? 此时,我听到屋里传来吴聃的鼾声,更觉得安心了些。看来这不是我的幻觉,一切都是真实的,真正的房屋,真实的同伴。可心底生出的诡异感又从何而来? 我有些坐立不安,想要去找赵羽问问,看看他是不是也有这种怪异的感觉。但正向院子里茅厕方向走的时候,一阵猛烈的冷风吹来,将院门忽悠悠吹了开来。我回头一瞧,见一股烟雾团团绕绕地飘了进来,雾气中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影子。 “谁在跟爷装神弄鬼?!”我喝道,举着枪慢慢靠近了去。当我靠近浓雾的时候,却听到那人影轻声道:“二货,救救我……” 阮灵溪?!恶女?!我吃了一惊,心想这货不是在屋里睡觉么?!正当我想去屋里确认一下的时候,却见那人影清晰地站在我面前,脸上梨花带雨。仔细一看,正是阮灵溪。但是她却在哭。 “你是哪儿来的鬼?骗我啊?!”说着,我便要开枪。但是,我见那鬼影居然不躲,于是有些犹豫,看着恶女那张脸,始终下不了手。 就在这时,我见“阮灵溪”突然转身,慢慢向院子外走去。我心中疑惑,心想难道是我潜意识里的离魂状态?难道恶女现在也是? 无论是与不是,跟着看看就对了。于是我握紧战神,跟在那个“阮灵溪”身后,向门外走出去。 门外就是村子的街道。走了半晌,阮灵溪突然停了下来。我见她停下,立即上前,举起战神对准她,喝道:“说,你是谁?!” “连我都不认得了。”“阮灵溪”的声音突然变成了男声。我一听这嗓音,心中豁然一紧,冷不丁奔到那影子身前去。只见虚影一闪,影子恢复了真身,赫然正是老赵的阴魂! “老赵……师父!”我心中悲喜交加。老赵难道是来救我的?或者是告诉我哪儿存在潜在的危险? 老赵对我笑了笑,说道:“我不能久待。我只想告诉你,你们被障眼法迷惑住了。你看村子外的坟场。”我顺着他的手指远眺而去,却清晰地瞧见一些梯形的砖石堆。这些似乎是村中的坟墓。但是这些砖石堆却都开着一道缝儿,我瞧见有汩汩的灰白之气从缝隙中冒出。 “这是什么啊师父?”我吃惊道:“这些灰白之气好像笼罩了整个村子!” 老赵的阴魂说道:“没错。这是纳西族巫术师的一种邪法。能够将坟墓亡灵阴魂伪造成真人,住在这个村子里。你们住进了一个**,吃的也是鬼的贡品,恐怕一睡下就要醒不过来了。” 我头皮发麻,说道:“难怪师父,也就是吴聃觉得这村子怪异,原来是有高人做了障眼法。那怎么办啊师父,我回去叫醒他们?” 老赵叹道:“来不及了。”正说着,我瞧见村子的气场突然发生了变化。此时,挨家挨户都亮起了幽蓝色的灯光,一个个古板的无表情的幽魂从各家走了出来,正向我们慢慢逼近。 “师父,这么多鬼魂,我怕我请神也得打上一阵子啊。”我冷汗立马下来了。 老赵说道:“现在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到那处坟场里,将坟场边儿的树木松柏都烧掉。这些阴魂之所以灵气强大,是因为松柏一直让阴气在此处循环保存。烧了松柏,不仅能逼退阴魂,而且还伤害不了他们。这样,老吴他们也不会有事。” 我一听这话,立即点头道:“那我马上就去!” 老赵点头道:“我先拦着他们。” 第427章 雪域诡村(3) 我见老赵回头去施法,隔了一道屏障在身前,将那些**民挡在身后。我见那些鬼依然冲着我张牙舞爪,忍不住有点心惊肉跳。不过看老赵能抵挡一阵子,我便赶紧往坟场旁边奔过去。 等跑到坟场的时候,我才惊讶地发现,这纳西族的墓葬有些奇怪,坟场都是梯形多边体,旁边没有什么松柏之类的东西。但是,坟场不远处就是那处悬崖,山崖上却长满了松柏。我远望了一下那排排站的树木,总觉得有些怪异。回头见老赵正冲我比划,意思是让我上悬崖烧掉那树木。我于是不再犹豫,立即摸了摸裤兜,找到几张符咒,其中幸好有引火符。 我于是立即使用小腾挪跑向山崖。这一次奔跑几乎是用尽全力,山风在耳边呼啸,景色急速后退,到最后已经完全看不清周围到底有些什么。我也没有心情去观察周围的风景,只在心中想着吴聃赵羽和阮灵溪他们,猜想也许他们正陷入危险之中。于是便更拼尽全力奔上崎岖的山崖。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站在那几排松柏树的跟前。但走到跟前的时候,我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松柏树排列得有点太整齐了,而且排排站着,就像是几排士兵一样。太奇怪了,会有人将树种成这样。我不由有些犹豫,举着符咒的手慢慢放了下去。 我想看看是否还能看到老赵,却见我已经到了山崖顶,而老赵在距离我很远的村庄位置。现在又是黑夜,我根本就看不到老赵。正在我犹豫的空隙里,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幽冷的气息从心底升腾而起,很快地蔓延到我的双腿,我顿时感觉腿上似乎瞬间失去知觉。慢慢地,这股寒意又升腾到了两臂,顿时,我的双臂也似乎慢慢没了感觉。我靠,什么情况?!我吓了一跳,以为我刚才跑得太猛,现在有了后遗症,得了瞬间麻痹。会有这种奇葩病么?! 这时候,我似乎又清晰地听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声。这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心跳和感觉到他的呼吸一样。我突然想起刚才在那个牧民家院子里屋檐下,独自一人对着黑夜时感应到的气息。恍惚中,我像是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心跳,却又不像是,但是确确实实有另一种东西慢慢靠近了我。 但接下来的情景,却让我头皮顿时炸开了。因为我切切实实地发现,明明没有知觉的手脚却有了动作,机械地往悬崖边儿上走。而且手不由自主地从口袋中抽出引火符咒,念咒捻诀,贴在其中一颗树的树身上。 谁在操控我?!我顿时感觉一阵恐惧袭来,想要停下动作,却始终停不下来。 “谁,谁在我身边?!”我喝道。但是,我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张嘴,这声断喝,更像是由生魂发出的。难道我被人使用了傀儡术?! 就在这时候,那被贴了引火符咒的树身突然燃烧起来。燃烧之际,我听到一阵人的惨叫声从树身传来。于是我定睛一瞧,却见那几个排排站的松柏居然闪身变成了人,而被贴了引火符咒的人则自后背燃烧起一团烈火来,正将那个被捆住的人慢慢吞噬。 “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人?!”我顿时大惊,再看其他的所谓松柏树,也都纷纷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山崖上不知什么时候被钉满了木桩子,这些人就被绑在木桩上,大大小小,老少皆有。每个人心中眼里都满溢着恐惧,而那些恐惧和憎恨的眼神全部落在我的身上,汇聚成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这种压迫和紧张感让我忍不住想要呕吐。我想去扑灭那人身上的烈焰,但是手脚全都动不了。我想大声呼喊,喊悬崖下的老赵过来,却发现张嘴之后,只能撇出一抹冷笑。 手足完全不能动的感觉让我心急如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人在我面前被烧成焦尸。尸体的焦糊味儿传来,我真心想要弯腰呕吐,但是全身依然僵硬无比。等这尸体完全变成一具焦尸之后,我才恍然惊觉,这人是我亲手烧死的!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见“我”自己的手居然又要去施法点火杀人,于是情急之下,想起吴聃控制僵尸和阴魂的应急办法:封住他的天灵穴。于是我默念口诀,凝神奋力慢慢抬起手臂,想要点住自己的天灵穴。但是手抬到半途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一样,死活动不了。就在这时,我感觉一阵大力从我后背袭来,我一个踉跄,扑到地面上去。可落地之后,我发现自己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站起来一瞧,才知道是我自己的生魂被踢了出来。 回头一看,我的肉身居然还在动,而且毫不犹豫地引燃了剩下的引火符,悬崖上顿时一片火海滔天,映亮夜空。瞬间,悬崖上哭声,惨叫声,诅咒声不绝于耳。我心中大惊,想起马络羽的役鬼之术,想用阴气来压制住燃烧的烈焰。但是,施法的时候我才发现,变成阴魂的我居然灵力很弱,根本连一点儿火星都没灭掉。我回头去看另一个“我“,但见他正对我冷笑,似乎很畅快地看着眼前的人间惨象。我上前抓他的衣领想将这逼撂倒,却发现我连抓住对方的力量都没有。 此时,我的目光越过他往山下看去,这一看却让我毛骨悚然。所谓的那一片坟场根本就是房屋,屋里还有灯光。但是另一面,也就是我逃出来的那个村子却漆黑一片! 这两个村子都在玉湖旁边,却呈一个很诡异的角度排列着。我跟吴聃他们住过的那个村子周围被几个梯形多面体围绕着,其实那东西也就是纳西族的坟墓。那个村子现在完全没了灯光,根本就是一个**!而我原本以为是坟场的村子则是真正的玉湖村,有稀稀落落的灯光在黑夜中亮着。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这两个村子是怎么回事?!”我喝道。 “我就是你啊。”另一个“我”突然说出话来,声音竟然跟我一模一样,但是那神色,神情和冷笑却让我感觉十分陌生。此时,我突然惊觉,刚才也许是被那个假扮老赵的阴魂给骗了!阴魂确实可以随着意念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但是,却很少有连声音和形态都模仿得一模一样的。 此时,我身后烈焰蹿起,惨叫声不绝于耳。我不敢也不忍回头去看,我知道真正的村民们都被绑在这里,被我面前这个冒名的怪物点火烧死了。可我又不得不回头去看。但见一片火海中是一张张慢慢被火焰吞没的脸。定格在最后的表情,是惊悚,怨毒,诅咒,充满愤怒和寒意。那些眼神全都落在身后这个“我”的身上。 我看着他们活活被烧死却爱莫能助,因为现在我连打人的力气都没有。我的生魂居然被赶出体内,变成了一片虚影!悬崖上的火势渐渐减小,最后熄灭。空气中满是焦尸的气味。我震惊地看着那一个个被绑在木头桩上死相恐怖的焦尸,顿觉一阵恶心感翻涌上心头。除了恶心之外还有震惊和恐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我听到远处有人大喊道:“宋炎!!你在做什么?!”我循着声音的来源往身后一看,见段清水等人追了过来。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另一个“我”,似乎跟看到了恶鬼一样。 第428章 前世今生(1) “师父,我在这儿啊!!”我大喊道,但是却发现没人注意到我。我不由有些失望。但是让我欣慰的是,赵羽一定是发现了村子的问题,这才跟吴聃他们逃了出来。如果迷失在里面的话那就完了。但是这几个人中只有我有幽冥眼。赵羽的眼睛只能看透实体东西的内部,却无法分辨出灵力很弱的阴魂。所以我现在变成了被无视的状态。 “师父,刚才有个人从这儿跑了!”另一个“我”突然很虚弱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与此同时,我瞧见他腹部多了一道伤口。尼玛的,这逼货的演戏技术比我还要高!分明是他自己刺伤自己!!但是显然大家都信了他的演戏作秀,吴聃立即上前将他翻转过来,看了看伤口,说道:“是被刀剑刺伤的。咱们先找个地方给他敷药治病,山上风太大太冷,这里……还有这么多焦尸!” 段清水回身看了看绑在木桩上的焦糊的尸体,脸色十分难看,咬牙道:“这不会是宋炎干的吧?!” 阮灵溪立即跳起来说道:“不可能!二货他不会这么做,他一定是听到了动静追了过来,却被人刺伤了。现在烧死村民和刺伤二货的凶手逃跑了!” 此时苏淩说道:“他的情况不太好,伤口很深,我先给他止血,然后咱们将他送到山脚下好好休息。”于是苏淩帮我的肉身敷上药之后,大家七手八脚地将我抬下去。阮灵溪在一旁泫然欲泣:“二货,你不要死啊……” 马筠扶住她的肩膀,柔声道:“灵溪,他一定会没事。”我在一旁看得着急,心想我靠,老子这什么情况,被人夺走了肉身?!我在原地大喊大叫,又跟着走了一阵,却发现没人看到我,心中郁闷非常。 等走到山腰的时候,我不由沮丧万分,走起路来也觉得很费劲。我心道不好,灵力消耗过多,现在怕是跟不上了。我于是站在原地,郁闷又悲伤地看着他们将冒牌货给抬走,心中暗骂大山寨天朝,买个手机山寨货那么多,吃的也有假货,节目也山寨外国的,现在倒好,连人都山寨了!! 想到这里,气闷交加,忍不住想要哭出来。就在这时,一直跟在最后的赵羽突然停下了脚步,猛然转回头看了我所在的方向一眼。我心中一激动,大喊道:“赵羽!!看这里看这里!!我在你后面啊喂!!”但结果让我失望了。赵羽面色疑惑地往后看了半晌,对我的挥手跺脚啥反应也没。 唐心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羽哥哥,你看到什么了?” 赵羽皱眉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不,确切地说宋炎在这里……” 唐心说道:“他在前面,他不是被抬走了么?” 赵羽叹道:“也许是我神经太紧张。是啊,宋炎怎么可能留在这里。走吧。”说着,俩人又一并跟着吴聃他们走了。我了个擦,我心中各种哭爹喊娘。建议以后造物主给每个捉鬼降妖的道士法师什么的配置一款阴阳眼,这看不到阴魂根本不方便做业务不是! 正当我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阴风阵阵,天地变色。回头一看,顿时冷汗都下来了。原来那些被烧死的冤魂正向我靠近过来,一个个身上燃着火焰,周围的温度似乎骤然提升了好几度。我赫然想起刚才的惨事,不由悲从中来。但是我没时间悲伤,因为我想到一个问题:这些冤魂很可能将我认成那个凶手,来杀我索命! 我见那些冤魂逼近,不由后退几步,说道:“各位,杀你们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个怪物,我,我还不想死,我还没弄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此时我脑中一片混乱,说起话来更是语无伦次。不过倒是有一个念头涌上心头:逃跑。 我于是转身奋力向山下跑,但是由于本身灵力太弱,居然很快就被这些烧死的冤魂包围了。我瞧着四周燃烧着的人形鬼魂,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冒牌货没杀死我。因为他知道我必死无疑。 我有些绝望地停在原地,手下意识地去摸腰间,但是想起战神被那冒牌货给夺走了。但是这一摸,虽然没摸到战神,却将一张薄纸片摸了出来。我低头一看,见那张纸片是猎灵局南方分局的方良留给我的名片。这张纸片的纸张显然不是阳间的普通白纸,因为它能贯穿幽冥。 我默念了一遍那电话号码,心想我靠现在我也没手机可以打啊。情急之下,我喊道:“方良,方良?!你在么?!”喊了几声之后没反应,但是那些冤魂却越来越逼近,无数只手臂伸向我,我甚至感觉到烈焰拂过脸颊的灼伤感。 我心中逐渐绝望,心想完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下我算是gameover了,大侠重新来过吧……想到这里,我闭上眼,心想横竖也是挨刀子,还是不要看我被人撕得七零八落的惨象了吧。 在闭眼的一瞬间,我眼前过电影般想起了朋友家人的容颜。猥琐吴聃,恶女阮灵溪,罗汉金身段老大,神仙姐姐苏淩,还有……刚去没多久的马络羽。我悲从中来,想起自己窝囊地走上了黄泉路,不由想要放声痛哭。可还没等我做出哭的动作,我突然听到夜空中一阵“砰砰砰”的枪声响过,似乎有人追了过来。 我立即睁开眼一看,我靠,一穿黑色风衣戴着黑墨镜如果不是脖子上那大粗金链子暴露了土豪身份的话,我还以为基努里维斯穿越了。这货赫然正是方良。他手中举着一把微冲从天而降,那把黑壳的微冲跟现实的枪支差不多,如果不是因为枪壳上有猎灵局的银质标志,他手中的枪就基本上跟现实中的微冲一模一样。 我见他带着几个鬼差前来,将这些被烧死的冤魂抓得抓,杀得杀,很快将所有的处理完毕,动作迅速,出其不意。我看着他,心想我这算是生魂还是死灵?他会不会直接给我抓阴司去? 鬼差们将那些冤魂绑走,但是都很默契地没管我。我提心吊胆半晌,发现他们没管,也便放下心来。等周围的鬼差和冤魂都消失了,我见方良还是杵在原地没动,若有所思……或者说眼神怪异地看着我。 “你看什么,你想把我也抓走?”我问道。 方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下栽了吧,被人踢出来了吧?不过这是我的错,我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了。但是在预计里,你的这个时间应该是在两年后才对。” “什么两年后,你知道我会这样?不人不鬼?”我吃惊道。 方良点了点头,说道:“你要理解,没人能够顺风顺水。先跟我来,我得给你补充一下灵力,万一你离开肉身太久死在外面,那我得郁闷死。” “你跟我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关心我的死活?”我愕然问道。好像咱们不熟吧…… 方良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说着,他将我扶着坐在一棵树下,之后摘掉墨镜,手中捻诀,凝出一股幽蓝色的冷寒之气,汩汩地从我心口位置注入生魂体内。 我顿觉神清气爽了许多,身体也轻快了不少。方良松了口气,说道:“行了,一时半会死不了。” 我追问道:“告诉我你到底谁?” 方良笑了笑,说道:“我们其实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我心虚地想起了那些被我揍过的鬼差。但是看他并不像啊。 方良说了一句话,我顿时吐血:“一两千年以前吧。”我靠,你逗我?! 第429章 前世今生(2) 尼玛,一千年,演白娘子传奇呢。我皱眉道:“等会儿,在这之前我想问个问题。刚才冒充我的那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能附在我身上,还能将我踢走?那是我肉身!” 方良说道:“所以这个问题要从一千年说起。话说……” 我无奈地说道:“好好,那就最后再解释这个问题。那就先告诉我这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吧,行么?玉湖边儿为什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村子?” 方良说道:“其实这两个村子,有一个是假的。里面的村民,也就是你见到的那些人都是镜灵跟阴魂结合而成的东西。镜灵你大概知道。”说着,方良拽着我又登上悬崖,让我望向那片清澈的平镜一样的玉湖。我见那一湖如镜,夜色中反射出幽然的水波光芒。两个村子依然存在,一处有灯光,另一处一片暗沉,周围还散落着几处坟头。 方良继续说道:“我推测有人施法布阵,利用玉湖水光反射,造出玉湖村的复制版,也就是那几处坟所围绕的那个空村子。那是一个镜像村,那里面的世界跟现实一模一样,但是,有时候你会发现微妙的不同。比如左右颠倒的现象。但是镜子里的世界跟现实中太相似,而你们进村的时候又是阴雨天,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那些细微的不同倒是很有可能。” “不对,有人注意到了。”我突然回忆起来马筠和吴聃的话。天空的闪电方向跟自然界真实的闪电相反。我靠,就差一步,如果仔细推想一下的话,也许我们就会发现那个诡村的不同之处!难怪我觉得牧民一家身上没有活人的生气,那环绕在他们周身的光芒,其实是镜面的反光,也就是玉湖水面法力的反光。这种光芒掩盖了他们身上的鬼气,所以我才没有认出来。再就是段老大在靠近玉湖村的时候就有所察觉,可是我自信地以为任何妖魔鬼怪都逃不过我的幽冥眼辨别,结果大意之下中招了。现在突然觉得我特么根本就不是孙大圣那种火眼金睛,不能太自信于自己的眼睛。 方良耸了耸肩,叹道:“看出来了还是中招了,你们也真够可以啊。” 我苦笑道:“谁也没想到这地方还有人布阵啊。这人什么意思呢,害我们的人是谁?” 方良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是万能的神仙,什么都知道。我只是发现玉湖被人布了镜面咒,造出了另一个玉湖村。” “可那些村民呢?那些村民为什么都被绑在悬崖上,被那人烧死?!”我回忆着刚才的惨剧,依然心有余悸,又悲愤又伤心,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问道。 方良说道:“你的幽冥眼能够分辨出生气和鬼气。我猜想对方是怕村民们所在的真正的玉湖村被你们的幽冥眼辨别出来,所以才抓了村民,设了障眼法将他们绑在悬崖上,让你短时间内发现不了。毕竟人的视野有限,你不可能在村子里就能看到悬崖上有人身上的阳气。” “我明白了。”我突然想起在诡村屋檐下听到的心跳声和感觉到的呼吸声。那不是人的心跳和呼吸,而是另一个生魂的频率,但是我却没有发现他,而是莫名其妙被他附了体内。 “我在那个假村子里就被附体了是么,有人控制了我的肉身,然后化身假的老赵来将我骗到悬崖上。他故意调走我,是让我的肉身能够在这段时间内跟那个生魂融合,然后等我到了悬崖上的时候,就已经足够时机将我自己的魂魄踢出体外。”我说道。 方良点头道:“对,看来你也没传说中那么蠢。” “不对啊,还是不对。我的魂魄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踢出肉身?我靠那是我自己的身体啊!再说他为什么要杀那么多无辜村民?!”我怒道。 方良说道:“为什么这么容易被踢出肉身呢,这就得从一千年前说起。至于他们为什么屠杀村民,这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为了别的原因。” 我蹲下身平静了下心情,这才明白这次是被人彻底算计了。玉湖村就是个陷阱。现在那个假货冒充我混进队伍,不知什么目的。也许也想玩一把无间道?我只希望那假货别害了吴聃和阮灵溪他们。 方良拍了下我的肩膀,说道:“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前世今生,告诉你为什么会有被人踢出肉身的机会。你多想别的也没用,现在必须先休养生息。刚才那个冒牌货将你的生魂踢出肉身之前,已经吸收了大部分你的灵力。现在我们得等你的魂魄灵力慢慢恢复,才能找机会回去。” 我强打精神站起身,说道:“好,听你的。我也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你说一千年前我们就认识,该不会你上辈子是白娘子吧?” 方良翻了翻白眼,瞪了我一眼:“我还许仙呢我。不过一千年前我确实还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当时的名人。” “一千多年前,你改不会是秦始皇吧?切。“我翻了翻白眼。 方良说道:“错,我是刺杀秦始皇的人。当时我有一个名字,叫荆轲。“ “啊噗……“我吃惊地看着他:”你他妈逗我?!“霸气侧漏的战国第一明星刺客,敢去刺杀秦始皇的荆轲就介熊样?!大粗金链子挂着,还嚼着口香糖,身上一纹身,手中举着把像道具的微冲。太尼玛毁历史毁童年了。还我荆轲大侠! 方良一甩头发,说道:“怎么着,不像?“ 我撇嘴道:“十分不像,我很怀疑。还有你脖子上的粗链子。真是黄金的?别去澡堂洗澡的话飘在水面上,这就尴尬了。“ 方良说道:“我真是,不信我带你去看看历史。“说着,这货一把拽起我的胳膊。我立即说道:”等等,你说认识我一千年了,该不会我是高渐离,太子丹?艾玛前世我还是名人……“ 方良回头很怜悯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想太多了。你前世就是一舞姬的弟弟,草民一个,未成年就夭折了。“ 我靠,现实要不要这么残酷! 我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前世难道我还跟你认识?一个平民认识大名鼎鼎的刺客大侠?” 方良挑了挑眉,说道:“认识啊,还是我小舅子呢。”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那个舞姬后来成了我老婆,是我千百年来最难忘的女人。” 我靠,又一次毁童年!原来荆轲不是单身啊,还有老婆和小舅子!!丫的老婆还是个舞蹈演员!! 我顿时对这段历史充满了好奇,问方良要带我去哪儿回顾一下。是不是他们地府出了一款通灵的电脑软件,能够记录历史片段? 方良说道:“很简单,再去奈何桥旁边的三生石上看看就行。” “要过奈何桥啊?”我有点打怵。万一被扣押了怎么办? 方良看了看我,说道:“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为难你。” 我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除了是猎灵局南方分局的头头外,还有什么身份?是阴司的鬼差?看上去不像是低级的公务猿啊。” 方良笑了笑,说道:“听说过阴间四司么?” 我点头道:“知道,阴间有四司,阎罗王殿里文武四大判官分属赏善司、罚恶司、阴律司、查察司。现在习惯把阴律司视为催命判官崔畔,这四大判官,最有名的也就是崔判官。我说你不会是崔判官吧?” 方良无奈地说道:“我叫方良,魍魉!什么崔判官。我吧,还没他那级别。我隶属于罚恶司,是判官之下,鬼差之上的一个小头目。” 我恍然道:“明白了,生前是荆轲,死后就是方良,是地府公务猿,看来还是个科级的。” 第430章 前世今生(3) 我跟着方良再度走回阴阳路,到了奈何桥旁边的三生石前站定。我见他将手掌覆到三生石上,很快的,三生石上居然出现了他的资料。我心中吃惊,心想原来地府三生石现在都实现了指纹识别功能了嘿,说不定还跟百度一样有相关搜索。比如老赵在看自己前世今生的时候,顺便搜索了一下我们几个的,于是乎,大家的过去未来都一目了然。 此时,就见三生石上画面一转,一幅古代的画卷切换出来。 “3d版影像,慢慢看。”方良说道:“就是这儿没饮料瓜子。” 我苦笑道:“什么还3d了?” 方良说道:“真3d,这意思就是,这些影像能给你身临其境的逼真感觉。” 方良说的倒是没错。当画面展开之后,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那画面中,特别像是穿越到了古代的感觉。这是一片热闹的街市,街道上人来车往很热闹。天空有些灰黄,似乎是临近傍晚时分。街道两旁是店铺,门头有些灰扑扑的。 一辆马车驰过,迎面灰尘袭来,我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结果正好踩中方良的脚。我嘿嘿笑了笑,方良瞪了我一眼:“这是假的影像,就算出来飞刀都不用躲!” 我呵呵笑了两声继续看,但见这古街道中有不少货郎,卖艺的人,四周建筑古朴大气,却精致不足,更像是秦汉时期,甚至战国时期的风格。路上的行人穿着比较厚重的汉服,瞧这季节,八成是秋冬天气。 只见街道上有俩卖艺人,一个击筑高歌,留着很文艺的胡子。另一个则一脸杀气,面相凶悍,背后背着一把剑,样子赫然正是我旁边这位方良。 “我靠方良,古装扮相不错啊。”我赞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荆轲?” 方良双手插兜,说道:“继续看。”我不由盯着这影像中的荆轲细细打量。果然不同的造型会彰显不同的气质。这位古代荆轲,虽然跟我旁边这臭流氓同一张脸,但是,眼神冷冽,不苟言笑,剑眉高挑,伴随略显凌乱的发型和飘逸的汉服,古朴的长剑,配合起来竟然别有一番游侠的不羁气质。不算多帅,却很吸引人,在芸芸众生中卓尔不群的赶脚。 这时候,就见一个腰间别着一把刀,穿得更邋遢的络腮胡男人奔了过来,手中提着两坛子酒,喝道:“来,共饮一坛!” 我对应了一下历史,推测了一下这仨人的人设。刚才这位侠客必是荆轲无疑。这个别着杀猪刀样子邋遢的黑胖络腮胡男人,多半是跟荆轲关系不错的狗屠夫。说到这里我对这位专门杀狗的屠夫真心没有好感,尼玛的下得去手么。想来旁边那位击筑高歌,比较瘦弱一些的文艺青年是高渐离。历史上记载,荆轲是个游侠浪子,古代驴友,走过许多国家,跟不少高手闹过别扭。由于打不过就跑,所以最后都没死。但是人家荆轲是心怀更大的梦想,不想跟这群游侠高手计较,倒不是不怕死。最后,等荆轲到燕国以后,和当地的狗屠夫及擅长击筑的高渐离结交,成为知己。荆轲是个酒鬼,天天和这个宰狗的屠夫及高渐离在燕市上喝酒,喝得似醉非醉以后,高渐离击筑,荆轲就和着拍节在街市上唱歌,变相卖艺。不过荆轲虽说爱喝酒,但是也算是半个文艺青年,为人深沉,喜欢读书。深沉的话,从他面相里倒是能看出来。苦大仇深。果然的,这货喝多了开始唱了。说实话我实在不能欣赏他的歌声,跟吴聃差不多少,一副公鸭嗓子。但是如果混到现在倒是可以装个杨坤。 古代民众淳朴,很快地就有人开始给这一群疯子面前丢铜币,刀币之类的玩意。我心中暗乐。就在这时,我见一苗条姑娘从街市尽头款款走来。我的目光也目不转睛地落到了那姑娘身上。倒不是因为姑娘多么国色天香,而是因为她手上牵着的那个小孩。尼玛,这小孩的样子跟我小时候长得实在太像了。 “这,这是我的前世?”我吃惊地指着那小孩,问方良道:“我靠这简直跟我上初中的时候一模一样啊,除了这小子更瘦弱点之外!!” 方良点头道:“你的前世,叫云若。” “那旁边这个姑娘呢?”我端详了一下牵着“我”的这位妙龄少女。应该也只有十六七岁,看上去应该是我姐姐? 方良说道:“前世你的姐姐,叫云姜。”前世居然还有个美女姐姐!我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但见那少女清秀温婉,楚楚可人。并非角色佳人,但是杏眼桃腮,长得很柔弱,目光也很柔软,却是个小家碧玉一样的亲和美女。云姜穿着一件浅绿色的长衫,挽着一半的长发,另一半披散下来,随着秋风轻舞。发髻上只有一只很普通毫无装饰的桃木发簪。我突然有种变身成那个孩子的代入感,仰头看着她,只能瞧见苗条柔弱的姐姐耳畔挂着玉石眼泪耳坠。那可能是她唯一值钱的饰物了。 我苦笑着对方良说道:“得,看来我前世家里也不咋富裕,你看我姐姐跟我,穿得多寒碜啊。” 说完后,我见方良没啥回应,回头一瞧,这货正盯着云姜看呢。我撇撇嘴,也将目光移回到三生石上。但见云姜此时正慢慢走近仨人。除了那个杀狗的莽汉,高渐离和荆轲都在看她。当然,高渐离是正大光明地欣赏,荆轲则是偷瞄人家。很明显地心怀不轨。 此时,我见云姜轻轻一笑,将手伸向荆轲,手中则握着一只墨绿色的剑穗。荆轲面无表情地接过来,收在衣袖中。虽然没说话,不过我看两人眉来眼去似乎早有奸情。等云姜走后,高渐离对荆轲笑了笑,说道:“云姜为太子丹看中之舞姬,小心为上。” 荆轲点了点头,目光则不由自主地追寻云姜苗条柔弱的背影而去,显然没将这句废话放在心上。 看到这里,我问道:“喂喂,我姐姐前世是个舞姬?”说了这句话后,我觉得有点别扭,好像这辈子我还有姐姐似的。 方良说道:“是,而且是不错的舞姬,后来被燕太子丹选中,做了太子丹的私家舞姬。” “太子丹。”我回忆道:“就是那个胆儿很肥,雇佣你的前世刺杀秦王的家伙?” 方良点头道:“太子丹在当时还算是个有些谋略和胆识的人物。他收拢舞姬,其实也是为了收买各色江湖异士和谋臣所用。你懂的,在家摆个宴席,请自己看中的人才,然后把家里的舞姬摆出来。如果他们看中了,就当场送出。” 我愕然道:“你该不会是为了云姜去了太子丹的府上吧?” 方良点头道:“这是原因之一。” 接下来的情景跟历史上讲的差不多。荆轲名声在外,有个著名的隐士朋友叫田光。太子丹找到田光,为了刺秦之举,要求他引荐荆轲给自己所用。于是荆轲觐见太子。太子丹见了荆轲,礼遇有加,尊奉荆轲为上卿,住进上等的馆舍。太子丹每天前去问候。供给荆轲丰盛的宴席,备办奇珍异宝,不时进献车马和美女任荆轲随心所欲。但是美女什么的倒是被荆轲拒绝,只要了云姜一人。前世的我于是跟着前世的这位姐姐一起跟荆轲住在一起。这就算是古代的未婚同居。但荆轲确实对云姜很不错,两人琴瑟相合鱼水之欢,红鸾帐,风情尽,很是过了一段恩爱夫妻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荆轲觉得自己受了太子丹这么重的恩惠,到了该回报的时候了。于是他将太子丹赠给的所有珍宝全部留给云姜姐弟,交代了后事,寻找到了天底下最锋利的匕首,把樊於期的首级装到匣子里密封起来带在身上,便向云姜辞别,走上刺秦之路。 临行时,太子丹和他的幕僚中知道这件事的,都全身素裹为荆轲送行。到易水岸边,喝酒饯行。高渐离击筑,荆轲和着拍节唱歌,一边向前走一边唱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送行的人无不落泪。我见云姜姐弟也在其中。云姜隔着人群喊荆轲的名字,但见荆轲只是远远望了她一眼,便上车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接下来的故事便是历史的重现。荆轲捧着樊於期的首级,秦舞阳捧着地图匣子,走到秦王宫殿前台阶下。这时候突然出现了坑队友的情节。但见秦舞阳脸色突变,全身发抖,一副吓尿的样子。秦国的大臣们纷纷注视着俩人。荆轲回头朝秦舞阳笑笑,上前谢罪说:“北方藩属蛮人,未曾见过天子,因而心惊胆颤。望大王稍微宽容,让他能够在大王面前完成此行使命。”于是,威武霸气的秦王对荆轲说:“呈上舞阳手上之地图。” 荆轲取过地图献上,秦王展开地图,图穷匕见。荆轲趁机左手抓住秦王的衣袖,右手拿匕首刺向秦王心口。秦王大惊,抽身跳起,衣袖挣断。慌忙抽剑,却只是抓住剑鞘。一时惊慌急迫,剑又套得很紧,不能立刻拔出。荆轲追赶秦王,秦王绕柱奔跑。突然发生意外事变,大臣们一时惊呆了。正当秦王围着柱子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侍从们喊道:“大王,把剑推到背后!” 秦王把剑推到背后,才拔出宝剑攻向荆轲。秦王之剑,王气逼人。我的眼睛能够看清一个人的气韵。其实从秦王拔剑的那一刻,我便见那王者之剑化身为龙,扑向荆轲。荆轲未料到秦王能够瞬间出剑,这一剑赫然砍中他的左腿。荆轲举起匕首飞刀刺向秦王,却未料秦王身手也不错,用剑身一挡,飞刀击中了铜柱。秦王彻底发起狠来,接连刺了荆轲八剑。荆轲自知大势已去,却依柱狂笑,骂道:“大事未成,是因吾想活捉于尔,迫使尔送还诸侯土地契约回报太子!”狂笑声中,侍卫们冲上前来一起出剑刺死荆轲。荆轲瞬息断气,死难瞑目。 看完这一幕,我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虽然在影视剧中看过好几次荆轲刺秦王的场景,却没想到真实的情景如此让人心惊胆战。 我回头看方良,却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得仿佛是别人的故事,不由一时间有些唏嘘。 “你最后……不对,荆轲最后怎么样了,你是怎么变成方良的?”我忍不住问道。 方良笑道:“你接着看。”只见最后画面切换到王城外的一处荒郊山岭。有穿着铠甲的兵卒将荆轲的尸骨草草掩埋在咸阳外的荒草废地之中。山岭中开满了藤蔓黄花,将荆轲的坟墓拥抱其中。我赫然瞧见那些黄色花朵中飞出一道道精灵之气,注入荆轲墓中。此时,我瞧见荆轲满身是血的阴魂慢慢走出,与这山花之精气融合在一起。 “这花叫做相思子。”方良说道:“其实这些花木的精气都被称为魍魉,我是阴差阳错地跟这些精灵之气混合在了一起,变成难以转世轮回的钉子户。” “原来是这样。”我苦笑道。此时,我就见一个身穿紫色长袍,怒目圆睁一脸严肃的地府公务猿出现,对着荆轲的阴魂亮了亮罚恶司的腰牌。 罚恶司阴差说道:“本司量刑,按照不忠、不孝、不悌、不信;无礼、无义、无廉、无耻,等规则量刑而判,轻罪轻罚,重罪重罚。你跟我走吧。” 荆轲冷笑道:“吾一生忠义在心,信义有加,哪儿轮得到尔等来罚我阴魂!” 罚恶司的阴差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罚你?我只是奉命送你去阴司报到。你被罚恶司任用,今后是我们司的一员了。” “我靠,你就这么当上地府公务猿的?”我吃惊道:“似乎是走了狗屎运。” 方良说道:“很简单,因为我已经跟花木精气混合在一起,法力强悍,他们想贸然抓我,一定不成功。加上那时候地府人手少,就聘用我了。你看那时候人多少啊,头头都亲自出来带鬼下去。” 我无语道:“我呢?前世的我和姐姐呢?” 方良叹道:“荆轲死后,有人感念他的举动,将荆轲,也就是我前世的尸骨带回老家安葬。你前世的姐姐云姜没多久抑郁而终。你前世也是个多病少寿的人,所以很快也死了。黄泉路上,我倒是又见到你姐弟俩了。” “我去,前世我也这么**丝?”我心想好歹都跟荆轲搞上关系了,还以为我起码是个高渐离或者太子丹呢。最后感情就是一打酱油的。 “没错,不仅是前世,你生生世世都是短命鬼。”方良无奈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衰的命格。” “我靠!!这么倒霉??你们地府怎么安排的,这不公平!!”我怒道。 方良叹道:“这不你姐姐,云姜见到我之后,就问你以后会怎么样。我说不会怎么样,生生世世早死,或者夭折。你姐姐舍不得你,说这次都是她带累你没人照顾,病死家中,所以求我给你一世长寿。但是,天机不能随意篡改,真要改动,一定有代价。” “什么代价?”我不由追问道。 “借你姐姐的命。”方良说道。这话一出,我心中大吃一惊。原来那鬼说的借命而活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第431章 断情劫(1) 我吃惊地问道:“我借我姐姐的命,可我今生没姐姐啊,我确定我妈没生过女儿,连怀都没怀过!” 方良说道:“你别激动,听我说完。我死后成了罚恶司的阴差,经常外出抓一些恶鬼回来。前世你姐姐死后,负责带她回地府的鬼差来找我,问我是不是要跟她见最后一面。于是我去见了云姜,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云姜问我,知不知道你下辈子会如何。我偷看了三生石上的数据,跟你姐姐说,这小子命太衰了,好几辈子都会是短命鬼,生活也没见得多幸福。” “我去,我这千年吊丝命啊!话说你们地府怎么安排的,好歹也平均一下命格,让我有那么几世富贵啊?”我抗议道。这简直不公平啊喂!地府的策划是怎么搞的。 方良说道:“那没办法,凡事有因必有果,人生前做的事,做过的努力,死后都会改变这个人的运势。比如这辈子有人一生作恶,死后必然进我们罚恶司,下一辈子不一定被安排哪儿去,也许去当乞丐妓女,也许干脆投胎当猪。比如秦桧十世投胎,都是猪,肉臭无比,最后都没人稀罕吃他的肉。你么,每一世都很平庸,所以每一世也都草草结束。” “人艰不拆,你何必说得这么直白。”我顿时心都碎了。本以为千年前认识荆轲,或许是个大人物呢,现在真是心碎成渣渣。不仅不是个大人物,还注定打酱油好几辈子,孤独一生。 “不过我还是给你偷偷改了运势。”方良说道:“云姜苦苦哀求,宁愿拿自己下一辈子的生命换你今后生生世世的长寿安乐。我拗不过她,便答应她说,一旦有机会就帮你改运。但代价可能是,从那辈子开始,你们的姐弟缘分就此断绝,日后再度投胎,便是陌生人了。” 我惊道:“难道某一世你杀了姐姐,让她的寿命算到了我的头上?!” 方良无语道:“我怎么可能那么丧心病狂。我只是终于等到了一世,也就是你的今生。原本你今生的寿命不长,只能活到二十多岁,死因是死于一场案件侦破中,也算是因公殉职。但是这一世,原本当你姐姐的云姜也不会有好结果。由于你是刑警,你破的某个案子牵扯到了亲人,所以你姐姐注定被害,原本的设定是,你姐姐被歹徒报复撞成了植物人,躺床上二十年后去世。这是个很悲惨的命运。这二十年里,也许你的父母会怀着希望,希望她醒过来。为了这个虚无的希望,很可能耗费掉家里所有的积蓄,穷困潦倒,最后还将希望落空。所以我偷偷改了你们的命格,干脆偷着在崔判官的生死簿中勾掉了你姐姐的名字,将余下的寿命加到你的身上去。” “我靠,你这行为不会被发现么??”我吃惊道。 方良笑了笑,说道:“权衡利弊来说,这个做法不算错。既然不会造成大麻烦,因此地府也不会追根到底。而地府的记录每天也都在更新。就像我说的,每个人生前做的事,都会影响他后来的运势,死后的去向和下一世的安排。变数太多,地府也追究不过来。所以确切地说,你这寿命是被我后来嫁接上去的,在二十几岁的时候会有个坎。” 我恍然道:“也就是说,我自己的寿命在今天已经用完了,然后剩下的都是我姐姐的命?” 方良点头道:“没错。由于你是借了别人的命,因此在转换的过程中,必然有个空隙。这个空隙表现在你身上的话,就是生一场大病。但是,我刚才查了查你的资料。”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机:“阴阳两界的资料上说,你被一个葬魂师借过命。也许他的行为折损了你两年的寿命,让这个换命的空档提前了。在这空档期内,你的生魂跟**并不贴合。如果没有遭遇到别的事情,那么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会表现为生一场大病,之后大病痊愈,恢复健康,但是接下来的寿命就是你姐姐那儿借来的了。可是现在你的空档期到了,生魂跟肉身不贴合的时候,却正好被人趁虚而入,踢掉了生魂,就发生了这种事故:占用你的**,却把你的灵魂踢走。” “原来如此。可谁会抢我的肉身,这货有病吧?什么目的呢?”我皱眉道。 方良摇头道:“这就是需要你我查清楚的事情了。那人既然借了你的肉身当了卧底,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无论如何,我相信他混在那几个高手里面也不敢轻举妄动。尤其这地方又是段清水的地盘。” 说起段老大,我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于是说道:“对了,段清水本想带着我们进雪山深处寻找神族部落,也许那个假货也是这个目的?” 方良点头道:“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不得不让人联想到这上面去。这样吧,我们也跟着他们进雪山,远远跟踪着看看。有什么变故的话也好照应。” 我立即点头道:“我正想这样,我怕那假货害了我师父他们。” 方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走吧,一起回去看看。”说着,拽起我走过奈何桥,从阴阳路上又往回走。 我跟方良一路走来,回想着三生石上的情景,不由对眼前这臭流氓打扮的公务猿另眼相看。没想到每一个看上去不靠谱的流氓背后都有一个悲情往事。比如吴聃,比如方良。 很快的,我们又回到了玉湖村边的悬崖上。我俯瞰玉湖村,但见天空泛起鱼肚白,很快就要天亮了。 方良说道:“在这地方能看到村口的情形。等等看,如果他们出发,我们也跟上。我估计很快他们就出现了。”我点了点头,心中很不是滋味。你妈的,现在真是有家难回。 正兀自悲伤间,突然地,我听到悬崖旁的草丛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有人来了?”我低声道。于是我跟方良盯住那草丛,同时,方良的微冲端了起来。但是半晌后,草丛一分,却从里面探出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幂?!”我惊喜地叫道。 小幂看到我,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很淡定地说道:“果然我猜测的没错,二货主人是被人阴了。” “你居然懂我!!”我上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拎起来抱在怀里,心中生出伤心之余的暖意:“师父看不见我,恶女不认识我,现在倒是只有你这家伙能认出真正的我……“ 小幂啐道:“啊呸!!我只是觉得那个人身上的气味有点不对劲,所以就跑出来找找喽。果然看到你。你怎么变成这不死不活的样子了?旁边这个好像见过?” 方良看了看小幂,冷笑一声:“这还躲着个老不死的啊,怎么不去阴司报到?” 小幂冷哼道:“你管我?” 我没心情跟他们瞎吵吵,便问道:“小幂,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师父那货是假的?!” 小幂说道:“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我跟他说什么?现在那群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冒牌货身上,估计就算我说什么,也许也不会有人特别当真。对了,他们今天可能出发去雪山,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我点头道:“当然要去,我还要去看看那个冒牌货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于是我们仨站在悬崖上观望村子的情况。天亮之后,我们果然瞧见吴聃他们一行人从村子里出来,往悬崖下的山路上走。 方良示意我蹲下身藏到草丛中,随即冲着我的脸轻轻吐出一阵冷雾。“我用道法帮你遮挡了阳气入侵,咱们现在跟上去看看。”方良说道。 第432章 断情劫(2) 我跟小幂和方良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由于有方良的法力维持,我这一路上倒没怎么受罪,也没被吴聃等人发现。但是我却将前面他们的行动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冒牌货跟阮灵溪倒是很亲近,尼玛有说有笑的。恶女这傻妞就看不出那不是我么?难道就没觉得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么? 我在一旁看得生气,方良则不痛不痒地安慰我:“没事,等找机会给他换回来。再说了,那身体是你的,发生点儿什么你也不吃亏……哎哎,你打我干什么??” 就这样,我们一路跟了好几天,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进到雪山深处。到了雪山深处之后,感觉这里的温度比外界降了不止十几度,简直一个是夏天一个是冬天。但是温度差我虽然能感觉得到,却并不怕。越是阴冷的地方对我来说越是好事。 从外面往玉龙雪山深处走的时候,真心是看到了四季景物的变化。外面繁花似锦,短流瀑布,山泉清澈。但是到了雪山深处,则山风阵阵,寒冷刺骨。白雪覆盖了山体,有些地方被开辟成了旅游区,有偌大的滑雪场。但是旅游区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再往深处的积雪中走时,则是完全没了人烟。好在段清水提前准备了野外露营的各种保暖东西,帐篷等等,甚至这货轻车熟路地找到山洞避风过夜,而我跟小幂和方良则只能在他们附近的雪地里蹲着。 这天晚上,小幂蹲在我腿上,吐槽道:“冻死老子了,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你们俩倒好,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 我苦笑道:“我怎么知道段老大的家还有多远。不过走了这么多天,总该快到了吧。” 正说着,天空冷风呼啸,吹来一阵浮雪。小幂打了个哆嗦,说道:“现在才知道,穿了皮草也不一定暖和啊。喂喂,你还是别抱我了,更冷。”我只好将他放地上去。就在这时,小幂突然竖起耳朵,低声道:“我怎么觉得有人来了。” “有么?”我仔细听了听,没觉得有人声。方良此时正坐在我旁边无聊地玩雪,听到这话,手中捏雪团的动作停了停,眼睛看着脚下的地面,竖起耳朵听了听,说道:“是有人来了,还是来找我的。” “哪儿呢?谁找你?荒山野岭的,难道是吴聃他们?”我追问道。 方良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低声道:“只来了一个人。我去看看。”说着,他站起身来。我们仨是藏身在一座覆盖着白雪的山石后面。方良此时站起身,似乎真的看到了某个人,一直凝视着他没说话。就在这时,我闻到一股很浓的香烛味儿,不由也悄悄直起身子,慢慢露出眼睛往外看。 由于是晚上,虽然有积雪的反光,但是视野还是不怎么清晰,我只能看到远处有一个人的轮廓。但是他旁边却放着香烛和纸钱,就像是在大雪山中给人烧纸一样。 方良绕过山石,向那个人慢慢走过去。那人也看到了方良,向我们这边走过来。等他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赫然发现走过来的这货居然是马筠!这小子怎么在大山里烧纸? 由于隔着有一段距离,我这又是逆风方向,我听不清两人说什么,只是偶尔听到一些零碎的语音。我于是低声问小幂:“他们俩说啥呢?” 小幂听了听,说道:“好像是这个马筠给了方良两封信,一封是给别人的,一封是留给方良的。具体给谁,我也听不清。” 邪门了啊,马筠这小子还暗藏秘密?我回想了一下出发前的情景,突然想起臧清宁貌似在马筠走之前跟他嘱咐过什么话。可这一对儿母子是想干吗? 两人只是嘀咕了半晌,没多会儿,马筠就走了,方良也回到山石后头重新坐下。我立即问道:“刚才那个是不是马筠?这小子跟你说什么呢?”想起他跟阮灵溪的亲密举动,我就十分不忿。 方良晃了晃手中的书信,说道:“说是让我交这信给守护神族的现任神女。还告诉了我一条找到神族的秘密捷径,让我比你师父他们先行一步。”我看着方良手中的东巴纸信封,见上面什么也没写。 我问道:“你知道是谁给她的么?” 方良说道:“守护神族某一任先知神女臧清宁。死了也没去地府报道,看来这犯法乱纪的人还真不少。” 臧清宁?这女人想干吗……我看着那密封的信纸,也不好意思跟方良说让他拆开看看。方良想了想,将信封收在怀里,说道:“不管怎么样,按照她说的走一趟看看。有了捷径我们可以提前到。” 我想起小幂说臧清宁还有一封信给了方良,于是问道:“他没有给你另一封么?” 方良看着我笑道:“你刚才偷听我俩谈话?他确实是说有另一封信要给我,但是我不一定能够看得到。他说那话也有些奇怪,说我如果能看到那封信的话,那将是在一具尸体里看到。” “我擦,这么重口味?”我愕然道:“难道雪山里有遇难者的尸体,尸体里还藏着一封信?” 方良苦笑道:“我哪儿知道去。这样吧,我们走走看。趁着其他人在安营扎寨晚上休息,咱们连夜赶路去守护神族境内看看究竟。” 于是我们仨连夜前行,跟着方良走了一段极其险要的山路。这条山路特么是沿着悬崖峭壁绕过去的,再加上路有积雪,又滑又难走,人踩在上面基本上不能前行。幸好我跟方良都不是实体的人,这路简直了不是给人走的,就算轻功跟小龙女一样,也有摔下悬崖粉身碎骨的危险。 我们仨迎着冷风前行。风不断地刮来浮雪,纷纷落到悬崖下。悬崖下黑洞洞一片,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但是能听到山谷的风声如猛兽一般呼啸嚎叫。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心想这简直是走了一黄泉路。就这样沉默着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地方良停下脚步,说道:“我感觉到附近似乎有人烟了。” “人啊,在哪儿?”我四下张望一番,见前方是死路,尼玛的死路,山石封住,严丝合缝。 “这是条死路,或者说石头上有机关?”我走上前去摸了摸,没找到任何能开启的机关暗门。 方良无奈地说道:“你摸索什么呢,这就是块实体的石头。” “我擦,你逗我?!也就是说我们走到了死路上?”我无语道。 方良说道:“你忘了啊,我们不是实体的人。能穿过这石头。”说着,方良上前抓住我的胳膊就拉着我往石头上撞。 “等会儿,小幂怎么办?!”我突然想起身后的小幂。 “让他自己翻过这座山石,爬上去找我们吧。”方良说道。 “你妹!!”小幂在身后骂道。我抬头一看,见那山石高耸入云,足有十几米高。于是很悲悯地对小幂说道:“不好意思了兄弟,我走先了。” 小幂翻了翻白眼:“好吧,石头后面见。” 我闭了闭眼,由着方良拉着向前走。当人当久了,还真没体会过穿墙而过的赶脚。等穿过之后,我睁开眼一看,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没想到在严寒的雪山深处,居然有一处温暖如春,花木扶苏的世外仙境!远处流水潺潺,有轻巧的瀑布温泉,亭台轩榭。绿树成荫,繁华似锦。 “这就是守护神族的地盘?我去,简直是魔戒里精灵族的国度么,只不过建筑风格都是中国风而已。”我惊叹道。 第433章 断情劫(3) 但看这个地方风景奇美,虽然感受不到人间的温度,但是从这些花草山泉来看,这处所在温暖如春,并非玉龙雪山外那么寒冷凄凉。 这片山谷看上去面积不小,方良带着我往前走。一路上我们遇到不少带着兵器巡夜的族人,但是没人发现我们。我不由有些庆幸,否则动起手来,万一一个个都是段老大那种开挂的无敌体,那我和方良只会寸步难行。 方良按照马筠指示的路线转过一处祭台和广场,带着我走到一处僻静的山谷角落中。这处山谷中有一处精致的小楼,楼上垂挂着红纱窗帘。 “这就是神女的住处。”方良在楼下停下脚步对我说道:“现任守护神族的先知神女和云霓。” “我们就这样上去?神女看了会不会吓着?”我说道:“咱们送信的话,人家会信么?” 方良笑了笑,说道:“如果是先知,就会有些预知能力。”说着,方良带着我进了门。 但见小楼中一派素雅,正屋里摆放着鲜花和古琴。正屋中的古桌上还放着一方六耳铜炉,铜炉中燃着熏香,香味四溢,很清甜。 方良跟我站在正屋中,对楼上喊道:“有人没有?!” 我说道:“这个先知能不能看到我们啊,万一没有阴阳眼……” “我看到了。”突然地,我听到一道轻灵的声音从木楼梯上传来。随着脚步声踏住楼梯的轻微响动,我仰头看到一个穿着纳西族服装的窈窕女子走了下来。 这个女人年纪有二十**岁的样子,瓜子脸,秀眉杏眼,长相很灵巧秀气。虽然不是绝色美女,却也有几分水润的姿色。 这女人在我们面前站定,疑惑地端详了半晌,说道:“你们不是人?” “我靠你能看出来?”我吃惊道。这一路上都没人发现我和方良是幽魂,这女人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历代神女都有阴阳眼,自然能看得到阴魂。”这女人很好奇地看着我和方良:“似乎你们两个并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 方良笑了笑,问道:“你是守护神族的神女和云霓?” 那女人点了点头,很淡然地看了看我们俩。我心想丫的这女的什么思维啊,冷不丁家里出现俩男鬼就不怕么?果然大将风度。 方良说道:“既然是神女,那就有一定的先知能力,想必你知道会有人来给你送信。” 和云霓愣了愣,说道:“我倒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今晚贵客临门。”说着,她看了一眼方良背着的微冲,和枪支上的猎灵局标志。 方良笑道:“我们是来当信使的。”说着,他从怀里摸出臧清宁写的那封信。 和云霓接过去,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来。我好奇地盯着那纸张,瞧那玩意并不厚,放在灯光下甚至很透。纸上竟然还是毛笔字。当和云霓将信纸放在灯光下看的时候,我也从反面隐约认出纸上的字。只见上面也就只有一行字:“断情劫,前番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什么玩儿啊。我心中暗想,这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说话都不直说,跟讲甄嬛体似的。难怪放心让别人送信,这简直是看了也不懂啊。 可我再看那和云霓的脸色,顿时觉得很诧异。只见这女人瞬间变了颜色,神色大惊,手微微有些发抖。 我跟方良互相看了看,方良问道:“你没事儿吧?” 和云霓定了定神儿,回身问道:“这信是谁送来给我的?” 方良有些讶然:“让我送信的人我也不熟,不过她说你看了就明白,所以我也没问。因为欠人家一个人情,我就随手送了呗。” 和云霓盯着我俩,眼睛中呈现一抹幽深的神色来:“真的只是这样?” 方良淡然道:“就这样。你看要不要回信,不回我们就走了。” 和云霓看了我们半晌,神色平静下来,说道:“让我想想回什么,两位请坐。”说着,她指了指桌前铜炉下方的小竹椅子。 我看她一脸沉思的神色,心想我跟方良这算是干了什么事呢。方良倒是不在意地往椅子上大喇喇一坐。我见他坐下,也便坐了下来。 方良问道:“和姑娘,你大可以慢慢想,想好了写了回信,我们再捎回去给对方。” 和云霓说道:“谢谢,我现在就写,麻烦你帮我捎回去。”说着,她从侧边房间的书房里拿出一方盒子来,似乎是放着笔墨纸砚的东西。我正好奇她是不是也用毛笔呢,就见她突然打开盒子,在我们跟前对着盒子里的东西猛地吹了一口气。 我就见无数亮晶晶的粉末从盒子里扑出来,那些亮色的粉末突然变化成一只只蓝莹莹的蝴蝶,将我跟方良围绕在其中。 什么东西?我吃了一惊,直觉是又被女人坑了。我跟方良赫然从椅子上站起,看着这些奇怪的飞蝶。我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那些蓝莹莹的蝴蝶,却觉得手上一疼,收回手一看,你妈,指头上被蓝蝶咬出一道伤口,汩汩地冒着蓝幽幽的气息。 “这蝴蝶能咬伤阴魂!”我惊叫道。方良冷笑道:“没错,这种东西就是以吞噬幽魂为生的。幽冥蓝蝶。看来这位神女可不是什么善茬子。” 我一听这话头就大了。战神被那冒牌货带走了,我现在又没恢复元气,就算是恢复了元气,我这虚拟体,根本不能请神,也不能用战神,若是硬生生闯出去,也许就被这些可爱漂亮的蝴蝶给当食物一点点啃掉了。于是我瞪着方良。这货一定有办法对付吧?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根本动都没动,就只悠然地双手抱胸,观赏围绕着我们翩然起舞的蝴蝶。 此时,和云霓神色严峻,冷然道:“对不起了,你们两个必须先在这儿留下。”说着,她对着门外拍了拍手。 很快地,有两个侍女打扮的女人走进来。和云霓对着我俩突然洒了一把磷粉一样的玩意。顿时,我感觉身上沾满了这种像是磷粉又不怎么像的东西。 和云霓对着那俩侍女用当地语言交代了下,抱歉我听不懂,但是看那神色,也是让这俩货将我们关到某个隐秘的地方去。我看着方良,着急道:“我说您想想办法啊,我这没啥本事,你好歹也是个地府公务猿吧?!就这么认栽了??” 方良笑了笑,没说话,居然乖乖地跟着侍女走了。我心中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我去,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这货难道是看上人家的侍女了?? 方良被抓,我更无力反抗,只好被俩侍女拽着走,走到一处更为隐秘的犄角旮旯的时候,猛地被往那山石上一推。我跟方良立即就被推了进去。这次我俩依然是穿石而过。石头后是一处山洞。可这山洞很特别,里面的四壁都是蓝色的冰块,更奇特的是,冰块里面有个夹层,里面居然满是蓝色的蝴蝶。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一进这个全是冰块和蓝色蝴蝶的山洞,我便感觉到一股刻骨的寒意袭来。这是一股很奇怪的寒气,居然让我的生魂都感觉到了那股寒意。 我打了个哆嗦,问道:“方良,你有没有感到这地方寒意逼人?这什么地方?” 方良说道:“困魂洞。这四壁都使用了法术和药物,是一种能够困住魂魄的法术。如果一旦有人受不住寒冷破坏了冰壁,那里面的蓝蝶也会飞出来咬死他。” “一个古老部落的神女为什么会建造这种地方,难道她经常抓点魂魄来囚禁着玩儿?”我打了个哆嗦说道。 方良看了看四壁,说道:“这说明这位神女很可能有很多秘密。断情劫,前番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也看到了那几句话?”我问道:“你觉得这什么意思,断情劫,谁断情啊?” 方良说道:“写给和云霓的信,自然是说她断情了。挺有意思,这两任先知之间有什么秘密呢?”说着,方良开始一点点地检查四下的冰壁。 我翻了翻白眼,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八卦。你为什么不逃,在找什么?” 方良起身,端详着四壁说道:“臧清宁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和云霓也许会给咱抓起来,让我一旦被抓,就要在这地方找一具尸体。说尸体里面藏着信件。所以我在找啊。” 我无奈道:“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管这些事,咱们如果刚才逃了,然后去告诉我师父和段老大他们,这岂不是来得更快?!” 方良说道:“再折返回去,万一我们碰不到他们呢?再说了,他们最后的目的地也是在这儿,等等呗。不过我倒是发现了刚才那神女的某个秘密,嗯,好像知道了什么。” “什么秘密?”我心想刚才这一瞬间他还真观察到不少。 “我看到她手上带着一个玉扳指,汉白玉的,那玩意我好像见段清水戴过。以前见过段清水几面,对他手上那个价值连城的扳指很感兴趣。”方良若有所思地说道。 “靠,这有什么啊,同族的人,也许都喜欢戴这玩意呢?”我说道。 方良摆手道:“不,完全一样的材质,完全一样的样式,你见过么?这可说明这位神女跟段清水缘分不浅啊。” “你这什么意思,难道她是段老大的情人?”我愕然道。 第434章 情蛊即生(1) 方良说道:“不好说啊。先帮我找尸体。”我只好跟他一起蹲下身到处摸索查看,好在这冰壁发着暗淡的蓝光,让我们能勉强看清周围。这蓝光可能是蓝色蝴蝶身上的荧光。 冰壁里很显然有夹层,这个夹层就是蓝色蝴蝶的巢穴。这变态神女居然养吃灵魂的蝴蝶。蝴蝶们似乎也都在休眠中,但是方良说这些东西是半灵体半生命体的怪物,这玩意是不是在休眠确实很难说。 “什么都没有啊。”我找了半天,也看了半天,冰壁里除了有这一大群的蓝色蝴蝶,确实什么也没有。我又盯着看了半天,似乎隐隐觉得冰壁夹层里的蓝色蝴蝶动了动,排成了一张脸庞的图案。我揉了揉眼睛,继续去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方良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砸开这冰壁试试看。” 我立即摆手道:“别,这蝴蝶会咬人!你不怕我还怕呢!”想起刚才被蓝色蝴蝶咬了一口之后那疼痛感,我随即联想了一下被一群蝴蝶接连咬住的赶脚,不由打了个寒噤。 方良从裤兜里摸了半晌,摸出一只玻璃小瓶子来,递到我手上:“把这东西涂到你脸上,手背上,反正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涂上。” “你还随身带着驱虫剂啊。”我笑道,赶紧接过来打开,往脸上一抹,一股怪味,不由有些迟疑:“这什么味儿啊?怪臭的。”本以为是水一类的东西,但是涂抹到脸上之后却感觉黏糊糊地发臭,甚至还有些粉末,简直就跟糊面膜一样。 “涂吧,高功效面膜,忘川河水调和的,加了点骨灰和尸油,你会喜欢的。蝴蝶则会躲着的。”方良很轻松地说道。 我草草草!!我顿时作呕,干呕半晌没吐出来,说不出的难受。现在时灵魂状态,确实吐不出啥东西,但是这比吐得翻江倒海的还难受。 但是为了不让这些变态蝴蝶咬得千疮百孔,我还是忍着恶心涂满了全身。就在这时,我见方良在那冰壁上用手指画了几道符咒。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符咒,但是蓝幽幽地发着闪光。 就见方良取下枪,对着那几道符咒砰砰砰几枪下去。声音不大,也许是这货的枪支带了自动的消音器。子弹下去之后,我见墙上的冰壁呼啦啦开始大片跌落。 我心中庆幸幸好和云霓没有想起将方良的枪给缴了。估计是臧清宁的信件扰乱了她的心智,一时间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这时候,冰壁断裂,里面的蓝蝶也慢慢地苏醒过来,振翅欲飞。 但是方良给我的东西倒是好用,那些蓝蝶纷纷飞起,围绕着我跟方良打转。原来我涂了这玩意还真管用,蓝蝶根本不近我身。蓝蝶也许是惧怕方良的气场,也不敢靠近。借着这个机会,我挥动双臂,将蝴蝶都赶到门边儿去。 等蓝蝶全部飞出去之后,我瞧见冰壁夹层后还有一层冰墙。这时候,我彻底看清了冰墙后的东西。原来刚才我没看错,冰墙后面就是有一张脸,这张脸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脸。原来冰墙后冰封着一具站立的尸体。仔细看来,才觉得这女人十分年轻,貌似一个花季少女。盛装,微微眯起眉眼,似乎是在笑,却又表情安详。样貌很美,是典型的古典美人,淡月眉,新月眼,丹唇素手。我将目光望进她的眼睛里,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意味。那双眼睛幽深安静,就像是望进了深沉的潭水中。 “好像这在哪儿见过。”我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蓦然地,回忆的片段涌上心头。我赫然想起女娲石还带在身边的时候,我曾经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见雪山环绕,高高的祭台上有一个蒙面美人在跳舞。那美人生了一双新月般的眉眼,眼神幽深,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 “我真见过,我好像梦到过她!”我吃惊道:“难道她才是臧清宁,这是她的尸首?!”保存得这么完好,和云霓这货到底想干吗?! “是谁一扫便知。”说着,方良居然从贴身的口袋里翻出手机来:“这是地府法力配合猎灵局的技术研究成的一款手机,只要对着死者的脸扫一扫,就能知道姓名,生卒年月和种族民族等等基本信息。” “我去还扫一扫,你当人脸是二维码啊?”我无语道。但看方良这话好像不是开玩笑,因为这货真的打开了手机,翻找出扫描功能,对着那尸体的脸扫了一下。很快地,屏幕上出现死者信息:臧清宁,女,于壬戌年(1982)正月初十死亡。 “死了三十多年了?”我吃惊道,随后推算了一下时间,才发现臧清宁死后魂魄未灭,然后被保存了十年,最后又你妈找了个机会复活,多活了二十年。这女人的经历不可谓不离奇!再想想马靖城,大概是二十年前变成了半人半僵尸,所以一直维持着不老不死的状态。这一对儿绝逼的算奇葩情侣,足可登上吉尼斯世界纪录:史上最奇葩的情侣。 “尸体找到了,”方良说道:“看来臧清宁让我找她的尸体,是因为她在死前一定藏了什么信息在自己的遗体里。我得砸开冰墙找找看。” “这不好办吧。”我看了看四周的结构,死后这个洞口上下左右都是冰块,是被冰块从里面垒砌的,外面不过是包裹了一层泥土做掩饰罢了。 “如果你贸然把这冰墙砸了,我看这山洞有塌陷的危险。这地方应该是被设置了法术,我们很难逃出去。且不说我们最后是不是会被砸在里面,就是这遗体……万一脱离了密封的环境迅速腐坏,说不定我们就找不到她留下的信息了。”我说道。 “臧清宁应该不会将信息写在皮肤上。”方良说道:“你后退,我砸开试试。” 我只好退后,见方良又将刚才那些符咒画在冰墙上。我始终不知道这符咒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上去应该是有引爆和腐蚀的作用。很快地,如法炮制,方良将冰墙砸开。但是一股冷水也随之涌入室内。臧清宁的遗体便随之漂浮在水上。 方良上前,郑重其事地对着尸体双手合十拜了拜,说道:“得罪了。” 诡异的是,那遗体居然像是听懂了似的,忽而闭上了眼睛。这让我汗毛一竖,心中一凛。但是洞中幽蓝色的蝴蝶硬着四面的冰晶,盛装的栩栩如生的少女,这竟然透出一股诡谲的美感。 此时,就见方良居然解开了遗体的外袍。我赶紧拦住他,皱眉道:“你干嘛呢?!” 方良皱眉道:“找信啊!” “你也不能脱人衣服啊!!”我说道:“这毕竟是个姑娘的遗体。” 方良冷哼一声,甩开我的手,说道:“你放心,我就是找找看,不会乱碰。说起来,想象一下,如果生死一瞬之时,只能把信息藏在身上,你会藏哪儿?不能是衣服内,如果有人装殓遗体就会发现。” “那能是哪儿,只有刻在皮肤上?”我说道。 “差不多了,但是不能刻在表面,也会被人发现。”此时,方良解开遗体的外袍,将内里的短衫露出来,掀起盖着肚腹的衣服一角,说道:“很可能是藏在皮肉之下。” 这话让我想起一些古装电视剧里,将身上割出一道口子藏纸条的戏份。我撇了撇嘴,心想古代的间谍对自己下手真够狠。但现在我们发现这位臧清宁也对自己够狠。因为我跟方良都注意到了她遗体腹部的一道细微的长伤口。 “不会真藏在皮肉下吧?”我问道。方良从身上摸了半晌,说道:“坏了,出门太紧急,没带刀子。” “我更是什么也没有啊。”我说道。 方良想了想,说道:“我给你的名片呢?”我赫然想起他递给我的那张只有名字和电话号码的名片,便赶紧找了出来递给方良。 “这是一张纸片而已。”我说道:“那有什么用?” 方良说道:“不只是纸片。”说着,他将那纸片接过来,口中念了什么咒语,但见一股冷光从手掌中生出来,给这纸片镀上一道泛着寒光的外罩。之后,那名片似乎变成了锋利的铁片一样。方良将那名片沿着那伤疤切进去,翻开血肉,果然从伤口中寻出一只密封的小圆筒。 我惊奇万分,凑上去看。只见圆筒里面塞着一张卷起来的纸条。纸条上只有一行字:和光演与紫阳道长勾结害我族人。 “就这一句?”我不解地问道:“提到的俩人都是谁?” “和光演,也许是和云霓的什么人。紫阳道长我倒是听说过。他跟紫敬真人是现在的茅山派真正的掌教。他们的师父如今归隐,也许早就升天了。”方良说道:“紫敬真人比较淡泊,紫阳道长则不一样。听说他倒是跟不少达官贵人有私交。” “守护神族远在深山,茅山派在浙江省,这两方怎么能有联系?”我诧异地说道。 “这个我不知道了。”方良说着站起身来:“既然找到了信,咱们就出去吧,潜伏在守护神族的地盘等着你师父他们来,也好暗中帮忙。” “原来你知道出去的办法,”我赶紧说道,着实不想在这儿跟咬人的蝴蝶呆在一起,身上还要涂着发着恶臭的尸油:“那咱们走吧,希望小幂也快到了,别遇到什么危险。 第435章 情蛊即生(2) 我见方良对着那一群蓝色蝴蝶吹出一口气。那股阴气将蓝色蝴蝶围绕起来。这蓝色蝴蝶似乎很喜欢阴气,以这玩意为食物,顿时纷纷扑了上去。方良将它们引开,便上前用枪对准那冰壁上门的锁眼位置开了两枪。我听到门外哗啦一声响,似乎方良将门锁打了下来。 与此同时,外面守卫的两个男人发现异常,立即冲了进来。方良冷不丁地冲着两人脸上喷出两股阴气来。我在一旁看得心中无语,心想这货是灭火器呢,对着谁都喷。 其实这也类似于鬼吹气,普通人被吹了一口阴气,身体总会受到影响,阳气弱,百病生。何况这次是一只超牛逼的鬼差。当时两个人就不好了,站在原地晃悠了半晌身子。结果那阵子阴气便附着于两人身上,瞬间那些喜阴气的蝴蝶便将两人包围了起来。方良借机将我拉出门去。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被蓝蝶包围的意识恍惚的两人。 “他们俩不会死吧?”我问道。 方良说道:“放心吧,蓝蝶喜欢的是阴气,但是它们在吃阴气的过程中会释放一种迷惑人神智的香味。这种香味是蝴蝶的体味。我们俩是阴魂体,闻不到。可是活人就很容易闻得到了。” 说着,我们俩在这神族地盘上绕了绕,观察了下四周的地形。绕了好半天才发现,这整个一大片地方居然都是神女的居所。神女居所附近是祭台,这也是整个山谷的中心位置。以它为界限,前面的山谷则是神族其他人的住所。 “神女这地方够宽敞啊,看来守护神族的人很尊崇神女。”我说道。 方良看了看天色,说道:“天色泛白了,很快就是白天,想必你师父他们今天就能到了。” “但是这神族里却似乎藏着很多秘密,不知道他们这回回来,会不会有危险。”我叹道。 “秘密不只是神女身上有。”方良说道:“你看看她住的这地方,是不是有很多奇怪的不合理之处?” “哪儿有,很普通的院落啊。”我说道:“无非是面积大些,景致好一些,依山谷的地势建造。” “你看这来往的人,神女住的地方好像守卫更严密。再有就是,总有人绕着神女居所旁边的几处山头在转。”方良说道:“为什么会有守卫对几个山头感兴趣?我估计吧,这山头里面都藏着山洞,就好像关押我们的那个冰洞一样。可这些山洞是干什么用的?” “关押犯人?不可能啊,神族远居世外,他们会有什么敌人需要关押处置的?”我愕然道,随即想起方良本事不小,于是问道:“不然咱们进去看看?” 方良说道:“进不去。你看这些山洞,都被设置了很强大的道法,我进不去,也看不穿,比关押咱们的那个冰洞厉害。我估计这地方未必是那个和云霓的,我看她的道法能力没这么强大,居然能够设置这么强烈的道法隔断区,也就是所谓的‘结界’。” “难道他们要藏什么秘密?”我皱眉道:“臧清宁说守护神族跟茅山派的某个道长有关,会不会这里关押的茅山派的弟子?所以才这么小心。” “不像。”方良摇头道:“这山洞不算少,就算是一个地方关一两个人,那也得六个人以上。茅山派如果丢失了这么多底子,他们不会直接上门来找么?我却没听到茅山派有什么异动的消息。看来关押的一般不是茅山派的弟子。咱们去那女人住的地方看看。”于是我俩沿着原路又找回去了和云霓的住处。 但这次回去之后,却发现这位神女不在住处呆着。楼中依然亮着灯,红绡随着夜风轻扬,但是人却不在,只有一个侍女在守夜。不过这些侍女倒没什么阴阳眼,自然是看不到我们。我跟方良逛游半晌下来,猜测和云霓是看到信之后,可能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于是就带着信跟什么人商量去了。就在我们俩纳闷的时候,却发现一队人点着火把往这边跑过来。方良拉住我细看,我见那几个人都背着武器,也就是古代的弓弩刀剑一样的玩意。但是那些武器都是镀银的。 “这些人好像是在搜查我们。大概他们发现我们从山洞中逃走了。”方良说道。 “这群人不是没有阴阳眼么?他们怎么找我们?”我不解地问道。 “不管怎么样,先躲了!”方良拽起我就逃往祭台方向。我刚要问他干吗这么紧张的时候,却见那群带着武器的人似乎一边走一边在举着喷壶喷什么东西。喷洒的那玩意儿跟液体喷雾差不多,无色无味。 “喷农药呢这是?“我跟方良站在祭台上四下观望,不由感觉有些好笑。方良却没笑,说道:”这些喷雾很可能是让我们显形的东西,不要沾到身上,否则咱们行踪就被发现了。我看这族里隐藏了高人,我怕是对付不了。“ “祭台上就一定安全么?“我四下看了看,这可就是一处普通的高台而已,根本毫无掩体和遮挡物。 “神族对祭台万分尊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亵渎祭台。我们躲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方良说道。倒是被他说中了,这一群人走到祭台前的时候,只是抬眼看了看,停顿了一下,倒是没将那些古怪的喷雾喷到祭台上来。半晌后,这群人又走了。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问道。 方良说道:“等,等天亮你师父他们来,看看神族的人会做什么反应。“ “好吧,等。“我一屁股坐下来,想起自己还无缘无故被人冒充了,顿时万分凄凉。没多会儿,天光亮了起来。方良也在我身边坐下,说道:”等等吧,一切都得见机行事。“ “你说这个臧清宁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不直接让马筠告诉我们实情,还要故作玄虚地整出这么一大堆东西来?“我不解地问道:”难道这也叫天机不可泄露?她不敢说?“ 方良说道:“这是其中一点。另一点我感觉,她是想制造混乱。神族里好像有很多秘密,她想搅合一下,让我们这几个人察觉到端倪。“ “这犄角旮旯里的神族确实古怪。“我皱眉道:”真希望师父他们不要在这儿出事。“说到这里,我想起疯婆婆,也就是老赵透露的信息。段老大跟神仙姐姐会在雪山雪崩的时候被埋葬在谷底。虽然提前提醒了段清水,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人可以改变生死之命。按照方良的说法,人的作为会改变命数和下一世的安排。但是生死是大事,就怕阎王老子他不答应。 等了一阵子,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方良突然站起身来,对我低声说道:“他们好像来了。“ “这么快?!“我吃了一惊,从高高的祭台往远处看去,果然在山谷的入口处看到走来的一行人。从那些人的身影来看,好像就是我师父和恶女他们。我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方良拽着我下台,混入巡逻的那群守卫当中。我们随着他们一起走到山谷入口,但见段老大带头,走进山谷中。和云霓和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我想起方良的话,眼睛不由自主地去看和云霓和段清水的手。果然的,在他俩手上看到了同样的,几乎一模一样的扳指。 有私情么?我疑惑地端详着两人的神色,但见段清水一片坦然,对那中年男人跟和云霓打过招呼,倒是那神女和云霓偷偷瞥了段清水好几眼。那眼神别有意味,说不上是什么眼神。像是含情脉脉,又像是有些恐惧。段清水进了山谷后,其他人也跟着到了。我瞥见那冒牌货居然跟阮灵溪手拉手。麻痹这货泡我妹子啊! 第436章 情蛊即生(3) 方良拽了我一把,我才淡定下来。转眼一看,马筠也在斜睨着那个冒牌货,心中暗暗解气。尼玛的这小子妄图跟我抢姑娘,现在好了呗。无论拉着阮灵溪的是什么鸟,起码肉身是我的。 我见段清水等人跟着族长和和云霓往山谷中一边聊一边走。这个时候,神女的目光一直徘徊在段清水身上,倒是压根没注意到我们。偷听这一路上几个人闲聊,我才知道原本的族长是段清水的叔父,已经死了。段清水走后没多久前族长一死,剩下的人里面最德高望重的就只有和神女的父亲,和光演。也就是眼前的中年男子。 这名字让我联想到臧清宁留下的信息。麻痹这老货是个叛徒!再仔细看这老家伙,面容清癯,总是带笑,看上去一脸和气,真心不像是大反派。但听说这货虽然看上去比较年轻精神,可实际上年纪不小了,六十多岁还健在,这是守护神族不常见的“长寿”老人。大概这就叫祸害遗千年。 族人已经给段清水他们安排好了住处。我和方良站在远处看,却见赵羽又冷不丁地回头看向我的方向。我心中一激动,心想还是基友情深,立即喊道:“赵羽,赵羽!!” 我见赵羽果然向我的方向回身走了几步,却被唐心喊住:“喂,羽哥哥,你干嘛去?!” “好像有人在喊我。”赵羽顿了顿,迟疑地说道:“似乎是宋炎。” 唐心翻了翻白眼,说道:“你又幻听了。宋二货不是跟灵溪在一起么。你太累了吧,走走,去休息,我给你按摩。”说着,这货拖着赵羽走了。 “走吧,他们看不到你。”方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只好继续留在暗处观察他们,同时寻找小幂的踪迹。按照时间推算,小幂怎么着在早上也会赶来跟我们汇合了。但是现在他还是没出现,这让我有些担忧。 本以为段清水到了神族之后会立即去找那个雪山神洞,却见他也没什么动静,一下午关门在房间,不知搞什么鬼。整个下午,山谷里十分安静,除了有准备晚宴的仆人和巡逻的人来回行走外,基本没啥动静,这倒让我特别不自在。 入夜之后,晚宴在前方准备着,我跟方良监视着这位神女和云霓。我十分好奇她跟段清水的过去,但是却见俩人一下午也没见过面。所有人都好像是约好了一样躲在自己房里不出来。 但晚宴开始之前,和云霓从屋里鬼鬼祟祟地出来,披了一件黑色长袍,在月色掩映下往前面的山谷而去。我跟方良见状,悄悄跟了上去,怕被她发现,只好保持一段距离。这神女的脚步也不慢,我俩边走边看,却见她一闪身到了段老大住的小楼下。 守护神族的住处跟玉湖村的建筑风格差不多,但是由于这边儿多山地,所以一般将房屋建成小楼,二层或者三层,依势而建,在山地中间倒也十分好看。绿树红花,飞檐红瓦,夜风吹过,落花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飞过,落在神女那身黑色长袍上。她停下脚步,抖了抖落花。我在暗处看着她的侧脸,发现她的神色有些紧张,手上不由自主地在转动她的玉扳指。可在转动的时候,我赫然瞧见她戴着扳指的手指上有一道不算长,但是很深的伤疤。这让我心思一动,想起段清水手上也有这么一道伤疤。因为他身上的伤疤不少,多一道少一道的也不让人稀奇,我也没问过来由,以为多半是跟人火拼的时候被砍的呗。可现在瞧见这神女手上也有同样的伤疤,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伤疤一样,扳指一样,说明什么? 方良低声道:“你盯着看什么呢?” “这女人手上不只是有跟段清水一样的扳指,连伤疤的位置和形状都一样。这不是很奇怪么?”我低声道。 “你也看到了她手上的伤疤?”方良低声道:“我觉得这像是一种蛊……情蛊。“ “哇擦,这女人给段老大下情蛊?可段清水现在都移情别恋了,为什么没事?“我愕然道。情蛊这玩意也有很多种。但是却都有个共同的特点:下蛊之后一旦一方移情别恋,那就万箭穿心而死,死惨。显然段清水已经别恋了,但是貌似没啥事。 此时,我见和云霓在楼上停了半晌,这才往小楼上走。苏淩并未跟段清水住在一起,所以想来并不知道有女人私会段老大。我跟方良也跟了上去。我俩躲在窗外看,但见这女人进了段老大的住处,正见段清水坐在屋里的藤椅上。他见了和云霓之后倒也不怎么惊讶,只是淡淡地说道:“你来了。“ 和云霓看着他半晌,垂下眼睑说道:“没想到你还会想着回到这里。“ 段清水起身说道:“因为我还记得我们族人身上的诅咒。“说着,他看着和云霓:”可似乎有些人忘了。“ 和云霓豁然盯着他,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段清水冷冷盯着她,问道:“族里的人为什么突然多了起来?有一部分是族长从山外雇来的人么?!守护神族的地盘什么时候需要别的人来介入了?“ 和云霓说道:“你也知道,我们族人的生命并不长。这些年来很多人故去了,你不知道,你走的时间太长了。“段清水冷冷地看着她,没说话。 我听着这话才知道,原来下午巡逻里不少人并非神族本身的居民。难怪觉得人口还挺密集的,一点儿也不像段老大说的快绝种的赶脚。 “是么?“段清水冷冷说道。 和云霓突然眼中噙出泪来:“倒是你,一走这么多年,族里的事情都是我和父亲在处理,你到底什么时候想过我们?你觉得找到雪山神钥之后就一定能找到破解诅咒的办法么?!“ “那你是让我们大家都等死了?“段清水冷笑道。 和云霓冷然道:“我早就说过,卦象上说,族里人是得了怪病,并非诅咒,也跟雪山神洞没关系。开启神洞就是惊扰神灵。我们神族的人,除了每十年一次的大祭祀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以开启神洞。现在你也不行!” “这些都是鬼扯。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阻止我打开雪山神洞,难道那里藏着你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段清水冷笑道。 “你说什么,我会有什么秘密?”和云霓喝道。 “你这个女人满口谎言。”说着,段清水坐了下来,神色恢复淡然,摸索着手上的扳指:“多年前的事情,我依然记得。” 和云霓看到那扳指后,泪水突然流淌下来:“你依然带着它……” 段清水挥了挥手,说道:“跟你想的不同。我戴着这个扳指并非是怀念,而是铭记。你让我长了记性,懂得什么样的人会背叛我,什么样的人会算计我。多年来我在外闯荡,黑白两道刀头舔血的时候,看到这个扳指,就让我多了几分冷静,多想想身边的人是否可靠。可你似乎又让我失望了。多年前我用法力压制住情蛊,没让你死,现在你倒是忘了我这一不杀之恩了是么?“ 我擦,谁给谁下蛊?我无语了。情蛊这种东西不好根除,看起来虽然是没危险,却也是个定时炸弹,很可能随时再生事端。但是下蛊的人到底是谁?听这语气疑似段清水??这不是抠脚大汉的风格啊喂!! 和云霓忽然警醒:“你,你知道了什么?!“ 段清水冷笑着站起身,说道:“从我到了玉湖村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不对劲。所以刚才我让我的人去这里找了找,果然发现了你们做的好事。“ 和云霓的脸色难看起来:“什么……“正说到这里,我赫然听到神女居住的方向传来几声厮杀呐喊声。我跟方良一怔,心想尼玛的内乱了? 我立即跟方良冲着那火光和厮杀声发出的方向奔过去。等到了后面,却在那几个山头附近发现对战的两队人。更奇怪的是,我瞧见吴聃赵羽正在那些疑似设置了道法结界的山头上贴了道符。 就见吴聃手中古剑剑光一闪,右手握剑,左手手指拂过剑身。一道血痕沾在剑身之上,寒光闪耀,冲天剑气随着挥剑的动作冲入那山石中。我只见剑光与道符相遇,发出一阵撞击的强光和轰然巨响,竟将笼罩山石的结界打开,将那小山头劈出一道裂缝。 我瞧见那裂缝后显出一道石门。赵羽见状,立即上前拨开覆盖在石门上的泥土。但见石门并未上锁,于是手臂一用力,将门推开。那门后立即透出一股幽然的暗光来。唐心和阮灵溪等人立即涌了上去。 “里面有很多人,老人和小孩,好像都是附近的村民!“唐心立即叫道。随即,我见阮灵溪和唐心外加那个冒牌货,苏淩等人,将里面的人给一个个扶了出来。果然的,老人小孩男人女人都有,但是清一色的面色憔悴蓬头垢面神色惊恐,看起来被关押了有一阵子了。 我看了看方良,吃惊道:“这怎么回事?!“ 方良此时笑了笑,说道:“你还不明白?这一下午时间,你师父和段老大都没闲着。这俩人聪明啊,看出这些山头里可能有玄机,居然还能想到关押的是真正的村民。“ “不对啊,村民不是被那个冒牌货烧死了么??“我吃惊道。 “那些村民可能是假的。“方良冷冷说道:”没看出守护神族不欢迎段老大回归么?很可能在玉湖村早就埋伏了局设计段清水。用镜面法术陷害不成的话,也许想到要刺杀你们这些人,可惜杀手被那个冒牌货给一网打尽捆起来烧掉了。“ “我靠,冒牌货还是我们这一方的?这货到底谁啊?“我想破头也想不出怎么回事。 第437章 内乱 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大家都不用再装睡了,全谷的人都起了,纷纷往这边儿来。段清水和云霓以及那个族长也都赶了过来。我跟方良于是依然退后到祭台上观看,这回四下都看得清了。因为闹到这一地步,所有人也不用继续跟文章似的装逼了,反正玉湖村村民在这儿,平白无故抓一群平民百姓,丫的算好人么? 一群人上前围住吴聃等人,喝道:“放下武器!!”刀剑指向吴聃和阮灵溪等人,吴聃他们却依然没做理会,举刀剑对峙。一时间僵持在一处。我看这力量对比悬殊,吴聃等人再怎么厉害,也抵不过全族人的刀剑啊尼玛。段老大这货是不是拿着大家的命开玩笑呢。 和光演此时也到场了,这逼货一看人手差异悬殊,立即神色放松下来,也明显不怎么将段清水放在眼里,只是淡笑道:“贤侄啊,你走了这么久不了解神族里发生的事情。这几年有不少外人往雪山深处寻找我们的行踪,甚至有人传说神族雪山神洞里有绝世宝藏,纠结了一大批人来骚扰我们。这些人就是乱民。我将他们抓了起来,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不你们就回来了么。“ 这番说辞很显然是骗鬼呢,其中的潜台词其实是:我就抓人了,怎么着?你丫走了这么多年,权力都移交给我了,还想管这些大事咋地?滚犊子去吧! 段清水岂是好糊弄的,便沉下脸来,冷笑道:“和叔,我很好奇一个问题。这几年为什么那么多族里的人去世?外来的人又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和光演说道:“你也知道我们神族里的人身中诅咒,英年早逝者众多。这个问题大家都知道,这似乎怪不着别人身上吧。“ 段清水说道:“若是有五六个人去世,我倒是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可我走后,族里的人死了二十多个,这其中有一大半是我当时的得力助手,所以我一回来就已经发现他们都不在了。” 和光演的脸色沉了下来,但是却没说话。突然地,那个冒牌货说道:“这还用问么段老大,这老东西肯定是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夺权呢。什么玉湖村的村民是乱民,我看那些原本在玉湖村的村民们才是乱民吧,幸好被人烧死了,否则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我靠骚年好机智!我心中呐喊:你们有木有听到啊!!这么机智的对白一定不是我能说得出来的啊!!还没发现他是假货吗??可惜眼前的事情比较大条,结果大家都没听到我内心深处的呐喊。 段清水问道:“和叔,是这样么?” 和光演现在连演都懒得演了,直接冷笑道:“没错就是这样,我想你大限也快到了,为了族人不妨彻底移权。” 段清水笑了笑,走到和光演的面前,说道:“我什么时候限制过您的权力呢?” 和光演冷笑道:“自己虽然离开,但是留下得力助手精兵强将在我身边,到处阻挠我做事,这难道是你心甘情愿地移交权力?我想你不过是想找个暂时给你占着这位置的人罢了。” 段清水淡然地“哦”了一声,但是神色似乎冷了下来:“那么你就是承认了杀了我的手下,害了二十多条人命?!” 和光演神色一变,冷哼一声没说话。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更为紧张。我见和光演的手高高举起,而那些举着兵器的部下们也都将武器高高举起对准吴聃等人。我在一旁看得简直想冒冷汗,紧张地抓住方良的胳膊问道:“怎么办,他们会不会都被抓了,或者被杀?” 我越发紧张起来,因为想起了疯婆婆的预言。段清水会跟神仙姐姐苏淩一起埋在雪山下。这不就到处是雪山么?难道他们是被这老变态给活埋的? 方良倒是很镇静,说道:“你放心,段清水这个人城府很深,不会这么轻易就中招。”不会么?我心想所有的帮手都在这儿了,他还有什么底牌可以翻的?我擦这下段清水是栽了。不过任谁也不会想到,回家还会遇到敌人。 我紧张地看着他们,却听到和光演爆出一阵狂笑,说道:“段清水,你所有的帮手都在这里了,你还有什么能跟我对抗的力量?就算他们个个都是绝世高手,也不可能敌得过我的刀剑弓弩,烈火巨石。也许根本就支持不了多久。” 段清水淡然一笑,说道:“是么?”这句话刚说完,我就见他抢过一只火把,对着身后挥了挥。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往他身后看去,半晌后,突然发现山头上出现一群人。这些人也都带着火把,从山头跑了下来,停在段清水后方不远处。我从这边看,距离还是比较远。但是远看似乎他们手中也带着武器。我看不清楚他们是谁,但是很显然不是纳西族装扮的人,应该不是当地居民。 “他们是谁?”我低声问方良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方良眯起眼看了看,说道:“好像吧,是一群带枪的人。应该是段老大的手下。” “难道是丽江城里段清水的手下?”我吃惊道。心中一想,倒是明白了。段清水出去混江湖,肯定是从云南附近开始发展势力,那时候应该有一群跟着他混的黑帮混混。这群人现在应该也有在丽江城混着的,很可能在段老大的照顾下有了更强大的势力,当然是惟命是从了。 我稍稍放下心来,心想如果带着枪的话,那肯定比这边儿落后的冷兵器强多了。就怕两家打起来,倒霉的是玉湖村的村民百姓。和光演也没料到段清水会有这一招,震惊之余脱口问道:“这是你在外面的部下?他们是怎么知道神族的位置?” 段清水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怎么样,你想动手么?如果动手的话,你的这些人用的全部是落后的冷兵器,应该扛不住我这边的枪支。与其全军覆没,不如我们平心静气地将事情解决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和光演听了这话,看上去虽然不服,但是也没办法。一个人的刀剑再快,也抗不住机枪。他的这些部下,有一半儿并非神族本身的人,根本扛不住机枪扫射。对决起来,肯定尸横遍野。剩下的神族成员心底多少都比较敬重段老大,比较起来很可能倒戈。这样的话,撕破脸就是死路一条了。 和云霓此时上前劝道:“父亲,还是不要动手了。“ 和光演脸色变了变,笑道:“好,我们平心静气地谈一谈。“ 段清水脸色依旧很臭,丝毫不给面子地说道:“那就先放了这些无辜村民,我们再谈。“ 和光演说道:“如果现在就放了,他们很可能会透露神族的位置……“ 段清水冷声道:“放了!“这声音突然发出,很大声,给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和光演只好对手下人摆摆手,说道:”放人!“ 围住村民的几个人收起武器,让出一条路来。段清水上前说道:“大家回去吧,应该还记得进山的路吧?“ 其中一个老人点了点头,惶恐地对着段清水拜谢半晌。段清水喊过唐心和赵羽:“你们俩送他们出去,路上如果有人敢动手,那就不用留情,杀了他们!“ 唐心一听杀人,顿时来了兴致,点头道:“没问题的老大!我的刀早就磨好了!“说着,对着和光演森然一笑。和老头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好看着两人带着村民们离开。 段清水见他们走出山谷入口,才说道:“这件事解决完了,咱们得说说死去的那二十多条人命。“ 第438章 冒牌货 和光演一听这话,脸色一变,知道段清水是在跟他翻旧账的节奏,不由有些恼羞成怒。我注意到他手下中也有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似乎大家不明真相。看来这些天真可爱的守护神族族员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族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和光演神色变了变,之后缓和下脸色来,说道:“这件事我确实有责任。但是你回来不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么?你说找到了破解神族诅咒的办法。这样吧,这件事比较重要。如果你真的做到了,那我可以让出位置任你处置。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你也必须给全族人一个交代。“ 段清水没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的摸着手上的玉石扳指,无所谓地说道:“可以。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跟你女儿一样,表面一套背里一套。“说着,他突然将手上的扳指取下来,慢慢地握在掌心中,收紧手指。我就见一抹细沙一样的东西从他手指缝隙间流下,心想这货又尼玛秀他的牛逼神力了。 段清水再度张开手掌的时候,手中的扳指已经化为粉末随风飘散开了。和云霓愣愣地看着他,随即目光落到段清水的手上,脸上显出悲戚的神色来。我又偷眼看了看苏淩的神色,见她不露声色地看了看段清水与和云霓,却什么也没说。 段清水对苏淩伸出手,苏淩很自然地将手放到他手掌心中。段清水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悠然离开。 “明天我会出发去雪山神洞开启那洞门。“段清水撇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和光演咬了咬牙,心中显然十分不服。我心中好笑,心想这个战五渣,还夺权呢,段老大几下就给你夺回来了。老大爷智商捉急啊。空有野心心机不足。 和云霓上前扶住他,说道:“父亲,这……“ 和光演眯起眼,冷声道:“明天我们也跟着他去雪山神洞。” 和云霓迟疑道:“可是那神洞里……我怕他知道真相……” 和光演看着她,笑道:“放心,你是我女儿,我不可能让他伤害你。” 和云霓神色凄然,说道:“他已经忘了我了。他心里只有那个白衣姑娘。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他甚至连提都不曾跟我提过这些事情……” 和光演冷哼道:“他都走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他!记住了,你自己想当神女,那就不能再有这些儿女私情的纠葛。” 和云霓擦了擦泪水,点头道:“我知道。”说着,这对父女跟其他人也都散了。吴聃等人看大家都走了,这才也回了住处。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郁闷。再看那个冒牌货,麻痹居然拉着阮灵溪就往住处走。什么节奏啊直接自己屋也不回了?? 我心中气愤,直接就跟了上去。方良在后面喊我:“喂喂,你干什么呢?!” “我看这小子不怀好意,我得去看看!”我愤怒道。说着,紧跟在这冒牌货身后往前走。走了半晌,冷不丁地,这货突然回过头,似乎是看到了我一样,对我诡异一笑,笑得我全身发毛。尼玛,你看着一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货对自己笑,简直跟看到镜子里出现鬼一样。 这货能看到我??我吃了一惊,脚步顿了顿。但是他冲着我一笑之后,便又将目光转了回去,继续跟阮灵溪谈笑风生。我让方良自己去遛遛,然后继续跟着这货和阮灵溪往前走。结果这家伙直接拉着阮灵溪进自己屋了,咣当一声关了门。尼玛这什么节奏?? 我立即奔到窗户面前,扒住窗户往里看。就见那冒牌货在屋里一把拉过阮灵溪,直接就亲了上去。不过这次亲的倒不是嘴,而是脸颊。但是这一幕也让我十分恼火,尼玛的这货谁啊!!不能行了,再不拦住就得更亲密了这!! 正当我想找方良帮忙的时候,却见这货突然在阮灵溪耳边悄声说了什么,随即打了个响指,阮灵溪居然头一歪,睡过去了。我吃了一惊,心想这什么妖术?但见这货将阮灵溪给抱上床去,我顿时就着急了,直接从窗户进去,骂道:“你他妈想干吗?!” 这话一出口才想起来人家根本听不见,不由心中愤怒,刚要喊方良来帮忙,却听那冒牌货笑道:“我帮你啊,我帮你泡妞不行?” 我一愣,听这声音低沉,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音色还挺美,但是挺上去比较成熟。 “你能看到我?”我吃惊地盯着他。却见冒牌货笑了笑,起身看着我:“当然能。我还想着跟你早早换回来。不过在这之前,让我帮你最后一把吧。”说着,冒牌货就要去扯阮灵溪的衣服。我急忙挡在他面前,骂道:“你干什么啊你这流氓!!” 冒牌货说道:“我就想给她衣服脱了,让她以为**于你,以后你们俩就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呗。” 我无语道:“我靠你……你要是敢这么做的话,我就!!”想了半天,我好像不能把他咋样,不由心中憋气。 冒牌货哈哈笑了笑,说道:“算了,看你这么紧张,我也就不管你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等等,你用了什么邪术让阮灵溪昏迷的?”我问道。 “什么邪术,只是催眠法。”说着,冒牌货看着我,脸色突然正经起来:“那个和光演不是好东西,明天肯定要害你们,你们当心了。再有就是,这老家伙藏着秘密,你们可以寻找一下。就在这俩父女身上……藏着一个阴谋。“ “你怎么知道的,你为什么帮我们?你谁啊?“我吃惊地问道。 冒牌货却不回答,正要说话,突然脸转向门外:“好像有人回来了。“说着,他开了屋门走到外面去。我也跟着他到了外面,却见赵羽赶了回来,正往冒牌货的屋子这边走。见他站在门口,微微一怔。 “来找我?“冒牌货笑道。 赵羽点了点头,盯着他半晌,突然问道:“你是真的宋炎么?“赵羽发现了?!我心中一动,却见冒牌货笑道:”你怀疑我是假冒的?“ 赵羽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我总觉得你跟我不想以前一样,有某种联系和感应。“ 冒牌货笑了笑,走上前去,端详了一下赵羽,突然捧起赵羽的脸来亲了一口。当时,我跟赵羽俩人就同时石化了。尼玛,这货是不是见谁都亲!! 赵羽顿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十分尴尬:“你这是做什么!“ 冒牌货却笑道:“你说的对,我不是真正的宋炎。“说着,他突然冲着我的方向伸出一只手。我顿时感觉一股大力从他的手掌心中迸发出,不得已地随着他的动作被他牵到面前。突然一阵昏眩中,我感觉自己似乎回归了肉身中。空气中的气息突然明显起来,我闻到了花香,听到了流水,感觉到了落花拂过脸颊的温柔。 “换回来了?!“我吃惊道,回头一瞧,却还是看不到那个阴魂在哪儿。 “你到底是谁?!“我喝道。 “我是北斗七星中的巨门。“空中突然传来一阵低笑声:”保重性命,后会有期。“一阵微弱的冷风吹过,我感觉这人似乎离我们而去了。 我愣愣地瞧着夜空,心中庆幸自己回了肉身,更是震惊于刚才这人说的话。巨门星,他不是马靖城的手下么,为什么帮我们?再者,他踢走我的生魂,难道就是为了帮我们杀死那些玉湖村里假扮成村民的杀手?他怕我下不了手? 我茫然半晌,回头见赵羽正愣愣地看着我。我赶紧抹了抹嘴,说道:“尼玛不是我亲你的。” 赵羽苦笑道:“我知道。可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人的行为动作有些似曾相识?” “巨门?”我说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可从来没见过他。声音也很陌生。能够藏了自己的身形不被我发现,看来他知道如何对付幽冥眼。我想不出我们怎么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 “他的感觉让我想起冷烛华,就是那个红手绢门的后人。”赵羽说道:“不知为什么,有这种熟悉感。” 我愕然道:“不,那伪娘没这么厉害。” 赵羽说道:“也许不是他,但是很像。” “因为都喜欢乱亲人吧。”我无语道。 第439章 情蛊 我正跟赵羽聊着,突然听到吴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俩半夜不睡在聊什么?“ 我一见吴聃倍感亲切,立即冲过去搂着脖子就喊:“师父哎~!想死我了!“ 吴聃惊讶道:“小bk怎么了,平时也没见这么有孝心。这几天奇怪啊,头脑也不糊涂了,钓小妞也不怂了,还敢直接拉人家小手了。“我苦笑一声,将这几天的经历跟吴聃和赵羽说了一遍。吴聃这才明白,吃惊道:”原来这一天多的时间是别人在你肉身里,难怪觉得怎么突然我徒弟不二了呢。你说的那方良在哪儿?“ 我这才想起方良这货,刚才一激动把他给丢一边儿了。于是我对着夜空低声喊道:“方良,方良?!你哪儿呢?“ 可对着夜空喊了半晌,这货居然没有回应。我心中纳闷,找半天没看到方良。不辞而别? “奇怪了刚才还在这儿呢。“我对吴聃和赵羽说道:”不知去哪儿了。“ 吴聃说道:“那就先别管他了。我晚上出来正想找你呢。我问你,那只狐狸呢?好几天没见他面儿了。你说开始那人是假冒的,但是他说狐狸在他包里睡觉,可我这几天都没瞧见狐狸露面。后来到了山谷里遇到这些乱子,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今晚想起来就来问问。“ 想起小幂,我担忧道:“我也有一天没见着他了。我跟方良与小幂是分开走的。他自己绕道山石过来,可到现在还没见人,会不会遇到风雪困住了?“ 吴聃说道:“不能吧,这就差一个小山头都走不过来,还怎么在巫山深山里混?八成是到了,但是不知道躲哪儿去偷吃东西了。“ 我苦笑道:“希望是吧。对了师父,今天来的那些段老大手下怎么找到神族位置的?这破地方真心难找,除了本地人之外,我估计没人能自己找来。“ 吴聃笑了笑,说道:“我虽然也没看清来的人是谁,但是段老大也不是唯一流落在外的神族人。你忘了,他还有个侄子不是,这次应该段云遥也回来了,只是没跟我们走同一条路,或者早就来了,但是藏在神族附近,就等着段老大的号令了。“ 我叹道:“没想到段清水离家这么多年居然还能运筹帷幄啊。这货是怎么想到会有人收拾他的?“ 吴聃耸耸肩,说道:“要不怎么人家就能当黑帮大哥,咱们爷儿俩就只能做个小生意,给政府跑跑腿儿呢。先不说这个,休息吧,明儿还得跟段老大上雪山呢。“吴聃见我没事,也就回去休息了。我见阮灵溪还在昏睡中,便对赵羽说道:”喂喂,你想不想知道段清水跟那个神女有什么私情?“ 赵羽白了我一眼,说道:“这种事你也好奇。赶紧睡觉吧。“ 我说道:“不行,我想去问问段老大。你记得那个冒牌货走的时候说的话么?这个和云霓藏着一个秘密或者阴谋,这得让段老大知道啊,万一现在没事,到了雪山他们动手怎么办?“ 赵羽想了想,说道:“也好,提醒他一下,让他知道危险有所提防。“ 我俩于是到了段清水住的地方,走到门口的时候刚要推门进去,却从开着的窗子里看见段清水屋里还有一个人。等走近了看,见屋里的是苏淩。于是我跟赵羽停下脚步。赵羽转头想走,我一把拽住他,将他拖到窗户根儿下,做了个手势,示意听墙根,看看俩人是不是会说起和云霓的事情。 赵羽被我拽住很无奈,估计心中也对俩人的过去有些好奇,也就跟我一起坐在窗户下面听苏淩和段清水聊天。果然的,俩人说了几句话之后,我就听苏淩直接问道:“我见和姑娘似乎与你很熟,还有她手上的扳指,跟你原先的那个是一样的。” 段清水说道:“嗯,我并没有想瞒着你,只是觉得这件事不足一提。和云霓之前曾经与我有过婚约,是他父亲,也就是现在的族长极力要求的。我族族人一直受诅咒困扰,其实我无心成婚,便想出山去寻找雪山神洞的钥匙。传说诅咒下在雪山神洞之中,是马靖城所为。但是我们没有人知道诅咒是来龙去脉,唯一知道的就是,诅咒跟雪山神洞有关。于是我想去寻找钥匙,并没把族长的提亲放在心上。况且我比和云霓大了很多岁,一直没想过要娶她当我的妻子。” 苏淩说道:“也许我说的话不太好听,但是我不懂的是,你说族里的人最多只能活到五十岁之前,可这位族长六十多岁依然健在,看上去也没有任何病重的迹象。” 段清水失笑道:“确实,他的确是最近几年族里唯一一个长寿的人。” 苏淩说道:“那后来呢,后来你拒绝了族长的提亲么?” 段清水叹道:“本来拒绝了。可没想到和云霓却给我下了情蛊。” “情蛊?”苏淩微微惊讶:“可我记得情蛊是用‘心血’加‘蛊’练成,每月会发作一次,中了情蛊的人如果不吃解药的话,在发作的时候会很难受,状态也很差,但是我却没发现你有任何异常。” 果然是情蛊!我听了之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古蛊经记载:“巫蛊中有一种情蛊。此蛊乃是花蛊的一种,以九十九个负心人的血肉培植,三月开花,极其艳丽,此时如以养蛊人的心血相触,即成情蛊。中蛊者不得思**,否则心痛难忍,每思一次,心痛更甚,九十九日后,心痛至死。蛊者必是个用情至深的人,同时要以命饲蛊,蛊方能成,故此蛊世间罕见。 据说这是万蛊之中最毒的蛊,中蛊之人一想到自己心爱的人,蛊就会啃噬他的心,让他心痛。只有见到心爱之人,疼痛才会停止。一但男方再与第二个女人有亲密行为,就会暴毙而死,当然那女子也不会独活。情蛊只有下蛊的女方可解,但情蛊一解,解蛊者就不可以再有第二个男人了,不然也会暴毙而死。这本是苗族的古老蛊术,没想到神族的先知神女果然是博古通今,连这都能知道。 此时苏淩继续说道:“情蛊需要两情相悦的人同时服下,背叛的一方会死去,而情蛊本身并不能使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难道她曾经是你的恋人?“啊哈,露馅了。我心中暗乐。这下看段老大怎么解释。 段清水说道:“当年她确实待我很好,说不感动,那也不可能。我确实也考虑过跟她成婚,但是一直犹豫之中。直到有一天,我决定答应族长的提亲,而去找和云霓的时候,发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听到这里我立即耳朵竖了起来。艾玛有内幕啊!!被戴绿帽子了?? 苏淩问道:“出了什么事?“ 段清水叹道:“她正跟我的好友在一起。“啊哈哈哈……这句话信息量很大,我猜测基本暗指和神女跟段老大的朋友发生了什么亲密关系。艾玛,没想到段老大在当黑帮老大之前也曾经过了一段**丝生活。这活脱脱的被绿啊!!我顿时就觉得眼前涌现出一排金馆长那猥琐笑容的表情符号。 “她背叛了你?“苏淩有些讶异:”可看她的神色,依然没有放下对你的爱。“ 段清水叹道:“我不知道,有些女人确实是很奇怪的东西。我不懂她为什么满口谎言,在许诺跟我一生一世的时候,却跟我朋友在一起。“ 苏淩问道:“她怎么解释呢?会不会是误会?“ 段清水苦笑道:“我问过她,可她的答案是,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第440章 雪山神洞 只听苏淩说道:“后来呢?你们两人不是身中情蛊,根本不能移情么?” 段清水说道:“后来我才知道,那所谓的情蛊蛊虫被族长给换掉了。那所谓的情蛊,不过是一般的连心蛊,就像是宋炎服下的连心丹一样。无非是能够跟对方产生一定的心理感应,生死相系罢了。这种连心蛊也并非无解,要解开的话倒也不算难。” 苏淩说道:“连心蛊我听说过,但是解开这种蛊毒却是要折寿的。” 段清水笑道:“折几年寿命,断了一段孽缘,也算合适。所以我在手上开了一道口子,将蛊虫取出,断了跟和云霓的联系。” 苏淩皱眉道:“族长这个举动却是有些矛盾。既然希望你跟他女儿在一起,后来却又没有同意你们用情蛊。当然,这种情蛊太霸道,也许他担心。“ 段清水冷笑道:“和光演这个人,表面一直很和气,但我觉得他一直藏头藏尾,不知在隐瞒什么。只是我现在还没查到什么。“ 苏淩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段清水说道:“无论他们要做什么,我依然要完成我的事情。明天一早出发去雪山,开了雪山神洞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苏淩说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你要小心提防。时间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说着,我听到她往门口走的脚步声。我跟赵羽往暗影里缩了缩,想等苏淩走了再离开。但听段清水却笑道:”干脆留下来住我这里。“ 赵羽听了这话,对我低声道:“咱们快走吧,再听下去就不好了。“我点了点头,蹑手蹑脚地离开,刚走没多久,却见前方有人走了过来。这人正好瞧见我跟赵羽,便喊住我们道:”呦呵,这不是宋大叔跟羽哥么?“ 我定睛一看,见来的人认识,尼玛是许久未见的段云遥。“你为什么喊赵羽哥哥,喊我大叔?我有那么老么?“我愤愤地问道,一眼瞧见他怀里抱着的小幂,不由惊喜道:”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小幂打了个喷嚏,往段云遥怀里缩了缩,骂道:“泥煤,你俩倒是先走了,丢下我冒着风雪爬山。结果一到山头就让人逮住了。我心想这下完了,得给人当狐狸皮围脖了。幸好发现逮住我的是熟人。“ 我连忙对段云遥道了谢,将小幂抱过来,却见他依然穿着防弹衣背着枪,心想段老大私自买卖军火啊……段云遥见我盯着他,便说道:“晚上我要守夜,你们先去休息吧。“ 于是我们仨便回了各自的住处。等回去之后,见阮灵溪还在睡着,于是干脆将她往床里挪了挪,在她身边和衣躺下。看着阮灵溪的睡颜,我觉得好笑,上前捏了几把脸颊,却见这货依然醒不过来。我无奈地将薄被给她盖在身上,便想翻身睡过去。小幂突然将前爪搭住床沿站起来看我,嘿嘿笑道:“如果你想做点什么的话,我可以去灵溪房里睡啊,反正她房间现在空着。“ 我啐道:“去去去,这一天够累的,我现在只想睡觉,也懒得给她送回去了,还得背着她走那么长时间的路,再说吧。“这话说了没多久,我便眼皮打架,睡了过去。这一觉倒是睡得香甜。但是第二天一早—— “二货,你给我起来!“一声断喝响起在耳边,我突然觉得背后一空,”砰“地一声撞到地板上去,立即就给疼醒了。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一看,阮灵溪正对我怒目而视。 我叹道:“我说恶女,大清早的你喊什么啊。“ “为什么睡在我房里?!“阮灵溪怒道。 “这尼玛我的房间。昨晚太累了,直接睡过去了。放心,啥都没做。“我摊手道。 小幂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溜达了过来,嘿嘿笑道:“二货想脱你衣服来着,被我喝止了。“他这话一说完,我眼角余光瞥见阮灵溪去拎地上的鞋。我直觉不妙,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果然,恶女将鞋丢了过来,幸好我闪身躲得快。小幂跳到窗台上去,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我立即摆手道:“恶女,你别听他的,他那是诬陷我!“ 阮灵溪恼羞成怒道:“那我的衣服扣子谁解开的?!“我愕然一瞧,确实见恶女的衬衣扣子开了俩颗,露出大片雪白的脖颈和明晰的锁骨……回忆了一秒,立即想起那冒牌货曾经说要帮我给阮灵溪脱衣服,尼玛的这孙子害我! 阮灵溪见我没辩解,立即从床上跳下来奔到我跟前,扯着我的耳朵喊道:“二货!没想到你这么猥琐!!“ “哎哎哎哎,你能不能手下留情……“被人扯着耳朵确实很疼:”我敬你是条汉子没还手,再不松手我可急了啊!“ 小幂在一旁吐槽道:“灵溪不给力啊。如果是唐心的话,肯定会嚷嚷:‘昨晚你为什么没做成!!‘。“ 正闹着,就听门外一阵拍门的响声,赵羽的声音传来:“宋炎,灵溪,你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立即呼救:“赵羽快救我!耳朵都要掉了!“ 唐心在外面幸灾乐祸:“人家俩打情骂俏就不要管了。“阮灵溪听见有人来了这才松开手,冷哼一声整理好衣服。我赶紧上前将门打开,但见唐心一副了然的表情站在那里,顿时无语。 “要出发了,准备一下吧。“赵羽说道:”段清水已经在等我们了。“ “这么早?“我无奈地揉了揉眼睛,叹道:”好吧。“ 据段老大说,去雪山神洞要走上大半天的时间,这地方是在这处山谷北面。那边气温低,于是我们准备了衣服和食物饮水等等东西。和光演说提供一些帮手给段老大,但是被段老大拒绝了。出了上次那种事,任谁也不会信任他。段清水于是带着段云遥和那几个部下,加上我们这几个人一起往雪山深处走。这一路地势慢慢升高,气温也降了下来。我从背包里取出外套给阮灵溪,被她瞪了回来。 唐心呵呵笑着幸灾乐祸,我心中郁闷。就这样沉默着走了一阵子,眼前视野突然开阔起来。 只见我们几个人已经走到了雪山神洞前面的一条山路上。这条路比较宽,但是通往神洞的时候又变窄了许多。一面连着神族住的山谷,一面是雪山神洞,另两边则是万丈高崖。 山风呼啸,在山谷中奔突驰骋,从我们身上,身边强力地刮过去。我扶住阮灵溪,生怕这一阵风给她吹悬崖下去。再看路尽头处的山洞,似乎是个天然的洞穴,但是形状很特别,像是一座神庙一样的形状。飞檐房顶,石门,甚至还有两个“窗户“。但是这窗户由于是天然形成的,并未穿透石壁,只是在山洞墙壁上多出两个方形的凹陷。凹陷中倒是人为地放上了雕塑,似乎是神像。 “到了。“段老大说道,停在雪山神洞跟前。我也跟着他走了过去,却见那神洞的石门就像是一整块毫无缝隙的石块一样,根本看不出哪儿有门缝。只见段清水取出包里的一对雪山神钥,上前去石门上找到那两个正反相对的钥匙孔,将石头钥匙对准了孔洞,放了上去。 我也跟着莫名紧张起来,深吸一口气,静静等着雪山神洞的石门开启。就在钥匙放上之后的三秒内,我突然见原本仿若浑然一体的石头像是被从里面切割开来一样,慢慢发出一阵轰然响动。石门的痕迹随着这响动慢慢显出来,我才瞧见一道偌大的厚重的石门渐渐从石壁上挪了出来,最后开了一道缝隙便停住了。 第441章 人骨虫巢(上) 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我忽然瞧见一股浓郁的黑气冒了出来,不由赶紧上前将段清水拉到身后去,低声道:“段老大,里面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 段清水随着我退后,问道:“是厉鬼么?” 我仔细看了看,没觉得那黑气形成什么鬼魂的影子之类,便摇头道:“不是,单纯只是鬼气或者阴气而已,但是很浓,你要小心。” 段清水点头道:“我能感觉得到。” 此时,段云遥上前说道:“二叔,我让人先去探探路,为了安全起见。”段清水摆手道:“不行,太危险。”但此时却走出两个人来,说道:“大哥,我们先去看看,你退后。”说着,两人端着枪走了过去。 段清水说道:“当心!先打开门再说。”两人点头,其中一个上前大力推门,另一个则端着装满了银质子弹的枪支。随着石门慢慢打开,我见那黑气也越发浓郁,不由有些担心。 吴聃在一旁皱眉道:“这雪山神洞不是圣地么,怎么一股腐臭味儿?” 小幂也从背包里探出头来,说道:“确实啊,一股腐烂味儿,难道是年代久远一直没开门,有老鼠死在里面了……” 阮灵溪啐道:“什么死老鼠,这地方是神族饮水水源的发源地,别恶心人啊。”正说着,见段老大那俩手下已经摸索着进山洞去了。可就在他们进门后没多久,我突然听到两声惨叫从门后传来。那惨叫十分凄厉,让我从心里掀起一股恐惧和难受感。 段清水一惊,立即冲到门前去。我们几个也跟着上前去探看究竟。只见神洞里居然有光亮。除了亮光,我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小幂低声在我耳边提醒道:“我听到山洞中有声音,像是有很多虫子在爬。” 我于是将随身带着的手电筒打开,往洞里照了照。但见这处山洞不大,在中央位置有一处冒着热气的山泉水。山泉在小水潭中汩汩冒着热气,让整个洞中温暖如春。在这处山泉上方悬挂着如倒悬利刃和冰锥一样的钟乳石,刚才的反光应该就是因为山洞外的光亮映在了这些石头上。 我照了照那俩人,却没见着他们在哪儿,于是段清水将石门推到最大幅度,让山洞外的光亮照进去。就在这时,我才看到脚下不远处是那俩人的尸体。当我看清尸体的情况时,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两人尸体上爬满了黑乎乎的胖甲壳虫,那虫子像一种叫做“土鳖虫”的东西,挺大,圆形,通体灰黑色,看上去很蠢笨。但是这些虫子却裹着幽蓝色的外壳,就好像是发光的萤火虫一样。只是这些虫子正在吞吃尸体,并且越来越多,全部往这两具尸体上涌过来,我见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臂已经被啃得露出了森然白骨。 我们走进这山洞的时候,这些奇怪的虫子受到了惊扰,已经有几只冲着我们几个飞快地爬了过来。当我的手电筒光往下一照,发现其中一两只爬到了阮灵溪的脚背上。 “啊啊啊——!!”恶女吓得原地猛跺脚,上前抱住我惊恐地喊道:“有好多虫子!” “师父,这是尸虫么??”我有些胆战心惊地后退,却见四面墙壁上,泉水边儿上,不断地有这种奇怪的包裹着幽蓝光芒的虫子爬出来。 吴聃皱眉道:“这是尸虫,又不像是。可能是尸虫的变异。”说着,他取出一道引火符来,念咒捻诀,将引火符丢在那群古怪的虫子群中。接触到火焰,虫群迅速散开,四下奔逃。阮灵溪见状吓得跑出门去,我一边儿拍打着衣服跺着脚,一边观察虫群的动向。但见那些东西不只是吃死尸,甚至还咬人。段清水站在我跟吴聃前面,我就见有十几只虫子已经爬上了他的胳膊和腿。但是段老大开启了金刚罗汉不坏身的刀枪不入模式,这些虫子愣是没咬动。我在一旁惊悚之余又看得挺喜感。 但是火焰没烧多久便灭了。这些虫子身上的阴气和尸气居然很重,将吴聃点起的火焰几下便扑灭。吴聃再度用引火符的时候,却见那些虫子像是懂得反扑一样,源源不断地从泉水边儿涌了过来。 “不行,这玩意一时半刻也烧不死!”吴聃喊道:“普通的火更没法烧死它们!” “好像泉水水潭是虫子的老巢,我过去看看,你们小心!”段清水说道,大步向前而去。现在满地满墙都是虫子,段清水这往前一走,我就听几声“噗噗咯吱”踩死虫子的响声,忍不住一阵恶寒。苏淩和马筠本想跟进来,但是看了虫子也有些望而却步。小幂更是早就躲没影了。大家都没带杀虫剂,也没带灭虫药,毕竟没想过去盗墓。 况且这些虫子很显然跟和云霓养的蓝蝶一样,半生灵半灵体,普通火烧死的概率不高,道法引出的火焰也很难烧死,毕竟虫子太多,阴气很重。由于这玩意儿还不完全是阴灵之物,所以山洞里倒并不寒冷,温泉水散发的热气让山洞里维持着十几二十度的恒温。 吴聃举着古剑一顿砍,剑气四溅,接触到古剑剑气的虫子多半被腰斩,一时间地上活的虫子少了,但是尸体零碎散了一地,更为恶心。我举起战神开枪,火焰连连爆出,将虫群烧出一条路来,于是我跟吴聃和赵羽也随着段老大的脚步往泉水方向走过去。路上不时地会踩到蹿出来的虫子,只觉得脚下一软,一股阴寒冷气从脚心冲上来,赶紧将脚一抬,将虫子踢到一旁。 赵羽由于是僵尸体,特别招虫子喜欢。赵羽无奈之下只能抽出夺舍刀来跟虫子奋战,边拍虫子边走。等我们几个到了泉水边儿的时候,十分心惊地看着一股股黑压压的虫子从泉水下涌了出来,忍不住恶心万分。 泉水虽然没变色,但是想想水下有虫巢,这还他妈是饮用水的水源呢。这虫子本身阴气十足,吃尸体和阴魂为生,看来一定是从山石缝隙中钻出去吃了不少腐烂尸体等玩意。这再泡在水里给大家喝,就算是圣泉水有过滤功能和加热净化功能,总会残留一部分毒素。我靠段老大他们一族的病不会就是这种东西导致的吧? 段清水更觉恶心,因为这货从小是喝着这里流出来的水长大的。我看了一眼段清水,强压住恶心说道:“段老大,这玩意的巢穴应该就在水下,咱们是不是给它挖出来。“ 段清水说道:“当然得挖出来,不知道这些虫子是怎么来的。这并不像是蛊虫。“ 吴聃说道:“挖出虫子巢穴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你们退后,我来试试看。“ 段清水说道:“泉水下的虫巢里一定有更多的虫子,还是我来吧。“说着,这货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方长长的米色围巾,绕了几圈打了个结围在自己脖子上。我心想这什么意思,干活之前先摆个时尚造型? 段清水刚要下手去捞,吴聃拉住他,说道:“我先帮你灭灭周围的虫。”说着,他喊门外的小幂:“狐狸!快来!!” 小幂回应道:“虫子太多!你喊我干什么?我又不吃虫子……“ “哪儿那么多事儿,快点儿!“吴聃喝道。小幂只好不情愿地快速奔进来,抖落两只爬在他背上的虫子,骂道:”靠,喊我干什么?!“ 吴聃说道:“对着这泉水来泡尿。多来点。“听了这话后,段清水的脸色更难看了。得,开始只是虫子洗澡水,现在倒好,狐狸尿都泡上了。 第442章 人骨虫巢(下) 小幂傲娇地说:“这么多人看着……“ 吴聃说道:“别废话,都大老爷们儿怕啥。“ 小幂翻了翻白眼,只能转身对着泉水撒了一泡狐狸尿。这玩意我……尝过,尼玛,包治百病,就是气味怪异点儿。之后吴聃又从水里撒了一些朱砂和公鸡血。就见这时候,泉水中的虫子一个劲儿地往外逃,也顾不上袭击我们,直接跑得远远儿的。 段清水脸色不大好看,毕竟现在水里又是狐狸尿又是公鸡血的,够恶。吴聃却催促道:“快点,趁着这些料还没被水冲走,下手捞一把,看看里面有什么。“ 段清水只好下手去捞。我跟赵羽忙着拍虫子,不明液体四下飞溅,我俩已经没啥感觉了。就在这时,就听身后的段清水说道:“我好像捞到一个铁笼子。“ “捞上来看看!“吴聃说道。段清水扯了半晌,却只能将那铁笼子扯到一半儿,另外一端似乎是被栓在了泉水池底。吴聃见状,将古剑伸入水中,对准那扯住池底的铁链子就砍了下去。只听手下一声闷响,段清水就势将铁笼子给拎了上来。 我定睛一看,见铁笼子方方正正不算大,里面居然放着一只骷髅。或者是最早放了一颗人头,随着时光的侵蚀,慢慢腐烂成了骷髅……我想到这里更是一番恶心。尼玛这水重度污染啊!段清水将那铁笼子打开,我正凑近了去看,却见从骷髅的眼窝位置冷不丁地爬出两只最大的虫子来。我“啊“了一声后退一步,见那俩虫子一边儿一个往外探头探脑,看样儿是虫子们的首领,因为个儿够大。 吴聃拎过笼子往地上一摔,将那俩大虫子给磕了出来,手起剑落上去两下给腰斩了。一股腐臭味儿顿时扑鼻而来。赵羽往水中看了看,对我们说道:“里面好像还有不少,有十几二十多个。“ 段清水于是下手将剩下的铁笼子都取了出来。我凑过去一看,我了个擦,二十多个笼子,每一个里面都是白骨骷髅,藏了不少虫子。敢情所谓的虫巢就是在这里! 这时候虫子多半被我们赶出山洞外,我听到洞外一片拍虫子的声音,心中苦笑。这东西倒并不可怕,由于阴气很重,它们其实会很怕阳光。外面正是白天,一旦出了山洞,就跟普通虫子差不多少,根本伤不了人。 于是我们四个干脆研究起这几个人骨骷髅来。二十多个都被锁在水底,这可不算少。起码是二十条人命。我擦了把冷汗,心想这都谁,这是在泉水里泡了多久,不知道山下的人都喝这泉水么…… “二十几个人,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段清水说道。 “你走之后死去的那几个手下?“吴聃说道:”是不是你的心腹都被斩首,头颅被锁在这个地方?“ “我猜是这样。“段清水脸色忿恨:”没想到这对父女这么心狠手毒!“说着,这货猛地对着泉水边儿上一拍。夸啦一下,我就听有石头裂缝的声音。我觉得脚下颤了颤,头顶落下浮灰来,有一部分没跑出去的虫子重新从石头缝隙中钻了出来。 “这好像是什么邪术啊,否则不会有那么多虫子。“吴聃皱眉道:”你们族里人短命得很,大概就是因为这泉水里的邪术。“ 段清水冷声道:“我知道这种古老的邪术。传说古时候神族有一个巫女被恋人背叛,她就斩下那人的头颅,将头锁在封了符咒的铁笼子里,让他的鬼魂不能升天,日渐怨气深重。然后便将锁住头颅的笼子丢在温泉水下,在水中撒了虫卵。就这样,虫子靠汲取阴魂之气和吃腐肉生存,变成一种半幽灵半生灵的东西。原本我以为这是神话传说,没想到这是事实。而且,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这是和光演干下的好事。历代巫术研究者也只有本族神女而已。当年和云霓虽然年幼,但是和光演为了培养女儿当神女,一直在研究本族的医药和巫术。这对父女,我一定不饶他们!” 说着,段清水愤然转身出了山洞,我们仨也跟了上去。出门之后,我见洞外的人也结束了灭虫子大战,阮灵溪擦了擦冷汗,依然心有余悸地说道:“二货,这些虫子都是哪儿来的?” “说来话长,我们找到了段老大族人为什么短命的原因。”我苦笑道:“因为饮用的水源有问题。里面泡着虫子和怨灵,长久以来累积出一种毒素,医生查不出来,是因为这毒素点点滴滴浸入了心脉。” “马靖城够毒的啊!”阮灵溪啐道:“在人家喝的水里下毒,他家是不是专业制造地沟油啊!” 吴聃摆手道:“未必是马靖城。这是神族古老的巫术,马靖城很可能连知道都不知道。现在二货徒弟又说臧清宁的尸体在和云霓养蓝蝶的山洞里藏着,那很可能说明一件事:和光演下毒在水中,谋害神族的人,然后这件事被臧清宁发现了,他便暗害了臧清宁,将她藏在女儿养蓝蝶的山洞中。马靖城听说恋人被杀心中十分愤怒,但是当时自己力量不足,实力不行不能报仇,所以干脆偷了山洞的钥匙就走,想让这族人都喝这种含了毒素的水慢慢死绝。真正的凶手不是马靖城,很可能是和光演。” “可他做这种事干什么?!”我有些吃惊,但随即想到和光演算是本族寿命最长的一个,终于明白这货是没有喝过或者用过这圣泉水。很可能这逼货一直用山上的雪水,所以才没中毒,活了这么多年。麻痹这老货真够损! 想到这里我也愤怒了,跟着段清水带着众人回去想找和光演算账。等走到山路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冒牌货说的“族长藏着一个阴谋”,那看来就是这件事无疑了。当我们快要到山谷入口的时候,小幂突然对我说道:“等等,我闻到空气中有股怪味。” “什么味儿?”我问道。 小幂提鼻子嗅了嗅,说道:“说不好,好像有点燃烧后的余味……不好,可能有**!”我一听这话立即心惊,大喊大家停下来。由于段清水和苏淩走在最前方,我跟阮灵溪赶紧跑上去将他们俩扯住。 但正当我要说:“有**”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一声巨响,山路从眼前翻滚断开,尘沙劈头盖脸地扑了过来。这巨响却不是一两声,而是连番的。我拉着阮灵溪就往回跑。但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将这条狭窄的小路给炸断了,山石摇摇欲坠,纷纷滚落悬崖。旁边是高出一截的雪山。巨响在群山间轰然流窜,我心中隐然有种不祥的预兆。 我下意识地抱紧阮灵溪,但见这一瞬间,邻近山头上的千年积雪轰然崩塌,冲着我们扑了下来。阮灵溪一个没踩实,拽着我向悬崖下坠了下去。我头脑“嗡”地一声,心想这下完了。慌乱中我瞧见苏淩和段清水也同样摔了下来。大片积雪纷纷扑到我们几个人的身上。 高空坠落的感觉十分恐怖。冷风在耳边呼啸,身体无限下降,脚下是崩塌滑落的积雪头顶上也有大片的雪块扑了过来。我抓紧阮灵溪的手,心想尼玛的都说玉龙雪山是殉情之山,现在好了,真他妈被这群人说中了。 老子千里迢迢本想来救人于水火,结果现在出师未捷身先死,一朝雪崩被殉情。千年早死**丝命,难道这一世借命之后还是早死么…… 第443章 绝境逢生(1) 我突然想起三生石上段清水和苏淩的影像,预言中他们俩会葬身雪山深处。恶女抱住我,并未多说话,只是淡然一句:“一起死。”生死之间,这简单平静的一句话,却赫然在我心中泛起强悍的力量,让我忍不住万般感动,求生的**骤然苏醒,越来越强烈。 我爱你,就不能这样眼睁睁无所作为地让你死在我眼前。转了这个念头之后,我向脚下一看,但见雪山崩塌,我们身下突然出现一处伸出的断崖。 这应该是千百年风化留下的一处断崖峭壁,像是一把斜插的利刃伸出在山体外面,上面也铺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想必是雪崩的时候瞬间滚落堆积在上面的。我心中一动,眼睛一亮,抱紧恶女就向那处突出的断崖摔了过去。这一摔正好摔在前端部分,“噗”地一声没入厚重的积雪中。等真正掉进去的时候,才知道这积雪有多厚,尼玛的简直能吞没大半个我。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层厚重的积雪,我跟阮灵溪才没被摔死,堪堪地陷入雪中。但是峰顶上不断有雪落下来,眼见着一会儿我们就要被雪埋了。这跟死在山下也没什么区别。我不由再度绝望,将阮灵溪扶起来,忍着疼痛想往前跑,却见断崖边儿有两只手。我奋力摸索过去一看,段清水抱着苏淩,一只手正抓住断崖边儿,在半空中晃。我吓了个半死,赶紧跟阮灵溪将两人死命往上拉。好在苏淩功夫不错,借力使力,轻松几下上了山崖。另一个抓住断崖的人居然是马筠。没想到这小子命还真大。马筠看到我们,立即惊喜地喊道:“灵溪,你没事太好了!” 我顿时翻了翻白眼,想一脚踩下去,踩丫的手上让他摔下悬崖。我们仨先给段清水拽了上来,然后我不情愿地帮着他们将马筠也拖了上来。等我们五个人都到断崖上时,那积雪已经快没到胸口了。 “这地方也不安全,四下雪块一直往这边儿涌,怎么办?!”我问段清水道。 段清水看了苏淩一眼,点了点头。我正不明白俩人打什么哑谜呢,但见苏淩凝神闭目,站在原地念咒捻诀道:“冰魄!” 我就见她伸手在头顶划过一道圆弧,冰雪随着她的动作起舞,随后迅速于空中凝结,赫然变成一片拱形的冰罩,如古代的大钟一样冲着我们扣了下来。我瞬间像是呆在了一处水晶馆里,往外看着四下的积雪继续落下,慢慢地将整个透明的冰罩子盖住,最后只留下顶端一点点透亮的地方。 “好像雪崩过去了。”马筠仔细聆听半晌后,说道。 “得,就算没死在雪崩里,我们现在也得困在这儿。”我叹道。脚下是很厚的积雪,长时间呆着肯定受不了。 段清水走到苏淩跟前,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苏淩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先把这的积雪清理一下,休息一阵子,然后想办法出去。” 段清水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于是我们将积雪清理了一下,留出我们几个人休息的位置。忙了一阵子倒是不再觉得冷了,反而大汗淋漓。 我想起吴聃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不由心中担忧。段清水看了看头顶透亮的那一小片天空,说道:“我们被雪埋住了,外面的人就算是想救我们,恐怕也找不到我们的位置。” 阮灵溪担忧地说道:“咱们也不敢贸然出去,万一再度引发雪崩,说不定就一线生机也没了。” 我看着段清水和苏淩,两人也默然无语。这情况比较尴尬,我们谁都不知道如何解决得好。苏淩走到段清水跟前,拉住他的手说道:“没关系,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嗯,只是拖累你了。”段清水叹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我这才注意到他一直绕着那玩意,平时却不见他戴过,便忍不住问道:“段老大,你为什么突然喜欢戴围巾了?” 段清水说道:“防身。”我问他为什么一条很薄的围巾能防身,段清水则没搭理我。一旁的马筠则说道:“我认识这围巾的质地。这是用雪山特产的天蚕丝混合其他韧性十分强的纤维做成的,围在脖子上不仅御寒,还能够挡刀子。” “挡刀子……”我表示无力接受:“真的这么厉害?可段老大不是金刚护体刀枪不入么,还需要什么装备来挡刀子……” 马筠说道:“任何事物和人,再厉害也会有命门,比如守护神族的神力和刀枪不入。这也有命门,命门就在神族人的咽喉处,喉结下方。只要用刀刺中这个地方,必死无疑。但是这个秘密只有守护神族的人才知道,外人不可能获知。所以段大哥不必在外人面前防护,但是回来遇到敌人的话,大家知根知底,必须格外小心。” 我愕然道:“原来段老大还有命门……” 段清水看了马筠一眼,说道:“你了解得倒是清楚。” 马筠说道:“阿妈告诉我的,她喜欢看书,懂很多事情。” “你知道你父亲是谁么?”我忍不住问道。虽然我知道他老爸一定是大魔头马靖城,但是我想看看这小孩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臧清宁一直让他跟着我们是何居心。 “阿妈说他早就去世了。”马筠说道:“我每年都去给他祭扫呢。阿爸就葬在我们住的那个小村子附近……其实我从记事起就没见过他。”我靠,我心想这臧清宁够狠啊,为了让自己的娃相信老爹已死的事实,还给老公设立了个坟头,这是分分钟咒人死的节奏啊。但是转念一想也不对,都情深似海地生了无敌小僵尸了,应该不至于这么做。那么马筠祭拜的应该是……很可能是被借尸还魂踢走的金熙,吴聃的第二任未婚妻。说不定还只是个衣冠冢。 不过我们几个都不想将事情戳破,就让这骚年拥有一个和平的念想吧。眼下最让我们无计可施的是被困雪山逃不出去。等了半晌,外面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没人发现我们,或者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地方困着。 段清水说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试试看砸开这个冰罩,从雪堆里逃出去。” “万一雪崩呢?”阮灵溪担忧道:“不行,太冒险了。” 马筠看着她,立即安慰道:“灵溪你不要担心,我……” 我立即打断他:“哎哎,别人女朋友你就不用操心了。小家伙年纪不大,心思还挺多。”马筠看了我一眼,撇撇嘴,目光依然落在阮灵溪身上。阮灵溪听了这话,问道:“马筠,难道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们脱身?” 马筠说道:“有倒是有,只是你们别害怕。” 我好笑道:“就你,能怎么着,还吓着我们?” 马筠说道:“我有办法将我们周围的冰雪融掉。“ “我靠,你不早说?!“我啐道:”什么办法?“ 马筠说道:“也是阿妈教我的,我怕灵溪看了害怕,再也不会理我。“ 我擦,生死关头卖弄什么小情绪啊!!阮灵溪瞪了我一眼,上前柔声道:“我怎么会怕,我更怕的是你无辜跟着我们被困在这里。“ 马筠听后,粲然一笑,将灵溪推到我身边,说道:“那我试试看。“ 我好奇地注视着他,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办法脱身。但见马筠居然从长袍内里的衣袋里取出一道符咒。我仔细打量了那符咒一眼,发现那是一张很特别的符,分为黑白两面,就跟阴阳两边似的。白色那一面用红朱砂画着解封的符咒。黑色的一面则像是我小时候就见过的那种黑底白字的特殊符咒。我一眼就认出那是葬魂师善于使用的驱尸符。 我见马筠取出这符咒之后,居然念了奇怪的咒语,随即取出一只装着水还是什么的小瓷瓶,然后将那符咒点燃,灰烬撒进小瓶子里,仰脖一口就喝了下去。 “他这是干什么呢?“阮灵溪问我道。 我说道:“我哪儿知道啊,一道封印符,一道驱尸符,能干吗?“说完这话,我豁然想起马筠这货是无敌小僵尸。看来臧清宁之前封印了马筠的某些超能力,现在是想给他释放出来救命的节奏。于是我拉着阮灵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但见喝下去符水之后,马筠的外貌突然发生了变化。眼睛突然变成暗红中搀和了紫色的颜色,脸色瞬间煞白下去,牙齿变尖,身体内的僵尸成分开始逐渐苏醒。 再看他的外貌改变之后,我见他周身的气场也发生了剧烈转变。全身居然笼罩着一股橘红色的光芒,这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气场。尼玛,这跨界结合的产物果然是人类无法想象的存在! 但见随着周身气场的变化,我感觉周围的气温也开始上升,不由有些惊讶。原来这货属于加温器类型的存在,其气场能够产生一种改变周围环境温度的物质,就跟段老大身体中的热毒一样。果然的,无敌小僵尸开始了开挂模式之后,我发展脚下的积雪开始慢慢融化。随着他封印一步步打开,我甚至瞧见隐隐的幽火在他周身团绕。我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终于明白为什么臧清宁要将他伪装成普通人。这简直是现实版雷震子和霹雳贝贝的逆天存在啊。 第444章 绝境逢生(2) 我惊讶地看着他,见他居然也在念咒捻诀,以道法之力催动周身气场,将全身的热度气息提升,但见从他周身开始,积雪一寸寸融化,周围空气热度迅速增加,我甚至觉的这股热度汇成气浪,一层层地扑向冰雪外罩。耳边传来冰层细微的断裂声。 “咱们周围的冰雪在融化!”阮灵溪吃惊地看着马筠:”他竟有这样的能力!” 我心想这可是超越三界的生物,必须要碉堡啊。只见周围冰层随着融化慢慢散落,没多久,居然融化了大半的冰雪。等冰雪化过一大半,我们已经能看到周围的山头了。马筠收了道法,脸色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 我们面面相觑,想起马筠的身世,对这诡异情景心知肚明。马筠神色尴尬地看了看我们,说道:“阿妈说她年轻时修道出了事故体质不同普通人,所以我也变成这样。”我去,这借口明显骗小孩好嘛!为什么相信啊喂!!这就跟父母哄小孩说”在垃圾桶旁拣到你的”这种经典谎话一样啊!! 但幸福源于未知。我们并未多说,但见冰雪化了大半,于是赶紧从雪堆中走出来,环顾四周。现在明显是下午,日已偏西。四周都是很高的山头。隐然见山头上有人头攒动,但由于太远,我看不清楚山头上的人都是谁。 段老大示意我们隐蔽。我们几个藏身到山石后面。马筠抬头看了几眼,低声说道:“上面都是和光演的人。” “这你也看得清楚?”我吃惊道。但转念想起赵羽的眼睛照样也是这么犀利,透视眼妥妥地,那很可能会看清楚悬崖上的人,看来八成是和光演的人没错了。 段清水说道:“他们也许是在确定我们的生死。等他们走了咱们再出去。” 于是我们几个又潜伏了一阵子,等山头上的人都走了,才慢慢站起身来。我看着四下的雪山峭壁,心中拔凉拔凉的。就算我们有攀岩的专业设备,现在也距离晚上没多少时间了,大晚上外加四周寒冷,逃走的可能性更加低微。 段清水说道:“趁着太阳尚未落山,咱们赶紧走。” 我们几个整理了背包里仅剩下的攀岩工具,在段清水的带领下寻找到一条崎岖的山路,半走半攀爬地往上走。走到半路的时候太难受了,冷风如刀,悬崖高耸,峭壁上根本难以落脚。 等爬到山顶的时候,我感觉全身都快冻僵了。我们几个人在山顶找了个避风处,升了火堆暖和半晌,这才缓过了一点精神来。但是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见段清水盯着火堆不说话,便忍不住问道:“段老大,我们怎么办,这地方这么冷,我们要在这地方过夜么?这儿距离神洞不远,要不然我们去那地方躲避风雪怎么样?” 阮灵溪说道:“不行,神洞那肯定有和光演的守卫,我们进不去。” 马筠撇嘴道:“还有那些虫子,我可不想跟这些虫子一起住。” 段清水则没有搭话,似乎还是沉浸在某种思绪中。我上前撞了他一下:“你想什么呢?!” 段清水叹道:“想起一些问题。比如,是否神族另有诅咒没有解开?我当年的二十几个手下是后来被和光演害死的,如果说水质是从那时候被诅咒邪术污染的,那么我们族人不可能全部都受到短命的诅咒。另外,雪山神钥早就遗失了,那么和氏父女是怎么进的雪山神洞?他们怎么将人头放进去的,是不是另有密道?还有那个紫阳道长又是怎么回事。其实到现在,我还是对诅咒一筹莫展。” 我闻言苦笑道:“段老大,现在咱们最该考虑的是,到底去哪儿,怎么活下来,我师父他们的下落如何,咱们怎么跟他们汇合。”说到吴聃他们,我不由有些担心。可视范围内并无他们的影子,但是我不敢想他们是否落入悬崖下。 段清水叹了口气,拨了拨火堆,正要说话,突然手停在半空,神色一凛:“有人来了。” “人?”我赶紧四下观看,这雪山人迹罕至,除了我们还逗留在一个小山头外,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就只有下落不明的吴聃他们。但是我满怀希望地看了半天,却没瞧见吴聃等人。 就在这时,我却突然觉得脚下冷风一旋,一层浮雪纷纷扬起,扑到我身上来。但见此时黑影一现,我眼前慢慢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来。 “方良?!”我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问道:“刚才你去哪儿了?” 方良看了看我们,说道:“很好,你们都活着。” 我靠这什么态度!我说道:“你什么意思呢?” 方良说道:“刚才在神族居所的时候,我听到有人用召唤术在喊我。等我赶过去一看,却发现召唤我的人使臧清宁。” 听到这个名字,我下意识地看了马筠一眼,但见他并无反应,明显不知道自己母亲是前一任的先知神女,便将方良拽到一旁,继续问道:“然后呢?” 方良说道:“她说自己回忆起一件往事。守护神族曾经有一任神女跟族中勇士私通,而私会的地点就是在雪山神洞中。那地方只有族长和神女可顺利出入,所以这位神女跟人私会并未被族里人发现。而为了方便那个勇士进出,他们俩合谋在雪山神洞中修建了一处狭窄的密道,方便随时进出。这密道一直没有被别人发现。神女与勇士私通,后来意外有了身孕,族里人知道后,想要将她以亵渎神灵的罪名烧死。由于这举动是一尸两命,勇士为了救自己的情人和孩子,便带着几个心腹谋反,想要推翻现任族长,救下神女。但是最终事情败落,勇士被乱箭射死,跌落悬崖尸骨无存。神女则上吊而死,可她毒辣的做法是,将自己已经逐渐成型的孩子流掉,提炼了尸油混合了圣泉水,让它在泉水中徘徊不去,将怨念转入每个神族人的身体中,吸食他们的阳气,于是就有了后来的短命诅咒。其实是阳寿,或者说阳气被慢慢吞噬。” “我靠千万别惹女人啊。”我吃惊道:“这消息靠谱么?” 方良说道:“臧清宁没有必要骗我。这件事族中人一直不知道,直到有一天,臧清宁发现这个密道并打开,看到神女留在密道墙壁上的绝笔,才知道了这个秘密。可第二天她跟马靖城的恋情被族人发现,自然而然的,属于神明的神女与他人私通将被诛杀,于是她就死在了和光演的手中。但是,这有一点让人很诧异的地方。” “什么诧异的地方?”我追问道。 “当年发现了诅咒的秘密之后,臧清宁曾经求教于和光演。也就是说,和光演分明就知道族人短命的诅咒来自何处,但是他却从来都没采取过什么措施破解。可更有趣的是,他身上的诅咒却消失了。”方良说道:“他只是给自己解除了诅咒,却并未管别人的死活。” “他这什么意思?”我愕然道:“不顾自己族人的死活?“ 方良说道:“我猜测的是,和光演当时也没有法子解除诅咒,于是求助于紫阳真人,或者说紫阳道长,也就是我们看过的臧清宁那绝笔信上提到的人。但是紫阳真人一定是跟和光演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才只给和氏父女解咒,并将这个秘密隐瞒了下去。” “协议?……”我回想着这几方势力,守护神族,马靖城,紫阳道长为首的茅山派。冷不丁地,我想起了马靖城身上的那个奇怪的符咒,吴聃说,他曾经在茅山派某位弟子那发现过这种邪符。如果推想一下的话,给马靖城下咒的是茅山派的分股势力,或者干脆是整个茅山派,那么,和光演跟紫阳真人的协议很可能就是,紫阳真人救他的命,并帮他夺权,害了段老大的手下,然后神族便跟茅山派联手,一起对付马靖城。 想到这里,我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性是说得通的,于是不由揉了揉眉心,说道:“好吧,这位臧清宁为什么不把话一下子说明白了,非得喊你过去说说?” 方良说道:“时隔多年,再加上借尸还魂经历的诸多变故,她能够记得那已经算不错了。” 我苦笑道:“可说了这些又有什么用?我们接下来都不知去哪儿,还有我师父他们……” 想起吴聃和赵羽可能遇到危险,不由心中一痛悲从中来。 方良说道:“接下来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进神洞破解诅咒。只要诅咒破解,了却这件事,就帮着段清水重整神族。” 我追问道:“那我师父他们呢?是生是死?”问完这句话之后,我的心提了起来。方良是阴司的人,一旦有人死在他所在的地方,他本身自然会有感应。 我紧张地盯着方良,但见他叹了口气,不由若五雷轰顶:“你叹气……难道是说我师父他们……” 方良叹道:“祸害遗千年,我是感叹,我感应不到吴聃等人的鬼魂。吴聃他还没死。” 第445章 怨灵鬼咒 我听了方良的话,暗中松了口气。看来吴聃等人平安无事。那就排除了被埋在雪山下的可能了。我又询问了方良,他声称没有在来的路上看到有人迹,也就是说吴聃等人并未在雪山中徘徊。 我回头跟段清水商量半晌。段清水沉吟道:“既然不在雪山,却又活着,那也只有一个去处了。” 我说道:“你的意思不会是说,吴聃他们被抓了吧?不至于吧,我师父很厉害啊能挡百万兵,就这么被抓了?我不信。” 方良说道:“段清水说的有道理,咱们先返回神族地界打探一下,到时候再想办法。” 于是我们几个休息过后便往神族地界走。这处山峰倒是在那神洞附近。我们连夜赶路,等到了雪山神洞附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我见这附近已经没人了,神洞大门紧闭。 由于这女娲石形成的山洞磁场不同,我也看不出这山洞附近是否有鬼气或者阴气潜藏。看了半天没啥动静,我招呼段清水等人道:“走吧,咱们去神族看看。” 马筠却突然喊住我们:“等等!” “有什么问题?”阮灵溪问道。 马筠双眼盯着那神洞的大门,幽幽地泛出紫红色的光来。我看着他这幅模样十分不习惯,就跟大晚上见到吸血鬼一样。 “神洞里好像有人,被绑着似的。我看不清楚,因为里面有纷乱复杂的光。”马筠说道。 得,透视眼模式又开启了。我感觉马筠可以做个兼职去当个国家博物馆的保安。这样红外线感应器神马的高端设备都可省略,给国家节省银子。 “会不会是我师父他们被绑在里面?”我说道:“不然咱们进去看看。” 阮灵溪说道:“可是女娲石钥匙现在一定是被和光演给拿走了啊。” “去看看。”段清水说着,慢步上前。我们随后跟了上去。段清水走到石门跟前,让我打开手电。借着手电的光芒,他看了看钥匙孔的位置,里面果然没了雪山神钥,八成是被和光演这个老变态取走了。 “门前为什么没有人把守?”苏淩疑惑地说道:“如果里面关着的是吴聃,那起码应该有守卫吧?” 段清水说道:“可这里却没有守卫,很可能说明根本不需要。” 我愕然道:“不需要?” “因为里面自有东西能够困住他们。”方良说道:“多年来神族的雪山神洞不曾被开启,神洞又是被辟邪用的女娲石建造的。那里面的东西原本并不容易苏醒或者出现。现在神洞再开,也许一直关在里面的东西现在已经苏醒了。” 我想起方良刚才说的那个神族往事,便说道:“难道你的意思是以前某个神女下的诅咒,现在开始苏醒了?” 方良说道:“诅咒一直存在,但是诅咒的载体是那个婴灵。现在这个婴灵很可能也被放了出来。困住吴聃他们的或许就是这个东西。” 我失笑道:“你他妈逗我呢??怨灵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也能困住我师父他们?!” 段清水摇头道:“也许它本来并没有多厉害,但是多年来它一直被圣泉水的灵气影响。水属阴,必然助长了它的阴灵之气。同时,和光演杀了那么多人,最后将他们困在圣泉水中,也无意间助长了这怨灵的力量。” “段老大,这里有个问题啊。”我说道:“和光演就算是不懂如何给别人解咒,那也不至于将二十几个人杀了之后放在圣泉水中毒害族人。这什么意思?” 方良说道:“这确实让人想不通。杀了所有人的话,他自己还玩什么。” 段清水冷笑道:“我倒是能猜到。神族的人多半比较拥戴我们段家的人,也许他是想通过这个办法来慢慢除掉跟我相关的人。剩下的么,自然是跟他比较亲近的。” 阮灵溪说道:“就算吴叔他们在神洞里,我们又怎么去救?根本就进不去。” 方良说道:“我知道一处密道,臧清宁告诉我的,咱们可以通过密道进去。” 我靠,有密道不早说!!关键时刻绕你妹的圈子啊! 于是我们几个整顿行装,跟着方良往雪山神洞侧边的悬崖走。等走到左边一处悬崖附近,方良便停下脚步指着地下说道:“臧清宁说暗道的入口在左边,应该就是这附近了。” 我愕然道:“靠,这算是什么暗道,无非就是挖了个下水道啊,从这到神洞不过几步的距离而已。” 方良说道:“无非就是私会,挖个地道能进山洞就行了,还得挖到哪儿去。” 说着,段清水让我们退后,自己对着地面砸了几下,试探半晌,最后指着一处说道:“这地方土质疏松,地下仿佛有空洞。你们退后,我试试看。” 我们赶紧退开,但见段清水对着地面狠砸了几下。碎石断裂声中,我瞧见地下冒出一个洞口来。 “找到了,我先下去看看。”段清水说着便跳下那洞中。我心中好笑,心想就段老大这砸石头的本事,那比拆房子的锤子牛逼多了,这以后不当黑帮大哥就可以干个拆房工啊,砸一面墙就五十。 我们几个跟着他下了地道。这地道是用来私会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埋伏。我们几个一路摸索着走到尽头,段清水一把推开地道另一处的门,等了一会儿,这才爬了上去。 我们几个也跟着他出了地道,到了雪山神洞里。 等我到了神洞之中,差点儿被山洞里的光芒晃瞎眼。定睛一看,果然见圣泉之上绑着人。赵羽跟唐心被吊在圣泉水上空的钟乳石上。但是也只有他们俩而已,并未见吴聃的影子。两人貌似都失去了意识,脚下的圣泉水中倒是没再出现过尸虫,但是水却仿佛跟之前并不太一样,完全泛出一股微黑色的光芒,透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赵羽,唐心!!”我喊道。两人依旧没什么意识,并未回应。我有些担忧,四下看了看,却没吴聃的影子。 “我们先把他们俩救下来啊!”阮灵溪说着就想上前去救人。苏淩一把抓住她,说道:“等等,你看这圣泉水。” 我定睛一看,但见那原本散发着缕缕黑气的圣泉水突然有了动静,咕咕嘟嘟地冒泡。顿时,水潭里的水位突然涨了上来,一大片黑水蔓延过水潭边缘,汩汩地往外流淌。 水潭中突然泛起黑色的浪花,这浪花赫然变成一只只干枯的婴儿手臂,抓向悬吊在钟乳石上的赵羽和唐心。 我心中一惊,正要对准那几只手臂开枪,却见两人周身突然爆出一道强悍的金光,将那几只黑色手臂压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两人都昏过去了居然还能用道法压制这黑水?”我吃惊道。但再仔细一看,但见那钟乳石上似乎有血色符咒在发光。我看到那片血色符咒,心中一惊。我看出那是吴聃画下的血符。这种东西,起承转合,笔画走处就跟人的字迹一样,有独有的特点。 我一直跟着吴聃学画符,他的笔画和符咒对我来说十分熟悉。用阳血画符,看来吴聃的情况也不一定妙,这种符咒画不好便会对人本身产生很糟糕的负面影响。 这时,就见那水越发变黑了起来,慢慢地,我见那黑水中浮出了什么东西。我定睛一看,但见浮出的是一颗婴儿头颅大小的黑色东西,灰黑色的头颅,居然还长着一层层粗糙的鳞片,两只眼睛的位置是两个发着红光的黑洞。 “冒出来了!”我惊叫道,举着战神对着那颗婴儿头便开了一枪。但这一枪过去,黑水水花四射,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却见飞溅在外面的黑水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黑气。 可这一枪没将那婴灵给打散,这东西突然愤怒起来,两只红色的空洞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白色,就像是一双没有瞳孔却只有眼白的眼睛一样。但见那东西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即冲着我就扑过来。水潭的黑水受到它怒气的影响,更加快速地往外溢,追着我们几个人的身形不肯罢休。 我躲过那婴灵头颅,见黑水中黑气旺盛,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喝道:“大家小心!这黑水就是怨灵的阴气!”想起这水吞噬活人的阳气,我便有些胆战心惊。 刚想用请神的时候,但见阮灵溪“啊”地发出一声刺耳尖叫。我心神一晃,回头一看,却见那黑水变成了两只婴儿手,抓住阮灵溪的腿不放。我见那黑气大有侵入阮灵溪体内的意思,便念咒捻诀,正要请神的时候,却见马筠已经冲了上去,手一挥,他那周围灼热的气场便将黑水给蒸发殆尽。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灵溪,你怎么样?”马筠扶住惊魂未定的阮灵溪问道。 阮灵溪摇了摇头。我心中愤恨丫的多管闲事,但是转念一想,我们不能跟这货继续纠缠下去。这是圣泉水跟那复苏的婴灵混合而成的怪物。水无穷无尽,我们的道法却是有限度的,这样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 正在我转脑筋想办法的时候,却听方良喊道:“这是最普通的人偶诅咒,在水下一定有一个黑色的小棺材,里面放着怨灵的木偶,木偶上涂满了尸油。现在找到那小棺材烧掉!” “我靠怎么找?”我看着这黑水蔓延不断,下手去找肯定要倒霉,再说了,之前段老大捞人头的时候也没看到什么小棺材啊! 第446章 深藏的秘密(1) 但事不宜迟,我于是将马筠喊来,让他看看这水下是不是有什么小黑棺材。我则跟方良和段老大引开那怨灵的注意力,苏淩跟阮灵溪则去解救赵羽两人。 那怨灵越发地激动,奔突游走。我举起战神对着那怨灵头颅开枪,自然对那东西依旧没啥用,不过是更让它狂暴而已。我边躲边喊道:“马筠,到底看没看到黑棺材?” 半晌后,马筠回道:“没有,这里面什么都没!” 我擦!我心中暗骂。“再仔细看看!”我喊道。 马筠回道:“真的没,是不是我们猜错了?!水底下什么都没有!” 此时,我见阮灵溪跟苏淩已经用冰魄给赵羽和唐心脸上浇了冰水,半晌后,两人慢慢醒转过来。我冲到赵羽身边,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赵羽低头看了看我,神色惊讶疑惑地摇头道:“我只记得我们在**爆炸时受了伤晕过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怎么被吊在这里?” 我苦笑道:“得,看来吊着你的是想拿你当鱼饵抓我们所有人呢。” 唐心此时也醒了,恼道:“喂,你们别光顾着说话啊,救我们啊!!” “不好救,这怎么救?你们掉下去的话就完了,这水会将你俩吞噬拖走的!”我抓耳挠腮半晌,想不出办法来。唐心叫道:“那也不能就一直吊着啊!!我身上有绳索,你想法解开我的绳子就行!” 我心想我靠那么高我怎么去解你绳子?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突然间见唐心晃动的脑袋后面有一处小凹槽,里面露出一小截乌木来。我心中一动,喊道:“唐心,你回头看看,你脑袋上面是什么东西?” 唐心回头一看,说道:“好像是一段木头!” “太好了,这可能就是那个诅咒棺材,你能不能想法给它取下来?”我问道。 唐心说道:“我试试看。”结果,她做了一个倍儿恶心的动作。这货居然用嘴将那木头棺材给叼出来了。我一脸瀑布汗,想起那木头棺材里面是涂抹了尸油的人偶,忍不住一阵恶心。 但这时候也顾不上了。只见唐心将那木头棺材叼了出来,发挥了武侠片嘴里丢飞镖的专业水准,“嗖”地一下就给我这边儿丢过来了。 我正要接住,但见黑水蔓延到了脚下,我脚下一歪,那木头小棺材便向黑水中坠了下去。我吃了一惊,心想这要掉下去直接被卷走啊!我刚要飞扑过去接,却见一边的阮灵溪手疾眼快地兜手抓了一把,堪堪儿捏住那木头棺材的边儿。 “二货帮忙!我抓不住了!”阮灵溪大叫道。我赶紧上前将那小棺材接了过来。这时候,那黑水中的怨灵瞧见我手中正握着它的棺材,立即怒了,黑色浪花不断地涌上前来。我拔腿就逃,但是山洞也就这么小,跑到角落的时候没辙了。 身后就是那怨灵,毫无退路。我低头看了看木头棺材,突然有了主意。这货不就是想要我手中的黑木棺材么?于是我火速打开棺材,见里面果然有一只小人偶。那人偶眉目清晰,带着狰狞的笑,十分逼真诡异。我赶紧将这东西抓在手中,转头将木头棺材丢进黑水中。 那怨灵一见棺材,知道这是它的命门,便立即追了过去。我松了口气,摸出打火机想直接给这木头人偶点燃了,却发现这玩意儿虽然是木头,还涂抹了那么多尸油,却根本就点不着。 我脑袋“嗡”地一声,心想我可没吴聃那么本事的自己随身带着引火符,这可怎么毁掉这玩意?!我的心顿时想被火烧灼一样难受,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再看那诡异的人偶,却见它脸上的笑似乎更深,触手又一片油腻,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时,那怨灵发现了木头棺材是空的,更愤怒起来,冲着我扑了过来。我见身后是一面墙,立即念咒捻诀道:“冰魄!” 冰墙立即耸立在我跟那怨灵之间,冒着黑气的黑水扑到冰墙上,发出丝丝怪响。此时,我见马筠冲我冲了过来,喝道:“宋大哥,把人偶丢给我!” 我情急之下也只有甩手丢给他。马筠一把抓住那人偶紧紧握在手中。我见这货紧紧握住人偶,眼睛再次变成泛着红光的僵尸体模样。我见他周身气场强悍,那黑水都不能靠前。 而握住人偶的手冒出强烈的血色红光,那人偶就像是被融化了一般一点点地扭曲变形,最后化为木炭粉末,落入黑水中。 但见那怨灵尖叫奔突,围着马筠打转半晌,突然地如黑烟一般消散于空中。阴气逐渐消散,那圣泉水变成了之前正常的颜色,水潭里恢复了平静。我见状这才松了口气,立即上前给赵羽和唐心身上的绳索用匕首割断。两人跳到水潭中,从那圣泉水池中走出来,舒展了一下筋骨。 我见他们俩没事,赶紧问道:“我师父呢,你们看到没?” “吴叔被和光演的人带走了。”赵羽说道:“走之前他在我们被悬吊的地方画了个血符。本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看到那怨灵之后才明白。” “我师父居然会被抓?!”我大吃一惊。 唐心好奇地看着我们:“奇怪,钥匙不是被那个老头给带走了么,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说道:“人家这儿还有条暗道呢,我们就从暗道进来的。” 唐心愕然道:“靠,早知道有暗道,我们老大还费那些功夫找钥匙干什么,太坑爹了吧!这什么破地方啊!” 说到这里,我见段清水脸色沉了下来,冷哼道:“唐心,闭嘴!” 唐心一见段清水沉下脸来,也赶紧闭上嘴。段清水瞪了她一眼没说话。赵羽说道:“雪山神洞是守护神族的圣地,对人家来说神圣不可侵犯,我们局外人并不能理解得到。” 唐心撇嘴道:“那还有暗道……” 我呵呵笑道:“这没法说啊,比如听说美国白宫还有条秘密通道呢,说是某一任总统跟梦露私会的密道。不怕固若金汤的圣地,就怕偷情的神女……” 刚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一股腿上一疼,回头见阮灵溪狠狠踹了我一脚。阮灵溪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就见段清水冷冷地看着我,拳头握紧。 赵羽此时说道:“段先生,既然这雪山神洞并非固若金汤只能靠雪山神钥才能打开,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执着去找那很可能遗落的钥匙,而不干脆跟前人一样,挖一条通道出来呢?” 段清水叹道:“就像你说的,这雪山神洞传说是守护神族所信奉的神灵曾经的居所,对我们来说神圣不可侵犯。当然,为了救族人我也曾想过强行开启石门,或者挖出地道进去。但是,这神洞的门一旦被毁,便是整个神洞跟着一起被毁。地道什么的更是不大可能。这条私密的地道是在几百年前挖出来的。当时的地貌并非如此,神洞两边也并非悬崖。那时候开凿地道没有危险,但是换成现在的话,悬崖峭壁上怎么能挖出地道?” 阮灵溪说道:“无论如何,现在我们已经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怨灵诅咒解除,段老大的族人也会逐渐恢复正常。我们还是赶去救吴叔去!” 于是我们几个从地道出去之后,便向着神族方向而去。等到了山谷入口处,却见不少守卫守在那儿。 我们藏了身形,仔细观察半晌,但见守卫特别严密,有几队守卫轮换换班,基本没什么空档可钻。 “人家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唐心低声道:“老大,要不要我去把他们都干掉?” 段清水摇头道:“不行,动静太大。方良,你先帮忙去探探吴先生被扣押的地方,查到之后我们直奔过去。” 方良点了点头,闪身去了。没多会儿,这货回转了来:“吴聃被关押在之前扣押那些村民的山洞里。可我靠近不了,那地方被设了拒魂局。” “拘魂局?我好像是听我师父提过这东西。”我皱眉回想了半晌。 “这是一种邪术。取四只冤气极大的阴魂,用涂了朱砂的桃木钉在某地方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然后在这四个角落里撒上阳气十分重的公鸡血。这样阴魂便会受到火烧一样的煎熬,会汇聚吸收四方阴气,就等于为那地方形成了一种怨气十分深重的‘阴门’。想进去的话,一般的道符根本没用,因为这个局是循环往复的,就算你压制了阴气,它会再度迅速补充到位。” “那挖出来那几只阴魂不就是了?”阮灵溪问道:“各个击破。” 赵羽摇头道:“不行,挖一个就等于挖了四个,所有的怨气汇聚成的巨大力量会攻击你,让你措手不及。这个局我还不知道怎么破才行。” 我心中不服,心想我的请神牛了一比,我就不信破不了它救不了我师父。于是我豪情万丈地说道:“带路!小爷不信破不了他的!” 第447章 深藏的秘密(2) 我们几个悄然前行,在夜色掩护下向着那山谷入口而去。到了那守卫附近,段清水跟唐心赵羽利落地将那几个守卫击昏拖走。 随即,赵羽对我们挥了挥手,于是我跟阮灵溪他们一起跟上,随着方良的指引,我们几个迅速到了关押吴聃的那个山洞前。我盯着山洞,见那山洞周围果然有浓重的阴气环绕,形成一个偌大的防护罩的模样,将整个山洞笼罩其下。 这地方由于阴气强悍,活人靠前便会感觉不适,因此连守卫都省了。段清水先上前试了试,提起拳头对着那山洞洞门就是一拳。想当然的,这一拳没啥用处,像是打在软绵绵的一张网上,将段清水的力道化解。 赵羽也抽出夺舍刀来试了试,结果依然无功而返。阮灵溪皱眉道:“咱们没有时间继续试验下去了,万一惊动别人怎么办?喂,方良,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破解这东西啊?你阴司白混的啊?!” 方良摸了摸鼻子耸耸肩:“我不知道,这是世间道法门派研究出来的邪术,我主管阴司,不可能所有人间事我都能了解。但是让我试验半个多时辰,也许我就能摸出个所以然来。” “你他妈逗我?!现在咱们多停留一分钟都是危险,分分钟不能犹豫!让我想想!”我恼怒道。现在终于知道吴聃的重要性了。老bk虽然一般懒得自己动手,但是通常在处理这些事情方面游刃有余,知道怎么搞定各种麻烦的事情,如何利用我们的能耐统筹规划。 我们几个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想了半天没结果。这时候,阮灵溪低声道:“有守卫来了。” 我抬眼一看,但见一队人举着火把巡逻,正往我们这方向走。我们几个赶紧躲到山石后头去。“刚才我好像看到有人影在这边晃动,怎么赶过来又没了?”其中一个说道。 “看花眼了吧?这山洞邪门,走近了都冷飕飕的。”另一个说道:“我们四下分开看看,没人就赶紧走吧。” 说着,这几个守卫绕着山洞转了一圈,没发现我们的行踪,便又走了。但刚才那一圈却突然让我灵机一现!既然拘魂局是定了四个冤鬼阴魂,那么四个角落才是这个局的支点。如果破了四个角落的冤魂,同时拔除的话,也许就破了这个局呢? 想到这里,我想起《请神》那本书上提示过,如果请神到达十二级,那么功力算是不错,同时请来几个小神跟请一个十二级的钟馗所用道法差不多。这个适合于大型混战中。由于之前我都没有试验过这一点,所以一直将这事儿给忘在脑后了。现在倒是可以试试看,请来四尊神,拔除四个角落的冤魂。 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智商提升了好几个层次,不由有些跃跃欲试。尼玛都说我是坑队友的体质,我就不信了,这次不能力挽狂澜于水火。 想到这里,我立即摆好pose,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关羽,武门神,石敢当,吕布!” 我心想试试看这招到底灵不灵,也没抱啥希望。没想到这咒语一出,居然真成了。我就见眼前金光神像闪现,这几位分分钟挨个出现,分别站于山洞的四个角落位置。 神像一出,阴气大作,那四个角落突然有阴气汇聚而成的人形鬼影现出,与四座神像近身大战。我凝神细观,就跟看大闹天宫一样,3d效果妥妥滴。我正看得过瘾,却发现阮灵溪等人都瞪着我。 我不解地问道:“你们瞪我干什么?” 阮灵溪啐道:“你傻啊,这里一战,四下一定能看到光影大作。这不是让人知道我们要来劫狱么?” 我心中一凉,顿觉恶女说的有道理,可见这次又坑队友了。但见神像与鬼怪打斗,道法金光与黑气纠缠缭绕,那笼罩着山洞的气场也减弱不少。 赵羽说道:“干脆这时候我们冲进去,救人之后就走!” 我们立即附和,跟着赵羽就冲了过去。赵羽利落地取出夺舍刀,对着石门砰砰砍了两刀。那石门上原本拴着一把大锁,这下被神兵利器砍了几下便掉落在地。我们推开那石门而入,但见里面昏黑一片。四壁挂着油灯,但是灯光不亮。 我打开手电筒照了照,见正对着我们的半空中悬挂着几道很粗的铁链,那铁链上吊着一个人。这人垂着头似乎睡着了,我用手电的光芒照了照,发现他就是吴聃。 “师父,师父?!”我喊道。但见吴聃的头晃了晃,慢慢醒了过来。他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我们,我才惊觉吴聃脸上不少伤,身上的衣服也渗出血迹来,看来在这儿呆着的大半天被人打得不轻。 我顿时悲从中来,哽咽道:“师父,谁打你的?!一会儿我抽死他!” 吴聃咧嘴笑了笑,哑着嗓子说道:“妈的,累死我了,吊半天了。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说道:“一言难尽啊师父,我们先给你救下来!“说着,赵羽上前举着夺舍刀便砍那些粗铁链。 刀刃撞到那铁链之后,居然发出“砰“地一声金属巨响,火花四射,再看铁链,尼玛毫发无损。赵羽多试了几下,根本没用,最后震得虎口疼,忍不住说道:”这古刀一般断几道铁链没什么问题,这次为什么砍不断它们?“ 吴聃苦笑道:“百年沉水玄铁,这玩意辟邪,很难弄。你们还是先走吧,回头人来了,你们几个斗不过他们。” “我靠师父,我们也不能丢下你啊!!”我着急道:“这怎么办?”我冲着铁链子又开了几枪,结果,链子没打开,倒是把外面人给招来了。 我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和呼喝声,脸上开始冒出白毛汗来。怎么办?此时,段清水跟马筠上前,一人扯住一边儿开始拽这铁链。我看了无语,心想这玩意儿刀剑都砍不断,就凭人力能行么? 此时门外已经有人涌了过来,苏淩阮灵溪和唐心方良上前去挡着。我一边凝神操纵门外的神像,一边忍不住回头看着,却见段清水跟马筠和赵羽的决定倒是起了效果。那铁链慢慢被挣断,仨人将吴聃扶了下来。大概是铁链串联起来的衔接处是焊上去的比较薄弱一些,倒是给了吴聃逃生的机会。赵羽背起吴聃,马筠在一旁护着。此时,我只觉得门外阴气慢慢收了去,知道四神已经将那四个冤魂铲除,又见吴聃被救,便赶紧招呼大家杀出去逃走。 但这时候门外的敌人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放箭。我们又暂时退后,慢慢关闭石门,挡住那些射来的弓箭。就在石门要关闭的瞬间,我见一道白影嗖地一下钻了进来,顿时吓了一跳,以为对方丢了什么暗器进来。但转头一看,尼玛,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小幂。 “你还活着!!”我吃惊道。想起那山路爆炸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它,还有些担心。不过这货关键时刻总是先逃,我的担忧也就被磨光了。不讲义气的东西。 “活着,偷了个**进来。”小幂说道,将叼来的东西踢到我脚下。我低头一看,方方正正一小片不知是什么东西。等捡起来看罢,吃惊道:“tnt**??” 小幂说道:“段云遥让我带进来的,他在外面躲着呢,让我们里应外合给他制造救人的机会。你们知道的,段老大的手下死了一大半,在那雪崩里。活着的只有几个人而已。” “tnt是一种烈性**,威力大,爆炸后会产生有毒的一氧化碳,这怎么确定我们引爆这玩意不会把自己也炸死了?”我擦汗道:“就算是能给外面的人炸死一半,我们也得倒霉啊。” 段清水捡起**说道:“不要紧,这些**制作的时候都算好了份量,放心引爆就是。”说着,他示意我们摒住呼吸退后,自己则将**贴到石门上之后,引爆。 一声轰然巨响传来,我甚至担心山洞被炸塌了。不过幸好,四下只是颤动半晌,掉了几枚山石落了些灰尘,并没炸塌整个山洞。石门被炸开,门外人没想到我们会有**,结果惨叫声一片,死伤无数。多数人成了炮灰,变成残肢肉块四下飞溅。 等烟雾慢慢消散,我听到外面还是有打斗惨叫的声音。探头一看,顿时心中欣慰:段云遥带人来了。 段老大的手下真心惨,生还的果然少。段云遥带来的只有区区十几个人。但是门外的人还是被他们统统干掉。有人在山洞外喊道:“老大,你还好么?!” 段清水回道:“还好,撤!” 我们几个冲出洞外,还没跑多远,却正好见和氏父女带着人举着火把前来。两拨人打了个照面,纷纷停下脚步,各自怒目而视。 和光演此时已经没了平时和气的模样,冷冷地盯着段清水,对众人喝道:“段清水带着外人来叛乱,杀我族人,大家给我上,杀了他!” 第448章 深藏的秘密(3) “等等!”吴聃突然喝道。我跟赵羽一左一右扶着他,却听他笑道:“内什么,你刚才这句话不对啊。什么叛乱杀族人,你们之中,现在真正的守护神族有几个还剩下的?大家想想,刚才死的很多可都是和光演自己的人,还是外人,不是本族的人。这些年来死他手下的神族人可不少。你们觉得谁是叛徒?” 和光演冷笑道:“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我们族里的事务,还轮不到你这外人来插手!” 吴聃乐了:“大家都有眼睛有耳朵,想必看得到听得到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这老东西当族长之后,族里是不是来了很多外人?他们整天荷枪实弹的是不是打扰了你们原本宁静的生活?现在神洞附近还有爆炸,这死不尊神灵的表现啊!!你们都不知道吧?!他为了夺段清水的权还杀了二十多个本族人,就丢在圣泉水里呢,你们每天喝的都是尸水,能不短命吗??” 显然吴聃这番话引起了一定的骚动,和光演手下的人窃窃私语,半信半疑。吴聃对我低声道:“你仔细看着,这些私语犹豫的,肯定是神族的人,其他的则多半是和光演的心腹。哎哎,操,胳膊脱臼了……” 我无语地翻了翻白眼,段老大见状,便将自己的围巾摘了下来递给吴聃。苏淩接了过去,麻利地给吴聃缠住手臂,吊在脖子上。我心中暗想道:再打个蝴蝶结蝴蝶结…… 此时,我打眼一看和光演身后的人,还不错,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表现了动摇。和光演皱眉道:“大家不要听他胡说!雪山神洞里出现那么多尸虫是他们放进去的,大家给我上!!” 这一声令下,两方便要打起来。我顿时有些头疼。乌压压一片人,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战神,刀枪不入的,我们哪儿抵抗去?就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段清水突然喝道:“大家停一停!”说着,他冲着和光演身后的人抱拳道:“我本是神族的人,根本就不想挑起这战争。我们神族的人喜爱和平,其中又有许多旧识,我更不想跟大家动手。这样吧,我跟和光演单打独斗,赢了的一方就听另一方的。我们输了的话,任凭处置!” 我一听这话,低声问道:“段老大,这货道法怎么样?“ 段清水说道:“收拾他绰绰有余。我会尽早结束战斗,以防生变。” 我一听这话放下心来,于是起哄说要单打独斗,要是守护神族族长这胆子都没有还当什么头头?再说了,凭什么要你的族人跟着你受刀兵之苦啊…… 原本段清水便在神族人心中有所位置,应该很多人在心中也对他并不怀疑。于是全场一片寂静,大家似乎默认了这个结论。和光演咬了咬牙,我见他私下拽了拽和云霓,估计这货是想作弊,于是笑道:“和族长别想着别人帮忙啊,这要帮了还失败多没面子啊!!” 和光演听了这话,估计恨得牙痒,但是也没办法,只好上前跟段清水较量。两人的道法都是同一派,全是金刚不坏之身。我突然想起那所谓的命门,打眼一看,尼玛的,和老头果然也围了那种围巾。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段清水缠在吴聃胳膊上的那块天蚕丝围巾,不由有些担心。但是听段清水说得很有把握,也只好看着俩人比武。 三四五六七八招过去后,我见段清水的动作越来越快,想必是为了早点结束战斗。我捏了把冷汗,心想你可别忙中出乱给自己害死了。正这么想着,我就见和光演手若鹰爪状抓向段清水的咽喉。 “小心!”我忍不住惊呼道。却见段清水出手迅疾,一把抓住和光演的手腕。可就在这时,就见和光演手突然握拳,变戏法似地从手中变出一把匕首来,直刺向段清水的咽喉。 我看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突然见那和云霓果断冲了过来一把推开段清水,抬手便去抓那匕首。可惜和光演力道十足,她一把没抓住,匕首擦过手掌,刺中她的咽喉。 这一变故来得太快,把我们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但见段清水怔了一怔,立即冲过去扶住和云霓,叹道:“你……其实你不必出手的……” 我闻言心中苦笑,心想惨啊,其实段老大根本就能躲过你老爹的攻击,只是你没看穿而已。这下玩儿完了,还赔上自己的命…… 和光演也吃了一惊,但他只是愣了三秒,便立即发狠地向段清水扑过去。段清水此时怒不可遏,硬生生一圈迎了上去,“砰”地一声将这老头给弹了出去,狠狠摔到地上。我见状心中痛快,骂道:“老东西,你女儿都要死了,你现在还想着杀人?!无情无义!!” 这变故让他手下的人也惊呆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我看着段清水,但见和云霓此时奄奄一息,却将一把小钥匙塞到段清水手中。没来及说话,头一歪,就此香消玉殒。 和云霓一死,她的两个侍女扑上来嚎哭不已。但是和光演只是愣了愣,注意力却还是放在段清水的身上,怒道:“你害了我女儿!” 段清水赫然站起,怒道:“到底是谁害了你自己的女儿?!为了活命和争权夺利,你重视过她么?你重视过我们族人么?!我知道你身上的诅咒一早就已经解开,但是却对族里人隐瞒!你这种人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说着,段老大暴怒,一拳砸在和光演的腿上。我听到一阵杀猪般的惨叫传来,心中顿觉痛快。此时,和光演手下有人问道:“段族长,你说的是真的吗??” “哪还有假!”段清水说道,随即拽起一个痛哭不止的侍女,问道:“这个钥匙是开什么的,你该知道吧?” 那侍女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说道:“神女她自己保留了一些书信文件,说如果一旦有意外,便将那东西给你看……” 段清水冷哼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云霓神女一定是留了事情的真相给我们。现在我就去开启这些往事的答案!”说着,他留下段云遥看着和光演,让我们稍等,自己跟着那侍女去取信。我好奇,也跟了上去。其他人私语纷纷翘首以待留在原地。 我俩进了和云霓的住处。侍女取出一只檀木盒子递给段清水。段清水用钥匙打开,果然在里面看到一份好几页的信。但是这玩意儿都是用东巴文写的,我根本看不懂。 段老大浏览了一遍,脸色变了变,带着信又走了回来。路上,他将最后一张悄悄塞进衣袋里。这个微小的动作被我看了个正着。 段清水将信递给刚才问他的那个人,让他看了解释给大家。接下来,在众人惊讶的议论声中,我才知道原来和云霓当年所谓的出轨勾搭上段清水的朋友,居然是被段清水的朋友设计的。那货用下三滥手段让俩人勾搭成奸,再让段清水发现,为的是阻止和云霓嫁给段清水。结果和云霓最后发现真相,一怒之下杀了人。和光演于是让她从密道将尸体藏尸在雪山神洞。后来和光演为了争权和活命,跟紫阳道人联手杀了段老大的手下,设局放在神洞。由于他知道诅咒怎么抑制,便偷偷观察,看谁对自己衷心一些,便拉拢势力,压制他们体内的诅咒和毒素,并予以控制。其他人则听之任之,生死由命。 臧清宁与马靖城当年的情事也是被和光演暗中告发的。族人不容臧清宁,却未赶尽杀绝,而只是将她赶出雪山。和光演却想推举自己的女儿当未来的神女,于是干脆杀了人,将其尸体藏在养蓝蝶的冰洞里。 真相大白之后,众人对和光演憎恶有加,声称要烧死这老货。我看得解气,在一旁拍手称快。回头却见段清水依然锁紧眉头若有所思,便笑着低声问道:“段老大,你刚才藏了的信上写了啥秘密?给我说说?” 段清水沉默半晌,才说道:“和云霓在信上说,她为神族的未来卜卦,发现马筠是灭族之人,让我们小心这个人。见到马筠,必然要杀了他。” 我擦,什么情况?? 第449章 大笑跳楼事件(1) 段清水并未多言,叮嘱我不要将这件事透露出去,便跟段云遥收拾残局去了。雪山神族的事情真相大白,诅咒祛除,但是神族众人中毒深,需要解除毒素,于是段清水干脆跟苏淩留了下来,准备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再回去。 于是我们剩下的人出了雪山,在玉湖村停留休息了几日。方良见大家都没事,于是提前告辞走了。吴聃身体不错,这一把年纪被人揍了一顿却三五天就好得跟没事人一样,上房揭瓦,村头村尾地跟人聊天扯淡,讲天津相声。玉湖村的大部分村民也都认识我们,加上少数民族热情好客,有几个能说几句汉话的,因此相处非常融洽,这几天住得跟一家人似的,临了我们告别之前,村民送出很远。 我们返回丽江城,先将马筠送了回去。臧清宁了然地看了看我们,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寒暄几句。马筠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地讲着历险记,臧清宁只是含笑淡然地听着。将马筠送回后,我们便告辞要回天津去。马筠拉着阮灵溪的胳膊,无视我杀人的目光,赤果果地表现出依依不舍。 阮灵溪笑道:“我们就在天津,你要是想去看我,可以去天津找我。“说着,还尼玛留了吴聃那书店的地址。不过我见臧清宁眼神中隐隐露出不悦,心中顿觉高兴。心想就算你想去,你妈也不乐意。但看着这阳光少年,我实在无法将他联想到预言中所说的”灭族之人“这个词的身上。会不会神女的预言是错的呢? 我端详了他半天,吴聃见了,私下戳了戳我,低声道:“你看什么呢?“ 我本来想告诉吴聃,但是想起段老大的嘱咐,又将话头咽下去了,说道:“看这孙子想勾搭我的妞儿呢。” 吴聃笑道:“没事,等回天津后他就见不着了。” 我点了点头,心想着段清水说过的预言。所谓预言,是说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如果因为还没发生的事情现在就去责怪一个人,这似乎有点太不近人情。事情到底如何,还是等今后再看吧。 告别他们,我们便去了机场,坐了飞机飞回天津。等再度回来,真心觉得恍如隔世。 吴聃伸了伸懒腰,摸了摸半边儿发肿的脸,笑道:“总算回来了!“ 我们几个先跟着他去书店放行李,等到了书店门口,老远就看到小满妈妈牵着小满的手站在门口。小满正揉着眼睛,撇着小嘴,仿佛刚哭过的样儿。 但是小家伙一看到我们,立即挣脱了妈妈的手踉踉跄跄地张开小手臂奔了过来:“**哥哥!!胖纸叔叔!!漂酿哥哥!!“ 阮灵溪听了,好笑地说道:“得,这小丫头看到的都是男的啊。“ 吴聃抢先一步将她抱起来,笑道:“小家伙今天记得来看我啊。” 小满摸了摸吴聃肿起来的半边儿脸,皱起小小的眉头,嘟嘴道:“胖叔叔又变丑啦!” 一伙儿人听了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小满的妈妈走过来笑道:“我家这孩子,这三天来天天缠着我到书店门口等着你们,说是你们会回来。我拗不过她,今天就带来了,没想到你们真回来了。这阵子没见书店开门,你们旅行去了么?” 吴聃笑道:“是啊,去了丽江,简直玩儿命,累死我这把老骨头。” 小满妈妈笑道:“你们好好休息吧。”随即对小满说道:“小满,叔叔和哥哥姐姐们都回来了,你也看到了,咱们回家吧?让人家好好休息。” 小满立即抱住吴聃的脖子不撒手了:“不嘛,小满要跟胖纸叔叔吃饭饭!” 吴聃笑道:“我们回来还没来及吃晚饭呢,干脆晚上我们带小满吃饭去,等完事儿了给你送家里去,行么?” 小满妈妈说道:“这太麻烦你们了……” 吴聃笑道:“不麻烦,我们都喜欢这小bk,够耐人的。你要不担心就行。” 小满妈妈死活没将小家伙从吴聃脖子上拽下来,也便无奈地放弃,自己回家去了。我们在书店休息一阵子,吴聃表示好几天没正经吃肉了,要去找家烧烤店吃烧烤。照顾到吴聃的口味,我们便去了经常光顾的那家清真烧烤店。 这家老板跟吴聃一样都是回民,而且是个极其彪悍的回民。身高九尺,十分壮实。这天儿热,他干脆光着膀子只穿着大裤衩在店前店后忙活。我打眼一看,冷不丁发现他后背一偌大的纹身,纹身居然是个香肩半露的日本仕女图。 老板见我们带了小孩子来,倒是特意给搬了一高一些的椅子来,放在小满身前,表示亲和地对着小满微微一笑。这货不笑还行,一笑更尼玛难看,吓得小满撇了撇嘴就要哭。吴聃将她抱起来放到椅子上,笑道:“行了,一会儿漂亮哥哥就回来了,给你带鸡蛋羹和八宝甜粥喝,怎么样?” 小满一听这么多好吃的,立即转悲为喜地笑了:“嗯嗯!!” 于是我们几个人要了烤肉和砂锅白酒开吃。小满则专心致志地喝粥,赵羽十分细心地拿着勺子喂,超级奶爸啊。我们边吃边聊,正好好放松的时候,就见俩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俩人是一男一女一对儿情侣。女的浓妆,苗条,十分漂亮。男的么……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男的看到我们倒是没打招呼,而是直冲着吴聃去了,冷不丁一拍吴聃的肩膀:“嘿胖子,你怎么在呢?” 吴聃一转头,看到那男的,立即乐了:“煎饼果子!你也来吃烧烤?” 吴聃这一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男的貌似是在环球金融中心那座大厦附近推车子卖煎饼果子的。这货原本是天津日报社的记者,突然有一天顿悟了,推车去卖煎饼果子。天津日报社那件案子的时候,我还找过他了解情况,貌似叫张鑫什么的。 于是我打招呼道:“张老板,这么巧?” 张鑫看到我,指了指我:“认识,警察同志。既然都老熟人,咱们坐一桌儿吃吧。” 于是我们几个一桌吃饭,桌上吴聃跟煎饼果子老板一顿瞎扯烂吹。天津当地人都是逗逼,随便一段话就是段子,俩人叫了一瓶白酒,牛栏山,喝了之后就开始吹牛了。由于认识了好多年,也都臭不要脸,吴聃也忘了自己都奔五十的人了,直接跟张鑫杠上了。 俩人一边儿逗一边儿喝,听得阮灵溪和唐心笑得直不起腰来,饭也忘吃了。我跟赵羽也好笑地看着他俩,见俩人喝多了又要了俩番茄砂锅来,一起在锅里抢肉吃。俩逗逼夹着同一块牛肉不肯松手,怒目而视跟要翻脸似的。店老板经过身边,无奈地看着我们这一群人,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走了。 小满在一旁笑得不行,吴聃抢了肉来给小家伙塞嘴里了。赵羽急忙给拽出来,皱眉道:“吴叔你别闹了,小孩子吃这东西噎着怎么办?” 张鑫一见这情况,笑道:“一看这小哥就是亲爹。”我跟赵羽顿时无语。小幂在我脚下睡着打呼噜,我不由佩服他的定力。 张鑫老婆看着我们,继续高贵冷艳地吃东西。我诧异地看着她消灭了一大碗砂锅,几串肉串,之后觉得不过瘾,又继续吃。吴聃看着她,笑道:“你快看看你媳妇是不是怀上了?” 张鑫没反应,若有所思地盯着小满看。半晌后叹道:“说起小孩,我邻居家的孩子这几天刚没了。” 吴聃点燃一支烟,问道:“流产了?” 赵羽一把给他烟灭了,说道:“这有小孩子呢,吴叔你晚上回去再抽。” 吴聃苦笑半晌,说道:“好吧。” 张鑫说道:“流产还好了,起码不会这么伤心。我邻居家的孩子都上初中了,前几天突然死了。” “怎么死的?意外?”吴聃问道。 张鑫讶然地看着他:“你没看新闻么?这几天电视上网上都在播这新闻。初三生大笑跳楼事件,主角居然是我邻居家的小孩儿。” “这几天我没在天津,”吴聃说道:“你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张鑫说道:“说来话长,我搜给你看看,新闻上有详细报道。”说着,人家摸出一苹果5s来。我靠,卖煎饼果子的都这么土豪,我顿觉不平衡。 第450章 大笑跳楼事件(2) 张鑫翻出一段新闻让我们看。原来在我们离开的这两天,一段“天津大学附中初三学生跳楼自杀”的视频在网上热传。通过这段视频显示,该中学教学楼504,整个班级正在上课。起初一片安静和正常,但是后来,一位正在埋头看书的男生突然直起腰板,合上手头的书本,站起身一转身跨出一大步,大笑着奔到窗户前,跃出窗外。 顿时,视频里充满了学生的尖叫声,班级里的同学、老师立刻跑向窗口。有老师马上跑出了教室。从视频上看,男生跳楼的整个过程不超过4秒钟。他所在的教室位于教学楼的五楼,跳下去之后当然奄奄一息。之后男生在被送往医院急救的途中死亡。 视频到这里都是转播学校的监控视频,后来则是电视台剪辑的采访视频。这男生叫姚振,说是老师在事发两天前发现其有异样举动。比如经常喃喃自语,自己说笑,还没有放学却把自己的书包全都整理起来,言谈中经常提及“幽冥世界”、“黑暗天空”等字眼,班主任发现异常后,就通知了姚振的家长。男生的父母跟老师孩子做了沟通,但是具体什么情况不明。事发之后,救护车带着男孩驶离学校,男孩因重度颅脑损伤抢救无效死亡。 案发后,天津市公安立刻介入调查,但是排除他杀可能,目前没有发现校方存在明显过失。初步的尸体检查推断,死者高坠重度颅脑损伤致死。除了坠楼的伤痕之外,没有发现其他伤,基本排除校园暴力的可能。尸体按家属的要求没有被解剖。 看到这里,视频结束。吴聃长出一口气,问道:“这好像是精神病自杀的啊?” 张鑫摇头道:“不是,他家里没有精神病史,这孩子也比较正常,我见过。他老爹就是个开出租车的,妈妈是我们附近社区幼儿园的阿姨。事发后老爹也病了,目前在医院躺着呢,唉,可怜。家里就一个孩子。” 吴聃皱眉道:“天津大学附中,在咱们这儿也就算一所中等成绩水平的初中吧。” 张鑫点头道:“是啊,普通学校,可能初三压力大点儿,毕竟要升学。这孩子他喜欢阅读玄幻小说,平时也写写微小说。我想也许是看书看多了,乱七八糟的,结果心理扭曲自杀了。” 张鑫媳妇此时插话说道:“我就觉得学校老师挺不负责啊。在事发前有老师已经发现这学生的行为异常,但是并没有给他带到心理辅导室做心理辅导,这下好了,死了,学校却没责任,唉。” 吴聃问道:“普通学校,普通学生,怎么学校还有监控?有什么好监控的?” 张鑫故作神秘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阵子可邪门了,天津发生了不少学生跳楼自杀的事件,还都是十四五的初中生。这事儿发生的前阵子,第六中学有一男生跳楼死亡。过了一个月,育英体校一女生坠楼身亡。总之,接连死了六个学生,男女都有。这不很多学校也怕出事,有些有钱的就开始安装摄像头,监控学生的言行举动,发现不妥当的话及时处理。可没想到这个还是死了。更邪门的是,503教室在5楼,后面是一块草坪,还有一株很粗的海棠树。那孩子跳下去的时候是挂在海棠枝上的,本来也摔不死。可神奇的是,就在老师下楼的瞬间他从树上掉下来,居然摔得那么严重,抢救无效,死了。” 阮灵溪闻言,愕然道:“会不会是恰好摔到头了?比如正好摔到后脑勺,然后致死呢?” 张鑫说道:“脸朝下能摔到后脑么?再说了,那学校绿化挺好,草坪铺了厚厚一层,摔下去也没那么严重,可就是死了,也够怪的。但是没可能是被杀,全程都有录像和目击者,没有人靠近他,真是大白天见鬼。” 我们听了这件事,也都心中诧异,纷纷沉默下来。又吃了一阵子,就快九点了,我们便各自散了。我送阮灵溪回家后,跟吴聃去送小满回家。路上,小满冷不丁地对吴聃说道:“胖纸叔叔,为什么你要背着一个哥哥呢?” 这话让我后背一凉。我在前面抱着小满走,小满趴在我肩膀上。吴聃在后面跟着,我看不到他。小满这么一说,我心中打了个突,冷不丁回头一看,却见夜色下,吴聃的脸半沉在暗影里,不够分明。但是这却正显得他肩膀上的鬼脸分外清晰。 我看到吴聃肩膀上确实趴着一只鬼,那鬼满脸血肉模糊,直勾勾地看着我,但是却残缺不全,只有上半身! “师父,你肩膀上有半只鬼!”我吃惊道。 吴聃立即会意,抽出一道符便要贴过去。那鬼倒也利落,发现吴聃要贴道符,干脆一溜烟消散于空中。 我擦了把冷汗,说道:“跑了。艾玛,这么惊悚的鬼脸小满你居然不怕。” 小满似乎见惯了鬼,皱眉道:“是哥哥。” 吴聃苦笑道:“小孩子的眼睛里看到的东西跟我们不一样。他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眼睛表达的是心中最纯净的心思,是用心去看,所以能看到鬼怪的本质。小bk不怕的鬼,一般没有恶意。” 我松了口气,疑惑地问道:“师父,刚才为什么那鬼只有半身?被车撞了?” 吴聃说道:“确实有半只?车撞了身体散了,鬼魂散不了。” “我看得很清楚,只有上半身。”我问道:“这是因为什么呢?” 吴聃停下脚步,皱眉道:“这有两种原因:第一,那不是冤魂,而是怨气或者意念化成的灵体,所以似鬼而非鬼;第二,那就是冤魂,但是被人施法拘走了,但是他的意念不想去,所以挣脱了法术,逃了一半儿回来。” “我去,逃了一半儿回来,这也行??”我无语道:“小满能看到刚才那东西的真身,那说明是后者。师父,可能是鬼被抓了,但是自己不乐意。” 吴聃点头道:“你看看那鬼还在么?” 我四下看了半晌,摇头道:“没了啊师父,不见了。会不会半截儿也被抓走了?” 吴聃刚要说话,我突然听到一阵唢呐声由远而近地传来。这声儿怪耳熟,我仔细听了听,好像是送葬奏的丧曲。悲怆哀嚎,呜呜咽咽,听了十分凄凉。 就在这时,我回头一看,果然见这条马路对面转来一队送葬的队伍。这队伍还挺浩大,开头一个中年妇人举着一张偌大的遗相,旁边是俩女的扶着她,她已经哭得眼肿得跟核桃一样。 她身后是一排长长的送葬队伍,大家都穿着白衣服。还有专门哭丧的似乎,因为我听到队伍里有人在哭天抢地。两边儿分列的人在撒纸钱,中间尚有端着各种纸做的五颜六色的元宝和瓜果的人。浩浩荡荡足有几十人,这场面够大的。 我跟吴聃让道一旁,等队伍慢慢靠近了些,却突然发现那遗相上的人十分眼熟。仔细一想,我次奥,这不是刚看过的新闻上那个死了不久的小孩么?叫姚振的那个。但是,据张鑫说他家家庭情况一般,甚至有些经济困难,怎么还能请得起这么大一支送葬队? 小满此时立即指着遗相嚷道:“刚刚哒哥哥!!”我吃了一惊,赶紧抓住她的小手躲到一旁。幸好唢呐声响,没有人注意到小满说的话,甚至没有人抬头看我们。这个时候,送葬队伍慢慢行进到了我跟吴聃的身前。 第451章 敛财局(1) 这送葬队伍十分讲究,四五十号人,先是有端着纸做的元宝和衣物的,后面则跟着四个穿着古装的哭灵女人。四个女人浓妆艳抹画着花脸,哭得惊天动地。我心中纳闷,举办这一场葬礼要花不少银子,这一家不是经济困难么,这都哪儿来的钱? 等那队伍过去之后,我催吴聃赶紧给小满送回去。出门真晦气,居然遇到送葬的。我回过头,却见吴聃盯着那队伍的背影若有所思。我见状问道:“师父,你看什么呢?” “这还真不像是送葬的,我怎么觉得像是订阴婚?”吴聃摸着下巴说道。 “不了个是吧,我听说过直接结阴婚的,还真不知道有订阴亲这一说。难道这家跟人间一样,订婚结婚还是分开的?”我诧异地说道。 吴聃说道:“冥婚什么的只是举行个仪式就可。但是讲究的人家也会先订阴亲,跟结冥婚还不一样。但是这订亲仪式藏在送葬队伍里,这就有点意思了,好像是在隐瞒什么似的。” “师父你从哪儿看出订阴亲了?”我吃惊地问道。 “那四个哭丧的女人。哭丧人的妆脸儿也不一样。她们画的那不是哭丧人的脸,是媒婆的脸。还有她们中间那个棺材,冥钱里夹着双喜字,这是送给鬼差的红包。不过订亲什么的也不是啥犯法的事儿,我就不明白他们家为什么藏着。”吴聃说道。 “我去,这小男孩才十五岁,结什么婚呢。”我无语道。 吴聃说道:“谁知道,不管了,这人家家里的事儿。咱们先送小bk回家。” 于是我俩送小满回家,一路上吴聃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我也回了家,第二天一早起床,便去市局报到。刚到市局办公室,就见赵羽从他屋里出来,迎面撞见我也不说话,拽着我就往局长办公室去。 “怎么了这是?”我问道。 “案子。”赵羽叹道:“我们刚回来就有案子可办了。” 尼玛,大夏天的案犯们也不避避暑去?? 进局长办公室后,我见局长正对着窗外抽烟。听到我俩进门后,回头看了一眼,叹道:“坐吧。桌上有案卷资料,你们看看。这是早上欧阳长官派人送来的,让你们俩秘密调查。“ 我不解地拿过资料翻看了半晌,这才发现居然是欧阳砖家总结的跳楼少年少女们的资料,和案发现场的照片。 “这些难道不是自杀案么?“赵羽不解地问道。 “表面看来是,可是深层的东西就靠你们来发掘了。“局长说道:”欧阳砖家说怀疑这几起跳楼案子不寻常,让你们介入调查,也许还有受害人会出现。“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一时间觉得很棘手,不知道从何查起。赵羽翻了翻案子资料,发现最早的跳楼自杀案发生在两年前,是个天津五中的女生,也是初三,这次是彻底被断为自杀的,因为女孩子早先就患了抑郁症,父母离异,母亲被老公甩了,心理于是极度不平衡,情绪暴躁,对孩子非打即骂。这娃估计忍不了了,于是抑郁了,最后写了遗书自杀。 我跟赵羽翻了翻其他案子,都是突然间离奇自杀的多。而且其他案子发生在现在这段时间,只有最早的案子发生在两年前。 局长交代完毕,我跟赵羽拿着资料出门。我问赵羽:“怎么样,有头绪么?“ 赵羽说道:“第一件案子似乎跟其他的案子不一样,也许是切入点。“ 我无语道:“我怎么觉得根本没联系呢,欧阳砖家凭什么认为都是一体的?两年前的案子跟现在的跳楼案有啥关系。“ 赵羽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就需要我们查了。你没看标注么?资料上标明,两年前自杀的这个姑娘,家庭背景需要调查清楚。咱们就从这个开始吧。“ “哪儿标注的?“我翻开资料一看,靠,果然有一排欧阳砖家的钢笔字:”调查两年前女孩自杀案,专注死者家庭背景。“ 我顿觉汗颜,心想到底不如赵羽啊,刚才就压根没注意过。虽然我不怎么认同欧阳砖家的判断,但是既然案件毫无头绪,也只好试试看了。 第一个死去的女孩叫沙小曼,父母离异,死的时候也是十五岁。母亲是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父亲是做生意的,开了几家公司貌似是个土豪。不过这位土豪父亲在跟原配离婚没多久便另娶他人,现在找了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老婆,前不久刚结婚。 我们先联系沙小曼母亲所在的学校,才发现她早就辞职离开天津,回了东北老家,一时半晌联系不上。看来女儿的死给他带来极其深重的打击。沙小曼的父亲倒是还留在天津做生意,于是我们俩干脆先去找这位土豪父亲。当我看到沙小曼父亲一栏的名字时,一口盐汽水差点儿喷赵羽脸上。沙小曼的父亲名字极其牛逼,居然叫沙毕【傻逼】。开的公司也很可疑,是个什么金融公司,做车贷等业务,目测变相高利贷。 但是这货公司居然在环球金融大厦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看来真心是干高利贷赚了不少钱。 我跟赵羽根据地址找去公司之后,却扑了个空。公司员工说,老板今天在蓟县老家,说是要迁祖坟什么的。 我捉摸了一会儿,低声问赵羽会不会是这货自己做的生意不怎么光彩,所以故意躲着警察? 赵羽摇头道:“你看看这公司的布局。” 我不解他的话,起身转了一圈,才发现这公司着实十分重视风水布局和招揽财运。进门处供奉一尊威武霸气的关二爷相,但是不如我请神请来的霸气。关二爷背后写着“铭峰泰和”,我并不十分明白这啥意思,但貌似也是辟邪生财的意思。公司的四个角落里分别摆着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的神像。好几个人桌子上供奉财神。 我哭笑不得,心想这沙毕够迷信的。说是为了自己的发财去迁祖坟,倒也有可能。但是风水这种事情,我跟赵羽不算很懂,于是我俩喊上了吴聃,打算一起去看看这傻逼在忙活什么。既然欧阳砖家让我们彻查沙小曼的家庭背景,那细节方面我们也不敢含糊。也顺便调查一下沙小曼死前死后的情况,虽然这个亲生父亲未必知道。 到了蓟县的时候已经下午。然后我们仨问了路,找到沙毕老家沙家村。找沙毕并不难,因为在一片平原的村子里,我们很快发现隐隐有一群人站在远处搬弄什么东西。 走近了看,果然见那是一处村子里的坟地,为首一个人正指挥其他人在鼓捣什么东西。不少村民过来围观。 我们仨也凑过去一看,但见为首一个胖子,足有二百多斤的样子,满脸横肉长相难看,正指挥一群穿着白衣丧服的人在坟前摆香案之类。我没见过迁祖坟,可端详那坟墓,见那墓碑上分明是写了沙小曼的名字,根本不是祖坟。 但见这胖子指挥其他人摆好香案瓜果,设了金童玉女前后六个人,又有轿子和纸马,还放了好几大箱子的纸钱元宝等东西。 “这干什么呢?这胖子就是那个沙毕吧?”我低声问吴聃道:“这哪儿是祖坟啊,这不他女儿的坟墓么?” 赵羽说道:“看这架势也不像是要迁坟,更像是举办什么仪式。” 吴聃示意我俩噤声,让我们听周围村民的议论和八卦。 我侧耳细听,从众人指指点点和杂乱的私语声中,听出了大体的来龙去脉。据说这沙毕的老爹这一代就比较衰,沙毕的三叔四十出头就命归黄泉。他原本是一建筑工地领工,在下楼要料时不幸被十楼掉下的一块砖砸中后脑,那个安全帽真就形同虚设,当场毙命。 沙毕的姑姑们也都英年早逝,老爹好歹命硬,后来居然还发了财。那时候迁过一次祖坟,这次没想到不打祖坟的主意了,倒是开始折腾自己的女儿了。 就在这时,我见一个穿着道袍留着山羊胡的干瘦老道人分开村民们走到沙毕跟前。沙毕立即毕恭毕敬地询问,什么时候可以挖开女儿的坟。我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心想这什么老爹啊,为了自己发财居然打扰女儿的阴魂,这也太特么薄情寡义了吧?! 就在这时,我见那沙毕已经开始吩咐人挖土了。其他村民指指点点,冷嘲热讽,显然都不怎么赞同他的做法。不过大家更喜欢看热闹,人一个也没走。 我在一旁看得义愤填膺,觉得这货兼职不顾人伦啊。就在我想让吴聃想个说辞阻止他的时候,回头一看,却见吴聃消失不见了。 我心中疑惑,回头只能看到一大片空荡荡的坟头,空无一人。我疑惑地慢慢走过去,逐渐远离人群,走到坟场的中央。这时候,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尘世间的喧嚣突然远去,耳边只剩下孤零零的白帆在风中发出的刷拉拉声响。天色也仿佛暗了下来,阳光从暖色变成白惨惨的光照,四下温度骤然降低,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第452章 敛财局(2) “师父?”我低声喊道。但是吴聃却没回答,四下里依旧看不到人。我慢慢踩着坟间的杂草走过去,当走到一座修理得比较像样的高大墓碑旁边的时候,突然地,我看到一只手从坟头下伸了出来。 “啊!”虽然圣经百战,但是世上最吓人的莫过于出其不意,我低头去看那只人手,发现不是死人的手,而是一只有血有肉的鲜活的人手。而且这手还挺胖的,戴着一只硕大珠子的手链。尼玛,这就是吴聃的手! 只见吴聃从地上慢慢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土。我突然觉得他的身高好像矮了一截,忍不住转到那坟墓的后头一看,靠,原来这坟后面有个大坑,敢情刚才没看到吴聃,是因为这逗逼不小心掉坑里了。 “师父你没事吧?”我看着半身沾满了浮土的吴聃问道。 吴聃摆摆手,说道:“这好像是沙毕家的祖坟和他父亲的坟。怎么跟他女儿的还分开这么远。” 我说道:“可能因为坟地面积的关系,两者没办法靠太近。” “不,坟地上出现坑洞,这不是什么吉祥征兆,但是这家人却好像丝毫不以为意。”吴聃说道:“好像这坑洞还是故意挖出来似的。” 我不解地问道:“师父你这话什么意思?故意破坏坟地风水,让自己家里人倒霉?” 吴聃指着坟地周围说道:“你看看,这坟位于地块中偏东北,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可以说是占据龙头之位,道理上倒是个不错的地方。但是此地位于一条高速公路东侧,东北有村庄,东南是高岗,整个地块呈东高西低之势,先不讲来龙去脉,就水应该东北东南南合并出于乾亥,这风水先生真是呵呵了啊,人家偏就敢来个甲山庚向,山静属****动属阳,就拿个最基本的小五诀来量量---甲山庚向--水出乾亥。任你不懂风水也可以百度一下甲山庚向--水出乾亥有什么效果。看这墓碑上写的,此坟以老爷子做主穴,其父辈兄弟三人,长子二子随父安葬,还有俩女儿。这种风水格局,三五年内倒无大碍,日子长了就是个折福折寿的格局。” “我去,这简直不能行啊师父,要不要告诉那傻逼?”我说道:“不对,沙毕。” 吴聃说道:“如果是他不明真相也就罢了,可我觉得这bk的分明是知道这是一处凶局。你看,这个坑洞,是人为的。我认为里面曾经埋过东西。” 我看了看那坑洞,方方正正的样子,冷不丁让我联想到了棺材。但是这尺寸的话,放不下正常大小的棺材,充其量放个小棺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棺材?”我问道。 吴聃摇头道:“不,不像是。我认为这个沙毕在利用自己的祖坟格局造局,给自己敛财。我听说有一种局也是道法高人创立的,叫做敛财局。有一些人家可能几代都是普通人,或者农民,穷人,没有发家致富的机会和机遇。因此有些穷怕了的人就会想到通过风水邪术来改变自身的运势,比如官运财运等。普通的生财法器根本改不了注定的命格,或者是杯水车薪根本没啥效果,除非来狠的。比如用自己家族人的运势转为自己的财运,这叫真正的‘敛子孙财’,就是把子孙和亲友的运势和寿限都给提前透支了,富不过两代,剩下的后世子孙会很穷。其实现在沙毕想必事业也开始走下坡路了,这才想要弥补。” “怎么补啊?”我愕然道:“给自己的女儿结阴婚?”我回头看着远处的沙毕跟一群人正挖沙小曼的坟。 吴聃冷笑道:“如果是单纯的结阴婚那倒也好,可事实上却不像是。咱们先过去看看。” 于是我跟吴聃又走过去,见赵羽正站在沙毕的另一边跟他说话。沙毕显得有些不耐烦,但是对方是警察,他也不好发作。聊了半晌,我见地下起出一副棺材来。 沙毕立即对着干活的众人喊道:“大家注意了,都注意了!别弄坏了,这里面是我亲闺女!!” 我皱了皱眉,心中十分诧异。现在大众已经接受了火化丧葬,很多农村人也都开始在坟墓里埋骨灰坛。但是沙小曼是个城市出生的小孩,居然也被土葬。如果说这是蓟县的风俗,那倒也罢了。我问了问围观的大伙儿,发现人家家里死了人都是火葬,直接埋下骨灰去,根本不会进行土葬,除非是老一辈的人。 此时依然是白天,虽然没什么阳光,但是大热天地开启出一副棺材,可以想象棺材里的腐臭味儿多浓了。围观的村民们都捂住鼻子,胆小的已经退开了。这时候,赵羽但是很惊讶地看着那棺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它。 “你看什么呢?”我走过去问道。 赵羽若有所思地说道:“尸体下葬两年,居然没有腐烂,栩栩如生,你说这奇怪不?” 赵羽的僵尸眼有透视功能,我知道他能看得到棺材里的尸体,便追问道:“你是说里面躺着的不是风化的白骨,而是一具僵尸?” 赵羽点了点头。一旁的沙毕听到后,皱紧眉头走到我俩跟前,问道:“怎么了,怎么?” 我问道:“你挖你女儿的坟干什么?” 沙毕冷哼一声:“我干什么你管得着么,你谁啊?这叫配阴婚,你知道么?我给我女儿找了个婆家不行么?” 吴聃此时走过来,笑道:“这架势根本像是找婆家啊,倒是像是给女儿送钱送房子送仆人。怎么没见你以前这么疼姑娘,人都死了开始送了。” 沙毕好笑地看着我们,发现我们跟赵羽一起的,于是问道:“现在警察也管这些么?警察也管老百姓是不是结阴婚?” “你女儿没有实行火化?现在变僵尸了啊。”吴聃笑道:“当心一打开会诈尸。” “僵尸?”沙毕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们:“走了两年的人了,早成白骨了。我女儿小曼死的时候十五岁,现在十七岁多,我想给她找个婆家,也好让她在地府过得不错。” “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吴聃好笑道:“你该不会是利用你女儿……”吴聃正说到这里,扭头看那穿着道袍的老道正盯着他,便走过去笑道:“道友,同行啊。这损阴德的事情你也干?” 那老道翻了翻白眼,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吴聃冷笑道:“沙家的祖坟是不是你给点化的,你这是让人家后人穷困潦倒落魄早亡啊。还有这个,可不是结阴亲这么简单吧?” 那老道喝道:“你是什么人,这儿轮到你说话了么?”说着,那老道转向沙毕,说道:“吉时已到,开始吧。” 沙毕点了点头,说道:“道长开始吧。” 我见那老道转回身去找他的法器包裹。吴聃却喝道:“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 “什么不行?!”沙毕抬起一只手对着吴聃指指点点:“你这老头哪儿来的?!跟你有屁关系?!这是我家的事儿!就算是警察要调查我,也得等我安排好我女儿的事情再说!” 吴聃喝道:“我之所以阻止你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你根本就不是给自己女儿结姻亲,而是将她永久留在身边生财!这些纸人,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都是用来给沙小曼做奴婢用的,让她好好听你的话。不过你别忘了,有些人未必跟你一条心,说不定不是想帮你,而是变着法儿的害你。” 说着,吴聃一指沙毕身旁的老道:“他并不是想帮你!” 沙毕看了看吴聃,又看了看老道,对吴聃喝道:“你,你不是警察么?你怎么知道这些风水上的事,你又来管什么啊?” 吴聃摇头道:“不听我的话,你就得吃亏,你看着办。” 沙毕冷笑道:“我不信你,我信王道长。他给我看的风水,现在我生意倍儿好。”说着,他对手下人一挥手,意思是让他们开棺。我心想里面是僵尸呢亲,这要开了万一诈尸…… 这时候,几个人向棺材凑了过去。就在这时,我听到那木头棺材里发出一阵吱嘎声,就好像有一块木头板子被拆掉了。 紧接着“哗啦”一声,果然那棺材盖子上塌陷了一块下去。围过去的人顿时吓了一跳,往后一退。 此时,我看到一只长着白色长指甲的枯槁的爪子从棺材里伸了出来,抓住棺材边缘。 “诈尸了!!!”围观的村民们也不敢看了,纷纷逃开。只剩下胆子大的几个男的,举着锄头铁锨站在远方,盯着我们这。 我紧张地看着那棺材,就见一颗散着纷乱长发的头颅慢慢从棺材里浮了出来,微微转了转脖子,发出一阵咔嚓的骨缝撞击声。 开棺的人也早吓得屁滚尿流遁走了。我握紧战神,盯着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这时候,那女僵尸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身子。乱发下,一双空洞洞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我们。 第453章 敛财局(3) “诈尸了!”我大喝一声,下意识地去掏战神。但是吴聃立即一把拦住我,说道:“别,给这姑娘尸体打散了,不好给家里人交代。” 我只好收起枪,问道:“师父,这僵尸好对付么?” 吴聃端详了一下那僵尸,说道:“没事,不难。” 说着,他示意我去烧了那几个纸人,然后自己则握着斩龙剑,举着镇尸符往前去了。 我见那女僵尸从棺材里慢慢爬了出来,站在我们面前。沙毕早就吓傻了,却也没跑,站在原地腿肚子转筋,抖得跟筛糠一样。想象一下满身肥肉的大胖子在原地抖动,那肉得多波涛汹涌。 这时候天色暗了下来,我跟赵羽见吴聃已经走到那僵尸跟前,便赶紧冲过去点燃那些纸人。但是一阵冷风袭来,我刚用打火机点燃的火焰瞬间被这股冷风吹灭。我皱了皱眉,继续点火。 此时,我觉得周身一冷,原本点燃了其中一个穿着古装仆从衣服的纸人的手,但是那火焰倏忽间变成幽蓝色,没多会儿又忽悠悠地灭了。 赵羽此时说道:“宋炎,你看这些纸人的脸!”我于是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这纸人的脸。这玩意扎得很高,足有两米。我抬头才能看到纸人的样子。 可这时候,我瞧见那纸人眼睛里留下两道血泪来,映衬着白纸的底子,更为瘆人。 “流血了!”我吃了一惊,但见一缕缕的黑气从这纸人身上飞了出去,扑到那僵尸身上。我吓了一跳,立即对吴聃喊道:“师父,当心!这僵尸不简单!” 我话音未落,但见那女尸猛地抬起头来,发出一声怪叫。再仔细一看,我去,这女尸已经没了正常样儿,身上长出寸许长的白毛。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嘴唇乌黑,指甲尖利,怎么看怎么惊悚恐怖。 “我去,这地方不该是养尸地啊!”我擦了把冷汗,继续跟纸人奋斗。但是我跟赵羽都点不着这纸人,出门出得匆忙,也根本没有带道符在身上。 我情急之下唰唰几下将其中一个纸人扯碎。赵羽皱眉道:“你撕烂了这东西也没用,不然你在这儿等会,我去帮吴叔。” 说着,赵羽抽刀向前。我见那女尸速度迅猛,向前扑抓的动作带着一股股的黑气,不由皱紧眉头。不过吴聃倒是并不惧怕,三下五除二便躲过女尸的攻击,将镇尸符贴了过去。 我见两人足以应付,便去研究那纸人。一般来说,纸中是不可能附着阴灵的,除非是画中仙这种灵体。 我将五个纸人扯下来翻找半晌,终于在骨架上找到端倪。原来这支撑起纸人的架子中有一段并非是竹子做的,而是人骨头。我将那五段人骨头取下来,发现它们长短不一,粗细不同,貌似并非同一个人的骨头,但是都是小腿骨。 我将这五支骨头拿在手中,掂量着要不要烧掉它们。这时候转头去看吴聃和赵羽,却见两人应付自如,一边儿一个已经将那女僵尸抓住,将绳索套在僵尸的四肢和脖子上。那女尸此时翻着白眼,面貌可憎地冲着我们呲牙咧嘴。 吴聃将最后一道镇尸符贴在了女僵尸的额头之后,那女僵尸不再挣扎,彻底安静地站在一旁。吴聃和赵羽将她放倒在地上。 我见那些纸张再也没什么黑气冒出,便松了口气,将骨头送到吴聃跟前,说道:“师父你看!” 吴聃皱了皱眉,敲打了一下那些骨头。赵羽见状,问道:“吴叔,这人骨有什么问题么?” 吴聃说道:“骨头里好像有东西。”说着,他蹲地上将骨头磕了半晌,我果然见有东西从骨头一端掉了出来。那是一只缠绕了红线的长钉子,中间部分好像还绑着什么纸条之类的东西。 吴聃一看,皱了皱眉,立即起身喝道:“给我将那个老道抓过来!” 我回头一看,见那老道人正想偷偷摸摸地拔腿逃跑。我见状,立即奔过去拽住他的后衣领子,喝道:“哪儿跑呢?!你给我过来!交代一下骨头怎么回事!还有你这死胖子!!” 那沙毕早就吓得尿裤子了,一看这架势更是面如死灰,连滚带爬地到了我们跟前,作揖鞠躬道:“我,我这跟我没关系啊,这都是道长他自己的主意啊……” “这骨头哪儿来的?!说!你不会是杀人了吧,你们俩合伙杀人?!”我喝道,将那老道丢到地上去。老道也面如死灰,根本不是刚才那么叼,眼睛只能看到天的样儿了。 沙毕立即摆手道:“不不不,我们哪儿有胆子去杀人。这骨头是我买来的,花了两万多啊。” “买来?”赵羽冷笑道:“不可能,这五根骨头是分别属于五个不同人的,你一下子跟五个人的家属买到这些?!我怎么觉得不大可信呢?!” 吴聃将那长钉子丢到老道跟前,冷笑道:“老东西,这你干的吧?钉魂钉,将这五根骨头的主人钉在这骨头里,然后做成纸人烧掉,设成一个简单的‘五子运财局’,也讲这些阴魂送于这姑娘,然后将姑娘的鬼魂养成主人家的小鬼,给这沙毕生财是么?沙小曼是沙毕的亲女,养鬼的话倒也对自己十分有利,更容易控制。你们俩是不是就打这个主意?这骨头可是五个人的,哪儿买的?!” 沙毕犹豫半晌,最后说道:“这年龄生辰是道长跟我说的,让我买这五个人的一小截骨头。我就按照他的指示去火葬场跟人买了。” 赵羽喝道:“说,这五个人都是谁?家属怎么可能同意拆下腿骨卖给你?!” 沙毕看着老道,问道:“道长啊,都到这份儿上了,你就说吧,我也不知道这些骨头都是谁的啊。”说着,他一指老道,对我们说道:“对了,就是他说,让我什么时候去哪个火葬场找人买骨头。我当然不是从家属那儿买的,人家也不卖给我啊。我是从烧尸工那买到的,给他们点钱,他们当然乐意给我想办法弄出来一块骨头,反正也不费事,家属也看不见。” 吴聃冷笑道:“行,你们俩就跟我徒弟他们回局子里好好交代吧。” 我跟赵羽将俩人打算先带回去录口供再说,具体判什么刑得看结果。偷偷买卖尸体骨头,这算是亵渎遗体。现在人都他妈怎么了。 剩下的胆子大的村民帮我们又将那沙小曼的尸体放回棺材。要埋下去的时候,吴聃皱眉道:“这姑娘自杀,怨气还这么大,看来生前确实过得挺苦逼。又或者她的阴魂一直没走,被她老爹养在家里当小鬼。” 我看着一旁垂头丧气的沙毕,恨不得上前踹几脚。吴聃看着那几只钉子和骨头,说道:“带回警察局查查看,骨头是谁的,还有上面的道符,看看是不是那个老货写的。” 我点了点头,跟赵羽一人拽着一个往外走。沙毕一走,那几个跟着他干活的人还想上来要工钱,结果被我轰走了。麻痹的这种损阴德的事儿也跟着干,还想要钱?不要钱是给你们积阴德了! 但是忙了大半天,天色也晚了。这破地方距离天津还有很长的距离,于是我跟赵羽打算先给两人押到蓟县派出所去,然后联系市局和欧阳砖家。或者直接找砖家,他动作比较快。 打定主意后,我们仨带着俩人搭车去了蓟县。找到最近的派出所后,表明身份,然后将俩人给塞派出所里了。之后,我给欧阳砖家打了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欧阳砖家立即表示他会派刘叔过来亲自处理,然后便挂断电话。 第454章 迷离案情 挂断电话后,我突然感觉有些迷茫。这来查自杀案的,居然还能查出人骨买卖案来。据欧阳砖家的意思,要我们查这个沙小曼的背景,倒是果然查出了她爹有问题,却感觉跟自杀案子没啥关系。 派出所给我们腾出了一间宿舍住。我们仨于是晚上住在了派出所后面的职工宿舍里。这小破地方宿舍也很简陋,附近除了几家饭馆和便利店外没什么东西。晚上,我们仨吃完饭后回了屋。回屋之后,我见赵羽跟吴聃各自拿着人骨和钉子,凑在一起研究。 我笑道:“师父,你们看人骨头能看出什么来啊,这得需要专业设备检测。” 吴聃沉吟道:“你看,这正好是五根骨头。看这骨头的样子,像是年轻人身上下来的。” “五根骨头,年轻人?”我突然想起这起自杀案的受害人,算起来正好是五个。尼玛,不会这么巧合吧,这骨头是他们的? 赵羽说道:“也许是自杀案死掉的那几个人的骨头!” “这么巧,难道他们是凶手之一?”我问道。回想了一下沙毕和那老道,如果他们使用邪术杀人的话,居然还这么淡定,大张旗鼓地明里阴婚暗中养鬼,这不咋可能。 吴聃突然起身道:“走,去看看那俩人!” 我苦笑道:“师父,你要半夜提审他们?我看那俩不会交代。” 赵羽说道:“不管如何,咱们先问问去。” 我们仨出了宿舍门一直往派出所里走。跟值班室的人要了钥匙,值班室的民警说,将两人暂时关在派出所的拘留室了,已经送了水和饭,俩人没什么动静,好像早就睡了。 我们仨跟着值班民警到了拘留室。等走到走廊的时候,吴聃突然提鼻子嗅了嗅,绕空转一周,面色凝重。我笑道:“师父,您怎么跟警犬似的。闻到什么了?” 吴聃说道:“空气中有奇怪的味儿,好像是香味。” 等走到拘留室门前的时候,赵羽突然说道:“不对,这是迷药的气味!”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地问道。 “唐心用过!”赵羽催促道:“快开门!” 那民警立即找钥匙开门。我们从门上露出的一小块装着铁栏杆的窗户往里看,见俩人貌似倒在地上昏睡不醒。我心中有些不咋好的预感,等门一开,我们仨立即冲了进去。 这屋里的气味果然有点不正常,虽然那药味儿很淡,但是这是相对封闭的空间,气味散发没有那么快。 值班民警开了灯,我们仨去检查那俩人的情况。我先去看沙毕,手摸了摸他脖子上的脉搏,顿时心凉了:“师父,这胖子好像死了。” 吴聃看了一眼,说道:“再试试看,他肉厚,可能一下没摸着。” 我于是上前翻开他脖子上的两层肉仔细摸了下,这才松了口气:“活着,脉搏很稳定,看来只是睡过去了。另一个怎么样?是不是也睡过去了?” “死了。”赵羽叹道:“老道死了。” “怎么会?!”我吃惊道,上前去看那老道的情况。这一看吓了一跳,老道明显是中毒而死的,但是不知道是服毒还是自杀,七窍流血,嘴唇发黑,貌似刚断气不久,身体尚有余温。 “谁会杀了他?”我吃惊道,上前抓着那胖子的肩膀摇晃半晌,想把这货给喊起来问问。但是摇晃半天胖子没反应,吴聃便让那值班民警端了一盆水来。民警很快弄了一盆来,吴聃接过去,兜头给他泼了下去。 这水一下去立即起了效果。很快的,胖子醒了过来,茫然地盯着我们看了半晌,随后问道:“怎么,谁拿洗脚水泼我?!” “刚才有谁来过?!”我喝道。 “没啊,来的人就是你们啊!”胖子有点恼火,说道:“我不就是买了人骨头么,也不至于被你们这么折腾吧?!” “跟你一起的老道死了!”赵羽冷然道。 “什么?!”胖子立即连滚带爬地退到一旁,惊恐地看着地上老道七窍流血的尸体,哆嗦着说道:“不是我干的,我杀他干什么啊!!你们可得查清楚了!!” 吴聃说道:“我们没说你是凶手。你回忆一下,昨晚进来之后,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 沙比擦了擦脸上的水,沉思半天,说道:“真没有,我们就吃完饭就睡了。不对,吃完饭后……我还真记不起来了,现在头有点疼,耳朵嗡嗡响,什么也记不清了。” 吴聃说道:“得,看来你们是被人下迷药了。” 我狐疑地盯着胖子半晌,问吴聃道:“师父,会不会是这胖子放的迷药?” 沙毕立即摆手道:“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杀他没理由啊!” 吴聃问道:“二货,他们俩被抓来这个地方,你都告诉谁了?” 我皱眉想了想,貌似没谁,就欧阳砖家一个人而已。欧阳博不可能将这些事外泄给别人知道。 “只有欧阳博。”我说道:“其他人都没说过。” “奇了怪了,那他是被谁杀的,为什么要杀老道?”吴聃皱眉道,随即一拍大腿:“我明白了,这大胖子跟老道说的话是真的,五个人的骨头是他们买来的,并不是杀人取骨。” 沙毕立即附和道:“当然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吴聃问道:“你跟这个老道认识多久了?” 沙毕想了想,说道:“得有两三年了。当时我女儿死了,我想请人看风水给选一块墓地,别人就给介绍了他。说他是个云游的高人,很厉害。当时我生意走下坡路,所以就顺便问了问有什么生财转运的办法。这个老道就给我介绍了什么敛财局。后来还真的发了财,所以就一直带他在身边,当个风水先生,平时给我看看,算算命什么的。” “人骨头的主意也是他出的?”吴聃问道。 “对啊,我发誓,骨头都是我们买的,没干过杀人取骨头这种事儿。”沙毕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们仨沿着关押室直到走廊,检查了半晌,没发现有什么痕迹,没有人的脚步痕迹。监控也找过了,并没拍到任何可疑人进入过关押室。 “真他妈见鬼了,怎么可能丁点儿痕迹都没有?如果是迷药的话,为什么老道死了,胖子活着?”我无语道。 我们又找那胖子问了几个关于那死去老道的问题,但是沙毕果然是傻逼,完全一问三不知。通过他的神态反应来判断,他说的倒是真话,不像是骗我们。于是我让值班民警把沙毕暂时安排到别的地方,然后锁住了关押室。 随后我又给欧阳砖家汇报了情况,砖家表示刘叔已经在路上了,让我们等等他。现在这小派出所也没法医,没法验证老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中毒身亡,所以我们仨只好先回宿舍养精蓄锐,等着明天一早刘叔来了再说。 这一觉睡得十分不踏实。第二天一早,刘胜利大叔带着一群人果然来了。我看他将市局的法医也带了过来,便立即让法医检验老道的尸体,顺便将昨晚的情况告诉刘叔。 刘叔听了之后,说道:“我知道了,咱们就等法医验尸之后再说。” 刘叔到了之后,跟着吴聃又去查了一遍现场,依然啥都没发现。等了一阵子,法医的验尸报告出来了。老道果然是中毒而死。但是他体内的毒却并非剧毒,而只是一种迷药。迷药与他身体里一种药物结合,居然生成剧毒物质,最终死于非命。 第455章 记者的暗示 (1) “这个老道体内的药很有意思,是中国古代才风行的五石散。”法医说道。 “五石散?”我愕然道。这个词汇倒是不陌生,所谓“五石散”,其实是一种中药散剂。对伤寒病人有一些补益。称它“五石散”,是因为它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石药合成的一种中药散剂,而附之以防风、人参等数十种草药。有时候又被称为“寒食散”,是因为服用此药后,必须以冷食、冷浴来散热而得名,唯有饮酒需温酒。 很多古装戏里会出现这玩意,传说魏晋南北朝那些文艺青年们跟现在的朋克骚年差不多,都喜欢嗑药。当时没有海洛因啊,只能嗑五石散。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吃了这个容易亢奋。具体的不知道,可五石散确实不算毒药,许多道家修道人也吃这东西延年益寿。 “但是他吸入的迷药里有跟这些成分相克的,之后生成了剧毒是么?”吴聃问道。 法医说道:“没错,迷药的成分……抱歉实在查不出来,毕竟这东西是靠吸入的,体内残留的量十分少,只能查到两厢结合,相遇反应后生成了砒霜。” “看来凶手是跟这老道人有一定交集,比较熟悉的人,否则谁会知道他还服用五石散这种几乎绝迹的东西?”刘叔说道:“那个沙毕呢?” 立即有人将死胖子带了过来。刘叔问道:“你知道老道生前服用五石散么?” 死胖子立即摇头:“不知道,那什么玩儿?从来没听过。” 刘叔说道:“老道本名什么,他还有什么徒弟之类的么?” 沙毕说道:“老道他好像没什么道号,原本叫云什么道人的,是河南人。也没徒弟,之前就是个云游道人。” 刘叔问道:“那他也没有朋友?” 沙毕苦笑道:“没有,他平时除了给我看看风水外,也给我朋友,亲戚,生意伙伴看看,认识的人都是我朋友圈子里的吧。也许也认识别的人,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见问了也白问,干脆将俩人连同找到的人骨,钉子什么的都带回了天津市局。人骨送去刑侦技术科检验。果然结果跟我们猜测的相符合,这几根骨头都属于少年人,年龄不超过二十岁,全部都是小腿骨,有男有女。 “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也许是对的,这些可能是死去的那几个少年男女的骨头。”赵羽说道:“我们得找他们的家长对比验证一下。” 于是我俩跟市局的几个同事去走访自杀少年男女的家人,通过dna取证对比,最后结果表明,果然是自杀案死去的那五个少年少女的骨头。买骨头的老道被杀,说明这货很可能是知情人,真正的凶手杀人灭口,让这案子就此断了线索查不下去。 而这一举措也确实让我们查不下去了。这天晚上,我跟赵羽累得跟狗一样大汗淋漓地去到吴聃的书店休息。跑断腿都没找到任何有关凶手的信息。 吴聃看着我们,丢给我俩两瓶冰镇啤酒:“这天儿怪热的,你们俩还真努力。” 我接过来,笑道:“师父,你这地方不错啊,还整上冰箱了?” 吴聃笑道:“小冰柜而已,不占地方还能放冷饮,小满妈妈给的。这小bk在我藤椅上睡觉呢。” 我探头一瞧,果然瞧见小满正趴在吴聃的躺椅里睡得酣畅。看到小萌物肉嘟嘟的脸蛋,我倒是心情好了不少。 “吴叔,我们头一次遇到这种一点线索也没有的案子,你对这案子有没有什么看法和建议?”赵羽问道。 吴聃叹道:“你们都不知道,我这老百姓怎么知道咋查案。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查,这案子确实诡异,如果说钉魂养鬼,所以取了五个人的魂魄,这能解释得通。但是现在看来,五个人确实自杀的,并不是老道的邪术害人。他只是在这五个人死后才用的邪术。” “什么邪术呀?”突然地,门外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大为意外。门外进来的是多日不见的邹晓楠。这货自从当上名记者之后,我跟赵羽基本就没见她的影子了。 “难得,你怎么来了?”我皱眉道,心底并不怎么欢迎这人。 邹晓楠笑道:“路过,来看看。” 吴聃俯身打开收银台下的小冰柜,取出一瓶饮料丢给她:“八成又来挖新闻了。” 邹晓楠笑道:“对,五人自杀案,我听我一当警察的朋友提起的,你们在调查了。” 我苦笑道:“不好意思,这次没有新闻给你,因为我们啥也没查出来。” 邹晓楠眨了眨眼,说道:“昨天你们不是带回尸体了么?谁的?听说有人毫无痕迹地被杀了,总不能是被鬼杀了吧哈哈。” 赵羽脸色一沉,问道:“这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邹晓楠哈哈笑道:“这个么,不能告诉你。做我们这一行的必须有打听消息的本事才行。” 我们正说着,我见一直趴在吴聃收银台上睡午觉的小幂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邹晓楠眼前一亮,上前摸了摸小幂,笑道:“好可爱。我最喜欢萌物了。跟你们讲,我认识的一个同行,家里养了好多的鸽子还有鹦鹉,特别有趣。鹦鹉还会说话,鸽子还会衔着东西飞来飞去。” “鸽子?”吴聃突然说道:“感觉上来讲,鹦鹉能聪明一些。“ 邹晓楠笑道:“特聪明,改天你们应该瞧瞧。他是专门驯养出售这种宠物的。“这个老道体内的药很有意思,是中国古代才风行的五石散。”法医说道。 “五石散?”我愕然道。这个词汇倒是不陌生,所谓“五石散”,其实是一种中药散剂。对伤寒病人有一些补益。称它“五石散”,是因为它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石药合成的一种中药散剂,而附之以防风、人参等数十种草药。有时候又被称为“寒食散”,是因为服用此药后,必须以冷食、冷浴来散热而得名,唯有饮酒需温酒。 很多古装戏里会出现这玩意,传说魏晋南北朝那些文艺青年们跟现在的朋克骚年差不多,都喜欢嗑药。当时没有海洛因啊,只能嗑五石散。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吃了这个容易亢奋。具体的不知道,可五石散确实不算毒药,许多道家修道人也吃这东西延年益寿。 “但是他吸入的迷药里有跟这些成分相克的,之后生成了剧毒是么?”吴聃问道。 法医说道:“没错,迷药的成分……抱歉实在查不出来,毕竟这东西是靠吸入的,体内残留的量十分少,只能查到两厢结合,相遇反应后生成了砒霜。” “看来凶手是跟这老道人有一定交集,比较熟悉的人,否则谁会知道他还服用五石散这种几乎绝迹的东西?”刘叔说道:“那个沙毕呢?” 立即有人将死胖子带了过来。刘叔问道:“你知道老道生前服用五石散么?” 死胖子立即摇头:“不知道,那什么玩儿?从来没听过。” 刘叔说道:“老道本名什么,他还有什么徒弟之类的么?” 沙毕说道:“老道他好像没什么道号,原本叫云什么道人的,是河南人。也没徒弟,之前就是个云游道人。” 刘叔问道:“那他也没有朋友?” 沙毕苦笑道:“没有,他平时除了给我看看风水外,也给我朋友,亲戚,生意伙伴看看,认识的人都是我朋友圈子里的吧。也许也认识别的人,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见问了也白问,干脆将俩人连同找到的人骨,钉子什么的都带回了天津市局。人骨送去刑侦技术科检验。果然结果跟我们猜测的相符合,这几根骨头都属于少年人,年龄不超过二十岁,全部都是小腿骨,有男有女。 “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也许是对的,这些可能是死去的那几个少年男女的骨头。”赵羽说道:“我们得找他们的家长对比验证一下。” 于是我俩跟市局的几个同事去走访自杀少年男女的家人,通过dna取证对比,最后结果表明,果然是自杀案死去的那五个少年少女的骨头。买骨头的老道被杀,说明这货很可能是知情人,真正的凶手杀人灭口,让这案子就此断了线索查不下去。 而这一举措也确实让我们查不下去了。这天晚上,我跟赵羽累得跟狗一样大汗淋漓地去到吴聃的书店休息。跑断腿都没找到任何有关凶手的信息。 吴聃看着我们,丢给我俩两瓶冰镇啤酒:“这天儿怪热的,你们俩还真努力。” 我接过来,笑道:“师父,你这地方不错啊,还整上冰箱了?” 吴聃笑道:“小冰柜而已,不占地方还能放冷饮,小满妈妈给的。这小bk在我藤椅上睡觉呢。” 我探头一瞧,果然瞧见小满正趴在吴聃的躺椅里睡得酣畅。看到小萌物肉嘟嘟的脸蛋,我倒是心情好了不少。 “吴叔,我们头一次遇到这种一点线索也没有的案子,你对这案子有没有什么看法和建议?”赵羽问道。 吴聃叹道:“你们都不知道,我这老百姓怎么知道咋查案。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查,这案子确实诡异,如果说钉魂养鬼,所以取了五个人的魂魄,这能解释得通。但是现在看来,五个人确实自杀的,并不是老道的邪术害人。他只是在这五个人死后才用的邪术。” “什么邪术呀?”突然地,门外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大为意外。门外进来的是多日不见的邹晓楠。这货自从当上名记者之后,我跟赵羽基本就没见她的影子了。 “难得,你怎么来了?”我皱眉道,心底并不怎么欢迎这人。 邹晓楠笑道:“路过,来看看。” 吴聃俯身打开收银台下的小冰柜,取出一瓶饮料丢给她:“八成又来挖新闻了。” 邹晓楠笑道:“对,五人自杀案,我听我一当警察的朋友提起的,你们在调查了。” 我苦笑道:“不好意思,这次没有新闻给你,因为我们啥也没查出来。” 邹晓楠眨了眨眼,说道:“昨天你们不是带回尸体了么?谁的?听说有人毫无痕迹地被杀了,总不能是被鬼杀了吧哈哈。” 赵羽脸色一沉,问道:“这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邹晓楠哈哈笑道:“这个么,不能告诉你。做我们这一行的必须有打听消息的本事才行。” 我们正说着,我见一直趴在吴聃收银台上睡午觉的小幂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邹晓楠眼前一亮,上前摸了摸小幂,笑道:“好可爱。我最喜欢萌物了。跟你们讲,我认识的一个同行,家里养了好多的鸽子还有鹦鹉,特别有趣。鹦鹉还会说话,鸽子还会衔着东西飞来飞去。” “鸽子?”吴聃突然说道:“感觉上来讲,鹦鹉能聪明一些。“这个老道体内的药很有意思,是中国古代才风行的五石散。”法医说道。 “五石散?”我愕然道。这个词汇倒是不陌生,所谓“五石散”,其实是一种中药散剂。对伤寒病人有一些补益。称它“五石散”,是因为它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石药合成的一种中药散剂,而附之以防风、人参等数十种草药。有时候又被称为“寒食散”,是因为服用此药后,必须以冷食、冷浴来散热而得名,唯有饮酒需温酒。 很多古装戏里会出现这玩意,传说魏晋南北朝那些文艺青年们跟现在的朋克骚年差不多,都喜欢嗑药。当时没有海洛因啊,只能嗑五石散。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吃了这个容易亢奋。具体的不知道,可五石散确实不算毒药,许多道家修道人也吃这东西延年益寿。 “但是他吸入的迷药里有跟这些成分相克的,之后生成了剧毒是么?”吴聃问道。 法医说道:“没错,迷药的成分……抱歉实在查不出来,毕竟这东西是靠吸入的,体内残留的量十分少,只能查到两厢结合,相遇反应后生成了砒霜。” “看来凶手是跟这老道人有一定交集,比较熟悉的人,否则谁会知道他还服用五石散这种几乎绝迹的东西?”刘叔说道:“那个沙毕呢?” 立即有人将死胖子带了过来。刘叔问道:“你知道老道生前服用五石散么?” 死胖子立即摇头:“不知道,那什么玩儿?从来没听过。” 刘叔说道:“老道本名什么,他还有什么徒弟之类的么?” 沙毕说道:“老道他好像没什么道号,原本叫云什么道人的,是河南人。也没徒弟,之前就是个云游道人。” 刘叔问道:“那他也没有朋友?” 沙毕苦笑道:“没有,他平时除了给我看看风水外,也给我朋友,亲戚,生意伙伴看看,认识的人都是我朋友圈子里的吧。也许也认识别的人,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见问了也白问,干脆将俩人连同找到的人骨,钉子什么的都带回了天津市局。人骨送去刑侦技术科检验。果然结果跟我们猜测的相符合,这几根骨头都属于少年人,年龄不超过二十岁,全部都是小腿骨,有男有女。 “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也许是对的,这些可能是死去的那几个少年男女的骨头。”赵羽说道:“我们得找他们的家长对比验证一下。” 于是我俩跟市局的几个同事去走访自杀少年男女的家人,通过dna取证对比,最后结果表明,果然是自杀案死去的那五个少年少女的骨头。买骨头的老道被杀,说明这货很可能是知情人,真正的凶手杀人灭口,让这案子就此断了线索查不下去。 而这一举措也确实让我们查不下去了。这天晚上,我跟赵羽累得跟狗一样大汗淋漓地去到吴聃的书店休息。跑断腿都没找到任何有关凶手的信息。 吴聃看着我们,丢给我俩两瓶冰镇啤酒:“这天儿怪热的,你们俩还真努力。” 我接过来,笑道:“师父,你这地方不错啊,还整上冰箱了?” 吴聃笑道:“小冰柜而已,不占地方还能放冷饮,小满妈妈给的。这小bk在我藤椅上睡觉呢。” 我探头一瞧,果然瞧见小满正趴在吴聃的躺椅里睡得酣畅。看到小萌物肉嘟嘟的脸蛋,我倒是心情好了不少。 “吴叔,我们头一次遇到这种一点线索也没有的案子,你对这案子有没有什么看法和建议?”赵羽问道。 吴聃叹道:“你们都不知道,我这老百姓怎么知道咋查案。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查,这案子确实诡异,如果说钉魂养鬼,所以取了五个人的魂魄,这能解释得通。但是现在看来,五个人确实自杀的,并不是老道的邪术害人。他只是在这五个人死后才用的邪术。” “什么邪术呀?”突然地,门外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大为意外。门外进来的是多日不见的邹晓楠。这货自从当上名记者之后,我跟赵羽基本就没见她的影子了。 “难得,你怎么来了?”我皱眉道,心底并不怎么欢迎这人。 邹晓楠笑道:“路过,来看看。” 吴聃俯身打开收银台下的小冰柜,取出一瓶饮料丢给她:“八成又来挖新闻了。” 邹晓楠笑道:“对,五人自杀案,我听我一当警察的朋友提起的,你们在调查了。” 我苦笑道:“不好意思,这次没有新闻给你,因为我们啥也没查出来。” 邹晓楠眨了眨眼,说道:“昨天你们不是带回尸体了么?谁的?听说有人毫无痕迹地被杀了,总不能是被鬼杀了吧哈哈。” 赵羽脸色一沉,问道:“这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邹晓楠哈哈笑道:“这个么,不能告诉你。做我们这一行的必须有打听消息的本事才行。” 我们正说着,我见一直趴在吴聃收银台上睡午觉的小幂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邹晓楠眼前一亮,上前摸了摸小幂,笑道:“好可爱。我最喜欢萌物了。跟你们讲,我认识的一个同行,家里养了好多的鸽子还有鹦鹉,特别有趣。鹦鹉还会说话,鸽子还会衔着东西飞来飞去。” “鸽子?”吴聃突然说道:“感觉上来讲,鹦鹉能聪明一些。“ 邹晓楠笑道:“特聪明,改天你们应该瞧瞧。他是专门驯养出售这种宠物的。“ 吴聃和赵羽互相看了一眼,又都若有所思地看着邹晓楠。邹晓楠则毫无所觉,逗着小幂玩儿了一会儿,发现我们不肯透露案情,也便没趣地走了。 赵羽看着她离开,对吴聃说道:“邹晓楠过来是不是在暗示我们什么,吴叔你觉得呢?“ “暗示?玩儿宫斗呢?女人说话就是说半截。养鹦鹉,暗示什么?“我问道。 吴聃说道:“用用脑子。你们俩手机上是不是也拍了案发现场的照片?“ 赵羽点头道:“拍过了。“说着,他拿出手机翻出相片给我们看。赵羽用的是猎灵局提供的手机,像素和分辨率比苹果还牛逼,杠杠的。而且有特别设计的三维切换模式,模拟案发现场模式等等乱七八糟的功能,虽然我不怎么用,但是感觉确实高大上。 我们仨凑一起看半天,我还是没看出什么来,但是吴聃跟赵羽就像是很默契似的,纷纷点了点头:“嗯对,就这里,有痕迹,发过去给技术对比一下……“ “我靠你们俩说什么?“我问道。 吴聃说道:“聪明人说话,二货不必多问。“说着,赵羽居然将那图片发了出去,好像是发送给了林宇凡。 “你们看什么呢,好歹告诉我一下啊!“我着急道。 吴聃说道:“邹晓楠这人刚才一番话像是在提醒我们什么,我跟小赵就想起一个可能。也许就是没有人去过关押室,但是,一定用了别的法子将迷药丢在室内。那关押室前后都有个带着铁栏杆的小窗户。后面的小窗户靠着大街,我就让小赵放大了看,果然看到落满灰尘的窗台上有清晰的鸟雀停留的爪印。如果说,凶手没有亲自来下药,而是驯养了动物丢进来的话,那就说的通了。“ 我无语道:“这还是解释不了凶手是谁啊。“ 赵羽沉吟道:“昨晚知道老道在关押室的只有几个人。你我,吴叔,还有欧阳长官,刘叔,剩下的就是林宇凡了。“ “你的意思是说,里面有一个人是凶手?“说完这句,我顿觉毛骨悚然:”也别太听邹晓楠忽悠,她难道不可疑么?“ 吴聃说道:“她当然也可疑,但是,却不可能是凶手。她之前不可能知道老道被关在那地方。况且,我总觉得她哪儿有点似曾相识。无论如何,她跟案子也许有关,但不会是杀老道的凶手,反而像是在指导你们破案。“ 赵羽补充道:“所以我们一方面要注意一下邹晓楠的动向,另一方面则要防备……上面说过的人。我们三个不可能是凶手,那么,欧阳,刘叔和林宇凡,他们也是嫌疑人之列。“ 我顿时心情沉重起来:“不是吧,这得多少内奸。不都死了一个辛晓冉了么。“ 吴聃笑了笑:“当然我们的推测不一定对,只是这也是一个调查方向。反正你们毫无头绪,就查呗。“ 正说到这里,我突然听到身后原本熟睡的小满哭了起来:“**哥哥快跑,有坏银在追你!!“这个老道体内的药很有意思,是中国古代才风行的五石散。”法医说道。 “五石散?”我愕然道。这个词汇倒是不陌生,所谓“五石散”,其实是一种中药散剂。对伤寒病人有一些补益。称它“五石散”,是因为它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石药合成的一种中药散剂,而附之以防风、人参等数十种草药。有时候又被称为“寒食散”,是因为服用此药后,必须以冷食、冷浴来散热而得名,唯有饮酒需温酒。 很多古装戏里会出现这玩意,传说魏晋南北朝那些文艺青年们跟现在的朋克骚年差不多,都喜欢嗑药。当时没有海洛因啊,只能嗑五石散。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吃了这个容易亢奋。具体的不知道,可五石散确实不算毒药,许多道家修道人也吃这东西延年益寿。 “但是他吸入的迷药里有跟这些成分相克的,之后生成了剧毒是么?”吴聃问道。 法医说道:“没错,迷药的成分……抱歉实在查不出来,毕竟这东西是靠吸入的,体内残留的量十分少,只能查到两厢结合,相遇反应后生成了砒霜。” “看来凶手是跟这老道人有一定交集,比较熟悉的人,否则谁会知道他还服用五石散这种几乎绝迹的东西?”刘叔说道:“那个沙毕呢?” 立即有人将死胖子带了过来。刘叔问道:“你知道老道生前服用五石散么?” 死胖子立即摇头:“不知道,那什么玩儿?从来没听过。” 刘叔说道:“老道本名什么,他还有什么徒弟之类的么?” 沙毕说道:“老道他好像没什么道号,原本叫云什么道人的,是河南人。也没徒弟,之前就是个云游道人。” 刘叔问道:“那他也没有朋友?” 沙毕苦笑道:“没有,他平时除了给我看看风水外,也给我朋友,亲戚,生意伙伴看看,认识的人都是我朋友圈子里的吧。也许也认识别的人,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见问了也白问,干脆将俩人连同找到的人骨,钉子什么的都带回了天津市局。人骨送去刑侦技术科检验。果然结果跟我们猜测的相符合,这几根骨头都属于少年人,年龄不超过二十岁,全部都是小腿骨,有男有女。 “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也许是对的,这些可能是死去的那几个少年男女的骨头。”赵羽说道:“我们得找他们的家长对比验证一下。” 于是我俩跟市局的几个同事去走访自杀少年男女的家人,通过dna取证对比,最后结果表明,果然是自杀案死去的那五个少年少女的骨头。买骨头的老道被杀,说明这货很可能是知情人,真正的凶手杀人灭口,让这案子就此断了线索查不下去。 而这一举措也确实让我们查不下去了。这天晚上,我跟赵羽累得跟狗一样大汗淋漓地去到吴聃的书店休息。跑断腿都没找到任何有关凶手的信息。 吴聃看着我们,丢给我俩两瓶冰镇啤酒:“这天儿怪热的,你们俩还真努力。” 我接过来,笑道:“师父,你这地方不错啊,还整上冰箱了?” 吴聃笑道:“小冰柜而已,不占地方还能放冷饮,小满妈妈给的。这小bk在我藤椅上睡觉呢。” 我探头一瞧,果然瞧见小满正趴在吴聃的躺椅里睡得酣畅。看到小萌物肉嘟嘟的脸蛋,我倒是心情好了不少。 “吴叔,我们头一次遇到这种一点线索也没有的案子,你对这案子有没有什么看法和建议?”赵羽问道。 吴聃叹道:“你们都不知道,我这老百姓怎么知道咋查案。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查,这案子确实诡异,如果说钉魂养鬼,所以取了五个人的魂魄,这能解释得通。但是现在看来,五个人确实自杀的,并不是老道的邪术害人。他只是在这五个人死后才用的邪术。” “什么邪术呀?”突然地,门外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大为意外。门外进来的是多日不见的邹晓楠。这货自从当上名记者之后,我跟赵羽基本就没见她的影子了。 “难得,你怎么来了?”我皱眉道,心底并不怎么欢迎这人。 邹晓楠笑道:“路过,来看看。” 吴聃俯身打开收银台下的小冰柜,取出一瓶饮料丢给她:“八成又来挖新闻了。” 邹晓楠笑道:“对,五人自杀案,我听我一当警察的朋友提起的,你们在调查了。” 我苦笑道:“不好意思,这次没有新闻给你,因为我们啥也没查出来。” 邹晓楠眨了眨眼,说道:“昨天你们不是带回尸体了么?谁的?听说有人毫无痕迹地被杀了,总不能是被鬼杀了吧哈哈。” 赵羽脸色一沉,问道:“这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邹晓楠哈哈笑道:“这个么,不能告诉你。做我们这一行的必须有打听消息的本事才行。” 我们正说着,我见一直趴在吴聃收银台上睡午觉的小幂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邹晓楠眼前一亮,上前摸了摸小幂,笑道:“好可爱。我最喜欢萌物了。跟你们讲,我认识的一个同行,家里养了好多的鸽子还有鹦鹉,特别有趣。鹦鹉还会说话,鸽子还会衔着东西飞来飞去。” “鸽子?”吴聃突然说道:“感觉上来讲,鹦鹉能聪明一些。” 邹晓楠笑道:“特聪明,改天你们应该瞧瞧。他是专门驯养出售这种宠物的。” 吴聃和赵羽互相看了一眼,又都若有所思地看着邹晓楠。邹晓楠则毫无所觉,逗着小幂玩儿了一会儿,发现我们不肯透露案情,也便没趣地走了。 赵羽看着她离开,对吴聃说道:“邹晓楠过来是不是在暗示我们什么,吴叔你觉得呢?” “暗示?玩儿宫斗呢?女人说话就是说半截。养鹦鹉,暗示什么?“我问道。 吴聃说道:“用用脑子。你们俩手机上是不是也拍了案发现场的照片?” 赵羽点头道:“拍过了。“说着,他拿出手机翻出相片给我们看。赵羽用的是猎灵局提供的手机,像素和分辨率比苹果还牛逼,杠杠的。而且有特别设计的三维切换模式,模拟案发现场模式等等乱七八糟的功能,虽然我不怎么用,但是感觉确实高大上。 我们仨凑一起看半天,我还是没看出什么来,但是吴聃跟赵羽就像是很默契似的,纷纷点了点头:“嗯对,就这里,有痕迹,发过去给技术对比一下……” “我靠你们俩说什么?”我问道。 吴聃说道:“聪明人说话,二货不必多问。“说着,赵羽居然将那图片发了出去,好像是发送给了林宇凡。 “你们看什么呢,好歹告诉我一下啊!”我着急道。 吴聃说道:“邹晓楠这人刚才一番话像是在提醒我们什么,我跟小赵就想起一个可能。也许就是没有人去过关押室,但是,一定用了别的法子将迷药丢在室内。那关押室前后都有个带着铁栏杆的小窗户。后面的小窗户靠着大街,我就让小赵放大了看,果然看到落满灰尘的窗台上有清晰的鸟雀停留的爪印。如果说,凶手没有亲自来下药,而是驯养了动物丢进来的话,那就说的通了。” 我无语道:“这还是解释不了凶手是谁啊。” 赵羽沉吟道:“昨晚知道老道在关押室的只有几个人。你我,吴叔,还有欧阳长官,刘叔,剩下的就是林宇凡了。” “你的意思是说,里面有一个人是凶手?“说完这句,我顿觉毛骨悚然:”也别太听邹晓楠忽悠,她难道不可疑么?” 吴聃说道:“她当然也可疑,但是,却不可能是凶手。她之前不可能知道老道被关在那地方。况且,我总觉得她哪儿有点似曾相识。无论如何,她跟案子也许有关,但不会是杀老道的凶手,反而像是在指导你们破案。” 赵羽补充道:“所以我们一方面要注意一下邹晓楠的动向,另一方面则要防备……上面说过的人。我们三个不可能是凶手,那么,欧阳,刘叔和林宇凡,他们也是嫌疑人之列。” 我顿时心情沉重起来:“不是吧,这得多少内奸。不都死了一个辛晓冉了么。” 吴聃笑了笑:“当然我们的推测不一定对,只是这也是一个调查方向。反正你们毫无头绪,就查呗。” 正说到这里,我突然听到身后原本熟睡的小满哭了起来:“**哥哥快跑,有坏银在追你!!” 邹晓楠笑道:“特聪明,改天你们应该瞧瞧。他是专门驯养出售这种宠物的。” 吴聃和赵羽互相看了一眼,又都若有所思地看着邹晓楠。邹晓楠则毫无所觉,逗着小幂玩儿了一会儿,发现我们不肯透露案情,也便没趣地走了。 赵羽看着她离开,对吴聃说道:“邹晓楠过来是不是在暗示我们什么,吴叔你觉得呢?” “暗示?玩儿宫斗呢?女人说话就是说半截。养鹦鹉,暗示什么?“我问道。 吴聃说道:“用用脑子。你们俩手机上是不是也拍了案发现场的照片?” 赵羽点头道:“拍过了。“说着,他拿出手机翻出相片给我们看。赵羽用的是猎灵局提供的手机,像素和分辨率比苹果还牛逼,杠杠的。而且有特别设计的三维切换模式,模拟案发现场模式等等乱七八糟的功能,虽然我不怎么用,但是感觉确实高大上。 我们仨凑一起看半天,我还是没看出什么来,但是吴聃跟赵羽就像是很默契似的,纷纷点了点头:“嗯对,就这里,有痕迹,发过去给技术对比一下……” “我靠你们俩说什么?”我问道。 吴聃说道:“ 第455章 记者的暗示 (2) 聪明人说话,二货不必多问。”说着,赵羽居然将那图片发了出去,好像是发送给了林宇凡。 “你们看什么呢,好歹告诉我一下啊!“我着急道。 吴聃说道:“邹晓楠这人刚才一番话像是在提醒我们什么,我跟小赵就想起一个可能。也许就是没有人去过关押室,但是,一定用了别的法子将迷药丢在室内。那关押室前后都有个带着铁栏杆的小窗户。后面的小窗户靠着大街,我就让小赵放大了看,果然看到落满灰尘的窗台上有清晰的鸟雀停留的爪印。如果说,凶手没有亲自来下药,而是驯养了动物丢进来的话,那就说的通了。” 我无语道:“这还是解释不了凶手是谁啊。” 赵羽沉吟道:“昨晚知道老道在关押室的只有几个人。你我,吴叔,还有欧阳长官,刘叔,剩下的就是林宇凡了。” “你的意思是说,里面有一个人是凶手?“说完这句,我顿觉毛骨悚然:”也别太听邹晓楠忽悠,她难道不可疑么?” 吴聃说道:“她当然也可疑,但是,却不可能是凶手。她之前不可能知道老道被关在那地方。况且,我总觉得她哪儿有点似曾相识。无论如何,她跟案子也许有关,但不会是杀老道的凶手,反而像是在指导你们破案。” 赵羽补充道:“所以我们一方面要注意一下邹晓楠的动向,另一方面则要防备……上面说过的人。我们三个不可能是凶手,那么,欧阳,刘叔和林宇凡,他们也是嫌疑人之列。” 我顿时心情沉重起来:“不是吧,这得多少内奸。不都死了一个辛晓冉了么。” 吴聃笑了笑:“当然我们的推测不一定对,只是这也是一个调查方向。反正你们毫无头绪,就查呗。” 正说到这里,我突然听到身后原本熟睡的小满哭了起来:“**哥哥快跑,有坏银在追你!!” 吴聃和赵羽互相看了一眼,又都若有所思地看着邹晓楠。邹晓楠则毫无所觉,逗着小幂玩儿了一会儿,发现我们不肯透露案情,也便没趣地走了。 赵羽看着她离开,对吴聃说道:“邹晓楠过来是不是在暗示我们什么,吴叔你觉得呢?” “暗示?玩儿宫斗呢?女人说话就是说半截。养鹦鹉,暗示什么?”我问道。 吴聃说道:“用用脑子。你们俩手机上是不是也拍了案发现场的照片?” 赵羽点头道:“拍过了。“说着,他拿出手机翻出相片给我们看。赵羽用的是猎灵局提供的手机,像素和分辨率比苹果还牛逼,杠杠的。而且有特别设计的三维切换模式,模拟案发现场模式等等乱七八糟的功能,虽然我不怎么用,但是感觉确实高大上。 我们仨凑一起看半天,我还是没看出什么来,但是吴聃跟赵羽就像是很默契似的,纷纷点了点头:“嗯对,就这里,有痕迹,发过去给技术对比一下……” “我靠你们俩说什么?”我问道。 吴聃说道:“聪明人说话,二货不必多问。“说着,赵羽居然将那图片发了出去,好像是发送给了林宇凡。 “你们看什么呢,好歹告诉我一下啊!”我着急道。 吴聃说道:“邹晓楠这人刚才一番话像是在提醒我们什么,我跟小赵就想起一个可能。也许就是没有人去过关押室,但是,一定用了别的法子将迷药丢在室内。那关押室前后都有个带着铁栏杆的小窗户。后面的小窗户靠着大街,我就让小赵放大了看,果然看到落满灰尘的窗台上有清晰的鸟雀停留的爪印。如果说,凶手没有亲自来下药,而是驯养了动物丢进来的话,那就说的通了。” 我无语道:“这还是解释不了凶手是谁啊。” 赵羽沉吟道:“昨晚知道老道在关押室的只有几个人。你我,吴叔,还有欧阳长官,刘叔,剩下的就是林宇凡了。” “你的意思是说,里面有一个人是凶手?“说完这句,我顿觉毛骨悚然:”也别太听邹晓楠忽悠,她难道不可疑么?” 吴聃说道:“她当然也可疑,但是,却不可能是凶手。她之前不可能知道老道被关在那地方。况且,我总觉得她哪儿有点似曾相识。无论如何,她跟案子也许有关,但不会是杀老道的凶手,反而像是在指导你们破案。” 赵羽补充道:“所以我们一方面要注意一下邹晓楠的动向,另一方面则要防备……上面说过的人。我们三个不可能是凶手,那么,欧阳,刘叔和林宇凡,他们也是嫌疑人之列。” 我顿时心情沉重起来:“不是吧,这得多少内奸。不都死了一个辛晓冉了么。” 吴聃笑了笑:“当然我们的推测不一定对,只是这也是一个调查方向。反正你们毫无头绪,就查呗。” 正说到这里,我突然听到身后原本熟睡的小满哭了起来:“**哥哥快跑,有坏银在追你!!” 第456章 疯婆婆之死 我听到小满的哭声,回头去看,见小家伙哭着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一脸委屈。我上前将她抱起来,笑道:“小满做噩梦了啊?” 小满委屈地撇嘴道:“小满梦到**哥哥啦。还有枪枪。”说着,小家伙指着我腰侧佩戴的战神说道。 战神?我将小满放下,下意识摸了摸战神。小满则盯着这把枪眉头紧皱,小脸委屈得跟什么似的。我觉得好笑,招呼吴聃和赵羽来看。 吴聃笑了笑,说道:“看来小家伙对你的战神不怎么满意。” “这把枪能怎么着啊,说实话这玩意在我手里没啥大杀伤力啊。”我笑道。实话实说,战神现在的威力无非是一颗手榴弹,炸死几个普通恶鬼而已,吓退几个僵尸妖孽。就这点作用,还不如我的请神呢。 赵羽问道:“吴叔,战神什么来历你知道么?” 吴聃摇了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老赵也只说是先祖流传下来的,没具体说是谁给的。” “先祖……”我好笑道:“师父,看这枪的样子顶多追溯到民国,说什么先祖,有点夸张了吧。” 吴聃笑道:“谁知道呢。先不说了,你们休息一会儿,继续干活吧。” 我跟赵羽又跟吴聃和小满呆了一会儿,才从书店出来。一路上我跟赵羽都没怎么说话。如果杀人凶手真在欧阳博,刘胜利和林宇凡之间,那还真不好查。这几个人肯定防着我跟赵羽呢。 下午,我跟赵羽回市局先调查了一下邹晓楠。但是也无所获。赵羽说道:“与其在这儿怀疑着,不如去找他们三个人看看。” “你觉得欧阳砖家他们会是凶手么?”我问道。 赵羽沉吟道:“不知道,没有证据什么都不好说。” 我回想着这仨人。傲娇官架子大的欧阳博,会杀一个老道?太不符合他的形象了。但是,有时候凶手往往事意想不到的人,柯南里都这么演。再就是刘胜利。虽然对他了解不深,但是他平时对我们每一个都温和微笑,对小辈们的工作小失误也不去苛责,而是帮忙处理善后,据说他在局里呆了很多年,一直认认真真任劳任怨,更不像是凶手。最后就是林宇凡。这书呆子只知道鼓捣电脑,不像是会操刀杀人的那种。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仨人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养鸟……谁有那时间。 我正跟赵羽打算着去找刘胜利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乱,好像有同事急匆匆地出了门。我听到警笛响起,感觉到一丝不妙。又有凶杀案?! 我跟赵羽出门,抓住一个要出警的同事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同事说道:“还不清楚。说是福安大街那有一人开车撞了一个老人,老人死了。现在很多人都围着看呢。不过也有人说这车没撞上,老人就死了……乱七八糟的,所以我们现在去看看。” “福安大街,我师父书店附近。”我对赵羽说道:“走,去看看!” 我俩跟着警车开到福安大街附近,出事的位置果然就在吴聃书店不远处。这时候,我见一群人围在外围,中间是一辆轿车,一个肚皮凸起的中年男人站在旁边打电话,有个人则躺在车附近。 我从人群的缝隙往里望去,居然隐隐看到吴聃的背影。我心中一凉,心跳不由加快,不祥的预感更甚。 赵羽一番话坐实了我的不详预感:“躺在地上的人好像是疯婆婆。” “什么?!”我看着赵羽凝重的脸色说道:“你我都知道,疯婆婆她是谁……老赵已经是个阴魂,怎么会……” 我跟赵羽不明真相,立即下车分开人群奔了过去。但见吴聃正蹲在地上看躺着的人,而躺在地上的赫然正是疯婆婆。我心中一凉,走上去细看。 可让我诧异的是,疯婆婆没有被撞伤的痕迹,也无其他外伤,就好像平白无故躺在了地上,神态很安详。 吴聃看到我们,说道:“我刚才听到外面的刹车声和吵闹声就出来了。结果看到她躺在地上。” 我低声问道:“师父,老赵他的阴魂难道是被鬼差抓走了?” 吴聃摇头道:“不可能,凭老赵的本事,别说鬼差找不到他,就是找到了也没法带走他。” “那就是他离魂去干别的了?”我问道。 吴聃摇头道:“不会,你见过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突然就自动离魂去干别的么?这也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再说不是。” 赵羽看着疯婆婆的尸身一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还在怪我们不告诉他老赵的事,便叹道:“赵羽,我们先找到老赵再说。” 赵羽点了点头,跟我站起身来,看着同事们将疯婆婆的遗体拍照取证之后,抬上车去。吴聃将我俩拽到一旁,说道:“这事儿出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也许跟你们查的案子有关。不然老赵早不失踪晚不失踪,这时候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 “吴叔有什么主意找到他么?“赵羽问道。 吴聃想了想,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找赵振海。“ 赵振海,请鬼能请来?我心中疑惑,但见吴聃已经带着赵羽快步往前去了,也只好跟了上去,打了一辆出租车,向赵振海那所谓的“办公室“而去。 到了赵振海所在的那个赌场之后,我们下了车,轻车熟路地找到他的地下办公室。今天貌似没什么生意,赵振海正躺在躺椅上午睡。我上前将他摇起来,说道:“喂,赵振海,醒醒,有事儿问你!“ 赵振海懵懂地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说道:“我靠警官,又是你们,遇到你们准没好事,这次让我找什么嫌疑人?“ “帮我找到赵无极,老赵。“吴聃说道,随即报上老赵的生辰和死因。赵振海不情愿地翻身起来,打起精神带我们进了内堂,开坛做法。我紧张地盯着他,见他忙活半晌,纸钱也撒了,鬼也请了不少,却还是没什么结果。 半小时过去后,我忍不住问道:“我说赵振海,你行不行,老赵他人呢?“ 赵振海擦了把额头冷汗,说道:“奇怪,我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会不会是这人魂飞魄散了?不过这也不会,赵无极我知道,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要真有人打得他魂飞魄散,那怎么也有点痕迹和动静吧。但是我真的一点儿找不到他去的地方。这情况之前也出现过,比如你们让我找的那个什么,马络羽。“ “老赵难道也被囚禁在三界之外?“我吃惊道。 吴聃摆手道:“不一定,时间这么短,老赵应该不会这么快被丢那么远去。对了二货,把你的战神拿出来。“ 我于是立即将战神解下来递给吴聃。吴聃看着战神,说道:“记得小满那小bk说战神有问题。还有,我听说赵振海,你师父能开天眼,通过某些物件看到这物件的主人生前死后的片段场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行?这枪原本是老赵的,也许你能看到他的现在。“ 赵振海无奈道:“大叔,开天眼很费元气的……“ 吴聃立即说道:“你放心,钱不是问题。“然后一指赵羽和我:”这俩小bk都是国家政府公务猿,有钱得很。只要你肯。“ 赵振海犹豫道:“那我就试试?“吴聃立即将战神递给他。我好奇地盯着他,但见赵振海将战神毕恭毕敬地放在香案上,然后用净水洗手,又焚香祷告半晌,随后咬破右手手指,在自己左手手心上写了一道符咒。 然后,他将写了符咒的手覆盖在战神枪身上。我见一道金光从他的额头冒出,扫描一样扫过他的手背。半晌后,赵振海一惊,全身抽搐一般抖了起来,脸色异常,就跟踩到电门一样。 第457章 神兵利器(1) 我一看赵振海这架势,下意识地就想抓起拖把给他抡过去。这什么情况,不小心触电了?? 吴聃见状,赶紧上前灵犀一指,刷刷几下在赵振海后背上画下一道符咒。那符咒发出金光,冷不丁像是拔河一样给赵振海向后拽了去,咣当一声摔在地上。 我上前扶起赵振海,看他面色惨白如纸,便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赵振海哆嗦着嘴唇说道:“你……丫的来试试……” 我回头看了看战神,一切如常,平淡如旧,还是一把古式的枪,真想不到居然还能让赵振海这么狼狈。 吴聃追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赵振海顺了顺气儿,叹道:“很多,首先是这把枪的由来,再就是一道光芒很强烈的符咒,我看不透那东西背后是什么,但是我猜那九成是老赵所在的地方。” “你快说什么地方啊?”我问道。 赵振海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真的,只看到一道符咒。”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尼玛的废柴。算算命还行,其他的还是算了吧,分分钟的不靠谱。 吴聃则问道:“那你就说说你看到了什么,也许我们能从里面找出老赵的位置。” 赵振海想了想,说道:“我看到的是这把枪的由来。没想到你们带来的还真是神兵利器!” 啥?神兵利器?一把枪而已! 赵振海坐下来,说道:“这把枪的前身你们一定想不到!它是上古神器禹剑,在熔炉中融掉之后,再度做成的神枪!” “嘛玩意儿?禹剑?!”我吃惊道。这把剑的名字对我来说不陌生,原因是我曾经挺喜欢的一部玄幻就叫禹剑。为此我还查找过这把剑的来历,发现历史上真的存在过禹剑。 禹剑是中国古代名剑。相传为夏禹所铸。《名剑录》上说:“夏禹铸一剑,藏会稽山,腹上刻二十八宿,文有背面,文为日月星辰,背记山川。”后来,这把剑的去向众说纷纭,但是有人曾在网上展示过古书,信誓旦旦地说,这把剑后来被赵胜得了去。 赵胜是战国四公子之一,赵国的一贵族。赵武灵王之子,惠文王之弟。历史上名声不错,很贤能。有一个比较有名的称号,叫平原君。 公元前9年长平之战后,秦军进围赵都邯郸,形势十分危急。赵胜尽散家财,发动士兵,坚守城池,长达三年之久,为人还不错,很有气节。赵王派赵胜向魏和楚求援。九年,食客毛遂自告奋勇,同赵胜去楚国求援,说服了楚王,派春申君率军救赵。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典故“毛遂自荐”。后来楚军和魏信陵君援兵赶到,解了邯郸之围。 这是历史上的正史。外史或者野史上有隐晦的记载,说邯郸之围解除之后,赵胜为了感谢信陵君,将历史传闻中的禹剑送给了他。信陵君无忌公子是历史有名的帅哥,又加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激动之下将名器送给对方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无忌公子没收,表示君子不夺其所好,拒绝了赵胜的基情。 我将我知道的问过赵振海,他点头道:“历史确实是这样的,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简单,赵胜的后人一直将这把神剑代代相传。到了南宋之时,这把剑被一个修道的赵家后人带在身上,在对抗敌人之时毁了古剑,变成一把断剑,神兵利器不复从前的威力,所以他的后人就将神器给收藏了起来。直到民国时候,赵无极的祖父将神剑丢进熔炉中,将古剑的剑身和那把断掉的一截,做成这把枪的枪身外围,里面加了别的材质,成了一把新的斩妖利器。” “有屁用啊,我试着也没啥特别啊。”我说道:“不过就是威力大一些罢了。“ “它的特别之处在于,能够敲开封印之门!“赵振海说道。 “什么东西?“我问道:”哪儿有封印?“ 吴聃接着说道:“我明白了。在我们所在的空间之外,有其他的平行空间。比如幽冥地府,比如三界之外。三界之外是我们很难寻找到的地方,因为这些地方都会有结界。比如马络羽当年被困的地方,不仅有马靖城设下的结界,也有三界之外本身的一种隔离层。这一层东西让我们无法窥知里面的情况。就算道法高超,也很难。但是你手中这玩意不一样。用他开出一枪,便能打开那三界之外的结界。” 我心中暗骂:早知道这样,当时见了马络羽干脆开一枪给她打开门啊。 吴聃看着我,补了一句:“能否开门,得看这人是否与战神心意相通,是否道法高强。”擦,言下之意是我不够格啊。 我叹道:“那之后呢,除了战神的来历还看到什么了?老赵呢?” 赵振海说道:“好像是被隔离在某个地方。传说通往幽冥地府的阴阳路上有两个岔口。一个是通往人生前的梦境和执念里面,另一个是通往三界之外。我想你们有人走过阴阳路,如果沿着通往三界之外的那条路走一趟,也许能找到老赵。” 我嗤笑道:“原来是这样。知道他在哪儿就好办了。去三界之外还用战神么,我自己的过阴体就能顺利过界。” 吴聃说道:“你能过,老赵可不行。这样,我们试试看一起合作将老赵给救出来,这样就能知道他被谁带走的。” 我担忧地问道:“师父,他会不会有事?” 吴聃沉吟半晌,说道:“不好说。是生是死,今晚就有定论了。” 我们从赵振海处出来,原本郁闷的心情更加郁闷了。这下案子没解决,事情一件一件地汹涌而来。我实在想不通老赵跟这个自杀案有什么关系,除非是……他发现凶手是谁了,所以来告诉我们?结果在路上被人暗算。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剧透一时爽……啊呸呸。 但是救人最要紧,于是我们俩跟着吴聃火速回去准备,打算入夜之后用离魂术,带着高大上的战神回去三界之外的某处,将老赵救出来。 我摸着战神,想起它的来历,顿觉有一股油然而生的土豪优越感。咱也有上古神器了,现在大家人手一把,但是属我的最牛逼最古董,将来过不下去了当掉也值钱…… 回去之后,吴聃准备好开坛做法用的东西,我们便养精蓄锐静等晚上。入夜后,吴聃讲我跟赵羽带到他那堆放过黄书的小仓库里,摆好香案,贡品,带好古剑,道符,让我跟赵羽站在一起,配合我们的离魂术送我们一程。 小幂也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我凝神静气平静下心来,但见吴聃的身形越来越飘忽,我眼前的现实景色也越来越模糊。恍惚中,我见吴聃动作很潇洒请自动屏蔽忽略那重达18斤的体重地单手将斩龙剑对着地下的八卦法坛掷了下去。只听“噗”地一声,古剑入地,一股大力从脚底传来。我见脚下光圈阵阵,神色一晃头都感觉镇得有点疼。我心中暗骂,师父你不能用劲儿小点儿。没多会儿,我但觉身形飘忽起来,慢慢向前走了出去。 等意识再度清晰的时候,我见自己跟赵羽已经重新走上那条阴阳路。我带着赵羽往前走,很快地找到那三岔路口。我按照吴聃的指示,带着赵羽朝着其中一条走了下去。这条路倒是不长,我跟赵羽也没遇到什么阻碍。很快地瞧见前方出现一道十分强烈的金光。等走到近前的时候,我眯着眼打量,发现那是一道悬空的符咒所散发的道法光芒。 我掏出战神想把这玩意打下来,同时空前绝后地底气十足。老子还真不知道战神有这等威力。赵羽却一把拉住我,说道:“等等!” 第458章 神兵利器(2) 我停下脚步,问道:“等什么?” 赵羽说道:“我觉得这符咒有些眼熟,你有没有发现?” 我端详着那道偌大的散发着金光道法的符咒。这一道幻化而出的道符横亘于我们面前。 我看着那符咒的笔画走势,突然觉得像是老赵画的符咒。但是这符咒虽然似曾相识,我却记不起在哪儿看到过。 “老赵画的符咒?他为什么把自己封印在里面?”我不解地问道。 赵羽说道:“也许是为了挡住什么东西!” 正说到这里,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样。蓦然回头,却见一个戴着笑脸面具的人出现在身后。确切地说他戴着的不是面具,而是将自己的脸不知用什么东西画成了别的样子。这个所谓的人自然也是人的生魂出窍,但是这种画法居然能掩饰灵魂真正的模样,让我有些诧异。 这人也不说话,上来就攻击我跟赵羽。我瞥了一眼,见他使的是软鞭,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东西做成的,一道冷光下来,我跟赵羽忙躲闪开来,却见那软鞭抽到那偌大的道符边缘,居然让那道符的影子晃了晃。 我心想这家伙八成就是抓老赵的凶手,这逼货在这儿守株待兔,想给老赵引出来呢。想到这里,我摸出战神,对着这陌生人开了几枪。但是这货居然都躲过去了,没伤着,看那动作挺娴熟,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开枪似的。 赵羽也发了狠,提着夺舍刀刷刷几刀砍过去,血色刀光与鞭影纠缠在一起,两人一时间没分上下。我趁着两人纠缠之际,对着那道符后面喊道:“老赵,你在么?!你没事吧?!” 喊半天,那道符后面没啥动静。我心中一凉,心想老赵不会是在后头出啥事儿了吧?我正琢磨着要不要用战神破了这封印道符,然后进去找老赵,却见我身后那人通灵术一般召唤出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我见那货念咒捻诀口中振振有词,紧接着,突然出现好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我盯着一看,发现这些都跟林思行养的那种鬼蛊差不多模样,通体冒着黑气,样子狰狞,隐隐有人的模样。 “鬼蛊!”我心中惊讶,立即举枪对准那几个鬼蛊射击。但是战神这玩意威力有限,并不能给鬼蛊造成致命伤。但是几枪过后,四个鬼蛊发现了我,顿时冲我怒冲过来。 我顿时有了一种捅马蜂窝的赶脚,立即想起马络羽的役鬼之术,于是念咒捻诀道:“诸鬼伏藏!” 话音落,我见手臂上有几股黑气纠缠而出,瞬间绕到那四个鬼蛊的身上去。我见黑气缠住了他们,心中一喜,刚想将四个怪物丢出去,却见四鬼立即发怒,发出闷声的嚎叫声,分分钟将黑气绕成的绳索挣断。我顿时傻眼,心想这鬼蛊也不好对付啊。就在这时,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我见那面具人冷不丁飞起一脚将赵羽踢了出去。但见赵羽的生魂咣当一下撞到那张偌大的道符光影之上,忍不住闷哼一声,后背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冒出汩汩的烟气。 我几枪将那鬼蛊逼退,立即冲到赵羽跟前扶起他,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赵羽摇了摇头,说道:“这人很厉害!” 我抬头去看那面具人,但见他也被赵羽给逼退,但是却没受伤,不由有些吃惊。僵尸体的赵羽基本开挂的节奏,加上那夺舍刀,一般高手不在话下。我扶着赵羽起身,准备继续迎战,那人见我们起身,立即跟四个鬼蛊围了上来。正当我想继续开枪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力量,扯着我不断向那道道符金光退过去。 我回头一看,吃惊地发现从道符金光中冒出两株弯弯绕绕粗壮无比的藤蔓。那两道藤蔓一样的东西迅速将我跟赵羽的腰缠住,往那金光后拖了进去。我眼睛一闭,但觉周身一阵灼热,跟被火烫了似的。 但是,等穿过那道法金光之后,周身又觉得一阵清凉。我跟赵羽感觉仿佛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似的。那藤蔓将我们俩放下,便消失不见了。我跟赵羽回头,却见身后是一片十分美丽的旷野。远处甚至有山川流水,近处则是桃花竹居,绿色的藤蔓到处蔓延生长,触目皆是青翠欲滴的颜色。 虽然景色十分逼真,但是我跟赵羽知道,这是幻象。可没想到吴聃所说的三界之外居然是这样一幅美景。印象里马络羽所在的三界之外,满是血海礁石,怪鱼铁链,宛如地狱。可这地方简直就是一处世外桃源。 “老赵,老赵师父!”我喊道。 空荡荡的旷野中仿佛毫无人迹。正当我跟赵羽疑惑之时,但见地面有了动静。我吃惊地看着一片绿色的地表仿佛蠕动起来,慢慢地凸起一个人形的形状。没多会儿,我见这个人形破土而出,慢慢站在我们面前。 这人果然是老赵! 熟悉的眉眼,冷冷的严肃神色,着实老赵无疑。老赵看着赵羽和我,微微笑了笑:“又见面了。” “老赵师父。”我看到他之后,忽而万般感慨:“你怎么在这儿?这什么地方,你不是被抓来的么?” 老赵苦笑道:“我确实被人逼到这里来,我设了道法在外面,还不知道能抵挡多久。” “可这地方,就是传说中的三界之外?这根本跟我以前见到的不一样啊。“我吃惊道。 老赵笑了笑:“所谓三界之外,其实是一片虚无。没有任何东西。这里的情景,会随着人的心境和想象发生变化,最后形成形象的表现。比如这些山野绿地,都是我心中所想。” 我恍然大悟。老赵心态好啊,这里风景就好。马络羽不行,天天暴走,住的地方能好么。 “外面那人是谁?”我问道。 老赵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一定跟那五个死去的孩子有关系。我本想去告诉你们,那五个孩子的阴魂是被抛弃的灵魂。这五个人被邪术害死,原本是用于炼制鬼蛊,但是由于他们虽然生辰符合,但怨气不够,所以又被丢弃了。五个幽魂于是被沙毕身旁的老道人发现,收他们做了小鬼。老道有点算卦底子,很可能通过这五个阴魂调查到了杀人者的身份。想必老道是要挟过杀人者或者做过什么,否则不会被灭口。” 赵羽此时问道:“您真的是一直教我功夫和道法的师父?” 老赵的目光落到赵羽身上,变得慈祥而温和。我心中补充了一句:还是你爹…… “小羽,不止如此,我还是你的父亲。”老赵淡然道。 “什么?!“赵羽吃惊道。我也呆住了,心想怎么这时候提起这茬儿? 老赵叹道:“我大限将至,今天怕是没法躲过去了。我之所以没跟外面的神秘人硬拼,是为了在这儿等你们,送你们离开。” “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吃惊道:”我一直觉得你没有那么容易就死,是不是你故意死在了杨问的刀下?你的目的难道就是暗中帮助我们?” 老赵点了点头,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们的敌人不只是马靖城旗下的鬼判组织,还有隐藏的其他力量。”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根本不认我?!”赵羽突然喝道,指着老赵:“你当真是我父亲?!” 我头皮一麻,心想完了,意料中的桥段出现了。接下来肯定是苦情戏,我最受不了。 老赵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为了保护你……” 赵羽冷笑道:“保护?就是把我丢进孤儿院么?!” 我见情况不妙,赶紧上前抓住赵羽的胳膊,劝道:“赵羽,淡定……” 赵羽一把甩开我,冷冷说道:“还有你,明知道真相,却一直瞒着我!” 第459章 化魂 我见赵羽这表情,心中有点小紧张。但现实却没容许我们将这家庭伦理八点档电视剧演下去,因为我听到背后的三界之外的“大门”发出轰然巨响。 我回头一看,见那道符的光影暗了暗,仿佛是外面的人在进攻了。老赵立即抓着我的手,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们都斗不过他。现在这个地方,唯有一样东西可以伤了他。” “什么东西?”我追问道。管他谁是谁的亲爹,也得先逃出去再说啊。 “战神!”老赵笑了笑,神色中透出一股释然:”我一直没有真正使用过战神,因为他是一把百杀之剑熔成的枪。也许你知道禹剑,古时它是赵胜的爱剑,是我们赵家先祖的传家宝。可是这东西太凶,染血太多,灵性太强,当年的无忌公子信陵君就是看出这一点凶相,才不肯接受这把剑。现在做成战神,有一部分能力被我强行封印了。” 我苦笑道:“得,师父,难怪我觉得这战神挺废柴的,原来是你干的。” 老赵说道:“我用道法再度将它的封印打开,你们冲出去。这件案子凶险重重,要多注意身边的人。除了吴聃,任何人都不可以轻信,尤其猎灵局里的人!” 说着,老赵接过战神,将双手握住枪身,闭目念咒。我见他周身突然浮现出一道道清幽的蓝紫色光芒,仿佛他正将灵气注入战神之中。我心中一惊,想起吴聃曾经告诉过我,有一种道法叫做化魂。这道法十分霸道,就是将自己灵魂的力量外加本身的道法融入到一种法器上面,如果是有灵性的法器,那这法器将会威力大增。可是这人的灵魂也会随之越来越弱,或者烟消云散。 想到这里,我立即拦住老赵,说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作死的节奏么?舍身为人?老赵是想当汤姆苏么……” 老赵并不理我。这时候,我听到一声巨响,但见那道符如绷紧的弦,砰地一声断裂消失。一股阴风从破口处吹来,那四个鬼蛊速度冲着我们冲了过来。赵羽此时顾不上别的,只好举刀去砍。 我便用役鬼术去捉那些鬼蛊。但那面具人从四鬼的身后冲了过来,一鞭子抽过去,正好抽中老赵的阴魂。这鞭子不知用什么东西做成,挥动之中带着一股子腥臭味。落到身上,真心威力很强,我就见老赵后背血色光芒一闪,一股黑气升腾而起。 老赵身形一晃,咬牙继续坚持。赵羽见状,挥刀砍向那面具人的手腕处。面具人后退,反手一鞭子抽向赵羽。赵羽飞起一脚将其中一鬼蛊踹了出去。这一鞭子倒是结实地落在鬼蛊的身上。但听这怪物发出一声惨叫,抽搐倒地。 我这才知道这怪鞭的力道如此之大。但是据我们的分析,五人自杀应该是局里的熟人所为。但是这面具人不像是我们的熟人,甚至我认识的人里都没用鞭子的。这太尼玛古老了。 此时,我冲过去挡在老赵跟前,跟那剩下的三个鬼蛊纠缠。我见赵羽有了败退的趋势,不由有些着急。就在这时,老赵突然喊道:“宋炎,接枪!” 我条件反射般回头,但见老赵冲我丢过战神来。我立即接住。就在我接住战神的时候,我就见另有一只手也握住了它。抬头一看,我擦,居然是其中一只鬼蛊的黑手。 我往后拽住,但是那玩意儿劲道很大,就算被我的道法牵着脖子,居然也丝毫不放松,甚至跟狗一样冲我瓷牙咧嘴要扑过来。 我心中发狠,刚要用劲儿对抗,却见一道藤蔓挥过,正好抽在鬼蛊的脸上。这货顿时丧家犬一样嗷嗷哀叫着逃走了。 我借机夺回战神,对着那面具人就是一枪。我靠这一枪开过之后,简直把我自己给吓尿了。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似乎周围的景色都跟着震颤半晌。烈焰如巨龙口中喷出的焰火,冲着那面具人便扑了过去。 面具人似乎也没想到我突然逆袭了,顿时后背起来火。这货立即退了开来,赵羽乘胜追击,上前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刀。面具人脸一偏,但是这一刀还是落在了脸颊上。 我见他脸上的东西仿佛被削掉了一些,露出眼角的鱼尾纹来。我吃了一惊,心想脸上这是盖了一层什么东西,还能刮掉? 赵羽又一刀过去,这一次却没砍着,我借机再度开了一枪,见那面具人被吞没于火焰中。 等熊熊烈焰燃烧殆尽,我们跟上去查看。但是火焰燃尽处却什么也没留下。 老赵叹了口气,说道:“又被他跑了。” 我问赵羽道:“你看清那人的样子了么?” 赵羽摇头道:“没有,只是露出了一小半脸颊而已,看不出是谁。” 这时候,我见周围的风景突然一寸寸瑟缩,收起,就好像荒漠从远处席卷而来,将绿色吞没。 我心中暗道不好,回头去看老赵,却见他的阴魂若隐若现,灵力十分微弱。 “师父你怎么样?”我赶紧扶着他坐下,问道。 老赵摆手道:“看来我不能继续逗留阳间,是时候转世轮回去了。” 这番话一出口,我有些伤感,说道:“师父,我不舍得你走。” 老赵笑了笑,回头看了看赵羽。赵羽沉默不语。我便起身将赵羽拽过来,说道:“赵羽,就算你心中难以转过弯儿来,但是老赵师父毕竟是你的至亲。打个招呼吧,别让他带着遗憾走。” 赵羽动了动嘴唇,看着老赵,没说话。 老赵站起身,对我们笑了笑:“一起走一段。走到前面,我走我的阴阳路,你们回你们的人世间。我们还有十分钟可以相伴的路程。” 我听了这话,心中不是滋味,只好搀起老赵,招呼赵羽往回走。这一路上,两人的沉默让我万般不自在,也万般沉重,却也无从劝说。 等走到岔路口,老赵停下脚步,说道:“你们该回去了,我也得去阴司报到。也许再晚些,我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我拽了一把赵羽,说道:“喂,你好歹说几句啊!” 赵羽看着老赵,神色凝重,有些忧伤,却也没说话。我心中郁闷,眼见着老赵转过身,孤零零走上那条茫茫阴阳路,不由心中泛酸。 一旁的赵羽此时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喊道:“父亲!” 老赵的身形顿了顿,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微微笑了一笑,冲我们挥了挥手。我知道赵羽喊出这一句也算不容易,心中不由伤感嗟叹。 此时,赵羽低声道:“一路走好……” 而这时候,我见老赵的身影已经步入阴阳路的幽暗之中了。 我跟赵羽沿着来时路往回走,心情沉重。没多久,只觉得眼前光芒一闪,再度睁眼,却是回到了肉身之中,依然在吴聃的小屋里。 小幂围着我俩转了转,松了口气,说道:“没死太好了,刚才你们俩的长明灯差点儿灭了。” 我见吴聃收起斩龙剑拄在地上,擦了擦额头汗珠,苦笑道:“好在是回来了。老赵呢?” 赵羽神色凄然不说话。我叹道:“师父,我们没带他回来。老赵他……” 吴聃皱了皱眉,神色随即缓和下来:“明白了,老bk投胎去了。也好,不死不活活受罪。” 我看了一眼赵羽,不知说什么才好。 吴聃叹了口气,继续问道:“话说回来,你们在这期间遇到了什么强敌?我做法的时候觉得有很大的阻力。说不上来来自哪儿。” 我想起那个面具人,说道:“确实有个神秘面具人在追杀老赵的阴魂,我怀疑他是真凶或者帮凶,可我感觉我不认识他。用一条奇怪的软鞭,还会驱动鬼蛊,但是看身形并非林思行。” 第460章 猎灵局往事(1) 吴聃表示他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会使鞭子的道法高人,但是养鬼蛊之流一定不是什么好鸟,多半是葬魂师一类的。这种职业出来的大部分都喜欢研究邪术,比如杨问。 吴聃见赵羽一脸郁闷,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你干这行这么久,难道还没看透生死离别?天人五衰,没有什么人能陪我们一辈子。路还长,早早打起精神继续生活吧。” 赵羽点了点头,我见他的眼睛有点泛红,手也微微发抖。我们俩告别吴聃,我便想将赵羽送回家去休息。 赵羽则说不想睡,想一个人走走。我瞧着他状态不大好,执意想陪着他遛遛,但赵羽不肯。我琢磨半晌,干脆一个电话给花痴少女打了过去,让唐心暗中注意点儿赵羽的行踪,别出什么事儿。 唐心自然很乐意,丫的满脑子都是如何推倒赵羽。于是这货十分钟内火速到达,保证说一定好好看着赵羽不让他出事。 我心中苦笑,直觉上如果有唐心这类型的姑娘陪着,也许赵羽心中能好过些。我独自回家,回想起老赵,心中也忍不住一阵难过。垂头丧气地走到家门口,刚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好像从内里反锁了。 有人在我家?!我心中一惊,将钥匙收起来,摸出战神握在手中。此时,我听到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由心中紧张起来。这个离奇自杀案幕后凶手太神奇,神出鬼没的,会不会是他又想来逐个除掉我们? 我紧张地躲在门边儿,却没想到门一开,阮灵溪从门内探出头来,奇怪地看着我:“二货,你怎么不进门?我听你拿钥匙开门开半天没动静。“ 我松了口气,问道:“你怎么在我家?“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说道:“你不是给过我一把钥匙么?“ 我苦笑道:“我倒是给忘了。“我收起战神进了屋,阮灵溪见我神色不佳,问道:”怎么了,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担心赵羽出事。“我叹道,简单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跟阮灵溪说了一遍。阮灵溪听后唏嘘不已,安慰道:”人走都走了,再多想也没什么用处。时间长了他自然就会淡忘。“ 我将阮灵溪抱在怀里,叹道:“人生最无奈的莫过于阴阳相隔。“ 阮灵溪回抱住我,柔声道:“一起生,一起死,怕什么。这样就不会相隔两边了。“ 我闻言心中颇为感动,于是将她抱得更紧些。闲聊了一番,原来是阮灵溪找不到我,打电话也没人接,于是干脆追过来看看。 夜深后,我见赵羽居然还没回来,干脆就让阮灵溪留在我家睡觉,自己则去了赵羽屋里休息。这一觉也没睡安稳,想着赵羽会不会再出点什么事。凌晨时分我便再也睡不着,干脆起来给赵羽打了个电话。电话是通的,但没人接,我更觉得忐忑不安。 等天亮之后,我忍不住给唐心打了个电话。特么的这货接电话也超级慢,过了二十分钟才想起来接:“喂,你谁啊……“ 我一听这声音,我擦,敢情是还在睡觉呢!我顿时恼了:“唐心,我让你陪着赵羽,赵羽呢?!你自己倒是睡得开心,早知道我看着赵羽了!“ 半晌后,唐心懵懵懂懂的声音传来:“你吼什么啊……他就在我旁边啊…..“ 噗!我听了这话,手一哆嗦,差点儿将手机丢地板上。半晌后,我继续问道:“你该不会是真的对赵羽下手了吧?!” 唐心的声音清醒了些:“是啊,怎么着?我们在宾馆呢,不信你来看。” 卧槽!!我顿时无语。挂了电话后,我纠结半晌,是去看看赵羽呢还是不去呢。想了半天,感觉还是暂时不去的好,去了赵羽更尴尬。艾玛,真是小瞧了唐心,这货安慰男人的方式够开放啊,真会乘虚而入。 跟阮灵溪吃了早饭后,我本想回市局,但是想起欧阳博和刘胜利,于是忍不住转了个弯儿去了荐福观音寺。还有林宇凡,这三个人到底跟凶手有没有关系? 到观音寺门口的时候,但见寺庙正开门,刘胜利正举着一把扫帚在打扫观音寺门前空地。我慢慢走过去,但见那古树沉默地站立在他身后,树上垂挂的缎带幽然发着金银色的光芒。那是人的信仰和意念,祝福所造成的灵力,将古树的黑气包裹起来,远看竟有些悲壮的意味。 刘胜利微微弯下腰,举着扫帚扫门前的纸屑和灰尘。见我走了过去,脸色微微一怔,露出惯常的微笑来。 我端详了他几眼,对比着昨晚见到的那个面具人,感觉气场上十分不像。可那面具人的年纪貌似跟他差不多,但是除此之外,似乎并无相同的地方。 “怎么这么早来了?”刘胜利笑道,语气是一贯的温和相。 我笑了笑,说道:“想案子啊刘叔,睡不着觉。” 刘胜利笑了笑,问道:“以前你总跟小赵在一起,现在他人呢?” 我苦笑道:“小赵……交女朋友了,晚上跟女友过夜去了呗。” 刘胜利了然地点了点头:“哦哦。”说着,他又继续埋头扫地。我停下脚步,心中有些疑惑。这位老大叔平时和气的很,话也多,今天倒是不怎么说话,仿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儿。 我打量了他一会儿,没发现他受伤。于是心中对他的怀疑减弱了一些。虽然我也不确定昨晚那一枪是否让面具人受了伤,但是经过昨天一战,面具人应该也伤了元气,怕是没有精神这么气定神闲地早来扫地上班。 我刚要迈步向前,去看看林宇凡,却见刘胜利依然盯着地面沉默出神,那地重复扫了好几遍,也不见他停下来。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刘叔,这地已经够干净了,你还扫什么啊,歇会儿吧。“ 刘胜利停下扫帚,站直身子,叹道:“也好,我是觉得有些无聊,就拿着扫帚扫一扫。“ 我打量着他的神色,问道:“刘叔,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我聊下。” 刘胜利苦笑道:“我能有什么心事。还不都是局里的事,唉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先忙你的去吧。” 我见他欲言又止,更是起了好奇之心,便问道:“刘叔,是不是局里出问题了?” 刘胜利叹了口气,摆手道:“没事,你去忙吧,再有——”说着,他将我拉到一旁,四下看了看,悄声道:“五人自杀案,查到这时候结案行了。你看,凶手都出现了,现在又死了。再查下去,就怕你跟小赵有麻烦,唉。你们俩小伙子挺好的人,不想看着你们被人阴了还不知道。” 我听他这话很是奇怪,便追问缘由,刘胜利死活不说。我见他执意不透露,皱眉道:“那刘叔你既然不说,我们也没理由不继续查啊。这样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你说的好了~”说着,我就往观音寺里走。 刘胜利一把抓住我,叹道:“你小子不要命了啊。别成了炮灰自己还不知道。” 我着急道:“那您就告诉我怎么回事呗,你这说一半儿我也着急啊。” 刘胜利犹豫半晌,说道:“也罢,我就告诉你。这案子背后牵扯到猎灵局一个大秘密。为了掩饰这个秘密,其实先前的高层暗中处死过不少人,都是为了杀人灭口保存这个秘密。” 我一听,打了个哆嗦:“艾玛,这年头还有古代那一套啊,处死?有什么秘密,刘叔你倒是跟我说明白啊!” 第461章 猎灵局往事(2) 刘胜利低声说道:“你听说过五年前的成都僵尸事件么?” “成都僵尸事件?”我吃惊道。这故事倒是不陌生,网上各处都有报道,但是我看过之后多半以为是造出来的假故事,没想到居然真有其事! “这些事儿是真的?”我吃惊道。 刘胜利点头道:“对。是真的。我是地道的成都人,当时是南方分局的成员,那时候欧阳长官是分局的领导。这件事在五年前是引起了一些骚乱的。僵尸在成都被人发现,后来跑到了华阳。僵尸到华阳的时候听说是被人在公共厕所发现的,戏剧性的是说当时那个人上厕所忘了带纸,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向他递上了一张草纸,就是那种烧给死人当钱用的那种纸。那个人正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不过,后来这件事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很快就被压下来,再也没有什么消息了....僵尸事件之后,当时市政府是专门成立一个办公室,想着联系猎灵局来解决这个事情。僵尸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局里说的是被人故意放出来的,从而制造紧张情绪,影响社会正常发展。要不是当年处在太阳黑子爆发周期,阳气很盛,僵尸阴气较弱,可能僵尸根本不好制服。” “真有这事儿啊,那这些僵尸哪儿来的?”我问道。 刘胜利说道:“也许是鬼判组织放出来的,他们不是在研究僵尸么?但是,来历谁也没说的清,局里也封锁了消息,谁知道呢。此外关于后来这件事之后,成都府南河附近又出现僵尸一说,也很有深意。那一年很多人跳河自杀,河水也并不深,水也不急,但是有些人不小心掉进水了里就被淹死了。其实掉下去的人不是淹死的。他们被打捞上后均发现身上有严重灼伤的痕迹,也就是被烧死的。” “怎么还能烧死?”我问道:“这跟局里的秘密有什么关系?” “国家为了安抚民众,派猎灵局调查过。不过调查不出什么也只好不了了之了,其实,那几个人是被僵尸咬了,已经变成了僵尸。欧阳长官没办法,只好杀了他们,丢进河里,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其实是没办法救人,就只好为了别人的安全杀了他们。”刘胜利说道。 “被一般的僵尸咬伤,僵尸毒完全可以治好,为什么杀人?”我吃惊道:“只要抓起来控制住,给他们治伤就好了啊!” 刘胜利苦笑道:“我们是这么想,但是你要想想欧阳长官所处的位置。作为一个国家公职人员,又是高层,他最大的职责是维护这个社会的和平和稳定,只能忍痛牺牲一些人。历朝历代都是如此,不是么?再说在当时那个时候,那些人也未必就能救得活……” 我听了这话,心中冷笑。原来这就是欧阳砖家的过去和秘密。我突然想起了辛晓冉临死前说过的话。难道她的老爹也是死在这次任务中,被欧阳砖家给杀了? 我随口一问,刘胜利笑了笑,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更是一个秘密。五人自杀案,源头是沙小曼事件。这姑娘有传闻说不是自杀,也是邪术死的。因为这孩子那时候在成都上学,寄养在亲戚家里。她是这僵尸事件的幸存者,拍过一些照片写过日记,但是被某些人知道了,你知道,没办法,死了。” “某些人,欧阳博?!”我怒道:“一个小孩子的日记和照片而已,他何至于赶尽杀绝?” 刘胜利低声道:“别喊,我也不知道,这只是内部传闻。五人自杀案的元凶很可能是这个姑娘的什么人,制造这种恐怖事件,然后警告当年的元凶,复仇来了,想把这件事揭发出来。” 听到这里,我虽然觉得愤怒,内心里却将信将疑:“你是说元凶在威胁欧阳砖家?因为他用的是当年欧阳砖家用过的邪术?不可能,如果欧阳博真是凶手,他为什么要让我们查到底?” 刘胜利说道:“我可没说他就是啊。” 我摆手道:“知道知道,我就问为什么?” 刘胜利想了想,说道:“查可以你们查,但是到了知道凶手的时候,他自己出手接过去不就是了么?” 我愕然道:“敢情是给他当枪使了。” 刘胜利低声道:“所以,你跟小赵掂量着点儿。这件事适可而止,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了。为了大局,欧阳砖家也是情非得已。” “凶手来威胁他,有证据么?”我狐疑地问道。 刘胜利点了点头:“如果我估计没错,有人给他送过威胁信。我偶然在收拾他办公室的时候见过。行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你要明白,刘叔是为你好。” 说到这里,刘胜利哀叹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我知道你跟小赵都是有正义感的好孩子,但是,这个世道并不是对与错,黑与白那么简单。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尤其生死相关,涉及大局稳定的事件,都必须要有选择和牺牲。欧阳长官的做法也不能叫错,只是无奈之举。” “无奈?还是罔顾人的性命?”我冷笑道:“刘叔说的话我记下了,谢谢你。” 刘胜利点了点头。此时,我就见远远地,欧阳博的车开了过来。刘胜利转身去继续扫地了,给了使了个眼色。我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 这番话真假不好说,如果是真的,那欧阳砖家很可能是这些事件的始作俑者。如果不是的话,刘胜利说的这番话,那就意味深长了。 我站在观音寺门口思量半晌没动脚步,此时就见欧阳博将车停下,下了车,看到我便问道:“这么早来找我?有事?案情有什么新的进展?” 此时,我突然想起老道死的时候,现场那鸟雀的爪子印痕,便说道:“要不我们办公室里谈。” 欧阳砖家点头道:“行,进来吧。” 我跟着欧阳砖家进了荐福观音寺的后堂,却正好见林宇凡从屋里出来。我一眼瞥见林宇凡手中的鸟笼,皱了皱眉。那里面赫然养着一只通体白色的鹦鹉,特别漂亮。 “欧阳砖家,你还养鸟啊?”我笑道:“或者是小林子养的?”我心想这绝对不会是林宇凡养的,这货除了电脑外,对其他东西不感兴趣,注定孤独一生。 “我哪儿养这东西呢,这是长官的。”林宇凡笑道。 我回头去看欧阳博,没想到他脸色一沉,喝道:“谁让你把它拿出来的?!” 林宇凡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说道:“这天越来越热,我怕它闷在小屋里生病,就放出来遛遛……” 欧阳博抿了抿嘴,冷冷说道:“一会儿就放进去!” 林宇凡赶紧点了点头。欧阳博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 林宇凡撇了撇嘴,嘟囔道:“什么啊,这都要骂我。” 我狐疑地看着欧阳博的反应,低声问道:“小林子,这鸟是欧阳砖家的?之前怎么不见他拿出来?” 林宇凡叹道:“我也不知道,这鸟可有灵性了,但是欧阳长官并不喜欢它,一直给它关小黑屋。我觉得可怜,就经常去看看它。” “你好,我叫林宇凡!”这鸟突然蹦出一句话来。 我吓了一跳,心想尼玛还会说话。林宇凡笑了:“你瞧,它还知道我名字呢!” 我笑了笑,心想难道欧阳砖家真有嫌疑,所以把这鹦鹉藏起来掩饰自己的杀人嫌疑?!如果刘胜利说的是真的,他设计杀了沙小曼灭口,那么五人自杀案的元凶回来为这姑娘复仇。也许元凶跟老道有什么联系,老道也知道欧阳的秘密。所以,老道不是被凶手杀的,而是被欧阳砖家灭口的,他只是不想自己的丑事暴露? 第462章 猎灵局往事(3) 我瞧着林宇凡去遛鸟,自己便跟着欧阳博进了办公室。荐福观音寺后院有猎灵局办公室,相信很多人都不会想得到。 欧阳博的办公室倒是很简单,但是东西用的都是上好的,高科技神马的,很拉风。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那扇一直关着的小屋门。我并不咋喜欢欧阳砖家,所以从来也没关心过他的办公室什么的。以前只是注意到他办公室后有一处小里屋,只当是仓库什么的,也没多想。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藏着刚才那只鹦鹉的地方。说不定那地方还藏了什么秘密呢。 “你来找我有什么要汇报的?”欧阳砖家坐到椅子上,问道。 我笑道:“欧阳长官,没想到你还养鸟啊?” 欧阳博皱了皱眉,没接我的话,却反问道:“你来就是为了关注我是否养这东西?” 我倏然盯着他,说道:“欧阳砖家,我们之前在那个老道的凶杀现场拍到一张照片,想必您也看过。照片上拍了关押室的窗台,窗台上留下了鸟雀的爪子印痕。” 欧阳博抬眼看着我,面无表情地问道:“哦,这跟案情有什么关系?” 我盯着他,问道:“欧阳砖家,你跟这案子有什么关联么?” 欧阳博神色一怔,随即冷冷看着我:“是怀疑是我干的?”说着,他有些恍然:“就因为你看到我这里养了一只鹦鹉而已?” “不只是这样。”我说道:“欧阳砖家如果问心无愧的话,我可不可以跟你问一件事。如果你能告诉我,那说明你没有什么可疑。” 欧阳博哭笑不得:“你怀疑到我头上来?!” 我说道:“也不是怀疑,只是想问个问题。” 欧阳博哭笑不得,一时间居然没想到要发作,便笑道:“行,我倒是想知道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五年前的成都僵尸事件到底怎么回事?还有,辛晓冉的父亲是谁,他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么?”我看着欧阳博问道。 欧阳博一听这话,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你说什么?!谁告诉你的?!” 我一看他这反应更觉得可疑,便厉声道:“欧阳砖家,这接连的凶案也许能扯到当年的案件,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么?” 欧阳博抿紧嘴唇,我见他神色越来越阴沉,随即啪地一拍桌子,起身指着我喝道:“你怎么跟我说话的!谁让你打听这些事情?!让你查案你倒是查这些来了!” 我指着他身后的小屋子,问道:“那那个屋子呢?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从来不让我们靠近,也不让我们进出?“ 欧阳博冷冷地喝道:“宋炎!你就是这么跟长官说话的?!“ 我心中暗想:麻痹啊被我问着了吧?!看来刘叔的话是对的,这货就是个伪君子!这去演岳不群都不用化妆的! 此时,气氛剑拔弩张,我有种感觉,欧阳博肯定很想揍我,于是顿时菊花一紧。想来如果不是在办公室的话,他早就对我下手狠揍了,说不定还灭口呢,看这架势,我更加相信了刘叔的话和猜测。 正在这时,我见刘叔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看我俩,笑道:“我在外面扫地都听到你俩吵闹了。前院儿毕竟是观音寺,长官和小宋都消消气。一会儿来了香客听到了可不好。有什么事不能平息静气说么。“ 欧阳博这才慢慢坐下,冷然道:“对于这件案子,你到底有没有什么要跟我汇报的?“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汇报个茄子。于是我说道:“没了,那我先走了。“ 欧阳博也没说话,摆摆手让我出去,同时喊了林宇凡进门,不知道在说什么。刘叔送我出来,将我送到前院儿,出了观音寺大门,拉着我到一旁,低声道:“你疯了啊小宋,我刚跟你说完你就去问欧阳长官。“ 我冷笑道:“他能怎么着我,难道也杀了我灭口么?“ 刘叔低声道:“你找茬啊?算了算了,最近你先别跟欧阳长官说什么了,有事儿让小赵来。不过说起来,小赵去哪儿了?以前你们俩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今天怎么就你一个来了?“ 我顿时想起赵羽跟唐心滚床单的事情,于是笑了笑:“呵呵,大概他是去市局了。“ 刘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好孩子,先去吧。有事以后再说,千万别单独行动调查欧阳长官。以前很多事你不明白。如果涉及到国家利益和安全,保不齐你会出事。“ 我点了点头,便跟刘叔道别而去。有了这些线索,我便急着跟赵羽聊聊。但是想起赵羽那档子事儿,又忍不住想笑,心想这得看看赵羽**后会是个啥样。 很多女孩子对帅哥和男神的印象是,但凡长得好看又有气质又温文尔雅的,多半花心,腹黑,一点儿都不靠谱。不过赵羽是个异类。我甚至怀疑丫的本身就是个处男。 等到了市局,我直奔赵羽办公室而去。敲门敲了半天赵羽才开门。一开门,我见赵羽的神色不大对劲,总不正眼看我,不住地竖他的衣领。我们夏天的制服也是立领的衬衫,但是由于天气炎热,我们一般不系最上头一个纽扣,敞开着领口透气。结果我一瞧,赵羽扣子系的很死,不由心中好笑,说道:“赵羽,你今天怎么了,一副哀怨的模样。“ 赵羽没理我,冷哼一声坐在办公桌前揉太阳穴。我见他脸色不好,便问道:“难道昨天喝太多了?“ “嗯,宿醉头疼。”赵羽淡然说道,微微叹了口气。 我凑过去,眼尖地发现他脖子上露出一点很微妙的痕迹。我顿时恍然,心想该不会是吻痕吧……这唐心也忒热情了。 我突然兴起捉弄之心,便上前扯开赵羽的衣领,笑道:“哎哎赵羽,你脖子被蚊子咬了?” 赵羽没料想我会来这手,一个不留意被我扯开了扣子。这下,我看清了他脖子上的印痕,果然是红色的吻痕,我次奥,唐心这货够热情啊! 我心中了然,脸上嘿嘿笑了两声。赵羽的脸蓦地红了,立即扯住自己的衣领,喝道:“你干什么?!” “来来来,让我看看昨晚热情的痕迹!!别害羞嘛又不是没看过!”我哈哈笑道。 就在我俩拉扯的时候,我突然听到门一响,扭头一看,见一同事正站在门口,吃惊地看着我俩。见我俩的目光转向他,他呵呵笑了笑,一副很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边退边往外走,说道:“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 说着,哐当一声关上门逃了。赵羽恼怒地瞪了我一眼,整理好衣服,说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知道……” 我笑道:“有什么大不了啊,这很正常嘛。” 赵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笑道:“内什么,唐心呢?按照她的性格,要是你跟她怎么着了,她不得全世界去炫耀啊?“ 赵羽说道:“她……倒是一早就走了,也没跟我说什么。我在想是不是太对不起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唉,都怪我喝太多了。“ 我心想,说不定唐心这货给你下药了呢。你个傻叉。黑涩会什么药搞不到啊。 “走了?这倒是不符合她的性格啊,等下班我去问问她,怎么个意思,对我们赵队长始乱终弃啊?“我笑道。 赵羽摆手道:“打住!“我见他脸色更红,便笑得不行。最后收敛了笑,说道:”对了,刚才我去了一趟欧阳博那里,查到一些情况,现在跟你商量一下。“ 第463章 身份逆转(1) 赵羽问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于是我将刚才在欧阳博办公室发生的事情讲述给赵羽听。赵羽听罢,皱眉道:“疑凶是欧阳长官?不可能吧。“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他的反应非常可疑!“我说道:”你想,如果他光明磊落真的没有隐瞒什么,怎么会在我问起多年前的事件时这么大反应?再就是那鹦鹉确实他养的,林宇凡可以证明。走之前我也问过其他同事,大家都说可能是欧阳博养的,因为其他人大家平时都是在公共办公室里,不可能养一只会飞来飞去丢迷药包的鹦鹉!“ 赵羽皱眉道:“成都僵尸事件,这我倒是没听说。辛晓冉的父亲我之前查过,他叫辛冷,资料上的介绍很简单,确实是死于五年前的一次执行任务中,算是因公殉职。难道就是成都僵尸事件?不过,你若说欧阳长官是这种冷血狠心的人,我倒是不能认同。“ “不然我们晚上去那屋里看看怎么样?”我提议道:“去欧阳砖家那个小屋里找找看,也许能找到什么秘密。” “这不太好吧。”赵羽说道:“万一被发现,我们可是要受到局里处分的。” “哎呀就开锁进去看看,怎么了?难道进他个办公室我们还得坐牢么?再说了,秘密资料欧阳博也肯定不会放在这临时办公室里不是,肯定都总部存档呢。咱们进去只是看看他有没有藏着什么作案的工具。”我说道。 赵羽想了想,说道:“好吧,不过这事儿不能给其他人知道。” 我说道:“我师父吴聃总能告诉吧?” 赵羽点头道:“嗯,我们再找吴叔商量一下,其他人谁也不能说。” 说到这里,我们便就此决定了。我和赵羽找到吴聃,将今天的事儿跟他说了说,问吴聃怎么看。 吴聃听罢,沉吟道:“我看欧阳博不像这种人。他这人,心高气傲,虽然可能很懂官场那一套,不过这种傲气的人还是有底线的。这没节操的事儿不像是他能干的。” “那照吴叔的看法,是刘叔这个人有些问题?”赵羽说道:“其实我觉得他冷不丁给我们说这些事,总是有些巧合了。” 吴聃说道:“如果刘胜利有问题,那就是他想栽赃给欧阳博。那肯定是给欧阳博放了什么证据。你们去查的话,也许正好抓到欧阳博的证据。” 我无奈道:“那怎么办啊师父,到底去不去看看?” 吴聃说道:“怎么不去,无论如何都得去看看。”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 于是我们仨再度达成一致,打算晚上去欧阳砖家的办公室开锁进去看看。反正这事儿也不是干头一回了,大家都很默契。 吃了饭,入夜后,我们仨便整装出发。这一下午连带晚上,赵羽都沉默不语。我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笑而不语。吴聃则问道:“小赵,怎么你今天话格外少?虽然以前也不爱说话,这今天似乎更少啊。” 赵羽笑了笑:“没事啊吴叔,我只是有些担心这个案子罢了。” 吴聃“哦”了一声,随即眯着眼看着赵羽。赵羽被他看得不自在,便问道:“吴叔你看什么呢?” 吴聃立即蹦出一句让我喷了的话:“小赵你脖子上那是被谁啃出来的?” 赵羽顿时脸红了。我忍不住爆出一阵狂笑。 吴聃看着我,说道:“笑什么,又不是你。肯定唐心那小妞干的。” 我嘿嘿笑道:“师父你猜对了,就那货,够热情啊。” 吴聃啧啧说道:“小赵有前途,跟我年轻时候有一拼。” 我笑道:“师父,你年轻时候是推倒女的,他是被女的反推,弱爆了。” 吴聃笑道:“别说这么明显。“ 赵羽专心开车,干脆不理我们。我们仨将车停在观音寺外一段距离,然后下车悄悄步行过去,从后门绕进。刘胜利现在晚上也不住寺庙了,如今天气炎热,寺庙里没有冷气,晚上根本难以入睡。所以他一般是回家住,观音寺晚上只是前院儿留一两个值夜班儿的工作人员。“ 我们从院墙翻进去,轻轻落在后院的那排房子前。猎灵局的临时办公室都锁了门,灭了灯,没人在。于是我们仨慢慢摸到欧阳博的办公室门前,轻易开了锁。 等摸到他办公室后面那小黑屋的时候,我们见那门锁也不难开,便三五下地开了锁。等锁一开,我的心情紧张起来,想着也许这屋里藏着猎灵局的秘密,便心跳瞬间加快。 推开门之后,先是闻到一股子鸟屎的味道。我不由暗骂:欧阳砖家也不及时清理一下。 我们还没来及关门,就听屋里爆出一阵尖叫:“有贼!有贼!” 我擦,静夜里一阵尖叫吓了我一跳,立即打开手电往里看。结果手电一扫,正好扫见白天见的那只鹦鹉。这货正在笼子里扑棱着翅膀,警惕地看着我们。 吴聃乐了:“还知道我们是贼。还好你们今天告诉我有鹦鹉,我准备了点儿迷药,都捂住鼻子。” 说着,吴聃对着那鸟笼一撒,那鹦鹉顿时眼睑沉重,骂道:“靠,敢阴我!” 随即,倒在笼子里。我松了口气,心想幸好后院儿没人。 我摸到小屋的开关,打开来,却见一阵昏黄的灯光洒了下来。抬头一看,天花板上是那种很复古的圆形灯泡,现在很少见了,看来这屋里的设备已经多年没换。屋里的摆设也很简单,墙上贴着各种照片,看上去是凶案现场的案发照片,但是有一部分已经被摘了下来,只留下钉子孤零零地钉在墙上。 一张桌子靠墙摆着,落满了厚厚一层灰尘。窗帘拉着,厚重得将外面的天光挡得严丝合缝,一点儿也漏不进来。 桌前是一张椅子,椅子上也落满了灰尘。桌上还有几叠资料,我跟赵羽翻了翻,却是多年前的案子资料,很多都已经破案存档了。 鸟笼在进门处的高茶几上,除了这些之外,屋里没啥东西。我跟赵羽戴上手套在屋里翻了翻,又开橱子看了看,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 “看来很多东西都被欧阳博清理掉了。”吴聃说道:“大概我们查不到什么。” “等等。”赵羽此时从书桌抽屉的最后一层中取出一个证件来:“你们看。” 我接过来一看,见这是一张工作证。证件上贴着一张一寸照片,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照片旁边是名字:辛冷。除了这之外,我们瞧见工作证上他的身份是:法物流通处主管。 原来也是荐福观音寺表面上的工作人员。想必他之前就是在这儿办公了。我端详着这男人,但见他跟名字差不多,冷冰冰一张脸,就跟照遗照似的,半点儿表情也没有。眉眼间有些辛晓冉的意思,不过更显得阴沉些。 “只有一张证件啊。”我咂舌道:“咱们白来一趟了。” “本来也应该找不出什么来。算了,咱们先回吧啊。“吴聃说道。于是我们仨只好收好现场,关了灯,又返回去。走到小屋门口,我一拉门,手电筒一照,一张脸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我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再一看,擦,原来是欧阳博。 “欧阳砖家?“我问道:”你半夜不睡出来干吗……“我心中暗想这下坏了,被抓了个现行。 欧阳博面色森冷,幽幽地问道:“你们三个半夜不睡,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第464章 身份逆转(2) “我们——”我犹豫半晌不知怎么回答,抬眼再看欧阳砖家,总觉得这货的脸色跟鬼一样。 吴聃此时笑了笑,说道:“没看出来么,我们是来当贼的。”说着,吴聃将斩龙剑慢慢抽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欧阳砖家:“打架是么?” 欧阳博慢慢踱步进门,冷冷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怀疑猎灵局里有内鬼。现在你们这行为,是在证明自己么?” 我心想,你妈的这是装逼装到底啊,看这节奏是想将内鬼的罪名推到我们头上,然后杀了我们当替罪羊啊。我下意识地向他身后看了看,心想会不会还有什么帮凶? 但是这一看,却见欧阳博身后的门关上了。我心中更确定了刘叔的说法。这货很可能就是杀老道的真凶,想杀人灭口!可他有把握杀了我们所有人么? 赵羽此时说道:“欧阳长官,辛冷这个人您好像从来没有给我们提过。五年前的僵尸事件到底是传闻还是真实的事情?还有,沙小曼之死也是你让我们查的,真凶是谁,难道您不知道么?” 欧阳博看着我们,问道:“谁给你们提到的僵尸事件?!” 吴聃骂道:“少他妈废话,先回答问题,我们再告诉你。” “好。”欧阳博顿了顿,说道:“辛冷原本是猎灵局的员工,也参与了五年前的僵尸事件。不过后来在那事件中去世了。五年前的事情是真的,沙小曼这个孩子我知道,她当年是事件的目击者之一,但是莫名死了。看你们这意思,是怀疑真凶是我?!” 欧阳博豁然将目光落到我和赵羽身上。我看着他格外犀利的目光,说实话,心中有了动摇。这神色太真,根本不像是作假。 吴聃此时收起剑,沉默半晌,说道:“等等,我怎么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 我问道:“什么不对?” 吴聃说道:“这屋里不对劲!”吴聃话音刚落,我似乎也觉察到了一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四下里有很多人在盯着我们看似的。我皱眉环视四周,却没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觉得屋里的四壁突然隐隐发出金光来。 “师父,墙上好像有东西!”我喊道。 我仔细盯着那墙,却见墙面上突然慢慢浮现出一些图像来。这些图像还挺神奇,像是人像,又像是别的东西,密密麻麻排满了整个墙壁。 “这好像是佛像?”吴聃皱眉道:“你们看,是很多尊金佛!” 这时,墙壁上的图像清晰起来。仔细打量,当真是一尊尊排列齐整的金佛像。这些佛像呈坐姿浮现在墙壁上,但是,与一般佛像不同的是,他们每一个都生了三只眼睛。 现在这些佛像全都闭着眼睛,但是每一尊都散发着金色光芒,刺眼不说,更让人有种被灼烧的感觉,十分难受。 “三眼邪佛?!”欧阳博吃惊道:“还有人懂这东西?!” 我转头去看欧阳砖家,发现他脸色震惊不像是假装的。本以为是这货设了邪术困住我们,想把我们一网打尽,但是看来他也不明觉厉。 吴聃最先反应了过来:“我们是被人暗算了!”说着,他将斩龙剑举起,手指冲着剑身上划了一道,鲜血顺着指头尖儿流出来。我见吴聃用指尖在那剑身上画了一道细细的符咒。那血符一闪,剑光大盛,我随之精神一凛。这符咒我认识,是一种两败俱伤的破阳符。顾名思义,就是将自己与剑的灵气和道法融为一体,起到互补的作用,强强联合,法力和剑气灵力同时大增。 但是,这有个致命之处,就是只要兵器出了问题,人本身也会受伤。我捏了把汗,心中也明白,这三只眼睛的玩意儿不好对付,于是便将战神握在手中。 这时候,那三眼邪佛纷纷睁开了眼睛。眼睛一睁,我忍不住心头一麻。有密集恐惧症的伤不起啊!! 这眼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四壁,让我忍不住心头哆嗦。看到这密密麻麻的东西我总觉得很不舒服。几乎是下意识地,我举起战神对着那墙壁开了一枪。现在战神威力大增,我就不信一枪打不死bk的。 这战神凝聚了老赵的部分道法,威力果然大增,一枪开过,空中爆出一股强烈的火焰气流,跟特么火箭枪似的,冲着墙壁喷了过去。赵羽和吴聃,欧阳博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就见那股烈火扑到墙面上,灼烧墙壁,足足持续了五分多钟。这烈火能够焚烧阴魂和僵尸,我就不信还烧不死这些三只眼cos佛祖的山寨货。 五分钟后,烈焰逐渐变小,慢慢熄灭下去。我再去看那墙上的佛像,但见佛像虽然闪了几下,却依然坚挺,麻痹还跟我眨着三只眼,那意思好像是跟我示威:你丫烧不死我啊烧不死! 我心想火烧不死你,我用水的。于是念咒捻诀道:“冰魄!” 水凝成冰针,冲着邪佛的三只眼飞了过去。但是还没到跟前儿呢,这冰针居然被邪佛的金光所化,变成一滩水流淌下来。 赵羽说道:“你们退后,我试试看砸开这面墙。”我心中觉得不靠谱,赵羽毕竟不是段老大那种金刚不坏体,砸过去的话骨折怎么办。 还没等劝呢,赵羽已经一拳冲着邪佛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砸了过去。但是,我清晰地听到“刚当”一声,赵羽就好像是砸在了金属柱子上似的,纹丝没动。 赵羽咬牙退了回来。我见他手背上黑红色一片,像是被什么烫伤一般,又像是中了毒。 吴聃皱眉道:“这东西我从来没见过,倒是听说过是一种邪术,也不知要怎么破解。” “师父,这玩意命门在哪儿?我感觉被盯得有点受不了。”说着,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这邪佛也不见动静,就是睁着三只眼看着你,眼睛里也没什么表情。但是被他盯着,就会觉得全身都在慢慢冒汗,像是被强烈的灯光炙烤一般,热得冒汗之余,还会从心底里冒出几许刺疼感,就像是那眼神化成了绵绵细针,顺着血液在身体中流转,扎到心脏一般。 我问欧阳博道:“欧阳砖家,你既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有破解的办法?” 欧阳博摇了摇头,说道:“你没看我跟你师父都没动手么?这玩意似乎遇强则强,以道法相拼只会更要命。我虽然听说过这东西的来历,也知道是一种佛道相融诞生出的邪法,却从来没遇到过,也没解过。” 赵羽说道:“现在这邪佛的力量越来越强,连屋门也被封死了。” 欧阳博皱眉道:“看来是刚才宋炎那一枪加重了它的法力!” 我心中暗骂,心想你这马后炮,刚才怎么不说?! 但见那些满墙的邪佛已经开始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金光,像是爆你菊花针一样扎在我们身上。我见欧阳砖家取出他那折叠法杖,念咒捻诀,将我们周围画出一道防护罩来。 等那道法银光笼罩下来,我觉得周身轻松,那针扎一样的感觉消失了不少。但是我能瞧见欧阳博的护体保护罩道法也在被那邪佛吸收,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吴聃皱眉道:“不成,我们不能总跟着玩意耗着,得想个办法!” 欧阳博说道:“现在门窗上也都有这邪佛,我们冲不出去!” 吴聃想了想,说道:“有一个法子有些冒险,但是可以试试看。” 我赶紧问道:“是什么办法啊?” 吴聃说道:“我去攻击邪佛,吸引注意力,你们趁机冲出门去。我在想,这玩意吸收道法,眼睛是关键。刚才小赵攻击邪佛的眼睛,却受伤挺重。我们原本以为眼睛一定是脆弱部位,但是对它们来说,眼睛是最强的地方。我一会儿吸引那些邪佛的注意力,你们去门那边用我包里的黑狗血撒到邪佛身上。这办法肯定不会特别奏效,但是应该能减弱它的道法灵力。然后你们不要用法器,用别的东西攻击它们,避开眼睛,试试看!” 吴聃也是完全不懂这玩意,只是推测出的办法而已。我们也见没什么其他办法,于是分工合作,吴聃和欧阳博吸引邪佛注意力,我跟赵羽去打开门。 这时候,欧阳博的防护罩灵力完全被祛除,吴聃立即提剑而上,冲着墙壁上的邪佛刷刷挥出几剑。于此同时,欧阳博也举起法杖随了上去,二人合作攻击那些邪恶的佛像。 我见这些东西果然也是有意识的,注意力被吴聃和欧阳博吸引了去,那些让人难受的道法金光却逐渐变成了一把把金色飞刀,空中乱舞。 艾玛,升级了!我见状急忙握紧吴聃刚才塞给我的一袋子黑狗血,跟赵羽冲到门边,冲着那佛像撒了过去。一股子腥臭味突然弥散开来,我见门上的佛像像是被腐蚀了一样融掉了半个身子。但是我没高兴多久,就见那佛像又慢慢清晰了起来。 就在这个空档,赵羽抓起放着鸟笼的茶几对着那门摔了过去。这一下倒是奏效了。只听到砰地一声,茶几分分钟粉碎,但是那门也应声而落。我吓出一身冷汗,心想这邪佛简直跟段清水的护体罗汉有的一拼! 可就在这时候,我听到身后一声叫喊,心中不由一惊。我回头一看,但见吴聃挡在欧阳博面前,三把金刀从邪佛眼睛中飞出,正好刺在他下腹部。 我头皮一炸,立即折返回去扶住他,喊道:“师父,师父你没事吧?!” 吴聃摆摆手,居然有黑血从嘴角流了下来。那腹部的金光慢慢灭掉,却有鲜血从伤口里冒出。吴聃也顾不上受伤,指着身后的门:“快走,一会儿那门还是会被关上!” “要走一起走!”说着,我不由分说地背起吴聃,往那门口冲过去。当我到了门口,但见那门像是活了一般,咣当一声立起,又要关闭起来。 我飞起一脚踹上去,腿立即跟折了一样难受。我也顾不得疼,用腿撑着那门。欧阳博上前将自己的衬衣撕开,给吴聃包上伤口。 赵羽跟我一起推门。我渐渐有些撑不住了,忍不住叫道:“师父,你,你该减肥了……” 就在那门要关闭,我几乎绝望的时候,却突然间看到一只手从门缝里伸了过来,一把拉住那门,几乎在同时,我瞧见另有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手中捧着一只竹筒。 第465章 身份逆转(3) 冷不丁伸出来的一只竹筒,将我吓了一跳。我下意识地背着吴聃往后一躲,就见那竹筒中突然射出几只细不可见的针一样的东西。说是银针也不像,发着绿色的暗光,像是竹子磨出来似的,但是却尖利无比。我见这竹针刺入邪佛的眼睛中,却见那邪佛眼里居然流淌出黑色的液体来。 黑血么?我看得心中发麻,因为那些邪佛在眼睛受伤后,居然扭曲变形,慢慢蜷缩成一张干枯的人皮似的,从那墙上掉落下来。随着那邪佛一点点掉落在地上,我闻到一股腐臭味儿,便更确定了这邪佛的材质:它们应该都是被画在人皮上的! 我回头见那举着竹筒的人闯了进来,对着四周墙上的邪佛一顿暴雨梨花针。很快地墙上扎满了竹针,密密麻麻的像是摊开了一张刺猬的皮。可随着竹针的刺入,墙上的邪佛画像也慢慢消失,一片片变成了蜷缩的人皮落在地上。我顿觉周身的灼伤感消失,心头的压迫感也顿时不见。 这时候再去看那举着竹筒的人,却惊讶地发现曾经见过!这人是个女人,黑色长袍,在这夏天也武装得很严实。黑色面纱,只露出眼睛,但是眼睛还画着浓妆,依然看不出她的本身模样。但是这装束显示出她就是竹妖婆婆身旁的那个女人,或者是弟子。 这人三下五除二地将那邪佛解决了,看得我无言以对。这特么的我们几个人忙活半天,还不如个姑娘用竹签子戳他几秒。 那女人见我们愣着,便喝道:“还不快走,留在这儿干什么?!“说着便带我们冲了出去。 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门外没有人,院子里也没人,四下一片死寂。前院儿隐隐有灯光透过来,夜风摇曳,那灯笼的光也随着闪闪烁烁,有种说不出的鬼气。 “怎么没人?施邪法的人呢?”我吃惊道。 那黑衣女人说道:“跑了。八成是跑了,可惜。” “可惜什么?“欧阳博问道,打量着这女人:”你又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那黑衣女人冷笑两声:“你们的破地方好像没人会知道似的。” 这时,我听到吴聃嘴里发出嘶嘶抽气声,想到他身上还有伤,便说道:“得了别吵了,先给我师父治伤!” 赵羽将吴聃扶下来,我上前看了看,吴聃的情况不大妙。伤口虽然不深,但是渗透出的黑血青黑色,像是中了毒。我见吴聃的脸色也不好,顿时着急道:“怎么办,送过去医院肯定不能行吧?!” 欧阳博说道:“这八成是那邪佛道法里的邪光和毒素造成的伤口,一般的医院治不了。这位黑衣姑娘既然懂得如何破邪法,那肯定懂得如何治疗这种伤口吧?” 说着,我们几个将期待的目光落到那黑衣女人身上。黑衣女人看了看我们,说道:“我不太懂,我姥姥会,但是她不在这里。” 我一听她懂得,立即站起身来抓着她的说道:“那你得试试看啊!救救我师父!!” 黑衣女人被我吓了一跳,随即甩开我的手,冷笑道:“我凭什么救你师父,他算什么?我救了你们几个也算是大恩大德了吧,你有什么资格再要求我?” 我一时语塞,顿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欧阳博此时走到那女人身旁,一本正经地给那女人鞠躬道:“姑娘,我从来也不会求人。但这一次,吴先生是为我受伤,我恳请你帮帮忙,事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擦,欧阳砖家都低调求人了!我心中不知作何感想才好,关键时刻……还是基友情深! 果然那女人有了些动摇,问道:“你真的什么都答应?” 欧阳砖家点头道:“一言九鼎。” 我突然想起欧阳博还是杀人疑凶,但是转念一想,不能现在说出来。万一是真的的话,这女人一听欧阳博可能是凶手,也会对他的承诺不加信任。这样的话吴聃的伤可就没人治了。 可这女人一点儿都没怀疑欧阳博,便笑道:“我可记下了,在场的都给我作证。改天我要是让你还我这人情,你不承认,可别怪我翻脸。” 欧阳博点头道:“只要不是违背天地良心的恶事,我都会去做。” “哪怕丢了性命和官职?”黑衣女人笑问道。 “哪怕丢了性命和官职。”欧阳砖家斩钉截铁地说道。 黑衣女人声音中满是笑意:“那好,我现在就救人。可我也只有一半儿的把握。” 此时,我就听赵羽喊道:“吴叔,吴叔?!姑娘麻烦你快些,吴叔的情况不太好!” 我赶紧奔过去俯身一瞧,心中一凉。吴聃已然是昏迷了过去,脸色泛出青灰色,看上去情况很不妙。那女人皱了皱眉,抽出一根竹针扎在吴聃的额头试了试,说道:“你们都退开,否则我无法集中精神,但是宋炎,你留下帮我!” “我?“我有点迟疑地停下脚步,心想我又不懂医术我帮你什么啊。 我见那黑衣女人从随身带着的小布包中取出一只黑色小陶罐。打开之后,一股药味儿冒了出来。我本以为是什么草药磨制成的药粉,于是凑过去细看,却冷不丁见有两条触须从里面伸了出来。 “虫子??”我吃了一惊,退后几步问道。 “嗯,能钻进人皮肉的虫子。“黑衣女人古怪地笑了笑,用左手拈起一只很细的竹签子,让那长了两只细触角的虫子爬到竹签上,随即将虫子丢到吴聃的脸上去。 我见那虫子确实很小,像是线头一样的粗细,触角跟头发差不多的尺寸,之所以在暗夜中能看清,是因为这玩意儿发绿光。就见黑衣女人将罐子里剩下的虫子都丢到吴聃身上去。一时间吴聃全身上下都爬满了这玩意,绿莹莹地发着光,看着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正想问她这虫子是什么东西,却突然盯着她的左手愣住了。我才发现,这女人居然是个左撇子。左撇子虽然不算少,但是也不多。我周围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是左撇子,而且恰好是个女人! 想到这里,我一把抓起她的左手手腕,眼尖地发现在她左手中指上端有一个薄薄的茧子。这是经常用笔写字会留下的东西。 “邹晓楠,原来是你?!”我喝道。 我这一嗓子也把赵羽给喊了过来。他很是意外地看着那黑衣女人,问道:“怎么回事,谁是邹晓楠?” 黑衣女人也没想到我突然来这一下,一瞬间怔了怔。就在这时我扯下她的黑色面纱,仔细一瞧,尼玛果然是邹晓楠这货,只不过她画了浓妆,刻意掩饰容貌,就露个眼睛的时候我还真特么没看出来。 “你跟这儿装神弄鬼做什么?你有什么目的?!”我喝道。 邹晓楠一下甩开我的手,冷笑道:“现在你是想救你师父呢,还是跟我探讨我的来历?就怕你探讨完了,你师父也完了。” 我一怔,看了看赵羽。赵羽点头道:“现在我们只能相信她。” 邹晓楠白了我一眼,冷哼道:“废话,我要是想杀你们,刚才何苦救人?对了宋炎,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下。” “怎么帮?”我疑惑地问道。 邹晓楠说道:“用离魂术去到吴聃的意识世界里,保证他的魂魄在天亮之前不散。这三眼邪佛的道法很毒辣,就算是受了伤,也有造成魂魄分散的危险。” “我怎么去?”我问道。 邹晓楠摸出一只黑乎乎的药丸,对我说道:“这是我的法术引子,你吃了,然后我送你去。” 靠谱么?我心中嘀咕,看着那黑色药丸,突然想起济公身上搓出的泥丸,于是一阵恶心。但是也不能不听话,只好接过来吃了,一股子辛辣的味道从胃里升腾起来,我不由咋舌道:“这什么做的?” 邹晓楠笑了笑,很淡然地说道:“夭折婴儿的骨灰。” 第466章 莫失莫忘 我一听这话,立即压住心头涌上来的恶心感,问道:“那怎么会有辣味儿?” 邹晓楠很淡地说道:“加了调料。” 我靠!我心想用这玩意做药可算是偏门的功夫。但是就像吴聃说的,功夫是正是邪,道法是正是邪,不在于这些,而在于人心。人心正,邪法也能用作正途。害人的不是道法本身,而是人心。 嘱咐了赵羽和欧阳砖家留意周围,我便凝神静气,使用离魂术,将生魂逼了出来。与此同时,我见邹晓楠似乎对着我的魂魄撒了什么粉末一样的东西。只觉得一阵香烛的香味儿飘过,邹晓楠的影像如落花碎片一样在我眼前分崩离析,散落开来。四下的景色也都碎成碎片,瞬间像被吹走一样了无痕迹。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见眼前的景色完全变了样子。阳光晴媚,山色美景。但是四下空无一人。 我疑惑地往前走,突然感觉这景色有些莫名的熟悉。没多会儿,我立即恍然大悟:我曾经在马络羽的梦境里见过这地方。这是马靖城当年所住的秦岭某深山里。这是吴聃和马络羽相遇的地方。 我心中突然泛起莫名的酸涩。看来师父的记忆里同样封藏着这段往事。我突然有些好奇,不知吴聃的记忆跟马络羽的记忆是否相同?不同的两个人,不同的立场,他们对这段过去是不是有相似的记忆? 想到这里我继续往前走。没多久,便听到一阵笑声传来。这声音如此熟悉,让我瞬间想起马络羽的容颜。我急忙奔了过去,果然在一片烂漫山花中,看到正拽着吴聃胳膊的马络羽。 吴聃记忆里的马络羽容颜清丽,少了许多的戾气,更显得温柔可人。她拽着吴聃的胳膊,不知在说什么,又似乎是在撒娇。年轻的吴聃只是无奈地看着她,并不言语。 我走近了,才听到马络羽说道:“你要跟哥哥出去多久呀?” 吴聃笑道:“这我也不知道,也许很久,也许三五天就回了。” “很久?“马络羽蹙眉道:”不行,你别去了。” 吴聃问道:“为什么啊?又不是危险任务。” 马络羽低声道:“万一你在外面被别的姑娘看上了,或者你看上了别的姑娘,再也不肯回来,忘了我怎么办?” 吴聃啼笑皆非:“怎么可能。” 我翻了翻白眼,绕着年轻版的吴聃看了一圈。我发现一个问题:在马络羽的记忆里,吴聃很美貌,简直是美图秀秀p出来的最佳效果。可吴聃自己的记忆里就比较接近我曾经看过的他年轻时候的那张照片。没那么美貌,不过是比一般人英俊阳光了些而已。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马络羽此时沉默不语。吴聃笑着将她抱在怀里,问道:“你就这么喜欢我,不怕我是坏人?” 马络羽笑道:“无论你是什么人,我都喜欢你。” 我在一旁听得打了个寒噤,心想尼玛的不继续看了,我还是找找吴聃的生魂沉睡的地方吧。据邹晓楠刚才的解释,是让我寻找吴聃被封印的灵魂。据说这三眼邪佛的道法是首先将人的三魂七魄封印,再将毒素沁入,这样就会融化,分散魂魄。一旦魂飞魄散,那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可我沿着吴聃意识里的世界转了一圈,却没发现什么封印的魂魄,屁都没有。我不由着急,大喊道:“邹晓楠,哪儿找去啊?!” 但是空荡荡的意识世界里没人回应。我一屁股坐地上,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人的魂魄会藏在哪儿。 许多植物人会沉睡,是因为魂魄沉睡于自己的潜意识世界不肯醒来。吴聃的意识世界虽然有欢乐的过去,有马络羽,但是,他对马络羽的感情,除了喜欢之外,最深刻的是什么? 我想到这里,倏然睁开眼睛:是遗憾,是愧疚! 人去方知情深,这是吴聃对马络羽最真实的感情。生前由于自己揣着别样心思,对马络羽也不见得完全投入感情。但人非草木,面对一个终日待你情深似海的女孩子,总难免有些感动,感动之余会愧疚,到最后人去了,又生出十分的遗憾来。 我提了提精神,断定吴聃的魂魄会留在最遗憾的记忆里。因为世上没有后悔药,人在潜意识里总希望自己的遗憾得到弥补,所以会特别深刻地记住那段遗憾。 想到这里,我继续前行,一路祈祷:师父,希望我猜测的是正确的,否则我怕赶不及救你…… 一路上的情景,依然是吴聃记忆里的片段。与马络羽的很像,但是他的记忆显然有些纷乱,因为里面多了很多隐藏的秘密。我不想窥知他做卧底时候到底干了什么,只想找到关于马络羽去世的那一段记忆。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吴聃的遗憾就在他刺中马络羽那一剑的时候。 这一剑断了阳间的情分,今生的缘分,一定是他最遗憾的时刻。我深吸一口气,心想,但愿我猜的对。 我放慢脚步,慢慢地走在意识的虚幻场景中。场景中的彩色和明媚已经慢慢褪去,黑白的单调颜色铺陈而来。与马络羽的记忆不同的是,吴聃对马家灭门的这段记忆全是灰白的色调,看得我只觉十分压抑和沉重。由于他是事件直接参与者,所以我能看得到横飞的血肉和惨死的尸体。吴聃的剑似乎并没怎么动过,但是为了自卫也沾了血迹。 等到场景慢慢移动到马络羽出现的时候,我赫然发现这段压抑的灰白色调中,唯一有鲜活色彩的居然是马络羽。她的红衣在这场景中十分刺目,跳跃,充满着一股凄美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心口一窒。 我停下脚步,心中一喜:我有所感觉,这说明是吴聃生魂的感应。他就在这里! 我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情景再现。吴聃一剑刺中马络羽,将自己的佩剑插入苦生花树干之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而去。 像是突然有一只手扼住了我的咽喉,我感觉呼吸越发困难起来,但是心中却十分高兴。“师父,师父你在哪儿?!”我大喊道。 四下无声,只有红衣的马络羽躺在一片灰白色的背景下。我继续大喊,却没见吴聃回应。当我几乎快绝望的时候,扭头一瞧,却瞧见身后吴聃悄无声息地站在马络羽的面前,愣愣地盯着地上的她。 “师父!!“我惊喜的奔过去:”师父你醒醒,千万别留在这儿啊,你还没死呢,跟我走!” 说着,我拖着他便往回走。吴聃却依然看着地上马络羽的尸体不发一言。我见状,心想八成吴聃还是沉浸在记忆里,便抬手给了他几巴掌,喝道:“师父对不起了!我必须让你醒过来,这不是现实,这是意识世界!” 不知是不是我的巴掌起了作用,吴聃立即打了个激灵,对着我横眉竖眼地骂道:“操他大爷的小bk有胆儿打师父了?!” “艾玛,师父你醒了?!”我几乎喜极而泣。 吴聃翻了翻白眼,说道:“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意识里,只是没走出去,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钉住似的。不过你生魂的阳气倒是驱散了那玩意儿……这些先不说,你看看马络羽手腕上是什么?” “能有什么?”我不解地问道。之前我也见过马络羽死时的场景,却没发现什么特别。但是吴聃执意让我去仔细观察一下,我于是盯着马络羽的手腕看了半晌。 记忆里的图像也是动态的,并非静止,比如风,比如飘拂的衣袖。我瞧见一阵风吹来,卷起马络羽的衣袖。红袖下一方雪白的手臂露出来。 但是,在那雪白色的肌肤上,赫然出现一只眼睛的印记! “三眼邪佛?!“我吃惊道:“为什么她身上也有这东西?” “就跟我身上的一样。”吴聃说着,掀开衣衫露出肚皮。我见他的肚子上也印着眼睛的图案,只是现在那图案在慢慢淡化,想必是邹晓楠治疗之功。 “这说明什么,杀马络羽的凶手,跟害我们的是同一个人?”我吃惊道:“但是看起来马络羽在找到你之前就已经中了凶手的招了。” 吴聃叹道:“我好像知道凶手是谁了。之前完全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只因我对他记忆不深,也没什么交集,没想到他能隐藏到现在,甚至曾经跟我面对面,我都没认出他来。” 第467章 武曲 我忙问道:“凶手是谁?师父你认识?” 吴聃点头道:“回去再说。”说着,吴聃拽起我,口中念咒,我就觉得眼前白光一现,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生魂归体,回到现实中了。 我睁开眼睛起身去看吴聃,见一阵哎呦声从吴聃口中传来。“师父你还好吧?”我忙上前扶起他,见他脸上的青灰色褪去,除了脸儿有点白之外,其他还好。 “能好么,一身虫子。”吴聃咧了咧嘴坐起来,看着邹晓楠倒是不怎么惊讶:“谢谢啊,这虫子叫什么?多咱我也养几条,关键时刻还能救命。” 邹晓楠笑道:“你这命可是不容易救回来的。” 吴聃坐在地上笑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奇怪你怎么能看到鬼。但当时本以为就天生阴阳眼罢了,没想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倒还是个高手。” 邹晓楠笑道:“过奖了前辈,你先歇会儿,咱们一会儿还是先撤吧。” 欧阳博在一旁看半天,问道:“你们都认识?这女孩是谁?” 吴聃笑道:“说来话长。” 我心中惦记着吴聃说的事儿,便问道:“师父,你说你知道凶手是谁,那凶手谁啊?!” “想必你们知道马靖城手下有北斗七星。有几个已经被我们消灭了,还有隐藏不出的。但是另外有一个,始终没有露面。”吴聃说道。 我在心中暗暗数了一下:禄存,廉贞,文曲,贪狼,巨门……还有一个武曲! “武曲星?”我吃惊道:“师父你认识他?” 吴聃苦笑道:“我在马靖城身边的时候,北斗七星还没开始创建。但是那时候马靖城有一个近卫,当时很多人都喊他武曲。想必后来他也成了七星的老大。那时候我跟他有过一次交集,但是他的道法没有这么厉害,所以我当时一时间没有想到是他。” “你跟武曲交过手?”欧阳博问道:“当年他为什么跟你动手?怀疑你的身份?” 吴聃苦笑道:“这倒不是,因为一点儿私事。” 赵羽此时问道:“该不会是因为马络羽而动手吧?” 吴聃顿时沉默不语。我见他默认,立即对赵羽刮目相看。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啊赵羽!!这不是你的设定啊!! “哦哦,武曲喜欢马络羽,结果你跟魔女姐姐在一起。”我嘿嘿笑道:“所以为了这个就揍你?”想到马络羽,我脸色立即垮了下来:“完了,这下魔女姐姐去世了,这货会不会把仇恨算在师父你的头上?武曲到底是谁?他叫什么名字?不对,刚才我们看到的魔女姐姐不是被武曲的道法给伤了么?那不是很矛盾?” 赵羽此时说道:“还用问么,武曲就是刘胜利,我们身边的刘叔,真是小看他了。” 这回换成欧阳博吃了一惊:“刘胜利?!他在局里不少年数了!”转念一想,欧阳博叹道:“我明白了难怪你们会提起多年前的僵尸事件,都是他告诉你们的。我还以为你们之中谁是内鬼呢。” 吴聃沉吟道:“如果起了争执而伤了马络羽,这倒也有可能。当年他对马络羽很是执着,可魔女从来没给他好脸色看。也许杀马络羽的人不是马靖城,而是武曲。他的道法当时并不那么厉害,所以伤了马络羽之后,也只是给她的灵魂造成小范围的创伤。所以马络羽缺失了记忆,滞留在三界之外……现在看来也只能这么推测了。“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我揉了揉额头,觉得这事儿够乱的。但是想起了僵尸事件,我便忍不住问道:”欧阳砖家,僵尸事件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对这个讳莫如深?都到这地步了,说说也就是了。我也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当年你是不是为了控制僵尸引发的骚乱,用邪术杀了沙小曼?刘胜利说的是真是假?” “你觉得我会去杀一个当年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欧阳博啼笑皆非:”没想到我这长官在你们眼里就这点水准?“ 我撇嘴嘟囔道:“政客不都这么干么,所谓的顾全大局……“ “成都僵尸事件其实到现在都是个谜。”欧阳博说道:“这些僵尸从成都的某个偏僻小村子出现,后来扩散到一个小镇上。我跟辛晓冉的父亲辛冷被任命处理这件事。辛冷与我出生入死多年,没想到在那次任务中突然背叛局里,杀了我们抓到的那几个僵尸和受伤的民众。” “他为什么背叛组织?”我回忆着之前辛晓冉说过的话,貌似她说是欧阳砖家杀了他父亲,难道是因为这件事? “因为鬼判组织抓了他的女儿辛晓冉,威胁他将僵尸全部消灭,就连中僵尸毒的民众也要杀掉,同时让猎灵局封锁消息。”欧阳博说道:“当时他的官职比我大,这些决定都是他自己先斩后奏完成的。我当年并不理解,跟他大吵一架。后来等辛晓冉被放回来的时候才知道我是错怪他了。至亲被威胁的情况下,人很难做出理性的决定。” “所以长官最后做了个决定,向上级隐瞒这件事情,只是说僵尸暴动,你们不得已杀了他们?”赵羽说道。 欧阳博点头叹道:“我确实是想这么处理,辛冷是我的好兄弟,我并不想他因此受牵连。但是,辛晓冉被放回之后,他自杀谢罪,死了。我看到他写下的认罪书,知道滥杀无辜民众这对局里来说是重罪,所以将他的遗书烧掉了。” “可辛冷的死因怎么跟上级解释?”我问道:“无缘无故局里的特工自杀了?” 欧阳博苦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会将这件事一查到底,最后还是瞒不住。所以我伪造了现场,将自杀现场变成他杀,把责任推给威胁他,并抓了他女儿的鬼判组织身上。” “那辛晓冉是怎么回事,被洗脑了么,觉得是你害死了她爹?”我说道:“为什么她被抓走之后,回来会变半僵尸?” 欧阳博摇头道:“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我怀疑鬼判组织在研究僵尸,但是却不想外界知道。成都僵尸事件大概是他们不小心泄露的秘密。辛晓冉被抓后似乎被注射了僵尸毒,但是其他方面看上去比较正常,我倒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给她进行了催眠和洗脑。那样的话,也许她的记忆也被篡改过,于是出现了记忆错位的情况,视我和猎灵局为仇人,那倒也不足为奇。” “鬼判组织的内贼是刘胜利,”我叹道:“其实他可以继续隐藏下去,根本不必现在露出马脚,如果继续隐藏,说不定还能破坏掉很多行动。” 赵羽说道:“他八成是看到吴叔来了,新仇旧恨促使下想将我们几个连同欧阳长官一起杀掉。幸好邹姑娘相救,不然我们还真要中招了。” 吴聃此时恢复了气色,起身道:“所谓一物降一物,差点儿中招,操,年轻时候是我手下败将,没想到这时候牛逼了。” “师父,你也跟他打过几次照面儿,居然刚才才想起来?”我无语道。 “二十年过去了好吧,人的容貌总会变,而且会发生很多改变。再说,这老头平时一团和气,我就跟他见过这么几面,谁能想起来。有时候觉得眼熟,也当人大众脸了。”吴聃无奈道。 “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邹晓楠笑道:“凶手跑了,可很难再找出来。” 我说道:“那不是有两个凶手么?” 欧阳博说道:“不,很可能凶手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刘胜利。当年鬼判组织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并不想僵尸事件被人知道,所以沙小曼也是被他们灭口的。这次的五人自杀案应该也是刘胜利所为,五人命格奇特,用来炼制鬼蛊倒是合适。” 我想起我跟赵羽离魂救老赵的时候遇到的面具人,八成也是刘胜利无疑了。于是问吴聃道:“师父,当时我们救老赵的时候遇到的面具人应该也是这逼货,他也养鬼蛊,很可能是个葬魂师出身。如果说杀几个人来为鬼蛊炼魂补充阴气倒是有可能。“ 吴聃突然打断我,说道:“不对,哪儿有点不对劲啊。” 欧阳博皱眉道:“什么不对?” 吴聃说道:“鹦鹉呢?” “那嘴碎的鸟儿在屋里呢!”我说道:“不知死了没有。” 吴聃说道:“走,去看看!” 我们几个于是跟着吴聃返回那个小黑屋,打开灯一看,笼子里的鹦鹉还在,只是摇头晃脑的好像还没清醒。笼子也翻了,里面的食槽和水罐歪倒在地。幸好笼子够大,这鹦鹉倒是没受伤。 第468章 战书 “这嘴碎的鸟还挺命大嘿。”我笑道。 鹦鹉抖了抖羽毛,骂道:“呸!贱人就是矫情!” “我靠,你怎么看我这么不顺眼呢?!当心我给你毛都拔了!”我作势挽起袖子上前,将鸟笼提了起来。 鹦鹉见了,立即向角落缩了缩闭上嘴。我顿时乐了:“没想到这鸟儿还会说这么多。” 话音未落,我突然打了个寒噤。因为我看到那只白色鹦鹉的身上冒着淡淡的黑气,眼睛的灯光下泛着隐然的血光。 我手一抖,差点儿将鸟笼丢地上去:“师父,这鸟不像是活物啊!怎么一身鬼气?” “经常被喂食人血能不鬼么。”吴聃说道。 人血……??我听后一阵恶寒:“师父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因为我记得当时进门就闻到一丝很淡的血腥味儿,但是一直没找到出自哪儿。现在可以知道了。”说着,吴聃将鹦鹉喝水的那个小陶罐取了出来,举到我跟前,说道:“你闻闻。” 我凑近了一闻,果然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是人血的味道,这味道太熟悉了,每次去案发现场都会闻到。 “太变态了,为什么给它喝人血?”我撇嘴道:“欧阳砖家,这鸟都谁喂呢?” 欧阳博想了想,说道:“辛晓冉还在的时候是她来养,她走了之后不一定了。有时候林宇凡,有时候老刘。偶尔也有别的同事。” “有一种蛊术叫做血蛊,以人血做引子,喂养有灵性的动物并下咒等,能让这东西有一定的灵性,听自己的话。八成鹦鹉是辛晓冉跟刘胜利驯养的。”吴聃说道:“之前猎灵局发生过什么别的离奇事情么?” 欧阳博想了想,说道:“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发生过丢文件的事情……原来是这东西干的!“ “可这还是解释不了五个孩子是怎么死的。“赵羽说道:”难道是那死去的老道干的?他在说谎?“ “不,老道很可能会算命,他知道五个小孩是被什么给拘走了。“说着,吴聃从鸟笼里取出鹦鹉的那个食槽:”你看这东西,真的是食槽么?“ 我接过去一看,见那玩意儿通体白色,挺柔滑,像是骨头打磨成的。六边形,上面浮雕着花纹。但凑到灯光下一看,又像是写了字。 “这什么东西?“我问道:“上面还有字。” “这是诅咒用的罗盘。”吴聃说道:“转动它就会发出诅咒信息,上面的字符是那些人的生辰和所在地的标记。对了,死去的那几个少年人能不能再查查他们的资料。我觉得他们被杀跟养鬼没有关系,很可能还是跟僵尸事件有关。” “僵尸事件目击者两年前都已经死了,”我说道:“这几个小孩跟她有啥关系呢,学校和年纪都不一样。” 赵羽突然说道:“很可能同样都是在灭口!” “啥?”我不解地问道。 欧阳博立即拨通了林宇凡的电话:“小林,你给查查死去的那几个少年人的网络资料,文集什么的,是不是都关注过沙小曼,或者转发过成都僵尸事件的资料。” 我突然明白了赵羽他们的想法:“你们是说,这几个小孩都恰好转过沙小曼的微博?” “不只是转发,很可能其中一个认识沙小曼。”欧阳博说道:“他们有详细的相关资料。” 网络黑客果然牛逼,没过多久,林宇凡发来反馈信息。这五个死去的少年人果然有人跟沙小曼认识,五个人都有过案底记录,说是在网上散布谣传,被警方传讯过。但是五个人由于未成年,又是学生,就没为难他们,传唤完毕教训几句也就算了。之后他们再没有提过僵尸事件,可是每个人电脑里都存了当年沙小曼拍下的真实照片。可能是这东西给几个人惹来杀人之祸。 赵羽说道:“我猜测鹦鹉的血咒是辛晓冉下的,因为她本身就做了间谍工作。罗盘是刘胜利藏的,在猎灵局藏这种邪术法器并不容易,很多时候会被发现,所以他干脆找了个巧妙的地方隐藏。现在应该能确定他就是凶手。” 我皱眉道:“我只是不懂这一点:为什么鬼判组织怕自己养僵尸的事件泄露出去?马靖城他在怕啥?” 吴聃想了想,说道:“你记得马靖城身上的符咒么?我猜想有人给他下了什么咒语,而他为了摆脱这东西,一直在用僵尸做各种研究,却毫无结果。但是他不想对方知道这件事,就严密封锁消息。” “我靠好纠结,还有,段老大族里族长跟那个什么紫阳道长勾结,这又怎么回事,我们要不要找他来问问?”我说道。 吴聃听罢沉默不语。我想起吴聃的经历,顿觉失言,便闭上嘴。此时,邹晓楠说道:“无论你们要怎么样,现在还是先回去休整吧。相信武曲会卷土重来,主动找上门来收拾你。” 欧阳博也附和道:“对,我们现在要严加戒备,当心刘胜利再度来犯。你们几个先回去休息,我安排下局里的人再说。” 邹晓楠想了想,说道:“我留下来跟欧阳大叔等天亮。万一那人再回来,也好有个照应。” 我跟赵羽于是送负伤的吴聃回家,邹晓楠则跟欧阳博在一起安排部署。路上,我回忆着今晚的各种变故,只觉得谜团越来越多。但是我最好奇的是武曲跟吴聃的过去。 我偷眼看吴聃,但见他脸色也不好看,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事情。突然地,我听到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原本以为是吴聃在叹气,抬眼一看,却见是赵羽。 “你叹什么气呢,”我苦笑道:“我知道这事儿一团乱麻很倒霉,却少见你为了什么事叹气。” 赵羽脸色不自然起来:“没事,我就是在想今晚的事情。” 我疑惑地看着他:“真的?我怎么见你的脸色不像是在想国家大事,而是想儿女私情呢?”八成是想唐心吧?? 赵羽轻咳两声,说道:“哪有,你不要乱说。”可微微发红的脸色却似乎在分分钟印证我的猜测。 我偷笑半晌,说道:“你先回吧,去看看花痴少女。我陪着师父回家就行。这一晚上斗法,我觉得那个刘胜利也不会很轻松,说不定也元气大伤在养伤呢,多半是不敢出来挑我们的。” 赵羽犹豫半晌,说道:“那我先走了。” 吴聃也说道:“走吧,回去多休息。”赵羽闻言,便跟我们分开,自己不知往哪儿去了。 月色落在夜晚的路上,映出我俩的影子。我见吴聃依然沉默,便笑道:“师父,你在想什么啊?不用担心那人,有我们跟你在一起呢。” 吴聃笑了笑,说道:“倒不是担心,而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我心中恍然。想必吴聃是想起了魔女姐姐。 “杀魔女姐姐的应该是刘胜利,也就是武曲。”我叹道:“结果却让魔女姐姐跟师父分开这么多年。” 吴聃苦笑半晌,正要说话,却突然一把拽住我,低声道:“有人在跟着我们。” 我闻言立即收住脚步。为了抄近路打车,我跟吴聃走的是一条满是古建筑风格的平房区。这片儿是卖字画文玩的地方。没有路灯,房屋的投影在月色下异常清晰地印在地面上。我见房顶上有一人悄悄跟着我们,见我们停下了,他也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吴聃一拽我,向后一退!一道冷风刮过,我瞧见一把飞刀擦身而过,咄地一声钉在地面上。 “谁?!”我忙回头喝道,却见那人影猫着腰跑远了。 “会是谁?”我低声问吴聃道:“速度好快!” “武曲。”吴聃看着地上的匕首。匕首上绑着带血的布条:“他元气大伤,所以不敢明面儿出现。” “布条上好像有字。”我上前将那匕首拔出来,见地上居然被匕首扎出一个洞来,不由惊叹他的力道。受伤居然还能这么牛逼,这要不受伤的话,刀子都能当炸弹飞了。 “应该是战书。”吴聃没等我解下布条便说道:“多年前的恩怨,他一定是想来跟我了结了。” 第469章 往事随江湖走远(1) “师父,你伤还没好,还是别去了。”我劝道。决斗个屁啊,当自己叶孤城呢,还邀西门吹雪决战紫禁之巅。你们在紫禁城上打架考虑过皇帝的感受么?如果放在天津,最高的地点估计就是环球金融大厦了…… “一定要去,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解决办法。”吴聃笑了笑:“无论时代如何变迁,每一行每一业的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和处事办法。” 我知道两人这一战很可能是生死决战,不由有些紧张。武曲的道法程度如何我无从知道,但是,能当得起这武曲星称号的人必然不简单,道法肯定是七星中几乎最高的一位。吴聃跟他拼命,能有胜算么?我心想不行让欧阳砖家调一批特工来,每人都带着方良那样的微冲,弄不死你特么的谁跟你打啊。但转念一想,吴聃肯定是不乐意的,于是也没多说什么。 布条上果然是战书,还是用血写的。吴聃猜测的没错,刘胜利就是武曲星。两人相约三天后决战【为什么每次高手下战书的对决时间都是三天后?】,地点选在杨柳青镇旁边的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附近。 杨柳青镇……打个架要不要这么文艺,还选古镇!不过那村子附近倒是安静,打死个人就地掩埋倒也方便。吴聃准备应约而去,我则怕刘胜利这厮在那地方耍什么诈,于是跟赵羽决定,与吴聃一同去看看。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这三天里吴聃的伤势恢复迅速,有中医大师神仙姐姐的照料,倒是好得很快。生死决斗跟前,吴聃倒是不担心,倒是我跟赵羽有些心神不定,尤其赵羽,总觉得这货心不在焉的。 于是我将赵羽拽到一旁,私下问道:“赵羽你这几天琢磨什么呢,是想唐心呢?” 赵羽瞪了我一眼,说道:“我是在想吴叔,怕出事。” “屁,我看你那神色就不像,根本就像是思春的。”我撇嘴道:“话说回来,这几天怎么不见唐心缠着你了?” 赵羽说道:“我也不知道。”说了这话,仿佛觉得自己失言,立即补充了一句:“她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 “艾玛,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看着赵羽微微发红的脸色故意皱眉道:“你看你都跟人家姑娘那啥了,这就叫始乱终弃好不好?!唉,赵羽,本以为你是本世纪硕果仅存的好男人,现在一看不过了了。“ 赵羽立即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她一直不理我……“ 我哈哈笑道:“说实话了嘿,花痴少女不理你,吃错药了吧她?还是说睡过之后她不满意你哪儿方面功能所以干脆的就给你甩了……“ 赵羽听了之后顿时拉下脸来:“别说这些了,先想吴叔的事吧。“ 我笑着拍了拍赵羽的肩膀:“兄弟,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我帮你去问问花痴少女,看看她怎么想的。“ 赵羽冷哼道:“随便吧。“ 赵羽不耐烦地转身走了,这倒是让我觉得莫名其妙。花痴少女现在一反常态啊,以往看到赵羽,简直跟熊大看到蜂蜜一样,现在倒好,好几天没见人影。那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明明战况挺激烈啊…… 放下这些不说,转眼到了吴聃与武曲正面较量的时刻。我跟赵羽暗中陪着吴聃前去。 决战时间也是大半夜,这时候打架没人管。不然打得正激烈,110来了……多破坏高手对决的气氛。 走过杨柳青镇,到了镇外。背后是古风的街道,正值七月十六,明月高悬。明亮的月色映照在空荡无人的荒野和古镇之上,泛出清冷的光辉。 月光的冷色调让这夏夜的热度都似乎降低了不少,我感觉心跳骤然加快,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赵羽此时低声道:“没有埋伏,这附近几乎没有人。“ 听了他的话,我才放心下来。看来刘胜利那厮确实没带帮手来。 我跟赵羽退到一旁,远远看着吴聃站在月光下等武曲的到来。我见他稳稳地站在原地,背上一把长剑,虽然那敦实的身材削弱了飒爽的感觉,不过这架势倒是有一些古代侠客的味道。 静等了一会儿,赵羽低声道:“人来了。“ “哪儿?”我忙向前张望,却见一人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从古镇暗影中慢慢走了过来。月色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地上。这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但是他走起路来简直如鬼魅一样,丁点儿声音都没有。等他走近了,我看清楚这就是刘胜利。收敛了笑容,挺拔了身形,穿了黑色劲装的刘胜利居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气场完全不同了。 这时,我定睛细看,见他周身团绕着很重的鬼气,不由皱眉。这情景我也见过,许多葬魂师周身的气场跟鬼无限接近,想必他本身是个很厉害的葬魂师。 “一别多年,我倒是没看出是你。”吴聃笑道:“怎么,跟我下战书,是完成当年没有完结的决斗?” 刘胜利冷笑道:“是,当年没有杀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 吴聃也敛去笑容,冷冷说道:“同样,当年没有杀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现在,我要为我的妻子报仇!”说着,吴聃握住斩龙剑的剑柄,噌地一声将那古剑拔出剑鞘。仿佛感染了主人的杀气一般,我见古剑寒光闪耀,泛出森然冷意,让远处的我看了,忍不住从心底打了个冷战。 “妻子?”刘胜利啼笑皆非:“络羽是你的妻子?!她原本是我的!”说着,我见他忽而从腰间抽出一道黑色软鞭,动作机灵无比,左手一挥,那软鞭势挟劲风,向吴聃的前胸挥了过去。我看了之后冒出一头冷汗。这货果然是那个面具人,但是他现在的动作,可要比生魂离体时候快得多了。 我眼见那软鞭就要抽到吴聃的前胸,鞭声呼啸,黑气画作层层烟雾向着吴聃冲了过去。吴聃倒也不慌,身形一转,手中剑从旁拍击过去,剑气凛然,扑向刘胜利的下盘。刘胜利为剑气所激,一招落空,向后退了退。但见他又速度甩出一鞭,当的一声,这次居然跟吴聃的剑相交相撞,可见两人动作速度差不多,都快得很。 吴聃倒是稳稳握住古剑,但是刘胜利显然被震得手臂一麻,长鞭差点儿落地,虎口渗出血来。此时,两人招招式式来来往往,打斗起来。吴聃道法根基深厚,防护得密不透风。又因为上次吃了三眼邪佛的亏,这次跟邹晓楠讨了护体的青竹铠甲来,刘胜利的邪法无机可趁。 但是我见刘胜利也不是好对付的,道法招数应变无穷,回转运使,威力无穷。吴聃剑法更圆熟,但是几十余剑使出,已然额头见汗,虽然不见败相,却也不轻松。但见他食指连动,一剑又一剑的刺出,快速无比。我见他以食指运无形剑气,越来越能运用自如。高手对战,飞沙走石,看得我跟赵羽都有些瞠目结舌。 “难得武曲居然自己前来决斗,没带什么帮手。”我说道。 赵羽边看边说道:“两人也许都将络羽姐看得很重,这一战是为她而来,绝对不可能让别人帮忙。这一点倒是让武曲这个人有了些让人尊重的地方。“ 我冷笑道:“那他还对魔女姐姐动手呢!“ 赵羽说道:“有些人也许就这样,求而不得,宁愿毁掉对方。想必当年他下手的时候也挺犹豫,才让络羽姐多活那些时候。可惜又受了重伤,最后还是香消玉殒。“ 我苦笑道:“说起来,最可怜的还是魔女姐姐。最后其实还是死在了两个爱她的男人的手里。“ “还有马靖城。“赵羽冷声道:”他未尝不知道武曲这人是杀妹仇人。但是为了自己的势力,最后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笼络他在身边。“ 我俩正说着,但见两人中有人惨叫一声,不由心头一凛。 “分出胜负了?“我赶紧定睛细看,生怕受伤的是吴聃。 第470章 往事随江湖走远(2) 我提心吊胆地去看,却见一道鲜血喷薄而出,一条断臂随着剑光飞过,跌落在地上。等我看清倒下的那个人的时候,我心中松了口气。是刘胜利这逼货。 师父赢了!我立即奔过去站在吴聃身旁。我见他气色也不好,本想伸手去扶,吴聃摆手,将斩龙剑钉入地下,拄着剑兀自喘息不已,看来赢得十分艰难。 我对着地上的刘胜利啐了一口唾沫:“活该,咎由自取!谁让你杀了我的魔女姐姐,那是我师娘你知道不?!要不是我师父拦着,非要跟你单打独斗,小爷我上来就削你!” 刘胜利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冷笑地盯着吴聃,脸上显出一股扭曲的神情来:“最后其实是我赢了……我,我可以早一步去见络羽……!” 吴聃叹道:“说实话,我并没想到你会突然提出跟我决斗。” 刘胜利冷笑道:“从络羽走的那一刻起,我就再没了活下去的意思。勉强活着,只是为了找你报仇!” 我好笑地说道:“老头子你糊涂了吧?魔女姐姐不是你杀的么?枉我以为你是个温和敦厚的长辈,结果心机这么歹毒!” 刘胜利并不恼火,而是淡然地看着我,说道:“我死之后,你帮我好好照看观音寺的……那棵古树!” “我……”我听了这话有些发愣。生死关头,他居然想着那棵树?这话倒是让我一时间愣住了。但是就在这时,我见刘胜利突然口中念咒,手掌心凝出一道金光来,刺向自己的心脏。 啊擦,自杀啊!! 我想起他那三眼邪佛的功法,本想拦着,可惜已经太迟。刘胜利双眼翻白,口中吐出黑血来,头一歪,就此死了。 我看着他,心中不知作何滋味。原本以为武曲很难对付,结果居然自己放弃生命,这是个什么节奏?完全想不到这还是个性情中人。想必这一死也是求解脱,一心想着要跟魔女姐姐阴间再会。 我见吴聃脸色也越发惨白,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我大惊失色,忙上前扶住他。吴聃摆手道:“不要紧,刚才太吃力了,气血逆行。” 我跟赵羽忙扶着他坐下,让吴聃原地休息了一阵子。随后我给欧阳砖家打电话,处理善后,这事儿他最在行。猎灵局动作很快,没多会儿欧阳砖家的人到了。欧阳博自己也来了,看了一眼刘胜利,皱了皱眉,叹了口气。 吴聃跟欧阳博四目相接,眼神复杂。我心想你看什么看,随便一个理由就给这杀人事件抹掉了,这有什么呢。 我们跟着欧阳砖家的车回去,一路上吴聃的气色越来越差。等回去之后,我们立即将吴聃送去了医院。但检查过后,心中顿时安慰,医生说吴聃虽然看上去情况不大好,受了很重的内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恐怕得休息好一阵子才行。 我问道:“有生命危险么?” 医生说道:“虽然伤势比较奇怪,但是并不致命。细心调养个两三月应该就完全没事了。“ 我听了这话放了心。接下来的几天,吴聃出院后就在家养着,我没事就去看看他。这一养下来,不仅没因为受伤瘦下来,反而又胖了十斤。我看着吴聃脚下的体重秤,都怕他给踩塌了。 我无语道:“师父,你要再胖下去,都得超出体重秤的量程了。“ 吴聃笑道:“我胖怎么了,反正这把岁数了,还求什么英俊潇洒,该吃吃该喝喝了。“ 随着刘胜利之死,五人自杀案就此结案。五个少年是被灭口的,老道则是因为窥知了这个真相而被刘胜利所杀。沙毕被关了一阵子,放了出来,查明他跟几个少年之死没什么直接关系,但是养小鬼运财这件事却被新亡故不久的姚振的父母知道了,跟沙毕闹了一场,说是原本以为沙毕给自己家钱举行葬礼,是看在自己儿子是他曾经邻居的份儿上,却没想到安了这心思。 这场闹剧加惨案到现在算是告一段落。但是仍有一件事让我们不明白:马靖城封锁僵尸消息的原因是什么?给他下咒的到底是谁? 但刘胜利似乎也不想透露,就算是他被我们活捉,没有自杀,估计我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案子结束后,我想起刘胜利在死前所说的,帮他照看那棵古树。想起这个,我倒是有些好奇,为何他死前居然对这树放心不下? 想到这里,我从市局出来,搭车去了荐福观音寺。进门一看,见那古树边儿依然坐着一个人在迎接许愿的香客,这人却是林宇凡。林宇凡这个技术宅并不擅长跟人打交道,也不跟香客多说,只是挨个递许愿的红布条,递上毛笔,圆珠笔等东西,神情很是无聊。 我苦笑一声,上前跟他打招呼。林宇凡脸色不怎么好看,懒懒地应了一声,又继续忙去了。想必他根本也没想到刘胜利会是内鬼,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事实。我也不再理会他,抬头去看那颗古树。 古树枝繁叶茂,枝条上挂满了林林总总的红色许愿条。我的目光巡视过去,突然在贴近树干的部位,瞧见一串小巧的铜铃。微风徐来,我听到铜铃声发出轻灵悠然的声响。 这是新系上去的,我可以肯定,之前我来过很多次,并没见过这铜铃。好奇之下,我踩着凳子把那铜铃铛解了下来。却见铜铃是系在一条红绳上的,小巧可爱,只有七只。绳子尾端打着结扣,做成了脚链的样式。 我见扣子上系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居然发着金光,像是祈愿条。我展开纸条一看,但见上面有几行字:“ 爱恨两面仿佛云烟 岁月的剑割开思念 是缱绻亦或只是决绝 看沧海桑田云舒云卷 往事随江湖走远 心坠入深渊 你的容颜如昙花一现 下辈子能否在三生石旁相见 最恨不过流年 仓促中像被飓风席卷 我才匆匆一眼还来不及将你留恋 那些悲剧上演 终归说着下辈子了结 剩荒唐的誓言最后没入长夜……” 我看着那字迹,觉得应该是刘胜利留下的。想必这是为马络羽系下的祈愿符。我心中轻叹,将这纸条再度系在上面,只将这铜铃脚链带了回去,交给吴聃。 吴聃接过去,吃了一惊:“这东西哪儿来的?” “以前一直是刘胜利收着的,这是不是……魔女姐姐的东西?”我小心地问道。八成是刘胜利在错手伤了马络羽之后,偶然间将她遗落的饰物小心收了起来,用作念想。 吴聃点了点头,回忆道:“是我送给她的。七个铃铛,代表认识了七天。” 说完这话,吴聃沉默下来,盯着手上的铜铃出神。窗外一阵清风吹过,将落花的花瓣卷了进来,飘然坠到吴聃的身边。 我也沉默下来,想象着当年吴聃和马络羽的情形。 那一定也是一个如此晴媚的午后。山泉清澈,马络羽坐在泉边石头上,赤着足戏水玩。泉边有凝白若雪的梨花,风吹散花瓣,轻轻落在水中,落在马络羽乌黑的长发上。 年轻的吴聃笑着坐到她的身旁,将一串小巧的铜铃系到她莹白若雪的脚踝上。 “很好看,但是为什么只有七只小铃铛?“马络羽问道,清澈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吴聃,神色天真一如不谙世事的少女。 吴聃看得呆了一呆,随即展颜笑道:“因为我在遇见你的第七天,就彻底地爱上了你。生生世世,不弃不离。” 第471章 红珊瑚手串(1) 五人自杀案结案后,段清水和神仙姐姐还未回来,但是段云遥倒是先一步回了天津。案子结了,我想去找唐心聊聊看,没想到去到段老大办公的地方,迎面却撞上唐心跟段云遥在一起。 我顿时大跌眼镜:“花痴少女,你这是跟未成年在一起……拍拖?”那赵羽肿么办。 段云遥听我这么说,反倒一把揽住唐心的肩膀,懒懒地说道:“大叔,我今年年满十八岁了,可不再是未成年小孩了。“ “那,那也不能跟唐心在一起啊!“我愕然道:”花痴少女你说是么?你难道忘了大明湖畔的赵羽了么?“跟你有关系么?”唐心翻了翻白眼,冷哼一声。 “哎哎,你肿么回事,睡过人家就不管了?”我见她要走,便扯住丫的胳膊。喊完这一句,顿时囧了。因为我瞧见来来往往的大小****们全都眼神****地看着我和唐心。我立即将手放开,叹道:“那起码让我明白,你一开始那么喜欢赵羽,现在为什么对人不闻不问?” 唐心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我,冷然道:“阿九,马九,你认识吧?” 我听了这名字,不由一愣:“这……是认识。” 唐心说道:“我一走好几年,不知道赵羽还认识马九,也不知道他居然一直深爱马九。” 我顿时恍然大悟:“那天晚上他把你当成阿九?” 唐心一听恼了,骂道:“滚!别让我再看到你!”说着,扭头拉着段云遥走了。段云遥回头对我竖了竖中指,气得我不行。这小子最近很嚣张啊。 但想起阿九,我也沉默下来。或者那晚赵羽直接给唐心当成了阿九,然后……换了谁也受不了。于是我只好返回来,琢磨着怎么跟赵羽说这事儿。 今天周末,我从段清水办公的地方回来之后,本想去找赵羽,但是也不知该怎么提起这件事,便先去跟阮灵溪照顾了一下冰雕店的生意,晚上我们俩去了吴聃的书店。现在小满已经成了书店的常客,由于小满的加入,吴聃书店的生意倒是好了不少。很多放学来书店看书买书的学生都喜欢逗小满玩会儿。小满也不认生,跟孩子们倒是相处很融洽。 华灯初上,福安大街上的饭店门口纷纷摆开了烧烤摊。夏天是烧烤旺季,晚上来点香味四溢的烧烤,再配上一扎冰镇啤酒,绝对的惬意。紧张了这么多天,吴聃说请我俩去吃烧烤,顺便把赵羽也喊来。 小满一听吃烧烤,也喜笑颜开地要跟着去。在她的印象里,烧烤就是土豆泥的代名词。我叮嘱赵羽在家做了土豆泥带来,便抱着小满跟吴聃和阮灵溪找了一家清真烧烤店。 我们坐在露天的位置上,见陆续有客人到来。等赵羽的时间里,我问吴聃接下来怎么办。在玉龙雪山的时候,我们找到臧清宁生前留下的信息,说是茅山派的紫阳真人有问题。我于是问吴聃要不要回师门去找这个老道问问。 吴聃苦笑道:“你忘了你师父我是怎么从茅山派出来的?等于是被赶出师门的人。我再回去的话,别说人家连山门都不会让进,就算是进了,紫阳真人也未必见我。再说了,我有什么证据去指责人家暗中搞破坏,有阴谋?” 阮灵溪冷哼道:“说不定整个茅山派都是帮凶呢。” 吴聃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我相信只是少数人被蒙蔽罢了。” 我们正说着,便见小满拍手道:“漂酿哥哥来啦!!” 我回头一瞧,但见赵羽提着一包东西走了过来。瞧他神色有些愁眉不展,想起唐心的事,我一时有些感慨。 赵羽坐到小满身边,微笑着抬手揉了揉小满的头发:“给你带了最喜欢的土豆泥。” “嗯嗯!”小满两眼瞪得圆溜溜地盯着赵羽打开食盒的手,嘴角忍不住流下口水来。看得我跟阮灵溪忍俊不禁。 我看着小满的吃相,随口将今天唐心说过的话跟赵羽委婉地提了提。赵羽愣了愣,轻咳一声,说道:“这我倒是不记得了。” 我刚想跟他继续聊几句,却听到身后一阵吆喝声传来。回头一看,不由皱了皱眉。只见我们身后来了一群人,这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满脸横肉一副凶相,有几个人干脆裸着上身没穿衣服,身上满是纹身。 这群人倒不像是来吃饭的。这几个货气势汹汹地坐在我们背后的桌子,斜楞着眼看我们身后斜对面的一张桌子上的人。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但见那张桌子上坐着六个年轻男人。这几个男的感觉也不是啥善类,不过总体低调点儿,起码人家都穿着衣服。 这时候,那几个光膀子的叫道:“哎哎,这不是伟哥么,怎么,见了哥儿几个也不吱声?” “你别这么喊,让人听了还以为咱们卖什么药呢。”另一个哈哈笑道。 “哎我说伟哥,上次你那小****怎么样了,牵出来给我们看看啊,嫂子知道么?”另一个用更挑衅的话喊道。 赵羽见了,下意识地将小满抱到怀里去,对我们低声道:“咱们走吧,这几个都是****混混,看上去是来挑衅打群架的,打起来的话万一误伤小满可不好了。” 我看了身后那个所谓的“伟哥”一眼,见他像是另外一群人的老大,神态倒是很淡定,也没见恼火,甚至脸上带着挺和气的笑容。我不由细细打量了这个人一番。见这老大跟段清水差不多的年纪,是个胖子,却也不算太胖,个子不高,看上去尤其敦实。胖子眼睛不大,这一笑更没了,手腕上戴着一串跟吴聃样式差不多的木手串,脖子上挂着挺粗的金链子,手上悠然地转着俩核桃。 这种打扮的人,不是土豪就是****。看来还真对。 吴聃拉住我和赵羽,笑道:“没事,伤不到我们。等等看,热闹着呢。” 我好奇地问道:“师父,你认识他们?” 吴聃笑道:“别人不认识,就这胖子我认得。他跟段老大一样都是混社会出来的,现在开什么个人信贷公司呢,说白了就一高利贷。不过人还挺仗义的,比一般混黑道的****好多了。” 我笑道:“我还以为整个儿天津都是段老大跟冯老爷子的地盘,没想到还有别的。” 吴聃说道:“有一些小帮小派,成不了气候,段老大肯定也就不管了。再者,这胖子人还不错,可能段清水也不想跟他过不去。” 阮灵溪笑问道:“别人居然喊他伟哥,这胖子叫什么名字呀?” 吴聃说道:“好像叫宋炜,是不是姓宋来着,我也忘了。以前经常在老城区那边吃烧烤,常遇到他,三四回的就认识了。” 我一听,或,这胖子还是我本家呢。既然吴聃都说伤不到,那我们几个也就留下来观战。果然这两批****越斗嘴越凶,胖子这边儿的一个人抄起凳子砸到那个总喊“伟哥”的傻叉头上,骂道:“操,不是不让你喊伟哥么?!妈的老子给你长点儿记性!” “垮差”一声,椅子砸到那人后背和肩膀上,我感觉木椅子的腿儿都要断了。周围的人“嗷嗷”叫着四散奔逃,没多会儿就只剩下我们几个和这两批势如水火扭打在一起的****们。 这时,我见那叫宋炜的胖子居然气定神闲地吃着盘子里的烧烤,对一旁的打架漠不关心似的。我不由有些佩服这货的胆量和气度。就在这时,另一批****【人数明显多一些】的替补队员们指着那胖子喊道:“打他们老大!!” 这话一出,我见三个人冲了上来,围住那胖子。 第472章 红珊瑚手串(2) 那胖子依旧很淡定地吃完最后一串,闪身躲过攻击,随即飞起一脚踹飞其中一个小混混,顺带着还擦了擦手。我心中暗乐,心想以前以为胖子一身肉,动作肯定不够灵活。没想到吴聃和这个胖子都是胖子界的精英,动作跟泥鳅一样机敏灵活。 胖子身手不错,很快给那三个人揍出得鼻青脸肿,爬都爬不起来。他手下人的功夫也不错,将另一群人都揍得服服帖帖,不过自己人身上也挂了彩,桌子凳子吃的东西掀翻一地。 那烧烤店老板倒也淡定,漠然地走到宋炜跟前。胖子二话不说,掏出一叠钱给老板:“桌椅,饭钱。” 老板很淡定地收了。我心中暗想,这得习以为常了吧。这胖子是常客吧。 宋炜看着那群人,笑道:“趁着警察还没来——”说着,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这点儿他们也该下班了。说说吧,你们为什么故意挑衅?” 另一批战败的****们互相看了看,垂下头没人说话。宋炜于是跟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会意,立即抓起一个个子瘦小年纪比较轻的,啪啪甩了两个大耳刮子,骂道:“问你话呢,他妈的聋了?!” 这话一吼出来,倒是把小满给吓哭了。小满哇哇缩在赵羽怀里哭得伤心,赵羽忙抱着她走远了些。宋炜听到小孩哭声,往我们这边儿看了一眼,笑了笑,扭头对手下呵斥道:“别吓着小朋友!怎么回事,注意素质。” 这句话倒是把我逗乐了。这年头****都知道注意素质,可我看满大街的人也都不知素质是什么东西。 宋炜坐下来,笑道:“我知道你们今天要来找我,特别在这儿等你们呢。说吧,你们老大呢?你们老大跟我差不多年纪了,还惦记人家小姑娘,今天怎么不敢出来了?让我猜猜。” 说着,宋炜翘起二郎腿,抽出一支烟。立即有手下掏出打火机点烟。宋炜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笑道:“你们老大肯定躲在某个地方,抓着人家小姑娘当挡箭牌呢是不是?他绝逼的不敢跟我单挑,现在你们也打不过我,更不敢出来了。这样吧,你们去让他过来见我,这样我就放了你们,否则我就挨个砍你们的手指头,我看他是要兄弟还是要跟我作对。” “我靠砍人了,”我低声道:“师父我要不要去管?”怎么说咱也是警察,不能一直看着吧? 吴聃摆手道:“你都下班儿了,警察也得休息呗,你管他呢。这种黑道上的事儿说不好黑白对错,先看明白再说。” 于是我只好接着看。就在宋炜威胁要砍手指头的时候,我见一辆黑色面包车开了过来,车门一开,一个人拽着一个姑娘下车来,另一个男的则跟在他们俩身后。 “等等,这女的还给你,把我的人都放了!”跟在后头的人喊道。由于那人站得远,我也看不清是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是个男的,个子也不高,蛮瘦。看来是另一批****的头头。 那边放了那姑娘,其他****们便也被放了回去。等松开束缚之后,两方又要挥拳头,却听到远远地有警笛声传来。于是两方只好作罢,另一批****上了面包车,速度开走了。 我见宋炜上前扶起那姑娘,问道:“怎么样妹子?他们没为难你吧?” 那姑娘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说着,却扑到胖子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其他人都很默契地扭头不看,暗笑不语。 我见那姑娘十分年轻,像是个学生,穿着白t恤和浅蓝色牛仔短裤。腿很漂亮,长发飘飘,低低地扎了个辫子。容貌不是十分漂亮,眼睛也不大,但是看上去楚楚可怜倒是很清秀。 “这姑娘不像是原配啊。”吴聃打量半天说道:“前年见过他媳妇,不长这样。” “****?黑帮不都流行这个么。”阮灵溪笑道:“没想到咱们还免费看了一场黑帮电影。” 我见宋炜将这姑娘推开,笑道:“我让人送你回去吧,一会儿警察来了不好说。这几天小心点儿,再有麻烦就喊我,我去教训那帮孙子。” 姑娘楚楚可怜地问道:“今晚能跟我一起住么?我害怕。” 胖子挥了挥手上的大金戒指:“哥我都结婚了,得回家啊。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这样吧,我找人保护你。” 姑娘的脸色立即黯淡下来。胖子吩咐了别人送这姑娘回去,警车也便开了过来。宋炜便催促道:“你们快走吧,这儿我应付。” 姑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他,冷不丁回来,递给他一只包装精致的小红盒子:“送你的,一定要戴着,是辟邪的哦。” 胖子顺手接过去,点头道:“行,快走吧。”姑娘于是被拉走了。这时警车到了跟前,宋炜不知跟警察说了什么,很快警察查看了一遍也就不了了之。因为店老板得了赔偿,另一方打架的也没了影儿,本着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态度,巡警们干脆开车又走了。 我正想问吴聃,咱们这饭还继续吃不?却见那胖子回头看了看我,又跟吴聃打了招呼,随手将那包装盒递给我:“小伙子,转送你的。“ “送我?“我吃惊道。胖子将盒子塞我手里,说道:”你看着处理吧。“ 说着,胖子跟手下人走了。我无语地盯着手中的盒子,扔也不是留也不是。阮灵溪好奇地催促我打开看看是什么。我于是将那红色包装盒拆开一看,但见里面躺着一只晶莹的红珊瑚手串。珠子比较大,应该是给男人戴的。只是一个大男人戴着个红色的手串总是有些娘炮。 “没想到胖子还挺专情。“我啧啧地将包装盒丢掉,看着眼前的珊瑚手串:”这姑娘应该是挺喜欢他,送这东西价格或者不便宜啊。“ 说着,我盯着那红珊瑚手串细看,却隐隐地觉得手串中央有盈盈的光亮散发出来。原本以为是反射了灯光,但是转头背着光去看,却真的是在发光。这玩意居然自己发光?!该不会是普通的夜光仿品吧? 如果是夜光的普通手链,那就便宜了。我心中好笑,刚要递给吴聃让他看着处理,但是在手伸出去的过程里,我好像看到那偌大的红柱子里有影子一闪而过。 我原本以为是反射的人影,但是将珠子拿到近前一看,却不是光线反射造成的影像,而好像真的有东西在珠子里动。定睛细看,却赫然瞧见珠子里有一张毫无血色的人脸,正冷冷地盯着我。那人脸的嘴唇是黑色的,唇角似乎还留着黑色的血。 我吓了一跳,就见那人脸上的眼睛也慢慢变成两只黑洞,突然嘴巴一张,像是被利器豁开一样,裂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血淋淋的嘴巴充满整个画面,我但见珠子里淌出了红色的血迹,慢慢将我的手染成红色。 我“啊“地一声抖落那红色珠串,惊魂甫定。 阮灵溪被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了二货?“ 我定睛再看我的手,却见手上毫无血迹,干干净净,红色珊瑚珠手串被我丢了出去,躺在路上,并无异常。 “珠子里有人脸。“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阮灵溪从地上拈起那珠串,放在眼前看了看,说道:“什么也没有,二货,你是不是看错了?“ 吴聃闻言,也凑过来看了看,说道:“对啊,如果手链有鬼气附着,小满这小bk也得喊了。你看她什么事儿没有。“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满,见她果然一脸懵懂地看着我们。难道是我看错? “无所谓了,师父这玩意给你了,你看着丢掉也行。“我皱眉道,总觉得这红色的手串看上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吴聃笑道:“你先戴几天看看,要是你没出事再送我。万一是个凶物呢。“ “师父,有你这么坑徒弟的么?”我无语道。 第473章 红珊瑚手串(3) 吴聃说道:“我早看过你的命数了,离死还早。应该没事,这手串再邪乎,多咱也就遇一个半个的鬼,也没什么。你带回家看看,看到什么了回头告诉我。” “师父,这说起来轻松啊,你怎么不试试看啊!”我叫道,想象着半夜枕头边出现一张鬼脸的赶脚。跟鬼背靠背,就算是见鬼见多了也禁不住这一惊一乍的。 但是同时我也很好奇这红珊瑚手串。我看不出它有任何鬼气和邪气缠绕,但是很明显地能感觉出,这手串并不普通,材质莹润,隐然有很特别的光泽。可我并不懂鉴宝,也说不上来这手串的品质如何。 我问吴聃,他知不知道宋炜住在哪儿。如果找到给他送手串的姑娘,也许也不用那么麻烦,就能查到手串的来历。但吴聃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跟他也就泛泛之交,没去过他家。这玩意你先留着吧。你的体质能够与幽冥界沟通。就算这东西邪乎,你也应该能看得明白。” 我见小满对这手串居然没反应,也只好留了下来。小家伙的阴阳眼都看不出手串有没有鬼气,这倒是更让我好奇了。 吃过晚饭后,将阮灵溪送回家,我独自带着那珊瑚手串往家走。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半多了。地铁已经没了,想打车回去,却邪门地没遇到一辆空车。 我于是郁闷地边走边看,走了半小时依然没空车,我不由有些心中犯嘀咕。这都快半夜了,按理说打车的人不该那么多,空车应该满街都是才对,今天怎么一辆车也没? 我仔细看了看我走着的路,对,是回家的没错。可回住处的路应该比较繁华才对,但是现在路上却黑漆漆的没什么灯光,路灯也似亮非亮,就好像电压不稳一样,偶尔有几个路灯忽明忽暗。 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旁边的路灯闪了几下,突然灭了。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身后并没跟着什么东西,也没人。这边靠近市局,电力设施一般都不错。要说这边的路灯还能因为失修而灭掉,那简直跟多发给我一个月工资一样不可能。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的情景,熟悉的街景,楼房林立,街道纵横。马路很安静,街道上依然亮着的路灯发出幽幽的灯光,灯下似乎浮着朦胧的雾气。 没有人,也没有鬼。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往宿舍楼门口走,却听到市局后院儿那几只警犬吠叫起来。我愣了愣,不由往市局的方向看了看。这几只动物界的公务猿十分聪明,也很听话,没有情况绝对不叫,所以平时都是放心地养在后院,有**的干净狗舍,一直安安静静。 今晚怎么回事?狗叫了一阵,便听了下来。再细听,没了声音。我甩了甩头,纳闷地往宿舍楼里走。走到楼门口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珊瑚珠串。那红色仿佛鲜艳欲滴,更为莹润起来。 走进宿舍楼门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劲。我记得宿舍楼下是没有镜子的。这里住的多半是单身爷们儿,也不需要跟女生宿舍一样装穿衣镜。但是,今天我瞧见宿舍楼下装上了一面很丑的方镜子。我纳闷地在镜子跟前走了几步,见那镜面有些发灰,好像用了很久。我心中暗骂,心想物业管理有心装个镜子也不特么给装个新的。 正当我想要转身上楼的时候,突然觉得镜子里貌似有另一人的影子。我定睛一看,通过镜子,我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子,站在镜子前专注地照镜子,似乎根本没看到我的存在。我打了个寒噤,回头去看,却没瞧见我身后有人,鬼影儿也没看到一个。 我心头一麻,再回头看镜子,但见镜子里只有我微微惊恐的脸和神色,看不到别的东西存在。 妈的,这跟来的到底是人是鬼?!我定了定神儿,心想先回屋再说。这会儿也许赵羽也在家,我还怕什么。 于是我慢慢走上楼,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不大不小,像是人在剪指甲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亮着灯光的楼道,今天灯全都忽明忽暗十分朦胧。我站在二楼走廊的时候,灯光扑闪两下,突然灭了。 随后,我听到很清脆的像是人在剪指甲的声音,在安静的宿舍走廊里响起。这里的宿舍很干净,有保洁定期打扫,不可能有老鼠或者是蟑螂之类。靠,鬼闹到警察宿舍来了,这能行?! 想到这里,我将战神握在手中,子弹上膛,慢慢沿着二楼往前走。刚走了几步,却见尽头处一扇门“吱嘎“一声打了开来。 昏黄的灯光透了出来,我将战神对准那慢慢敞开的门。由于不怎么宅在家,这栋楼上的人我也不怎么认识。可印象里二楼没住几户,角落里这家有人住么? 我慢慢走到门口,向屋里看了看,却惊讶地发现屋里很空荡,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张吊床在正屋顶棚上。这张吊床有一角垂了下来,就好像是从天花板上悬挂下一根捆紧的绳索。风透过窗帘吹进来,我听到一阵沙沙的声响。仔细听了听,却发现是这挂着的绳索发出来的摩擦声,听来让人难受。 原本剪指甲的声音应该是从这户人家透出来的,但是等我走进正屋,却听那声音消失不见了,唯有那条绳索一样的破吊床发出沙沙的声响。我心中纳闷,心想这鬼是跟我捉迷藏呢?到底是想怎么着?! 我正想转身退出去,去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冷。这冷来得很不正常,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我定了定神儿,猛地回头一看,不禁打了个激灵。就见一个绿面白衣的女鬼正伸出一只手搭在我的后背,眼睛像是蜥蜴一样,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我头皮一炸,下意识地扣动扳机。但是就在这瞬间,那女鬼突然恢复了楼下见过的模样。白衣长发,容颜秀美。我愣了愣,因为这一瞬间望去,这女鬼的容貌可谓惊为天人,根本不像是凡间会有的绝代佳人。 同时,我也并未在她身上看到半点鬼气,却也没发现半点人气,这倒是让我纠结了。这特么什么物种?? 但是那鬼或者什么的倒也没攻击我,而是冲我微微一笑,就消失不见了。我愣了半天,觉得那笑容犹如绝美的昙花一现,惊心动魄,让我的心跳为之加快,呼吸一窒。不知是否是错觉,我甚至觉得一股极具挑逗撩人意味的香气从我鼻端蔓延进了心里,让人心痒难捱。 这时,我听到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广播的声音。午夜柔和的音乐响起,我回过头,瞧见窗户边儿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只录音机。这录音机在播放着一个频道的节目,一道温柔甜美,却又带着慵懒和性感的女声传来:“今晚陪您度过午夜时分的是诗诗。下面先为大家播放一首情歌,是一位网名叫鸢尾花的女听众点播给远在他乡的男友听的,祝福他工作顺利……“ 紧接着,是一首悠扬伤感的情歌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唱了起来。我从来没听过这首歌,却觉得听多了有点眩晕。直觉上我得马上退出这个房间,于是趁着意识还算清醒,我赶紧退了出来,一口气跑上我所住的楼层。 我先是到了赵羽家门口,按了半天门铃,发现赵羽家没人。尼玛,该不会半夜又去见唐心了吧? 我只好去开我的屋门,却见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好像有人走了上来。我顿时又紧张起来。这层楼只有我跟赵羽和另外一家人住。另一家人是警察家属,一对儿老夫妇,经常外出旅游。貌似这阵子他们又去度假了,根本不在家。可听脚步声也不是赵羽,那会是谁? 我重新握紧战神,盯着楼梯口,却莫名觉得心跳加快,全身开始发热。同时,那股奇怪的异香更加浓郁了。 这时,走廊尽头走来一个人。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阮灵溪。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家了么?“我问道。恶女是真实还是幻觉? “我手机忘在你这里了,用家里的电话打过来,你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我又问赵羽有没有看到你,结果他根本也不在家,说是在外面喝酒呢。我担心出事,就追过来看看。你们两个最近都怎么了?!”阮灵溪冷哼道。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盯着阮灵溪。没错,是真的,有活人的生气,还有阮灵溪本身的微弱道法气场。这是我熟悉的真正的恶女。 我松了口气,说道:“我刚才什么也没听到。” 阮灵溪诧异地盯着我:“二货,你的脸很红,出了这么多汗,是天太热的缘故么?” 她这一说,我突然觉得更热了,于是打开房门让阮灵溪进去,说道:“确实很热,我先去洗个澡。” 阮灵溪担忧地看着我,说道:“好,如果有什么不对就喊我。“ 我点了点头,走进浴室里,打开水龙头,赶紧捧了一捧冷水泼在脸上。但是,心跳依然没有缓解,全身依旧热得诡异。我想起那红珊瑚手串,便将它摘下来丢在水池里,心想莫不是这东西的邪性在晚上作祟? 第474章 鬼惑人 我盯着镜子,却莫名其妙的心猿意马起来。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到阮灵溪。漂亮性感的脸蛋,高挑火辣的身材,还有生气时微微挑起的蛾眉,白皙柔滑的肌肤……宽衣解带的时候,一定别有风情…… 想到这里,我吃惊不小,立即抽了自己俩耳刮子。特么乱想什么呢?! 一定是这手链有问题!我心中愤愤地想着,拿起手串想丢马桶里冲掉,但是转念一想,这始终是别人的东西,干脆明早还给那胖子行了。我虽然看不出这玩意有什么能害人的地方,却总觉得里面藏着一个蛊惑人的妖精。 我无奈地打开水龙头冲冷水,却觉得头脑依旧发热发晕。于是我干脆关了水龙头,准备先给阮灵溪送回家去。于是我穿了睡衣出来,但见阮灵溪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如今正是盛夏,阮灵溪穿了超短裤和蝙蝠衫,十分居家的服饰。发髻松散地挽着,脸上的神色配上这穿着,竟然有别样的撩人味道。我的视线忍不住落到她裸露在外的修长匀称的长腿上。不知怎么,突然心中做了一些龌龊的联想,便忍不住将脸转了开来。 只听阮灵溪在我身后问道:“二货,你四下看什么呢?洗澡这么快。今天好晚了,沙发你睡,我去睡你的**了啊。对了,先洗澡去。你到底洗不洗了?用完浴室我就去了。“ 说着,阮灵溪起身走到我跟前,见我愣愣地不说话,忍不住摸了摸我的脸颊,皱眉道:“够烫的,不行,我还是带你去看看医生吧,会不会生病了?头发也没干,吹风机在哪儿,我给你吹吹。” 这几句话若有若无地飘进我耳朵里,我的意识似乎不受大脑左右一般,目光只是盯着阮灵溪柔润的唇瓣。 实在是想一亲芳泽……“喂喂,二货你听到没有?”阮灵溪皱眉道。 “吹风机……在卧室抽屉。”我恍恍惚惚地回答,眼神却追着她窈窕的背影而去。随即忍不住也跟着走进卧室,看着她翻找吹风机。 “哪儿呢?”阮灵溪边找边问道。 我的手不受意识控制似的关了房门,慢慢走到阮灵溪身后。阮灵溪一回头,吓了一跳,刚要开口说话,却似乎感觉什么不对劲,立即紧张起来:“二货,你让开,我,我还是出去好了。“ 说着,她一推我,意图往卧室外走。我心头一动,一把拽住她:“别走了。“ 阮灵溪回头,紧张地看着我:“你,你吃错药了吧?“ 我看着她害怕的神色,突然觉得莫名的撩人,忍不住将她打横抱起来便往**边儿而去。我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燃烧沸腾,心跳得激烈紊乱。阮灵溪有些惊恐地挣扎喊叫,却被我一下丢到**上去。 全世界的声音仿佛都褪了去,我只看到她迷人的身姿和楚楚可怜的神情。那是一种勾起男人原始****的神色,让我忍不住心动不已。半梦半醒的眩晕感觉中,我似乎又听到刚才听过的那首悠扬的情歌。烈焰红唇,女人幽香,我忍不住吻上她的柔唇…… 这****仿若梦境,红鸾帐暖,春意良宵。我已然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觉得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里一大团一大团的玫瑰开在脚下,浓郁的花香包裹着梦境,花瓣拂过脸颊。那花红得太艳,仿佛鲜血一般。 这****倒是睡得很好。第二天自然醒来,睁眼便听到窗外的鸟鸣声,瞥见洒落在窗帘上的阳光。 懵懵懂懂中一扭头,突然瞧见身边睡着一个人。长发散落枕上,香肩半露。我冷不丁地坐了起来,吓出一身冷汗。这是谁?! 定了定神儿,我回想起昨晚的某些片段,头顿时“嗡“地一声像是要炸开。次奥,怎么个情况,貌似旁边是阮灵溪? 就在我愣神儿的时候,我见小幂慢悠悠地爬****来,嘿嘿笑道:“二货主人昨晚很勇猛嘛。我都不好意思看了,自己默默开门出去了。“ “我靠,你昨晚都看到了??“我顿时囧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不本来就是醒着的么?也没喝酒啊。“小幂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道。 我心中顿时有些懊悔不已。不知阮灵溪醒来后会不会一脚踹我下床,然后拿刀阉了我。 正想到这里,阮灵溪似乎醒了过来,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慢慢睁开眼。 “你醒了?“我既觉得不好意思又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阮灵溪豁地坐起身,愣了半天神儿,似乎想起昨晚的事儿,冷不丁地将自己包得更严实,骂道:”你,你个臭****!“ 说着,果然一脚将我踹了下去。我脸朝地地摔在地板上,抬眼一看小幂正坐在我面前抬着爪子捂嘴笑。 我恼羞成怒,一巴掌拍了过去:“我让你笑!“小幂迅速地跳开,我这一掌拍到地板上,顿觉手残了。 小幂狂笑而去:“我没看啊昨晚都没看到~~~……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我见阮灵溪没啥动静,便慢慢地爬起来,凑到**边儿去看她。我见她沉着一张脸,心中更是没底,便低声道:“那个……“ 阮灵溪冷哼一声,似乎很委屈的样子。我很内疚地坐到她身旁,将她抱在怀中,柔声道:“你在生我气?“ 阮灵溪不说话,却向我怀中缩了缩,冷哼道:“你太过分了,我手上多了这么多淤青……“ 我闻言,抓过她的手腕一看,吓了一跳。阮灵溪手腕上果然多了不少淤青,似乎是被我用力掐出来的。我不由汗颜,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宋炎,宋炎?!“ 我一听是赵羽,立即有点发愣,低头看了看阮灵溪。阮灵溪脸色一红,冷哼道:“不用看我,衣服都被你扯破了。” 我顿时更尴尬,立即将她包裹在凉被里,说道:“那你等我会儿啊,我去看看赵羽来干吗。” 阮灵溪点了点头。于是我将卧室的门关上,这才给赵羽开门。开门之后,迎面而来一股酒气。我不由皱了皱鼻子,瞧见赵羽面色憔悴,甚至胡子拉碴,眼睛发红,看来是一晚上没睡好。 “你还真搞一副失恋的模样啊?”我皱眉道:“今天周日呢不用上班,你还是休息一天吧。这状态不咋地啊兄弟。” 赵羽看到我平安无事,松了口气:“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昨晚你带着那珊瑚手串回来没遇到什么事吧?” 我听了这话有点心虚,不知怎么回答。小幂则在一旁哈哈笑道:“怎么没遇到啊,他把灵溪给睡了~!” “我靠别听他胡说!”我忙摆手道。 赵羽微微吃惊,但是看着我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又看了看禁闭的卧室门,似乎有些了然的样子。靠靠靠,你那表情怎么回事?! “没事就好。”赵羽说道:“我先回去洗个澡。” “等等,你这是一晚上没睡,只喝酒去了?”我问道。赵羽点了点头。 我叹道:“那你先去睡吧。”赵羽“嗯”了一声之后,便回自己家了。 小幂在一旁啧啧说道:“二货,不然你把珊瑚手串给赵羽,说不定他也能把唐心给睡回来……”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小幂冲我吐了吐舌头,便掉头走开了。 我关上房门,想起那珊瑚手串,仔细回想着昨晚给它丢哪儿了。这玩意儿太邪门,难道戴上它之后真的会变身****? 我打了个寒噤,回头去找。浴室没有,客厅没有,于是我推开卧室的门。刚一开门,我就见阮灵溪披着我的衬衫,坐在**上,手中握着那串红珊瑚手串。阳光下,手串发出盈盈的红光,更加鲜艳欲滴。 “怎么这东西在这儿?我记得昨晚丢在浴室。”我上前将那邪物拿过来,问道。 “一直在床头啊。”阮灵溪说道:“这东西你要怎么处理?” 我想了想,苦笑道:“还是物归原主吧。我得找那个胖子去,最好是找到那姑娘,问问这东西哪儿来的。太邪门了。”说着,我将昨晚遇到的鬼事给阮灵溪说了一遍。 “午夜电台的诗诗?”阮灵溪皱眉道:“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你知道这个女主播?不能吧,那不是我处在幻觉中听到的假象么?”我吃惊道。 “不不,我想起来了,是有一个主持人叫这个名字。”阮灵溪说道:“我刚来天津的时候,晚上无聊,就从旧货市场买了一个收音机听广播。半夜十二点之后,会有一个心情栏目,点歌啊讲爱情故事什么的。那个女主播就叫诗诗。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个电台。” “这……”我有些愕然:“也许只是巧合,现实中的女主播不会出现在鬼怪造成的幻觉里。但说实话,我也分不清昨晚是真实还是虚幻。” 阮灵溪说道:“在这儿猜也没用,干脆我们去找那个胖子,问问送手串的姑娘,看看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我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第475章 夜半鬼电台(1) 今天周日,横竖没什么事,我便跟阮灵溪收拾洗漱吃饭,去找那叫宋炜的胖子。但是我俩都不认识他,想必混黑道的段云遥会知道宋炜,于是我便先去找了段云遥。 “你说宋大哥?”段云遥诧异地看着我俩:“找他干吗,贷款买房结婚啊?” “几天不见,你小子怎么跟我师父一样油嘴滑舌了?!”我啐道。 段云遥看着我和阮灵溪,说道:“两位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对啊。” “哪儿不对?”我问了这话后有些心虚似地看了眼阮灵溪。但见她也一反常态,连话都不说,神色小娇羞,低头不语。 段云遥说道:“以前灵溪姐不是对你拳打脚踢的么,今天好像突然温柔许多。” 我啐道:“问你正事儿呢,宋炜家在哪儿,你知道不?” 段云遥说道:“家不知道,但是他公司在哪儿我知道。我带你们去。“ 我一听这放高利贷的还有公司,够神奇啊。跟着段云遥出了门,一路去了古文化街不远处的一座中高档写字楼上。这片楼貌似挺新,来往几个白领丽人,看上去很高端。 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看来这还算是“合法”高利贷。跟着段云遥上了楼,找到一家小公司门口。这家公司没挂牌,也没名字,门口贴着对联,跟居家住户一样。但是进门一股香烛味儿,迎面一尊关二爷神像被供奉在入口处。供台上什么也有,酒,水果,香烛,钱币。这倒也罢了,居然还放着几盒香烟。这公司的人是以为关二爷还抽烟么……又不是供奉的灶王爷。 进门之后,见公司里没几个人,大部分位置都是空着的。宋炜从他办公室出来,见到我们之后有些意外。这货似乎跟段云遥很熟,勾肩搭背地将我们请进屋里。 “抽烟不几位?”说着,递上烟。 我摆了摆手,笑道:“不谢谢,我们这次来呢就是想问一件事。”说着,我把那邪门的红珊瑚手串递给他:“送这东西的姑娘是谁,你认识她吧?她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宋炜拿过那手链看了看,又将它放在桌子上,说道:“怎么,这东西出了什么事么?” 我说道:“也不是说出了什么事,只是……”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如果告诉人家,我戴上这玩意就变身****,人家不当我精神病才怪。 段云遥此时笑道:“宋大哥,居然还有妹子送你这东西,哪家妹子啊,嫂子知道么?” 胖子听了,脸色略显尴尬,虽然笑容依旧在,但是看上去已经不怎么自然了:“你不要乱说,我可跟她没什么关系。有一次我去大学城那边要账,恰好碰到几个小混混欺负女学生。本来我也没想管,但是这几个混混正巧是赖皮刘的手下,也就是那天打架你们看到的那人。这bk的总跟我过不去,我一看是他的手下,下手就没分轻重,给打得重了点儿,这不结梁子了么。这姑娘是感谢我解围,来找过我几次。不过我们也就是泛泛之交而已,别的倒是没什么。” 段云遥说道:“那你就告诉我们那姑娘的名字和地址吧。我们肯定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是想问问她的手链哪儿买的。当然,如果你能打电话喊她来更好。” 宋炜奇怪地看着我们:“这玩意有什么特别么?怎么你们都纠结这手链?” 我苦笑道:“不然你带回家试试?算了,万一你出什么事,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胖子看了看我们,说道:“好吧,横竖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儿,我开车送你们过去。这姑娘叫秦璐,南中大学外语学院的学生。“ 我次奥,还是女学生。等等,女大学生?我心中一怔,突然想起昨晚似真似幻出现的场景。宿舍,吊床,和那个比较老旧的收音机。说起来这场景还真挺像学生宿舍。对了,还有那面莫名其妙出现在楼下的镜子。早上我跟阮灵溪走得匆忙,并不是从正门那楼梯口上来的,倒是没发现是否还挂着那面镜子。莫非这东西跟女生宿舍有关系? 正瞎琢磨着,阮灵溪拽了我一把:“愣什么呢,快走了。“ 我恍然醒过神儿来,跟着胖子等人出了门,坐车去大学城那边。到了南中大学门口,胖子给那女生打了电话。没出十分钟,姑娘就出现在我们跟前,楚楚动人发丝凌乱。我打量了她一眼,觉得这姑娘铁定是跑过来的。心上人招唤,估计分分钟冲了过来。 姑娘看到胖子,先是脸红了一下,然后走到胖子跟前,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他的手腕。发现手腕上没戴红色珊瑚手串,有点失望地问道:“我送你的手串呢?为什么没有戴着?“ 宋炜笑道:“一个大男人戴那么红的东西总是太娘炮了,我就收起来了……“ “你骗人,为什么在他手上?“姑娘眼神儿尖,一下就看到我手上的红珊瑚手串。 我借机上前,笑道:“同学,我是想问问,你从哪儿得来的手串?买的么?这个价格不便宜啊。“ 秦璐看着我,疑惑地问道:“你是谁啊?“ 我懒得跟她废话,亮出警察证件,说道:“我们怀疑这东西跟一起案件有关,所以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当然这句话纯扯淡,只是为了让姑娘赶紧告诉我们手链的来历。 秦璐果然被吓了一跳,说道:“这会跟什么案子有关系?这手串其实不是我买的,是晚上听广播,广播主持说,幸运观众都会收到一份神秘礼物,送给自己男友后,男朋友会特别喜欢……“ 说到这里,她顿觉失言,立即闭嘴垂下头去。我苦笑道:“你就送这胖子啊?他不是结婚了么?“ 秦璐反驳道:“结婚怎么了,我又不要他离婚。我喜欢他就足够了。“ 这回倒是让我彻底无语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胖子……跟吴聃差不多吨位,样子么,也算得可爱这好像有点削弱黑帮老大的气质。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如果你是个胖子,就算是个鬼,也不会吓人的。 好吧,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我揉了揉眉心,继续问道:“什么节目,你听什么节目得来的这东西?“ 秦璐说道:“一档午夜心情节目,叫诗诗夜话。大概是在十二点开始播出吧,我也很久没听了,因为太困,熬不住。“ 又是这个诗诗!我皱眉道:“你经常听这节目不?你宿舍有收音机么?“ “不常听,那天是失眠了,就跟同宿舍的舍友听诗诗夜话。她倒是这节目的忠实观众。“秦璐说道。 “她有没有得过什么纪念品?”我问道。 秦璐摇头道:“没有啊,她还说我幸运呢,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痴迷这个节目。以前还好,现在夜夜都听。有时候宿舍信号不好,她就去湖边儿听。大半夜的我都怕她出事,劝了几回也没听。” “她这么痴迷,是不是很喜欢你收到的手串?”我问道。 “是很喜欢,但是我收到之后也很喜欢。”秦璐脸色红了红:“听说是助爱情的,我看着又挺漂亮,就送给宋大哥了。但是——我舍友好像对我挺不满意的。” “怎么个不满意了?”我奇怪地问道。 “她想跟我要来着,后来又说不是她的不好使,然后就一直很失望。”秦璐说道:“说不好,反正我觉得她最近情绪很低落,也不太上课了。” 我仔细听着,感觉秦璐说的这姑娘似乎知道些什么,于是问她,能不能把舍友介绍给我们认识。 秦璐点头道:“这个倒是可以,我就是想问问,这手串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得等我们查明白了才能透露。”我故作神秘地搪塞过去:“先带我们去看看那姑娘吧。” 由于胖子表示也同去,秦璐这才高兴了,拉着胖子兴高采烈向前走,看得我们直摇头。 阮灵溪好笑地问段云遥:“你说这胖子哪儿点好啊,又不帅,还是个混黑道的。“ 我笑道:“可能姑娘重口味吧。“ 段云遥看着阮灵溪,说道:“那你还喜欢**呢。“ 阮灵溪:“……“ 很快地走到女生宿舍楼下。路上,我们走过一条林荫小路。路上到处是鸟屎,居然还有情侣坐在树下约会。 透过这条林荫小路,我瞧见一道湖泊。湖上碧波荡漾,荷花开得正好。 “南中大学的湖泊,听说淹死不少人啊。“我突然想起之前的传闻,说是里面住着水鬼,淹死了不少人。但实际情况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看看那湖水有问题么?“阮灵溪问道。 “没有,“我摇头道:”丁点儿黑气都看不出来,这才是奇怪的地方。也许传闻有误吧。“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到了楼下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楼门口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定睛一看,就见门口正对楼梯,楼梯上挂着一面有些陈旧的镜子。 居然跟我昨晚所见一模一样! 第476章 夜半鬼电台(2) 我看到那面镜子之后有些发愣。太像了,我记得昨晚幻境里见过的镜子有些陈旧,上面还有生产厂家的印字。趁着秦璐跟管理员说话的空档,我走上前去看了看,不由吃了一惊。“天津西青区第一玻璃制品厂”,这几个字赫然印在镜子上方,把我吓了一跳。 特么的跟我梦里一模一样啊!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也许这手串跟南中大学有一定的渊源。正当我纳闷的时候,突然听到管理员喊:“哎哎,这小伙子,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来女生宿舍了?你谁啊?” 我回头一瞧,一大妈站在楼梯下喊我。我下楼去,介绍了一下我的身份,说是来找一个女生调查案情。大妈一看我是警察,也没多说话,便放我们上楼去了。 等我走到二楼的时候,忍不住往尽头处的宿舍看了一眼。由于站在走廊中央,也没看到尽头处的宿舍有什么情况。但是,走到二楼的时候,我却发现对比一楼的喧闹来说,二楼安静许多,几乎没有人的说笑声。 “二楼是空置的宿舍么?”我问秦璐道。 “二楼啊。”秦璐说道:“本来好像就没有什么人敢住二楼。” “二楼出过事?”阮灵溪问道。学校里不乏闹鬼传闻,也有不少想不开的学生由于各种压力自杀在学校和宿舍里。也许二楼出现过凶案呢。 “这事儿我还真不怎么清楚,但是咱们要去见的那个姑娘,我舍友林凡,她肯定知道。她最喜欢收集学校的各种八卦和闹鬼传说了,也不知道她说的对不对。但是,这个宿舍的二楼好像真出过事儿,然后大家都不怎么敢住了,现在基本是空着的,有人的话也是大四的学姐,要毕业了暂时借住几天。”秦璐说道。 我听了这话更觉得好奇。等到了四楼秦璐的宿舍,推门而入,见宿舍里空荡荡的。周日有选修课的已经去上课了,其他貌似在外逛街,只有靠着窗户的下铺有个姑娘背对着我们躺着。 “她就是我说的那个同学。”秦璐说道,语气有些犹豫:“她这个人有些神道,你们不要以为她精神有问题,其实没有,学习成绩很好的,就是太沉迷于听那个电台和各种故事,所以有时候精神恍惚……” 我不解地看着秦璐,心想你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告诉我你同学精神有些问题? 段云遥也不管这些,直接上前拍了拍那睡觉女生的肩膀:“喂喂,起来!” 女生动了动,慢慢翻过身来。我一直盯着她,等看清这女生的容貌,我顿时吓得精神一恍。只见这女生的脸惨白,就跟鬼一样的颜色,眼圈儿很黑,像极了我在梦里见过的那个镜子前的女鬼。这女生用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望着我,嘴角一咧,露出黑漆漆的牙齿来。 我打了激灵,身边的阮灵溪于是低声道:“怎么了二货?” 这女的够吓人啊!这面相就算是熬夜党也不至于变成这德行吧?但等那女生坐起来,我才发现刚才看错了。这女孩虽然面色苍白憔悴了些,倒是长相还算正常,只是有点黑眼圈罢了。 我揉了揉眼睛,心想刚才那是见鬼了?但是仔细盯着她看了半天,觉得没有鬼附身的迹象,只是她的气场弱了些而已。这也太诡异了。 “你们都谁啊?”女生打了个呵欠,看了一眼我们,又转头看着秦璐:“你朋友?他们干什么的?” 秦璐说道:“林凡,他们是警察,想问问你关于那个午夜电台的事情。”一听警察和午夜电台,林凡立即睁大眼睛:“警察也管这些事?!” 说着,她盯着我们,狐疑地问道:“你们是不是真的相信南中大学的传说啦??我就说嘛,我知道的才是真相!!” 我好笑地问道:“什么真相,你说说看。” 林凡立即来了精神,招呼我们坐下,然后盘腿在**上,说道:“给你们说个故事,你们肯定不知道。” 段云遥说道:“别废话,直接说正事儿。” 林凡摆手道:“这事情说起来不复杂。”说着,她给我们讲起南中大学的一件传闻。大概四五年前,南中大学新闻系有个叫崔诗诗的女学生,是当年有名的校花。这姑娘到了大四就被电台聘请去当主持人了,而且是夜班主持。崔诗诗当时追求者很多,她也是学校里很多人的偶像,不乏疯狂的追求者。大四的时候崔诗诗还没搬出宿舍,就住在二楼尽头处的宿舍里。 据说某天下了夜班后,她被学校里一个疯狂追求她的男生强暴后错手掐死。由于事情发生在湖边的小树林里,那男生杀人后直接把尸体抛进湖水中。直到几天后崔诗诗的尸体才被发现,那时候几乎已经惨不忍睹。 那个男生在杀人后害怕不已,从学校楼上跳下去,当场死亡。自杀遗书还一度被传在学校论坛。这件事在四五年前很出名,论坛上一度都是这件事的报道。但后来学校觉得影响恶劣,就把这些帖子给删除了,现在基本没什么遗留了。 “崔诗诗死了?那半夜电台里的主持人是她么?还是别人?”我有些诧异地问道。问完之后才觉得我问的这问题似乎有欠妥当。 但是林凡却不觉得意外,点头说道:“就是崔诗诗!是她的鬼魂在另一个世界里播节目呢。声音依旧那么美,以前我就是她的粉丝,现在更是了。半夜的时候,我经常听她的节目。” 秦璐听了之后,叹道:“林凡,你又胡思乱想了。鬼魂怎么可能播节目?再说了,鬼怎么可能送手串给我们呢?” 林凡一听手串,立即问道:“对了,那手链呢??” 回头一见在我手上戴着,她不由疑惑地看着秦璐:“你说你男友不是个胖子么,这人都没几斤肉啊。” 秦璐脸色红了红,看了看一旁百无聊赖听我们瞎扯的宋炜,对着林凡啐道:“说什么呢。” 我考虑了一下林凡的故事,想起之前南中大学流传多年的水鬼杀人事件,不由有些相信了这个故事。 我问林凡,能不能从网上搜索一下这个当年校花崔诗诗的照片。林凡立即打开手提电脑,熟练地从鬼吧里翻出一个帖子,说道:“这还是我发的呢,唯一没有被删除的帖子。” 我看了一眼,帖子篇幅不是很长,讲述了刚才林凡告诉我的故事,还有最近更新了午夜鬼电台的事件。留言比较多,帖子还挺火。里面插入了几张照片,有当时崔诗诗的写真照。 我仔细盯着那写真看了看,突然发现这崔诗诗就是我在幻境里见到的那个长发白衣女鬼。或者说是女鬼也不尽然,因为我当时并未察觉到她身上有任何的鬼气。 会不会是我这眼睛的第二任主人无法充分利用幽冥眼?我有些疑惑于所见所闻了。 我盯着其中一张崔诗诗的放大写真照无意识地出神地看着。这张是黑白写真,复古格调。崔诗诗在镜头下笑得很甜,是个标准的美人。 看了半晌,我突然觉得那张黑白照片有了变化。白皙的脸蛋慢慢变得惨白,眼睛变成两个幽深的黑洞,突然冲着我眨了眨眼,嘴唇一咧,路出满口的黑牙齿。 我吓得一哆嗦,仔细再看,崔诗诗的脸色变成了水草一样的绿色。我豁然向后一退,却听到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怎么样,她漂亮吧?” 那声音很低很清幽,我豁然回头一看,却瞧见一张水绿色的脸。但那张脸转瞬即逝,随即林凡的面容浮现出来。 “哦,是挺好看的。”我定了定神儿,说道。再回头看那写真照,见照片里的人也恢复了正常。 林凡说道:“她现在的鬼魂还在那湖水里呢,上不来。崔诗诗学姐是我的偶像,所以我现在还听她的节目呢。” 秦璐说道:“你们看,我说她就是有点神经质了吧。” 林凡说道:“那你也听了那节目了,还不信么?” 秦璐叹道:“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午夜档心情栏目,只不过是主持人恰好也叫诗诗而已吧。” 林凡冷哼道:“你们敢不敢跟我半夜听那档午夜节目?” 我说道:“这有什么不敢的,那就试试看。”说实话我也很好奇那档子节目。 林凡说道:“你们几个男的不能逗留在女生宿舍,那我们晚上就去湖边听,你们敢么?” 胖子此时笑道:“这事儿我怎么越听越荒唐?你们都信么?” 我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们不想听的话可以先回去。我倒是比较好奇。” 宋炜闻言,笑道:“行,那就晚上咱们都听听,看看这鬼播节目什么感觉。” 林凡一听这话,立即来了兴致:“好,那就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咱们湖边见面。” 我疑惑地问道:“半夜在湖边的话,学校管理员看到了不会赶我们走么?” 林凡说道:“没事,我去过好几次呢,湖边那地方闹鬼传闻多,学校管理根本不敢太靠近。我也没太靠近,只是在湖边的石凳上坐着听听。” 我无语地打量着这个普通的女大学生。这也真够奇葩了,有这么崇拜一个女鬼主播的么?偶像的力量够可怕。 第477章 鬼节目 跟林凡商量好之后,我们几个准备晚上跟她一起听诗诗夜话看看。 决定之后,我们几个在学校外面吃了饭,溜达了一会儿功夫,在这过程里,我们跟着秦璐去了她的社团。秦璐能歌善舞,她参加的社团是这大学里的艺术团。据说崔诗诗是这个社团曾经的团长。但是打听过后,所有人都说的差不多,知道的也差不多,那就是崔诗诗被杀,尸体是在湖里发现的。但是学校拒不承认,还说学生们造谣。 宋炜提醒道:“你们警察不是要调查这件事么,怎么不从警局查查这个崔诗诗的档案?也许能找出什么来。” 我听了觉得有道理,于是给赵羽打了电话,让他帮忙从警察局后台资料里查查看崔诗诗的资料。 没多会儿,赵羽打电话过来,说道:“你说崔诗诗死了?” 我说道:“对,说是大概五年前,或者四年前死的。” 赵羽说道:“但是资料里没有她死亡的证明,或者说是记载。具体她去了哪儿,我得再查查。如果真是死了,我们这边应该有死亡证明资料才对。” 我愕然道:“难道她没死?不可能啊,几乎这学校的所有人都在说她死了……” 赵羽说道:“我也不确定,我再查查看吧。等查到了给你消息。这个人的资料很奇怪,所有的资料到五年前之后都没了。这说不好是为什么……等我查查再告诉你。”说着,挂了电话。 我疑惑不解。怎么档案里会没有崔诗诗死亡的资料?五年之后的资料全没了,这只有俩可能。一是崔诗诗真的死了,但是她的死不知什么原因没有被记录在案。二则是崔诗诗没死,或者下落不明,然后有人花了大量心思抹去了她的资料。 这也让我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崔诗诗总不能是个特工吧。只有猎灵局和国家安全部门的某些秘密特工会有这种待遇,莫名其妙被抹去资料,或者赋予新的身份。 这个结果让我对崔诗诗的身份更加好奇,于是连带查了一下那个自杀男生的资料。当年说是强暴过崔诗诗的男生,名叫那修兰。名字够文艺,长得也挺秀气文艺。照片上是个清秀的,留着长碎发的男生。如果说他是什么强奸犯,还真不像。 我用林凡的电脑随便在南中大学论坛上搜了一下那修兰的资料。随后惊奇的发现,这男生居然是学校文学社有名的才子诗人,写了不少古体和现代诗歌。我虽不懂,不过读上去还挺诗情画意卿卿我我或者抑郁难当的。 那修兰在论坛上的名字就是自己的本名,因为这名字就够文艺的。可见他的诗歌帖子下也有不少文学男女青年的回复。 “这个男的看上去还不错啊。”阮灵溪说道:“这样的小清新帅哥会有不少人追求吧,不大可能去强暴一个美女同学。崔诗诗虽然漂亮,可总觉得那修兰这种清高型的未必就能看得上她。这种诗人不都喜欢追求超脱尘世的神仙姐姐么。” “谁知道呢,也许在他眼里崔诗诗就是神仙姐姐呗。”我苦笑道。我让赵羽又帮忙查了这个那修兰的资料。这次是确定查到了。他是自杀的,从学校楼顶跳了下来,还提前写了遗书在电脑里。由于那修兰是单亲,父亲去世,母亲是个满族人,但是又改嫁了他人。那修兰的母亲改嫁了个富豪,竟然又生了一个小男孩。她貌似一直不喜欢有这个拖油瓶,平时也没怎么关注过这个孩子,只是经常给他不少零花钱。孩子自杀死了也就死了,似乎也没多追查。 “我觉得这两个人的死因透着古怪。”我说道:“你看,崔诗诗生死不明,死了的话,应该有档案记载,但是她没有。那修兰这个人,粉丝众多,看起来又很爱文学。虽然这类人自杀倾向也高,不过论坛上显示,他死之前的几个小时还在写诗,写的还是风景抒情诗,没什么抑郁的感觉。除了这个,他的诗歌里并没表达出自己看上了某个女神,比如崔诗诗。如果像传闻中的那样,崔诗诗是他暗恋成痴的人,必然会在诗歌里提过写过。可他只字未提啊。” 阮灵溪听罢,点头道:“二货,你说的有点道理,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但是猜测归猜测,具体如何还得晚上听听电台再说。宋炜觉得这事儿有趣,也跟着我们看热闹。于是我们几个特无聊地在学校里逗留到十二点。等到了半夜去往湖边的时候,果然见四下无人,连夜巡的管理员都远远地绕着湖边儿走。 黑暗中,我看到管理员手中的手电光线在远处晃来晃去。 我们几个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等着夜巡的管理走远之后,便让林凡打开收音机。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半小时,那电台还没出现。 等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连聊天的兴趣也没了,只安静地坐着。宋炜抽出一支烟来点上,慢慢地在黑夜里抽烟。秦璐很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林凡专注地调频,简直像是得了强迫症一样。段云遥则在湖边来回踱步,百无聊赖。 阮灵溪伸了个懒腰,指着星空对我笑道:“你看,天上的星星多漂亮。” 说起星星,我想起了那几颗让人头疼的北斗七星,于是叹道:“别看了,星星什么的最尼玛烦人了。” 阮灵溪乐了:“其实这片湖水还挺美的。如果不是出过事,也许晚上会有许多情侣在这边约会。” 我苦笑半晌,回头去看那片湖。夜色下,湖水波光粼粼,在夏夜的晚风里发出悠然微响。沿着岸边生长着茂盛的水草芦苇之类的东西,在夜色里瑟瑟微扬。 这一副夜景很宁静,倒是让我生出几许疑惑:这湖水里真的有水鬼么? 出神儿地盯了半天,突然觉得周围的景色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芦苇摇曳得幅度大了些,像是有人在慢慢拨开芦苇丛往外看。湖面上的波光突然黯淡下来,仿佛天地间没了光亮。 我不由地看了看夜空,但见阴云一层层遮蔽开来,挡住了大部分的星光。湖水便沉入墨色的黑暗里。 就在这时,我瞧见芦苇丛中仿佛有两只绿色的眼睛正在看着我。我突然紧张起来,盯着那两只漂浮的绿色眼睛,甚至看到他对着我眨了眨。 阮灵溪见我一脸紧张,便问道:“怎么了?” “芦苇丛里有东西。”我低声道。 其他人闻言往后看去,我相信大家都看到了那两只若隐若现的绿色眼睛。 半晌后,宋炜笑道:“什么东西,不就是两团绿色光么?那八成是抱成团的萤火虫。” 说着,他将手中的烟头弹了出去,落在那两团绿色的光团中央。那绿色光团突然间散开来。我定睛一看,见两只绿色的“眼睛”突然散开成点点绿色的星光。 我松了口气,不由有些好笑。果然是抱成团的萤火虫而已。 其他人也松了口气。阮灵溪啐道:“让你吓死了。不过萤火虫抱成团的情景倒是不多见呢。” 我也重新坐了下来。可不知为什么,莫名觉得周围像是多了什么东西,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 就在这时,一直低头拨弄收音机的林凡突然幽幽地说道:“我找到那个电台了。现在开始了。” 我立即竖起耳朵来听。与此同时,我听到远处有钟声敲响:“当当当……” 恰好十二点。 第478章 湖底玄机 听说节目开始了,我立即收回目光坐了下来,听着电台里的声音。开头是一段悠然的音乐声,但是被夜风一吹,有些零零散散听不分明。 音乐声过去后,是嗤嗤啦啦的电流声。须臾间,我听到一道女声出现在电流声后:“大……家……好……我是诗诗,今晚…继续…陪大家…度过午夜时光……” 声音续续断断,跟抽筋儿一样。 我疑惑地问道:“以前也是这样么?就这声音怎么听节目?”断断续续的声音听上去不怎么舒服,但是这女人音质还不错,性感慵懒范儿。 林凡也不理我,只是入迷地听。这时风小了些,声音也变得正常了点:“下面是我们请到的嘉宾,我的校友,一位少年诗人,那修兰。” 我次奥!听了这名字之后,我打了个哆嗦。今天刚查了他的资料,不是都死了么??好么,死了还上节目了?? 我凝神细听,却听录音机里传来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大家好,我是那修兰。现在来学姐的节目客串。” 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楚了这个名字,大家面面相觑不可置信。 宋炜低声道:“这不那死了的人吗?确定死了?” 我对他摆了摆手,让他继续往下听。只听两人聊了几句诗歌文艺什么的之后,就听那女主播说道:“我是诗诗,今天是我们这档节目的特殊纪念日,是我死去的第五年周年纪念。感谢修兰来陪着我过这个纪念日,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们,欢迎你们日后来我的节目做客,我和修兰等着你……” 听到这里,秦璐再也压抑不住恐惧,立即尖叫一声抱住胖子,哆嗦道:“鬼,鬼电台!!” 我定了定神儿,问道:“你们在宿舍听的时候,也是这样么?” 秦璐拼命摇头,哆嗦道:“不,不是这样……” 这时,阮灵溪一把拽起我,低声道:“你看林凡。” 我转头去看那捧着收音机一直在仔细听广播的女生。但见她现在依旧低着头,捧着收音机,一动不动,好像是雕塑一样。 我仔细打量着她周身的气场,并未发现鬼附身,但是却觉得生气慢慢慢地变弱,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抽空了生命力,死掉似的。 这情况让我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这种怪现象。我想了想,想起吴聃说过,人的身上有三处生命的明灯,两个肩头和额头处。如果走夜路遇到鬼,那就拍一拍同伴的肩膀,让肩膀上的明灯亮起来,阳气盛一些,驱散鬼气和邪气。 想到这里,我上前依次拍了拍她的左右肩膀,喝道:“林凡,醒醒!” 这两下似乎管了用,我见林凡动了动,慢慢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又给我吓一跳。但见她扭着脸,愣愣地看着我,嘴唇扬起一种诡异的弧度,随即又像是要哭一样撇下来。 “她这是鬼上身么?”阮灵溪低声道。 我摇头说道:“不,根本看不出任何鬼气!” 这时,我见林凡手中的收音机掉落在地上。这一摔,倒是再没了声音,只留下嗤嗤啦啦的电流声。我盯着林凡的动作,但见她转身慢慢地往湖边儿走。 我跟着她慢慢向前,给阮灵溪使了个眼色。万一不行就给她拽回来。 我俩慢慢跟着她往前走,见她在湖边儿停了下来,突然冷不丁念了几首诗:“孤独的夜枭,在林间悠然漫步。听到月色的声响,轻轻亲吻羞涩的月亮。” 我跟阮灵溪有些愕然。因为这首诗我们下午刚浏览过,这是那修兰发在论坛上的诗歌,而且,林凡居然用一种男生的声音读了出来! “你有没有发现她刚才的声音很像广播里的那修兰??”阮灵溪说道。 我点头道:“我也听出来了。”尼玛,难道不是崔诗诗附体,而是那修兰附身?可为什么并无鬼气? 就在我们疑惑的时候,我瞧见林凡有往湖里跳的意向,便跟阮灵溪一左一右拉住她。但是没想到这女生突然间力气变大很多,我们俩合力都被给她拉回来,却被她一甩手将阮灵溪推进了湖水里。 我听到噗通一声,顿时吃了一惊,立即放开林凡就往水中跳。我不知水下是否有水鬼,万一阮灵溪出事的话……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坠入水中。湖水森冷刺骨。我慢慢睁开眼睛,听到岸边噗通两声,似乎胖子和段云遥也跳下来救人了。 我见胖子和段云遥冲着林凡游了过去,我便去寻阮灵溪的影子。但见她就在不远处,于是分开水游了过去。但是,就在我即将抵达阮灵溪身边的时候,却见她一个猛子扎入水底,向下潜了进去。 我吃了一惊,以为她是被什么东西给拽了下去。但是细看的时候,却见她并无挣扎的迹象,而是真的向下在游走,冲着湖底的某处潜下去。 我也随之下潜,过了好一阵子,似乎真的摸到了湖底。但我却发现这湖底倒不是漆黑一片,而是莹莹闪着亮光。 湖底怎么会有光亮?我隐然见阮灵溪冲着亮光扑过去,我也紧跟而上。等到了光亮处一看,见那发光的居然是几颗珠子。 这珠子莹润闪亮,像是夜明珠一样照亮了一方水域。阮灵溪见我跟来,便指了指这珠子。我捡起一颗看了看,发现并不知道这玩意什么材质,倒是跟那红珊瑚手串大小差不多。我突然心中一动,难道那女鬼主播给林凡他们的,是这水中的珠子? 既然看不出材质,我便跟阮灵溪迅速捡了起来,想拿到岸上去看看。这时,我见胖子和段云遥似乎将林凡给拖上岸了,于是也跟着游了上去。 可就在我们俩奋力往上游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水流发生了变化。水底突然有漩涡旋转而起,我感觉一股力量将我往下拽去。我暗觉不妙,奋力向上游,却见一旁的阮灵溪也被拽了下来,不由一把抓住她,想将她托上去。 可就算水性极好的阮灵溪居然也不能摆脱这漩涡,我俩只觉得身体一沉,慢慢地一点点被拖到水下。我低头看了看脚下,惊异地发现湖底好像多出一道暗门。水不断流入暗门中,形成漩涡,将我跟阮灵溪拖下去。 我见努力不成,只好抱紧阮灵溪,无奈地任由那暗流将我俩拽到暗门之中。直觉这道门后并不是什么好去处,却也毫无办法。我闭上眼睛,心中暗暗祈祷,同时想起吴聃说的什么我命很硬,死不了,不由心中暗骂,又觉得伤感。 这次估计是妥妥地死定了啊。这好像不是水鬼在拽我们,而是鬼门关啊,是地府的后门吧!! 呼哧一声,我感觉我跟阮灵溪似乎着了地。 我听到周围没了水流声,便睁开眼睛。阮灵溪依然缩在我怀中闭着眼睛。 周围一片昏沉沉的样子,但是四下的景色不像是在现实世界。远处是灰沉沉的云雾和烟气,近处则是悬浮的山石雕塑。 这些雕塑却十分特别,雕刻的全部是恶鬼与夜叉。头大,身子小,铜铃一样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我和阮灵溪。 “这是什么地方?”阮灵溪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后问道。 “我也不知道,之前没来过。”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立即摸了摸自己的周身,顿时冷汗下来了:“恶女,我们好像是……死了。” 阮灵溪吃惊地叫了一声:“什么?!” “真的,咱们现在是魂魄状态,或者是离魂……或者是死了。”我苦着脸说道。 第479章 阴界佛珠 “死,死了?”阮灵溪吃惊道,继而摸了摸脸颊:“不可能,怎么,怎么就死了呢?” 我说道:“别着急,先看看这地方。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地府呢?” 地府阴阳路都来来回回走好几遍了,也没见着这破地方。我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到几处恶鬼的雕塑,并无其他。深处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 我拉着阮灵溪慢慢向前走,但见黑漆漆一片中微微有了光亮。这片光亮从黑暗处慢慢扩散,就像是一只沉睡的眼睛缓缓睁开。 我跟阮灵溪停下脚步。我盯着光亮处,想看看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隐约的,我瞧见黑暗中有了一点点影像。正待看清楚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心口一疼,头晕目眩。这当口,我赶紧握紧阮灵溪的手,心想这是什么节奏?! 蓦然地,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喊:“喂喂喂,宋二,醒醒啊!!” 朦朦胧胧间,听到的好像是段云遥的声音。这时,胸口一疼,我猛地睁开眼,吐出一口臭水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感。听觉慢慢恢复后,我见段云遥和胖子都在看着我。我蓦然想起阮灵溪,回头一看,她也被拉了上来,正在一旁吐呛到嘴里的湖水。 “怎么个情况?”我擦了把脸上的水问道:“刚才怎么了?” 段云遥见我醒了,松了口气:“还说呢,你跟灵溪姐一下子跳下去,没多会儿就没人了。还以为你们出事了。我跟宋大哥下水去看,见你俩浮在半空,跟晕过去似的,就一人一个拽了上来。” 我听了这话顿觉刚才凶险万分啊。蓦然想起林凡,立即四下看了看,问道:“林凡呢,人呢?” 宋炜指了指我身后:“在呢,好像也回过神儿了,正常不少。” 我回头去看林凡,见秦璐正在给她擦脸上和头发上的水。“我怎么了?”林凡也是一脸茫然。 “这湖水太邪乎了。”我皱眉道:“咱们先跑远儿点再说。” 我们几个不敢继续逗留,秦璐扶着林凡,我搀着阮灵溪,赶紧离开了湖边儿,找到一处小凉亭坐下。 段云遥问道:“你们在水下受到袭击了么?我下水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 我苦笑道:“湖底是有些奇怪,但是却没什么东西袭击我们。倒是我跟灵溪的魂魄被一种东西拽了出来。” “什么东西?”段云遥说道:“水鬼?” 我摇了摇头,摸了一把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把莹黄色的珠子来。这珠子就像是剔透的黄玉材质,跟红珊瑚手串差不多大小。但是颜色倒是不同的。我捧在手里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问题,倒是觉得这珠子有股奇异的色泽,而且触手生寒,冷意沁人。 “这什么珠子?”宋炜拿起一个瞧了瞧,表示从来没见过这种材料的珠子,不像是玉石,也不是玛瑙翡翠,真看不出什么来。但是看上去应该价值连城。 我再回头去看那湖水,却见湖水重新恢复了宁静,碧波粼粼。抬头看天空,但见阴云已散去,星光映射下来,周围虫鸣声声,似乎刚才的变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我见那收音机依然被丢弃在石凳旁,便走过去捡起来听了听。电台嗤嗤啦啦发出电流声,午夜节目似乎已经完结了。 今晚发生的一切让我摸不着头脑。说是林凡鬼附身吧,附身的却不是女鬼崔诗诗,而是另一个凶手那修兰。当然,只能算是疑凶。湖水下的暗门是什么?这些珠子是啥玩意?这都让我十分不解。 我将红色珊瑚手链拽下来,跟那些珠子混在一起。我发现,除了颜色不同之外,这些珠子几乎一模一样。大小,气韵,太相似了。难道本就是一体的?我琢磨半天也没明白。 宋炜建议我们还是回家去休息,睡饱了再查。现在虽然是夏天,但到底是深夜时分,林凡和阮灵溪刚从水里出来,呆久了被风吹感冒了就不好了。 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将林凡和秦璐送回女生宿舍,然后我们四个往学校大门走。今晚的事情太诡异,我到现在也没摸着半分头绪。 到了学校大门的时候,才发现大门早就关了。叫醒保安的话又得费一番口舌麻烦,于是我和段云遥阮灵溪直接从铁门几个跃步翻了出去。我跟阮灵溪学过小腾挪,段云遥自然也学过传统武术,这种小事毛毛雨。倒是把个胖子看傻了。 最后胖子只好用了手脚并用的攀爬功夫,从大门上爬了出去。幸好半夜一两点,保安注意不到。我们仨在门外看着胖子翻出来,笑得不行。 从南中大学出来之后,我们各自打了车回去。阮灵溪直接又回了我家。到家后,我们俩将湖水里捡到的珠子都放到桌子上来,连同那个手串。 小幂从睡梦中醒来,抬眼看了看我们,皱了皱鼻子,吐槽道:“怎么一股臭鱼烂虾味儿?” “靠,我们又没掉海里。”我翻了翻白眼,让阮灵溪先去洗澡,自己则坐在灯下看那些珠子。放在桌子上一数,加上那串红珊瑚手串,一共是54颗。54,这个数倒是让我想起一种解释来。 根据藏经的记载,最上品的佛珠是1080粒,这种佛珠因为太长,只供极少数大德高僧和潜修者使用,或供名僧在**会中作为装饰,此外极少人使用。上品的佛珠为108粒(密宗行者为110粒),中品为54粒,其余有42粒、21粒、14粒及净土宗的36粒、禅宗的18粒等。 佛珠的粒数各有其义:1080粒,是包括了十法界的各108个数;108粒,是表示单纯的108种烦恼,或108尊佛的功德,或108种无量三昧等等;54粒的,是表示修身的境界;42粒的,表示住、行、向、地等菩萨乘之阶位。 这种佛珠通常用香木车成小圆粒,贯穿成串,也有用玉石、玛瑙制作的。世间有很多烦恼,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拨一珠,就可解除烦恼。因为念佛时,要排除一切杂念邪思,做到心地清净,所以念珠也称“清心珠”。佛教所谓“诚心念一句‘阿弥陀佛’能灭八十亿劫生死重罪。” “这难道是那死在水里的崔诗诗曾经戴过的佛珠?”我自语道。 小幂跳到桌子上来,凑到灯下看着珠子,又探着毛绒绒的小脸上前嗅了嗅。暖色台灯灯光照耀下,小幂的眼珠乌黑,灯光给它的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色彩。我觉得很萌,伸手去摸了摸小幂的绒毛。 小幂啐道:“别摸我,洗手了么?” 我笑道:“你看出什么了?” 小幂眨了眨乌黑的眼睛,说道:“这东西不像是凡人用的。也就是说,不像是凡间的东西。” 我无语道:“不是凡间的,那难道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小幂摇头道:“不,是阴间的,因为透着一股鬼气。” “鬼气?你逗我啊?我怎么看不出来。”我说道。 小幂说道:“你看到的都是人间的鬼气。这东西如果不是人间所有的话,你肉眼凡胎怎么看得出来。” “那你就看出来了?”我冷哼道,翻了翻白眼。 小幂说道:“别忘了,我是个鬼。鬼天生对阴间的东西有所感应。” “佛珠,鬼戴着的?不能吧,佛珠不是辟邪么,一般的鬼敢戴着么……”我无语道。 小幂说道:“所以啊,拥有这个佛珠的一定不是普通的鬼。”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对这事儿更好奇了。 第480章 冥鬼砗磲 虽然小幂说是阴间的东西,但是到底是干嘛用的,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多想无益,我只好寄希望于吴聃了。他简直就是我的百度百科,书店果断没白开的。如果他都不知道,那我真不知去问谁了。 多想也没用,我俩干脆先去休息了。第二天一早,我惦记着这件怪事,便先跟阮灵溪带着佛珠去了吴聃的书店。 进门之后,见吴聃并没悠闲地在看相声,却是坐在收银台前发呆,手无意识地敲着桌子,不知在想什么。我就听到一阵铜铃声叮铃铃在风中响。 我定睛一看,我靠,吴聃给魔女姐姐那串脚链缠在了手腕上。显然他的手腕比人家的脚踝还粗,紧绷绷地在手上绕着。 见我们进来,吴聃看了看时间,说道:“来这么早,今天不上班么?” 我笑道:“师父你在想什么呢?” 吴聃叹道:“没啊,就想想这几天的烦心事儿。找我做什么?请我吃早饭?早说啊,我就不吃那一筐油条了。” 一筐……我扶了扶额头,说道:“师父,今天来是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吴聃诧异地问道。 我将装着54颗珠子的袋子递给吴聃,将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包括水下遇到的暗门事件。 吴聃听罢,脸色逐渐凝重起来,详细问了问水下我跟阮灵溪见到的那个暗门。等我说完之后,吴聃沉默半晌。我被他搞得很紧张,于是问道:“师父,怎么样啊,这玩意儿没事吧,我和恶女不会怎么着吧?” 吴聃很郑重地问道:“你说你在暗门里看到了什么影子,你看清楚了没有?” “好像是人影,我也没细看。”我说道。 吴聃反而放松了神色,说道:“没看清好啊。你说的这些,让我想起一种珠子。” “啥珠子?”我追问道:“小幂说这是阴间的东西。” 吴聃点头道:“是阴间的东西,这东西叫做万宝砗磲。由于是冥界的东西,也有人喊他冥鬼砗磲。这东西是幽冥界的法器之一,主要作用不在于除魔辟邪,而在于看透幽冥,窥探天机。54颗珠子,能看透人生的54年。所以很多厉害的鬼差能摸透一个人的来龙去脉,多半也是由于身上带了这东西。但是这东西不多,拥有者也不多。我们认识的人,或说鬼里面,只有一个有这玩意。” 阮灵溪立即抢着说道:“吴叔,我知道!是方良?” 吴聃点头道:“提到这个砗磲,我倒是想起传闻中多年前的海河一战。海河在民国的时候,常有水鬼出没。有人也叫他河神。其实就是有些道行的水鬼。有个天津作家不是还写了一本书么,就是写这个水鬼的。这水鬼厉害啊,害人害了不少。于是方良就奉命出来抓这水鬼回去。海河一战,极其激烈。打斗过程里,虽然收了水鬼,但是方良随身带着的万宝砗磲却遗失了,掉进了海河的浪涛里。听说他当时下水找了许久没找到,也就放弃了。以后好多年也没找着。没想到居然在南中大学的湖底。” 我恍然道:“也许是湖水与海河的水暗中贯通,所以被冲刷到了这里,又搁浅了。” 吴聃看着那串红色珊瑚珠,说道:“不,没那么简单。在湖底并不容易搁浅这么多年。” 阮灵溪说道:“那就是……被水鬼给留下了?” 吴聃摇头道:“这是法器,一般的水鬼避之不及,不可能留下。看来这湖水中存在的东西不是鬼,是别的灵。” 听到这儿我倒是糊涂了。什么叫灵?水难道也会变成妖孽? 这时候,我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于是立即接了起来。但听赵羽的声音传来:“宋炎,你让我查的崔诗诗和那修兰,倒是有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崔诗诗并没死,她现在移民国外,嫁给了一个富豪。现在似乎是改了身份,改了名字,所以昨天一时没有查到。”赵羽说道。 “没死?!”我吃惊道:“这……太扯了,为什么学校都是关于她死亡的传闻??” 赵羽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那修兰是确确实实死了。死亡证明能查到。我看我们还是调查一下崔诗诗的故事吧。” 挂了电话,我特么更茫然了。好么,一个没死的人,结果被活生生说死了。这什么意思啊?吴聃问了问刚才赵羽的电话内容,突然恍然道:“我知道湖水里的灵是什么了。” “是啥?”我好奇地问道。 “是众人编造出来的亡灵,是崔诗诗的所谓‘鬼魂’。其实她不存在,但是大家口口相传,将湖水里活生生编造出一只灵体来。” “这种事情不是出现过么?”我说道:“是不是让大家都传说这地方没有鬼,他就会自然消失?” 吴聃笑了笑,说道:“不是传说没有就可以,而是从心里往外地不相信才行。五年前,崔诗诗还在学校里,认识她的同学校友一定很多。散布谣言的人一定是她的同学。由于学校里都是熟人,大家也喜欢传这些八卦。所以当时谣言兴盛,那时候湖水里慢慢生出灵体,甚至出来害人。比如跳湖自杀的那几个学生。后来,这一批学生毕业了,两三年后,学校里来了新生,大家都不怎么认识这个学姐,传闻也慢慢少了不少。所以那个灵体的力量慢慢减弱。按理说,她应该消失才对,但是很可能有两件事让她没就此消失。” 阮灵溪此时说道:“就是因为这个万宝砗磲是么?这珠子增加了灵体的灵力。由于她不是鬼,所以不怕这珠子。” 吴聃点头道:“二货媳妇说的对,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么,我们就得找找最先散播谣言的到底是谁了。” 我心想对啊,得找出这货来。尼玛的什么心态,居然说自己同学死了。 查找这个人比较难,因为五年前认识崔诗诗的人实在太多了。鉴于会造谣编故事的一般是女生,我们就先从女学生开始查起。林宇凡这个技术宅也帮了我们一把,从网络上开始查找跟南中大学相关的鬼故事帖子,尤其是五年前发表过的关于这湖水的帖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几个合力找了半天,倒是被林宇凡从网上找到几篇关于南中大学湖中水鬼故事的帖子。最早的一篇是发表在鬼吧和南中大学的八卦论坛,看网名是一个叫容萱格格的网友。听这个名字,多半是个女生。 这家伙将崔诗诗的死描述得惊悚恐怖,闹鬼事件描绘得栩栩如生,看了之后我都觉得十分有身临其境之感。 “靠,就是这个家伙没错了。”我愤愤地对林宇凡说道:“找出这货来,问问她为什么非要造谣。” 国家机构的力量是强大的,所以不要在网上随便扯淡。我眼睁睁地看着林宇凡不出一小时就查出了这个容萱格格的真实身份,仅凭着那丁点的信息。 调出照片一看,我顿觉毁三观。本以为叫这个名字的姑娘,或者是个娇滴滴的美女,或者是个就算不那么美,也起码有些清秀姿色的佳人。可这照片上的人,又黑又胖,扎着一只马尾辫,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跟漂亮和清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再一看这人资料,见这个女的叫李小萱,南中大学新闻系毕业的。现在是一家杂志社的文字编辑。 “去找到这个姑娘问问。”吴聃说道:“最好带她过来。如果她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许我们能找到破解湖水邪灵的办法。这灵体虽然说不够道行,但是一直呆在湖水中,怕是颗定时炸弹,搞不好会出事。” 第481章 我问吴聃打算怎么办。吴聃说道:“灵体来自于这个叫李小萱的谣传,我们首先要问明白当时怎么回事再说。” 我见吴聃不透露,也没多问,便让灵溪留下看店,带着吴聃去市局跟赵羽汇合。赵羽说已经调查到李小萱工作的杂志社,正好开车带我们过去看看她。 李小萱工作的地点在环球金融中心大厦,环境还不错。他们公司就在三楼。到了公司门口,赵羽跟前台问了问李小萱是不是在这儿上班。还没等我们摆明身份呢,前台妹子立即两眼桃心状地盯着赵羽,连连点头:“在在!” 然后,立即很柔地看了赵羽一眼:“我立即去叫她来。” 说着,袅袅婷婷地走了。吴聃看了直笑:“这小女八成是看中小赵了。” 赵羽苦笑。我笑道:“那可不是,不能白长这么一张脸。” 在赵羽的感召下,妹子动作就是快,没多会儿就将李小萱带了过来。远远地我就似乎听到地板发出“咚咚”的声响。我循声望去,就见笑靥如花的前台妹子带着一个胖子走了过来。这胖子足有一百八十多斤,仔细一看,貌似跟照片上的李小萱差不多,但是更丑了。 皮肤黑,而且胖,这就叫一黑变巨丑,一胖毁所有。回头看看吴聃,顿时觉得连吴聃也顺眼了不少。 李小萱戒备地看着我们:“你们是?” 我上前亮出警察证件,说道:“李小姐,我们是警察,想跟你了解一些你母校南中大学的情况。你别在意,只是调查走访而已。” 我说这些无非是为了宽慰她,不让李小萱觉得我们是来问罪的。没想到她的神色却紧张了起来,立即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些愕然,心想我特么什么都没问呢你不知道个啥? 说着,李小萱转身就要走。吴聃此时却说道:“李小姐,你身上还挺香啊。天天在家烧香么?你怕什么啊,怕鬼跟着?” 这话一出口,李小萱的脚步停顿了下,回头看着吴聃,神色有些难看:“你说什么?” 吴聃笑着走到她跟前,悄声道:“夜半鬼敲门,当心些。” 李小萱听了这话,哆嗦道:“你,你怎么知道?” 吴聃笑道:“身上全是香烛味儿,手上还戴着辟邪的佛珠。最近姑娘你气色不咋好看啊,怕是要坏事儿。” 这话换了别人也许根本不当回事,可没想到李小萱突然面如死灰,抖着嘴唇说道:“你,你会看这些?” 吴聃笑道:“我当然会,我还知道你最近要倒霉了,轻则破财,重则丢命。” 李小萱这回吓傻了:“真的??”说着,她一把抓住吴聃的胳膊,颤声道:“大师,你知道怎么破解?我找了好几个人问,都没人知道!你,你真是警察?” 吴聃笑道:“我不是警察,我是他们的朋友而已。这样吧,我给你个保命的法子,你就跟我的警察朋友说说当年崔诗诗那故事你是怎么编造出来的。我们也不追究你的责任,有一件现在发生的案子跟崔诗诗有关系,所以我们来问问你。” 李小萱警觉地问道:“什么案子?我怎么没听说啊。” “这个是办案机密,不能现在告诉你。但是你告诉我们当年的事情,我们肯定不追究你编故事的责任就是了。”吴聃说道。 李小萱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好,那咱们会客室里去说。” 我们跟着她进了会客室。李小萱坐下来,讲了当时发生的故事。据她说,当年的崔诗诗很有名,又漂亮又能更善舞,是很多男生追求的女神。由于被众人追捧,崔诗诗这个人的性格也张扬跋扈不少,经常得罪同学。李小萱就是其中之一。她不漂亮,所以被崔诗诗当众讽刺笑话过。由此记恨,所以写了这种编造的故事发在网上。 “就只有这些?”吴聃问道。 李小萱点头道:“只有这些,没别的了。”吴聃想了想,笑道:“那个爱写诗的小哥呢?那修兰?你为什么把他也编进去?” 李小萱说道:“这个只是我随意写的,因为当时他正好自杀……这一点是我不对,不该污蔑人家是强暴犯。那也是因为我不怎么喜欢那修兰这个人。有点娘炮。” 吴聃摸了摸下巴没说话。李小萱看着他,说道:“我知道的都说完了,你能告诉我怎么摆脱厄运么?” 吴聃走到我跟前,低声说道:“你仔细看看,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气场没有。” 我盯着李小萱看了看,但见她周围绕着一丝丝的黑气。我对吴聃点了点头,低声道:“师父,她有问题,很可能有鬼跟着,但是这鬼的灵力很弱。” 吴聃点了点头,随即立即对李小萱冷笑道:“你在撒谎。” “什么?!”李小萱立即辩驳道:“我没有!” 吴聃笑了笑,神色怪异地说道:“没有么?我可看到有鬼跟着你。你要是没问题,人家为什么跟着你?想必跟着你的这只鬼就是死去的那修兰吧?” 李小萱立即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一只手紧紧抓住胳膊上戴着的木佛珠:“你不要吓我,我怎么看不到?” 吴聃笑道:“干我们这行,没有阴阳眼是不行的。我其实早就看到跟着你的鬼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跟着你,所以想通过你来问问。现在我多半知道了。你就是杀那修兰的凶手!” 我靠这从哪儿知道的?我虽然也怀疑这胖女人有问题,却没敢做这么大胆的猜测。我跟赵羽盯着李小萱,但见她的脸色越发白了。这也让我们俩起了疑心。 就在这时,我就见吴聃悄悄从手中捏了个诀,从衣袋里抽出一张剪好的小纸人来。我一看那东西,便知道吴聃要发大招了。想用傀儡替代术捏造个那修兰的鬼魂出来吓唬她。一般人,尤其是心中有鬼的,估计见了这阵势都得吓尿。 我有意配合吴聃,便暗中捻诀,用了魔女姐姐教给的役鬼之术,让阴气萦绕于整个封闭的室内。虽然普通人看不出阴气所在,只会觉得周围一阵凉意,光线变得很暗。 我瞧着鬼气散了开去,李小萱打了个哆嗦,立即警觉起来。就在这时,我瞧见吴聃手指轻弹,那纸人变化成的那修兰悄悄飘到李小萱身后。 赵羽见我们的动作,也笑了笑,暗中用了“障眼法”,将这会客室的空间跟外面隔离。其实障眼法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让人眼睛看不出来,另一个是让人听觉听不到这边发出的声音。 所以我们如果不出这个门,外面的人是听不见会客室里的动静的。 这时,我站在一旁细看热闹。就见李小萱转头看到那纸人做的那修兰鬼魂,立即嗷嗷嗷叫了起来。我在一旁看得好笑。傀儡替代术根据人的道法高低而有不同。吴聃这级别的用这种中等法术游刃有余,惟妙惟肖。 见那纸人惨白的脸,黑色唇角下调,七窍流血,十分吓人。李小萱早就吓尿,指着那纸人哆嗦道:“你,你别过来,我有佛珠!!” 吴聃此时说道:“他说是你杀的他,所以来索命了!!”说着,手中指诀一变,那纸人便慢慢移动了过来。 李小萱见那纸人冲着自己飞了过来,立即腿一软,瘫倒在地,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你怎么这么多年都不走啊!!” 我一听立即竖起耳朵。看来这案子有内情?!被吴聃猜中了?? 第482章 祛灵(中) 吴聃见状,赶紧问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才好帮你!” 说着,吴聃这货让那纸人扑到胖女身上去。于是我听到李小萱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我下意识地堵住耳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会议室的门,心想千万别有天赋异禀的能听到这儿的声音,否则还以为我们几个重口味,强暴一个快二百斤的黑胖子呢。 李小萱此时吓尿,只好喊道:“我都告诉你们!把鬼赶走啊!!” 我心中好笑,却见吴聃煞有介事地抽出一道符。其实那符咒是破替代术的符咒,念了一顿咒语,将那符咒贴到纸人额头上去。“噗”地一声火起,纸人瞬间被烧为灰烬。 我见鬼气暗中收走,屋里的光线似乎亮堂起来。赵羽也收了障眼法,于是外面办公室的轻微说话声也透了进来。 李小萱这时却吓得没力气站起来了。我们几个也懒得去拉她起来。特么的体重都超过我了,绝逼的拉不动啊。 赵羽给她接了杯温水,递了过去。李小萱哆嗦着接过去,半晌后才说出一句话:“我,我还活着?” 赵羽说道:“你还活着。但是,你刚才说你杀了那修兰。” 李小萱脸色白了白,半晌后叹道:“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是个意外。” 她定了定心神,便将那修兰的死因慢慢告诉了我们。原来李小萱上学的时候暗恋那修兰。她自己是个文学女青年,所以比较偏爱才子型的。那修兰正好是其中比较完美的一个才子。 那修兰这个人性格古怪,喜欢在教学楼的楼顶看日落和星空。诗人都这样,世人得予以理解。 那天七夕夜,半夜时分,李小萱鼓足勇气去教学楼的楼顶天台找那修兰,跟他表白。 但是自己情深意切地准备了那么长的告白情诗,那修兰听完后却笑了,然后冷冷扔下一句:“我对胖子没有兴趣。不仅是我,任何男人见了你都没有想法。” 这一句话不仅击碎了少女心,也惹恼了李小萱。激怒之下,李小萱将那修兰推下楼顶,眼睁睁地看着他摔死在楼下。 “就这样?”我问道。原本以为是一桩扑朔迷离的旧案子,现在一看,无非就是一个意外伤人事故? 李小萱擦了擦眼泪,说道:“就这样。我没想他死,当时他靠在楼边儿,看着我的表情特别讽刺。我很生气,就上前用尽力气推搡了他一把,没想到他就给我推下楼去了。” 我听了之后擦了把冷汗。看来找女朋友不能找体重相差悬殊的啊,这要女友一怒,就有生命危险啊。国外就发生过女友坐死男朋友的意外事故…… “既然是意外,那你为什么事后不报案?”赵羽追问道。 李小萱哭道:“我当时吓坏了……愣了半天发现自己杀人了。我哪儿敢报案!当时是半夜了,教学楼附近没人,大家一开始没发现他死了。我就下楼去,在宿舍里哆嗦着打了一份遗书出来,塞到他在自习室占座的书里了……”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心想这案子原来有内情,可当时为什么没人查出是谋杀? “不对啊,自己跳楼和被人推下去,这要仔细查查的话不难发现问题。”吴聃说道:“怎么没人查?” 李小萱说道:“因为没人在意那修兰的生死。他妈妈似乎恨不得少了这个拖油瓶,并没多追究。校方也不希望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就催早结案。既然发现了遗书,那就结案了……” 我苦笑半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人命若蝼蚁啊,难怪那修兰的鬼魂经年不散。 赵羽沉下脸来,说道:“之后你为了转移大家对你的怀疑,就写了鬼故事扯开注意力?你不觉得很恶毒么?那修兰死都死了,你还毁他的名誉!” 李小萱说道:“这,这是我不对,可我当时就是觉得害怕……觉得大家的眼睛都在打量我。没办法,我才编造了那种故事。” 赵羽冷然道:“好,那跟我们去市局走一趟吧。” 李小萱顿时垂头丧气,半晌后倒是表情平静了下来:“其实我早想过有这么一天,这倒是让我觉得解脱了。” 我跟赵羽商量了一下,让他带李小萱回去,我跟吴聃去解决湖水里的灵体。出了门之后,我顿觉人生戏剧化。这一趟还搞定了一个陈年旧案。 “师父,这够扯淡的啊,咱们来调查往事,结果就解决了一桩隐藏的旧案。这够狗血的啊。师父你怎么看出她有问题的?”我问道。 吴聃说道:“被鬼缠身的人,一则是气场弱,体弱多病,容易招鬼。一则是本身就做了亏心事。我看这胖子比我还敦实,不像是体弱多病的,所以就一猜呗。结果蒙对了。” “这都行?太巧合了吧。”我无语道。 “这并非偶然。只能说明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所以人生在世,不要为恶。”吴聃正色道。 我笑道:“师父教训得是~!” 吴聃笑道:“我不是教训你,我看你这脑子也干不成什么坏事。人家能当坏人的也得有一定智商。” 我:“……”师父你是不吐槽我就会死星人么。 查明白之前的故事,我跟吴聃商量后决定,晚上去解决那个湖水中的灵体。我问吴聃有啥解决办法没有,需要准备什么法器道具么。 吴聃却摇头道:“这种灵来去无踪,你的幽冥眼也无法辨别。我们首先得引它出来。” “怎么引出来?”我问道。 吴聃说道:“联络真正的崔诗诗,录下她的声音。” 按照吴聃的办法,是将真正的崔诗诗的声音录下来,在湖边儿放,那灵体听到会自动现身。因为它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就是模仿崔诗诗的声音,这就跟动物照镜子一样,小狗小猫小鸟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影子后,总会被吸引驻足。 听了吴聃的吩咐,我赶紧联络了崔诗诗,同时询问了下她这几年的状况。据崔诗诗说,其实那修兰跟自己交往过一段时间,但是一个清高,一个骄傲,性格不合,总吵架,就此分手了。这段感情,有少数几个同学是知道的。那修兰自杀之前,崔诗诗由于认识了一个富豪二代,跟着新男友出国旅行了,也没联系学校同学。后来男友在旅行中求婚,她觉得不错,也就此答应了,所以干脆跟着男友在国外见了父母,准备订婚仪式。 就在这段时间里,那修兰死了,她又特别忙,并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事,也没联系国内的同学。这种校花级别的美女,一般来说男性粉丝很多,但是女性好友却出其地少。这种现象很微妙,但是大家都懂的。 所以一忙起来,她就跟国内的同学断了联系,就像是就此蒸发一样。订婚后,男友干脆给她办了移民手续,但是在办手续的时候听到学校的一些风言风语,于是跟崔诗诗闹了点不愉快。 崔诗诗的父母觉得女儿好不容易嫁了个这么好的金龟婿,如果出问题的话那就很可惜了,于是用了点关系给女儿改了身份和户口名字,意思是让她在国外好好重新开始,将国内的一切负面资料抹掉了。【也包括崔诗诗之前的某些不好的传闻和记录,大家懂的】 因此我们在调查这个人的时候,才觉得一切东西戛然而止,好像凭空蒸发一样,其实是换了个身份而已。 第483章 祛灵(3) 弄明白这情况,吴聃录了一段真正的崔诗诗说话的声音,便说晚上带我一起去湖边遛遛,引出那个灵体。 半夜时分,我俩又来到南中大学湖边。湖边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常。我和吴聃在湖边儿坐了一会儿,等到四下完全寂静下来,吴聃对我说道:“开始吧。” 于是我将录了崔诗诗声音的手机拿出来,按下播放键,放在湖边儿。崔诗诗的声音便从我的手机中传来。 我跟吴聃仔细盯着湖水的动静。吴聃将那串砗磲珠放在湖边儿。没多会儿,我便见湖水中有袅袅的白雾升腾起来,带着一股暗青色的光斑。与此同时,湖边儿放着的砗磲珠子像是跟这白雾光斑产生呼应似的,也慢慢发出一阵冷光来。最诡异的是,那红色逐渐褪去,跟湖水中升腾起的白雾汇聚在一起,慢慢淡出一道人影来。 那影子若隐若现,仔细看时,却真的跟崔诗诗很像。 “来了。”吴聃说着,摸出一道聚灵符,想将那灵体收到符咒中去。可还没等着将那灵体收入符咒中,我却见湖面突然波涛翻滚,没多会儿,那湖水里突然出现另一道巨大的阴影,一口将那灵体吞了下去。 这影子出现得很突然,像是巨鲨的影子,又觉得比那东西更大。唯一确定的是,那玩儿不是实体,是虚影,就像是鬼影一样。 那影子吞完灵体之后,又突然落下水中去了。我跟吴聃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更神奇的是,那玩意并没有攻击我们,或者说跟看不到我们似的,吞完灵体后居然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重新恢复了平静的湖面,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半晌后,问吴聃道:“师父,你看到什么了么?” 吴聃点头道:“一道影子,不知什么玩意儿。” “连师父你都不知道啊......”我有些吃惊。 吴聃看着我:“你当我是百度呢?” 我俩在湖边等了半天,没觉得有任何异动。但是刚才那玩意着实吓人,水下难道还有水妖? 吴聃走上前去,见那冥鬼砗磲珠子还在地上放着,便上前捡起来,说道:“得了,灵体没抓着,先给这珠子还回去。” “怎么还,难道还得我下幽冥去?”我问道。方良虽然是代理分局的上司,但是他主要的工作是地府的鬼差头目。人家很忙的,况且天南海北哪儿都跑,哪儿找去? 吴聃说道:“你们猎灵局不是有专门配置的手机么?打给他,让他来拿。这玩意我们留着并不好。” 我琢磨着怎么不好,还能窥探天机呢。但窥探天机这种事情,据说对凡人十分不利,多半会折寿。想起我在湖底的时候还看了一把,不知是不是能有啥坏影响。说起来我看到了什么?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貌似只看到两个人的侧影,其中一个倒是很像马筠。 想到这里,我倒是不明白那个暗门之后的恶鬼雕塑是什么东西了。若说是幽冥界的玩意儿,倒也不像,我反倒感觉那是实体的东西所映射的影像。 想不通,于是干脆先给方良打了电话。我很少用猎灵局给的这部通冥手机,总觉得万一半夜接到鬼界打来的电话够瘆人的。有时候还有一些闲着蛋疼的恶作剧鬼,半夜特么拿着我的手机发短信。那时候如果一觉醒来一看短信,睡意顿时吓没了。但是这部电话确实很高端,可以直接视频通话,视频画风高清,三维立体。于是一通话,方良的影子顿时在我们面前出现:“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说前世姐夫,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我笑道。 方良皱眉,下意识地摸了下钱包,骂道:“丢你妹的,什么事儿快说,忙着呢!” 吴聃晃了晃手中的冥鬼砗磲,笑道:“你丢的,我们捡着了。怎么谢我们?” 方良顿时大吃一惊:“你们怎么找到的?我特么都快给海河翻了个个儿了,也没找到!这我老板赏给的年终奖呢,丢了心疼得我,好一阵子没睡好觉。” 我失笑道:“你还需要睡觉啊?来拿吧。” 方良苦笑道:“我暂时没空,先帮忙保管两天,忙死了,一直没休息呢。” 吴聃说道:“哪儿这么忙呢?最近也没什么天灾**啊。” 方良苦笑道:“你们还不知道,今天傍晚,塘沽区那片海域发生一起海南,一艘客轮在那边发生海难,全船的人大部分都死了。我这不在找他们的灵魂么。” “一船的人都死了,这得好几百啊。”我吃惊道。天津这边的海域倒是很多年没发生过这种血案了。 方良苦笑道:“好几百倒是不怕,最怕的是一点:我居然一个灵魂也没找到。我跟我同事们忙到现在,一个灵魂没找到,像话么?回去年终奖又没了。” 吴聃吃惊道:“死了这么多人,就一个鬼魂没找到?” 方良苦笑道:“一个也没有,这是我干这么多年活儿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事儿。” 吴聃想了想,说道:“渤海底下有东西。” 方良说道:“我本来也以为有,在出事的海域下去看过,但是什么也看不到。可最奇怪的就在于什么也看不到。“ 吴聃沉吟道:“你是说,水下连生物都没有?” 方良点头道:“确实,什么都没有,一片荒芜。连水草和鱼虾都没有,这不太可能。” 我听了一头雾水,心想也没看电视,还不知道天津海域这边发生了这种惨事。 方良说道:“行了,我先去忙活了。明天一早说不定欧阳博就给你说这件案子了。现在天津这边的猎灵局也参与到了搜寻灵魂的工作中。” 我一想,好么,海上警察搜救生还者,猎灵局特工搜救灵魂。到现在猎灵局的效率还不如海上警察的速度。 挂了电话后,我问吴聃为什么刚才不问问方良,这湖里的阴影是什么东西? 吴聃沉思半晌,摇头道:“我怕那东西不是湖里的,而是从海河那边过来的。海河最后流入渤海,所以……” 我吃惊道:“所以渤海海底有东西?那个失事的海域下面有东西吃鬼魂?” 吴聃点头道:“多半是这样。” 吃鬼魂的东西,我认知里就知道鬼蛊一种。别的呢,比如传说中的神兽什么的,但是那玩意始终是个传说,不是真实的。 我无语道:“师父,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海底下养鬼蛊?” 吴聃啐道:“你就知道鬼蛊,海底下养这东西,有病吧?不是鬼蛊,应该有别的什么东西。连方良都看不出来,那这东西应该很可怕。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玩意吃灵魂,灵体之类。” 听到这里,我顿时觉得这湖水可怕起来,便问吴聃是不是这水里的东西会影响学校的学生?吴聃说道:“这倒是不会。水下的东西吃的只是灵体,或者攻击特定的人。普通人应该不是它,或者它们的攻击对象。” 我俩研究半天,连水底的东西是啥都没搞明白,只好打道回府,先将疑问搁置,等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我果然接到欧阳砖家的电话,通知我说去塘沽区那边,帮助救援人员搜救。 由于昨晚从方良那知道了一些内情,我明白欧阳砖家是想我们在搜救的时候搜查亡故者的灵魂。 于是我跟赵羽出了门,打算一起去塘沽区看看。 我俩刚下楼,走向停在宿舍院子里的汽车的时候,见一个人背对着我们依靠在车身上。 第484章 诡异的海难 我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立即认出是唐心。想起上次还跟唐心聊过赵羽的心情,添油加醋地说赵羽其实对她芳心暗许已久,阿九只是初恋或者暗恋的一个美好印象而已,你才是真爱云云,不由有些心虚。 于是我停下脚步,想看看情况再决定是不是跟赵羽一起走。 唐心听到脚步声,立即转过头来,对赵羽和我嫣然一笑,颇为甜美。我立即说道:“你们俩先聊,我还是自己找车去那边儿了嘿。” 说着,我溜了开来。就听赵羽在身后喊我:“喂,宋炎!!” 跑出一阵子,见他没有追来,我又好奇心很重地慢慢挪了回去。现在天色很早,为了早到现场,我跟赵羽六点就出门了。如今小区里的大家都没起床或者刚起床,院儿里到处停放着私家车,并无其他人。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溜到一辆车背后,借着不怎么明亮的天光遮掩,偷看赵羽和唐心。 我见唐心此时正拉住赵羽的胳膊,说道:“喂,我不理你,你就真的不打算理我了?” 赵羽沉默半晌,才说道:“我没有不理。” 唐心冷哼道:“那你睡都睡了,不能赖账。” 啊噗……我抹了一把冷汗,哭笑不得。这种豪放的话也就是花痴少女能说出来。 虽然看不清赵羽的神色,但是我可以想象赵羽现在已经脸红了。因为我发现他的声音更低了:“嗯。” 唐心似乎很高兴,一把抱住赵羽,踮起脚尖就想凑过去亲。我见赵羽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唐心没得逞。唐心冷哼道:“算了,我走了!” 说着,唐心转身要走。就在唐心转身的瞬间,我见赵羽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冷不丁将她拽到怀中,低头吻了上去。艾玛,动作霸气,一气呵成,跟拍偶像剧似的。 我见两人吻得来劲,于是掏出手机拍了几张,心中暗乐,留作以后逗赵羽的素材好了。 等两人亲亲我我完毕,唐心心满意足地走了,我才走到赵羽身边去,笑道:“不错啊赵羽。” 赵羽有些尴尬,轻咳道:“走吧,长官要等急了。” 于是我俩上了车,赵羽开车,则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去。车开出一段时间,天光开始变亮。我不经意地瞥了赵羽一眼,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仔细一看,我擦,赵羽唇角上有一点口红的痕迹。 大概是刚才他也有所觉,自己擦过,可是匆忙中没有擦干净,这一抹口红的痕迹十分明显。 我心中暗乐,知道这肯定是唐心留下的,但是我决定不告诉他,先这样吧。 我们俩开车到了塘沽区,发生海难事故的海滩附近。这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我见海滩周围积了不少警察,海上搜救艇也远远地在到处搜寻。 欧阳砖家跟林宇凡正在海滩上,还有几个穿了潜水服准备下水的猎灵局同事。欧阳砖家举着对讲机不知在跟谁讲话,林宇凡则端着他的罗盘定位。 我跟赵羽赶紧跑了过去。赵羽问道:“长官,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欧阳博一转头看到我俩,立即说道:“你们来了,现在跟着他们的搜救艇上海上转一圈看看。宋炎,仔细看着点儿,看看哪儿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见欧阳砖家面色不是很好,看来方良说的对,现在没有人找到死者的阴魂。欧阳砖家还指望我的幽冥眼能有点用呢。 我先从林宇凡手中抢过了一只望远镜,看远处海域的情况。只见远处有一艘船体扭曲的客轮斜着歪倒在海上。客轮的船体有些奇怪,就好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扭转过一般,呈现一种诡异的弧度。搜救艇正在救援,或者说直接在捞尸。 因为客轮上的人多半是被抬出来的,看来生还的太少。这会儿,还滩上也来了救护人员,但更多的,则是摆在海边儿的铺着白布的担架——全是遇难者的尸体。密密麻麻排满了海滩,一眼望去,海边风声呼啸,白布猎猎,一排排死者表情肃穆,死难者的家属痛哭声震天。 这种悲痛的场面见过许多次,再一次见到,依然忍不住心酸难受。 天空似乎也被这人间惨事感染,灰沉沉的不肯出太阳。我在风中长叹一声,定了定心神。逝者已矣,难过又有什么用。现在能做的,是让死者安息,凶手正法! 我稳定了心神,将望远镜递给林宇凡,走到那些尸体前看了看。尸体肿胀,全身**,溺死的没错,但灵魂却不在尸体周围。四周满是死气,却没有一只灵魂。 我看了半天十分不解,难道鬼魂都躲到水下去了么?但是也没道理,水下方良昨晚就看过,啥也没有。 欧阳砖家将我跟赵羽喊过去,问道:“你们俩水性怎么样?” 我知道这是要我们俩下水去看看的节奏,于是说道:“我没问题。”赵羽也点头表示可以。 欧阳砖家面色凝重,叹道:“方良也跟我说了,他下水看过,什么也没有。但是他是阴司的人,跟我们人类的视野有区别,也许是他根本看不见某些东西。也许水下有别的线索。所以这次想让你俩下去看看。但水下也许有危险。” 赵羽说道:“长官请放心,我们会小心,也会竭尽所能完成任务。” 我在一旁听得有些好笑。果然早上亲一亲,正能量满满啊。 欧阳砖家赞许地说道:“小赵总是这么……哎,小赵你嘴上怎么了?” 赵羽茫然道:“怎么了?”说着,抬手去抹。这一下更好,口红颜色晕了更大一片。 我噗地几乎笑出来。但是一想,这是案发现场,这么惨的情况下不能太过分,便说道:“报告长官,那是口红!” 欧阳博脸色有些了然:“哦……行,你们准备去吧!” 其他同事则纷纷好奇地盯着赵羽看。赵羽的脸色顿时红了。 林宇凡找了两件潜水服递给我们,让我们穿上。赵羽一边穿潜水服,一边对我低声道:“宋炎,你看到我嘴上有东西怎么不提醒我!” 我低声笑了笑:“我觉得挺好啊,挺美的,就没说什么。” 赵羽愤愤不已:“你小心以后我也这么报复你。” 我低声笑道:“你没机会了。” 穿上猎灵局特制的潜水服之后,我有些惊讶。这玩意的材质居然比一般的潜水服轻了许多,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样式也比较轻盈,不那么笨重。 林宇凡将两只小巧的对讲机别到我跟赵羽潜水服的衣领上,说道:“这东西是特别设计的,无论受到什么样的磁场干扰,我们都会收到你们的信号。额,当然也不一定……”林宇凡心虚地补充了一句:“如果水底有什么磁场过于强大的东西,信号也会受到干扰而中断一会儿。不过总能有的。” 我不大信任地看着这小巧如纽扣的对讲机:“靠谱么?” 林宇凡说道:“靠谱……吧。” 我问道:“能把那个吧字去掉么?” 林宇凡:“这个……” 赵羽说道:“我准备好了,宋炎你呢?” 我立即收拾停当,说道:“可以,走吧!” 于是我跟赵羽坐着搜救艇到了失事的客轮前。靠近了那客轮之后,我看到倾斜的一侧船身上露出客轮的名字:岁月号。 这三个字半浮半沉在海水中,蓦然透出一股沧桑的味道。搜救艇停下,我跟赵羽跳入海水中,从岁月号周身,慢慢下潜,往那海底深处而去。 第485章 深水墓葬 虽然猎灵局的潜水服是特制的,但是随着深度的增加,我还是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从海水中传递到我的身上。 我回头看了看赵羽,却见他的速度比我快多了,岁月号出事的地方海水深度一般,但是它的外观破损程度却有些不一样。居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扭曲过一样。那也许是被拽到这片海域来的。虽然这个设想真心有些超乎寻常。 果然,我跟赵羽下潜到海底,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这边跟湖水中不同,海底有活动的海洋生物,有珊瑚有鱼,全无一点异常。 我跟赵羽在海底巡游过一阵子,什么也没有。 “赵羽,水下一切正常,你发现什么没有?”我用对讲机问道。 半晌后,赵羽回道:“没有,我们往前面看看去。” 我俩于是往前方潜游了许久。突然的,我觉得脚下有一股激流汹涌而来,就像是一只偌大的手,将我俩往下拽去。 我心中一慌,低头一看,水下一片浑浊。按理说这附近根本没有任何激流险滩,这是哪儿来的急流? 我刚想提醒赵羽注意脚下,还没等说,便觉得自己的腿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了下去,眼前被海底翻滚起的泥沙模糊了视线。 一片混乱中,似乎有人拽了我一把。我回头一看,见赵羽拽住我。本想将我拽出急流,但我俩还是被急流给拽了下去。赵羽见拽不住我,便干脆抱了过来,跟我一起往海洋深处坠了下去。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身临其境的人无法想象被深水吞噬的恐惧。四下是一片虚无,隐隐能从对讲机的耳麦里听到海水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也许很多人都会从心底深处涌出无限恐惧和绝望。 我下意识地同样抱住赵羽,我俩随波逐流被冲出去很久。过了好一阵子,我突然觉得水流慢了下来,紧接着,我俩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砰”地一声,撞得有些头晕目眩。 但与此同时,我俩也被挡了下来。我感觉自己慢慢停了下来。 等水声渐渐变小之后,我睁开眼,推了推赵羽:“好像没事了。” 赵羽这才松开我。我俩仔细看了看四下的情况,发现我俩被冲来一处陌生的海域。说是陌生,主要是因为这海底下跟湖底的情况有些相似。没有什么海洋生物,只有空茫茫一片。 “跟湖底一样,什么都没有。”我对赵羽说道:“这是哪儿?” 赵羽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先试试看能不能跟林宇凡联络上。” 我们所带的特制耳麦和对讲机能够做简单的调频,但是信号十分强大。可我跟赵羽试验了半晌,对讲机里只出现嗤嗤啦啦的电流声。 “林宇凡这个坑货!联络不上了。咱们要不要浮出海面看看情况?”我问道。 赵羽说道:“这片海域应该没有激流险滩才对。咱们仔细找找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于是我俩往前游了几步,却突然觉得深水中有隐隐的巨大黑影。我忙拉住赵羽,说道:“前面是什么,鱼群?还是鲨鱼……” “不可能是鱼。这水里根本一只活物也没有,怎么可能突然出现鱼群,八成是别的东西。”赵羽说道。我俩打开头灯,照着前方的东西。 前方出现的是一处很高的山丘一样的东西,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玩意。 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居然见这黑乎乎的东西散发出一股子邪气。 “前面好像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我说道:“也许是水下墓葬。但看样子并不像是。” 赵羽说道:“慢慢靠过去看看。” 我俩小心地摸了过去。到了那玩意的跟前时,我突然觉得这东西有些不一样。在这如黑色山丘一样的阴影外围,萦绕着一圈怪异的气场。 “是道法的结界。”我对赵羽说道:“这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赵羽盯着那黑色的山丘一样的玩意许久,对我说道:“黑色的东西好像是被泥沙覆盖的大房子,或者说是古墓。里面有活动的东西,我看不清是什么,但是更像是水蛇。” “水蛇,扯淡啊,水蛇都特么有自己的房子了,我们连房子都买不起。”我说道。 赵羽说道:“你试试看用冰魄将这东西上面的泥沙去掉。” 海水里还能用这玩意儿?我心中有些打鼓。四下都是水的环境,冰魄威力大增,但是也可能超出平常控制的范围。海水无法凝结成冰,用过冰魄之后,很可能会造成海底漩涡暗流。 于是我让赵羽退后些,便念咒捻诀道:“冰魄!” 一阵偌大的漩涡从海底深处升起。我往后退了退,幸好那股暗流只是涌动在黑色巨影附近,并未向我和赵羽身边延伸。暗流从底部盘桓而起,席卷了整个偌大山丘巨影。 一阵颤动过后,我见果然有泥沙从那黑色巨影之上抖落下来。 紧接着,一座很古怪的建筑浮现出来。这建筑并非古墓,从青石砖能看出来,是近代的东西。但是却建造成了古墓一样的样式。 这建筑还有大门,现在门上刻着符咒。没有泥沙的遮挡,我瞧见雕刻在墓门上的符咒发出强烈的金光。 “果然有东西在里面!”我吃惊道:“不是墓葬,这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赵羽端详半晌,说道:“好像是活物,水蛇一样的东西。但是上半身却像是人。” “我看你看得对么?这整个就是女娲后人啊!!”蛇尾人身,不是女娲娘娘是谁??别告诉我赵灵儿紫萱和青儿一家都来了。 “我看不清楚,有道法的遮挡。”赵羽说道。 我于是跟赵羽商量着要不要上前去看看,或者开门瞧瞧。但是无论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似乎都不是好玩意,一开门指不定我们都得死。 赵羽说道:“不要轻举妄动,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我觉得也是,于是又仔细看了看这东西,才跟着赵羽往上游去。但是,我俩游了很长时间,却一直在那附近打转。 怎么游,低头一看,都能看到那青石砖一样的坟墓。 “赵羽,水底下也会有鬼打墙?”我吃惊道。 赵羽说道:“联系林宇凡试试看。”我俩于是又试了试,失败了几次之后,突然听到对讲机里发出一阵声音。仔细听来,却不是林宇凡的说话声,也并非欧阳博,而是一种丝丝拉拉说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叫声。 我听得心中发毛,赶紧拽着赵羽死命往上游。可就在这时候,我觉得那古墓中突然冒出黑色的影子来。 那影子活像是一条巨蛇的尾巴,蓦然地扫了过来。我赫然想起湖水中的那道巨大的黑影。难道这玩意就是吞噬灵体的东西? 我跟赵羽左躲右闪,将那黑影躲了开去。这时,我也没了别的办法,只好摸出战神,对着那黑影便开了几枪。 没想到战神的火焰居然在海水中也能发挥出威力。到海水中的火焰并非现实中的烈火,而是幽蓝色如鬼火一样的东西。这火焰团吞噬了黑影,那影子须臾间便消失了。 我心有余悸地又开了两枪。这两枪却在海底发出“噗噗”两声闷响。 战神的火焰冒出之后,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海水有了些变化。视野清明了许多,似乎刚才那鬼打墙一样的迷糊状况已经结束了。 我松了口气,正要拉着赵羽往上走,却发现战神的子弹似乎击中了一方青砖,那古墓的砖石有了松动的迹象。 第486章 神秘的夜访客 我和赵羽跟着林宇凡的搜救艇回到了海岸。此时搜救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了。船上多半人死亡,只有少数几个获救或者重伤,已经在安排送往医院。 我跟赵羽站在海边,望着碧波荡漾的海水,着实想不到在这片平静海域之下居然还有一座诡异的古墓。说是古墓却也不像,但是将那么大一座玩意儿安置在海里,这可真得花费很大功夫。 赵羽说道:“如果是有人将那东西建造在深海,那要费很多人力物力,动静也大。这片海域经常有出海捕鱼的船只,若是有这么大的工程,一定会被发现。” “你的意思是,那地方是古代遗迹?不可能,从青石砖来判断,这玩意建成的时间超不过二十年。”我说道。 “也许石头砖后头有别的东西。”赵羽说道:“至于有什么,咱们需要调查一下才能判断。” 我们跟欧阳砖家汇报之后,欧阳砖家让我们俩在周围的村子调查,询问下看看是不是有这种关于深海古墓的传说。 我们到附近的渔村找了一个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这老人已近古稀之年,名叫杨志辉。杨志辉老人虽然年纪不小,但是身康体健,很有精神。我们询问他深海古墓和深海传说的故事之时,他告诉我们,在他年轻的时候,有时候晴天出海,在水浅的地方,他能看见水下有茅厕样的东西,还有树桩等。但是很多人都说是他看错了,不过老人坚持说,海底一定是有什么古城之类的地方。 年轻时候,老人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便下海“扎猛子”看稀奇,那大概是在四十多年前,他确实看到了淹没于水下的石梗子、碑石和类似店铺的遗址,或者说更像是一座古城。 杨志辉老人说,由于好奇是谁会在水中修房子?他就和另一渔民再次“扎猛子”亲手摸了下去,打算看个究竟。这次探看,则是几年之后了。但是,他这次下去之后,却没瞧见那古城的遗迹,于是也有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问完老人后,我们跟欧阳砖家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欧阳砖家跟上级请示过后,决定用一种叫做一种叫做声呐探测仪器的东西,先测一测水下这建筑的面积。 而经过猎灵局加工过的声呐探测器,在探测面积的同时,也会测出水下是否有“特别”的东西存在。 上级批准后,欧阳砖家便着手准备。忙活了一阵子,得出结论。声呐数据规律性异常分布区域的面积竟达六平方公里。足足6平方公里!这得是够大的一座城池了。欧阳砖家看过分析结论后,说道:“这可能是一个被遗忘在史记之外的国度。水下的建筑群,可不仅仅是你和赵羽看到的那座黑色山丘。同时,里面似乎有活物。当然,也未必是活物,有些东西,死了也能动。” 死了也能动……这个说法让我起了一阵子鸡皮疙瘩。想象一下,水底腐烂了一半的生物,或者尸体,在水中建筑里慢慢蠕动…… 赵羽问道:“长官,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再一次下潜去调查?” 欧阳博叹道:“这个得好好部署一下。” 处理完现场的琐碎事务,欧阳博带着我们暂时回了天津市里。回去之后也已经是晚上了。欧阳博先让我将在那青石砖建筑的石门上发现的符咒画下来。 我将那符咒画在画纸上交给欧阳博。他看了半晌后,沉默不语。我问道:“怎么,砖家你认识这东西?” 欧阳博说道:“我先研究明白这符咒,再做决定。” 说完这个,欧阳博便让我跟赵羽先回去,自己则心事重重地拿着那画着符咒的纸研究去了。 我看着欧阳砖家的背影,总觉得他似乎知道这符咒的来历,但是他却不肯告诉我们。 我跟赵羽只好暂时回家去。路上,我俩一直在想今天的事情,只觉得十分神奇。 在天津这么久,根本不知道渤海底下还有什么古建筑群,很扯淡的感觉。 出了地铁站后,赵羽说道:“要不然我们去找吴叔问问怎么样。” 我也好奇今天的见闻,便同意了赵羽的建议。我俩于是立即去找吴聃。 到了吴聃家门前,敲了半天大门,却并无任何反应。大半夜的不在家,这是去哪儿了? 我有些讶然。 我跟赵羽下了楼,走过小区一条种满了海棠树的小路之时,突然听到有低低的交谈声传来。赵羽拽住我停下脚步。 我俩猫着腰,躲在一旁细听。但听一个人低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查不出来。” “你都查不出来,这下麻烦喽。”另一个声音叹道。这声音我很熟悉,正是吴聃没错。 吴聃半夜跟陌生人聊天?我十分诧异。 我偷偷站起身,往花木掩映中看。只见吴聃果然蹲在花坛里,旁边点燃着一盏油灯。不止这些,他面前还放着一盘花生,一盘葱拌牛肉,一瓶酒,两个酒盏。 但是他面前空无一人。我凝神细看,只觉得有一丝丝鬼气萦绕在吴聃跟前,却不见那鬼的具体样子。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或者是那鬼很虚弱,我根本看不到他的模样,或者是这鬼有高深的道法,比如方良这种,用道法掩盖真实面目倒也可能。 就在这时,吴聃突然不说话了。我见他面前的黑气也渐渐淡去,似乎那个人走了。 就听吴聃说道:“你们两个别躲了,出来吧。”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只好跨过花坛,走到吴聃跟前。我见吴聃抬头瞥了我们一眼后,依旧自饮自酌:“怎么,大半夜来找我啊?” 我在他跟前坐下,笑道:“师父,半夜这是来小区草坪野炊呢?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谁啊?” 吴聃摆手道:“这些我以后告诉你们。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因为海底古墓的事?” 赵羽讶然道:“吴叔你已经知道了?” 吴聃叹道:“岁月号在天津塘沽区那边搁浅遇到海难,这件事已经在新闻和网络上传开了。我想明天开始,会有更多的报道出来。随便想想,也知道这件事并不简单。天津港附近根本没什么急流险滩,很多渔民在附近养殖出海打渔,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这么大规模的海难。但凡事出特别,那一定是有别的隐情。” 我见吴聃也对这事儿表示怀疑态度,便将跟赵羽看到的情况一一跟吴聃讲过。 吴聃听罢,起身说道:“如果那水下当真存在古城,这么多年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现在突然冒出古城里的活物来,那只能说明,后期有人利用了遗址,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多年下来,那里面的东西一定越来越强大,水下牢笼快关不住了。” 赵羽说道:“所以,那水里的东西一定是能够吞噬灵体的怪物。” 吴聃说道:“没错,但是我还想不出那是什么东西。你们问我的话,我也不清楚。” “真的么?”我疑惑地看着他。直觉上吴聃和欧阳砖家都在隐瞒些什么,比如那道符咒。比如吴聃半夜在这儿私会的……鬼魂。 吴聃拍了拍衣服上的泥,想了想,说道:“你们是不是想下水去看看?” 赵羽说道:“欧阳长官似乎在计划中,但是看他的样子,又好像不知从哪儿下手。” 吴聃说道:“是很难。” 说着,他跨过花坛往外走。我跟赵羽跟了上去。刚迈过花坛,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阵凉风吹过。我心中一动,回头一看,原本摆在花坛中央的碟子和酒都不见了。那盏油灯也灭了。 我疑惑地看着四周,没发现有什么鬼魂的踪迹。 “师父,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啊,到底?”我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没有谁。”吴聃停下脚步,有些迟疑地说道:“如果你们一定要下水去看一看,喊上我一起。因为水下的东西并不简单,很可能你们俩都搞不定。” 说到这里,吴聃回头郑重地看了看我们,这才转头走了。我见他神色凝重,也心头忐忑了起来。再回头去看那空无一人的花坛,更觉得这事情的诡异。 我们见吴聃不肯说,也便带着疑惑回家去了。第二天之后,果然关于岁月号失事的消息传遍了网络,各大新闻媒体也竞相报道。这次船上的乘客多半死于非命,或者重伤不治。轻伤者已经被带往医院。 但是有一点却让人疑惑不解:不知为什么,轻伤者都出现了精神抑郁的病症。 好不容易获救之后,这些伤者的身体康复了,但是精神方面似乎一致都出现了抑郁的问题。 在获救之后的第三天,有幸存者居然在医院上吊自杀。这一点更是在媒体掀起轩然大波。 到底为什么获救者会想到自杀身亡? 我们看到新闻不久,欧阳博便打来电话:“宋炎,马上跟赵羽赶往第一人民医院。那里有两名幸存者自杀。一名已经获救,另一个现在已经死了。” 我立即跟赵羽赶往医院。路上,赵羽说道:“据说这个幸存者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在五小时之内,人的死灵会逗留阳间,因为它眷恋未断,很可能也不会马上意识到自己死亡,而保留活人身上的气息。等五个小时之后,意识到自己死去,才慢慢显示出阴气和鬼气来。” 我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看看是否尸体周围有灵魂逗留?” 赵羽点头道:“没错。如果灵魂照旧不见了,而方良那里也找不到任何记录,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我恍然道:“幸存者的灵魂在死后也被怪物吞噬掉了!” 第487章 天兆再现 吞噬灵魂的怪物,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原来除了鬼蛊之外,还可能有别的玩意。 跟赵羽到了医院之后,见其中一座病房楼下停着几辆警车。 我跟赵羽也便沿着这楼的楼梯上了三楼,找到出事的病房。现场有市局的法医在拍照取证,我就见一个男人将床单挽成麻绳一样,挂在窗棂子上。 这男人就将自己的头挂在床单绕成的套子里,看样子死意坚决,居然为了勒死自己拼命往前挣,就这样,床单绕成的绳子勒住脖子,居然活活将自己勒死了。 赵羽看罢,皱眉道:“这个人看上去不勒死自己不罢休。” 我询问了一旁搜查取证的同事,但是没人看到这个人留下任何遗书,遗言之类的东西。 “居然没有遗书?”我有些惊讶:“一个人死亡意识这么坚决,多半是做好了彻底的打算。人都要死了,应该会想到留下些遗言给自己家里人才对。” “是啊,他又不是单身,自己有老婆和女儿,总不会这么潦草的没有理由的死亡才对。”赵羽沉思道。 我检查了一下这男人的伤势,却诧异地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黑色勒痕。 “赵羽,你看他的脖子,上面有勒痕。”我指着那男人的脖子给赵羽说道。 “哪儿有?”赵羽看了半天,恍然道:“我明白了,这种勒痕不是人为的,而是鬼或者别的东西弄出来的,所以你能看出来,但是我不行。” 我苦笑道:“难道是海底的东西还能跑上来杀人?” 赵羽想了想,说道:“也许有这种可能。水下的东西有灵魂,或者说是半灵体半生物的东西。靠近过它的活人,最后都会被他记住,随后追杀而来。” 我揉了揉额头,说道:“如你所料,这死人周围并没有任何灵魂在逗留。” 正说着,欧阳博的电话打了来:“宋炎,赵羽,你们马上到病房楼下一趟。” 我跟赵羽于是从病房中出来,到楼下后看到欧阳博带着几个人正等着我们。 欧阳博看到我跟赵羽,询问了一下我在案发现场看到的情况。于是我将看到的情景简单跟他说了说。 欧阳博听罢,点头道:“我打算让你们跟这些同事一起,下海底去看看古城。” 我问道:“欧阳砖家,听说海底下的东西很厉害,你起码得透露点信息给我们啊。有把握吗?” 欧阳博说道:“我所知道的,也只是一点半点而已。青石砖墓门上的符咒是封印住里面东西用的,里面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这符咒听说源自茅山道术,但是也没法确定具体来历。总之,古城是被一种巨大的道法结界围绕着,想要破结界而入,得需要你的战神。” 我顿时有了优越感。看来战神不止能打开幽冥界的入口,道法结界照旧能行啊。 欧阳博说要下水探险,我想起吴聃的话。说是如果要下水,一定得喊上他。于是我给吴聃打了电话,说欧阳博准备让我们下水去看看。吴聃立即说他会赶过来,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欧阳砖家建议,由于卫星信号晚上更好,探测会选在夜间进行。这样他们在地上也能探测到我们发出的信号。欧阳砖家计划完毕,我们决定晚上在塘沽区的海岸见面。 到了晚上,吴聃也全副武装地跟我们回合,同时还带了阮灵溪。 我吃惊地看着恶女:“你怎么来了?” 吴聃说道:“徒弟媳妇水性好,关键时刻也许能帮忙。神女弩在水下射程不错。” 我愕然道:“不是吧师父,水下世界这么危险。” 阮灵溪冷哼道:“你们下水就不危险么?” 我叹道:“那记住了,水下有危险就喊我帮忙。” 阮灵溪摇头叹道:“谁帮谁还不一定呢。” 夜晚九点之后,海滩上再无旁人。其实这边发生海难之后,已经几乎没人再乐意过来逗留到很晚。 我们几个跟着欧阳博等人到了海边,准备完毕,便由林宇凡指挥开船,将我们一行人带了上去。 阮灵溪没有跟着,只留在岸边准备接应。临行前,阮灵溪拉住我,说道:“二货,平安回来。” 我笑了笑,说道:“一定,放心了。” 上船之后,随着船行渐远,我见阮灵溪的身影也逐渐被夜色掩住,隐约的,只看到她冲我们挥手的样子。等再过一阵子,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见吴聃站在船上也不说话。欧阳博也给他准备了一套潜水服,吴聃却还记得带上自己的斩龙剑。吴聃见我看着他,叹道:“徒弟啊,此去凶险。我一直心存怀疑,但是不确定。” 我忙追问道:“师父你怀疑什么?” 吴聃说道:“水下石门上的符咒,我似乎之前看到过。茅山派有人在研究邪术,这一点从马靖城身上的符咒也可见一斑。我怀疑,这水下的东西跟紫阳真人有关。” “又是他?”我皱眉道。这茅山老道到底想干吗?他这么作死,茅山掌门造吗? 吴聃说道:“现在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执着于这些邪术。也许我们开启地下古城就能明白了。” 我问道:“师父,你觉得下面有什么东西?说实话,我感觉不出任何活物的生气。但是赵羽说,那古城里面确实有东西在动。” 吴聃说道:“那就很可能不是活物。想想吧,这世上有很多死了也能动的怪物。” 他话音刚落,我就想起欧阳博也说过这样的话。这时,海上风大了起来,一阵巨浪汹涌而来,将我们的船蓦然推高,晃了几晃。我正在走神儿,这一晃差点儿给我摔地上去。赵羽见状,忙上前一把扶住我:“起风了,小心些。” 我苦笑道:“别再一会儿狂风暴雨,咱们也不好下水。” 这时,同行的猎灵局同事喊道:“你们看,天象异常!” 听了他这话,我跟赵羽抬头望向天空,但见刚出海的时候,天上并无阴云,虽然不算晴朗,总还是风平浪静。可如今,天上黑云密布,游走奔流于夜空中,仿佛一条游走的巨蛇,在我们头顶盘桓。 吴聃有些吃惊:“海上气象预报明明说今晚风平浪静。有这种天兆,说明水下的东西苏醒了。” 天兆?我盯着头顶的巨蛇黑云,突然想起之前破获一件蛇酒案的时候,巨蛇之灵散去之时,天空也出现过这种巨蛇一样的东西。难道海中有巨蛇?我擦海妖真的存在?不可能,太毁三观了靠。 吴聃突然神色一凛,对我低声道:“当心,同行的人里,有人有问题!” 吴聃一说这话,我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回头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这几个人。同行的一共十个人,全是欧阳博从各地猎灵局里挑选的精英。虽然我跟他们并不熟悉,但是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按理说,这些人不应该是叛徒才对。猎灵局出过叛徒,所以后来各大分局都对成员进行过严格的调查和筛选。难道又有叛徒乱入? 此时,船体晃动得更加厉害。我对赵羽使了个眼色,我们俩努力稳定心神,暗中观察同行的十个人。 大家水性都不错,也都能适应船体晃动颠簸的情况。但见十个人虽然慌张,却各自一只手抓紧栏杆,另一只手拿好自己的武器。 大家倒是没有混乱的样态。吴聃凑到我跟赵羽身旁,低声道:“如果水下真有什么巨蛇之类,那么引起那蛇兴奋或者不安的东西,多半是蛇毒或者蛇粉。可惜这次没有带狐狸出来。小赵,你仔细看看他们的行囊里的东西,有没有可疑的瓶子之类的玩意。海上潮气太重,我鼻子闻不出什么。能引起深海那东西的反应,肯定这人带的蛇粉或者蛇毒不少,这样的话,携带在身上应该很明显。” 第488章 海上恶战 赵羽点了点头,仔细看了一遍。我们仨在十个人身后,因此赵羽能看清他们每一个人。 最后,赵羽指着船头,背对着我们的一个,低声道:“是他。” 吴聃点了点头,让我跟赵羽留在原地,自己则向那人摸了过去。此时船依旧在前行,我看了看身后,感觉快要接近那地下幽灵城了。 我见吴聃手中暗自捻诀,已有一张道符握在手里。当他靠近那人身后的时候,却见那人似乎有了感觉,蓦然转身,跟吴聃来了个面对面。 天空狂风骤雨,自上而下骤然降落一道霹雳。借着这突如其来的亮光,我见那人模样陌生,根本不是猎灵局的人! 我心头一动,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也许已经有别的人正在这附近埋伏着等我们! 刚想到这里,我见吴聃已经跟那人打了起来。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上船的时候,前面的那人去了一次卫生间。难道是在那被人杀了替换的? 想到这里,我一阵头皮发麻,对大家喊道:“大家注意警戒!有敌人混入咱们船上!” 这游艇上下两层,空间不大不小,但是藏几个人倒是比较容易。大家见状,各自会意,密切注意周围情形。我回头看了看海域,看了一眼船头的罗盘。那是林宇凡事先设定好的,如果到了上次找到我跟赵羽的位置,罗盘会自动提醒。现在来看,还有十分钟的路程。 我见跟吴聃打斗那人并没多厉害,没出几下,便被吴聃一刀砍落深海。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甲板上“咄咄”几声响过,低头一看,却见有尖利的长矛居然穿透甲板,直愣愣刺了上来。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什么东西,居然能穿透特制的甲板?! 再一看,长矛上冒出汩汩的黑气,让人忍不住胆寒。这些东西貌似是经过阴气淬炼的,能够穿透坚硬的钢铁。虽然提醒过,可这长矛突如其来,还是有人中招了。我听得身边惨叫一声,前方便有人被长矛来了个点天灯…… 我跟赵羽使了个眼色。赵羽抽刀一挥,刀光伴着寒意冲着那几柄长矛划过,我见长矛噗噗几声,赫然被赵羽的刀光逼出几道缺口来。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即刻迎战。我对着上层甲板砰砰开了几枪。战神的子弹接触到那泛着鬼气的长矛,突然爆出一团烈焰。我就听到甲板下有惨叫声响起,没多会儿,那几个躲在下面的人也跑了上来。 来人不多,四五个男人,也都穿着潜水服。但是看起来这几个人周身围绕着强大的气场。我不由吃了一惊。气场的强弱有时候并不表示他们道法多高,也代表了其他意思。 这几个人是死士!这时,这几个死士跟猎灵局的特工正式交锋。可是,他们的道法和功夫不见得多高,但却以命相博。刀扎在身上似乎毫无痛感,直愣愣地迎上去,在对方刀剑没有抽出身体的时候,立即给对方一刀。这个以死相拼的招数在近处肉搏战的时候很奏效,眼见着四个特工倒地而亡。 我对着其中一名死士开了一枪,眼睁睁地看着那子弹对着他的腹部来了个对穿,我甚至能看到他身上多出了个透明的血窟窿!但是,这人似乎完全没知觉一样,立即冲着我扑过来,利刃对着我的脸便划了下来。 我次奥,这世上最怕的就是不要命的。我赶紧躲开,但是现在船体摇晃得厉害,脚下一滑,我没站稳,被摔到了甲板上,正好到了另一个死士的脚下。 那人低头一看,立即举起刀砍了下来。我见状冲着他的腿一个飞踹,将他踹了出去。吴聃见状,上前补了一刀,将那人的右臂整个卸了下来。 血水飞溅在甲板上,我看得一阵作呕。那血腥气混合着海水的腥味,加上船的摇晃,让我忍不住吐了出来。但那人毫无知觉,居然左手抽出匕首,冲着吴聃就刺了过去。 吴聃见状,并不接招,一招躲开之后,便念咒捻诀,将一道符咒刷地贴到那人的脸上。只见金光一道之后,那人惨叫一声,捂住脸倒在地上,抽搐半晌后,气绝身亡。 吴聃对我们喊道:“这几个人都用了护体咒,感觉不出疼痛感,你们小心防守,我来对付他们!” 我跟赵羽和剩下的特工们之好暂作防守,但是这船晃得厉害,对方又生死不怕,接连又有两个同事死在对方刀下。赵羽气急,上前对其中一个一刀腰斩。那黑衣人断成两截摔在甲板上,血水飞溅。 但让我吃惊的是,他居然上半生依然能够蠕动,居然还向着我们爬过来。我顿时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对着他的天灵盖开了一枪。这一枪脑浆迸裂,这人才终于挣扎两下,死在原地。 这时,吴聃也解决了其他两个死士。我们警惕地静听一会儿,发现再无动静,这才暂时松了口气。稍稍放松之后,我才发觉天上下起了雨,而且雨势越来越大。风高浪急,船在海上飘来荡去,简直跟荡秋千一样。 我观察了一下幸存的同事们,活下来的只有四个人。赵羽让他们其中一个去掌舵,随即对我跟吴聃说道:“看来这海上并不平静,有人早就在这边注意我们的行动了。也许他们一早就悄悄跟在我们的船底过来。现在我们偏离了一些原定的地点,这天气很差,一会儿要不要下水?还是回去先报告给欧阳长官?” 我试了试通讯设备,完,这破天根本没有信号。 吴聃看了看天,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海水,说道:“不行了,这天回去的话也困难……”话音未落,突然有人喊道:“不好了,我们船好像漏水了!!” 我一听这话,脑袋更大了。我擦,风高浪急的,就这么跳下去?!万一有几位鲨鱼哥们儿不甘寂寞,晚上出来雨中散步,我们几个都要成鱼食了。 吴聃无语道:“得,我水性一般,从来也没修过船。八成是那几个人上来之后就给我们戳穿了船底。” 赵羽皱眉道:“这怎么办,不然我们直接潜下去找古城?” 我们顿时没招儿了。虽然我们几个都懂道法,吴聃也是道法高手,但是没有人有海上行船的经验。那四位同事也都是水性不错而已,没人当过加勒比海盗。 我跑去船头看了看罗盘,回来说道:“师父,倒是已经到了古城附近了。不然我们下去?” 吴聃叹道:“下吧,其实水下有道法结界,深水里倒是会比水面风平浪静许多。” 吴聃话音刚落,我听到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 猎灵局的同事们立即聚拢过来:“船要翻了,不然我们就此下潜吧!” 我们几个只好弃船,戴好潜水面罩,噗通几声跳入水中。 虽然我们跟欧阳砖家他们联系不上,但是幸好我们几个之间可以互相联络。起初风浪不稳,我们下潜也十分费力。多亏猎灵局的潜水服先进,最终也还是慢慢向着那地下古城的方向潜下去。 过了一阵子,果然水下风浪平静许多。吴聃此时用对讲机说道:“刚才来袭的几个人都用了茅山道术中的邪术道法,想必这古城跟他们有关系。大家一定小心,不要轻举妄动,商量计划之后才能分开行动!”几个人纷纷回应。 我们打开头灯,慢慢往下潜。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瞧见了海底有各种奇怪的阴影。 等真正无限接近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些不是渔村老人说的呈方形的房屋、墙垣,而是许许多多圆形、长圆形的淤泥堆,高度差不多达二三米,甚至四五米。 “到古城建筑群了。”赵羽在对讲机里说道:“我们好像是到了他的另一端。” 第489章 人蛇(1) 我潜游到那淤泥堆钱,忍不住伸手摸去。这一摸才知道淤泥层很厚,直至手臂都陷进了淤泥,仍无法接触到实体的东西。吴聃让我推开,自己则抽出斩龙剑,从淤泥堆上插下去。但是仍然没触及到什么实体的东西。 吴聃在对讲机里说道:“看来这地方水涌地裂,地面陷下,所以形成了海底这所谓的古城。” 赵羽说道:“这附近并不是地震多发区,怎么会有地上的古城陷落到地下的情况呢?” 吴聃说道:“二货,冰魄将这些淤泥弄走。不过得等会儿,我们先退远了点儿。” 我看着那几座很大的淤泥堆,不由有些发怵:“师父,这要泥沙搅合起来,把我给埋了怎么办?” 吴聃淡然地说道:“所以我们先退远了点儿,如果你被泥沙给埋了,我们就挖你出来。” 我:“……” 我见他们几个都心安理得地退了很远,心中很是无语。再看这片偌大的古城,但就是普通的冰魄法术搅乱海水都未必能给淤泥堆给冲走。 想到这里,我只好试试看了。于是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水神!” 咒语刚落,水下赫然有两股偌大的水流如游龙一般汹涌而起。这水流冲入淤泥堆,居然能将淤泥的淤泥冲刷了开去。慢慢地,一座古城建筑样貌徐徐呈现在我们面前。 水流像是飓风一样吹散了古城断瓦残垣上包裹的淤泥。等水流消失,淤泥慢慢往前方游走,沉淀,我立即喊赵羽和吴聃他们来看。 就见一座如江南园林一样的城池,或者说院落等东西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海底园林虽然留下的只是遗迹,却依然能看出当年的风姿。一木一石皆见清奇,楼台亭榭务求尽美;或堆土为山,或引水造池,一仿江南特色。 更奇葩的是,这一处园林居然还分了几个小院落,虽然比陆地上的人居住的要小许多,但是居然还将院落拱形石门上雕刻了名字。诸如揽萃轩,藕香榭,枕溪廊等等,居然造型十分幽美。 看到这情景,我们几个都惊呆了。这园林风景,仿佛让我想起江南风物,一梨春雨玲珑剔透。这里的亭台楼阁,水榭舟桥,高下相见,疏密有致,布局得体,不必江南园林差多少。 “我靠,这地方就是小了点儿,不然我还以为这谁家的海底热带鱼鱼缸呢。”我失笑道。 “吴叔,这是不是海底陵墓?”赵羽说道。 吴聃苦笑道:“也许是,你们看这片海底园林,比正常人居住的园林小很多,房舍等更像是陵墓中的东西。再看四周外围,确实有断裂的围墙,看来是有人,或者是遇过海啸,将这片地方的围墙给弄塌了。当然也不排除人为。但这地方倒是看上去有些眼熟,尤其这几个亭台轩榭的名字。” “眼熟?”我苦笑道:“这很可能是别人的陵墓。” 我们仨和另外四个猎灵局特工在陵墓附近搜索了一下,并未发现异常。但是,往前方看去,我跟赵羽见过的那座诡异的青石砖建筑依然树立在那里。很可能里面还藏着怪物。 “这地方很像天津的水西庄。”跟我们一起来的一个叫王志杰的特工说道:“这地方像是模仿了水西庄。” “水西庄是什么东西啊师父?”我问吴聃道。 吴聃说道:“金庸都知道吧,金庸原名查良镛。查为仁就是他老祖宗。查家在天津是大家族,曾建有天津最大的园林,水西庄,大观园的原型之一,可惜后来因为洪水被毁。到乾隆中期,查为仁去世,水西庄开始衰落。清道光年间,有人捐廉重修水西庄,并改数帆台为歇山楼,梅成栋等结梅花诗社于其中,使水西庄又具中兴之势,但瞬即归于旧貌,清咸丰、同治年间芥园大堤两次决口,水西庄楼阁倾圯,园基日蹙。清光绪年间,水西庄为军警所占,园林风景破坏殆尽。后由于天津城建,水西庄故址上先后建起聚丰曲店等等别的东西,盛况不再啊。” “我去,师父这你都知道啊。”我一脸崇拜。当然戴着面罩看不见。 吴聃说道:“因为喜欢金庸,所以了解一些。说起来这地方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还真不好找。” 我们几个边说着,边往这些小巧的亭台楼阁里穿越搜寻。猎灵局给我们配备了专业的探测仪器,一旦有活物,哪怕是一条小鱼,都会有所察觉。 可让我吃惊的是,海底别说是鱼,连个虾也没有。这不科学。这是多好的海底栖息地啊,按理说应该有很多海洋生物才对。结果,啥都没有。 吴聃拽住我跟赵羽,对我们说道:“大家注意,这地方不大正常。一点儿鱼虾都没有,想必这地方藏着什么凶猛的东西。” 王志杰说道:“不会吧,探测仪里没有收到任何生命迹象的反馈信息啊。” 吴聃刚要骂他脑残,就在这时,我瞧见王志杰后面突然多出一道巨大的黑影。 他的身后是一座写着枕溪廊的曲折回廊。回廊旁边是一整个大石头做成的假山。假山树立在回廊旁边,正好将回廊遮挡了一部分,因此我看不清那回廊后面具体是什么东西。反正体积不小,似乎还长着一双幽绿色的眼睛。 我见他身后的怪物蠢蠢欲动,便对着王志杰打手势,让他让开。可这货绝逼的脑残,看着我的手势茫然地东张西望了半晌。 “擦你看什么啊,你身后有东西!”我忍不住骂道。一般来说,这种无生命迹象的怪物不只是靠视觉,也可能会根据电波电流和生物磁场的变化来感应判断对方的所在位置。所以一见有情况,我们会先互相比手势。可见这个猪一样的队友脑反射弧太慢。 我这一嗓子过后,王志杰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在这时,那阴影闪电一样钻了出来,擦过山石就冲着王志杰扑去。 等那玩意出现,我才发现那真特么是一只怪物!这玩意长了人的上身,但是嘴却是鱼嘴的样子,眼睛幽绿色,拖着很长的如水蛇一样的尾巴。我靠深海惊现女娲后人!! 我第一感觉是这样。但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人蛇一样的玩意,又觉得有些恶心。女娲后人绝逼不可能长这副德行,真心太丑了,凹凸曼都没见过这么丑逼的小怪兽。女娲后人多美啊,赵灵儿,紫萱和青儿,各个都是美女啊。这是男是女也分不出来,倒是没胸。 这造型的怪物一出现,我们都一愣。因为大家从来没见过这玩意,一时间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靠得最近的王志杰更没想到,眼见着那东西就要冲到跟前,张开血盆大口,牙齿尖利,发着寒光,冲着他的腰部就咬了过来。 我心中一慌,心想这下完了,哥们儿要交待了,能上去的话估计得追悼会了。 不过欧阳砖家挑选出来的到底有点本事,这哥们儿一看怪物袭来,一个水下华丽的转身,脚蹬水,身形向上蹿了出去,这人蛇……或者说美人鱼,我次奥,虽然跟美沾不上边儿,这一口没咬准。 王志杰立即将手中的弯刀握在手,转到人蛇背部,对着那怪物的脖子砍下去。 我有些无语:难道这就叫打蛇打七寸么…… 但是这一刀下去虽然结实地砍上了,可那怪物似乎没受什么伤。 我吃了一惊,心中诧异。这完全不是个活物,可也不是个鬼啊,这明明是有实体的啊! “师父,这什么怪物?怎么破啊?!”我问道。 半晌没见吴聃回答。我不禁转过头一看,却见吴聃有些呆滞地在树在我身旁,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那怪物。 第490章 人蛇(2) “师父,你发什么愣呢?”我问道。 吴聃这才如梦方醒,对我喝道:“普通刀枪伤不了它,徒弟,请神!” 请神?!我心想这得请个不怕水的神吧……没等我多想,我就听到对讲机里传来“啊”地一声惨叫,但见王志杰被那怪人蛇一尾巴扫到一旁去,直冲着山石撞了过去。我看得心惊胆战,心想这一下也够疼的。 此时,趁着那人蛇没转身揍我的时刻,我立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吕洞宾!” 八仙过海,肿么说应该不怕海水吧。请神之后,神像即现! 在海水中,没想到这神像居然依旧十分清晰。长袍乌发的吕洞宾神像一出现,这片海域立即被他的道法金光照耀得更为清晰明亮。那人蛇一瞧有东西出现,立即冲着神像扑了过去,同时发出一阵怪异的叫声。 对讲机的设计比较特别,猎灵局的对讲机虽然不能听到外界水流的声音,却能收到来自异世界的各种动静。 我指挥吕洞宾的神像提剑去斩这人蛇,同时问吴聃道:“师父,这什么东西?” 吴聃也不答话,只是在背包里摸索半晌。我以为他摸什么呢,结果一看,这货居然摸出一瓶装着硫磺的玻璃瓶。 “师父,这不是真正的蛇吧,用硫磺不能管用啊。”我无语道。 吴聃说道:“不只是硫磺。过去撒一点在那人蛇身上。” 我靠,这说得轻松啊!! 我只好硬着头皮去,随即晃了晃瓶子。我发现瓶子里不只是有硫磺,似乎还有一种白色的东西。这白色的东西像是面粉,但是比面粉粗一些,更像是大米磨出的粉末。 这两样粉末,不知加了什么液体调和在一起。干涸之后呈现一种怪异的颜色。我见那神像举剑跟人蛇纠缠,有几剑砍到了那怪物的后背,一股股的黑血从后背上蔓延出来。 我小心地绕过黑血浸染的海水,到了那东西背后,打开瓶子盖,正要倒下去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身后被人一拽,立即被拽了上去。可我没料到会有这一招,结果瓶子整个翻倒在水中,粉末撒了开来。 我回头一看,拽我的是赵羽。赵羽指了指脚下,我吃惊地看到另有一条人蛇一样的怪物刚才从我背后袭来。这怪物一招扑空,撞到了刚才那怪的后背。刚才那货便转身回头,却被身后的吕洞宾神像一剑斩断头颅。 这时候,瓶子里的粉末在水中散开,刚出现的那怪物发出一阵长长的嚎叫。水下顿时黑血翻滚。我们几个见状,忙躲了开来。 须臾间,那怪物居然被腐蚀得只剩下一副骨架,落到海底。等水慢慢变清了一些,我凑上去一瞧,却见人蛇的骨架也很可怕。上身活脱脱就是人的样子,下身却是蛇,没有骨头。 我打了个寒噤,发现吴聃知道怎么对付这怪物,便问他这到底啥东西。 吴聃说道:“这就是人和蛇的结合体。不同的是,这结合体不是跟生人结合,而是跟死胎混合。” “这怎么混?”我吃惊道。突然想起了《钢之炼金术师》里,那个把自己女儿跟狗结合在一起的丧失法师。该不会是?!人和蛇结合? “有些横死的孕妇,怀胎八个月之上的,腹中胎儿有了一定的灵魂。但是母体已死,胎儿必然不能活。有些人便破腹取胎,将它跟蛇灵在一起培养,最后长成这种不人不蛇的东西。由于不是活物,他们不可见光,只能活在深水或者夜里。”吴聃叹道:“我曾经见过有人偷偷养这种宠物。” “你说的那个紫阳真人?!”我问道。 吴聃说道:“若不是我在茅山呆过一阵子,也不会知道这玩意怕什么。我带的东西不多,你最好给我省着点儿用。” 说着,吴聃将另一个装满了粉末的瓶子给我:“我估计还有一条大的人蛇在,也就是你跟小赵第一次下海的时候看到的那一条。这瓶子你俩防身用,现在我们给他端了蛇窝。” 我看了一眼前方影影绰绰的那只拱形的青石砖建筑,不解地问吴聃道:“那这人养这种东西有啥用呢?” “实验,暗杀,连灵魂都不留。”吴聃说道:“这绝对是一种霸气的暗杀动物。但这东西不能见光,只能藏在这里,也或许就是为了藏在这里杀人的。” 藏在这儿杀人。我突然想起了岁月号海难。难道那船上有人是暗杀对象?!我心中一惊。想起早上见到的那个自杀的男人,隐约觉得可能紫阳真人想杀的人没死,所以才会动用蛇灵,将生还的这几个接连杀死。又或者在我们下水的这阵子,他已经杀了那个想要暗杀的人了。 我顿觉头疼。特么的这个老道不好好清修,出来干的事儿跟搅屎棍子一样。 我回头去看了看王志杰的情况,看来撞得晕头转向,不明所以。我留下一个人陪着他,让他们在后头看着情况,然后带着剩下俩人跟着吴聃和赵羽往前方慢慢游过去。 古城的尽头处,是一个青石砖垒成的圆形东西。我看到了那门上雕刻着的符咒,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我跟赵羽见到的奇怪东西了。想必这里面是他们的老大,比较牛逼。 瞬间有了一种小时候捅马蜂窝的感觉。 赵羽说道:“里面这东西确实比刚才那些个头儿都要大很多。吴叔,咱们贸然打开这门,能行么?” “对啊,这庞然大物应该也不怕师父这小瓶子里的粉末吧?”我担忧道。 吴聃说道:“那也得试试看。我开门,小赵用刀吸引它注意力,徒弟撒粉末,你们两位如果有绳索之类,就想法给它捆住。” 那俩人说道:“我们带了,没问题!” 吴聃点了点头,让我们准备,自己则凑上去,手覆在那石门上默默念咒。我感觉石门附近的水流呈现一种转盘状开始旋转,门上符咒的金光忽明忽暗。我一只手紧紧握住瓶子,另一只手捏住瓶塞,聚精会神地等着吴聃开门。 没多会儿,那门上符咒的道法金光像灯光一样灭了。与此同时,我听到门后传来闷声撞击声。吴聃对我们说道:“准备了,这bk的要出来了!” 说着,退后半晌,举着手中的斩龙剑对准那石门方向。撞击声持续了几秒后,突然石门哐当一下被门后的东西撞开,一条庞然大物呼啦一下从门后冲了出来。我抬眼一看,差点儿吓尿。 这玩意着实够大,而且头部长得十分畸形。脑袋很大,脸上居然长着鳞片,嘴也是鱼嘴,眼睛退化成两只黑黝黝的神洞,不知是否能看到人。最奇葩的是,这货居然还有头发! 那玩意一出来,便冲着吴聃冲了过去。这速度太快,我都没来及将一瓶子粉撒到丫的脸上去。 吴聃立即退后,躲过那怪物一扑。可这玩意十分灵活,追着吴聃不放。 我心下发狠,将那瓶子对着它抛过去,同时举枪给玻璃瓶来了一发,噗地一声将那瓶子打碎。粉末速度蔓延开来,粘到那怪物身上,发出嘶嘶的如烧焦一样的声音。 那怪物吃痛,扭头见身上的鳞片被腐蚀了大半,立即冲着我冲了过来。我当时就吓尿,马上往水上溜。没想到人蛇速度极快,眼见着就咬住我的腿。我突然想起这bk怕光,便将头灯对准这东西的眼睛晃了两下。果然,这玩意见到光之后,往后缩了缩。我趁机躲过,心得几乎蹦出嗓子眼。 赵羽见那人蛇停滞下来,举刀便向它的后脖子砍去。水下不好用劲儿,这一刀力道大打折扣。 那怪物顿时怒了,不住地摇晃尾巴。海水顿时浑浊起来,我心中感觉不妙。 就在这时,我突然见海水中多出好几条黑乎乎的蛇一样的东西,就像是从海底生出来的一样,如美杜莎的长发,忽悠悠地生长在我们脚底。 “注意脚下!”我刚发现不对,就见其中几条如水蛇一样的玩意儿绕住我的脚踝。吴聃一边断喝提醒,一边举刀砍断缠着我的蛇灵,将我推出几米开外。可就在同时,我却见吴聃的手脚被那玩意儿缠了上来,一时半晌挣脱不了。再看此时,那人蛇已经逼近吴聃的身后! 我心中大惊,忙想请神帮忙,却发现道力耗费太多,麻痹请神已经不能马上开始。我惊恐地看着那人蛇张开如鲨鱼般的大嘴,对着吴聃的头颅咬了下去。 第491章 劫后余生 我见了这情景,心胆俱裂,立即冲着吴聃冲了过去。但以我的速度是不可能比得过那人蛇怪物下口的速度了。我心凉透了,心想这下完了,会不会吴聃真的就这么离我而去了,临了还做了个无头骑士。这一口下去头肯定没了。 我对着那人蛇的巨口砰砰开了几枪,却发现这货根本不在意战神的那点威力。水下战神发挥不出多大的作用,造成的都是皮外伤。眼见着这货就要咬到吴聃身上去,吴聃又被蛇灵所纠缠,千钧一发之际,我见一黑衣人突然斜刺里冲了出来,手里好像还搬着一块不知哪儿弄来的大石头。这搬砖的哥们儿冲着那人蛇的血盆大口就冲了过去,想将石头架在人蛇的上下颌之间。我定睛一看,是王志杰那货。这是送死的节奏啊!! 但是,这人蛇这一下居然很大力,直接将石头崩碎,同时也将王志杰吞了下去! 我吃了一惊,本想上前撬开人蛇的嘴,却发现一股浓重的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海水。 死了。我心中一凉。可意料之外的,人血溶入海水中之后,海底生出的一条条蛇灵黑影居然都不见了。 与此同时,吴聃松开束缚,反手给了那怪物一刀。这一刀比较给力,削掉了怪物的一小半头颅。人蛇发出一阵凄惨的哀叫声,一时间落荒而逃。 “原来这东西的脑袋是命门,攻击他的头和眼睛!”吴聃喝道,招呼我们追上去。海水中的血雾慢慢消散,想起瞬间死了一个同事,我不由有些悲怆。但这节骨眼儿上没什么时间悲痛,于是剩下的三个人跟我和赵羽立即随着吴聃追了上去。 但这里是那玩意儿的老家,我们不如他的路子熟。追过去之后,居然追丢了。 吴聃说道:“你们都小心些,防止这东西偷袭。还有那些蛇灵的影子!” 得,吴聃话音未落,我就见海底又有那黑色的如蛇一样的东西伸了出来。密密麻麻的让人心中发毛。我们见状,忙向上游了一段,本想躲开这些东西,却见那蛇影也跟着伸展上来,眼见着就要抓住我们几个的腿脚。 “师父,这玩意又来了!”我喊道。 吴聃喝道:“都快躲开!水下不好用劲儿,我们一时半晌挣不开他们!” 我们只好纷纷躲避。跑的过程里,我回头一瞧,其中一个猎灵局的同事没动弹。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我喝道。 此时,我却听那人说道:“宋炎,赵羽,我们带的东西不多,对付不了这么多蛇灵。刚才我见它们怕人血,所以我想引开他们,你们对付那个人蛇!” 我听了这话直觉不妙。哥们儿是想不开想要自杀的节奏。赵羽立即说道:“你难道想用自己的血来灭蛇灵?!不行,跟我们走!这海底蛇灵这么多,你对付不了!就算用你的血也杀不死所有的蛇灵!” 人血阳气重,修习道法者更甚。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王志杰一死,血水扑到蛇灵身上,缠着吴聃的蛇灵纷纷死亡的原因。 这人大义凛然地一说,立即有另一人也凑了过去,说要一起赴死,用鲜血灭掉蛇灵,让我们逃走,并对付那人蛇。我看着他俩坚决一起赴死,不知说什么才好。我自己就做不到,能有一线生机,我是绝对不会主动赴死的。 两人还没等我们继续劝,居然一起冲向海底纠葛着的蛇灵黑影中。此时,我见两人都将潜水服脱了下来,抽出随身的匕首向咽喉处割了下去。两股血水从海底冒上来,我看了之后,不禁有些哽咽。谁说中国没有武士道精神,这便是决绝和为大义而死! 我们剩下的四个人顿时来了士气,提武器在手,扭亮头灯,在深海的亭台轩榭中寻找那人蛇怪物的影子。 那玩意受了伤之后,似乎被我们打怕了,迟迟不肯现身。就在这时,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我身后喊:“二货,二货?!” 我吃了一惊,因为这声音特别像阮灵溪。恶女来了?不可能吧?我记得海上狂风巨浪,虽然不知现在如何了,总也不会立即风平浪静吧? 我回头一看,却真的见前方有一道影子向我快速游了过来。我定睛一看,穿着时猎灵局的潜水服,也开着头灯。看这身形,确实很像阮灵溪。 我赶紧在对讲机中问道:“恶女,是你吗?” 那人回道:“废话,我就是啊。” 阮灵溪停在我跟前,冲我挥了挥手。我上前拉住她,吃惊道:“你怎么来了,外面风浪那么高,你自己开船来的?!” 我见同行的并无他人,便问道。阮灵溪啐道:“当然了,还说呢。我看海上风高浪急,想让欧阳砖家增援,但是他说手下人出海经验不足,怕去了也是损兵折将,让我先等等看。靠,我看他是怕死的人太多最后又没搞出个结果来自己担责任!所以我就开船来了,还好,风浪不那么大了。” 我捏了把冷汗:“你也胆儿够肥的,万一出事呢?” 阮灵溪笑道:“放心,我水下的功夫比你们好着呢。从小可是水里玩大的。” 正说着,但听到对讲机里吴聃的声音传来:“当心!那东西出现了!” 我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四下观看,却见阮灵溪身后似乎有偌大阴影冲了过来。 “你背后!”说着,我对着那阴影开了几枪。阮灵溪反应倒也迅速,旋身上浮,同时手上神女弩发力,嗖嗖嗖三支短弩射了出去。 我见那黑影翻滚了几下,往后倒去。原来阮灵溪的神女弩射中了怪物的眼睛。人蛇巨大的身躯倒下,砸塌了一处曲折的回廊。与此同时,尾巴却向我们扫过来。我扯着阮灵溪向上游去,却还是被尾巴梢狠狠地抽在了后背上。 我吃痛地轻呼一声,感觉脊椎都快被抽断了。麻痹这东西劲儿够大! 趁着这空档,吴聃和赵羽提着刀剑冲上去,冲着人蛇的头颅一顿猛砍。那人蛇原本就受了重伤,现在根本躲不开吴聃和赵羽的攻击。我们剩下三人见状,也都冲过去补刀。这一顿乱砍,特别解恨。 黑血翻滚,没多久,这人蛇的惨叫声慢慢消失,最后一动不动。我们松了口气,停下动作。吴聃说道:“这回死透了。” 阮灵溪看着我们,吃惊道:“你们走的时候十三个人,到现在只剩下四个人?其他人都被这怪物给吃了么?” 我叹道:“倒也不是,海上一场恶战,折损了几个兄弟。能活下来真的不容易。我们的海船也毁了。” 阮灵溪叹道:“那咱们回吧。” 我们最后看了一眼这海下的园林,默默悼念了一番那几个死去的战友,这才慢慢向上游去。三只人蛇虽然都死了,却不知道这****道长会不会自己养了其他的。 当脑袋探出水面之后,我才如获新生般彻底松了口气。海上的风浪已经平静下来,天上阴云虽然没有完全散开,却没了刚才的凶险天兆。 阮灵溪开来的船其实只是个小救生艇,幸好海水平静,小艇在原地逛荡打旋。我们几个爬上小艇,才觉得骨头散架一样。 四下黑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几点,看样子天色还没放亮。我们脱下面罩,呼吸了几口海上的新鲜空气。我看了一眼那个跟我们一起上来的猎灵局特工,见他脸色苍白,神色难掩惊慌,看来这次历险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几句,便一起开船往回走去。 第492章 竹妖婆婆 我们回了岸边,瞧见欧阳博正跟几个人在岸上等。见我们回来,欧阳博先是一喜,后来一看活人加上阮灵溪才五个,脸色又沉郁了下来。 吴聃说道:“水下的东西死了。海难里死的人,没有灵魂的,都是水下人蛇给吞噬掉了。” 说着,吴聃让我将海底恶战跟欧阳博说一遍。我只好将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给欧阳博听。欧阳砖家听罢,皱紧眉头,半晌后说道:“你们是说,这次海难不是偶然,而是船上有人是邪派的暗杀对象?” 吴聃说道:“我猜测是这样,具体怎么个情况就不知道了。累死了,有事儿明天说。我们几个先回去睡觉去。” 欧阳博点头道:“好,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在欧阳砖家开来的房车里面换好衣服之后,我跟吴聃赵羽和阮灵溪便往回走。欧阳博让人开车送我们,我们倒也没客气。 一路上,阮灵溪见我眼皮打架,便笑道:“睡会儿吧二货。幸好你们没事。” 我揽住她,感激道:“恶女,你能下海去救我,我真太高兴了。只不过下次别这么干了,万一救人不成,那就成了殉情了。” 阮灵溪一把推开我,啐道:“呸呸,没个正经。” 我歪倒在一旁正想睡会儿,却听吴聃对赵羽说道:“小赵,明天给我一份岁月号乘客的名单吧,死和没死的都给一份。” 我打了个呵欠,问道:“师父你真的觉得这次船上有被暗杀的对象?我之前看过名单,也简单看了看乘客背景调查。都是普通人而已,跟邪派什么的扯不上任何关系。” 吴聃说道:“有时候人可以有多重身份,比如你跟小赵也不是普通的刑警,不是么。” 我敷衍地点点头,只觉得全身累得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了一阵子,就觉得有人在推我。我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见阮灵溪举着我的手机递到我跟前:“二货,有妹子给你打电话!” 我一听是妹子,立即醒了过来,心想我除了阮灵溪,花痴少女和神仙姐姐之外,不认识其他妹子啊。接过电话一看,有点意外:居然是邹晓楠。 “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接通电话后,我诧异地问道,同时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勉强清醒过来。车子已经进入市区,马上就到阮灵溪住的地方了。 “我知道你们在调查海难。岁月号的海难。”邹晓楠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靠,你该不会是跟我要新闻吧?告诉你,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也不能写,你懂的。”我翻了翻白眼。 邹晓楠啐道:“谁稀罕你的新闻内幕,我又不是真正的记者。听着,赶紧来医院一趟,红桥区玛丽私人医院。” “咋,这医院以妇产科闻名吧?”我愕然道。 邹晓楠说道:“那不是红桥区的,****。我说的这个是疗养院,快来!”说着,这货挂了电话。 我茫然地盯着手机半晌,不知道邹晓楠什么意思。阮灵溪看着我问道:“怎么了,姑娘凌晨喊你干什么?” 我无奈道:“她没说,让我去红桥区的玛丽医院。我不太想去。”本来也不熟。 吴聃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说道:“去看看吧。也许出了什么事儿,她毕竟也帮过我们,还救过我们一次。” 阮灵溪也说道:“我也去。” 得,司机转了个弯,冲着红桥区又开了过去。我往车窗外一看,天色有些放亮了。推算下时间,应该是凌晨三四点钟了。 等到了医院,按照邹晓楠发来的病房号,我们找了过去。病房在三楼,由于是私人医院比较有钱,这里的环境设施都十分清幽安静。我一路上猜想是谁住在医院里。 等到了病房门外,我上前敲了敲门。邹晓楠立即开了门,瞧见我们几个都在,也不意外,将我们让进屋里。 我进了屋子,好奇地往屋里张望半晌。这一瞧,居然见竹妖婆婆依靠着床头半躺在床上。老婆婆看到我们,微微一笑,满脸皱纹涌动起来,真心挺难看。 我愕然道:“竹妖婆婆?你这是?您怎么来了?” 竹妖婆婆微微一笑,说道:“我还差点儿死了呢。” “谁会害你?”我愕然道。转念一想不对,情花组织一直在努力弄死这祖孙俩吧,毕竟是仇敌。 竹妖婆婆笑道:“岁月号海难,当时我在船上。” 我靠!我吃了一惊:“您上那船干吗?” 邹晓楠此时正色道:“阿婆原本想探探水下的怪物被关在哪儿,谁知道却被发觉,有人放出其中一条人蛇,毁了岁月号。” “等等,师父说这人蛇是紫阳真人养的,也就是茅山派的一个道长。可你们的仇敌不是马靖城么?”我顿觉糊涂了。 邹晓楠冷笑道:“两者一丘之貉。你们上次没瞧见马靖城身上的符咒么?那是一种控制符。” “控制符?”我回想了下,马靖城身上确实有东西,我们也猜到是有人给下的咒,也许这咒语跟紫阳真人有关。 “你的意思是,紫阳真人控制了马靖城?”赵羽此时忍不住问道。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样说。”邹晓楠说道:“阿婆发现了茅山派的一个秘密。”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干瘦的老太婆。我去,就这位老婆婆,感觉随时都能入土为安的,还能出海,又能当间谍窥探秘密?怎么想都觉得神奇。 “是吗?”我不咋相信地说道:“什么秘密?” “名门正派的鼻祖茅山派,居然有人在养僵尸。这种僵尸还是僵尸王类型的,十分厉害,我怀疑是古尸炼制而成的东西。”邹晓楠说道:“被这种僵尸咬了一口,必然也会中毒,变成半人半僵尸类型的东西。” “这…..”我迟疑地问道:“老道们养这玩意干嘛,总不会当宠物?” 邹晓楠说道:“他们养的僵尸十分厉害,是最高等级的僵尸。这种僵尸已近乎魔,名为‘魃’,又称‘旱魃’、‘火魃’、‘干魃’。这种是由古尸吸纳精魄数百年之后炼制而成,相貌狰狞,可谓青面獠牙,甚至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人,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旱天瘟疫由此而发。这是最可怕的僵尸,应该说它已不再是‘尸’,而是魔王,千百年道行,特别可怕。养这种东西,自然是可以搞暗杀,对付对手,做守护禁地的卫士,用途当然很大。我怀疑,马靖城是被这东西给咬过。” “不可能吧,马靖城当年为什么要去找茅山道士?这不是有灭门之仇么?”我愕然道。 竹妖婆婆此时轻咳一声,用沙哑的嗓音补充道:“其实马靖城早就该死了。当年,他跟你师父吴聃和赵无极一战,几乎丧命。后来据说紫阳真人将他带走,喂给他僵尸毒又下了控制符咒,原本是想将他炼成僵尸王为自己所用,同时控制鬼判组织。但是马靖城却提出了一个条件,让紫阳真人改变了主意。” “什么条件?”我好奇地问道。 “据我所知,千年古尸炼制成的僵尸王难得一见。但是茅山派肯定有这种东西存在。但是,维持他们的力量,需要给他们提供上好的精魂。这种魂魄必须与僵尸本身相溶相符,当然,女子阴魂最为可口。”竹妖婆婆突然妖异地笑了笑,让我心头突然发出一阵寒气儿来。 我蓦然猜到一种可能:“马靖城出卖魔女姐姐马络羽的灵魂,跟紫阳真人交换?!” 竹妖婆婆点头道:“当时马络羽依然活着,道法也不低,收取她的魂魄需要知道生辰八字,更能万无一失。所以紫阳真人暂时做了这笔交易,放了马靖城,想收走马络羽的魂魄。但是没想到,马络羽的魂魄他根本找不到,因为阴差阳错的,马络羽的魂魄被武曲的道法封印到了三界之外。” 吴聃沉吟道:“所以马靖城虽然逃走了,可是身上却带着僵尸毒和那种破解不了的符咒,是么。” 竹妖婆婆笑了笑:“就是这样。” 第493章 处女之血(1) 吴聃闻言,长出了一口气,叹道:“这前后的事儿倒是弄明白了。” 我无语道:“师父,弄明白是明白了,可怎么解决呢?紫阳真人到底在哪儿,我们也没证据证明他就是害人真凶啊。” 吴聃苦笑道:“别以为他躲着你非得找上门才能见到他。说不定人家在设圈套想抓你呢。这次的海底事件,若不是我们命大,说不定就被他害死了。” 赵羽说道:“我们不能这么等着,要找到应对的办法才行。” 吴聃说道:“这阵子之后,你们要小心戒备。这次海底人蛇事件,你们猎灵局也许已经介入调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点结论。当然,也许什么结论也没有。” 我听了这话,心想这等于没说。我问邹晓楠,以后你和你阿婆要怎么办,报仇么?就两个人的话势单力薄了些。再加上老婆婆年纪也不小了….. 邹晓楠笑道:“所以我才来求结盟呀。我表面工作是记者,这行当消息灵通些。当然,我也喜欢猎灵局能够跟我互通有无么。” 我苦笑道:“既然是盟友,这是一定。”这都什么事儿啊。 除了海底人蛇事件之后,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也许是附近的村民听到了什么风声,将这件事传得神乎其神。但是,吴聃这次倒是猜错了。紫阳真人这个人根本连面儿都没露,屁也没放。 猎灵局查来查去,也查不到有任何指向性证据,也就渐渐搁置这件事了。 这件事过去之后的许多天内,一切风平浪静。什么案子和怪事儿都没发生过,这倒是让我跟赵羽等人比较诧异。 转眼到了天津最热的时候,七月半。这一天周末睡到自然醒,心情很好地哼歌起来。我是鬼节生日,但是这天过生日太丧气,于是干脆提前一天过。今天是13号,周六,我正想去找恶女约会,结果欧阳博的电话打了过来:“宋炎,出警!有新案子了!” “不了个是吧我靠,什么案子啊??”我无语道:“我还想着去过生日呢。” 欧阳博说道:“过生日推迟一天吧,案子重要。明天我给你发奖金,让你好好过生日。” “鬼节发奖金,”我笑道:“欧阳砖家您可记好了这事儿啊,不能发给我冥币啊。” 欧阳博挂了电话后,我只好收拾停当,正要出门,却听门外赵羽敲门:“宋炎,接到欧阳长官的电话了么?让我们去破案。” 我无奈道:“接到了,这次又怎么了?” 赵羽皱眉道:“手机上发来了资料,打开看看吧。” 我翻了翻白眼:“没用过猎灵局的破手机。” 赵羽说道:“天津和北京附近死了好几个十几岁的少女。都是鲜血流尽而死。” 说着,赵羽将他的手机拿出来,翻出照片给我看。我凑过去一看,只见照片上的果然都是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有的还穿着校服,看来是中学生。但是每一个女孩子都是脸色惨白,唇无血色,看来果然是失血而死。 “遇到吸血僵尸了?”最近僵尸太多。 赵羽摇头道:“不,更像是被人为放血。” 我翻了翻白眼,问道:“人为的话那就是连环杀人狂,跟我们猎灵局有什么关系。” 赵羽说道:“可这些少女的尸体,都是在海天路的凶宅附近发现的。这处凶宅由于最近没发生过人命案子,咱们局里也就忽略了它。可现在却一下子发现这么多女孩子死在附近。” “但是却不在凶宅里?如果是跟凶宅有关系的话,为什么她们没死在里面,还死在附近?海天路的话,”我想了想,这路名似乎是意大利风情区附近的一处小巷子。这小巷子里多半都是空屋空房,很多都是民国留下来的建筑,破败不堪,风格古旧。 最初,那边的房屋多半被教会买下,本想翻新来着,但不知什么原因停工了。后头就开始风传凶宅的传闻。 我一边跟赵羽走下楼,一边打开手机查海天路凶宅的信息。 网页上立即出现一处空荡荡黑乎乎的房子,近看是一座民国风格的三层小楼。附近其他楼房也都不高,三四层,但是无一例外的都很荒芜。 网上也登载了一些闹鬼传闻,说房子的原主人是湘西的,在世时神神道道的,基本不与人来往。当然,也有人传说他本来是民国时期看守义庄的一个老头。 当年,有一次附近的街坊邻居们乘凉瞎聊,无意间开玩笑说,不晓得人肉味道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和猪肉差不多。这凶宅的主人正好路过,听到后便插一句嘴说:“酸酸的,没猪肉好吃”。 全场立时鸦雀无声。从那之后,大家都传说他曾经是赶尸的。最后死得也很蹊跷,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勒死的。据说原先这处古宅里有很多古怪的物事,民政部门也发毛,就一并放了把火烧个干净,只留下空荡荡的房子。到后来,那房子有人住进去,不到一个月女主人就死了,两眼暴凸,很是难看。后来没人敢住,就逐渐荒废。 但是,从那之后,附近的人总是能看到半夜有女人在窗边儿抱着个孩子一样的东西幽幽地望着窗外唱儿歌。大家疯传那是死去的女主人的阴魂,所以没人敢靠近。 “一般来说,凶宅恶鬼杀人,都会把人干掉在凶宅里,怎么还跑外面去了?很多鬼的执念很深,尤其是这种居家的鬼,额,或者说死在家里的鬼,轻易不怎么溜达出门。”我说道。 赵羽苦笑道:“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去看看吧。” 说着,赵羽发动车子,同时犹豫了下,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欧阳长官这么重视这件案子么?” “因为死的都是学生?家长不乐意?”我心想多半是因为舆论压力呗。 赵羽说道:“不全是。据说这处凶宅以前的女主人,曾经跟紫阳真人修行过,是个居士。” 我擦!!这么巧?? “该不会是什么师父什么徒弟,教出来的女徒弟也不是好鸟,做了鬼也害人命吧?会不会是有了点儿道行,看人家小姑娘年轻漂亮,她一个老女人不高兴啊?”我笑道。 赵羽说道:“去看看现场再说吧。” 我们开车到了海天路的出事地点。去了之后发现,这地方比图片上还要破。整条街不算宽,好像是闹市区里的贫民窟一样。荒废的楼层沉默地树立着,窗户黑压压一片。 我看到几个市局的法医正在现场拍照验尸。我跟赵羽走过去一看,在所谓的凶宅那座楼的底下倒着一具年轻女孩的尸体。女孩死状可怖,脸上毫无血色,眼睛往上翻着,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痕,看来姑娘的血是被从这个刀口放出来的。 “这杀人的不至于是个喜欢喝血的****吧?”我皱了皱眉头,瞧见几个法医人员又将两具尸体从楼后抬了出来。这两具身上沾了泥土,看来还是被埋过。 我见状十分不解:鬼杀人还需要毁尸灭迹,埋葬尸体? 欧阳博此时也开车到了,看了看尸体后,又抬眼看了看那凶宅。 我上前问他对此案有什么看法。其实我是故意的,因为我知道欧阳砖家肯定也没啥头绪,看表情就知道。 谁知,这货来了一句:“今晚你跟赵羽住那楼上吧。看看晚上会发生什么。” “我靠,砖家你逗我??住凶宅?”我听了之后头皮一麻,抗议道。 第494章 处女之血(2) “就这么定了。”欧阳博说道:“不对,还是明天吧,明天我就安排你们住进来。会给你们准备睡袋和基本用品的。” 我心中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暗中问候了一下欧阳砖家的祖上亲戚。这老家伙每次都这样,冲锋陷阵的事儿绝对让我跟赵羽去干。还有我师父吴聃,人家也不是猎灵局的人,麻痹用人不花钱真是觉得便宜了,看着吴聃跟我们出生入死,他屁都不放一个。主要是明天是特么鬼节!!住这凶宅…… 吐槽归吐槽,长官的话还是得听。于是我跟赵羽商量了下,先问问吴聃这位老天津,知不知道这处凶宅的传闻,也好对症下药,准备法器,对付恶鬼。 看完现场之后,我们跟着欧阳博等人回了市局,先等着法医的初步验尸报告。 “死者是被掐死的。”法医说道:“但是在脖子上留下的手印却是浅灰色的。想象不出这会是人的手印。” 浅灰色,我跟赵羽互相使了个眼色。这是鬼手印的颜色,说明这几个姑娘是被鬼掐死的。但是这鬼还挺特么有智商,掐死了还拿土埋埋。这分分钟是反侦察的节奏啊! “对了,还有一点可以排除是奸杀。”法医说道:“女孩子们只有脖子上一道放血的伤口,这伤口应该是和掐痕同样时间产生的,也就是说,可能凶手原本就是想给女孩子们放血,但是有人挣扎了,他就动手掐死了女孩子。这些女孩都是****,所以可以排除奸杀的可能了。” ****?****的血能干啥用?我冷不丁想起了血腥玛丽。这****女用****的血洗澡美颜,总不至于这里住的女鬼也有这个癖好吧。 我和赵羽又询问了半晌,发现也没什么更多的可疑讯息了,便从法医处出来,去找吴聃吃午饭,顺便讲一讲这诡异事件。 我们俩找到吴聃,将这案子讲给吴聃听。吴聃听罢,说道:“你还别说,这处凶宅的传闻吧——我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我吃惊道:“师父你开啥玩笑,这处凶宅连我这个外地人都有耳闻。” 吴聃说道:“因为我跟你们听到的版本不一样。我听说的是这样:海天路那套凶宅易主过几次,最后一个业主从前几年的春节前买下却立即就要出手,扣除装修清扫时间,真正入住时间两个月不到。最后这个主人,有点钱,当年开一辆富康,平时很狂很爱吹牛逼,也抠门。他得知海天路有超便宜的房子,就马上决定要买。有人知道这房子是凶宅啊,就提醒他是否请人一起看看,这人也嗤之以鼻,说神五神六都上天了什么时代了还海相信鬼呀神的……于是压了压价,立马就成交了,前任业主如释重负,吹牛逼这人如获至宝,买方卖方都欢天喜地过了个年。这人买这套房子,一是置业投资,二是用来养了个****。他给房子重新装修一下,住进去一段时间,倒也一切正常。就突然一天晚上,对,还真是这鬼节的时候,来事了。 这人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莫明其妙醒来,听到客厅有人哼歌,起初以为是他那****,可****在一旁睡得正香,看下时间凌晨两点多,仔细再听,歌声确实是客厅传来,而不是外面或邻居家的。后来听他跟人说起来,说那唱歌的声音不高但尖尖的,旋律好像是《女人花》。然后他就起床,想看个究竟。” “据说他走到客厅开灯,但灯可能是坏了,一直明明暗暗地跳动,就是亮不起来,借着灯一闪一闪的,这人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红衣服的少妇,脸很白,口红很红,眼睛和正常人不一样,瞳仁很小眼白很多,手里好像还抱着一只哈叭狗。这女人正哼着《女人花》,听到有人进来,就拿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吴聃说道:“这位平时很拽的牛逼人当时也吓坏了,反身跑回房间把门反锁,就去推醒****。但是那个****背朝他睡得很香,他就把她扳过来,却发现不是他的****,而是客厅的女人。当时给这孙子吓晕了。等他再醒来时已经阳光明媚,到了中午,他翻身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迅速穿好衣服,收拾好手机钱包本本闪人。那个****从此精神恍惚,现在好像还在疯人院呆着呢。” 我听了吴聃的话脑补了一下。如果我跟赵羽晚上睡在那凶宅的话,半夜醒来听到歌声,我一拽赵羽,发现身边躺着的不是赵羽,而是女鬼…… 想到这儿打了个寒噤。太他妈吓人了。 我苦着脸说道:“师父啊,欧阳砖家让我们明天晚上住那凶宅去。” 吴聃说道:“去吧,明晚鬼节,多热闹啊,晚上还能跟人凑几桌麻将。” 我说道:“师父,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啊。”有鬼也有人帮忙啊。 吴聃想了想,说道:“行,我得准备准备。我也挺好奇什么鬼这么厉害,杀这些小姑娘做什么。” 赵羽此时说道:“吴叔,其实有一件事情比较奇怪。那个凶宅的第二任屋主是个女人,信奉道教,据说当年还是紫阳真人的徒弟。这些消息是欧阳长官查到的,我想应该没错。” 吴聃挑了挑眉毛,说道:“真的?那更得去看看了。老道的女徒弟,听着怎么有点丧失呢。” 有吴聃的加入,我感觉心里也有了底气。于是我们几个忙活着准备明晚去住的东西。同时,我查了一下凶宅的第二位女屋主。当然,资料都是猎灵局传给我们的。 第二任女屋主叫于水红,跟赵羽刚才说的差不多,这女人信奉道教,年纪也不大,不超过三十岁的模样。资料上说是她得了抑郁症,所以跟丈夫离婚,自己租住在这个鬼屋里,不过也许是信奉道教的缘故,她倒是不怎么怕这凶宅,住了挺长时间。 于水红的抑郁症起因是丧子之痛。说是她自己小孩死了,一直没接受这个事实。孩子得白化病死的,生下来就全身发白,长得畸形。没几个月就病故。 之后这女人就不正常了,后来信奉道教,也许是为了找个精神寄托。据说还有挺高的造诣,有时候会出去到寺庙里跟人讲道。不过精神一直不是很好。后来,大概是在寺庙讲道的时候偶然认识了紫阳真人。也不知紫阳真人这种boss级别的道法高人抽了什么风,就收了这个女弟子。从照片上看这女人很普通,不好看也没气质,好吧只能说也许有邪恶的慧根么。 但是于水红生前并无任何不良记录,没犯过罪什么的。看来邪恶道长的弟子也不一定是坏人。 但是我却不理解为什么这女人死后却在凶宅不肯走。吴聃说的那个前任屋主看到的客厅唱歌女,难道是她么?想到吴聃说的抱着白色京巴狗的女人,我不由打了个寒噤。 于水红的孩子得了白化病死的,这白色的所谓京巴狗,不会是她抱着一个畸形的小孩吧……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恶寒。 我再次看了看于水红的照片,这女人照片上穿着红色的复古旗袍样式的外套,让我越想越发毛。想起明天还是个鬼节,更觉得晦气万分。 吴聃此次准备了不少东西,纸钱,香烛,桃木风铃好几只。更搞笑的是,他借了三只黑狗回来。纯黑色的狗不好找,黑狗狸猫,是辟邪的上品。吴聃只找了一只大黑狗,给我和赵羽一人塞了一只半岁大的小黑狗。小狗呆萌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特无辜。 小幂在一旁看了看,撇嘴道:“没断奶的样子,能辟邪么?” 我笑道:“这东西抱着玩儿也好啊。” 吴聃摆手道:“别小看小黑狗。小的东西有时候更纯净,比如小满这小家伙,能看到很多我们都看不到的东西。小黑狗辟邪是其一,另一方面也是探灵专家。它们的感觉比你的视野范围要快速准确。” 第495章 处女之血(3) “那我们还要狐狸干吗?”我瞥了小幂一眼。 吴聃说道:“那还能给它扔了?今晚来的鬼不少,多几只神兽看着也不错。” 这次晚上要去住凶宅,吴聃也准备了不少东西,纸钱和元宝等等必不可少。据他说这是给孤魂野鬼的买路财。一到了晚上,我们几个大包小包地往海天路凶宅走过去。 等到了海天路上,发现整个小路的路灯都没亮几个,只有路口的楼房有灯光,有人居住的模样,往深处走,各个窗口都是漆黑一片。 路口已经有人在烧纸。画圈洒酒洒水,还有的人在自家门口焚香,把香插在地上,一大把,这象征着五谷丰登,叫“布田”,走过路口的时候,香烟缭绕。这一天,海河附近也有放水灯活动,所谓水灯,就是在一块小木板上扎一盏灯,多数都用彩纸做成荷花状,叫做“水旱灯”。按传统说法,水灯是用来给那些冤死鬼引路的。灯灭了,水灯也就完成了把冤魂引过 祭祖奈何桥的任务。这几年政府为了市容市貌不太允许放河灯的活动,前几年特别多。 走过这条街,发现唯一的俩店铺也都关了门,看来这是懂的晚上把街道让给鬼。街道正中,还有人摆了一张香案,香案上供着新鲜瓜果和一种叫“鬼包子”一样的玩意,送给孤魂野鬼的。以前,这种香案到处是,有个说法,叫做“百步一案”。一百步一张香案,鬼比较多么。不然造成哄抢,这多不好。以前在这种桌后都有道士唱人们都听不懂的祭鬼歌,这种仪式叫“施歌儿”。现在是没了,但是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个桌子比较奇葩,不知谁放的,居然在桌子上放了一只录音机,老式的,重复播放一首歌,估计就是从哪儿录来的祭鬼歌。 这地方比较凶,看来住这的人们也比较讲究。我们到达凶宅的时候也才晚上十点,路上空荡荡的确实鬼影儿也没一个。据说十二点前后就特别热闹了,坐等。 进了凶宅,发现里面啥都没有,四处漏风,屋里阴气四起,好歹是夏天不怕冷,比外面低了好几度的样子。不过好处是,不必挂蚊帐了,蚊子一个也没有。 我们刚铺好睡袋,就见那只大黑狗开始在屋里绕圈,左挠挠,右挠挠,十分不安分。我仔细看了看四下的情景,表示没看到什么鬼出现。但是大黑狗一直在挠墙角,并不住地呜呜哀叫,好像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怀里的小狗也在呜呜叫,探头看着那大黑狗。小幂此时说道:“我闻到这屋里一股怪味,霉味,还有血腥味儿。” 我盯着墙角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任何血气。但是幽冥眼的视野范围是有时间限制的。也就是说在近期发生的血案现场,血腥气未散,能看到红色血光。但是等血迹慢慢被岁月冲刷埋没掉,眼睛变看不到了,但是这些嗅觉灵敏的动物倒是很可能闻到一丝丝血腥味。 我见黑狗对着其中一角一直在刨。但是那墙角虽然有裂缝,可是是石灰等东西混合而成的,根本刨不开,于是黑狗转过头看着我们。 赵羽说道:“吴叔,好像墙角有东西。” 我们几个蹲过去看了看,就见那处墙角仿佛多了一块似的,大概是墙体曾经开裂,有人又抹了新的石灰上去。但是现在又裂开了,而且确实有一股奇怪的气味从里面传出来。只是这气味跟空气中的霉味儿混合,若不是凑近了闻,真不觉得有任何特别。 我提鼻子闻了闻,立即被顶了回来:“我操,怎么这么臭!!” 吴聃呵呵笑道:“因为我刚才放了个屁。不信你闻闻。”说着,从我这边扇了扇风。我顿时作呕。 这时,时间将近十一点了。我见外面天色更黑,街上也便慢慢多了一些鬼影。路口的人家全部熄灯睡觉。这整条街顿时成了黄泉路。 我见窗外也是鬼影重重。吴聃说道:“咱们多少烧点纸,跟来往的鬼打好关系,这样如果有某个女鬼出来害咱们,对付她一个的时候,其他鬼也会来帮忙。” 我笑道:“师父你这话靠谱么?” 吴聃说道:“鬼比人讲信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比如赵振海干的那行就是这类。多半的鬼比较尊崇这个原则。就像咱们散了买路财,其他鬼收了的话就不会来多管闲事。” 于是我跟赵羽帮着吴聃铺开带来的纸币。这买烧纸也有要注意的问题,比如不要买那种成摞的印刷品,一张就好几亿,那钱不实,都不如旧卢布、越南盾值钱。 这样一摞在下面连根冰淇淋都买不了。太毛了。但是地府下面有不少讨债鬼,死皮赖脸地跟你要钱,不给就磨你,所以有时候烧点这种也能对付他们。 真正值点钱的是黄草纸,铺开后拿一张一百元的真钱在纸上压,这一百元就是个戳子,由右至左,由上至下,一排一排的盖上去,直到把整张纸铺满。这样的烧纸在下面才是硬通货。钱才实成,揣在兜里才有面子。 吴聃拿出一打黄草纸,冷不丁对我伸出手来:“给张一百块的毛爷爷。” 我翻开钱包找了一张出来,说道:“师父,你不会把我这真钱也烧了吧?” 吴聃一把夺过去,说道:“没准儿。” 我翻了翻白眼,看他默念咒语,然后将那真钱覆盖到黄草纸上去。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我突然觉得那一沓黄草纸似乎变成了厚哒哒的人民币。我不由眼睛都直了:“师父,这钱放在外面能花么?” 吴聃啐道:“这特么是障眼法,过阵子就消失了。但是放在阳间是障眼法,放在阴间就是真钱。” 我不由摇头叹息。我们俩跟吴聃将烧纸叠好,到楼门口去烧。我看着那一沓沓一叠叠厚实的纸钱变成灰烬,却在另一个时空变成满地的纸币乱飞。 这时候,街道上的孤魂野鬼见了,纷纷上前去争抢。我看着他们抢纸币,心中好笑。爱财是人和鬼的共同属性啊。 等纸钱烧完了,吴聃带着我跟赵羽重新回了凶宅。这时候鬼们都在楼下抢钱吃饭呢,楼上倒是没什么东西。三只黑狗也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们,不知道是给我们护航还是害怕。我和赵羽重新将小狗抱在怀里,正走到那凶宅房门口的时候,就听大黑狗开始汪汪狂吠。 我往屋里小心看了看,没啥人。小幂则说道:“我好像看到墙上多了一些东西,一种图案?你们看,刚才那个黑狗刨过的地方。” 我们仨赶紧过去,仔细一看,果然石灰墙角多出一圈轮廓来,就好像是水印一般。难道凶宅太老,返潮渗水? 但是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也随之而来,让我们仨起了疑心。这臭味有点熟悉,停尸房有时候会闻到。是尸油的臭味。 吴聃说道:“墙角这块地方很可能藏着碎尸!” 说着,吴聃抽出斩龙剑,对着墙角的石灰凸起砍了半晌。石灰块纷纷掉落下来。没多会儿,便露出砖石的表面来。吴聃停下手中的动作,蹲下身去摸砖石的表面。摸了半天,皱眉道:“操他大爷,怎么摸了一手油?” 我将手电筒凑近他的手照了照,果然见他手上沾了黄色的油乎乎的东西,不由一阵恶心:“师父,你这弄来的是尸油吧?” 吴聃叹道:“好像就他妈的是。” 第496章 血婴棺材 吴聃无奈地跟我要了纸巾蹭了蹭,说道:“看来墙里很可能砌着尸体啊。咱们给他挪开看看。” 我们仨忍着恶心将砖头都拆了下来。砖石果然是活动的,拆下来之后,倒是没有在后面发现什么尸体,而是瞧见墙后头是一处比较小的空间,里面放着一只小木盒一样的东西。 这木盒子是檀木色的,上头刻着不少奇怪的图文。中间是一只大头婴儿的浮雕,小孩笑得真特么诡异,嘴角上咧,眼睛弯弯,看过之后一阵惊悚感。 这时候,那大黑狗吠叫得更厉害了。小幂骂道:“特么的吵死了!!” 黑狗看了看他,无奈地垂下头,改成呜呜地委屈声。吴聃笑道:“行了,多亏人家狗,这回发现问题了。” 赵羽说道:“吴叔,难道这里面放着婴儿尸体?不像啊,再怎么小的婴孩,都不会被放进首饰盒一样大小的盒子里。除非这婴儿被肢解了。” 我打了个哆嗦:“肢解婴孩,这也太狠毒了。” 吴聃摇头道:“未必是肢解。”半晌后,他说道:“我知道为什么死了那么多姑娘了。” 吴聃刚要说话,我就听我怀里的小黑狗开始呜呜低声乱叫。我顿时神经紧张起来。回头向客厅里望了望,黑洞洞的鬼影也没。仔细听了听动静,也不觉得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正纳闷中,就听屋里突然有婴儿的啼哭声传了出来。 我的目光顿时落到那小黑盒子上,于是将小狗放在地上,摸出战神,对准那古怪的盒子。 此时,我见那盒子慢慢蠕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吴聃让我们退后,说道:“这可能是血婴醒了。” 我刚想问问血婴啥东西,是不是有人把自己流产的玩意儿给丢盒子里藏起来了。这得多重口。 突然的,那盒子打开,一股臭味也随即袭来。原来盒子里也没什么东西,只有流淌的一盒子尸油和散落的骨头。婴儿看来已经化成枯骨了。但是,一道血色的婴儿影子慢慢变得清晰,尼玛长相跟盒子上的大头怪婴一样,头大,通体血红色,眼睛也是红色的,长着一口锋利的尖牙。大黑狗一看这怪物,叫得更厉害了,但是边叫边往后退,似乎也很怕这玩意。 血婴对着冲它吠叫的黑狗张了张嘴,露出一口尖牙,同时凶恶地瞪着它,突然一阵风似的冲上来,咬住黑狗的脖子。这动作太快,倒是出乎我的料想。那黑狗被咬住脖子,一阵哀嚎。我见状对着血婴开了一枪,但是这玩意提前察觉,嗖地一下跳开,对着我威胁一番之后,立即扑了上来。 我一下没躲开,被它扒住胳膊,就要咬我的手。我闻到一股腐臭和血腥味传来,忍不住恶心不已,三甩两甩也没把它给甩掉了。吴聃上前,立即掏出一道符咒来,刚要贴上去的时候,我却见他身后突然多出一颗女人头颅。 我吃了一惊,大喝道:“师父小心背后!” 吴聃注意力都在血婴身上,没注意背后的东西,眼见着那女鬼就要扑上来,赵羽此时及时出手,一道符咒贴在了女鬼的后背上。那是普通的镇鬼符,原本是准备对付来骚扰的孤魂野鬼的,但是情急之下,赵羽只好先用上这玩意。 我们也不知道女鬼和血婴的来历,不想一开始就下杀手出绝招。女鬼哀嚎一声,那血婴似乎听到了,立即放弃我,冲着女鬼追了过去。我见女鬼正如传说中那样,红衣长发,一双眼睛几乎没有黑眼珠。 后背上的符咒发出金光,女鬼惊叫几声想要抖落。这时候血婴扑到她怀中之后,我惊讶地发现一道黑红之气冲天而起,居然将那道符用鬼火烧掉了。 我擦,血婴很厉害啊! 我跟吴聃和赵羽退后,那女鬼抱着血婴站在墙角,两方对峙。看到那血婴,我突然想起一种邪术,叫做血婴蛊,相似于降头术里的养小鬼,但比降头术中的残忍许多。首先,要找一个一出生便夭折的婴儿,有时候养蛊的人找不到一出生就夭折的婴儿,就会自己动手杀一个。其次,有了婴儿之后,要一个未满十五的****,用她的血,来喂养这个婴儿,等到婴儿能够睁开眼睛后,把****做成活蛊,使之成为婴儿生长的“培育皿”。 所谓活蛊,就是活活的把人做成一种蛊,拿来养活或者炼制另一种蛊。直到婴儿能够完整被炼蛊人所操控,发出第一声啼哭声为止。那么那个活蛊,就会被那个婴儿【这时已经不能说是婴儿了,只是有婴儿的外形,可力大无比,还有一口利牙】活活吃掉…… 想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那几个女孩子死的原因。血婴成形之后,虽然不需要再去杀未及笄的少女来喂养,但是必须用****之血来保持阴灵之气。所以这杀人者还是女鬼,她在养自己的孩子! 吴聃见状,对我说道:“这女鬼已经失去了人性,你们最好小心些,必要的时候下杀手吧。这种恶鬼,即使到了阴曹地府也很难翻身了。” 听到这里我有些紧张,正要想办法对付这母子恶鬼,却没想到那女鬼似乎觉察到自己不是我们仨的对手,冷不丁地抱着血婴一溜烟跑了。 “这……”我心想我猜得到这开始却猜不到这结局啊。以前遇到的恶鬼,无论如何都要跟我们拼死一搏。可这位好像比较明白,自己斗不过我们,麻溜跑了。 我们仨面面相觑。就算我们有阴阳眼还是幽冥眼写轮眼或者升级版的轮回眼,也不可能追到女鬼。鬼的速度超越三次元的人类,即使能够飞檐走壁也追不上,除非一开始就有防备,用道法定住那鬼,这才能对付。 “怎么跑了?”我愕然地问道。吴聃想了想,说道:“我估摸着她倒不是怕我们,而是怕我们伤害她的小孩。” 我们仨前前后后找了半晌也没找到,不由有些郁闷。现在三只黑狗也不叫了,可见鬼跑远了。大黑狗哀叫不已,我蹲身一看,见那血婴给它脖子上咬出一个口子来,留着黑血。 吴聃叹了口气,将祛除尸毒和阴气的药粉撒在黑狗身上。半晌后,那狗才不叫了,我也松了口气,心想这能辟邪的神兽就是好,要是换了人,这得恢复多少时间才行。 我们仨在凶宅里呆了一晚上,先把原本血婴住的那盒子取了出来。我问吴聃说,咱们烧掉么?这玩意留着也不好。 吴聃摇了摇头,说道:“让这婴儿灵魂入土为安不是现在。现在你就是烧了这个,他也安不了。杀孽太重的鬼魂,现在也不能说是鬼了,直接成了血婴蛊。这玩意杀孽太重,埋了他的骨灰也不能行。” 我问道:“那不能烧,难道还放家里供着?” 吴聃说道:“你说对了,不是你们长官总让你们当先锋么?这次你就抱着这玩意回去送他,让他供养在猎灵局里。到时候鬼母子去找他,让他解决。” 我一听这主意立即点头赞道:“师父英明,这招儿甚好!” 决定之后,我将盒子包了,准备带回去送给砖家。忙活半天,慢慢儿的天也就亮了。天光泛亮之后,鬼魂们也慢慢都散了。我见街口的那几户人家也亮起了灯。 我收拾东西准备走,见几只桃木风铃没用,于是问吴聃,这玩儿到底带了干嘛的? 吴聃说道:“送人,就送街口的几户人家。” 第497章 血腥往事 等天完全放亮之后,我们几个往楼下走去。第二天天气还好,街道上早就恢复如常。晚上鬼影重重,现在倒是阳光明媚得很。 我见那几户人家有人出了门,在收拾街道旁边的香案,清扫垃圾。吴聃走过去,将桃木风铃取出来,分给那几个打扫垃圾的中年人和老人。 这边儿的居民由于跟鬼楼凶宅相邻,都比较信这些东西,虽然疑惑于我们的身份,但是有人送辟邪的物件,又不要钱,倒也欣然收下了。 我们带着那盒子往回走,吴聃回了书店准备补觉,我则跟着赵羽去找欧阳砖家,将晚上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同时把盒子送到他手上。 “这玩意放我这里?”欧阳博笑了笑:“亏你们想得出。这倒也好,那杀人女鬼必然会循着盒子照过来。这就放我这里行了。” 我跟赵羽一听,立即将盒子丢给他。但是,欧阳砖家接过盒子说道:“你们先回去睡一觉,晚上继续来看守盒子。” 我擦!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 欧阳砖家见我面露不悦之色,便说道:“你们放心,所谓的恶鬼凶灵都有其来历。知道了来历便好下手对付。你们先去睡觉,这段时间,我会将女鬼的身份调查清楚,等晚上你们来的时候说给你们听,对收服她很有帮助。” 我听了这话,心想这全是屁话,却也不可能反驳砖家。我跟赵羽只好先回去,好好地补了一觉。等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才醒了过来。赵羽喊我去吃了饭,我们也没停留,又往猎灵局的办公地点,荐福观音寺而去。 到了才见欧阳砖家已经在等我们,同时将一叠资料放在我跟赵羽跟前,说道:“今天我花了一天的时间让人查到的关于于水红的所有资料。你们看看吧。” 我跟赵羽接过去看了看,等看完后不由有些毛骨悚然。于水红跟紫阳真人学的血婴邪术,大概目的就是为了复活自己已经死去的那个孩子。 血婴望文生义,血养的婴儿。只不过要是养一个血婴,得耗费好多条人命。所以一旦要用到血婴,那么那个蛊术或者降头术,都是有极大反噬的风险的。等闲人不敢轻易使用,若是紫阳真人这种boss级别的也许能够hold住。 这个于水红原本是普通的天津人,住在郊区的农村,自己的孩子夭折了,她便有点疯了。家里人为了给她找点精神寄托,就让她多去寺庙听讲座,原本是为了平静心情,没想到去了之后更疯了【估计是遇到了那个疯子真人】,回来竟然要拿孩子尸体,炼成血婴。 当时小孩子虽然死了,但是于水红坚持不要火化,土葬在自己家的坟地那边。突然决定要制作血婴,便又给自己孩子的尸体挖出来了。由于养血婴阴气重,阴气会侵蚀年老体弱的人,由于养这个东西,还让村里附近的几个身体差的老人生了病。有两个居然就此病死了。当然,除了水红的家里人,谁也不会知道她还在养这个东西。 起初,水红的婆家并不多说什么。因为于水红的男人是个做小生意的,经常一年来就是一两个月才回家来,平常就是于水红和公婆在家,水红嫁过去没过久就怀上了,那男人也只回来过几次,水红临产时,他都不在。 于水红生了个女娃,接生婆抱起来说是个女娃的时分,她的婆婆竟是脸一拉,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农村人重男轻女思想依然存在。小孩生下来就不会哭,脸色泛着紫,接生婆说看这样子不好,怕是过不去今晚。要于水红做好思想准备。她当时听了,一下子就把婴儿抱到手里,一句话也不说。 到了后半夜,那婴儿果真死了。于水红的婆婆也有些内疚,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死了也有些心疼。但是心疼归心疼,人死不能复生,她想把小孩拿去埋了,结果于水红死活不放手,用一双充满恨意的恶狠狠的眼睛盯着她婆婆说,你动她,我就要你陪葬! 她婆婆原本也不高兴,但是想起孩子死了自己也有责任,就不想惹她,讪讪了几句,走了。就从那之后,于水红开始变了一个人一样,钻研血婴,降头术。起初是失败的,所以一度她将这孩子下了葬,也有些心灰意冷了。后来听了讲道之后,突然又将孩子的尸体挖了出来。由于公婆觉得对不起她,倒也没有过多干涉她,其实是干涉了也没用。有时候婆婆偷偷去看于水红到底拿小孩尸体做什么,就见她将自己关在屋里,把门拴上,抱着婴儿尸体嘀嘀咕咕地说,孩子别怕,妈妈保护你,你不会死的,妈妈让你再活过来……说着,她就把婴儿尸体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然后,就开始在卧房后面的小屋里设坛。 就见她割开了自己的手指头,把指头伸进了婴儿的嘴里,只见得那婴儿的脸上竟是慢慢的有了血色。就这样等她的十个手指头都割开给婴儿吸过之后,婴儿的全身都开端泛红。她婆婆觉得她疯了,本想商量着送她去医院看看,但是被拽去医院的时候,医生检查下说是一切正常。 家人只好给她带回家,但是到了晚上,于水红突然出去了。半夜回来的时分,身后跟着一个脏兮兮的看起来像是乞丐的小姑娘。于水红就对婆婆说,给她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叫我。她婆婆就问了,这是谁家的小姑娘?怎么给领我们家来了? 于水红说,是城里人丢掉的小孩子,我瞅着怪可怜,就带回来给我做个伴,怎样的也比在外面讨饭吃好。 她婆婆虽然觉得奇怪,也就没说什么,带着那小姑娘去洗了澡。洗澡期间,老太太问了小女孩几个问题,可小女孩只是怯生生的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不知道是不是哑巴。 老太太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怪,也只好照着水红的话,给那女孩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就送到水红的卧室去了。由于家里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姑娘,老太太便留意了下,偷偷从窗户去看两人。 只见儿媳妇水红看着那女孩,说,小妹妹别怕,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很小声的说了句,我没有名字。水红说,哦,那姐姐叫你妹妹好不好?你和姐姐的宝宝作伴好不好?那女孩四处看了下,就说,姐姐的宝宝在哪里呀?我怎么看不见她?水红笑着说,宝宝就在后面的小屋子里,你要去看她吗?这时分她也该醒了…那女孩子点点头,说,好呀,我最喜欢小宝宝了! 然后水红就让女孩子跟着她走进了那间小屋。老太太看到这里很奇怪,便悄悄推开水红的房门走了进去。当然农村的卧房谁也不会上锁,很轻松进去了。 老太太走到水红房间相连的那个小屋门前,从门缝里往里看。只见屋里只有一盏油灯,桌子上似乎放着一只木盒子,盒子里是婴儿蜷缩变形的尸体。但见水红这时候趁着小女孩没看清那盒子,不注意的时候,突然一刀刺入女孩咽喉,那女孩还来不及发出尖叫声,便倒了下去…… 刀子一刺下去,于水红就将女孩按到那木盒边儿,看着她脖子上不停的滴出血来,那木盆里的婴儿,竟是会张开嘴接着!!于水红此时对那女孩说,看见了么,那就是我的宝宝,你要陪着她,直到她活过来…… 第498章 破蛊(1) 随着鲜血不时的流进死婴的嘴里,死婴的脸色越来越红,于水红的婆婆看到这里,吓得几乎瘫倒在地,其实据她讲述,当时是根本走不动了,直接瘫倒在门前。 等到小女孩的伤口流不出血了,于水红放开了她,把她放平在盒子旁边,开端脱她的衣服。于水红在她的肚脐眼那里,用匕首刺了一个小洞,然后开始念咒语。只见那盆子里的婴儿尸体上浮动起一道血色人影,也就是血婴的阴魂,慢慢往她的肚脐爬去不一会,那怪物便爬进了女孩的身体? 等怪物的阴魂进了女孩身体之后,于水红用一张符沾了盒子里的血水,贴在了肚脐的那个伤口上,然后把女孩绑在旁边的凳子上。 这时候,于水红的婆婆才缓过神儿来,起身怕她媳妇知道,便悄悄蹑手蹑脚地回了屋,一夜没合眼,悄悄跟她丈夫说了这件事,但是丈夫不相信。 等到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分,于水红的婆婆试探地问,怎么不见那小女孩了?于水红头也没抬的说,她手脚不干净,偷我的钱,昨天晚上我把她赶走了。妈,我那小屋子养了一罐虫子当中药卖的,没事你别进去啊。老太太一听就昨晚那架势,哪还敢进去啊,忙不及的答应着。 吃完饭,于水红便进去了那个小屋,老太太让自己老头去跟着看看。俩老人就悄悄跟着过去,从门缝里看到那女孩已经苏醒过来,可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惊慌万分的看着水红,一双眼睛不停的流泪,嘴里啊啊的发出一些声音。于水红看着她喝道:叫什么叫,我不是告诉你要陪着宝宝么?!宝宝要睡觉,你不能说话,吵着她了怎么办?再叫,让你连声音都不能发出来!那女孩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拿一双眼睛看着水红。 于水红于是冷笑道,看我做什么,看我我也不会放了你,就算我放了你,你也不是正常人了,还不如在这呆着呢!说完,她走过去给女孩灌了一口从旁边的罐子里倒出来的液体。俩老人清晰地看到,那液体是红色的,好像是人的鲜血。 于水红喂完了女孩,就将一碗刚从厨房拿来的饭菜给那女孩喂了进去。她边喂边神叨叨地说,妹妹啊,再过一天,宝宝就能睁开眼睛了,你就能够永远陪着宝宝了但是那女孩,彷佛痴呆了一样,动也不动了。从那之后,俩老人经常见她不知哪儿弄来的血,端进去给女孩喂嘴里。一开始是猫血,因为他们家附近经常有死猫,所以老人猜测是于水红干的。因为偶尔也能看到她手上不少猫爪印。之后那女孩就一直没什么动静,似乎傻了一样,于水红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以后干脆自己端起那碗血就咕咚咕咚的咽了下去 这家里多出这么些怪事,老人哪儿受得了,于是叫儿子回家,商量对策。儿子一见这情况,跟于水红吵了一架,最后觉得过不下去,离婚。于水红也不闹,直接带着女孩和盒子走出家门,后来就住进了凶宅。我猜测住进凶宅,是因为这地方阴气十足,也容易养出血婴。 以前他老公不忍,还去看过她,后来就不去了。再后来,她不知怎么就死了,应该是暴病而亡。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发臭了。 我看到这里,一阵恶心,合上资料后,我说道:“那血婴将少女吃掉后,就真正成型了是么?” 欧阳砖家点头道:“没错。但是喝了那么多人血,枉死的冤魂会跟随在血婴周围,他们没能力对付血婴,只有供养阴气给它。这些阴魂倒是可怜。” 赵羽说道:“原来长官担心的不是女鬼血婴难对付,而是不想伤害阴魂。” 欧阳博叹道:“对,它们是一体的,你若伤了血婴,他们也跟着消散。” 我苦笑道:“那怎么办,总不至于让这怪物继续害人吧?” 欧阳博看着我,说道:“有一个办法,但是很危险。” 我看着他那副神色,就知道这货又要算计我,于是立即摆手道:“我不干。” 欧阳博笑道:“还没说呢你就不干。” 我撇嘴道:“你肯定又坑我。” 欧阳博说道:“我今天琢磨了一天,想到一个主意,但是得由你来操作。” 我顿时警惕万分:“什么主意?” 欧阳博说道:“我记得你懂役鬼之术。役鬼之术能够驱鬼做事,当然也能让鬼离开他们的依附着,变成你的人。也就是跟日本阴阳师那种血契术差不多的意思。他们的血契针对灵兽,你则是对鬼。” 我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策反那些鬼魂?” 欧阳博点头道:“对,让他们跟血婴分开,然后赵羽便去对付血婴,我去收了那女鬼。” 我琢磨着这事儿也许靠谱,便同意了,怎么说也有砖家镇场子。定下来之后,砖家便让我们准备。我见他很神奇,还很大张旗鼓地设了个局。让我跟赵羽站在什么什么方位之类,他还设了香案,安放了探灵仪器。次奥,早知道这么先进,上次去凶宅就拽着他了。 我们设好局,坐等女鬼母女到来。我到现在才知道那个女婴的鬼魂。男婴的话是不是要处男的血?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准备好后,我默默念役鬼术的口诀。念着念着便想起了魔女姐姐,又是一阵心酸。我尚且如此,想来吴聃更是伤到心里去了。只是他不说而已。 等到夜色完全沉了下来,我们打起精神,等着那女鬼来拿她孩子的尸骨。我以为起码要等到半夜十二点才会有下文,但是到了九点半的时候,我便听到欧阳博挂在堂屋中的探灵仪器发出滴滴的声响。 “来了。”欧阳博低声道。我立即打起精神,观看四周。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婴儿啼哭声再度传来。我循声望去,却见堂屋的门慢慢开了。观音寺后院的灯突然全灭。一阵冷冷的雾气弥散开来。 我打了个寒噤,很多恶鬼凶灵灵力高强,甚至不怕一般的佛像神像。想必这就是奇葩之一了。主要是这俩不只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带着一群人一起战斗。 浓雾慢慢弥散开来,我瞧见浓雾中透出一股鬼火的亮度,其中缓缓走出一个红衣黑发的女鬼。这女鬼自然还是我们上次见的那样子,怀中依然抱着那个血红色的怪婴。 我看着她,突然生出一丝怜悯。丧子之痛也许对一个母亲来说太深刻了吧,深到她一念成魔。血婴此时看到我,似乎分外眼红,认出我曾经对付过她,立即冲着我呲出尖牙。还没等血婴扑上来,我见欧阳砖家便捻诀在手,用他那奇怪的拐杖画了一道符咒。符咒在空中化为光影,扑到那血婴身上去。血婴顿时定在原地,而那女鬼却被符咒的道法金光给推了出去。 就在这时,我瞧见血婴的身上突然多出几道鬼影,重重叠叠,出现在她身后。我知道那是死去的那几个少女的阴魂,如今被欧阳砖家的道法给逼出原形了。我便借机念咒捻诀道:“诸鬼伏藏!”此时,我见少女的阴魂慢慢地从那血婴身上分裂出来。那情景很恐怖,就好像一只怪头婴儿身上多了好多人头。这些人头从怪婴身体里挣扎出来,接下来就是胳膊,大腿,十分可怖。 怪婴此时嚎叫不已,就像是有人在撕扯他的身体一般。等那些阴魂分离出婴儿身体之后,我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几个阴魂都是横死的少女阴魂,脸色煞白,眼睛黝黑,就算没有杀意,直勾勾瞪着你也怪吓人。 第499章 破蛊(2) 当那些少女阴魂完全从血婴儿身上分离出来之后,欧阳砖家居然利落地手起拐杖落,利索地一下打在那血婴身上。我吃了一惊,心想说好的超度呢?怎么说这也是个小孩子的亡灵,虽然现在变成这死模样…… 这一拐杖不是盖的,直接将那血婴打掉一半血。现在那些阴魂又被设下的局拘禁住,回不到那血婴身上去给它加血。 血婴丢了半条“命”,暂时无法动弹。那女鬼不乐意了,冲着欧阳博扑了上去,双眼翻白,越发的恐怖。但那女鬼刚要抓向欧阳博脸颊的时候,却突然被一股强光给阻住。我赫然见一抹光罩笼罩于欧阳博的周身。这玩意也就是道法高人们的护体真气,跟武侠片里的差不多说法,**丝们无法靠近,更无法直视。 我眯眼看到那女鬼的手嘶嘶地像是烫伤一样,嗷嗷叫着缩了回来,一时间瞪着欧阳博无法下手。女鬼观望半天,发现欧阳博无法下手,转头看了看无法动弹的血婴,又正好看到旁边的我,顿时怒上心头,冷不丁就冲我来了。 我一惊,立即闪身躲过,却见女鬼跟疯了似的一直咬着我不放。赵羽喝道:“她已没了理智,宋炎你开枪啊!” 我轻叹一声,掏出战神。就在这时,女鬼正冲着我奔了过来。我扣动扳机的时候,枪口正对准她的头颅。一般来说,战神的子弹能打掉恶鬼的大半条命。开枪的时候我也有些惋惜。毕竟这女人是爱女成魔疯掉而已,并不是真的有心害人,也有可怜之处,总比某些恶人好一些。 但是为了制住她,我只要对着她的额头开了一枪。 但这一枪过后,我却大为意外!这一枪威力居然十分之强悍,超出我的想象。空中爆出一团烈焰,呼呼地将女鬼的全身笼罩,猎猎燃烧起来。我眯眼退后,吃惊地看着这情景。只见那红衣女鬼在烈焰中哀嚎,没多会儿便变成了裹着火焰的人形东西。慢慢地,战神的火焰开始吞噬女鬼,烧掉了一半儿的身躯。当上半身也被火焰逐渐吞没的时候,我瞧见她扭头看了那血婴一眼,似乎十分不舍。但半晌后,火焰熄灭,女鬼也化为飞烟。 “我靠,我的枪怎么这么厉害了?!”我吃惊道。 欧阳博说道:“我设的局有在一定攻击范围内增加道法能力的作用。这没什么奇怪。” 没什么奇怪?!就这么给灭了么。 那血婴一瞧自己的“鬼母”被这群bk的杀死,顿时恼了,居然挣脱了欧阳砖家的符咒封印,冲着我便扑了过来。由于这东西的灵力已经削减大半,它还没来及碰到我,便被赵羽一刀鞘拍到地上去。那血婴贴到地上,用怨毒的眼神狠狠地盯着赵羽。 赵羽看了看欧阳砖家,刚想用符咒收服这怨灵,却被欧阳砖家抢先一步,上前一拐杖打了个煙消雲灭。 “砖家,你手够黑的啊!这怎么说也是个小孩子的灵魂啊!你就给打散了?!”我吃惊地看着欧阳博。 欧阳博冷冷说道:“若它不死,这些曾经依附着它的冤魂也难以转世投胎。这叫取舍,断了一个孽障,救了其他人,有什么不好?” 我被他一席话堵得一时语塞。诚然,犯罪就是错,无论是人是鬼,无论原因是什么。 也许你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一旦杀人害命,便是坏了这天地规则,人神鬼三界不容,就算是真的活着,存在于世,也必将在某天遭到天谴惩罚。 处理完了女鬼母女,欧阳博走到那几个少女冤魂跟前。阴魂们比较惧怕欧阳砖家,纷纷躲到墙角去。 欧阳博说道:“你们放心,我们是为了救你们。我知道你们是横死的冤魂,只要你们能提供一些情报给我,我可以送你们去与鬼差相见,再度转世轮回。” 我擦,情报??欧阳博什么时候开始抢赵振海的生意了? 我于是竖起耳朵听着。就听欧阳博继续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叫于水红的人生前的事情?” 几个阴魂互相木然地看了看,摇了摇头。 欧阳博皱眉道:“没有知道的?” 半晌后,有一只面容惨白的少女阴魂走上前来,冷然道:“我是第一个被她杀死的。你要问什么?” 欧阳博说道:“她生前是不是跟紫阳真人学道?” 女鬼点头道:“血婴蛊就是那个道人教给她的。”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紫阳真人的下落?”欧阳博问道:“我知道你们虽然附着于血婴的阴魂,却也有自己的意识,想必也曾经听过他们两人的谈话。” “那个紫阳真人的下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并不在茅山派,而是在平遥。”少女说道。 “平遥?”欧阳博跟我们俩都很吃惊。南辕北辙的地方,紫阳真人为什么呆在那地方? “好像是在养僵尸。”少女说道:“我只是听过这些,其他并不知道。” 欧阳博叹道:“好,既然这样,我便送你们走。”说着,他喊来林宇凡和其他另一个猎灵局的同事:“设坛做法,送她们走。” 两人点点头,将那些女鬼带走了。我问欧阳博道:“砖家,接下来怎么办,难道去平遥抓人?” 欧阳博沉吟道:“抓人不行,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紫阳真人跟咱们查的任何案子有牵连。除非人赃俱获。” 我问道:“砖家你啥意思,难道是让我们去平遥抓僵尸王?谁也不知道僵尸王现在平遥的什么地方,哪儿找去?” 欧阳博说道:“这就靠你们调查了,那边也有猎灵局的分局,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联络他们。对了,还有一件事。平遥如今出了一桩悬案,也是跟灵异案件有关,你们去协助那边的同事处理一下。” 我叹道:“得,好事儿没我们的份儿。” 事情处理完了,我问欧阳博这放着尸骨的盒子怎么处理。欧阳博说道:“埋了就行,我会好好安葬。” 我回头看了那盒子一眼,却见里面原本存放着的婴儿骨头化为飞灰。 从观音寺出来,我跟赵羽好好补了一觉。说走就走,欧阳博让我们第二天下午便往平遥赶过去。我本打算跟阮灵溪道别,却没想到她听说我去平遥,也要跟着去。 我愕然道:“你不是要照顾店里生意么?神仙姐姐还没回吧。” 阮灵溪说道:“段老大跟师姐明天就到了,所以我今天走也没关系。”说着,阮灵溪揽住我的肩膀,冷哼道:“平遥这种地方我也没去看过,带着我去玩玩啊。” “我们是去办案,可不是去玩的,这次可能遇到僵尸王,这玩儿不好对付。”我说道。 阮灵溪笑道:“所以要与你生死与共。你不带我,我也会跟着过去。” 我有些诧异于她的执着,劝了半天没用,也只好答应。跟着一起走,总比让恶女独自前行,到了平遥又失散来的好。跟阮灵溪说好后,我又去见了吴聃,说了一下我的行程。吴聃一听我要对付僵尸王去,便皱眉道:“就你们几个小bk,对付僵尸王,当心死那儿去。” 我笑道:“师父你就不想我点儿好。不会有事,欧阳砖家只是让我们调查案子,发现紫阳真人的踪迹和罪证,就通知他。” 吴聃沉默良久,说道:“你们当心点儿,实在不行就尽早给我打电话。” 我笑道:“那肯定的,师父是我的必杀技,斗地主的炸弹。” 等下午跟赵羽集合的时候,却发现唐心也跟了来。我无语地问道:“花痴少女,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唐心翻了翻白眼,指了指我身边的阮灵溪,揶揄道:“你的妞儿也跟着你来了啊。” 赵羽说道:“行了别废话了,这次欧阳长官给我们准备了专机,可能是为了咱们行踪保密。” 我一听这待遇不错啊,专机都有了。我们到了欧阳博说的地点,上了他那所谓的专机。则会玩意儿果断不错,跟美剧里fbi坐的专机差不多。空间宽敞,各种吃食和饮料。 可惜没多久就到了,没怎么来及享受这旅程。 我们这次去的是平遥古城。与我见惯的风景不同,平遥的风光大气苍然。一整排古风房屋,似乎瞬间穿越到了先秦时期。到达之后,按照欧阳砖家留下的地址和电话,我们跟平遥的猎灵局同事联系上了。 接我们的是俩衣着很普通的男人,个子都很高。其中一个脸黑点儿,一身烟草味儿,眼神也更犀利一些,见到我们之后,笑了笑:“宋警官和赵警官?欢迎。这两位小姐是?” 我笑了笑,说道:“请来的帮手。” 那人笑了笑,也没多问,只是说到:“我叫赵文,我旁边这位是汪锦。我们都是这边猎灵局的。” 又姓赵!赵羽听罢笑道:“我叫赵羽,咱们倒还是本家。” 赵文笑了笑,说道:“是啊,我们给几位安排了住处,但是,这地方不知你们敢不敢去住。” 第500章 古城鬼影(1) 我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笑道:“怎么叫我们不敢住呢,荒郊野外坟场我们都敢住。” 赵文边带路,边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要是坟场那还好,我带你们去的地方不是坟场,是一家古怪的客栈。这地方呢前阵子刚死过人,客栈现在停业了。我安排你们去住的地方,就是这家客栈。” “就这样?”我撇嘴道:“这还能吓着住我们?你也太小看我们几个了。” 赵文笑道:“行,那你们去住一晚上看看吧。” 阮灵溪低声道:“瞧这人张狂的模样,八成是自己家的案子破不了还得请你们来,他们不服气,故意整人呢。” 我冷哼道:“怕他们啊,先去看看再说。” 我们几个跟着赵文和汪锦往平遥古城的那家客栈走。走在这座古城里,顿时有时光错位的感觉,就好像走回了许多年前。现下正是夏天,热倒不说,就山西这天气,卧槽,干燥浮尘,走一路一脚尘土。 路上,赵文给我们说了这发生的案子。说是一个小旅馆里死了几个大学生,是来平遥旅行的。他们死的时候据说是睡在一处古代绣楼里。这旅馆之前也被人爆料过,说有灵异事件发生,但是没到死人的地步。现在死了,终于立案调查了。 我们跟着赵文找到那家小客栈,到了一看,是一家挺大的古风宅子,那宅子有个比较特别的“绣楼”,在院子正中的那栋楼的顶楼。赵文说,绣楼就是案发现场,被封了,其他地方倒是正常营业,因为旅馆主人还要赚钱生活么。赵文说,今晚就让我们住那绣楼上。 我们四个上去绣楼看了下,基本构造是一个底层的平房加盖上面的一间小房间的样式,二层上放着一张古董雕花大床。老板是个微胖的宅男,戴着眼镜暮气沉沉的不说话。 老板似乎认识赵文,皱了皱眉,听说我们要住到绣楼上,他倒是有些意外。但是却给我们特意强调那个绣楼是古代小姐住的,男的不能上去。 赵文瞪了他一眼,说道:“都出人命了,你还瞎讲究!” 老板也不说啥,指了指后头,让我们自己过去,丢了一串钥匙给我们。我拿了钥匙往后走。 阮灵溪和唐心倒是很兴奋,一路上说着体会一把贵族小姐的日常生活。我回头轻蔑地瞥了她们一眼,简直是逗比。 等到了后院一看,这所谓的绣楼有些奇怪。只见偌大的院子,三间大房上顶着一处小房子,房子飞檐上挂着两只红灯笼,分上下两层。门窗紧闭。古旧的砖瓦,灰扑扑的墙,没什么雕梁画栋的感觉,很诡异,根本一点没有小姐绣楼的秀美之气。 在到来之前,我从吴聃书店里的旅游杂志上看过不少晋商大院,觉得这个不像绣楼倒类似于望楼。古代贵族小姐的绣楼一般是上下两层,都是一样宽的楼房。上层是小姐闺房,外面设置有阳台,阳台两侧有女墙。下层房间,中间是小会客厅,供小姐见家人用,两侧小房住丫鬟侍候。总之很少有这种在三间大房上面再孤零零地竖起一个小房子的,看上去这房子来历蹊跷,以前做什么用的也不一定,能联系到的,也许是有钱人家的祠堂。不过祠堂设在那么奇葩的地方,也够极品的了。望楼的话不大可能。望楼一般四下开阔,而这小楼只有前后有窗户和门的样子,左右两边则没有。 白天阳气盛,但是依然能看到这小楼冒着一丝丝的黑气。唐心皱眉道:“什么啊,这破地方哪儿像小姐绣楼啊!” 阮灵溪点头道:“很丑。这地方怎么住啊,热死人的天气,不会里面都没空调吧?” 赵文笑道:“你们进去就知道了,很凉快,不必空调。” 我们背着包进屋试了试,我靠果然天然凉爽,不开空调都行。我跟赵羽住楼下,楼上的房间是唐心和阮灵溪的。不过由于唐心的坚持,她跟赵羽睡楼下去了,我特么跟恶女住楼上。我看了一眼楼上的床铺上的被子,有两床,一床里子是棉的,外面则是比较亮眼的丝绸被面,绣着凤凰,做工精致,跟特么结婚的被子一样。 其他的现代化设备倒是都有,热水器什么的,比较方便。我们放好行李,收拾了下,赵文意味深长地嘱咐了我们几句,然后自己跟那个手下走了。 唐心和阮灵溪收拾行李,我跟赵羽楼上楼下转了转,除了这楼阴凉些之外,但也没别的奇怪之处。想必是有鬼魂逗留,但是白天藏了起来,不见影子,大概晚上能见着。 收拾好东西之后,阮灵溪和唐心说要去平遥古城转转,于是我们几个下午便出门,在外面转悠半晌。等回来之后已经到了晚上,便看到古城里各种酒吧开门了,顿时繁华了不少。但是最后发现也只有那一条酒吧街繁华,其他的地方都是黑灯瞎火的,现代化路灯都没几个,估计是为了保持古城的原汁原味,城里居民也没什么特别多的夜生活。 我们见天黑便回到客栈,居然发现整个院子都没灯。那个宅男老板住在前院儿的房间,房间也关着灯,似乎屋里只有电脑或者电视的屏幕在亮着。等往大门口一走,吓一跳。就见一个老太太坐在门边儿,低头摸着脚下一群猫。 这群猫似乎是野猫,来了能有五六只,全都在老太太身边绕来绕去。 我皱眉看了一眼,就见老太太抬起头看着我。借着昏黄的天光,我见她一脸皱纹,黑瘦黑瘦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们,喃喃地说道:“你们回来了,进去吧……” 唐心听了,打了个哆嗦,低声道:“这老婆子疯了吧??” 还没等我说话,突然我感觉身边一阵凉风吹过。回头一看,似乎是几道黑气冲着我们住的那所谓绣楼飘过去了。这时候,我瞧见后院绣楼方向是亮了灯,大概是为了方便我们回去。可那楼上只有一个绿色的射灯从绣楼照射下来,因此整个院子也变得绿莹莹的。 得,这地方够鬼气。我们见多了鬼地方,一点儿也不在乎。进了绣楼之后,我跟阮灵溪上了二楼。 天气很热,阮灵溪说先去洗澡。我于是将浴室让给她。然后自己开了灯,在屋里转了一圈。也不知阮灵溪哪根筋不对,洗澡期间居然唱起歌儿来,还是很悠扬的那种,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刚想问阮灵溪是不是最近搭错筋了,唱什么山歌啊。但是还没开口,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歌声不对,根本不是阮灵溪的声音,细细柔柔的,更像是很娇羞的十几岁少女的声音。 阮灵溪那大嗓门特别汉子,要说唱首“黄种人来到地上挺起新的胸膛,黄种人走在路上天下知我不一样……一身坦荡荡到四方五千年终于轮到我上场……”这种歌我信,唱什么情歌戏曲啊。 浴室里水声不断,看来阮灵溪还没洗完澡。我犹豫了片刻,打算先看看情况再去喊她。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空气中有点潮湿,就好像是大雨之后,夏天返潮那种感觉,黏糊糊湿答答的很不舒服。我回头再一看,窗户上似乎都凝出了点点水珠! 阴气很重啊。想到这里,我取出临行前吴聃给我的符咒,在墙的四角各贴了一张。这是驱赶一般的孤魂野鬼的,也省得我半夜睡觉被围观了。 第501章 古城鬼影(2) 等贴完符咒之后,那唱歌声儿倒是没了,感觉空中的压迫感似乎少了一些。这时候,阮灵溪穿着睡衣出来,看了看四周,吃惊道:“你贴这东西,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了?” 我苦笑道:“那玩儿还多么?你瞧这个房间,正常么?平遥这边气候这么干燥,窗户上却能渗出水珠,这说明阴气很重。今晚上注意点儿,也许有什么鬼怪之类的。既然死过人,你先睡吧,我守夜。” 此时,我突然瞥见床上的被子蠕动半晌,立即让阮灵溪噤声,摸出战神对准床上。但是,被子蠕动半晌后,突然弹出一颗毛绒绒的头颅。仔细一看,才知道小幂不知什么时候钻进被子里了。 “你倒是睡得舒服。”我啐道:“难怪一整天没见你动静。” 小幂钻出被子来,伸了个懒腰,叹道:“睡得也不舒服啊,怎么觉得跟地震一样,还有,被子太重了,但是不盖被子还觉得冷飕飕的,好么,现在我被被子压得全身都酸疼的厉害。” 说着,他伸个懒腰。我失笑道:“你扯淡啊,被子是棉花做的,还能压住你。” 小幂摇头叹道:“真的,你摸摸这床上,冰的啊,睡久了全身很疼啊,我跑步都不觉得这么酸疼。” 我想了想,说道:“可能是你本身是个阴魂,阳气不足,这雕花大床上不知死过多少贵族小姐呢,大概是被鬼压了。” 小幂叹道:“邪门啊。你们睡床好了,我去地上打地铺。” 于是我跟小幂商量,前半夜我守夜,后半夜他来。小幂勉强同意了。商量完毕,阮灵溪爬****睡到里面去了。我不敢怠慢,一直让战神子弹上膛,看着会有什么不同一般的东西出现。但是上半夜比较平静,这倒是让我出乎意料。 我看着窗外白惨惨的月光,让自己脑子一刻不停地动起来,防止睡过去。想起白天跟赵羽讨论过为什么紫阳真人会收一个村妇当徒弟。但是查过于水红的资料之后,我发现这女人的命格至阴,跟我一样也是鬼节生日。也许紫阳真人最后是取了她的魂魄去喂给自己的老僵尸了。 说起僵尸,我皱了皱眉。说是在平遥古城,但是这地方这么大,怎么找?而且来了还得调查一件破案子…… 正想到这里,我居然打了个呵欠。这让我吃了一惊,心想怎么回事,才过了一小时就困了?意识到要睡过去,我干脆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但是,没清醒几分钟,眼皮又开始打架。 也许是旅途劳顿。这样想着,我刚想下床去喊小幂起来接班,但是却忍不住头一歪,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我听到屋里好像有声音。说不上那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既像是磨刀声,又像是哭声,过一阵子还有猫叫声。不知是梦是醒,我慢慢睁开了眼,却发现那些响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了。我疑惑地下了床,见阮灵溪依然在床上安睡,小幂睡在地板,毫无异常。可冷不丁地,房间里又传来老太婆的哭声。 我突然想起楼下的老太婆,仔细听那声音,却觉得近在耳边,仿佛是我门外传来的。我摸索着打开壁灯,又悄悄将房门拉开一道缝儿,慢慢地将身子挤出门去。同时,我的目光落到门外的走廊上。 虽然走廊上没开灯,但是我屋里露出的昏暗光线却隐约映出对方的脸。这张脸是一张苍老木讷的老太婆的脸。皱巴巴的皮肤,嘴角下弯,目露凶光,直愣愣地看着我。 最诡异的是,那一双眼睛发出幽绿色的光芒,根本就不像是一双人的眼睛。 “啊!”我惊叫出声,下意识地躲回屋里关上门。关门之后,我感觉脑门儿突突直跳,出了一头冷汗。这好像是楼下的老太婆? 就在我心情刚刚平静下来的时候,墙上的灯闪了两闪,突然灭了。 我刚刚放松下的心情又再度紧张起来。我竖起耳朵细听,却没听到门外发出什么声响。这让我有些纳闷。怎么不折腾了? 我按了按身旁墙壁上的电灯开关,没电了。窗外的月色倒是很亮,将晃动的树影投影到卧室的墙上。盯着看久了,就仿佛在看一只只女鬼长袖善舞。 我好笑地闭了闭眼,心想我刚是被突然出现的老太婆吓住了,老子不怕鬼! 这时,我似乎听到门外有人慢慢走了过来,似乎在我们的房门口站定。那脚步声踢踢踏踏,像是一个小脚老太婆的步伐。我姨奶奶裹过小脚,小时候我经常听到她走起路来,鞋底摩擦土地发出的沙沙声。那频率一模一样。 我蓦然想起刚才看到的老太婆,又有点紧张起来。仔细听了半晌,仿佛听到门缝儿处传来嘶嘶的抽气声和呼吸声。顿时,我仿佛感觉到一道视线从门缝后透了进来,盯着我的后背。 我脑补了一下门外的场景。莫不是一个眼露凶光的老太婆正在门缝中往我屋里看? 我深吸一口气,举着战神,想开门看个究竟。我刚想开门,却见门缝里有什么东西伸了出来。我去拨插销的手放了下来,惊恐地看着门缝中冒出的东西。这玩意无法形容,像是软体的虫子,可等它钻进来之后,我又觉得这是一双干枯的脏乎乎的手。手上留着寸许长的黑指甲,有股说不出来的恶心感。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门缝儿不大,也就能钻进个蚂蚁,门外的老太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有点紧张地盯着房门。这时候,就见那只黑手开始晃动我的房门。 这原本就是一处旧房子,房门很破旧,晃动了两下,我几乎能感觉到天花板上的灰尘扑簌簌地落下来。门缝变大,我甚至能感觉到一双绿色的眼睛在门外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皱了皱眉,对着门缝“砰”地开了一枪。说来也怪,这喊声过后,门外的老太婆像是被吓退一样,悄然消失了。门缝里的手指瞬间收了回去。一切恢复宁静。我站在原地听了半晌,果然再也没了动静。 “二货!!枪走火了?!”我赫然听到小幂的叫声响起。我一个激灵睁开眼,居然见我自己坐在门边儿,手中握着战神。枪筒微微发热,是开过了一枪。这是梦还是现实?! 小幂跑到我跟前,问道:“你怎么对着门开枪?!” 我想起意识中见到的情景,赶紧起身去摸了摸房门。但是一个发现让我头皮一麻:门上的插捎有了被扭曲的弧度,但是插捎现在开着,刚才果然是有东西想要开门进来! 我倒抽一口冷气,拉开门向外看了看。走廊空无一人,梦境或者意识里的那老太婆的脸消失不见了。 突然想起阮灵溪,我赶紧奔到床边儿一看,不由头皮一炸:床上空无一人,阮灵溪不见了。 “恶女呢?!”我怒问小幂。 小幂吓了一跳,说道:“不是你守夜么?你倒是自己睡着了,还梦游开枪!” “是这样?”我擦了擦额头冷汗,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为什么我头这么晕?” 小幂啐道:“别说是你,我也头晕。而且平时我睡觉不这么死的,怎么有人带走阮灵溪我都不知道?” 这时候,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赵羽和唐心也跑了上来。赵羽看了看我,问道:“怎么回事,我刚才好像听到隐隐有枪声在响?” 我忍着头晕,心情沉重如铁:“灵溪不见了,可能是被人抓走了。” 赵羽愕然道:“怎么会抓她?谁?我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第502章 神秘行踪 我想起于水红的下场,不由有些心惊胆战:“你们说她是不是被什么紫阳道人养的僵尸给抓走了,这要是抓走,不仅血喝光了,灵魂是不是也要被吃掉?就像于水红的下场一样……” 唐心骂道:“你个****,不是说你们杀了个鬼就叫于水红么,既然都死了还给僵尸吃个屁。” 我一想也对,那紫阳真人收个村妇当徒弟就是一时兴起?但是现在也顾不上这师徒有多怪异,先想法找到灵溪要紧。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突然觉得头更晕了。不只是我,小幂也嚷道:“怎么觉得头晕?” 唐心提鼻子闻了闻,说道:“这屋里都是灵溪香水的味道吧?” 唐心这一提醒,我才觉得屋里确实一股香味儿。这香味比较淡雅,类似迷迭香的香气。回头想了想,阮灵溪身上却也有这香味。 “应该是吧。”我无语道:“这时候你关注什么香水啊!” 赵羽说道:“唐心,好像灵溪也给你喷过这种香水,是不是?” 唐心点头道:“收拾房间的时候,灵溪找出了她的香水,说是她师姐调制的,香味特别,让我跟她一起试试。当时确实拿出一瓶香水来给我喷了一身,就是这气味。” 赵羽喊过小幂,让他嗅一嗅唐心身上的香水味。 小幂打了个喷嚏,说道:“不行,这玩意儿闻多了头晕目眩。” 赵羽闻言不言。我不解,问道:“赵羽,你想什么呢?” 赵羽缓缓说道:“如果灵溪不是被人抓走,而是自己想要离开呢?” 我愕然道:“怎么会自己想要离开,这里她又没有认识的人!” 说到这里,我见其他人都看着我,也不由一阵心虚怀疑。这香水的气味让人头晕想睡,也许根本就不是纯粹的香水,而是神仙姐姐给灵溪配备的防身迷药。她是想避开我们去做一件事。 但是想到这里,我又完全否认了这个想法。阮灵溪出自巫山派,这个派别本就与世无争,基本等同指环王里的精灵族,别人不犯我,我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这种门派很少会藏有秘密,再者,阮灵溪只是普通的一个女孩子而已,她会有什么目的? 想到这里,我摇头道:“赵羽,我想你是想多了,灵溪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应该是出危险了。” 赵羽看了看窗外。窗外一轮满月光华如练。赵羽突然问道:“今天是八月十五号么?” 我点头道:“怎么?” 赵羽摇了摇头,说道:“咱们赶紧出门找找吧。” 我们几个出了门,现在后院找了找。由于这边儿出过人命案,虽然也有住客,但是住的人很少。院子里静悄悄一片,月光盈满院落。我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前院儿跟后院的木门现在大开着,我心想阮灵溪难道出门去了? 我们仨和小幂又到了前院。刚穿过院门,我便听到一声“喵呜”的猫叫声,随即一只毛绒绒的黑猫从我肩膀上迅速跳过,跳到墙头上,转身俯视着我们。 这该死的猫,我心中暗骂。可扭头一看,突然觉得这前院墙角的暗影处,多出许多星星点点的幽光。起初我不明所以,后来见暗影里走出几只野猫之后,也就明白了。这院子里来了不少流浪猫,可能都是那个古怪的老太婆养的。 这些猫看了看我们,各自散了。没多会儿,我突然听到前院这宅男老板住的屋里有声音。仔细一听,好像是打斗的声音,还有锤墙的声音,还有磨刀声。我蓦然想起梦里梦到的声音,怎么都觉得跟这屋里的响声很像。 我跟赵羽和唐心互相使了个眼色,正想慢慢靠近老板的房间,看看发生了什么。可就在我们走近那禁闭的房门之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大喝:“谁啊,干什么!!” 这声断喝好像是那个宅男老板发出来的,我们仨停下脚步,总不好以外我们仨偷窥吧。我对赵羽低声道:“你仔细看看里面有什么人或者发生了什么。” 赵羽皱眉道:“屋里一点光亮也没,窗帘好像都是黑的,我只能看到两个人影。应该是那个老妇人和老板。” 赵羽话音刚落,我就听到里面传来搏斗一样的声音,然后就听到老太婆喊救命的声音,之后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这声尖叫声在大半夜的听起来很惊悚。我们仨个几乎都打了个寒噤,但奇怪的是,这里住的住客似乎都习以为常,根本就不出门来看看。 我正想跟赵羽撞门进去看看,别再出人命。就在这时,我就见那门一开,老太婆跑了出来,嘴里喃喃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话,边念边转圈地跑。我跟赵羽都愣住了,因为老太太身上好像没啥伤痕,那刚才屋里乱七八糟的响声是怎么回事? 大概跑累了,老太太便停下来,对着空气说话。我们也听不清她说啥,刚想凑近了去听听,就见她突然盯着我们,目露凶光,大喊道:“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我跟赵羽十分无语。这时,那宅男老板终于出了门,半拖半拽地将老太太拽到身旁,说道:“娘,大半夜的你闹什么,快回去睡觉。” 回头看到我跟赵羽,冷冷说道:“我娘神志不清,经常这么闹。” 我愕然道:“这,闹这么大声儿,怎么也不见周围有人出来问问?” 老板面无表情地说道:“街坊四邻都知道,习以为常了。常来住的客人也都知道,没人奇怪。” 一句话给我跟赵羽堵回去了。老太太似乎平静下来。我盯着她的背影,总觉得这老太婆走路姿势很奇怪,不像是人走路的样子,当然也不像是鬼。这是个实体的人,可是身上好像沾染了什么东西。 两人进屋后又关了房门,然后一切安静下来。赵羽盯着那门,半晌后说道:“好像老太太安静下来了。我们还是先去找灵溪吧。” 我们见前院儿没有,正要出门去找,我突然感觉哪儿个地方不对劲,于是立即停下脚步。我停下之后,赵羽和唐心也停了下来。 赵羽说道:“我怎么感觉院子里好像有亮光闪过?” 唐心附和道:“好像亮了许多。” 说着,我们仨一起回头,突然见一道白光从后院的绣楼顶上一闪而过。 赵羽眯眼看了看,说道:“阮灵溪在楼顶上!” “啥?”我吃惊道。 小幂此时也说道:“对啊,好像在就坐在后面的屋脊上,我看到她的头发了。” 我听了这个,立即返回后院,跑到绣楼下的时候,对着上面喊道:“阮灵溪,恶女!你在上面么?!” 大半夜不睡觉屋顶晒月亮呢?学啥貂蝉。 只听屋瓦一阵轻响,阮灵溪踩着瓦片慢慢挪到屋顶,见了我们,有些讶然:“你们怎么都起来了?” 我啐道:“废话!还不为了找你?!你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 阮灵溪捂住耳朵,骂道:“别喊了二货,我下去说,你想把人家都喊起来啊。” 说着,阮灵溪几个起落,利落地下了屋顶,然后从平房顶又下到院子里。 我见她衣服穿得整齐,手中还拿着神女弩,有些意外:“怎么,你听到什么动静出来看看么?”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说道:“你们几个神经过敏吧,我只是睡不着,出来坐着静一静。” 赵羽问道:“那还需要带弩箭么?” 阮灵溪将神女弩举起来,摸了摸弩背:“也没有啊,只是我看这东西好久没用了,都落了灰尘,就带出来擦一擦,顺便也可以防身么。” 第503章 神女弩 “是么?”我第一次有点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她,问道。 如果真是想自己出来溜达溜达,为什么要在屋里喷那种让人昏昏欲睡的迷药香水?我本想直接问一问,赵羽却拽了我一把,对阮灵溪笑道:“哦,没事了。我们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就都半夜起来找你。” 阮灵溪愕然道:“我带手机了,你们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 我无语道:“说到这里我还真一着急给忘了。开始都是先入为主地以为你被抓了,谁还会想到手机能通这件事。” 阮灵溪苦笑道:“让大家担心了,回去睡吧。我也有点困了。”说着,这货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呵欠,先往楼上走了。 唐心说道:“得,二货不搞清楚状况就把人喊起来。灵溪不是没事么,真是的。”抱怨了几句,唐心和赵羽也去睡了。 等他们走了,我也赶紧到楼上去找灵溪。进了门,见她正翻看手机相册,不知皱着眉在想什么。我见小幂也凑过去看,不由也跟着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阮灵溪说道:“刚刚我睡不着,在屋里拿着你的手机瞎拍。你看我拍到了什么?” 我心中一惊,心想这得是拍到了什么啊,难道是鬼么。我凑过去一瞧,就见她拍了几张我躺着睡觉的照片,还有几张是屋里陈设的。但是,其中一张十分奇怪。照片是拍的屋角,屋角空无一物。可照片里明显多出一只白色的手!! 那只白色的手从黑暗的房间角落里伸出来,五指张开,像是要抓住什么。我打了个哆嗦,想起这手机可是三界通用的特配手机,鬼魂什么的妥妥入相。难道这是鬼?我看了一眼那斜对面的屋角,有点发毛。 阮灵溪倒是很淡定的样子,说道:“等明天咱们挖开那墙角看看,里面也许有东西呢。” 我想起死在屋里的几个学生,顿时更发毛了。可那人手并不像是女生的手,更像是男人的。 被这一折腾,晚上睡意也没了。阮灵溪也不困,于是我俩干脆将窗户打开,在楼上看风景。明亮的月色照进来,再开着灯,阴森的感觉少了不少。但是偶尔再回头去看那雕花大床,还是觉得一股子阴森气。 小幂此时跳到窗台上,对我们说道:“你们看那个老板住的地方,很破烂,远看都能看到窗口破了个洞,流浪猫在进进出出,快看。” 我和阮灵溪往下看去,果然看到前院老板住的那房子。后窗户上是有不少破洞,也有野猫在钻来钻去。 回想起刚看到的那个老太婆,确实很奇怪,估计就是神经病外加老人痴呆,终年不换衣服不洗头,邋里邋遢的样子。衣服好像很旧,一双鞋子很脏,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洗澡,唉。 回想着那个老太婆见到我们还打招呼,说你好,出去啊。当时我倒是傻乎乎地回应了,现在想来人家好像不是在对我们说话。 “这客栈果然古怪,真没个正常人。”我叹道。 阮灵溪托着腮不知在想啥,听我这么一说,便笑道:“什么呀,我们几个不正常么?” 我说道:“不觉得,你看你,来了之后自己去外面晒月亮也不喊我。对了,什么时候你开始喜欢香水了?” “香水?”阮灵溪似乎不明所以,随即恍然道:“哪儿有喜欢。这屋里一股子潮气,我喷点儿赶赶味儿。” 小幂啐道:“什么啊,破东西闻多了人都头晕。” 阮灵溪骂道:“真不知道好歹,这香水可是我师姐配制的,可好呢。” 我看着她单纯坦率的脸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似乎并没怀着什么别样的心思,这倒是让我觉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俩聊了一会儿,阮灵溪说困了,便自己去睡了。我则始终睡不着,干脆坐等天亮。但是这一晚上居然再没发生过什么怪事。 天亮之后,我打算起身去洗洗脸。在走过那墙角的时候,我忍不住看了那边儿一眼。空无一人,空无一鬼。墙角边儿放着一张几案,上面放着阮灵溪的神女弩。 我想起阮灵溪半夜拿着神女弩上房顶的样子,忍不住走过去看了看这把小巧的弩箭。这弩箭能够折叠,可以直接挂在手腕上,用的时候展开,不大,却精悍结实,设计巧妙。 拿在手中,顿觉触手一片清凉,整个弩箭本身都散发着一股不可思议的道光。 我有些愕然,想起以前没觉得这玩意是多么厉害的神器,但是现在一看,似乎不亚于吴聃的斩龙剑啊。那光芒,那气度,似乎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难道晒月亮还能提升灵力?我不由好奇,忍不住抚摸了一下弩箭的弓形的脊背。可当手指划过这弩箭脊背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一丝异样。 有什么东西摩擦过我的手指腹。我将弩箭拿起来放在灯下看,慢慢摩挲着弓形的脊背。突然在那上面发现一道微不可见的,如接缝一样的东西。 神女弩上有裂痕?我讶然地摸了摸那道痕迹,却见那裂痕并非是后天造成的,更像是早就有的,像是两截弓形的铁脊结合在一起留下的缝隙。 “也许这神女弩能变形?”我好笑地想道,两手使了使力,想要扭开试试。但是用了半天劲,却没扭开,不由放弃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床上的阮灵溪翻了个身,醒了过来,见我手中拿着神女弩,面色有些不悦,立即起身说道:“你拿着我东西干嘛?!” “什么叫拿着你的东西啊,我就看看怎么了。”我冷哼道:“我还给你看我的战神了呢。”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起身走了过来,一把将神女弩夺过去,说道:“不给看,这是女人用的东西,你一个大男人用个屁。”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我有点无语,心想算了,女人的想法就是奇怪,不可理喻,谁知道这货怎么想的呢。 我见她将神女弩小心戴在手上折叠起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今天一早吃完饭后,赵文就来找我们。这次那个跟班没有跟着。他一见我们完好无损气定神闲,好像还有点诧异,翻了翻白眼,问道:“你们都没事?” 唐心骂道:“你个****,还指望我们出事?什么心态啊你!!” 我心中怒点108个赞:“特么的骂得好!!”都是同事不好骂他,正好唐心是外人。 赵文被美女骂了,也不好意思还口,不想搞得自己太小气,只好悻悻然说道:“我这不是佩服你们么。晚上没遇到点儿什么?” 他提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那相片上的鬼手,于是取出手机给他看,说道:“我觉得墙角也许埋了东西,我想请你跟老板说说,让我们动工挖墙角看看,损失什么的猎灵局会赔给他。” 赵文听了,考虑半晌,点头道:“行,我跟老板说说,一会儿就准备工具挖开看看。” 说着,他去前院儿找老板了。我们四个也跟着到了前院儿,但见老板家里还是没开门。这都太阳晒屁股了。 赵文哐哐地敲门,喊老板开门。半晌后,旁边一家店铺的女老板开张开门,见了我们,说道:“你们还真敢住他们家。一家子神经不正常,尤其那些野猫,快别招惹,邪乎得很。” 我笑道:“不就是一群猫么,邪乎什么。” 女老板叹道:“别招惹就对了,那些猫怎么不邪乎,抓伤人一次,伤口半年才能好。你看看我手上就留下伤疤了。” 说着,她举起手背给我看。 第504章 遗落的灵位 我凑过去一看,确实伤口触目惊心。那伤痕想必曾经很深,才留下一道丑陋的伤疤,就像是利刃割过一样。按理说,猫的爪子冷不丁一抓,留下的多半皮外伤,不可能是这么深的伤口。这得是成了精的猫妖啊。 半晌后,宅男老板开了门,头发蓬乱,眼神呆滞,看来是没睡好。看到是我们,更是脸上不悦:“怎么了大早上的难道又出人命?” 赵文说道:“老板,我们想挖开你那个绣楼的墙角看看。” 老板一听不乐意了:“怎么,警察也成拆迁办了?强拆?就算是出了人命官司,也跟我的房子没关系啊!!” 赵文皱了皱眉,刚要说话,赵羽立即补充道:“您别误会,我们是怕里面藏了什么凶器之类。总之,我们会赔足够的钱给你,让你请来最好的砖瓦匠再修好了它。” 老板虽然不高兴,但是也不好跟警察多起冲突,于是点头叹道:“行吧,你们折腾去吧,记得给我钱就行。”说着,没好气地咣当一声摔上门。 赵文在门外喊道:“哎哎,老板,借个锄头什么的用用啊!!” 老板喊道:“没有!自己想办法去!” 赵文啐道:“什么东西!” 我无语道:“要是有人想挖你家的墙,你乐意?****。人家同意就不错了,快自己想办法找工具开挖吧。我看那墙壁什么的还都挺结实,挖开不容易。” 就在这时,旁边店的老板娘凑了过来,陪着笑脸问道:“你们要挖什么?装修?我男人就是干这行的,给人拆个墙啊,修整个房顶什么的。你们要是需要,给你们便宜。” 赵文冷哼一声,瞥她一眼刚要拒绝,我立即说道:“行啊大婶,钱什么的就这位赵警官给了,他可有钱了,不用便宜,使劲儿要。对了,我们想现在就开工,行不行?” 老板娘一听这话立即乐了:“行行行,我给他喊起来,现在还没起呢!马上就过去!” 说着,老板娘颠颠儿地进屋去了。赵文指着我们,半晌无奈地说道:“算了,这经费还不知局里给报销不呢。” 没多会儿,老板娘拉着一个中年干瘦大叔出了门。大叔个儿不高,脸挺黑,一脸睡意还没完全清醒的样子。 我们跟他说了要挖墙角,大叔跟我们商量好价钱,便喊了自己的队友一起挖墙脚。我们一行人上楼,我指了指那个拍到鬼手的墙角。几个建筑工大叔问,挖到什么程度? 我想了想说,挖到除了砖石之外的东西就行。几个建筑工面面相觑,估计觉得我们是****,但是也没说啥,便动手开挖。挖了没多久,一位大叔便说道:“等下,砖缝里有白木头似的玩意儿,或者是白石头,你们要的就是这个?” 我一听有异物,立即凑过去看。只见砖缝里确实嵌着白色的长条一样的东西,就像是被当作塞砖缝的填料一样,被塞在墙里。 我让他们停下,动手往外拽了拽。摸上去似乎是一段木头,还挺凉。被塞到墙缝儿里居然还没腐烂。我手上更一使劲儿,那木头被我拽了出来。放在眼前一看,吓我一跳。 这特么是一座牌位,上面雕刻着字迹,但是油漆都掉得差不多了。 牌位是鬼神的通行证。除了写亡者的名字,还要写阳上,阳上是我们阳上人。写阳上人的时候,称谓一定要和亡人的关系对应。比如说亡人是母亲,叫……赵文。那么阳上人应该是儿子或女儿。如果不写阳上人,只单独写一个赵文就很麻烦。到鬼道,鬼王一提赵文,来一大群同名同姓的,提哪一个?因为同名同姓的人特别多,不写阳上人,很麻烦。你写上阳上人,就不一样了。但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比如赵文的儿子叫赵杰。一百个赵文里面,可能有五个赵文的儿子都叫赵杰,儿子也同名同姓,这就麻烦了。这个怎么办?所以牌位后面还要写上两行字:一行写生于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什么时辰;另一行要写卒于,也就是死于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哪一个时辰。这样写好以后,到了鬼王那里,就不会提错人了。现在很多人写牌位,直接写名字,不行啊,没效果,鬼差都不一定能来。或者负责任的鬼差就会查找一下,但是这会耗费许多时间。但是这牌位上倒是写的齐全,不仅是写了亡人的名字“黄书娥”,也写了她的生卒日期。不对,我仔细一看,是写了出生日期,却没写死亡日期。这很奇怪。 “黄书娥是谁?”我看着那牌位无语道。难道是什么鬼被压在这里不爽,才让我们放她出去?看起来还是个女鬼。 “我去问问店老板。”说着,赵文刚要下楼,那干活的人里,隔壁老板娘的丈夫喊道:“等等,我好像听过这名字。这不是楼下那个疯老太太,也就是小鲁他老娘的名字么?” 这下换我们几个诧异了。 阮灵溪说道:“可那老人家不是没死么?” 赵文说道:“我去把那老板喊来问问。”说着,转身去了。没多会儿,那老板被赵文拽了过来。老板一看牌位,脸儿有点发白:“我一直没找着,怎么倒是在这儿了?” 我好奇地问道:“这是你妈妈的牌位?” 店老板冷哼一声,说道:“是,本来是设过的。” 唐心插嘴道:“你妈不是没死么?你咒她啊?” 店老板一听这话恼了:“怎么说话啊你,什么叫我咒我妈!前几年我妈得了一场大病,差点儿就走了。我都给设好牌位了,结果人又缓过来了。就这么回事。后来牌位不知被我丢哪儿了。没想到被你们找到。” 赵文一巴掌拍到那老板头上,骂道:“你他妈逗我们?!随便丢的能塞墙缝儿你?!” 店老板怒道:“哎我丢了个牌位你们凭什么管啊?!别告诉我你们以为这东西是凶器!!有病!” 此时几个建筑工也都愣在原地,不知我们纠结于一个牌位是干吗。赵文将几个人先请了出去,随后返回来,对那店老板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这屋子闹鬼,是么?” 店老板不吭声。赵文继续说道:“你知道这屋里闹鬼,为什么还让住进来?!” 店老板皱眉道:“我说你们警察真奇怪,怎么还在宣扬封建迷信呢?” 赵文骂道:“老实给我回答!否则今晚我就关你到这屋里!” 店老板脸儿白了白,半晌后才说道:“听说是闹鬼,但是我没有当真。谁信这东西。” 赵文说道:“那你为什么把这牌位塞到砖缝儿里?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店老板不语。赵羽走过去翻找了一下砖块,从里面一层里摸出一堆烂兮兮的腐烂纸条一样的东西。 “这是黄表纸,是符咒。但是看不出写了什么了。”赵羽说道:“老板,你要实在地给我们讲,也许我们还能帮到你。有些邪术反噬效果很强,你驾驭不好,很可能会害死你跟你妈妈。” 店老板无奈地撇撇嘴,还是没说。我们几个废了半天劲才说动他,店老板这才告诉我们牌位的来历,以及为什么要塞在这绣楼里。 几年前,店老板郭杰的母亲黄书娥得了一场重病,被宣布救治无效。郭杰伤心得很,正在准备母亲后事的时候,有个自称道士的人,给了他一个“救命”的办法。 第505章 猫蛊 这人自称紫敬道人,说是茅山派的俗家弟子。这人说,要救你母亲,就得给她换魂。 人的阳寿到了尽头,地府小鬼就会接到指派,来接阴魂回去。趁着还有半口气,可以将魂魄换了。人有三魂七魄,如果留下大部分在身体中,而只是分出两魄去,对人本身没有什么影响。分出的这两魄就是打发鬼差的,说明这人死了。但是你的母亲生前死后都很平淡,一般的鬼差见抓不到完整的魂魄也不会深究,乐得少一桩差事,也就不会继续追究了。 本来郭杰将信将疑,但是没想到道士的办法还真灵验了。在他做法之下,母亲是没死,只是神志从此不清楚,变成了老年痴呆症患者。可是,压着这一魄的绣楼却经常被住客传说闹鬼,但是道士说,这倒是无所谓,因为这一魄没了依附的载体,总会有些游动不安。就让它住在楼内就好,而且随着你母亲真正百年之后,这魂魄也会随之离开,并不影响什么。只是要提醒住客,不要让男人上去住。男人阳气重一些,怕是惊扰了魂魄。 “扯淡,这种东西你也信?!”赵文骂道:“你娘少了那两魄,怎么补上的?” 郭杰低头犹豫半晌没说话。赵文一声断喝,这才继续说道:“也没怎么,就是那老道好像用了猫蛊啊什么的,给补上的。” “猫蛊?!”我吃了一惊。这玩意儿我听说过,是很邪乎的一种降头术。用猫的骨头研磨成粉末,然后加上特别的东西制作而成一种蛊粉,给人服下,这人的寿命能够得以延长,但是,如果被下蛊的人体质虚弱或者意志力不行的话,会呈现一种猫的属性或者神经错乱,表现在乱抓人挠人,跟猫一样;半夜时分特别有精神,月圆之夜甚至体能特别,能变成狸猫一样夜间活动。 由于有猫的属性,所以很多猫可能会视其为同类,也难怪这户人家进进出出那么多流浪猫。感情是把疯老太当成喵星人了。 赵羽听了这话,忍不住骂道:“糊涂啊你!!猫的灵魂跟人能够一样么?这所谓的两魄,估计过不多久就会真的魂飞魄散。你忍心么?就算这屋里住的是女人,那也是人,凡是有人就会有阳气,这游荡的一魄必定晃动难安。” 郭杰喏喏道:“不能吧,我娘现在除了神志有些不清楚之外,基本的自理可以做到,甚至有时候也清醒一些,没什么特别……” 我想起那晚上门外的老太太,不由心中一惊。难道这几个女学生是老太太掐死的?我将疑问的目光投向赵文,却见他没什么反应。难道老太不是凶手? “等等,那老道懂猫蛊,算是道行不错,你哪儿认识的?”我突然问道。这老道该不会又是那个终极boss紫阳真人吧? 谁料到郭杰说道:“他主动找上门的,说什么有缘。本来我也不信,但是当时就是让他试试呗,结果有效了。” “有泥煤!就怕天长日久,你妈妈变得毫无人性,完全保持猫的特性,这不人不猫的真的好么?”我翻了翻白眼。这世上的人都以为真有便宜可捡? 郭杰这些有点慌了:“那,那怎么办?”我看他的神色,似乎也有些相信了我们的话。很显然,老太太确实开始变得比较靠近喵星人的特性,喜欢夜晚活动,吃乱七八糟的杂食,没什么人的意识。 赵羽说道:“人的生死是自然规律,我们不可人为去改变,否则必然有后患。这样吧,你告诉我们另一个散落的‘魄’被他压在哪儿,我们去看看。” 郭杰想了想,说道:“倒也不远,从这窗户能看到。”说着,他走到窗前,指着远处的一排矮趴趴的房屋说道:“那是一处废宅,由于也是传说不干净,没人去。国家为了保持古城原汁原味儿的风貌,也没着急拆迁。” 我往那处废宅看去,只见那也是一处二层的房屋,不过比这边儿地势可能矮一些,造得也不高,所以能够看得清楚。 除了一片黑漆漆之外,我没觉得这房子有啥不同。 “为什么选那地方,就因为没人住?”赵文问道。 “不,说是因为是阴地。那块地,住在附近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里在文革的时候是一个屠宰场,杀的是人,不是牲畜。那时候乱,什么批斗啊杀人啊,都是常事。所以会有垒砌的遗骸留在那里。听说现在还有不少怪事儿发生,所以没人敢太靠近。”郭杰说道:“有时候晚上站这儿看,你可能还会看到有几个穿白色长布衫的坐在墙头,白布有些飘乎,随风晃悠。我以前看到过,吓了一跳。因为离太远,也没有看清手脚什么的,就觉得头发黑长,分不清男女。” 阮灵溪笑道:“昨晚我跟二货坐在窗前看,怎么都看到呢?” 郭杰以为我们不信他,便郑重其事地说道:“真的啊,刚开始那会儿,我也以为是我看错了,甩甩脑袋揉揉眼睛,希望自己可以清醒一些,但是再望过去,那些东西似乎也都在看我。吓死我了……这种情况屡屡有发生,不只是我,其他人也说看到过。” 赵羽说道:“那我们就今晚去看看。” 赵文说道:“等等,怎么就去看看?为了老太太的一只魂魄?你们来是为了帮我破案的,不是管闲事啊。先破了案子再说。今天我带了案件资料来,给你们研究。”说着,他拍了拍背后的公文包。 唐心嗤笑道:“看我们没事,知道厉害了?” 赵文也不怒,只是说道:“让郭杰和那些工人先走吧,我先给你们说完案子的事儿。今晚你们要去查,我不管,我只管你们什么时候配合我破案。本来以为挖开墙角会有破案线索,现在一看好像跟案件本身没多大关系。” 我一听似乎明白了。这几个女学生不是被鬼老太掐死的,或者猫老太。 赵文付了钱,把几个工人打发走了。关上门之后,赵文打开公文包,将一份资料放在我们面前:“这是几个女学生死亡现场的照片,还有,她们好像是被吸干了血而死,并不是被鬼怪掐死之类。本来我也怀疑过老板和他母亲,但是证明了不是他们所为。” 我吃了一惊,摸了摸我的脖子。心想幸好昨晚没见到什么吸血僵尸之类。僵尸?!我突然心中一动,仔细去看那些女孩的照片。 果然每个人都是失血而死,两个女生死在楼上床上,两个男生死在楼下床上,都是失血而亡。 赵羽看完资料和照片,再度望着窗外那黑漆漆的废宅,对我们说道:“假如找上门的真的是紫阳真人,那么,他下了这种猫蛊,很可能是为了跟郭杰套近乎,借着这个机会,查探废宅的消息和地形。或者找个合适的时机,在那地方挖一块养尸的地窖出来。挖地窖他一个人肯定不行,带着一群人进出,肯定被周围的人发现,随即好奇并打探他们。如果说打着帮老太太消灾的旗号进出废宅,就没有人会深究和怀疑。” 我点头道:“你说的是有道理。” 赵文无语道:“你们也太能联系了吧,靠谱?” 唐心啐道:“少怀疑我男人。对与错,今晚去看看不就是了。也许就能挖出僵尸呢。” 赵文看着我们半晌,叹道:“好好,反正老大让我配合你们,那我配合。” 第506章 古怪的防空洞 为了不惹起周围人们的注意,我们打算昼伏夜出,还是半夜去那废宅看看。 这次是我们五个准备工具去废宅探探。顺便也带上了折叠铲等挖掘工具。如果是僵尸的话,一定是埋在地下,总不能摆在宅子的客厅里。 “这个废宅我小时候去过。”赵文突然说道:“我是平遥本地人,我突然想起来,这地方在抗战时期有个防空洞,不对,应该说是宅子主人在宅子底下挖的洞,为了躲避战祸。经常一打仗,里面就蹲满了自己家的人和亲戚。里面有食物和水的储备容器,我记得小时候去看过,但是那是我六七岁时候的事儿了,到现在已经记不清地底下的情况。如果要存放僵尸的话,也许放在那个地方。” “这连放僵尸的地方都准备好了。”我好笑道:“你去了就没发现什么特别?” 赵文说道:“我小的时候废宅已经荒废了。大人们当然不乐意我们过去玩,但是孩子觉得有趣,就去了呗。后来听说要在废宅上建造电影院,但是也放弃了。之前在附近开过店的都知道,那附近做生意普遍赔钱,什么类型的生意一直都不咋好,因为靠近那个废宅会有种很诡异的感觉,当然,这只是别人的传闻。小时候去过,可没觉得发现了什么,转一圈就走了。” 赵羽问道:“那你还记得那地下室在哪儿么?” 赵文点头道:“应该还能想起来。” 赵羽说道:“那我们就等晚上了。” 我们休息了一天,到了晚上,收拾妥当之后,一起往那废宅走。赵文走在最前面,带着我们去找那地下防空洞。 废宅的前门靠近一些商铺,于是赵文带我们抄了小路,走了后门。这后门的门也都烂了大半儿,木板的门,上前一拽就整个拽了下来。 从后门进去后,我见废宅的院子里野草丈许高,刚进门的这处院子里还种了一棵偌大的梧桐树。最碉堡的是梧桐树居然还长得枝繁叶茂。静夜里,只响着沙沙的树叶与风声。 我们在赵文的带领下穿过断瓦残垣,到了一处大宅屋门口。 赵文退后几步,看了看,说道:“就这间差不多了。我记得这屋子飞檐上缺了一角。” 我抬头看那两角飞檐,果然有一处是断裂的。于是我们跟着赵文进了黑漆漆空荡荡的屋里。我打开手电四下照了照,见屋里也没留下什么东西,大概这家族败落之后,里面的东西也早就被一抢而空了,更何况还经过了抗日战争。 穿过这个不知做什么用的屋子,赵文带我们来到一间原本像厨房一样的地方,指着那方灶台,说道:“好像就在下面。” “这些人挖地道怎么都喜欢挖锅台下面?”我苦笑道。 我们几个于是往灶台下一看,果然找到了那个防空洞门口。我看了看那洞口,不由一阵皱眉。上面全是蜘蛛网,灰尘之类的东西。往下一照,阴气森森的感觉。当我举着手电筒凑过去照防空洞洞口的时候,就觉得在那一霎那,一阵阴风拂面而过,阴到骨子里,让我浑身打了个哆嗦。 “真够阴冷!”我咬牙道。 阮灵溪说道:“废话,这地方是防空洞,就算没什么东西的话,肯定也冷。咱们下去看看吧。”说着,就想自己先下去。我一把拉住她:“怎么回事,以前没见你这么积极。我先试试,别再有什么东西。” 说着,我将阮灵溪拽到身后,先丢了个小石子儿下去试试,只听石子儿滚落一旁,除此之外没发现什么动静。手电筒照下去,似乎能看到下面的地面,高度也不高。 我跟赵羽一前一后跳了下去。进去后,只觉得里面很暗,一股霉味扑来。我俩之后,其他人也依次跟了进来。 里面的格局很奇怪,眼前先是很大一片空地,然后被泥土墙一格一格的隔开,建成一个个小格子一样的没有窗户的小房间。 “这什么地方,根本不像是防空洞啊。”阮灵溪低声道。 “我感觉很像是停尸房么。”赵文说道:“就算是避难的防空洞,也不至于建造成这样。” 赵羽奇怪地问道:“听你的语气好像不知道这地下室的格局是这样的?” 赵文想了想,有些愕然道:“你这一说,我发现还真是。以前没这些小格子房间。” “那这些就是近几年造起来的。”赵羽说道:“底下很长,我们慢慢找找看。” 正当我们想前行的时候,突然阮灵溪奇怪地叫了声:“咦,唐心呢?刚才还在我身边,现在怎么不见了?”我们停下脚步四下一照,确实发现唐心不见了。赵羽喝道:“唐心,你在哪儿?!” 此时,就听到前方一个隔间里传来唐心的声音:“我在这,你们过来看呀,这里有很多吃的东西。不知道谁放的。” 我们听了这话,立即赶了过去。我们跑到唐心所在的那个隔间,就见里面确实堆着一堆东西。但是,看清那东西之后,我们都差点儿吐出来。那是一堆爬着蛆已经发烂的食物。 唐心拿起一只发霉变形的面包,对我们说道:“你们看,这地方肯定住了人。” 赵羽上前一把给她打掉手中的面包,喝道:“多恶心,没看到都发臭发烂了么?!” 唐心疑惑道:“没啊,不是好好的么?”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心想唐心一定被什么给迷住了。别说她根本不近视,就算是近视,也不至于把烂掉长蛆虫的东西当成新鲜食物。 唐心所看到的,和我们看到的肯定是不一样的东西。赵羽将她拉出小隔间,我则仔细看了看那小隔间的样式。那一堆腐烂的食物是放在一张破桌子上的。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但是整个房间散发着诡异的尸气。 我打了个寒噤,对他们说道:“这地方应该藏着什么东西,但是应该不是鬼。” 阮灵溪在我身边冷不丁补充了一句:“那就是僵尸王。” 我们几个立即紧张起来。 但是隔间里一览无余,怎么会有僵尸王? “会不会又是有暗道暗门什么的?”赵文说道。 赵羽上前看了看,叹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先看着,我先给唐心驱驱邪。” 我听他这一说,回头一看,见唐心脸色惨白,眼神有些呆滞,很像是中了邪。赵羽在她额头上划过几下,画出一道符咒护住天灵穴,继而默念咒语。 唐心突然眼珠一翻,昏睡在赵羽怀里。赵羽将她放到一旁。 这时候,阮灵溪突然说道:“我觉得这几处隔间的墙壁来得蹊跷。里面可能有东西。” “你说僵尸在墙里?”我问道。 阮灵溪说道:“要不然试试看?” 赵羽说道:“我先来砸一面墙试试。” 说着,便提着铲子上前,冲着泥土墙皮就一顿猛拍。僵尸体的赵羽力大无穷,虽然不比段清水,但是对付一般的东西小菜一碟。 没多久,这面墙就给他砸塌了。然后一股老浓的恶臭味扑面而来。我捂了捂鼻子,心想这不像是僵尸的节奏啊,倒是腐尸的节奏。 只听哗啦一声,墙皮砖石落地,原来里面是中空的。一大滩血水哗啦啦从破掉的墙壁中流出来,之后,我就看到一大坨的腐肉镶嵌在墙里。 我一阵恶心,心想原本以为藏着僵尸,结果是藏尸地! “这不是僵尸,好像是人的死尸。”赵羽说道:“我们再砸开其他的看看!” 第507章 箭在弦上! 此时,阮灵溪突然说道:“别砸了,僵尸在后面那几个隔间的墙壁里躲着呢。” 说着,居然率先跑了过去。我看她简直不要命的节奏,便招呼赵文留下照顾唐心,我跟赵羽便赶紧跟了上去。 阮灵溪跑了一会儿便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处隔间,微微抬起手中的神女弩。我在她身边停下,很少见她眼神如此凌厉的时候。只见她一脸肃穆,死死地盯着那隔间。头灯在隔间映出一大片亮如白昼的区域,而我在那侧面的泥墙上看到了一张画像。 这是一张民国时期中年男人的画像,开立双脚站在原地,脸上好像带着微笑。我慢慢走过去,抬头看那画像上的男人,却觉得他的微笑在灯光下看起来很诡异。 紧接着,我就听到墙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很有规律地挠墙,一下一下,很用力的那种。我想起墙壁中空部位的腐烂尸体,不由有些胆战心惊,心想难道这里面有老僵尸? 正这样想着,却听阮灵溪喝道:“快躲开!僵尸要出来了!” 阮灵溪话音刚落,我便听到一阵轰然巨响,眼前碎石泥灰扑面而来。我立即拽着赵羽就向外跑。跑到阮灵溪身边的时候,再回头去看,就见那墙面儿多了一个大窟窿,一只僵硬的胳膊伸了出来,爪子上指甲很长,灰惨惨的,看上去有点恶心。 我靠,老僵尸!我顿时紧张起来,举起战神就想补一枪再说。 于是我对着那胳膊开了一枪。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开了这一枪之后,那老僵尸的胳膊并未被战神的火焰给炸飞,却见战神的火焰逆袭而来,扑到我和赵羽身上。 被我烫到,顿时后背一阵痛楚不堪。我跟赵羽赶紧就地打了个滚,将火焰扑灭。 我俩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心中很郁闷。我擦,僵尸不怕这么厉害的道法火焰,这简直逆天啊。 此时,赵羽指着墙壁说道:“你看墙上。” 我定睛一瞧,得,这才发现墙壁四周都画着道符。可能起初这道符是被什么无色的颜料画上去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些道符应该就是造成战神火焰反作用力的那种东西,密密麻麻排满了三面墙,围成一个诡异的图形,将那画像包围其中。 阮灵溪此时说道:“咱们烧了那画像!” 就在她话音甫落之际,老僵尸突然突破墙体的禁锢,蓦然跳了出来。我打眼一瞧,或,这就是画像上那老货。 但仔细一看,我有点发毛。这僵尸看上去段数很高,是尸魔的类型,我这凡人的速度根本比不过它。 老僵尸一看到我们,牙齿嘶嘶一响,立即猿猴一般扑向赵羽。大概是赵羽距离他最近的缘故。赵羽抽刀去迎战,夺舍刀原本也是神器,但是,当刀砍到僵尸身上的时候,我就听到一阵金属撞击声传来,刺痛耳膜,不由大吃一惊。 僵尸没事,赵羽倒是被震得后退好几步。阮灵溪提醒道:“二货,请神揽住他,多请来两尊!” 我微微诧异,心想平时也没见她有啥建树性的建议,怎么今儿个就特别有见地?! 在我犹豫的几秒钟内,那老僵尸又冲着灵溪冲了过来。阮灵溪利落地弯弓搭箭,一剪射了出去。 当神女弩的短弩箭射出去的时候,我惊讶地看到那箭上一道耀眼的道法银光闪耀,差点儿晃瞎我的钛合金狗眼。另外,我瞥见剪头处似乎浮现出一道道符咒的符号。 这一箭飞过去,跟有了生命一般,任由那老僵尸左躲右闪,箭最近还是插在他的右肩上,钉入了小半截。 一股焦糊味儿从那老僵尸肩膀处传来,我皱紧眉头,见老僵尸嗷嗷蹿了回去,在小隔间里嘶嘶愤怒地低叫半晌,抬起手将自己肩膀上的箭给拔了下来。 我见阮灵溪的箭居然在他身上造成了一处极深的血窟窿,不由大为意外地看着阮灵溪。什么时候我身边有这么一位高手?这特么简直时尚僵尸女道长马小玲的节奏啊!! 平时不都是三脚猫功夫么?? 阮灵溪见我看她,骂道:“愣着干什么,快点!” 我这才如梦方醒,心想先听她的吧。于是凝神静气,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关二爷,武门神!” 关羽外加一对儿好基友,这下三尊神,怎么也能抵挡一阵子吧? 神像出现,三尊神像挡在隔间跟前,但是却靠近不了那房间里面。老僵尸一时也被弄迷糊了,警惕地看着三尊神像。 阮灵溪说道:“我必须要射中他的天灵盖才行,你坚持拖住他,别让他离开那小屋的范围,我好锁定目标。” 我犹豫道:“你有把握么?” 阮灵溪不理我,立即弯弓搭箭。赵羽此时提刀说道:“我们按照灵溪说的做!” 我点了点头,操纵三尊神像拦住老僵尸,一时间道法光影闪烁,神像与僵尸纠缠一起,跟演皮影戏似的。一下控制三尊神像对我来说是挑战,因为必须注意三方动向,操纵他们堵住僵尸的任何一个逃脱途径。这比我自己上阵还要累,如果一个不留神,其中一个可能就成了npc,摆设而已。 赵羽则帮了大忙,他挡在三尊神像攻击的薄弱部位,几次三番硬是将僵尸堵了回去,但是我见他死后也受了内伤,脸上也被僵尸一掌拍出一个血印来。 我则是满身大汗淋漓。捻诀的手都有些发抖。意念操纵特别耗费心神和体力,我几乎能感觉到一点点眩晕。 阮灵溪倒是比较镇静,接连两箭都被射中,便发了狠,干脆走到僵尸跟前,对着天灵盖就是一箭。我见她如此冒险,心中也是吃惊不已,一个分神,便被那僵尸钻了空子,一掌就要拍到阮灵溪的肩膀上。 这一下要是下去,阮灵溪胳膊要废了。我立即将关二爷神像移上前去,以神像道法之力,硬生生接了这一掌。僵尸一掌拍在神像上,我却感觉像是拍在我心口上一样,顿时喉头血腥味翻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与此同时,三个神像噗噗地灭掉。好在阮灵溪并未受伤。 阮灵溪退后,那一箭确实射入了僵尸的天灵盖,因此这货嗷嗷仰天惨叫,并未上前攻击我们。赵羽见状,立即拦腰一斩,夺舍刀的血光划过僵尸腰部,噗嗤一声,我见血光飞溅,老僵尸便被横着断为两截! 僵尸哀嚎了几声,便躺着不动了。赵羽怕老僵尸再度起身复活,干脆多补了几刀。我见僵尸几乎都要被他肢解了,才强忍着恶心和眩晕,说道:“赵羽,可以了。大概是没事了。” 赵羽停下来,跟阮灵溪过来扶住我:“怎么样?” 阮灵溪皱眉道:“二货,你还好么?我带了师姐给的补药,先给你吃……” 说着,她就要到背包里拿药。我立即摆手,说道:“不,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道法?我之前根本就没看出来。”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说道:“你先吃药……” 我立即说道:“你先告诉我,我不喜欢身边的人骗我。你不说,我就不吃药。” 阮灵溪冷哼道:“好啊,那你就放弃治疗吧。”说着,她冷哼一声,将背包丢给赵羽:“里面有药,给他灌下去。” 紧接着,她走到僵尸身前,捂住鼻子说道:“你们俩谁来他的胃里掏一掏,看看有什么东西没有。” 第508章 灵溪的秘密 我擦,恶女这是开挂了么?不仅突然道法能力爆发,开启暴走模式,就连口味都变重了,还能去死人胃里掏一把。 赵羽将药递给我,则走到阮灵溪跟前,居然真的按照她的建议去给僵尸“洗胃”了。我看得一阵恶心。但是同样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赵羽居然真的在僵尸胃里找到了东西。 我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只见僵尸胃里是一只小竹筒,现在散发着阵阵恶臭,也难为赵羽能忍着恶心找出来。扭开竹筒,赵羽从里面倒出来一卷被棉线捆着的纸条。 “这什么啊?打开看看?”我好奇地问道。僵尸死了还写遗书? 赵羽展开之后,我们仨凑过去看,却有点失望。什么鬼画符的东西,一句不懂,根本就不是汉字。 赵羽看了看阮灵溪,问道:“灵溪,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我立即追问道:“对,你怎么知道的?”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说道:“****,这些你们都看不懂的,只有吴叔能看懂。这是密码,是有人留给他的。” “我擦,谁这么重口味,在僵尸体内留信息?”我擦了把汗:“还是那句话,你怎么知道?” 阮灵溪将那竹筒的东西收起来,将神女弩结下来递到我面前:“你打开看看。” “怎么打?”我无语道。总不能给她折断了吧? 阮灵溪骂道:“真笨,我还以为你那天盯着我的弩箭看了半天,看出问题了呢。” 我忽然想起那天早上确实发现阮灵溪这神女弩的弓箭背部有一点裂缝。于是我摸了摸,两手用力往外拽。阮灵溪骂道:“笨死了,两手反方向转一下。” 我按照她的指示,两手用劲儿,反方向转动弓箭,只听一声细微的“叮”声响起,那弩箭的背部从中间分开,变成两部分。 我靠,原来这有机关啊!!中空的啊!!难怪阮灵溪可以很轻松地戴在手腕上。打开之后,见中空部位里塞着一道发着道法银光的符咒。我想起刚才阮灵溪说的“只有吴聃能看得懂”,便忍不住问道:“这东西难道是我师父给你的?” 阮灵溪说道:“不是,你再猜。” 我翻了翻白眼:“我哪儿猜去啊。说说,谁给的?” 阮灵溪说道:“我叔父,也就是我亲叔叔。” 我吃惊道:“你还有亲人在世上?” 阮灵溪啐道:“废话。你都没关注过我是吧。” 我心想,阮灵溪母亲早亡,父亲说是个普通的药材商人,也病故了,怎么现在来了个道法超群的叔叔? 我疑惑地问道:“你叔叔是谁,现在哪里?” 阮灵溪叹道:“没在哪儿了,已经死了。这个道符还是他死后给我放的呢。” 赵羽说道:“灵溪,将事情的前后因果跟我们详细说一遍吧。” 阮灵溪点了点头,说道:“早就想告诉你们,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说。现在既然东西找到了,我不妨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你们。” 说着,阮灵溪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我们讲了一遍。听完之后,我跟赵羽面面相觑,一阵愕然。从来没想到阮灵溪居然还跟我们藏着这一大秘密! 事情要从阮灵溪的母亲,阮青芜说起。阮青芜也算是巫山派的另类,不喜欢深山生活,总是向往山下的繁华。于是在成年之后留书出走,离开过巫山派一段日子。 这段岁月里,她结识了生命中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男人,钟涯刑。 阮青芜是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十分完美的意中人。这个男人英俊,沉稳,博学,通天时星象,是一个少数民族部落的巫术师。 细分起来,这种易观天象、善治地利的巫术师属于“预思”,以那个民族最英俊的男人或女人来做为,****他们的预感能力,培养巫术才能。 钟涯刑就是其中一个。但是,由于必须服务于本族,此类巫术师不能结婚生子。一旦结婚,必将被赶出本族。为了阮青芜,钟涯刑背井离乡,带着她浪迹天涯,想找一处安家的地方。 优秀的巫术师跟优秀的人才一样,走到哪儿都会被关注,于是,不少道家或者其他部族的门派和势力组织都来笼络过他们夫妇。但是都被二人拒绝。 世上本无事,小人心生之。巫山派的神药被许多修道之人关注垂涎,于是有人打起阮青芜的主意,想借此机会求来巫山派那传说中的不老神药。当然,那玩意是不存在的,但是心有贪念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由于这原因,两人被追杀,分开逃走。当时阮灵溪尚在襁褓之中,便被父亲带走。由此之后,夫妻二人便失去了联络。阮青芜寻找未果,以为二人已经遭了毒手,伤心之余,无人可求救,便回了巫山派,将此事告诉巫山掌门,寻求帮助。 当时白朝云之所以没告诉我们灵溪父母的实情,是怕丢了颜面。巫山派女弟子本就不允许私自下山,下山也就算了,还生了个娃,找了个男人。这大概让她觉得有损巫山神女高冷的仙女形象,便隐瞒了事实,说是有个男人也无意间闯进巫山派,留下来当了上门女婿,后来阮青芜病死等等,都是为了维护一下形象。 但是事实上,阮青芜确实是生病而去的,基本是心病,以为再也找不到女儿和丈夫。巫山派的弟子多方打听无果,却在阮青芜去世的几年后,见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娃上山,来找阮青芜。 原来夫妻二人分开后,钟涯刑由于卷入这些纷争中也受了重伤,知道自己命不久了。找不到妻子,他便想起阮青芜的家乡,巫山,于是多方寻找巫山派的位置。但是巫山派并不容易找到,寻找无果,他便回了故乡,找到自己的亲弟弟,将阮灵溪托付于他。 可这位弟弟也命不长,最后也去世了。但是去世之前,他将阮灵溪送去了巫山派。巫山掌门收留了灵溪,却不想让灵溪再度跟外界扯上关系,便让她改了母姓。 想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不少,但是说到现在,我还是不懂为什么灵溪的叔叔将道法符咒放在神女弩里。 “神女弩是我母亲留给父亲的信物,一直收在他那边。我叔叔就根据神女弩进行了改造,将一道很厉害的道法符咒封印在神女弩中。如果开启符咒,那么,神女弩箭便会变成最犀利的杀僵尸武器。”阮灵溪说道。 “我靠,这些事情你啥时候知道的?”我吃惊道。既然巫山掌门没有说过,知道这事儿的估计就是这位死去的叔叔了。难道这位老大叔还经常还魂一下? “吴叔告诉我的。”阮灵溪语出惊人:“而且我也见了我叔叔。” 我靠,什么情况? “我听糊涂了,我师父怎么认识你叔叔?扯淡啊?”我无语道。 阮灵溪说道:“真的,你之前说过,吴叔半夜在花坛坐着跟鬼聊天,你知道那鬼谁么?” “太狗血了,总不至于是你叔叔?”我无语道。 阮灵溪点头道:“之前你们也见过他,他就是七星中的巨门,现在的存在方式,差不多就跟方良一样,是半人半灵体的形式。” “他怎么知道你有一天要杀僵尸?还给你留了一道符咒?”我无语道:“这也太先知了吧?”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说道:“巫术师本来就有一定的预知能力,比如在神族叫做先知神女,在汉族叫做麻衣神相。他知道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奇怪。好了,不要废话了,我们拿到东西就走吧。” 我还想继续问下去,就听走廊另一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回头一看,见赵文背着迷迷糊糊的唐心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道:“怎么了,这么大动静?!” “你才听到?”我无语地看着他,发现赵文满头大汗,就好像跑了好几千米似的。 赵文骂道:“靠,别提了,刚才遇到鬼打墙,罗盘指向仪器也失去作用,转了老半天。本想来找你们,结果感觉转了得有十多分钟,就在原地打转儿。后来一阵巨响之后,倒是什么都没了。你们拆了什么?” “僵尸啊。”我指着地上说道:“这玩意。” 赵文问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跟赵羽快速地递了个眼色。赵羽淡然说道:“没有,只发现这个僵尸,也许是那什么道人藏在这里的。他将这地方当成实验室吧,或者是养僵尸的地方。其他墙壁里应该还有腐尸,多半是建造这隔断墙的工人。直接被他杀了灭口丢在墙里,也能给这地方增添点阴气养尸。” 说着,赵羽上前将唐心扶了下来。 赵文点头道:“也好,有这个发现总算没白跑一趟。我会给上级报告的。” 我心中暗啐道:就他妈会抢功劳。不过我们也不在乎这些,关键是从僵尸体内找到了一张密码纸,阮灵溪说只有吴聃看得懂,难道这东西是巨门留给吴聃的? 巨门星不是马靖城手下的走狗么?什么时候混进去一个异类? 这倒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 第509章 巨门 既然这里的事情解决完了,我们几个也便收拾东西想回去。想起之前老太太中的猫蛊,我们便在地下室找了一番,果然找到同样的牌位。 破除猫蛊这种东西,最后很可能也会害了这老太太的性命。于是我们回去征求了一下郭杰的意见。他自然不乐意老娘死,果断拒绝了我们的破蛊提议。 阮灵溪啐道:“行啊,那你就看好你娘,别让她最后真变成一只猫,到处去抓老鼠吃!” 我拽了拽阮灵溪,对她使了个眼色,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郭杰对我们置若罔闻,赵羽便对赵文说道:“算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找欧阳长官和吴叔吧。至于这位大娘,就劳烦你多照顾下了。” 赵文答应后,我们便去看唐心的情况。这货倒是没啥事儿,无非是被邪灵暂时迷惑了心智。等离开那阴气十足的地方,被太阳晒了晒,便好了许多。为了根除,我又端了一碗小幂的狐狸尿给她灌了下去,心中暗爽。尼玛,让你平时鄙视我,现在给你喝尿! 灵狐尿果然给力,唐心喝下去不久,立即清醒过来,抹了抹嘴,皱眉道:“你们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我一脸坏笑,将小幂拎了过来:“狐狸尿拌着狐狸屎,味道怎么样?!” 唐心脸儿顿时白了,嗖地一声站起来,立即奔到洗手间抱着马桶一顿狂吐。 阮灵溪皱眉踹了我一脚,说道:“你怎么回事啊,让你恶心死了。” 唐心吐了半晌,清洗完毕这才扶墙出来,指着我咬牙骂道:“宋**你给我等着,改天一定好好收拾你。” 小幂吐了吐舌头,扭头对我鄙视地笑道:“你完了。” “你才完了!”我啐道。 等唐心恢复得差不多,我们几个坐飞机再度飞回天津去。回天津之后,我惦记着那僵尸体内得到的奇怪密码符咒,或者密码纸,便跟阮灵溪去找吴聃。 吴聃看罢,沉默半晌没说话。我催道:“师父你倒是说说,这东西是什么?” 吴聃说道:“这不是密码,这是倒着写的符咒。这个符咒,就是破解马靖城身上那道控制符的破解符。” “我去,巨门大叔为什么费尽心思藏了这个?”我吃惊道:“为什么留在僵尸里?还要给师父你。” 吴聃想了想,说道:“我有个主意,但是这玩意儿属于与虎谋皮。” 阮灵溪追问道:“什么主意啊吴叔?” 吴聃说道:“拿这个东西跟马靖城交换,让他帮忙一起对付紫阳真人。” 我愕然道:“师父,你也知道马靖城为人反复无常冷酷绝情,你敢肯定他就不会出尔反尔?万一他再反悔呢?” 吴聃沉吟道:“一时半晌他不会反悔。起码在搞定茅山派的紫阳真人之前,他不会反悔跟我们合作。咱们这边有雪山神族和猎灵局作为后盾,马靖城会同意的。” 阮灵溪说道:“马靖城现在之所以不跟茅山派作对,无非也是因为身上的那个控制符嘛。现在我们给他破解办法,他也许会同意我们的合作条件呢。只是马靖城旗下的鬼判组织非常不可信,就怕最后他再反咬我们一口。雪山神族虽然厉害,可现在人数那么少,除去妇孺,也没几个人了。再说猎灵局吧,国家机构,办事束手束脚,而且只顾着自己,根本不可能管我们的死活。” 吴聃叹道:“那也没办法,只能试一试,否则怕是没有太好的机会了。巨门冒险藏这个东西,也就是为了这一天。” 我疑惑地问道:“师父,巨门星怎么跟你认识的?他是卧底么?既然这样,马靖城为什么会信任他?” 以马靖城的眼线之广,怎么也能发现巨门的不忠吧。 吴聃说道:“其实巨门不算是马靖城真正的手下。虽然顶替七星之名,但是他算是个‘兼职’,为马靖城搜集阴阳界的消息。马靖城得依靠他打探茅山派的消息,而且巨门早就不是个活人,跟方良一样,人间很难搜集到他们真正的信息。” “那师父你说接下来怎么办?”我问道。 吴聃说道:“先找到马靖城再说吧。段老大也已经回来了。晚上你们找他商量看,他应该能找到办法联系马靖城。” 虽然说吴聃的办法有点“大胆”,但是除此外,我们似乎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晚上,我们去找段清水,见这雪山一行回来,段清水这货气色好了不少。我心想不会是在雪山干脆结了个婚吧。阮灵溪听说段清水和苏淩回来,自然很开心,自己先丢下我找苏淩去了。 我跟吴聃将这件事讲给段清水听。段清水听罢,半晌没表态,估计也是在权衡利弊。 我心想尼玛的段老大,之前我们还帮过你你倒是忘了么。 半晌后,段清水点头道:“我知道了,马靖城的行踪我会调查清楚,然后告诉你们。大概就在这半个多月里,也许就有消息了。” 听了这话我才略微放下心来。段老大说出的承诺一般都是会实现的,不然这货是不会答应的。 从段清水的办公室出来,吴聃对我说道:“你先回去,我想自己走走。” 我靠,还自己走走,装啥文艺逼啊?我认真看了看吴聃,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而好像真是懒得跟我一起,于是只好撇撇嘴:“谁稀罕跟你一起走啊师父,别是你去泡妞吧。话说,师父你手上还戴着魔女姐姐的遗物呢,你好意思……” 吴聃骂道:“别他妈废话,你当我是黄海波呢?!” 我立即闭上嘴。吴聃翻了翻白眼,转身走了。我见他走远了,心中越发好奇,但是如果就此跟上去的话,吴聃肯定会发现我的行踪。思虑半天,我将小幂从背包里拎出来,低声道:“跟着我师父去看看他干吗。” 小幂嗤笑道:“凭什么帮你?” 我立即说道:“一大桶肯德基薯条,家庭装。” 瞬间,小幂一溜烟跑没了。我心中好笑,吃货。 我站在原地等,等了好半天不见小幂回来,不由有些担心。正要去找,就见夜色里,一团白影往我这儿跑。没多会儿,小幂回到我脚边儿停了下来。 “怎么样?我师父去哪儿了?”我忙追问道,期待小幂告诉我吴聃的行踪。 “去看郭德纲相声了。专场呢,我看了一段才回来的,真好笑,要不是惦记着薯条,我就不回来了。”小幂说道。 我靠,你他妈逗我?? 我回想着刚才吴聃的神色,根本不像是去找乐子的模样,分明是心事重重。 我疑惑地盯着小幂,问道:“真的?” 小幂瞪了我一眼,说道:“爱信不信,你是不是就想赖掉那一桶薯条啊?你不想给我买是不是?” 我啐道:“至于吗,我有那么小气吗?” 小幂立即冷哼道:“那可说不好。” 我说道:“你告诉我的是真事?” 小幂骂道:“不给买算了。”说着,扭头就走,边走边说:“我告诉灵溪去,说你多小气,让她考虑不要嫁给你。” 我立即将他拎回来,叹道:“走走,买就买。” 小幂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了嘴。我带着小幂转过街角,到了一家肯德基店里买薯条。小幂坐在外面的露天椅上等。 我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小幂是在撒谎。吴聃这么晚到底去做什么了?会不会是见了什么人?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时间,我觉得身边人似乎都藏着各自的秘密。 第510章 诡异的女干尸 过了几天后,段清水派人送来消息,说是找到马靖城的下落,这货居然躲在山东长清县的一处山里。居然在山东,难怪上次去山东会遇到他,原来这货就在那地盘上啊。 由于这次是去求谈判的,吴聃判断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于是只让我跟阮灵溪跟着,其他人都留在天津等候消息。 这次,欧阳砖家也予以极大的支持,让人送我们过去,随即告诉我们说,有情况一定要及时联系他。我琢磨着,是他想知道马靖城的老窝,给人一窝端了吧。但是这可不是什么高招。马靖城这么多年的势力,盘根错节,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连根拔起的。 我们仨于是收拾行囊上路,所幸山东也不算远,很快便到了长清县。这个小县城不算大,马靖城所在的小山村就在这县城附近,但是却隐藏在一处山里。山里的村子叫**村,其实之前我们在调查案子的时候已经听说过这个村子,就是那个历史学教授尹宏图曾经调查过的村子,说里面有一处诅咒汉墓。 由于这个诅咒汉墓,村里的人死伤大半,很多人搬走离开了**村。那村子据说跟封门村差不多,现在也就是另一个**,没什么人。马靖城他们选择住那边,倒也是明智之举。毕竟他也不方便四处乱逛。 但是真正到了**村之后,却发现这村子也没我们想象的那么荒凉。**村是一个小村落。村子有点灰扑扑的,砖瓦房,石头屋,墙壁斑驳。但是林木葱翠,一望满目的绿色。 风声穿过树林,声响十分低沉悦耳,这不似城市里呼啸的风声,尖利而难听。村西是一条古道,古道边有一块石碑,碑文写道:“庄前旧有**山一座,虽非出名大山,庄中赖以平安。凡接脉之处与庄内有关,向传如有开动接脉之处,庄中即出不意之祸。是以屡次禁止多年,无人开动取石”。 这文字跟尹宏图给我看过的资料一样。从这可以看出,石碑上的文字似乎是某种神秘的诅咒。 “马靖城就住在这么寒碜的地方么?”阮灵溪咂舌道:“想不到啊。” 吴聃说道:“什么他住这地方,我看,来见我们的应该不是马靖城本人,是他手下的什么人。” 我问道:“怎么联络?” 吴聃叹道:“得等晚上啊。我们先在村子找个地方借宿吧。” 说着,我们进村里去。我知道段清水一定把联系方式告诉了吴聃,但是吴聃不告诉我,我也不想多问了。 我们进了村子后,发现这村子虽然不至于很破败,但是也真没多少人。真正的农村其实围墙很低,因为家家都很一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加上住在这里,世代祖辈可能都认识,大家都是相处不错的街坊邻居,别人家的院子跟自己家的差不许多。 如今天气炎热,中午的时候很多村民也许正在睡午觉,只有一处房屋前,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正在整理东西。 我的注意力瞬间被他的动作吸引了过去。只见他整理的是一个仿佛棺材一样,长长方方的箱子,或者它就是一副棺材!只是这棺材掉了漆,离着太远的时候,我居然没有认出来。 “那老人在翻棺材里的东西啊师父。”我低声对吴聃说道。青天白日,一个农家老人居然在自己家院子里翻一口棺材。 阮灵溪低声道:“你们说棺材里会不会有死尸。” 我说道:“笨啊你,这么热的天气,有死尸一定就发臭了。很显然没有。” 吴聃盯着那老者看了半晌,却突然说道:“不,里面有尸体,只不过是不会发臭的尸体。” “不会发臭?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有骨灰?”我好奇地问道。 我们仨于是停在了院门前。可是那老者并没发现我们,依旧在整理着棺材里的什么东西,一边儿喃喃自语地说话。由于说的是方言,我也没听懂。 吴聃指了指泥土地,对我们低声道:“你们看,这里有过最新的车辙。” 我低头看了看,确实有,好像还是什么大型车的车辙。这玩意儿越看越熟悉,冷不丁我想起了市局的警车和救护车留下的车辙。难道是警察来过了? 吴聃示意我们进去瞧瞧。于是我们仨推开那摇摇欲坠的木门,走进院子里。可进了院子之后,发现这地方不大正常。这不像是一处人生活多年住过的院落,院子里荒草丛生,院墙斑驳不堪,木门也都落了漆,更像是一处荒废已久的房屋。 等走到那老人跟前的时候,我往棺材里探头一看。这一看吓了我一跳,只见棺材里放着一具干巴巴的女尸,虽然形容枯槁了些,但是居然面目栩栩如生。 老人这才注意到我们,擦了擦眼泪,问道:“你们找谁?” 吴聃问道:“不找谁,老人家,你这是?” 老人叹道:“我女儿,冤死了十六年,没人给伸冤啊。” 十六年的干尸,我听了后不由眼角跳了半晌,这多惊悚。还以为刚死没多久的呢。我打量了一下这普通的棺材,心中疑惑这是怎么保存这么久的,除非是有秘方啊。 我好奇心上来,跟老人打听事情的起因结果。原来死去的这个女孩是老人的女儿,叫唐青。23岁的时候,唐青死于家中。当地警方鉴定,唐青系自服农药中毒身亡。事发后,家里人对警方的结论表示怀疑,唐青的遗体被一直放在事发房间内,一直没有安葬。可让人吃惊的是,如今16年已经过去,事发的房间几乎全部倾颓,但唐青的尸身却始终不腐,成了“干尸”,成为一件离奇的事情。唐老爹觉得这是代表女儿沉冤未雪死不瞑目,所以要求警方重新查验。 警方不同意,没来查,但是这怪事儿却引来了记者围观报道。这下记者刚走,老人正准备整理一下盖上棺木。 吴聃听罢,问道:“老人家,那你这些年都是怎么保存女儿尸身的呢?” 老人说道:“也没怎么保存,就放在她生前住的屋里。” 吴聃沉默半晌,我则看了看那女尸,低声在吴聃耳边说道:“师父,这干尸确实围绕着一股鬼气,冤魂未散啊。十六年,虽然她没作恶的心思,但是想必怨气很深。年深日久,万一对全村人不利呢?师父要不要帮帮老人家?” 吴聃虽然没接茬,但是却对老人说道:“老人家,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姑娘出事儿的那屋子?” 唐老爹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过多追问。家里是一处废屋,根本也没值钱东西,也便不怕我们有歹心。 于是老人指了指我们身后的荒屋。身后的房屋,瓦房已经破败,几乎全部倾颓,只留下了半幅房顶和几根石柱。屋子旁边有多丛竹林,将瓦房整个遮掩。 进门的时候,我又瞥了一眼那棺木。那是一具黑色棺椁,是由松木制成。上方盖有一层塑料薄膜,似乎是刚被挪动出来。屋里已经大面积漏雨,老人说要将棺木放到别的地方去,所以运了出来。但是棺木经历了16年风吹雨淋,棺椁的表面稍显斑驳,缝隙处用4颗铁钉封固,依然很牢固的样子。 棺盖放在一旁,里面露出了唐青的遗容,嘴巴张开,面部呈黑褐色,头发已全部脱落。整个尸身保存较好,被多层布料覆盖着。或是时间太长,这些布料的边角,已经出现了破损、风化的痕迹。而围绕着这具尸身的团团黑气则在正午也不曾减弱。我皱了皱眉,心中疑窦顿起。这不科学,为什么鬼气不曾离开尸体?就算是冤魂,也不会完全被尸身禁锢才对。 第511章 钉魂 我们三个进了那姑娘住过的屋子。屋里破败不堪,屋顶破了一大片,阳光撒落下来,简直跟露天院子差不多。 屋里其他东西也没了,床上被褥多半破烂了,窗户也没了大半。土炕倒是还存在,没怎么倒塌掉。 吴聃跳到土炕上查看半晌,之后又下来,对我说道:“**徒弟,考考你,看看这屋有什么问题。” 我端详了半天,只是觉得屋里有点气场不大对,进屋只觉得有点胸闷气短,压抑得很。再仔细看,却觉得屋子分明是四边形四个角落,可不知道为什么,总给我一种六个角落的感觉。就好像屋子是六角形的一样。 我跟吴聃一说,吴聃点头道:“因为这地方钉了六个棺材钉子,你去找找,感觉中的六个角落里,肯定有六个长钉子。” 我十分诧异,问吴聃六个长钉子是什么意思?吴聃说,六个钉子是钉魂,让鬼魂迷路,走不出去,一直在这六角形的范围内打转。钉这个钉子的人一定是懂些道法的。 我按照那六边形角落所在的地方寻找半晌,果然在墙面儿上发现六颗钉子。那钉子比普通的钉子粗了不少。吴聃喊来唐老爹,问知不知道这墙上的钉子哪儿来的? 唐老爹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之前从来没注意过有这东西。吴聃上前,先是取出瓶中盛放的清水撒在墙上,然后贴了六道破邪符。 破邪之类的符咒是比较普遍的中下等符咒,看来这个局并不多严重,吴聃轻松就能搞定。搞完这些之后,我瞧见几缕暗沉的烟气从墙上冒出来。心想差不多了,这局已经破了一半儿。 我见吴聃取出斩龙剑,挨个将钉子拔了下来,又帮着唐老爹将棺材给挪进屋里。 唐老爹不解地看着我们,问道:“你们几位这是?” 吴聃说道:“大爷您放心,我们几个不是坏人,就是来帮你找杀女凶手的。” 唐老爹吃惊道:“就拔下几个钉子就知道了?” 吴聃将棺材钉摆到土炕上,对唐老爹说道:“你看,这不是普通的钉子,是棺材钉。我想问问老爹,当时是谁给你女儿钉的棺材?” 唐老爹想了想,说道:“就是我们**村一个看守王陵的。你们大概也听说过,我们这村子有一座汉代的王墓。听说这历史上有一位王,在他当上一方领主后的第十二年,和自己父亲的王后和爱妃****,并且在祭祀时诅咒皇帝,皇帝派人抓他进京,这个王就拔剑自刎而死。这个王陵就是他的,充满怨气和诅咒啊。唉。” 我跟吴聃互相对视一眼,吴聃说道:“那这个守陵人,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唐老爹不解,但是也给我们指路,将我们带到**村的后山。这里距离黄河不远,由于黄河每年带来的泥沙,两岸平原上的历史遗迹,大多都被掩埋在深深的黄土之下。我们走到**山村北边几公里远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废弃的鱼塘,鱼塘比地面低了许多,由于一直有水,黄河的泥沙在塘底只覆盖了浅浅一层。 在鱼塘的东边,保留了一排的窑,在窑的附近,有大量的建筑材料,有半瓦当、圆瓦当、筒瓦、墙砖等,瓦当上的纹饰是卷云纹,砖上有菱形文、回形纹。吴聃说,这是汉代常见的一些砖瓦,可以断定这个窑是西汉时期的。 “既然是发现的古代遗迹,怎么没有采取一些保护措施,就放在这儿了?”我问道。 唐老爹叹道:“国家怎么没保护啊,王陵都开启了一半儿了,现在突然停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说有诅咒吧。就像我们这村的村民,挖了几块王陵附近的山石,现在村子里的人死伤了一大半。” 吴聃点头道:“这我们听说了。” 唐老爹领着我们找到一处小石屋,屋里有生活用的东西,说是这是看守陵墓的人住的地方。但是,由于国家发掘过这片古墓,已经由国家接管了。他这个守陵人后代也就是可有可无的了。 我低声问吴聃道:“师父,你觉得这人会是杀人凶手么?” 吴聃摇头道:“不好说,如果真是的话,咱们照旧也没证据。人家矢口否认,十六年前的案子,查也难查线索,更何况是那破屋子根本不是密封的,就算是有线索也早被风吹雨淋没了。” 阮灵溪说道:“吴叔,你认定这人会是杀人凶手?” 吴聃低声说道:“刚才路上我问过唐老爹。附近只有这一个人懂点风水道术,可能是因为他家祖辈都是守陵人,总有点道行。这附近村子里的其他人都不懂。咱们先见见这人,晚上就给他打晕拖那棺材旁边去。” 我恍然道:“师父,你是想那姑娘的鬼魂出来指认凶手?” 吴聃撇嘴道:“是指认还是直接杀了,咱们就管不着了哈。” 我点头道:“师父你倒是真心黑。” 唐老爹看我们在一旁嘀嘀咕咕,十分不解,于是凑过来问道:“你们要找守陵人小吴做什么?” 吴聃一听,骂道:“操,他姓吴?” 唐老爹点头道:“对啊,怎么了?” 吴聃啐道:“真给老吴家丢人。” 我忙将唐老爹拉到一旁,笑道:“您跟这个小吴熟么?” 唐老爹想了想,说道:“小吴么,叫吴锋,不怎么说话,长得有点丑。由于是守陵的,村里人也都不怎么喜欢理他。” 我说道:“那您女儿生前呢?” 唐老爹尴尬地笑了笑:“这怎么说好,我闺女也不咋喜欢他,可能有时候看他难看,还说他几句。不过当时闺女年纪小,也不在意。小吴确实丑,一脸麻子,都没法看啊。” “先奸后杀么?”我心中暗想。对于一个独自居住的,没有人喜欢,甚至被人歧视的丑人,估计心中难免对人产生怨恨。再说,方圆十几里,也就这么一个人符合凶手特质了。 想到这里,我跟吴聃商量,吴聃说先等着看看这个叫吴锋的回来再说。我们让唐老爹先回去,然后在附近等着。原本想白天抓回去,但是吴聃说,现在那局已经破了,晚上一直冤魂未散的女鬼一定会回来找他算账。就在这里等着看行了,一定能有戏。 于是我们仨在后山转了转,也不知那守陵人去哪儿了。但是我们也没找到马靖城及其手下的踪迹。就在天黑下来的时候,我瞧见有人从山路上绕了下来。 我对吴丹低声道:“师父,有人来了。” 阮灵溪却轻声喊了一句:“啊,你们看,那人身后跟着东西。” 我仔细一瞧,得,吴聃的破局起了效果。来的那人瘦高,似乎是个三四十的男人。这人步子很稳,提着一盏油灯,在暗夜里晃晃悠悠,跟一盏鬼火似的。但是那灯却没照清楚他的脸。 我瞧着他身后确实跟着一个东西,确切地说,是个鬼影子,满身是血的鬼影。这鬼披头散发,面容枯黑,看不出容貌,但是双手搭在那人的肩膀上,眼睛似乎就盯着他的侧脸,一步步紧逼而来。 我看得都打了个哆嗦。等走近了,我看出那女鬼就是唐青的阴魂,因为她身上还有六个血窟窿,分别在胳膊肩膀,额头等位置。我突然想起那六根钉魂钉,想必这鬼魂受了不少折磨,投胎不成,只有在棺材里受日晒雨淋。 等到了石头屋附近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的这个提灯的人,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守陵人!这人周身气场十分强悍,像是道法高超之人。如果按照唐老爹说的,这就是个普通守陵人,怎么会有这么深厚的道法底子? 我附耳对吴聃一说,吴聃点了点头,让我仔细看两人的动向。我见那提灯的人突然站住了,对着身后的女鬼冷笑道:“怎么,有人把你放出来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见油灯下暗影里,那女鬼翻了脸,突然将胳膊掐住那人的脖子,脸色也变得更为狰狞。那人道法高超,却根本没将这女鬼放在眼里,我只见他手中捻诀,脸都没转回去,便对着那女鬼的额头一弹,我眼前便见一道剑光一样的东西从女鬼的额前,给脑袋来了个对穿。 我看得打了个激灵,心想这下够狠的,这等于爆头啊。没想到这一下下去,女鬼立即嚎叫一声,滚落在地。 那人立即再度捻诀,吴聃见状,立马提剑冲了过去,横在女鬼和那人跟前,喝道:“我说这位,何必用这么狠的招儿,上来就要给人打十八层地狱去?!” 吴聃这一说,我才知道这人用的居然是幽冥十二诀,这种东西,是道法的一种化境,将道法化为心中念想的武器和东西,但是一旦被打中,鬼魂下场不是简单的灰飞烟灭,而是要被打进地狱底部受多年折磨和煎熬,也许永无轮回之日。 我跟阮灵溪也随之奔到吴聃身后。但见那人缓缓抬起脸来,盯着我的眼睛。我看到那张脸之后,差点儿吓尿。 第512章 破军 这人的一张脸十分可怕,满布伤疤,甚至还有麻点儿,坑坑洼洼,别说像月球表面了,就算被湖南台的山寨流星雨砸上一年也不可能砸出这种玄幻的效果来。 我嘴角抽搐了半天,看到这情景已经怕极反笑。 那人见我盯着他,怪笑一声:“怎么?吓着了?” “你是吴锋?”我问道。 那人摇头道:“不是,吴锋早就死了,跟这个女鬼一样。” “什么?那是你杀了她?!”我问道。这丑逼谁? 怪人看了看我们,笑了一声,脸上的疤痕更加可怖:“是啊,随便动动手就杀了。吴锋看出我的钉魂局,我就给他也杀了,丢山里喂狼了。” 吴聃说道:“所以你就乔装留下来扮演吴锋?你留这儿是为了王陵?这地方对你有什么重要?” 那人摇头道:“不,我留下来是为了等你们。你们是来找马先生的吧?”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怪逼难道是马靖城的接头人? 吴聃眯起眼打量了他一番,恍然道:“难道你是北斗七星的——破军?” 怪人笑了笑,也不作答,只是说道:“马先生说你们有破解他身上符咒的东西,所以让我带你们来见他。可否让我看看你们带的东西?” 我疑惑地看他一眼,心想这逼货八成没安什么好心。破军笑了笑,说道:“放心,只是看看,并不想抢走你们的。我抢走了你们的东西,马先生怪罪下来,对我有什么好处?” 吴聃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那密码符咒,抖到破军跟前看了看,说道:“就是这个。” 破军想凑上去看看,吴聃抽回手,笑道:“先带我们去看马靖城吧。” 破军点了点头,笑道:“可以。”说着,他看了一眼地上被符咒钉住的女鬼,问我们道:“怎么,你们几位拦住我,是想放走她么?” 我皱眉道:“她不过是一普通的村姑,你何至于将人家魂魄给留在阳间受罪?” 破军冷哼道:“她看到我们从王陵附近走出过,我不能泄露鬼判的行踪。茅山派的老道们太厉害,鬼怪之踪迹也会被他们利用发现,我只有留住她的魂魄了。没杀了她,已经算是我格外手下留情。” 吴聃叹道:“反正都这节骨眼儿了,让她走吧。” 说着,吴聃解了女鬼的符咒,对她说道:“你老父亲在家等你十六年,没给你下葬。为了安慰他,也回去看看吧。” 女鬼恨恨地瞪了破军一阵子,却也没辙,只好对我们微微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破军带着我们转进山中。这座奇葩王陵位于**山山顶东部,依山为陵,凿岩为穴,坐南朝北。现在已经被打开了,相当于暴露在青天白日中。 从王陵北侧墓道往南走,看两侧峭壁垂直而上,仿佛用斧头直劈而成,令人叹为观止。当然我们见面是不会到人家坟墓里去的。破军带着我们绕到王陵背后,停在一处石人和石马的脚下,说道:“你们稍等。” 说着,这货转身走了。我见他身形极快,须臾间穿梭进山间密林中不见了。我心中有点不祥的预感,对吴聃说道:“师父,这丑逼不会阴我们吧。” 吴聃则不说话,盯着那一人一马长久不语。我奇怪地问道:“师父,您这出什么神呢?” 吴聃说道:“我总觉得这石头人,石头马好像有问题。” 我端详着那石头雕塑,只觉得栩栩如生,倒是没觉得别的地方有啥问题。吴聃说道:“这石头人和马,好像是活的。” 活着,扯淡啊?我还特意上前敲了敲,实打实的石头心儿。可就在我摸到石头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冰寒之意从指端传来。 我皱了皱眉,抬头去看那石头人。这石头人汉代武将装束,身高八尺,眉宇轩昂,眼望远方,看似十分霸气。手中拄着一把长刀。另一边则是他的坐骑一样,高头大马,迎风长啸,面目也是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活动起来似的。 在我盯着石头人看的时候,突然觉得他的头似乎微微低了下来。这时候,才觉得从这石像的身上冒出一股黑气,团团围绕,忽而冲天而起! 我下意识地拉着阮灵溪后退了开来,对吴聃喊道:“师父,这东西要活了!” 吴聃立即抽出斩龙剑,喝道:“灵溪注意,神女弩准备!” 正说着,我但见那石人石马头顶突然黑云缭绕,天象异常。等再仔细看时,却见那黑云中隐然有道法亮光穿越而过,就像是黑云中降落的闪电,组成一个奇怪的六角形图案,浮动在石人和石马的头上。 就在这时,那石头人跟那石头马果然活了。当然,这不是说石头真的变成了肉身,而是说有灵体从这石头人和马匹身上冒了出来,栩栩如生地站在我们跟前。 我吃了一惊,但见那武将上马,喝道:“来者何人?!” 我擦,古装剧?这是人是鬼? 吴聃对我说道:“请神试试bk的!” 我立即会意,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赵云!” 我见这货也是个武将打扮,应该请了个古代神将就能干过他。保留一点实力还得应付破军那货呢,万一老家伙哪儿冒出来给我们一下。现在我算明白了,马靖城这bk的根本就没点儿诚意,很可能是把我们引到这边,然后让这石人石马消灭我们。 据之前猎灵局搜集到的资料表明,破军这货擅长各种阵法,莫不是这次早就设计了阵法,等我们上钩? 但这时没时间细想,我操纵那神像跟石人打斗在一起。一时间马声萧萧,刀光剑影,风云变色。但见赵云挥望月枪向石头人将军头顶砍来,那将军横举长刀,用力一推,把赵云神像挡了回去。而后石头将军手腕一转,向赵云小腹横刀砍去。我赶紧驱使赵云神像向旁边一跃,跳到石头将军身后,让他稳稳落地。就在落地时,赵云神像缓冲蹲下,挥刀向石头将军的小腿刺去。这一招一式,真心废我心神,没多会儿,我便额头冒出冷汗。石头将军的灵力似乎在这阵法下被放大加倍,赵云未必斗得过他。 阮灵溪见状,在我旁边弯弓搭箭,冲着那石头将军的身影射去。但是那石头马似乎也极有灵性,左躲右闪,将阮灵溪的弓箭居然都躲了开去。 阮灵溪骂道:“这什么东西啊,居然这么厉害!”吴聃一直在一旁看着,就在我们俩与石头人和马纠缠的时候,我眼角余光瞥见吴聃居然提着古剑去砍那石头人和马的塑像。剑光不断闪烁,我见斩龙剑将石头雕像给砍出裂痕来,那石头人和马的神像便痛呼一声,钻到雕像中去。 压迫感消除,我刚松了口气,却见吴聃突然反手一刀,向自己身后砍去。我吃了一惊,回头一瞧,但见他身后,那破军冷不丁偷袭而来,两人道法相撞,原本安静下来的地方,顿时狂风四起。 我跟阮灵溪躲到一旁,见吴聃跟那破军打斗。但见破军的道法气场比之前的那个刘胜利更为厉害一些,我不由为吴聃捏了一把冷汗。这货不好对付。 但是就在两人打斗还刚来了个热场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断喝:“住手!!” 这声音异常熟悉,我抬头一看,但见一人从密林深处走来。虽然看上去像是在散步,但是动作却很快,没多会儿,便到了我们跟前。 这人到了跟前之后,我吃惊地发现他居然就是马靖城本尊。马靖城这次并没戴面具,而是“素面朝天”。近看来,马靖城显得挺年轻,五官俊朗。看上去马家都是好基因,跟魔女姐姐一样都是俊男美女。但是面色却是僵尸颜色,惨白无血色,周身的气场有点紊乱,看来是那控制符的道力强大,一直在干扰他本身的灵力。 破军看到他之后这才停下。吴聃也收起斩龙剑,看着马靖城。马靖城对破军厉声道:“怎么,现在就动起手来了?!”说着,抬手一掌拍了出去,立即给那破军拍了出去。 这一掌似乎带着狂风骤雨,将毫无防备的破军一下拍飞,摔出很远去。我愕然地看着滚落在地的破军,心想这马靖城是做戏给我们看呢? 开头先试试看破军能不能将我们的破解符给抢走,发现我们仨合起来破军不是对手,才觉得也许留我们帮忙能对付茅山派的老道们,这才来求和,然后不痛不痒地跟破军演个苦肉计,表示自己本意不是这样,而是手下人刻意为之。麻痹脑残儿童都能看出的问题,合着当我们都是傻子。 但是,这时候不好跟他翻脸,于是吴聃笑道:“难得能见到你啊,老朋友。” 马靖城微笑道:“是啊,一别多年了。听说这次你找我是为了什么大事?” 吴聃看了看四周,说道:“这地方说话方便么?” 马靖城笑道:“破军在这地方设了结界,别说是人,鬼都进不来。” 我偷眼看了看四周,确实在我们周围隐然有强悍的道法气场流动。空中隐然有道符的影子,正好将我们挡在其中。破军此时也从地上起来,走到马靖城身边,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吴聃此时正色道:“我们有办法破解你的符咒,控制符。但是,在这之后,你得答应跟我们合作,抓出作恶的紫阳真人。” 第513章 童子命(上) 马靖城听了吴聃的话,考虑良久。半晌后,点头道:“紫阳真人这些年也多跟我们鬼判组织过不去,其实我也早想除了他。但是苦无盟友,不敢轻易跟茅山派挑起事端。” 吴聃苦笑道:“现在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紫阳真人已经作到不行了。再不收拾上房揭瓦,更没个办法了。虽然不知道他现在真正的下落,不过我们可以去茅山派探探情况。既然是联盟,你就派人一起跟我们去看看吧。” 马靖城说道:“我让两个高手陪你们去,暗线我也会安排。一旦出事,我会立即赶去照应。” 我立即问道:“你打算找谁跟我们去?” 马靖城笑了笑:“破军,还有一个……人。” 说着,马靖城对着密林深处拍了拍掌。没多会儿,我便见一道红色影子从密林深处缓缓走出。 当我回头去看那红衣人之时,心中不由一窒,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吴聃。 来的“人”不消说,正是魔女姐姐的“僵尸版”。“她”有着跟马络羽一样的容貌,只是脸色惨白了些,表情冷硬了些。身姿和衣着,长发和容貌,无一不是马络羽的模样。 我看到她后,不由有些心酸。虽然知道这是假的,只不过是一僵尸王而已,但是看了那张容颜,我仍然不禁脱口而出:“魔女姐姐!” 僵尸马络羽对我冷哼一声,并不理我,而是安静地走到马靖城身旁。马靖城笑了笑,高深莫测地看着我们。我偷眼去看吴聃,虽然见他表情没多少变化,但是眼神却显出一丝无奈和伤感来。 我心想马靖城这个什么鸟意思,是想试试看我们的忍耐度有多高么??他将僵尸马络羽带来,是秀一下自己害死妹妹做成僵尸卫士的丰功伟绩?!还是说试验一下吴聃的忍耐度? 不过吴聃倒是没说什么,很淡地笑了笑:“我佩服你啊老朋友,什么人都下得去手。” 这句很淡的话里,讽刺意味十分浓重,但是马靖城就当啥都没听到,依然跟我们淡然微笑:“怎么样,这两人可以吧?” 我咬牙切齿想回敬两句,但是吴聃将我拉住了:“行,很不错。如果人多了反而不好。” 破军点头道:“马先生,我会在路上照顾好络羽的,你放心。” 照顾?我心中暗啐道:都尼玛僵尸了照顾个屁。马靖城点点头,随即将一只小短笛递到破军手上。我见破军接过去,明白那是控制僵尸体马络羽的东西,不由摇了摇头。 吴聃将那破解符咒递给马靖城,说道:“这是说好给你的。” 马靖城微笑接过,对破军挥了挥手。我看了看吴聃,见他也对我点点头,便一起出了**村,往村口而去。 我回头再看马靖城,却见他像是鬼魅一样没了影子。路上,破军和吴聃都很沉默,再加上一个直挺挺的马络羽,怎么看怎么毛骨悚然。 吴聃说让我们到了长清县再休息。我们只好连夜赶路。我问吴聃有什么打算。吴聃的意思是,我们找几个人一起去茅山派一趟,一起去探探。但是人不要太多,只要高手。阮灵溪什么的可以不用跟着了。这句话让阮灵溪十分郁闷。 我们连夜到了长清县,找了家小旅馆休息。休息后,第二天便回了天津。此行茅山派任重道远,选择的队友也不能太坑爹。赵羽自告奋勇,我和段清水苏淩,然后是吴聃和马靖城的手下。 出发的时候,阮灵溪和唐心执意要跟上。吴聃叹道:“跟着可以,但是不要跟我们进茅山派的领地。如果一旦有危险,你们倒是可以给我们送信求救兵。” 阮灵溪撇嘴道:“我只有这点儿用?” 吴聃笑道:“还有你那专门杀僵尸的神女弩。对了二货,你带上狐狸了么?” 我将背包晃了晃,说道:“在包里了。师父,你为什么这次特别嘱咐要带小幂?” 吴聃说道:“这次狐狸也许能派上用场,一定带着。” 我好笑地想,带狐狸干嘛,难道是茅山派地形复杂,带上它去探路么。但是吴聃也没说明白,我也就随手带上了。 茅山在江苏句容。茅山是中国著名道教名山,上清派发祥地,道教称之为“第八洞天,第一福地”。茅山派为中国南朝齐、梁道士陶弘景所创。因在茅山筑馆修道,尊三茅真君为祖师,故做此名。 茅山派的“总部”在位于镇江市西南六十多公里处的句容县境内的茅山群山中。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从句容县乔装改扮,慢慢走入茅山群山中。 由于走的不是正门,而是山路,所以一路上能欣赏到不少群山风景。茅山有一座主峰,名为大茅山,海拔很高。吴聃说,真正茅山派的修道弟子都在主峰的住所内。其他的寺庙则是后来所建。 一路走来,峰峦叠翠,林木葱茏,清泉潺潺,浓荫蔽天,景色十分秀丽。据吴聃说,历史上讲,四千一百年前,大禹就曾登茅山以朝群臣【登茅山……有点怪怪的】。另外,春秋时期的吴王夫差也来此筑造过梧园宫。 走到半路,吴聃喊停。我看着这不上不下的地形,不知道吴聃让我们停在半山腰是怎么个意思。吴聃说道:“在附近有个村子,我们可以先在村里休息一会儿,再讨论怎么去茅山山上看看。” 大家走了一路,也都累了。既然吴聃提议,便都同意他的提议了。我们跟着吴聃转入一条小山路,蜿蜒跟着他走了上去,很快到了一个小村子的村口处。 这村子就是普通的小山村,但是比我想象的要小,只有几十户人家。但是刚走进这村子,我便感觉这村子一股怪异气氛。 停下细看,但见一户人家屋顶上盘绕着奇怪的气场。这气场由两股强烈的气流汇聚而成,盘旋而过,一股是浓重的灰黑色气息,另一股则是奇怪的道法银光。确切的说不是道法之光,而是灵气。 我愣在原地看着,不明觉厉。吴聃见我站在原地不走了,便问道:“二货,你傻看什么?有什么问题?” 我疑惑地说道:“师父,如果有一个地方,存在两股相反的奇怪气场,这怎么解释?” 吴聃皱眉道:“什么气场?” 我于是将所见跟吴聃说了说。吴聃皱眉半晌,说道:“这倒是奇怪了,咱们进这户人家看看。我怎么记得这地儿没什么特别的人呢。都是普通农户。” 说着,我们几个跟着吴聃走近这户农家的大门。这户人家也没什么特别,普通的农户。如今已经是傍晚,大门虚掩着,有人在露天的院子里生火做饭。袅袅炊烟,山林掩映,一幅田园农家的安逸生活画卷。 吴聃上前喊道:“有人在么?” 院子里做饭的农妇立即应道:“谁?” 说着,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大门前拉开木门。我见开门的农妇也很普通,没什么特别,也更没灵气,穿着简单,脸色黝黑,看上去是长期操劳做农活的命。 吴聃笑道:“我们是来旅行的,结果给迷路了。大嫂你看,能不能给点水喝,让我们在院子里休息一会儿再找住的地方?” 那农妇看了看我们,便笑了笑,说道:“那你们进来吧。” 我进了门,见院子里露天一口大锅正在冒着热气,有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正在帮忙烧火添柴。这个女孩子也没任何特别,看上去就是村姑模样而已。我不由诧异,刚才那灵气光芒从哪儿来的? 正当我疑惑间,便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农妇拿来几个板凳,招呼我们坐下。我正坐在窗户下,听到里面传来不断的咳嗽声,还有一股很浓的中药味儿。 “大嫂,您家里还有人啊?”我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农妇递给我一个茶碗,然后给我倒了一杯水,叹道:“有啊,一个儿子,老是病恹恹的,现在又病了,也没去上学,就让他在家养着了。怎么看都好不了的病,请了道长来做法,也不行。” 说着,农妇起身道:“我先去做饭,你们先在这儿歇歇脚。” 我们道过谢,吴聃看了一眼那窗户。段清水皱了皱眉:“中药味太刺鼻了。” 苏淩则接口说道:“里面有金银花、连翘、穿心莲,当然,可能不是同一幅药物里的,也许是分了好几份儿不同的药。” 吴聃说道:“这些都是清热解毒的药物。” 苏淩说道:“可听他的声音,不像是感冒发热,倒像是……病入膏肓。” 我擦,十几岁就病入膏肓,这太夸张啊。不过咳嗽成这样,也真不像是能活多久的了。 我们正议论着,就听到屋里踢踢踏踏一阵响,好像那病入膏肓的少年人起身,往屋外走了。我好奇地盯着正屋的门,想看看他能不能出现在院子里,这样也好看看是怎么个情况。没多会儿,门帘一挑,少年果然出现在我们跟前。 第514章 童子命(2) 等着少年一出现,我顿觉眼前一亮十分惊讶。跟他的姐妹和母亲不同,这少年长得细皮嫩肉白白净净,根本不像是农村出来的,倒像是城市小男。 但看得出来,这小哥的气色不咋好,看上去是常年病中的模样。我这才瞧见,他身上的气场也与正常人不同,而是环绕着一种很奇怪的光芒。想必吴聃也发现了这少年的不同寻常,于是一直盯着他看。这时候,反应最奇特的就算僵尸王马络羽了。 她居然霍然站了起来,狠狠地盯着那少年。少年人回头一看,被马络羽的冷眼吓了一跳,有点瑟缩。一直戴着草帽掩饰自己丑容的破军手中捻诀,口中低声说道:“坐下!” 僵尸马络羽这才恢复常态,慢慢坐了下来,又愣愣地坐在一旁不言语。 少年人跟我们点了点头,咳着去帮姐姐【姑娘看上去年纪和个头都大一些】烧火。但是我听到姐姐轻声道:“太呛了,你去歇着。” 我见吴聃一直看着少年的身影若有所思,便附身低声道:“师父,你看什么呢?” 吴聃说道:“我虽不怎么会看相,但是我也觉得这小哥有点问题。好像是命格奇特,是童子命。” “童子命?”我第一次听这说法,于是问吴聃怎么叫个童子命?是一辈子不结婚么?嗯,看这哥们儿咳咳咳的,寿命长不了,确实不好结。 吴聃说道:“童子命,命途多舛啊。”说着,他解释了一下所谓童子命的征兆。一般来说,童子命有几个比较显著的特点。比如,这类人的身体多少都会有小病症缠身,也或者说从小体弱命途坎坷。再比如,童子命的人婚姻迟缓,极不顺利,有多次离婚危险。寿命不长,幸运的能过去18岁就不错了。在48岁前通常会有大坎坷。多为车祸、突发性疾病等等天灾**。童子童女命,绝大多数相貌均中上等,还属于挺好看的类型。在财运方面绝大多数是不错的,极少情况是财运极差的。而少数童子命之人也会经常做梦梦见一些灵异的事情,或者自己的第六感特别的强烈,能预知一些不好的事情,也能看见或者遇见一些灵异诡异的事情。 为了验证吴聃的猜测,我跟那农妇聊了聊。聊天过程中,偶然打听了一下这孩子的经历。果然的,这少年人小时候确实长得超级可爱,眉清目秀,跟同村很多孩子都不一样,和自己的父母也大不一样。而且小时候,别的男孩子都去玩泥巴掏鸟蛋啥的,村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家乖乖的看书,六岁就能看《西游记》和《三国演义》,算是农村孩子里的奇葩之存在。 听完之后我有点汗颜。现在都二十多了,但是我到现在还对字太多的著作感到头痛,名著什么的更没看完基本。看的最古老的书也就只有那本《请神》了。《西游记》到现在那么多集我都记不全那些妖精的名字。三国更别说了,只知道跟刘备结拜的那三个好基友,另外就是曹操吕布什么的,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总之,这孩子小时候就是出名的聪明懂事,5岁上的小学,成绩一直拔尖,各种数理化竞赛还得过不少奖。 但这孩子就是从小到大多灾多难的,出生的时候母亲就难产,家属直接签了保大人的医院才给做手术,居然就活下来了。到了四岁阑尾炎,九岁玩个秋千都能玩到骨折,感冒也能肺炎,生个病都惊天动地的。 那农妇叹道:“道士也来做法了,也没用,看不出什么了。” 吴聃笑了笑,叹道:“我呢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懂点儿。要不大嫂,你方便提供这孩子的生辰八字么?我给看看,说不定有法儿破解。不然看你家的这小孩……唉……” 吴聃话中意思很明显,我要是不帮忙,你家孩子就可能活不过十八岁。农妇一听我们有办法,将信将疑,但是反正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看看就看看呗,也不花钱。农妇回屋里取出一张写了八字的红纸来给吴聃看。 吴聃看过之后,喃喃自语道:“春秋寅子贵,冬夏卯未辰;金木马午卯合,水火鸡犬酉戍多;土命逢辰巳,童子定不错。你这孩子啊,是童子命。” 农妇听得很晕:“啥命?” 吴聃解释道:“我刚才背了一段口诀,口诀的意思是:八字中月支在春秋两季,即农历1-3月和7-9月的,如果日支或时支有‘寅’或‘子’字就是命有童子,月支在冬春两季,即农历10-12月和4-6月的,如果日支或时支有‘卯’或‘未’字就是命有童子……以此类推,你孩子这是童子命,整不好容易夭折啊。” 农妇一听,打了个激灵,立即追问道:“那大师你看,这怎么破解啊?” 吴聃笑道:“这倒是容易,我今晚就给你破解了。不过你得带我们去附近的寺庙里,那地方好做法。”农妇连连点头,说怎么也不能让儿子有事儿啊,这可是家里的独子长孙啊,金贵的很,怎么能活不到18呢,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呢之类巴拉巴拉。 吴聃打断她,说道:“还有就是,如果破了这童子命,你这儿子就没那么多灾难了,但可能学习成绩不会很好,人也会变的笨了些。当然,还有可能就变的难看了,这能接受不?” 农妇苦笑道:“能活着是最重要的,这些倒是无所谓的了。谁会想自己孩子出事呢。” 吴聃点头道:“那行,今晚准备。” 农妇千恩万谢,留我们吃饭,又在晚饭后按照吴聃的指示去村里找来一些纸钱啊什么的。吴聃则让我们帮忙,在家里扎个纸人,最好是跟少年一样大小,画得模样也最好相似。这一点神仙姐姐苏淩蛮能做到。 干这些杂活儿的时候,我问吴聃童子命到底怎么回事。吴聃说,相传童子命是天上神仙手下的童子下凡,一般很灵秀,有悟性,但是,命不长。因为到了一定时间,上天要将他们收回去的。这次我们做的事儿,也就是将他的童子灵气给去掉了,让上天以为他们回归天庭,不再索命。当然,这是传说。普通来说,还是命格问题,这个命格比较奇葩。这要烧个替身化解一下,不然活不过18岁,结不了婚。我们今晚就是要做那个换替身的法事。 准备好一切,晚上,我们几个打算去佛堂看看。但是去的人不必那么多,于是赵羽段清水等人留了下来,就我和吴聃,阮灵溪和农妇,以及那个少年前行。在这儿不远处有个小佛寺,我们就去那地方就成。 我和阮灵溪提了不少东西,跟着农妇往佛堂去。走过一段山路,便闻到一股香烛味儿。我抬眼一看,山路上头确实有一处小佛寺,很小,写着落灵寺。这寺庙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问吴聃知道落灵寺什么来历么?吴聃摇头说不知道,这寺庙好像近些年新建的,没什么来历吧。等到了寺庙门口,见大晚上的,寺庙居然开着大门。小院儿不大,一览无余。对着大门是佛堂,那佛堂不仅有很多灵位牌,还有佛祖和观音菩萨,地藏菩萨等等,一并供奉着。 那少年走到门口就停下来,说身体不大舒服,好困。农妇于是拿着求救的眼神看吴聃。吴聃笑道:“没事,童子命的遇到佛寺什么的,都这样。进吧。” 于是我们几个鱼贯而入。 第515章 佛寺医者 进去之后发现,这佛寺很小,我们几个进去之后,基本占了大半正殿的空间。吴聃问农妇,这里的佛寺有没有主持。 农妇说有俩和尚在这儿,一个是主持,一个是打杂的。两人都比较和气,如果借用场地做法事什么的,应该很好商量。 我心想,吴聃这是搞什么,这是做道家法事,虽然说佛道不分家,但是在佛寺做道家法事,搞毛啊,人能同意吗,问问地藏王菩萨啥的能乐意吗。大家都不是一个系统是俩公司的好吗。 我们进门没多会儿,我听到正殿旁的偏殿里脚步声响起,走出一个穿着普通僧衣的和尚来。我打量了这和尚一眼,总觉得哪儿有点别扭。 长得很普通,路人甲的模样,微胖,不高,跟电视剧佛寺龙套一样,毫无特点,记不住。僧衣也很普通,皂色,没啥好看。 周身气场也没什么特别,普通人一个。可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仔细一想,也许是因为面相。俗话说,面由心生。虽然这人面容普通,但是面相中好像隐然透出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主持见了我们,先是礼了一礼,然后温和地说道:“各位施主,你们是来借宿还是?” 吴聃摆手笑道:“不,我们是借用你们的场地,想做个法事。就用正殿。” 主持有些诧异。吴聃立即说道:“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超度一个亡魂。”说着,给我伸手要钱包。我咬牙送了过去,知道这bk肯定是想拿钱供奉佛祖讨来主持的欢心,于是只好送上。吴聃从里面抽出几张一百的,送进功德箱。 主持的脸色立即晴朗不少,表示我们可以进行,他先到寺外回避。然后就回头喊出一个人来,说让帮忙打个下手。 我抬眼看了看主持喊进来的这和尚,也穿着皂色僧衣,但是却留头发,好像是俗家弟子未受戒的样子。这人瘦瘦小小,年纪四十多岁,虽然面色温和普通,但是眼神儿看起来很利。他扫了我们几个一眼,对主持点了点头。 主持于是出门去了。估计山间散散步,等着我们完事儿。我笑道:“师父,你看这主持,难道还怕我们偷东西,留一个人看家盯着我们呢。” 吴聃没接茬,让我赶紧摆好东西,自己则跟那和尚聊了起来。这时候,那童子命少年开始更加不对劲,就好像一霎那整个人突然虚脱不少,似乎像是少了魂似的全身无力。 我正放好东西的时候,却无意间瞥见吴聃跟那人嘀咕。刚才的聊天声下去之后,两人嘀咕了几句,那奇怪的和尚居然塞给吴聃一样东西,看起来像是纸条。吴聃默默收了。 什么情况?我诧异地想道。吴聃挥了挥手,那和尚便站在正殿门外去了。吴聃让少年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然后将他的替身放在少年对面。 我看着他鼓捣,不明觉厉。就见吴聃在佛像跟前燃起三炷香,对着佛像拜了拜,不知说了什么。我估摸着无非是跟佛祖商量下,借个地方给他做法。 按照吴聃的意思是,烧了这个替身给上天,就是说让上天以为童子还回去了,在天上继续干活,然后就不追究地上这位真身了。当然这是传说版本的说法。估计真正的原因是,这个替代术是烧掉了命格里某些东西,所以人会变得平庸,但是命是保住了。 吴聃念叨完毕,手中挥舞斩龙剑开始在替身和童子身前做法。我见剑光一闪,一道红光从剑身射出,刺中那纸人替身。瞬间,火焰吞没了那替身纸人,慢慢地熄灭下去。 与此同时,我见那少年突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农妇一看大惊失色,立即上去连拍带喊,问吴聃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给换错魂儿了?! 吴聃笑道:“没事,他只是睡过去了。等醒过来一切都正常了。” 农妇将信将疑地摸了摸少年的鼻息,这才松口气:“确实是睡着了。这,这就行了么大师?” 吴聃笑道:“那必须的,等他睡起来后,什么病都没了,保管倍儿精神。” 农妇将信将疑地看着吴聃问道:“真的?” 吴聃笑道:“真的,我朋友还在你家呢,要是不行,你可以找我。” 农妇点了点头,吴聃让我帮忙背着少年回去。幸好这少年病了多年,体重没多少,不然得累死我。山路崎岖,背下去不容易。农妇一直谢我,说多亏我们帮忙。 我则在心中暗骂吴聃,总给我找这种活儿干。 到了农妇家里之后,我将少年放到里屋床上去,便坐下休息去了。由于天色已晚,我们也干脆借住在这户人家里。主家男人也回来了,给我们安排了睡觉的地方,这么多人足够拥挤的。 破军说要带着马络羽睡在院子里就行。趁着大家休息的时候,吴聃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走,这山间景色不错,我带你去逛逛。” 我心中明白吴聃一定是有话要跟我说,便点点头跟上去了。我俩走在山间小路上,走出一段,吴聃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到那农家小院的影子,便停了下来。 我见四下无人,立即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今天那和尚为什么给你东西?你认识他?他是谁?” 吴聃笑道:“小bk倒是挺多问题。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但是轻易不要泄露给其他人。因为我们现在还要防着破军,万一他怀了别的心思,对我们不好。” 我点头道:“师父你说。” 吴聃说道:“如今茅山派可能有大危机。现在分为两派。一派是紫阳真人和他的门人弟子;另一派么,则是紫正道长和他的心腹弟子。可如今,紫正道长情况不怎么好。” 我皱眉道:“师父,如今茅山派的掌门是紫正道人是么?他难道一点儿实权都没有,只能任由紫阳真人为所欲为?” 吴聃叹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秘密。茅山派的掌门年事已高,加上现在病情加重,不怎么乐观。恐怕时日不多了。趁着他生病的时候,紫阳真人差不多架空了茅山派的上下势力,现在等同于茅山派的真正老大。当然,他做了些什么,大家也都心中明了。掌门人虽然明白,却没能力制止。山下的落灵寺其实是紫阳真人用来搜集传递情报的中转站,不过幸好也有茅山派掌门的人在里面。那个和尚就是。他递给我的纸条里写了这些情况,同时,掌门人现在属于被人监视监控中,他的心腹弟子也都不能自由行动。” 我愕然道:“我靠这些山中老道是什么意思,住这么偏的地方还想干嘛,夺权么?” 吴聃说道:“修道之人也未必清心寡欲。比如,有给国家领导人当参谋的,比如古代的国师。现在其实也有国师,只不过咱们国家无神论,这些人都以一种隐秘的身份存在。紫阳真人属于这种急功好利类型,但是茅山派掌门却一直不同意参与世事卷入纷争。” 我点头道:“师父,你告诉我这些事,是想想办法帮助掌门人脱困?” 吴聃说道:“我们如果贸然进去,没有任何证据,只会掀起轩然大波。况且,我还曾经被茅山派扫地出门。” 我疑惑地问道:“师父,那你有什么办法?” 吴聃叹道:“今天跟我联络的那个和尚,其实不是和尚,本身是个中医,专门负责茅山掌门的病情。” 我听了有些疑惑:“不对啊,茅山掌门怎么找一个看上去很山寨的医生治病?” 吴聃笑道:“你说呢?” 我想了想,愕然道:“难道这所谓的医生是紫阳真人请来,故意监控掌门病情的?” 吴聃点头道:“小子智商提高了。” 我不解地问道:“那他为什么又要倒戈,告诉师父你这些事儿?你怎么认识的这个人呢?” 第516章 红色祠堂(1) 吴聃说道:“这个人是我曾经的同门师弟,至于为什么倒戈么,这很简单。有些人并不服紫阳真人的作为,虽然一时虚与委蛇,但是却心中想着茅山派,并不是为了紫阳真人一人而效忠。” 我点头道:“这个我倒是明白。但是师父,你喊我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让我去解救茅山掌门?就徒弟我这点儿功夫,你觉得我能进得去茅山派的大门么?” 请神什么的对付鬼鬼怪怪还行,面对一大票的道法高手,捉急啊。 吴聃说道:“你就跟着咱们今天遇到的那个大夫进去。去找茅山派掌门的房间,然后呢,他房间后是一条小路,我记得不错的话,通往一处很奇怪的祠堂,是红砖房。你进去那祠堂,就能在那些灵位后找到一处锁死的后门。开了锁,出门,就是茅山派的后山。到时候给我发信号。我们从后头绕进去。否则就我们几个从正门进去找茅山掌门,万一紫阳老头在家,我们都得完蛋。” 我一听事情很严峻,却也没谱,于是问吴聃道:“师父啊,你说的那个门,确定吗?你怎么知道那有个出入口?” 吴聃淡定地说道:“少年时候茅山派学艺,经常从那地方进出下山玩。当然,那扇门只有要好的几个师兄弟知道,我也不知现在在不在了。总之如果在的话,应该是上了锁。你会开锁,很快就能打开。”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吴聃,心想这真事儿?我总觉得又在坑我。于是我不大信任地问了一句:“师父,你说的是真的?就这事儿?” 吴聃说道:“骗你干嘛,就这事儿,你还以为我指望你拯救茅山派?” 我想了想倒也不大可能,于是嘿嘿笑了笑。 没想到,吴聃半晌后又说道:“不过……”我立即打了个哆嗦。通常吴聃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是有点不大吉祥的下文。于是我紧张地听着。只听吴聃继续说道:“你知道的,那祠堂是红色的外墙,故意这么建造的。风水上来说,红色的房子在中国是没人盖的,因为红色的物体容易招来厉鬼,晚上穿红色衣服也很容易招来厉鬼。” “我靠了师父,那为什么把祠堂建成那模样?不过,祠堂里都放着谁?历代的茅山道士?”我追问道。 吴聃啐道:“你会让你先祖住在一个凶气四射的房子里?这红色祠堂的建造,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抽出一支烟点燃,吴聃继续说道:“在茅山派所在的地方,原本有一棵树,百年榕树。以前山上是很平定的,自从山上要建造住处,把大树移走几十米外以后,以前的短短几年时间,那里就马上成为了有名的猛鬼地带。不少怪事发生,建造的住房呢,要不就是砸伤了人,要不就是塌了。还有很奇怪的事情就是,榕树附近由于比较阴凉,不少门人弟子早上会在树下练习功夫,但是呢,却经常出现口角和斗殴事件,甚至大打出手,差点儿出了人命。”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古树原来有村民供奉,过年过节树旁香火不断,古树也有了灵气。动了他的老窝,他也不让人安宁。当然,仅仅是这一点还不行。那山上原本有一处专门销售死人祭品的店铺,棺材墓碑也有定做。附近曾经不少村民,都去那地方买。后来村民外迁,铺子也撤了,但是能与死人粘上关系的,离奇异事是少不了的。鬼最担心什么呢,鬼最担心肚子饿。香烛是他们的食品,如果有人点上蜡烛烧香,他们就可以饱餐一顿。那时候动工建房,我们也设了法坛。但是半夜也总有原本徘徊在那棺材铺子的鬼魂,借着古树灵气的庇佑,抢祭品吃。”吴聃叹道:“这些鬼魂跟古树的灵气纠缠在一起,不能离开,已经跟古树成了一体。没有办法,我们就放弃了原本的构想,继而建造了那祠堂,存放附近的鬼魂。” 我一听,这冷汗就下来了:“师父,你是说那个是个鬼魂派对屋?师父你存心的是么。你们都超度不了的阴魂,让我去跟他们呆着?” 吴聃笑道:“你想多了啊。那些鬼等于是茅山派‘养’着的,轻易不会为非作歹。茅山派还治不了这些孤魂野鬼么?只不过是他们跟那古树的灵体纠缠连接着,如果鬼魂魂飞魄散,古树也就枯死了。毕竟是山民曾经信仰的东西,有些灵气,不好就此拔掉。” 我追问道:“那些鬼只是孤魂野鬼么?” 吴聃笑了笑:“也不一定。文革啊灾荒时期,这附近死了不少人。而且有些乡村老师都是活活被打死的,怨气太重,就算让和尚来超度,有些执着的亡魂没报完仇是不愿意走的。再加上跟古树灵气结合,所以一直不太平。也因为这个,我们才造了祠堂。那地方比较凶,所以等闲也没人进去看。所以我断定我们几个私下造出来的暗门还在。我们偷偷溜进去更靠谱,总不能从正门来,那就真进不去了。” 我点头道:“明白了。”心中却暗想,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 商定完毕,我跟吴聃回屋休息。第二天一早,吴聃跟我们商量了昨天晚上的打算,然后决定让我们傍晚行动。而每次去看病的时间也是在下午傍晚,对方也不会过于怀疑。 商量完毕,吴聃让我跟阮灵溪随着那和尚医生往茅山派的地界前去。阮灵溪翻墙越户本事还不错,估计是让她跟着比较容易传递信息。 那和尚医生也没多问,将一个医药箱和一个装满了药材的篮子递给我和阮灵溪,便带着我们直接去了。等沿着曲折崎岖的山路,弯弯曲曲地走到茅山派山门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跟我想象的不同。茅山派的道观和居所一点也不华丽,只不过是比较古风而已。 山门前倒是有穿着白色长襟衣服的门人弟子在练剑。看到我之后,其中一年轻人停了下来。我瞧着这几个弟子,白衣翩然的还挺有范儿的。只可惜有些人就是衣冠楚楚下难掩龌龊。 由于紫阳真人的缘故,我对这些名门弟子也没啥好感。 那弟子看了看我和阮灵溪,用方言跟那和尚聊了几句。和尚淡定地回应了,我估计就是说我俩是他助手云云,让我们带药物之类。那茅山派弟子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们一眼,倒是也放我们进去了。 进门之后,顿觉进了古装片现场。所有的建筑雕梁画栋全部古典风格,奇石,石狮子,九曲回廊,院间花草,无一不是古典园林的风貌。 那人带着我们进了后院儿,又穿过一段落花满径的小石子路,到了一处偏院跟前。走进拱形门,我立即闻到一股中药味。 “到了。”那弟子对和尚说道,眼神却看着我和阮灵溪。我知道这货是对我们俩有疑心,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和尚,留在院门口处。我跟阮灵溪对着他笑了笑,心中却着急。现在天色擦黑,吴聃他们都在后门等着。我在来时路上已经看到了掌门院子后方那个红砖阁楼,看来吴聃说的红色祠堂就是那地方。 但是眼前这货一直盯着我们,如果不早行动,迟早被发现啊。于是我对阮灵溪使了个眼色。阮灵溪便对那道士笑道:“道长,我们是第一次来茅山派,觉得挺神奇的。你们晚上是不是也做晚课啊?是不是跟电视剧里那样,会很多功夫啊?” 道士看了看她,冷哼一声没说话。阮灵溪继续往前凑了凑,摸了摸长发,笑道:“道长,这地方住着的是茅山派的掌门,是么?” 话说到这里,我见阮灵溪对我瞥了一眼。我立即会意,赶紧摒住呼吸。我想起上次阮灵溪带着的**香香水了。这家伙肯定是喷在自己身上了。 果然,当阮灵溪靠近那道士之后,这货低头去看阮灵溪之时,眼神逐渐恍惚起来。半晌后,突然往后一栽,倒了下去。 第517章 红色祠堂(2) 我见那弟子倒下去,立即对着院子里轻声打了呼哨。此时只听房门一开,那和尚医生带着一个低眉敛目的道士走了出来,很默契地将这晕倒的人给抬进屋里了。和尚对我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让他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你们去吧。” 我跟阮灵溪点了点头,立即往红色祠堂去了。这阵子貌似紫阳真人那****不在家,行踪不明。这货不知道在鼓捣什么。虽然这不少他的心腹,但是大晚上的,那祠堂附近肯定没人,又不怕丢东西,谁还能在那守着。 我们一路躲过巡视的弟子,到了那红色祠堂跟前。我皱眉看了看那祠堂门,虚掩着,但是两扇木门上贴了黄表纸的道符。木门是黑色的,跟棺材板一样。从虚掩的木门缝隙里,我看到里面有隐然的血光露出。 再看这红色祠堂,盖得也有点潦草。屋顶虽然是复古的瓦片屋顶,但是整个的墙壁都是红砖砌成,也没经过修缮,跟人没穿衣服似的。石头台阶也很粗糙,旁边是一株大榕树,倒是枝繁叶茂地铺陈着。 我深吸一口气,对阮灵溪低声道:“进去吧。这地方可够凶的,我师父说最好在一刻钟内出去,否则很麻烦。要不然,你在外面等着我?”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将神女弩拿在手中,啐道:“不行,早就说过了,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我害怕就不会跟你来这儿了。” 我颇为感动地看着她,心中不由有些酸涩难当。生逢于世,求的不就是一个能生死与共,白首偕老的人么?阮灵溪一番话,敲击在我心上,当真比古诗里的山无棱天地合还动听万分。 我情不自禁拉起她的手,点头道:“好,刀山火海,一起闯!”顿时有一种共赴仙剑锁妖塔的赶脚。我就是那景天,她就是那雪见啊。 我俩走到那祠堂门口。我上前小心地推门,却没听到木门发出任何声音,不由有点心生寒意。年深日久,木门在推开的时候一般会有杂音,但是这玩儿居然没有,说明阴气很重,里面很潮湿,这地方够凶的。 我深吸一口气,握了握阮灵溪的手,迈进那有点高度的门槛。进去之后,我才激灵灵打了个寒噤。这地方真你妈冷。刚进了祠堂,我就听身后咣当一声响,门关上了。 我擦。我冷汗下来了,心想这可是只有前路无退路啊。我抬眼看着这祠堂里的构造,见四盏红灯笼挂在房梁上。这祠堂里的磁场很乱,进来了之后,头有点晕眩感。一般有这样的感觉,那是代表鬼魂发出了严重警告,不怎么欢迎有人进来。 我仔细看着四周,但见黑气缭绕,似乎隐约有鬼喘气的声音。阮灵溪也打了个寒噤,像我身边靠了靠,说道:“二货,我从来没来过这么凶的鬼屋。” 我苦笑道:“哪儿是鬼屋,简直恶鬼集中营。”我俩不敢多呆,便根据吴聃说的,去找那暗门。据说暗门是在祠堂灵位后面。 灵位很多,一排排地排在我们跟前的梯形高台上。飘忽的轻纱帐挡在灵位跟前。 我冷不丁想起第一次跟着老赵办案的情景。那时候我们去的也是一处祠堂,景象有些相似,只是那祠堂比这个好多了。这地方太凶了。 我深吸一口气,拉着阮灵溪挑开帐子,走近一排排的灵位。刚开始没看出来,走近了之后才发现那些灵位上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字,一排排的白板子竖在那儿,有股说不出的惊悚。 上面没有字可以理解,由于供奉的都是无主孤魂,也没法知道他们的名字。我心想吴聃他们师兄弟是大白天出去进来的,估计没这么凶。这晚上可真不是人呆的地儿。 我们俩摸到后墙,果然在墙边儿找到一处暗门。但是,等我们找到那门的时候,我太阳穴一跳,立即有些绝望了。 可能这门已经被人发现,现在锁是没了,可更悲催的是,被水泥封死了门缝儿。活脱脱一个死门。你麻痹,又被坑了! “怎么办?”阮灵溪问道。 我咬牙道:“能怎么办,撤啊,又出不去,咱们得跟着那和尚先走,再商量怎么救走掌门吧。” 阮灵溪说道:“也好,走。” 说着,我俩往前门而去。这时候,我突然觉得向前行走十分受阻,就好像被人拽着一样。但是回头去看,又只有那一排排沉默的空灵位,什么也没有。 阮灵溪冷汗下来了:“二货,你发现没有,我们一直原地踏步!” 我说道:“发现了,先停下来看看情况。”我俩刚站定,我就听到一阵怪声从跟前响过。紧接着,我听到面前的声音似乎变成了步操声,拍铁声,甚至对话声。这对话声很奇葩,说的居然是日语。 阮灵溪显然也听到了,惊讶地问道:“哎哎你听到没有,怎么是日本话?这儿还有日本鬼?” 我苦笑道:“也许呢,这地方也许被卷入过抗日战争呢。” 正说着,我突然望见眼前出现日本军旗的影子。随着旗帜飘过,我跟阮灵溪居然看到有几个衣衫褴褛面色僵硬的鬼影,拉着木头车从我们跟前经过。车上装着的都是人头。更要命的是,我瞧见一排排的无头鬼跟在木头车后,犹如僵尸一般。 阮灵溪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低声道:“二货,你说这怎么回事?” 我说道:“这里也许是抗战的一个小战场。可能太多的中国人死得不明不白,死后的灵魂无处可去,只能跟着自己的人头走。这些鬼魂呢,由于留在这儿无法离开,所以这地方久而久之便聚集了这么多死者的亡灵。” 阮灵溪说道:“那怎么办,我们不会被带走吧?” 我悄声道:“没事,不会。我们先看看情况。”想到这里,我跟阮灵溪仔细看着眼前的情况。没多会儿,无头鬼们都离开了。我松了口气,心想刚才的气场变化也许就是这东西造成的,趁着现在也许能出门去。 我拽着阮灵溪往前走,就在这时,我发现身边一缕缕的黑气突然浓重起来。这些黑气不只是鬼气,似乎还混合了很强烈的怨气。我赶紧拽住阮灵溪,突然见黑暗中冲出几只鬼影来。这几只鬼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头发披散着,看着就跟蛇精病一样。 这些鬼倒是不走寻常路,不用平常招数,并不咬我们,也不掐我们,而是特么用头来撞我们。 我跟阮灵溪左躲右闪,倒是没被撞着。但是那鬼气经过身边的时候,阴风刮来,着实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估摸着这是死了的精神病人,撞头自杀,撞过来之后,便听到一阵惨叫声。我摸出战神,本想试试看开枪,可是转念一想,这会引来茅山派众人的围观,也还是算了。 此时,我们边躲着那撞头鬼,边往外走,但是却还是走不出去。我这下着急了,因为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一排排棺材,将我跟阮灵溪围了起来。 此时,就见那些棺木之内突然有枯槁的鬼手破棺而出,把我和阮灵溪吓了一跳。棺材里的鬼慢慢坐起来,我仔细一看,却见那些鬼貌似是全身骨骼爆裂惨死,全身没有任何整片儿的骨肉。阮灵溪啊地惊叫一声。 这时候我真心开始冒汗了,因为我看到一股股浓重的黑气从棺木中绕了出来,将我俩围在中间。阮灵溪射了几箭出去,却见那箭只是冲散了鬼气,并未伤及鬼魂本身。我说道:“恶女,你的神女弩应该对僵尸很有效,鬼魂够呛。” 阮灵溪眼见着鬼手要抓到我们身上来,便着急道:“怎么办?!” 我喝道:“能怎么办,请神!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第518章 红色祠堂(3) 请神咒语一出,祠堂的气场骤然变化。钟馗神像活脱脱显身而出。这钟馗神像手中提着那著名的七星龙渊剑,专用斩鬼武器,剑身上北斗七星图案以煞制邪。 钟馗的七星龙渊是一把诚信高洁之剑。这把剑传说是由欧冶子和干将两大剑师联手所铸。欧冶子和干将为铸此剑,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是名“七星”。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是名“龙渊”。 龙渊剑一出,正如倚天屠龙的效果。鬼魂宵小无不退散。但见龙渊剑光砍向那些棺材,须臾间鬼哭狼嚎声响起,鬼手鬼尸变为碎片和黑色烟雾,在我们周身缭绕不去。鬼气的森冷让我不住地打了几个寒噤,拽着阮灵溪就往外走。可就在这时,我听到祠堂正门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停下脚步,一门之隔,外面肯定茅山派的弟子已经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我若是出去了,没法解释,怎么说?说不定还被人发现不对劲,把我们几个都扣下了。 阮灵溪下意识地拉着我往后跑:“走,藏起来先!” 我由着她拉着我跑到祠堂后头。但是这小地方根本没啥可躲藏的空间。正当我俩着急的时候,我听到后墙突然发出一阵轰然响声。我立即感觉地面颤了三颤,天花板上落下灰尘来。 阮灵溪吃了一惊,说道:“怎么了,难道茅山派的人进来了?” 我也正纳闷,突然地,却见那暗门所在的地方夸啦一声冒出一个大窟窿来。这时,窟窿里探出一人头来。我一看那人,正是段老大,心中安定了下来,立即跑过去,说道:“不成了,被人发现了!咱们改天再来吧!!” 段老大则很淡定地往里一钻,说道:“既然都被发现了,那就干脆直接带人走。如果以后再来恐怕是没什么机会。” 说着,苏淩,吴聃等人也跟在段清水身后进了来,等我们几个到了祠堂中,对面茅山派几个人也堵了上来。我看着对方这么多人,有点没底气。再说,这等于捅了马蜂窝,进来的就这么多人,门外估计更多。 为首一个须发有点发白的干瘦老头,目光跟鹰隼一样犀利,冷冷地扫了我们一眼,喝道:“什么人?!”我心想能不能换个台词,怎么都这句话呢。 我看了一眼吴聃,心想老熟人吧,认识不?看这大爷也不小岁数了,估计从很早就在茅山派呆着了。但是吴聃已经长残了,估计老大爷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段清水说道:“什么人不用知道了,我们要见茅山派掌门。” 老头儿怒了:“茅山掌门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你是什么人?!你们怎么从这儿进来的?!” 段清水干脆利索地说道:“那就对不起了!” 说着,大步向前走过去。茅山派弟子哪儿能让他过去,立即横刀立剑地挡在跟前。段清水冷笑一声,双手较劲。我见他手臂立即又恢复了金刚罗汉不坏身的古铜色,心想开挂啊,抽这些茅山爪牙! 段清水倒是也没客气,左右开弓,金刚不坏,将前几个挡路的茅山派道士都拍了出去。我在一旁看得过瘾,心中乐呵,连带着其他人也都借机一路杀了出去。 茅山派的道法果然不同寻常,尤其那老头,用的似乎是跟吴聃同样的雷火系道法,剑光之间,有雷电之光闪过,简直跟移动电棍不断释放高压电似的。我看了好笑,心想要不要这么拉风。 而跟他对阵的正是吴聃。 吴聃与老头道法相撞,貌似吴聃更胜一筹,我见祠堂中道法金光相撞,如爆发的烟花,让人眩晕。同时,黑气散开,跟玄幻片儿现场似的,超级给力。 那人见敌不过吴聃,又见吴聃也用了茅山派道法,不由惊疑地退后,对吴聃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懂茅山道法?!” 吴聃笑道:“我怎么就不会了?这还真是故人相见不相识啊。” 趁着那人愣神儿的劲儿,吴聃将他推到一旁,招呼我们跟上。幸好我们来的都是高手,尤其破军跟僵尸版马络羽。破军以道法阵势闻名,一秒一大片。 破军和马络羽殿后,我跟吴聃和阮灵溪赵羽等便往茅山派掌门的院子里跑。这下倒好,由于出了“内乱”,紫阳真人又不在,来了外人一搅合,两股“势力”开始明面儿上斗了。 当我们冲进茅山掌门的院门口时,见掌门人手下的几个弟子在看到我们之后,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即对拦在我们跟前的茅山派弟子下了手,顿时引发了一场内乱。 我跟赵羽到了茅山派掌门的房里,但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正闭目端坐在床榻上。我皱眉看了看他,老大爷很瘦弱,貌似瘦得也就一把骨头了。老人留了长发,松松地挽起一个道士发髻。 听到门响,老道睁开眼看了看我们。这双眼睛倒是让我印象深刻。那是一双不怒自威,清澈如冷泉的眼眸。我忍不住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老道问道:“你们是谁?” 赵羽恭敬地问道:“请问您就是茅山派的紫正道长?” 那老道点了点头。赵羽说道:“我们来救你出去。” 说着,赵羽上前去扶那老道。但是当手碰到那老道胳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铁链的稀里哗啦声传来。我皱眉一看,却吃惊地发现紫正道长手脚居然都被铁链锁着,拴在墙壁上。 我擦!居然正大光明地对自己家掌门人这样么?!我靠就没人出来管管么?! 赵羽皱眉道:“怎么会用玄铁锁链绑着?!” 我上前看了看那锁头,我靠,居然是被焊接住锁孔的。我皱眉说道:“赵羽,你试试看夺舍刀能不能把铁链给斩开。” 赵羽点了点头,卯足劲儿上前给了那铁链一刀。但仓啷啷一声响之后,那锁链只是迸射出几点火星,并未断裂。赵羽又接连砍了几刀,也没用。 我见那铁链上隐然有道法金光闪耀,便拉住赵羽,说道:“不行,被施过法。” 就在这时,吴聃冲了进来,跟紫正道长打了个照面。那老道眼神一闪,脸上微微显出惊讶的神色:“你是……” 吴聃上前看了看锁链,立即对我说道:“徒弟伸手来。” 我一听这话,头皮有点发炸:“师父你又要割我的手指?!” 吴聃点头道:“取血,你的血阴寒,正好破这铁链上的锁阳咒。” 我只好伸出手去,忍着疼被吴聃划了一刀。随即,吴聃念咒捻诀,举起手中的斩龙剑对着锁链砍了下去。这下,仓啷啷一声响,锁链果然断了开来。 吴聃手起剑落,将掌门人手脚上的锁链都断了开来。我和赵羽将紫正道长扶起,却见他似乎被锁了很久,体力有些不支。赵羽将道长背起来,立即有紫正道长手下的弟子进了门来,催促道:“快走!” 我们几个立即带着紫正道长往外跑去。一路上刀光剑影,我在赵羽身边护着,对着追来的人开了几枪。一片混乱中,也不知是否伤了人的性命。但见僵尸马络羽倒是杀得很开心,或者说她本身就是一部杀人机器,双手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我看得都觉得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也幸好有破军与僵尸马络羽,我们倒是在茅山派弟子的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我们护着茅山派掌门出了山门,一路往茅山群山中躲去。幸好吴聃对这边儿路熟,带着我们沿着曲折的山路跑了半晌,藏到一处断崖边儿的山洞中。 “这地方以前是一处野兽的洞穴。”吴聃说道,回头见我们都跟了来,才松了口气,对破军说道:“你的道法阵势比较厉害,在洞穴外设一处结界,最好让他们别找到我们。等茅山派的追兵退了,咱们再下山去。” 我皱眉看了看那瘦骨嶙峋的紫正道长,问道:“师父,你打算让这老大爷怎么办,就这么被我们带走了,接下来计划怎么办?” 吴聃说道:“接下来的事儿比较复杂,先不说了。现在咱们先休整一阵子。” 说着,吴聃便招呼大家休息一阵子。我见破军在山洞外画符做法。那符咒很特别,居然是用阴气和道法之气画成,仿佛在山洞外织出一张奇怪符咒组成的网。 “就这能行?”我问道:“我都能看出这张网附近聚集了极多的阴气,别的人看不出来么?” 破军看了我一眼,冷冷说道:“除了你之外,普通人看不出来。这张网本身具有虚化和迷幻作用,让这里附近的草木山石位置变换不定,找不准我们的具体位置。” “最好是这样。”我不大相信地说道。 破军冷哼一声,不再理我,而是坐在一旁调息。我看阮灵溪和唐心的脸色也不好看,今晚的混战让我们元气消耗不少。 第519章 另一个女人 我们休息一阵子后,我便听到山洞外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从里往外看时,我瞧见隐隐有茅山派弟子往这边儿来了。看到之后,我有点紧张地问破军:“来人了,怎么办?” 破军抬眼看了看我,冷然道:“没事,他们看不到我们。” 我心惊胆战地往外看了一眼,那些茅山派弟子果然没有往我们这边儿过来,而是在山洞门外转悠了半晌。 半晌后,几个人见找不到我们,也便往别处去了。我十分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心想老牛逼了啊,这都看不到? 等茅山派弟子都走远了,我才慢慢松下一口气来。只见吴聃正坐在那茅山派掌门紫正道长跟前。那老道看了看吴聃,呈现青灰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是……” 吴聃笑道:“师父,你还记得我么?” 老道脸上神色一变,吃惊道:“你是,吴聃?!” 老道这一嗓子,倒是让我吃惊了。尼玛,这一眼认出吴聃的,除了魔女姐姐马络羽,就是这老道长了。马络羽那是真爱,看来老道对吴聃也是真爱,不然不能这么透过现象看本质啊。 真爱看到真爱,自然两眼泪汪汪。紫正真人摇头叹道:“一别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活在这世上。原本以为当年你与马靖城一战,肯定是没机会生还了。现在却看到你还好好活在世上,倒是很欣慰。没想到我们师徒有生之年还能再见。” 吴聃叹道:“师父,这些年来是不是茅山派很多事情都是紫阳真人在操纵?包括当年与马家的一战?” 紫正道长叹道:“不,当年马家一战是我的错,听信了别人的谗言。但是,最终命令也是我下的,这是没法否认的事实。那之后,我听说了那场血战,后悔不已,也就有些心灰意冷,将茅山派的具体事务慢慢移交给其他人,我则闭关静思了许久。” 吴聃接着说道:“也就是在这时候,紫阳真人接管了茅山派是么?当年我还真没看出他有这份儿野心。” 紫正道长叹道:“我也没看出,现在我的阳寿将近,我倒是不怕死,只怕阳寿一到,茅山派便会落入紫阳手中。这样的话,只怕天下没有安稳的时候啊。” 吴聃皱眉道:“师父,紫阳真人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事?养僵尸,杀人取魂,这为的是什么?” 紫正道长叹道:“能为了什么。遁入空门的人也未必就清心寡欲。多少人挣不脱名利的枷锁。紫阳,我只知道他为某组织或者某人而暗中卖力,想必不是什么好事。修行之人参与红尘之事原本就不妥。” 吴聃说道:“师父,接下来你是否有什么对策?” 吴聃这话刚说完,紫正道长突然抬眼盯着他,笑道:“难道你没有想过么?” 紫正道长这话一出,我觉得十分诧异,于是将目光投向吴聃。吴聃倒是脸上并无惊讶之色,只是半晌后,缓缓对紫正道长说道:“师父,你同意了?” 紫正道长笑了笑,点了点头。我在一旁看得犯晕,不知道俩人打什么哑谜,于是忍不住问道:“师父,你们在商量什么呢?” 吴聃笑笑,没说话。紫正道长打量了我一眼,对吴聃笑道:“我倒是还没正式见过你这个徒弟。岁月不饶人啊,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出落的徒弟了。” 我扶额暗想道:这时候好像不是你们闲话家常的时候啊喂!! 我忍不住追问道:“师父,你们想到什么了?” 吴聃笑了笑,说道:“以后再告诉你。现在,我们得等茅山派的人退走了,先下山再说。” 紫正道长叹道:“你是想带我一起回天津?” 吴聃说道:“总不能继续留在茅山派。这一场大闹,紫阳真人必然也收到消息了。如果你留在这儿,怕是有很大危险。” 紫正道人笑了笑:“怕是我没几天可活的,但是随你们下山也是对的。留在这儿没有任何胜算。” 我见两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谋划什么。等休息得差不多,我们几个一起往山下而去。吴聃的设想是,暂时往镇江走。那地方有猎灵局的分局,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于是我们一路往镇江而去。我事先给欧阳博打了招呼,他也安排了猎灵局的人接应我们。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几个都换了装束。赶到镇江的时候,我问清楚了猎灵局分局的地址,便带着吴聃等人赶了过去。 镇江猎灵局分局并不在镇江市内,而是在镇江附近的一个小水乡,甪直。小桥流水人家,水乡十分漂亮。正值旅游季节,人气也很旺盛。 猎灵局分局便设在一处水乡古宅内。由于镇江这边属于比较太平的地儿,猎灵局差不多要撤销了。留守在古宅里的只有三个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大爷,还有一个就是林宇凡一样的年轻小伙子。 年轻小伙接我们进了古宅,对我们笑了笑:“我叫曾亮,是刚入猎灵局的。其他两人一个是冯姐,一个是武叔。由于这边儿一直没什么事要处理,我们几个都比较闲散一些,这边也没什么重武器的装备。但是,方良长官会派人来支援,大概两三天就到了。” 我跟赵羽道了谢,那叫冯姐的女人已经给我们收拾出几间客房。那女人对我们点了点头,似乎冷漠地扫了我们一眼。 我撇了撇嘴,心想又没什么仇恨,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等那女人走过我们身边的时候,神仙姐姐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我正巧在苏淩身边,见她盯着那女人的背影半晌才收回目光,便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了神仙姐姐,你看到什么了?” 苏淩低声道:“那女人身上有股味儿,好像是药粉味。” 我愕然道:“难道是中药味儿?” 苏淩低声道:“不像是,更像是颜料之类的气味。”颜料?我心想这女的难道还喜欢画画啊。 这次我们住下的地方依然是古宅。由于上次的经历,我对古宅真是没啥好感。 安顿下来之后,我见紫正道长似乎情况更糟糕了。脸色很难看,咳了半天。我都怕他把肺给咳出来。 安顿下之后,破军推门走了进来,走到吴聃跟前:“这地方古怪。” 吴聃问道:“怎么,看到什么了?” 破军说道:“这整个古宅的氛围不对。那个女人有点邪性,还有那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进门的时候我见他鬼鬼祟祟在看我们。再就是那个年轻人,看似很恭敬,但是眼神儿却是不屑。” 我愕然道:“我说大叔,你都怎么看出来的?”为什么我一点儿感觉都没。只是这边的人确实比较冷漠似的。 吴聃点头道:“等着看看吧,晚上估计得挺热闹。” 为了以防有变故,晚上的时候,吴聃让我跟赵羽继续守夜。破军与僵尸马络羽也陪同一起。 吴聃安排完之后,便去了紫正道长的房间,还把小幂给要了过去。 两人和一狐狸关在房间里好半天,也不知他们在搞什么。我跟赵羽坐在屋檐下,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夜深人静,夏虫鸣叫。但是天色有些阴沉,没多会儿,天边隐隐有雷声传来,空气中满是雨意。 破军此时冷声道:“要下雨了。” 我瞥了他一眼,苦笑道:“废话,雷声都响了。” 破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丑颜在灯光下显得十分狰狞:“不,这场雨不是自然雨,是邪雨。” 我十分不解,正要细问,却见一旁原本安安静静的马络羽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凶冷地盯着前方。 夜风忽而吹起,马络羽的长发飘忽,拂过脸颊。我不由看得呆了呆,想起之前的魔女姐姐,不由有些心中发堵。就在我盯着她看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三个响雷接连响起,从天而降的三道霹雳,就劈在离我们不到十米的院落里。地上被三道霹雳霹出深深的沟壑来,继而冒起一股浓烟,大雨倾盆而下,却也淋不散。 随即,天上的闪电像疯了一样往四周扩散,差点就沾到我跟赵羽的脚边儿。我赶紧拉着赵羽往后退了几步,这猛然而来的惊吓,让我只觉心脏猛一收缩,好像整个人瞬间就要化为碎片。 “怎么回事?”我惊魂未定地问道。 破军盯着院子,冷冷说道:“有人来杀我们了。” 我打了个哆嗦,心想难道这猎灵局里有问题?真被破军猜中了?!这时,我但见几道雷光中,隐然有一道人影在晃动。说是人影,却貌似一道阴魂。但是仔细再看,我却惊讶地发现那是一道生魂,有生人的阳气,幽然闪现在院落里。 “什么人?!”我喝道。等尘烟落定,我赫然看清那生魂居然是个女人。猎灵局的女人!难道是那个冯姐?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却见那人并非是猎灵局那个冯姐的模样,而是一个陌生女人。 第520章 旧恨陷阱 我一瞧这女人不认识,很陌生,心想既然懂雷火系道法,那应该是茅山派吴聃的同门吧。看这年纪也不小了……话说茅山派有女徒弟么?但转念一想,武当派还有女徒弟呢,茅山派有一个两个女的倒也不稀奇。 这女人虽然有些年纪了,但是姿容也还不错。我见那生魂一袭月白色长袍,手中提剑,冷冷盯着僵尸版马络羽。 魔女姐姐的仇人?我疑惑地看着俩人。可是马络羽已经没了生前的记忆,根本不可能对这女人有什么明确的反应。但见这女人提剑冲了上去,劈头就对着马络羽砍了下去。 僵尸马络羽虽然没有自主意识,但是基本的攻击迎战倒是懂的。只见那莫名其妙的女人对着马络羽砍出一剑,剑光带着霹雳之光冲着马络羽兜头落了下来。 什么情况??我吃惊地看着她们俩,这什么意思啊,咋旧日仇人? 雷火系法术属于某些僵尸的克星。但是很显然,僵尸王马络羽很牛逼,剑光落空,马络羽反手一抓,却也抓了个空。那活人魂魄像是烟云一样散开了。 两人就这样一躲一闪针锋相对打得激烈,没多会儿,我便听到天空一阵霹雳响起,大雨更大了。 破军就在一旁看着,并不多管,我见他的神色,似乎也不明所以。赵羽说道:“我们先去告诉吴叔吧,这人来得突然。” 还没等我们敲门,我和赵羽身后的门便打了开来。吴聃神色匆匆地走了出来,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我苦笑道:“师父,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跟僵尸版本的马络羽姐姐打起来了。” 吴聃先是一惊,等看了那女人之后,脸上有些阴晴不定。我跟赵羽都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心想艾玛,老熟人?又一个老****? 吴聃愣了片刻,便立即摸出一道符咒,念咒捻诀,冲着两人之间丢了过去。符咒在空中闪出一道银光,像一把利剑一样插在两人之间。剑光闪过,两“人”各自分开,分立两边。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静默下来。我跟赵羽瞥着那陌生女人,心中对其做了诸多的猜测。这货是谁?茅山派的女人,我靠,不都是臭道士么? 就在这微妙而诡异的静默中,我突然听到一阵鼓掌声响起。这掌声不疾不徐,在暗夜中十分清晰。与此同时,我见那女人的生魂闪了两下,便消失不见了。 没多会儿,我见暗夜中走来一个撑着伞的人。这人须发花白,身形瘦弱,正是我们进门的时候见到的那个老人。但此时,那老人身形挺拔目光如炬,根本就全无老态龙钟的模样。 在老人身后,也慢慢走过来一个女人。此时,雷电之光亮起,我看清楚了那女人的脸。这货赫然正是刚才离魂的那个。 老人此时似笑非笑地说道:“吴聃,没想到你还活着。” 吴聃笑了笑,没说话。一旁的女人冷冷地盯着他,那目光让我看了都胆寒。老人对吴聃冷笑道:“溪舞一直在找你,但是你从此后再没了踪影。” 我靠!我一听这话,信息量略大啊。什么情况,又一个****??师父你不要这么吊好不好,这让我等没啥女人缘的**丝情何以堪。 屋外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人。阮灵溪跟唐心也凑出来看热闹。其实我觉得这俩人八成就是八卦因子作祟,出来围观吴聃和这陌生女人的。 我见吴聃顿时怂了,一幅没话可说的样子。我低声问吴聃道:“师父,这女人谁啊?你初恋****?难道你初恋不是魔女姐姐啊?” 吴聃没理我,但见那个叫溪舞的女人冷冷走到吴聃跟前,雨水早就湿透了她的头发。水滴滴滴答答流淌了满脸,脸色由此显得越发狼狈与苍白。我见那女人杀气腾腾走到吴聃跟前,扬手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这耳光极其响亮,把我跟赵羽都吓了一跳。吴聃躲都没躲,屁也没放。 我在一旁听着,都替吴聃感到脸疼。我瞥了吴聃脸颊一眼,心想过阵子说不定会出现一五指山。 溪舞冷声道:“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吴聃低声道:“能去哪儿,不是被赶出师门了么。” 溪舞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好几度:“那我呢?!说好从马家回来就娶我呢?!结果你回来之后,不仅整个人都变了,后来又从师门叛逃!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么?!” 我靠,果然是!我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尼玛,我就知道吴聃那面相是个命犯桃花的料。当然,是以前的面相。但看那桃花眼就知道了。现在别说桃花了,菊花也没一朵。 吴聃沉默半晌,抬起头来看着溪舞:“那这次你来,是解决私事,还是为了茅山派的派系之争?” 这句话顿时点燃了周围的战火气氛。我似乎能见到两人刷刷地冒出青烟,站在敌对的两面。 溪舞冷冷地咬牙切齿说道:“都有。”说着,我见她手又扬了起来。我撇了撇嘴,心想这女人不能惹啊,气愤起来就抽你啊。正想着,却突然见那女人并未将手落到吴聃脸上来,而是突然将手中的东西撒到了吴聃的脸上和身上。 一股血腥味传来,我见吴聃脸上和身上被那女人洒了一层暗红色的血腥味粉末。 “什么东西?!”吴聃赶紧双手并用地从脸上往下抹那些粉末。混合了雨水,我见那吴聃脸上就此留下一道道的暗红色粉末泥浆。但是随着雨越下越大,我似乎闻到吴聃身上传来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你,你是想破我的道法……?”吴聃后退一步,喝道。 破了道法……我心中一动,难道这红色是人的经血,这是混合了最污秽材料的破功“法器”? 我擦,这是对吴聃下黑手啊!这玩意虽然只能一时减弱道法,但是并不能完全让人的道法失灵。可高手对决,也就只有在这一瞬间而已。这东西足以让人道法失灵半小时。 溪舞一改刚才的悲情表情,立即从袖口中抽出一把短剑来,冲着吴聃刺了过去。这把短剑带着道法银光,似乎是被下了咒,速度极快,就算是我的幽冥眼看来,也比一般的挥舞刀剑动作要快了许多。 这一连串的动作出乎意料,想必吴聃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躲闪不及,一刀被刺中了肋下,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我跟赵羽也没想到这变故,一时间愣了愣。尼玛开始不还是温情悲情的重逢戏么??怎么现在相爱相杀了?! 三秒钟后,我立即反应过来,赶紧反手对准溪舞开了一枪。这一枪却落了空,那叫溪舞的女人动作也很利索,退到庭院中去。 这一枪把段清水跟苏淩也喊了起来。苏淩见吴聃受了伤,立即上前查看,吃惊道:“刀口很深,深可见骨,似乎还附带了毒。” 我听到这里,心中凉了半截。我上前问道:“神仙姐姐,你能治得了么?” 苏淩皱眉看着吴聃身上多出的黑红色血窟窿,皱眉道:“我试试看,这东西似乎是带了剧毒。” 我见吴聃脸色极差,心中愤怒,立即抄家伙冲了上去。这时,那老人也将雨伞一扔,口中念咒捻诀。我便见院落上空赫然亮起几道霹雳,隆隆的雷声响起,地上赫然冒出几道裂痕。 裂痕中冒出汩汩黑气,盘桓缭绕,须臾间居然变成一队列手中带着利刃的阴兵。 我吃了一惊,心想难怪这货敢只带几个人来围攻我们,原来这bk会借阴兵啊!! 阴兵未必厉害,但是架不住人多啊。段清水见状,立即迎战。我跟赵羽一左一右举武器保护吴聃,苏淩则忙着研究吴聃到底中了什么毒。我见吴聃的脸色极差,现在也毫无道法,不由有些着急。 我突然想起茅山掌门在屋里,便让阮灵溪跟唐心去守着他。这时,那女人也发起狠来,继续冲着吴聃冲了过来,杀红了眼睛似的,要将吴聃碎尸万段的神色。我连开了几枪,有一枪恰好打中这女人的肩膀。鲜血喷溅出来,却依然没阻止女人的杀意。赵羽赶紧举刀挡了上去。我见旁边破军袖手旁观,冷眼看着我们,不由心中暗恨。他摆明了不想帮忙,一旁看乐呵。 我见那召唤阴兵的老头很是厉害,阵法护体,同时有阴兵攻击,就算是段清水居然也没很快地近身而上。 老头的阵法十分厉害,阴兵借得好像不用还似的。我举着战神开枪,妄图挡住那些阴兵,却是杯水车薪,毫无效果。 就在这时,吴聃对我低声道:“过来,二货徒弟!” 我立即凑上去,哭声道:“师父,你别介啊,不能死啊,不能现在就交代我这个那个啊……” 吴聃啐道:“我不是交代后事……那人的阵法……阵眼在脚下!” 我听了这话,目光立即落到那老人的脚下。只见他无论身体如何动弹,脚下却稳如磐石,不动如山。 第521章 人书之秘 我听吴聃这么说,心中暗自有了主意,想起冰魄飞刀,正要给他来一下子,却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喊声:“宋炎,你进来!” 我一听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感觉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尼玛这不是茅山派掌门人的嗓音么?这老头不是病得奄奄一息快上生死簿了么?怎么突然中气十足?是不是要回光返照啊? 想到这儿心中一哆嗦,心想别啊,终极boss紫阳真人还没个着落呢您不能就两腿一伸走了,这留下茅山派一整个山头的弟兄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立即推门冲了进去。进门之后,我见紫正道长正闭目养神,端坐在床榻上。我走近了看,老头面色红润气质好,根本没有要挂的意思。 一旁小幂打了个呵欠,居然继续睡着了!! 我心中暗骂,外面都打成那样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我上前对紫正道长说道:“前辈,您喊我有什么事?您没事儿吧,看着情况不大好啊……”别是回光返照啊。 “我在这。”我突然听到掌门的声音从我旁边传来。我侧过头一看,或,这是传说中的离魂么? 我回头看了看坐在床榻上的茅山派掌门,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那肉身里也像是有灵魂,可他的灵魂明明是在体外,这什么意思? “这,前辈,您这是?”我不解地问道。 紫正道长说道:“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现在,你坐到我身旁去,念离魂咒,跟我一起走。” 我将信将疑,心想这货不能是假的吧? 但我又十分好奇,茅山派掌门人跟我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给我看秘密的东西?再说,就算是假货,应该也是个高手,分分钟秒杀我,应该不会搞这些幺蛾子。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儿,坐在床榻上,无视外面的打斗声,慢慢地将意识进入空濛,随即念起离魂咒语。 等生魂离体之后,我走到紫正道长的魂魄跟前,见他念起咒语,拽着我向墙后撞了出去。但是,穿墙而过后,却不是大街古镇,而是一处迷蒙的混沌世界。 我随着紫正道长往前走,走了一半儿,见周围不就是灰黑色的山石虚像,就是朦胧的天光,便忍不住问道:“前辈,这是什么地方?” 紫正道长笑了笑,说道:“你可听说过上古三书?” 我愕然道:“没,只听说过有南派三叔。上古三叔是谁家的叔?” 紫正道长说道:“不是三叔,是‘三书’。传说中有天、地、人三本书,是上古圣人伏羲和女娲所作,女娲乃万物之祖,皆为上古大神,洞悉天理常理,知晓万物其变。伏羲,女娲邀集九州之能士,四海之奇人,采日月之精,集天地之华,使盘古之脊髓,用伏羲之血发,耗尽九九八十一天造就三本奇书——天书,地书,人书。人书托付给轩辕氏族姬姓之黄帝,黄帝修德振兵,治五气,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地书托付给盘古遗族,黄帝得到盘古遗族的帮助,统领熊、罴、貔、貅、貙、虎为图腾,使得黄帝得以在阪泉之战中大败神农姜氏族,并且打败蚩尤为首的九黎族,赢得涿鹿之战。天书则归于伏羲女娲所有。” 我苦笑道:“掌门前辈,您是说真的呢,还是开玩笑?” 紫正道长正色道:“这三书的传说,是神化了的。但是三本书确实存在,是上古的道法卷宗。由于书写在阴界用的宣纸上,可以沟通幽冥。现在天地两书已经失了踪迹,现在只有人书,还留在我们茅山派。” 紫正道长这一提,我想起之前在山东遇到的那桩案子。为了让活人跟死灵沟通,我跟方良要过几张这种宣纸。没想到茅山派也有这种神秘的道法秘笈。想必紫阳真人没杀茅山派掌门,也是为了这玩意儿。 我也真没想到,紫阳真人将这东**在人鬼都没影儿的地方。 “前辈,这是哪儿啊?”我望着无边无际的阴暗,有点疑惑。 紫正道长说道:“这是三界之外的另一个虚空。对于修道人来说,尤其是紫阳那种人,眼线太多,如果藏在茅山派,迟早被他找到。所以我才想了这个办法。” 说着,紫正道长指着前方一处,说道:“到了。” 我往前方一看,但见紫正道长跟前出现一只小方盒子。这盒子我觉得十分眼熟,仔细一想,貌似在猎灵局也见过这种盒子。跟那种宣纸一样,这种透明的类似有机玻璃的盒子,其实可以关押灵体,也能收在阳间,是个阴阳两界通用的东西。 我走上前,见玻璃盒子里放着一卷东西。紫阳真人打开那盒子,将其中的卷宗取了出来。我打开一看,我擦,这老人忽悠人啊,上面连个鸟都没有。 我无语道:“前辈,这玩儿什么都没有啊。” 紫正道长说道:“这是用阴间的笔墨写出的,所以凡人的眼看不出所以然。就算是道法高深的紫阳,也只能看出一点字迹的轮廓。” 说着,紫正道长将那空白“人书”展开到我跟前,说道:“但是你长的并不是普通的凡人之眼,而是幽冥之眼。如果集中精神,眼中能看出人书里的道法。”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来,屏气凝神,慢慢地将杂念排除,再度展开,果然看到了一幅幅连贯的画面,各种指诀的结印,口诀,应有尽有。 这些口诀和手印虽然十分简单,但是并不像是茅山派的道法,于是我问掌门,这是什么?人书代表了什么? 紫正道长说道:“所谓人书,是说能够因人而异,按照口诀的变换,寻找出对抗对方命门的最佳道法。这该怎么说呢,人书,是集合天下道法之大乘。但是,它是活的,有生命的,能够伺机而动,演绎出对抗对方的最佳办法。也能根据你自己的道法基础,变换出不同的道法能力来。天地万物,变幻莫测最多的是人。” 我愕然道:“掌门前辈的意思是,学会了人书上的道法,那就天下无敌了??” 紫正道长笑道:“那倒是不会有这么厉害,只是说能够把握住对方的命门,知道用什么道法招数来对抗。但是能不能打得过,得看自己的悟性和根基。” 我心想这屁话啊,这说明人书也没那么厉害么。 紫正道长看了看我的神色,笑道:“也许你觉得它并不厉害,不如你自己先背诵看看。人书上的道法并不多,万变不离其宗,记住了这几个,能够灵活运用就很好。” 我将信将疑地仔细看了完了这卷很长的卷宗,默默将其中的道法招数记录在心,闭上眼睛回味的时候,果然感觉非同一般。似乎有几股清明之气直冲灵台,感觉全身神清气爽。 半晌后,我合上卷宗,忍不住问道:“掌门前辈,我这道法修为根本登不上台面,比起普通人只是个中等,比起各位前辈更是个战五渣。让我练习人书上的道法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难道你们都不曾看过么?” 紫正道长笑道:“我们不是没看过,而是根本看不出完整的字来。难得你有这个能耐,本性善良醇厚。虽然马家中人,有幽冥眼和阴阳眼的人也有几个,但是终究暴戾成性,不可托付人书于他们。” 我听后汗颜,将这卷宗交给紫正道长。紫正道长将卷宗重新放回盒子里,对我笑道:“走,我们该回去了。” 我愕然道:“掌门前辈,你这一趟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人书?” 紫正道长叹道:“没错。我想我阳寿已快到尽头,剩下日子不多了。知道人书秘密的只有我自己。我不能让这个秘密就此埋藏下去。因为未来很可能道法各派有一场大战,紫阳真人并不好对付,如果有你能融会贯通人书的秘密,那胜算能更大一些。” 我苦笑道:“真的可以么?”天知道这位老大爷是没见识过我的道法根基啊。 此时,我突然想起三生石上关于我的那一句描述:“一生只为诛邪活。”开始以为那石头吹牛逼,现在一看,老子生来还真有这命格啊。斩妖缚邪,度人万千,顿时高大上了有木有。 我走在前面,紫正道长跟在我身后,就这样走出三界之外,将神魂归到身体之中。我晃了晃手脚站起身,听到外面依然有打斗声音。没想到去了这么久,门外居然还在打得激烈。我扭头去看旁边的紫正道长,却见他也醒了过来。 “前辈,你感觉还好吧?”我忙追问道。离魂不是个好差事,会费心神。他本身就已经很虚弱,这次跟我走了这么久,还找到那人书,这得只剩下一口气了吧。 没想到紫正道长转了转眼珠,扭了扭脖子,突然对我笑了笑:“好的很啊,好得很,年轻人你怎么样啊?” 我听了这话,总觉得哪儿怪腔怪调的,好像跟刚才那个紫正道长有所不同。声音十分别扭。 “额,前辈你还好么?”我看着他问道。 紫正道长眨了眨眼睛,突然做了个卖萌的动作,笑道:“你说我好不好?” 听着这声音,我突然打了个激灵。 第522章 换魂 这声音让我着实打了个激灵,配合这表情,尼玛,活脱脱一个王大锤他老板啊。有这么卖萌的么大叔?!大爷?! 这声音十分熟悉,我听了这句话,立即分辨出是小幂的说话声。 “小幂,你怎么在掌门前辈的肉身里?!”我吃惊地问道。 小幂打了个呵欠:“为什么不行啊?这老头阳寿尽了,魂魄逗留在三界之外了,根本没有跟你回来。” “没有?紫正前辈去世了?”我吃惊道。 小幂冷哼道:“死了,你不知道么?他的魂魄并未跟你回来。” 我吃惊地看着狐狸的肉身,但见它也正懵懂地看着我。没了人类的灵魂在里面居住,小狐狸又重新变回普通的狐狸。 我定了定神儿,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早就打定主意要换魂?” 小幂点头道:“紫正道长阳寿已尽,但是茅山派却还在紫阳真人的手上,不能一走了之。无奈之下,也只有李代桃僵了。” 我苦笑道:“亏你们想得出来。”这时,我突然发现阮灵溪跟唐心都不在,于是问道:“恶女跟花痴呢?” 小幂活动了下筋骨,站起身来说道:“她们看我没事,就去外面帮忙了。走,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我突然想起重伤的吴聃,赶紧赶了出去,推门一看,门外依然战况激烈。双方难解难分。但是苏淩似乎已经给吴聃包扎好了伤口,毒性也慢慢退了。可看吴聃的情况来说,道法依然没有恢复,我离开的时间,似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我顾不得别人,立即先赶上去看吴聃的伤势:“师父,你还好么?” 吴聃摆手道:“死不了,就是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 我回头见阮灵溪跟唐心正跟那女人纠缠在一起,赵羽则跟那年轻男人对抗,段清水依然跟老人斗个不可开交,破军依旧袖手旁观。 我斜睨了他一眼,心想得小心防着这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知道这货心中存了什么念头? 我见段清水居然没有敌得过那老人,便上前去帮忙。回想起刚才与紫正道长看过的那个道法卷宗,于是我打算试试看能不能破解了老人的阵法。 所谓人书的道法结印,确实只有一半。另一半,则需要模仿别人的指诀。这样才能让自己的道法真正变成别人的克星,就跟卡卡西的写轮眼复制有点雷同。只是这种不是单纯的复制黏贴,而是复制之后进行能量的平衡和转换,变化成对抗对方的力量。 我于是凝神静气,按照道法卷宗上的口诀指示,自己试着捻诀念咒,紧接着,观察了一下那老人的指诀,随着他的动作模仿了一遍。 我原本没指望能有啥效果,却没想到这一番模仿,居然真的有了效果。我但觉手掌心中冷不丁出现两道道法剑光,冲着那老人的脚踝飞了过去。 我心想这能奏效么,冰魄飞刀似乎都冲不破这阴兵的包围圈。却没想到这道法剑光居然穿透了阴兵包围圈,直接冲着那老人的脚踝而去。那老家伙只顾着应付段清水,根本就没注意到我的动作,但见那剑光飞过,他下意识地撤脚。我见他脚步移开的时候,地上露出一道古怪的符咒。这符咒散发浓郁的邪气,看来就是所谓的阵眼。所有的阴兵都是借助这东西被引来的。我心中一亮,立即念咒捻诀道:“冰魄!” 一道寒光闪过,冲着那符咒刺了过去。冰刀刺穿符咒,钉在地上,我就见那符咒中央多出一道黑洞来,随即发出“噗”的一声,一道幽火将那符咒吞噬掉。 就在这时,我见那些密密麻麻的阴兵突然少了一半儿,顿时觉得空间宽敞了不少。 那老者一看我离开一会儿突然开挂了,顿时觉得十分不解。但没了那么多阴兵的协助,老大爷逐渐有点力不从心。段清水看准破绽步步紧逼,终于一拳击中老头的前胸,将他整个人打飞了出去。 我心中暗自称快,赶紧瞅准时机,将冰魄飞刀刺中了另一道符咒。随着符咒燃烧成灰烬,那些阴兵也如泡影一般,噗噗地灭掉了。几个人被我们逼到院子的另一端去。 我见胜负已定,心中也落了石头,正想将仨人一并抓获,却见那老人立即神色一凛,冷笑道:“你们以为打败我们就能出去了么?!现在才刚刚开始!” 说着,这老家伙居然掏出一把匕首,冲着自己脖子上来了一刀。我吓了一跳,心想这怎么着,不成功便成仁么。这老大爷也太衷心了吧。 但这时候,一直坐在地上的吴聃突然跳了起来,喝道:“拦住他!” 我吓了一跳。可这怎么拦得住,我们跟那老者有一定的距离,谁也没想到这货会抹脖子。一道血口出现在那老家伙的脖子上,顿时,鲜血汩汩流出,流在地上,居然嘶嘶地渗透下去。 吴聃见状,立即先将唐心给推进屋里去:“这一会儿出来的东西你对付不了!” 唐心不明觉厉,被吴聃给推进屋里去了。吴聃回身对阮灵溪说道:“我怀疑这地下有鲜血喂养的血魔僵尸,你的神女弩还可以抵挡,但是要当心!” 阮灵溪点头,在我们一片茫然之际,就见庭院里的泥土一阵翻腾,有东西从里面张牙舞爪地伸出枯槁的爪子来。我看那爪子皮包骨一片干枯,但是手指却是血色的,冒着隐隐的血光。 “师父,血魔僵尸我为什么没听说过?”我问道。 吴聃苦笑道:“因为基本很难见到。”正说着,我见溪舞跟那年轻人坐了下来,手中一起捻诀,似乎在念什么咒语。 吴聃如临大敌,我看他的样子倒是突然有些手足无措。我心想僵尸的话,我的战神不也能对付么?于是对着那爬出来的血魔砰砰开了两枪。 但是让我吃惊的是,战神的子弹在接触到那僵尸之后,居然威力大减,根本连个烟花都没爆出来。子弹打入僵尸体内,那血魔僵尸只是动作迟钝了一下,又继续从泥土里爬了出来。 “战神的子弹居然不管用?”我吃惊道。我转念想到人书上的道法,但是,紫正道长说过,所谓人书,那道法只是对人有用,对抗道法高手的时候可以见招拆招。可是对这种东西并没多大效果。 这时,那二十多具血魔僵尸已经全部从泥土里爬了出来。我打量了一番那血魔僵尸的外表,我擦过于重口味。全身上下都是血红色的,滴滴啦啦似乎流淌着血。但是那血腥臭味儿,十分难闻。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子弹对他们没啥效果了。这种东西一定是用世间最污秽的血培养出来的怪物,混合了别的东西,让这玩意儿复活。任何法器都对它们没多少效果。 阮灵溪弯弓搭箭,神女弩箭在手,嗖嗖几支飞了出去。道法符咒在箭头上闪光而过,击中其中三只僵尸。好歹她的神女弩箭起了点效果,但是却并非法器的效果,而是因为神弩箭中藏有巨门的专门克制僵尸的道法。 那血魔僵尸中箭后一阵怪叫,噗噗地冒出黑血来。赵羽见状,上前举着夺舍刀拦着那几只僵尸砍了一通,却发现夺舍刀也根本不管用。吴聃拉住他说道:“没办法,先躲开再说!” 于是我们几个只好边躲边打,没多会儿,阮灵溪骂道:“靠,二货,快想办法啊,我的弩箭没有那么多!” 我顿时冷汗出来了。这想什么办法,这玩意儿刀枪难入。想到这里,我想试试看请神。这时候那血魔僵尸已经慢慢围了过来。我正要念咒捻诀的时候,却见破军有了动静。我见他不知道讲什么东西扎进了僵尸版马络羽的身体里。就像是突然充电了一样,僵尸版马络羽眼神泛出紫蓝色的幽光,尖牙微露,冲着那血魔僵尸冲了过去。 我皱眉瞧着马络羽手上那一道道血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破军用了什么办法,却见马络羽如杀人机器一样冲入血魔僵尸群里,刷刷几下,抓烂了那血魔僵尸的咽喉。不只是咽喉,马络羽腿脚所到之处,那僵尸顿时如遇到利刃一般七零八落,一时间血雾四起,庭院里如人间炼狱。 我看着马络羽的满脸毫无生机的杀气,忍不住心中酸涩。这原本是多鲜活的一个女孩子,如今却被人变成这种模样。但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我发现马络羽一开挂,这几个血魔僵尸居然都被她杀得零零碎碎。 马络羽似乎杀红了眼睛,推开血魔僵尸,冲着那叫溪舞的女人杀了过去。那女人根本没来及躲,便被马络羽一手掐住咽喉。马络羽的手指慢慢收紧,我见那叫溪舞的女人脸上开始泛出青灰色来。 吴聃见状,立即冲了过去,一把拽住马络羽的手,喝道:“住手!!” 若是有人的意识的马络羽自然是会听吴聃的话,但是现在这是僵尸版的,自然甩都不甩吴聃,当他空气一般,继续将手收紧,分分钟要掐死那女人的节奏。 第523章 嗜血蝶衣(1) 吴聃见自己阻止不了马络羽,便冲着破军喊,让他让马络羽停下手。破军似乎也懒得搭理他,直到那女人差点儿都翻白眼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吹了吹手中的短笛。 马络羽听到口令,便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一旁。此时,那女人这才一口气上来,咳嗽半晌,简直要趴地上死过去了。 其实我看着挺解气。可能是已经将魔女姐姐跟师父看作一对儿,冷不丁又来一个女的,自然是不怎么待见。何况这恶婆娘还想杀了我们,尼玛,当年跟师父的情分是一点儿也不顾及么?? 我冷眼看着那女人,见吴聃也并未上前去扶,只是轻叹了一声。那女人冷笑道:“怎么,可怜我?我却时时刻刻都想着杀了你和这贱人!” 说着,女人恨恨地瞪着马络羽。僵尸版马络羽当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无动于衷。我心中恼火,心想这要是真的魔女姐姐,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擦,你算老几敢来骂老娘?! 吴聃叹道:“溪舞,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是我不对。但是我已经接受了惩罚,你心中的怨气也总该消掉一些了吧……” 这女人倒是没听进去,果断地对着吴聃啐了一口唾沫。吴聃脸色讪讪地,也没再说话。我心中好笑,心想这叫不叫热脸贴冷屁股? 我们几个将那老人的尸体简单安放了,又将那年轻人跟溪舞捆了起来,带回屋里。我见吴聃脸色挺差,于是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师父,你解释一下这女人的事儿?怎么又来一个啊?师父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啊?备胎不少啊!” 吴聃啐道:“别瞎说。这是我青梅竹马的师妹。原本也以为能在一起,这不出了马络羽事件么。” 我恍然道:“哦,所以你变心了。” 吴聃啐道:“别瞎操心。现在要操心的是紫阳真人。刚才我看你道法好像突然有所提升啊。” 听吴聃提到这个,我这才想起人书的事情,于是跟吴聃复述了一遍。吴聃听了,现实点了点头,后头叹道:“徒弟,你这得小心点儿。天地人三书,传说天书看透天机人命,是历代麻衣神相必争之书。地书看破风水堪舆,也是道家各派所争之物。人书就更厉害了。现在你懂这些妙诀,紫阳真人找不到人书,就要打你的主意,你可小心些。” 我笑道:“行啊师父,你别担心,我到现在连紫阳的影子都没看到呢。” 吴聃苦笑道:“怕你看到后直接就完了。不过你小子命硬,倒是不至于这么早就玩儿完。” 我们俩说着这事儿,眼见着也深夜了。大家一起收拾了残局,觉得可能血魔僵尸是原本猎灵局的同事遗体,被人杀了埋在院子里,做成了血魔。 我跟欧阳砖家报告了这事儿,欧阳博表示明早会去处理。他在我眼里跟环卫工差不多角色,反正善后找他就对了。 吴聃跟我说,死去的老人姓云,也曾经是茅山派弟子,看来是跟着紫阳走了邪路。溪舞么,多半是因爱成恨最后成魔,也跟紫阳真人混在一起找我们的麻烦了。 折腾了大半晚上,我们都挺累了。吴聃建议我们轮流守夜,各自休息等明天猎灵局的人来收拾残局。 我回房里,正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子,突然,梦中似乎听到一阵惊叫传来,紧接着,是扑扑拉拉的鸟儿拍翅膀的声音。这大半夜的,哪儿来的鸟?! 我立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起身一看,旁边的赵羽也坐了起来。 “赵羽,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我问道。 赵羽点头道:“好像有鸟雀飞过的声音,一大群鸟雀。” 我俩立即推门而出,却见对面,关着溪舞和那年轻人的屋里大门开着。吴聃正愣愣地站在门边儿,背对着我们。阮灵溪似乎也被惊醒了,此时正站在吴聃的身边。我跟赵羽面面相觑,立即冲了过去。等到了屋门口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定睛一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见屋里发生了一桩非常奇怪的事情——砖石的地面缝隙里喷射出像血液一样的红色液体,看了之后让人感觉非常惊骇。 而且血液喷射较猛,给那溪舞身上溅得满身是血。红色的鲜血像从喷雾器里喷出的那样,从地面向上喷射,有三四十厘米高,持续了数秒钟。就跟“血泉”一样。这时候,我突然发现那个年轻人消失不见了,屋里只有溪舞一人。 “怎么了这是?”我看着满地的血问道。 吴聃此时脸色凝冷如冰,对着溪舞喝道:“你杀了他,对他用了血魔咒?!” 溪舞冷哼一声,眼里冒出汩汩的恨意:“对,我将他化成了血魔,给紫阳报信去了,你们别太高兴,以后有你们好过的!!” 我心中打了个突。血魔咒我也听说过,吴聃说,这玩意儿是将人的肉身骨头都用符水化成血水,然后灵魂会变成一只只血色的幽灵鸟,带着生前最后的信息,将它带给某个人。 我擦,这种传信方式太牛逼了我直接不敢直视。不至于为了传信而杀了个人吧?!下得去手么?!顿时,我对这女人的印象更坏了。 吴聃也被惹恼了,骂道:“你有没有心,这年轻人好歹曾是你的门人弟子吧?!你怎么能下这种狠手?!” 那女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变成这样,都拜你所赐!!” 一句话给吴聃堵那了。吴聃郁闷半晌,也没说话,只是将门锁死,对我说道:“一会儿欧阳博的人来了,把她带走吧。” 我问道:“师父,你不可怜她了?” 吴聃叹道:“我念旧情,可已经物是人非。” 我撇了撇嘴,见吴聃这么郁闷,干脆跟着他回了屋里。现在也快天亮了,我干脆坐到他对面去,问道:“师父,我知道你郁闷,有啥郁闷的跟徒弟我说说吧。可惜现在没有酒,不然我跟你喝一杯。” 吴聃颓然坐在椅子上,叹道:“也没什么。毕竟过去很多年了。溪舞当年跟现在很不一样。虽然她没有马络羽的美貌,但是也算温柔娴静,是挺耐人的一个姑娘。溪舞算是我的初恋,青梅竹马。原本说好,我从马家回来就娶她为妻。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也就辜负了她。” 我愕然道:“艾玛,师父,你这初恋还是一幕笑傲江湖啊。你和那什么舞是岳灵珊与令狐冲啊?”不过到最后这位小师妹比岳灵珊更惨,直接变身李莫愁。 吴聃摆手道:“算了,陈年旧事了。也是我的错,是我先变了。” 我笑道:“师父,你也不必太介怀。一个人的本质如何,决定了他未来要走的路。这个女人也许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后来变成这样。你看魔女姐姐,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人吧,但是人家最后也没做出多伤天害理的事儿不是。还是人的本性问题。” 吴聃苦笑道:“也许吧。” 一时间,我俩沉默下来。瞧着吴聃的脸,我还真想象不出当年这货居然如此风靡少女界,前后这都仨女的了。 第二天,猎灵局的人来了,收拾了一下残局,给那女人带走了。欧阳博没来,却带来一则消息:马筠和臧清宁也从云南过来了,好像就在镇江附近。 “马筠?”想起这货我就来气。小子想跟我抢女人还。 吴聃诧异道:“他们俩来了,这什么意思?臧清宁想什么呢?” 我说道:“哎呀师父你管他想什么,反正我们不见他。” 吴聃苦笑道:“就怕人家找上门呢。” 此时,赵羽送走了猎灵局的同事,走到我跟吴聃跟前:“现在发生了点儿变故,我们可能要在镇江这儿逗留几天。” “什么变故?”我问道。 赵羽说道:“镇江这边有一桩奇案,这边猎灵局同事全殉职了,只好我们来处理了。欧阳长官也是这意思。” “又有案子?”我无语道:“这次又怎么了?” 赵羽说道:“死亡蝴蝶谷。” 说着,赵羽讲了这镇江城里的案子。镇江附近有一处小镇,叫龙潭镇。这镇上有一处小山头,叫寻龙山。山上本来有一处生态园,叫做蝴蝶谷。但是现在蝴蝶谷已经封了。因为出了人命案。 寻龙山有一处山涧,山涧底部有一处草地,草地上原本总有蝴蝶翩然飞舞。但是,自从蝴蝶莫名其妙绝迹之后,那地方变成了死亡谷,总有人在去过之后莫名其妙死亡。据说去过的幸存者说,到了那处草地上会感到头发晕,身体发软。有一股怪味刺激着,胸闷气短。 后来,也有人发现曾经有一只山羊跑到了沟中吃草后倒毙在地,身上没有任何痕迹。草丛中还有一只死亡多日的狗和一只猫。这个地方已经发生了多起小动物莫名死亡的情况。 后来死的就不只是动物了,还有人。前几天,有一具尸体在寻龙山上被发现。衣服破碎,光着双脚,怒目圆睁,嘴巴张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同样,他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的伤痕或被袭击的痕迹。 第524章 嗜血蝶衣(2) “这就是我初步了解到的案情。”赵羽对我说道:“我们可能需要去一趟龙潭镇。” 虎穴龙潭啊。我心中暗想。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我皱眉道。带着呼啦啦一群人去,这怎么调查。于是我跟吴聃商量了下,让其他人先留在镇江等着我们,我跟赵羽和吴聃,去龙潭山看看。 阮灵溪也想跟着,说什么怕我出事,我心想你跟着我还怕你出事呢。苏淩对段清水说道:“不如你跟着他们去一趟,我们在镇江城等你们。” 段清水看着旁边的破军,冷哼道:“我不放心他。” 破军冷然道:“我要动手,早就开始了。既然已经是同盟,我不会害你们,但是也不会特别帮你们。” 吴聃想了想,说道:“没事,留他们在这儿吧。猎灵局的人也还没走。” 商量完毕,我跟着吴聃和赵羽,连同段清水一起往龙潭镇走。这个镇名比较奇葩,小镇也很小,不出名,甚至地图上都难找得到。全镇也没多少人口,风光么,跟普通的江南水乡小镇差不多。唯一算是有些特色的,也就是靠着一处山谷。山名为寻龙山,可能是有什么传说之类,只是关于这镇的资料太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现在看来,最奇特的地方莫过于有一处蝶舞翩然的生态蝴蝶谷。当然,现在蝴蝶是没了,而且多了几个死人。 到了蝴蝶谷之后,我四下看了看周围的风光。风景不错,有一大片绿草地,山石泉水亭台轩榭,跟古装片拍摄现场似的。只是现在绿草地上拉起警戒线,那一大片的绿草地,就是死亡现场。 现在正是八月末,酷热难当。负责这命案的当地警察跟我一起看了现场。我望着四周的景象,明晃晃的太阳光很是热烈,我根本看不清周围气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白天阳气太盛的时候,很多别的东西会被压制,或者逃避开来。 看不到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我们几个便找了凉亭坐下来休息。接待我们的小警察姓刘,挺朴实一人,见我们几个大汗淋漓,便去买了冰镇的饮料过来。 我们坐在凉亭里,很快倒是觉得凉风习习,清凉了许多。我看着周围的风景,问小刘:“听说这原本是一片蝴蝶谷,到处都是彩蝶,怎么现在没见一只?” 小刘苦笑道:“之前确实很多,特别神奇。都说这地方原本有个蝴蝶仙子下凡,还曾经有一座雕像。自从出了事之后就没了。不对,蝴蝶慢慢消失,是在命案之前。” “命案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么?”吴聃追问道。 小刘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这一片儿不是生态保护区么,前阵子,保护区的人做了个广告。前几天景区举办蝴蝶节上,景区就推出了蝴蝶仙子的真人扮演。这样吧,我给你们看看当地新闻,现在微博什么的转发都很多呢。” 说着,小刘掏出手机,翻出一条微博,推到我们跟前。我凑过去一看,只见微博上写道:“龙潭镇举办了第十一届蝴蝶节,景区特地推出了‘蝴蝶仙子’吸引游人。但让人吃惊的是,蝴蝶仙子居然是由上百只活蝴蝶支撑的衣服装扮而成,活蝴蝶被钢针直接扎死在洁白的石榴裙上,有些蝴蝶还在颤抖。看到此景,现场的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哭。据了解,龙潭镇蝴蝶谷自然保护区和世界人与自然生物圈保护区,以蝴蝶的品种和数量众多著称。” 微博短短的一条,配了两张图。就见一个身穿古装白衣的女子打扮成仙子模样,身上确实到处都落满了蝴蝶。据文字解说,蝴蝶是扎在上面的,那这密密麻麻总得几十只,也够狠的了。 再一看相关搜索,“扎死活蝴蝶做装饰”已经成了热词,引发广泛争议。前几天凌晨,景区游客接待中心甚至遭不明身份人员打砸。对此,景区发布郑重声明,称扎死蝴蝶一事与他们无关,所谓的蝴蝶谷景区的宣传实属侵权行为。 “或,这景区确实够损的。”吴聃看完说道:“是不是景区服务中心就在不远的地方?” 小刘点头道:“从这儿往前走个两百米就是了。现在玻璃都被人砸碎了,但是到现在不知道是谁干的。” 吴聃想了想,说道:“带我们去看看。”于是我们在小刘的带领下往景区办公地点走去。 走了大概两百米,看到一排木质房屋。屋子是玻璃落地门,门上果然被砸了洞出来,玻璃上写着支离破碎的几个红字:“暴力,暴力!!”这字儿的旁边还画着蝴蝶标记,看那字儿的颤抖程度,看出来写这个字的人也够愤怒的。 除此之外,景区广场还被堆放了一座“蝴蝶墓”,飘着白幡。 段清水此时说道:“几只蝴蝶,也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我啐道:“瞧你说的,万物有灵,我扎死你,你高兴啊?!我改天把你给扎蝴蝶身上去。” 段清水冷哼一声,说道:“蝴蝶跟死人事件有什么联系?” 我说道:“这就需要调查么。” 小刘不解地看着我们:“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不过这么一说倒也………” 我见他吞吞吐吐的,不由着急地问道:“我靠你有话就直接说行么。” 小刘低声道:“死的那几个人,听说其中有两个是景区策划这个蝴蝶仙子活动的人。会不会是什么狂热的生态保护主义者干的复仇凶杀?” 吴聃说道:“这可不好说。对了,你说这地儿有个什么蝴蝶仙子雕像?” 小刘说道:“有倒是有,不过日晒风吹的,能有十多年了,有点难看。” 吴聃笑道:“不管他难看不,我们就想看看。” 小刘于是带着我们转到山谷后方。在一片绿树红花中,果然有一尊仙子塑像立在原地。仙子挽着飞天髻,衣带翩然的样子,维持着乘风欲去的姿态。 蝴蝶仙子背上雕刻了俩蝴蝶翅膀,嗯,够形象的。但是整体感觉还挺不错,和谐美。 我盯着那仙子神像看了看,总觉得哪儿有点特别。再仔细一看,却觉得这仙子的眼睛就像是活人的眼睛似的,隐然泛着亮光。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却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那仙子雕像的眼睛分明是石头的,并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心中犯了嘀咕,心想之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多半是这玩意真的有问题。但是青天白日阳气势头很盛的时候,也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吴聃看着我,问道:“怎么,发现什么了?” 我苦笑道:“师父,我总觉得这雕像有问题。” 吴聃问道:“哪儿有问题?” 我说道:“我怎么知道,只是觉得不对劲。你知道,大白天我眼神儿不好使。” 小刘在一旁听了,吃惊道:“难道宋警官你晚上才能看清东西?这叫什么,夜视症?” 我笑道:“是啊,晚上才能看清东西。” 赵羽看了看四周,说道:“不然我们晚上住这里?” 小刘吃惊道:“晚上住这儿?不行,那几个死去的人就是晚上呆在景区,结果被杀的。” 吴聃笑道:“那正好来看看,是谁干的呗。” 说着,他转头去问段清水:“怎么样段老大,你觉得呢?” 段清水无所谓地摆手道:“住哪儿都行。” 我们几个商量定了,决定暂时住在景区那被砸的办公室里。这地方由于有人来砸场子,晚上也没人敢来值班了。万一夜深人静,自己被人砸了。 我们几个在景区转悠了大半天,晚上便买了晚饭,住到景区办公室去。小刘一入夜便回去了。我们四个围在一起喝酒吃饭,话不投机。基本都是吴聃在说,其他人懒得回应。因为天气太热,实在没心情多说话,外加蚊蝇也多。 但是神奇的是,到了夜里十点之后,天气突然凉快下来,降低了好几度的感觉。一直在身边嗡嗡飞的蚊蝇也逐渐消失了踪迹。 “不对劲儿啊师父,怎么我觉得冷了?”我问吴聃道。 我们所在的这个办公室能远远望到那处草坪。吴聃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远处的草坪。 段清水也在看着,半晌后,说道:“关灯吧,那地方应该有东西。” “还得关灯看啊。”我叹了口气,起身关了灯。 就在黑暗笼罩下来的一瞬间,我突然听到一道雷声从天边传来。紧接着,风声大作。我隔着玻璃门一看,卧槽,蝴蝶谷这是下起了暴风雪么?? 只见玻璃门外白色的絮状物纷纷扬扬,在狂风中游走不定。随即一声雷响,我顿时有点全身麻木,两眼发黑,要丧失意识的感觉。 我揉了揉眉心,惊诧地发现原来的草地上多出一片黑土,如同灰烬,似乎正有两只鸟雀落在草坪上,却突然被这雷声“击毙”。 我吓了一跳,咽了咽唾沫,对吴聃低声道:“师父,怎么又打雷又下雪的?” 吴聃想了想,说道:“天道异常,怕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奇怪了,按照那小刘的说法,没出现过这种异常现象啊。” 赵羽说道:“对,之前死在草坪上的动物和人,并不是被雷劈死的。今天这情况似乎跟以前不一样。” “非常不一样。”吴聃皱眉道:“等等看,一会儿我们去那雕像附近看看。” 第525章 嗜血蝶衣(3) 什么不一样?我看着窗外莫名其妙的暴风雪,心想这都什么节奏。 不过外面虽然下的是暴风雪,但是倒不觉得特别冷。或者说寒冷的范围只是在那一小部分。只是在草坪那个范围内而已。 等了半天,似乎暴风雪慢慢停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草坪上多了两只死去的鸟雀。神奇的是,那原本被烧黑的一片草坪倒是恢复了正常。 等一切恢复了正常,吴聃说道:“走,出去看看。” 我们四个于是从办公室出来,往那草坪而去。等到了草坪旁边,我感觉一阵刺鼻的气味儿传来,不由捂住了鼻子。 这味儿很奇怪,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气味,又混合了泥土和青草的味儿,混出一种说不出的气味。 “师父,这味儿有点刺鼻啊。”我咧嘴道。 吴聃皱眉道:“我怎么觉得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儿。” 赵羽正想迈一步上前细看,却被吴聃一把拉住:“等等,人都说到了这草坪上的会莫名被杀,咱们还是小心点儿。白天的时候二货就说那仙子神像有问题,不如我们先去看看。” 于是我们四个又从草坪地段儿往那仙子神像而去。由于距离没多远,很快的,我们便看到了那蝴蝶仙子的神像。 此时夜风依然未停,猎猎风声在耳边响起。远远地,我仿佛看到仙子塑像身上有白色的东西在飘,随风而舞。 我指了指那塑像,对吴聃说道:“师父你看,那什么东西在飞?” 吴聃看了看,说道:“好像是谁给那个塑像穿了件白色衣服。” “白色衣服?”我走到跟前一看,果然,那蝴蝶仙子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一件白色的衣服,随着夜风而舞。 等走到近前之后,我却发现那白色衣服是一件白色的斗篷,被系在雕像的脖子上。随风飞舞的正是那白色的斗篷,但是斗篷上好像粘着什么东西。 等我将从景区办公室带来的手电筒打开,往上面一照的时候,差点儿给吓尿。原来白色的斗篷上粘着一片片儿人形的纸一样的东西。 “师父,那上面好像是人皮?”我皱着眉头说道。人皮这种东西我早就见过,由于之前印象深刻,现在也是很快就看出来了。 吴聃撇撇嘴叹道:“得,我就知道会出事。” 现在景区只有我们四个人,其他人早就不敢晚上在这儿逗留。我们查找了四周一番,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人和东西。看来刚才那场暴风雪已经掩藏了凶手的行踪。吴聃让我找来一架梯子先爬到仙子雕像的腰部,然后攀爬上去给那白色斗篷拽下来。 我将那贴着人皮的玩意儿摘下来,摊开在地上一看,上面有四张鲜血淋漓的人皮,更讽刺的是,并不是被东西粘上去的,而是像那些蝴蝶一样,被钉子钉上去的。 “先前是蝴蝶被钉死,现在倒是人被钉在衣服上。”吴聃叹道:“这人够愤怒的啊。不对,杀人的也许未必是人。先找找有没有这四具尸体。” 我们四个于是分散开来找,将景区翻了个个儿,终于在草丛里找到那四具被剥皮的尸体。 赵羽喊我们过去看。我拿手电一照,差点儿当场吐了出来。只见四具尸体血肉模糊,排成了一对儿蝴蝶翅膀的形状。那几个死尸眼珠外翻,嘴巴长着,森然牙齿露在外面,冷不丁地被手电冷光一照,似乎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段清水皱眉道:“这四个应该就是策划蝴蝶仙子活动的景区工作人员吧。” “这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段清水说道:“之前死的不也是蝴蝶仙子宣传活动的策划人么?” 赵羽说道:“确实是,他们其中两个身上还带着景区工作证。” 我无语道:“那怎么回事,难道是蝴蝶杀人?蝴蝶复仇?不可能吧师父,要说狐狸黄鼠狼这类所谓的仙家能为祸人间我还信,说几只蝴蝶能复仇,这还真不让人相信。” 吴聃说道:“徒弟,你看看这四周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摇头道:“刚才已经看过了,并没任何灵体存在。” 吴聃沉吟半晌,说道:“行了那我们就暂时不管他了。等明天警察来协助处理吧。” 查看完毕,我们四个先回景区办公室休息了。不过这一晚上也没咋睡好,总觉得冷风嗖嗖的。第二天一早我便醒了,立即给镇江市局打电话,顺便给猎灵局的同事也打了招呼。 出了这档事儿,景区里更没人了。为了不引起更大的恐慌,市局表示要封锁消息,不准我们任何人说出去。 “死的是景区工作人员。”市局刑侦队的负责人对我们说道:“活活剥皮而死啊。只是奇怪啊,刚才法医给四个死人做了个简单的尸检,发现这几个人皮肤里居然有奇怪的毒素,但是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毒。不知道是不是先被毒杀再被剥皮的。可从几个人狰狞的死状来看,应该是活活剥皮,受了很大折磨而死。” 我问道:“那有没有锁定什么嫌疑人?比如前几天砸过景区办公室的人。这人一定也很仇视景区工作人员吧。”虽然这么说,但我只是应付一下调查的警察而已。其实我们都心中明白,这几个死人,多半是死于别的原因,并非人为。 负责人摇头道:“还没有,谁砸了办公室的玻璃我们也没查出来。这些事都太奇怪了。” 我们正聊着案情,我突然发现吴聃在一旁盯着那雕塑发呆。我不由走过去问道:“师父你看什么呢?” 吴聃若有所思地说道:“这雕像,蝴蝶仙子雕像有点不对劲啊。” “其实之前我也觉得不对劲,但是也说不上为什么。”我说道:“周围气场并无不同。” 吴聃摇头道:“不,有些东西不透阴阳,如果雕像里有这种材料的话,你也很难看出问题。比如金属,如果是用了金属模子,外面加了石材,这样里面就算包裹了别的东西,你也看不出。” 我问道:“师父,你是觉得雕塑里面藏着东西?” 吴聃点头道:“是,我猜里面藏了东西。” 我说道:“那总不能砸了看看吧?人景区能同意么?” 吴聃呵呵笑道:“咱们暗中砸啊,他能赖我们么。” 我正不解,便见吴聃将段清水给拉到一旁去了。我恍然大悟:这bk的想让段老大直接给砸了雕像。 等取证的警察都散了,只有几个猎灵局的同事在场的时候,吴聃对段清水说道:“麻烦你,砸了这蝴蝶仙子雕像。” 段清水点了点头,走到雕像底座下面。这蝴蝶仙子雕塑很高,底座就有一米六七的高度。段清水貌似只到了蝴蝶仙子的小腿部分。 我见段清水口中念咒,闭目凝神。但见他的胳膊慢慢又再度金刚附体,变化成了金刚罗汉的模样。只见段老大举起拳头对着那蝴蝶仙子的底座就是两下砸了过去。 疏忽间,我听到轰隆隆两声,那仙子雕塑晃了三晃,慢慢从底座上倾斜下来,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我跟吴聃和赵羽对段老大神力见怪不怪,但是在场的猎灵局同事们顿时吃惊了,人群里一片惊叹之声传来。 段清水见那雕塑倒了下来,对着那东西的腰部便是几拳头。几下之后,果然如吴聃所料,外表的石料剥落,露出里面的金属人形模子来。 “师父你真乃神人也!”我吃惊道:“里面果然藏着东西!” 吴聃继续说道:“我猜里面应该有一具尸体。” “这有点重口味了啊师父。”我无语道。但是我也好奇能在里面看到啥,于是眼睛看着段老大,心想你倒是继续砸开看看啊。 段清水于是继续使劲儿,上前将那金属东西两下砸开了一道裂缝。这果然是两片儿金属盖子粘合在一起的。 “里面是有具尸体。”段清水皱了皱眉说道:“一股腐烂味儿,太臭了。” 猎灵局的同事一听有尸体,立即凑了上去,拿出专业的各种奇葩工具开了那金属模子。 我也凑过去看,惊奇地发现这模子里是有一具年轻女尸,保存得还不错,能依稀看出生前年轻貌美的模样。 神奇的是,这女尸穿着飘逸的粉色古装,云鬓高挽,被打扮成了仙女的模样。 这女尸很显然是做了防腐处理。但是再高明的防腐技术,也很难掩饰那尸体的臭味儿。 蝴蝶仙子雕塑里居然有一个真正的蝴蝶仙子肉身!这个发现让我们都吃惊不小。我去,这放这儿十几年的雕塑,居然是一处很特别的蝴蝶仙女棺材么?但是,死者入土不能安,这始终不是好事。也不知道谁干的。 吴聃深吸一口气,对我说道:“可能这件事并不简单。先查查看,这座雕塑当年事谁制作的吧。” “师父,你觉得这雕塑跟最近发生的怪事有关?”我问道。 吴聃说道:“咱们今晚继续留下看看,你可能就知道了。” 还留下来?我不由打了个哆嗦。 第526章 雕像疑踪 发现了雕像里的尸体后,我们开始调查当年是谁负责做成的这座蝴蝶仙子雕塑。 找到谁做成的金属模子倒是不难。由于是国家景区的东西,东西的来历和维修等等都有记载。 但是查过资料之后我们才惊讶地发现,这雕塑居然不是当地政府机构找人做出来的,而是来自于民间。 当年一个居住在这儿的雕塑家自己做的雕塑放在这片山谷里。由于这蝴蝶谷在十几年前并未被开发,只是一处普通的山谷而已,这雕塑也并没太惹人注意。那雕塑家是个外地人,似乎是特别喜欢蝴蝶,见了这处山谷后十分喜欢,于是定居下来。 但是十几年前,雕像建成不久,雕塑家就去世了。由于他也没有后人,国家在开发这片山谷的时候,就将雕塑也收容在内。这个雕塑家的资料比较少,只是知道他叫马丹【妈蛋…是不是叫丹的都是雕塑家】,浙江人。 “雕塑家已经死了,看来没法查啊。”我皱眉道:“他的资料太少,父母什么的也早去世了。好像有个老婆,也早亡了。这特么的一家子都没活啊。” 赵羽想了想,说道:“倒是还有一个人。这金属模子不像是什么雕塑家的手笔,多半是别人,或者说是工人按照图纸造出来的。咱们查查这个,也许还有线索。” 吴聃点头道:“这倒是,查查这个试试看吧。” 查一个工人这种事儿对猎灵局来说倒不算难。猎灵局强大的信息系统倒是很快就给我们查出了那工人的资料。现在那工人依然在一个工厂工作,做的就是模具工的工作。 我们按照资料地址找到了那模具师傅。模具师傅听我们说了雕像的事儿,吃了一惊:“不可能啊,女尸的事儿我可不知道啊。就是当年雕塑家要做个什么雕塑,让我先给做个人形的模子,然后还给我送了图纸过来。我就照着图纸做的,谁知道他会放尸体啊。” 吴聃问道:“对了,这雕塑家的媳妇怎么个事儿,哪年死的知道么?” 模具工人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倒是记得当年见那雕塑家的时候,他总是穿着一身孝服,看来是家里死了人了。如果你们说是死了媳妇,那倒是也可能。那就是十几年死的吧。这要这么说,那谁想过他做这个是给人当棺材啊,还要放雕塑里。” 我们见他也不怎么了解情况,也便就此罢了。走出模具厂的时候,吴聃对我们说道:“得了,还是今晚咱们自己来吧。” “自己来?又要在鬼地方呆着啊。”我苦笑道。 吴聃问赵羽道:“对了,那个当时扮演蝴蝶仙子的女人呢?现在哪儿去了?没死吧?” 赵羽说道:“她还没出事,现在猎灵局的同事们照看着呢。” 吴聃想了想,说道:“把那个蝴蝶仙子带来,说不定用得上。当然,如果不带来的话说不定就得死了。” 我们四个商量了下,决定听从吴聃的建议,将这蝴蝶仙子带了来。 等人送来了,我看过后有些无语。说好的仙子呢?仙子有这么圆润的么? 这女的着实有点胖,不仅胖乎,而且花痴,盯着段清水不眨眼。 没多会儿,这女的居然贴了上来:“哎这位帅哥,你是谁啊?以前没见着你呢?” 段清水一把将她甩了开来,骂道:“靠,这种女的救她做什么?死了也就死了。” “蝴蝶仙子”于是很委屈地看着他。我心中暗笑,心想这倒是头一次,女的没喜欢上赵羽,而是看上段老大了。 晚上,我们几个依旧到了景区办公室里呆着。那位蝴蝶仙子的扮演者总往段清水身上贴。段清水推了她一把,将她重重地撞到墙角上去。 蝴蝶仙子自以为娇弱地哎呦了几声,但是我们几个都没理她。这货自觉没趣,也便闭了嘴。 “师父,你说半夜这还能来暴风雪么?”我问道。 吴聃摇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等等看。也得注意点儿动静,别让这胖乎乎的蝴蝶仙子死了。” “我还能死了??”那蝴蝶仙子立即吃惊地问道。 段清水心中烦着她,故意说道:“对啊,你看,前几天死的都是你们同事,扎死蝴蝶的那些,知道吧?估计要轮到你了。今晚我们就是看你死的。” 蝴蝶仙子听了这话,脸色立即白了:“不对啊,不是说你们,你们是保护我的吗??” “谁说的,我们只是看看人怎么死的,怎么被剥皮的。你正好是最佳人选啊。”段清水说道。 蝴蝶仙子哆嗦着说道:“不能吧,你们都在,那,那杀人凶手怎么来剥皮啊?” “鬼杀人啊。”我跟着笑道:“你想啊,你扎死了人家蝴蝶,蝴蝶们乐意么?” “蝴蝶仙子”颤声道:“不就是蝴蝶么,这也不至于杀人剥皮啊。” 我啐道:“你是蝴蝶你答应?猫狗万物都有灵性,蝶虫也是,怎么,你要是他们,你乐意被人钉死?!” 蝴蝶仙子听了立即不说话了。这时候,夜色慢慢深了下来。 我们几个也安静下来。我盯着那草坪半晌,也没见着有任何暴风雪出现。 我有点诧异,心想这暴风雪难道还分时间段?就在纳闷儿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扇翅膀声传来。 “师父,有动静!”我立即说道。 吴聃说道:“听到了,好像有东西飞过来了。” 我们四个盯着门外,瞧见果然有东西慢慢飞了过来。我定睛一看,却见那是像是雪片,又像是蝴蝶的东西。那东西闪着淡蓝色的虚影,似乎是灵魂类的东西。 我见那些像是蝴蝶一样的灵魂碎片穿过玻璃,飞到屋里来。 我本想试试看开枪打下几只来,但是吴聃一把拦住我:“等等看,看它们飞哪儿去。” 我也好奇,于是站在一旁看着。就在这时,我瞧见那些东西往那个胖乎乎的蝴蝶仙子旁边儿飞过去了。 就在那蝴蝶虚影沾到蝴蝶仙子身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她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此时,我吃惊地瞧见那蝴蝶虚影居然长出了牙齿一般,咬住蝴蝶仙子胳膊上的皮肤就往上扯。 我靠,难道这些东西就是剥皮的利器? 这时候我们几个都不能继续看着了。我冲着那蝴蝶群开了一枪,子弹爆出一团团火焰,将那些蝴蝶碎片吞噬殆尽。 这两枪下去,倒是挺管用,蝴蝶虚影都被烧没了。但是那蝴蝶仙子胳膊上倒是被蝴蝶虚影撕了一块皮下来。这“蝴蝶仙子”疼得嗷嗷叫,赵羽将苏淩给我们随身带着的药包丢了过去:“自己包扎下吧。” 吴聃此时说道:“咱们去那雕像附近再看看,八成这东西是那地方飞来的。” 赵羽留下看着那蝴蝶仙子,我跟吴聃和段清水往雕像附近去了。现在雕塑倒了,已经被收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一个底座。 可现在,这个底座上居然有东西在站着。不,确切地说,是有东西在旋转。 等走到跟前,我瞧见有一道人影正在底座上旋转轻舞。这人穿着粉红色的长袖古装,挽着高高的发髻,是个古装女人的影子。随着人影旋转轻舞的时候,我见一只只淡蓝色的蝴蝶影子围绕在她的衣襟周围翩然飞舞。 那些淡蓝色蝴蝶虚影,赫然便是扯掉那胖女人皮肤的蝴蝶影子。 我定睛去看那古装女人的影子,但见那人影正慢慢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冷眼看着我们。 虽然在意料之中,我猜到这人必然是雕像里的女人。但是却没想到这女鬼的灵魂居然不简单。说是不简单,只是说除了阴气之外,还有蝴蝶的灵气充盈其中。 说起来,也算是个半鬼半灵的东西。 “师父,好像是那个雕塑里的女尸阴魂。不过有点不对劲。话说,这玩意儿是不是雕塑家的老婆啊?”我低声道:“她怎么跟蝴蝶灵气揪扯一起了?” 吴聃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先用符咒试试看。” 说着,他摸出一道镇邪符,口中念咒,对着那女灵丢了过去。就在那符咒要贴到女灵身上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周身温度骤然下降,似乎刮起了阴风。 我向四周一看,但听到天上一阵霹雳声传来,紧接着是暴风雪呼啸而过的声音。 这阵狂风将那镇邪符突然给撕了个粉碎,洋洋洒洒飞了出去。 “草坪上是不是又出了变故?”段清水说道:“这阵子暴风雪又来了。” “回去看看!”吴聃盯着那女灵看了看,随即招呼我们往草坪方向过去。我们仨于是返回草坪去。 等到了草坪前,我果然见天上飞下暴风雪来,洋洋洒洒覆盖了整个草坪。 “不对啊。”吴聃突然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草坪下应该有东西。” “师父难道是想挖开看看?”我悄声问道。 吴聃突然提起斩龙剑走了过去,喝道:“挖开看看!” 第527章 入梦(1) 我看着那草坪,有点犹豫。如果草坪下有东西,那也是boss级的东西,就我们几个去的话,不知能不能给他活捉了。 我赶紧跟着吴聃走到那草坪前。吴聃突然一把拽住我,说道:“等等,我知道这地方为什么有怪味和暴风雪了。” “暴风雪不是天降的么?”我问道。 吴聃摇头道:“你看看,这块草坪附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仔细盯着四周看了看,发现草坪周围似乎有一圈儿光晕。我发现这情况,立即对着草坪中心开了一枪。这一枪过后,轰然一声响,我发现草坪里迸发出一阵光芒来,丝丝缕缕的光线连接到草坪周围的光晕,似乎将那光晕浓墨重彩地勾勒出了轮廓来。 我仔细一看,那草坪周围的轮廓似乎是个阵法的形状,连起来是个多边形,在多边形的光圈里,有发光的符咒。 我见那符咒很是陌生,于是问吴聃这什么东西,难道是镇压僵尸和鬼怪的? 吴聃则摇头道:“不是,这是从地下发出的东西。你看天空。” 我抬头一看,但见地下的光芒跟半空的暴风雪练成一体,难解难分。 “地下埋着的多半是僵尸和尸魔,死了之后还能有这么**力,不错啊这。”我吃惊道:“师父,如果贸然挖出来能行?” 吴聃皱眉叹道:“试试看吧。我先得破了他的阵法。”说着,吴聃取出几道符咒,沿着草坪的边缘隔着几步贴了一圈儿。我看了看那符咒,似乎是镇压僵尸的。除此之外,吴聃也将朱砂和糯米混合起来,撒在草坪四周。 之后,吴聃对我招呼道:“你把赵羽的夺舍刀拿来,咱们开始挖开这东西。” 我问道:“师父干吗不让赵羽直接带刀过来?” 吴聃皱眉道:“小赵那半僵尸体能行?!我周围贴了这么多克制僵尸的符咒,你当他一点儿事情没有?” 我心想这倒也是。于是返回景区办公室,见赵羽正举着夺舍刀横在办公室门口,见我过来,问道:“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 我看了看屋里几乎吓尿的蝴蝶胖仙子,说道:“得了,你先看着她,我用用你的夺舍刀。” 赵羽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刀递给我,我则将战神塞到他手中。拿了刀回去,吴聃让我跟段清水站在另外两个位置上,形成三足鼎立的架势,对着手下的草坪,将他的斩龙剑插了下去。 斩龙剑一入泥土中,顿时嗤嗤啦啦地从剑身中盘桓出一道银色的龙形光芒。那东西呼啸而过,将那暴风雪顿时冲散了开来。 我见吴聃也下手了,于是也将手中的夺舍刀也从刀鞘中抽出,正想按照吴聃指示的方位落下去。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夺舍刀的刀光晃了晃,似乎幻化出一道血色的影子来。 我还没来及弄明白怎么回事,但见那血影立即扑面而来,冲进我的身体里。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头脑有点晕乎。 我只觉得有点不妙,但是想起吴聃要我将刀插入泥土中,于是在意识昏沉的一瞬间,将刀插入脚下的泥土中。在刀锋入地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意识昏沉,立即倒了下去。 昏昏沉沉中,我睁开眼睛,看到周身全是一片血光。等血光慢慢散去,我发现自己居然走在一处很陌生的地方。这一处地方亭台轩榭,楼阁重重,仿佛人间仙境一般。恍惚中,我感觉一阵暖风袭来,春意盎然。可这分明是夏日酷热时候,不可能有什么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又什么地方,难道我又灵魂穿越?我看了看手中的夺舍刀,却觉得这次好像不是什么简单的灵魂离体。现在我好像在做梦一样,软绵绵的没啥感觉。 我沿着一道飘忽的走廊往前走了半天,突然看到一道很熟悉的背影。这是个长发白衣姑娘的背影,衣袂在风中翻飞飘扬,微微侧着脸,似乎站在水边凝视着什么东西。 “神仙姐姐!!”我喊道。苏淩为什么会在我的梦里? 苏淩转过头来,对我淡然笑了笑。我几步跑过去,问道:“神仙姐姐,我们这是在梦中么?”问完这句话,我顿觉****。梦里人怎么可能回答我? 没想到苏淩却突然说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真实和虚幻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你看那边,他们多开心。” “什么东西?”我心想这怎么打哑谜了呢?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但见一片湖水之上,段清水正泛舟水上,船里坐着唐心和赵羽。 仨人看来玩的很开心,乐得不行,这倒是让我有点诧异。梦里怎么人人都性情大变?赵羽和段清水都不是太喜欢笑的类型,可梦里却笑得跟**一样。就连神仙姐姐苏淩,也似乎都爱笑了许多。 这笑容很晃眼,突然让我有点眩晕。我赶紧眨了眨眼睛,往前走去。没多久,我便听到一阵乐声传来,路的尽头居然是一所关着门的教堂。 我擦,中国风西洋风轮换来啊。我心中好笑,这教堂里有谁?阮灵溪?艾玛我这做梦还是能梦到跟恶女结婚啊,不知能不能梦到洞房啊? 想到这里,我走上前慢慢推开教堂的那扇大门。教堂中灯火通明。意料之中,我看到穿着婚纱的阮灵溪正站在神父跟前,冲着我转过身来,笑了笑。 长长的拖地婚纱,戴着洁白的长头纱,笑得很暖心。这一刻,我突然有了一丝感动和紧张。阮灵溪等的是我么? 我慢慢走过去,阮灵溪突然伸手拉住我,笑道:“二货,你乐意娶我么?” 我不由自主地说道:“当然乐意!就算是梦里,是假的也乐意!” 阮灵溪笑道:“傻瓜,这是真的,哪儿会是假的。”说着,阮灵溪居然上前拉住我的手,手轻轻摸到我的脸颊。 就在这时,阮灵溪看到我手上的夺舍刀,皱眉道:“你是来结婚的,为什么要带着刀?” 我皱了皱眉,这把刀确实突兀,让我总觉得什么事儿没做,或者说哪儿不对劲。但是具体想来的话,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这时候阮灵溪已经将刀默默接了过去,丢在一旁,对我微笑道:“你看看,很多人都来看我们结婚了。你说这会是假的么?” 我闻言不解,但是往教堂中一看,顿时傻了。座位上坐满了人,有我的父母亲人,有阮灵溪的同门师姐妹。更扯淡的是,还有吴聃和马络羽。但是每个人都在笑,笑得我心中发毛,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恶女,我这梦怎么那么诡异,所有人都在笑?”我忍不住问阮灵溪道。 却见穿着婚纱的阮灵溪只是笑而不语。看到笑脸并不可怕,但是,看到所有人都在保持一种说不上来是僵硬还是自然的微笑,那就是很让人发毛的事儿了。这么多僵硬的笑脸汇聚一堂,就跟挂了一整堂的遗相一样。 正这样想着,我突然觉得那一张张笑脸仿佛真的失去了色彩一般,变成一张张黑白的僵硬的笑脸。这些笑脸突然像是冰块一样融化了开来,慢慢流淌在地上。我回头去看阮灵溪,却见她已经不见了。地上全是黑白色的一张张扭曲的脸,等蔓延到我脚边儿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双脚像是被融化掉一般,慢慢看不到了。 糟糕!我突然警觉起来。这一定是个诡术!开始的阳光场景,是麻醉我的意识,放松我的警惕。到现在才是正式的招儿。这些东西是在融化我的灵魂! 我立即想起人书中的道法招数,于是念咒捻诀,念了最初级的诛邪咒。人书最值得称道的一点是,这道法不只是人可以用,灵魂体的时候也能用。 这招果然奏效。随着我念咒捻诀,周围的诡异人脸慢慢退了开来,我低头一看,原本被淹没的双脚又慢慢恢复正常。 我心中着慌,不知道我是走哪儿来了。现在往前往后看去,密密麻麻的一张张人脸,看得人心头发毛。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要寻找到人书里是否写过这种破邪的咒语时,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这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又似乎在耳边响起,听了之后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笑声就像是淋过雨之后发霉的巢穴,让人忍不住头脑眩晕。我转身望去,但见笑声之处,一张人脸慢慢显现出来。 我眯眼看着那人脸,但见他五官冷硬,须发有些花白。眼睛微微眯着,却透着森冷的寒光。嘴唇微微咧开,虽然在笑,却让人感觉到最深最冷的寒意。 我盯着这张浮出的人脸,只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等仔细对照了脑中的印象,我突然吃了一惊,顿时感觉后背发冷,全身发颤。 这人脸就是紫阳真人的真容! 我下意识地退后几步,喝道:“紫阳真人!” 那人脸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仿佛地震一般,将周围的一切震得地动山摇。我也有些站不住,突然想起夺舍刀,立即在地上寻找。所幸那把刀富有灵性,黑暗中闪闪发光。我连滚带爬地过去摸这把刀,却突然见它飞了起来,悬浮在我的头顶上。 第528章 入梦(2) 我见夺舍刀突然横到我头顶,心中有些着慌。现在也不能用别的道法来对抗,只是能想到人书的诛邪散咒。我强自镇定下来,仔细回想那咒语,念咒捻诀。随着咒语声过,我见那些诡异的人脸和夺舍刀后退了半许。 我突然想起刚才入梦之时,有什么红色的东西进了我的身体里。仔细一想,该不会是夺舍刀的精魂吧?这把刀嗜血,沾染了太多的血腥气。血气入侵,让这邪刀有了灵性,有了灵魂。刚才莫不是刀灵入了我的身体?想到这里,我想起吴聃教给我的驱灵咒,便暗中默念,念咒捻诀,慢慢将那灵体从我身体中驱散了出来。 我见那刀灵回归了夺舍刀,这才见那刀重新回到我手中,立即握紧了,对着紫阳真人的脸喝道:“有本事你给我出来!” 麻痹就露一张脸我怎么知道你用的什么道法?如果不知道他用了什么符咒,我也不能用人书的办法给他还击回去。当然,对手是紫阳真人,我也不指望人书能起到什么大的效果。 紫阳真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这时候,我才看清他整个的模样。穿着月白色对襟长衫,高瘦,眼神很犀利,眼睛却始终下意识一般地眯起来,似乎看谁都带着怀疑的态度。 “你看过人书?”紫阳真人突然问道。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响,那些人脸就像是狗看到主人一样,慢慢散了开去。 艾玛这货是想抓我,让我写下人书的内容么?我突然想起武侠片的狗血桥段。这可不能行,万一被抓我就完了,没好。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没看过啊,我不知道人书是什么东西。”我说道:“只不过是跟人学过几招道术。” 紫阳真人眯眼道:“真的?”这话音甫落,但见他突然手上有了动作,念咒捻诀,冲着我画了一道符咒。我心中一惊,赶紧copy了他的指诀。只见紫阳真人的道法银光冲着我火速扩散开来,而我捻诀之后,亦有同样的气流若一把刀剑状,冲着他的护体真气刺了过去。 话说远看的话是不是像剪子包袱锤的对决节奏?嗯,剪子对锤子。原本人家这是必胜的节奏,但是遇到紫阳真人,这就完蛋了。 紫阳真人虽然是离魂之身,道法却十分强大,我这一道光剑根本无法刺穿人家的护体真气,反而有逐渐被吞并的效果。我冷汗顿时下来了。这要死的节奏啊!! 情急之下,举着夺舍刀大喊:“师父哎!!救命!!你徒弟我要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吴聃在外面听到我的呼喊声,我顿觉手臂上力道突然增加,那光剑光芒大作,突然刺入紫阳真人的护体真气。紫阳倒退两步,环视四周,冷笑道:“原来还有高手帮忙啊。” 说着,我见他默念咒语,却没有捻诀,只是对着我的夺舍刀吐出一口鲜血来。我吃了一惊,心想这老bk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咬舌自尽的节奏?? 就在这鲜血吐出之后,我突然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推了开来,身形速度向外飞了出去。紧接着,我瞥见紫阳真人脸上冷冷的笑意,不由从心底打了个哆嗦。我只觉得眼前光斑晃动,有什么东西似乎重重地撞进我身体里。 睁眼一看,自己还是在那草坪上,天象异常风雪依然。手上依然握着夺舍刀的刀柄,刀刃依然插入泥土中。吴聃和段清水依然在,但是两个人都正在看着我。草坪中央居然起了一场火,将草木都烧成焦黑色。我看得有点头晕,正想问吴聃你们看嘛呢? 却突然觉得手中的夺舍刀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开始颤动。我见状,双手都按了上去,生怕这刀飞出来再给我一下。可是逐渐地,我发现自己已经hold不住这把刀了。这刀如有生命一般颤动得厉害,不断地从土里一寸寸地拔出来。随着刀身的动作,我见那刀上也有血光大作,煞气逼人。 “师父,我快抓不住了!”我喊道。 吴聃皱眉道:“先坚持一会儿,五分钟,马上好!地下埋着僵尸,我们现在拔刀,僵尸就会出来伤人!” 我只好使尽全身力气按住那把刀。但是这把刀的反作用力似乎越来越大,我基本已经按不住了。此时,只听蹭地一声,那刀从泥土中脱离而出,突然冲着吴聃飞了过去。 我心中一惊,使劲儿往后拽这把刀。可惜我的力气根本拽不住这刀,便眼睁睁看着它飞向吴聃,刺进吴聃的右肩。 我被吓得魂飞魄散。吴聃旧伤未能痊愈,又添新伤,还是被我给刺伤的! “师父!!”我惊叫道。 吴聃低头看了看那刀,只是咬着牙没说什么,摆手道:“没事。回去你的位置,念镇尸咒!” 我深吸一口气,松开那把刀,如走在尖刀地毯一样走回原地,手不住地哆嗦,冷汗一股股地往外冒。但这个时候不能乱,我只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恐惧,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继续念起镇尸符咒,这时候,却见那被烧焦的草坪下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来。 现在僵尸引发的阴火已经熄灭掉了。我见那僵尸身上漫过一层层的道法金光,慢慢地,将那干枯的手臂烧成灰炭。 随着手臂烧成灰烬,我见那僵尸也不动了,这才松了口气。等暴风雪也停了,我赶紧跑过去看吴聃的伤势。这一下伤得不轻,我见吴聃已经忍痛将夺舍刀拔了出来,肩膀上出了一道偌大的刀伤,鲜血留下来,似乎深可见骨。 “师父,是不是很疼?”我赶紧摸出神仙姐姐苏淩给备好的止血药给吴聃敷在伤口上。 吴聃瓷牙咧嘴,脸色都白了很多:“你来试试看,疼不疼?!” 我叹道:“对不起啊师父,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吴聃看着我,说道:“我刚才见你在大喊,遇到什么人了?看你梦入神机啊,还在梦里大喊。说说,你刚才昏睡过去,遇到什么了?” 我沉默半晌,说道:“我遇到了紫阳真人的魂魄。师父,你说他怎么能找到我的?”接着,我将遇到紫阳真人的情景给吴聃复述了一遍。 吴聃惊讶半晌,点头道:“也难怪能隔山打牛,伤了我。怎么能找到?你以为就你们猎灵局厉害,人家就不厉害了?你看过人书这件事是不是被紫阳真人知道了?” 我苦笑道:“能不知道么,我对付他半点儿招儿也没有,只能用人书碰碰运气。” 吴聃皱眉道:“那完了,我估计这货以后肯定找你麻烦。” 我苦着脸说道:“无所谓了。对了师父,这草坪下埋葬的是谁啊?” 段清水此时说道:“能是谁,肯定是雕塑家的尸体。现在变僵尸了。” “重口味啊,怎么把自己埋这儿,也没墓碑?”我吃惊道。 吴聃笑道:“那不陪自己老婆么,刚才那个引出蝴蝶的女鬼。” 想起刚才那女鬼,我才惊觉好像没去收服了丫的。但是那女鬼似乎并没跟来,这倒是让我有些诧异。赵羽见我们完事儿了,在门口喊道:“怎么样了?!” 我摆手道:“没事了,你先等等!” 吴聃歇了会儿便站起身,对我跟段清水说道:“走,去看看那蝴蝶仙子的鬼魂。” 我也好奇那女鬼为啥没跟来,赶紧地也跟在吴聃身后走了过去。等走到雕像原本所在的位置时候,我见那女鬼居然还在原地站着,木然地看着我们。 “师父,这鬼傻了吧唧的怎么?没点儿反应?刚我们还烧了她老公呢。”我忍不住说道。 吴聃说道:“女鬼已经被蝴蝶的灵气同化了。其实她现在就跟一只蝴蝶差不多。你还记得平遥的猫老太么?下了猫蛊之后,也被猫同化了,基本跟猫的特性一样。这个也是。” “变成了蝴蝶?那杀了那些人的是这个女鬼么?”我问道。 “当然,没看到刚才给那个所谓的蝴蝶仙子剥皮么?她已经把蝴蝶看做了同类,报仇什么的倒是理所当然。”吴聃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杀了她?”我问道。 吴聃摇头道:“超度。” 说着,他将一张道符摸了出来,对着女鬼丢了出去。在那符咒贴到女鬼的身上之后,我见无数只蝴蝶的光影细细碎碎地飞了出来。最后,只留下女鬼的影子影影绰绰地站在那儿,已经十分虚弱。 吴聃叹了口气,再度用了符咒召唤了阴差,将这女鬼给带走。等解决完毕,吴聃叹道:“行了,僵尸就留给你那些同事挖出来吧。这雕塑家也够奇葩,为了常年见到自己的老婆,居然不给她入土安葬,让她跟蝴蝶的灵气结合在一起长久不散。其实没用,真的同化了之后,她就是蝴蝶,跟人没法再度沟通。” “不想放手是人的通病。”我叹道:“算了,也算是一对儿有情人吧。” 处理好这边儿的事情,也早就天亮了。我们几个收拾了一下,往镇江城里去。吴聃的气色很差,昨晚那一刀看来伤了些元气。 我扶着他,看着猎灵局的同事赶了过来,将草坪里的僵尸挖了出来收拾走。 等一切解决完毕,我们四个再度坐车回了镇江。也许是蝴蝶仙子和雕塑家生死不分离的感情让我突然怀念起跟阮灵溪相处的日子,我居然产生一种十分想见到阮灵溪的念头。 第529章 凶宅乞丐 等到了镇江城的住处,我将吴聃安顿好,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便往阮灵溪房间走去。我们住的地方还是一处比较中国风的带庭院的旅馆,回廊处处,花木扶疏。我穿过一阵阵明媚的花草,闻到一股股清雅的香气,心中想着阮灵溪,心情居然有些小别的愉悦。 到了阮灵溪和苏淩唐心住的这院子门外,我突然听到一阵笑闹声从院子里传来。等进了院门一看,见小院子里,阮灵溪正跟一个人打闹成一团。 再看那人,我心中不由一阵郁闷:特么的是马筠这货! 只见这小子正举着画笔跟阮灵溪笑闹成一团,似乎拿着笔想给阮灵溪脸上画点儿啥。尼玛,小伙伴们很能愉快玩耍么! 我冷哼一声,瞥到臧清宁也在。这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俩人闹腾,站在廊下,一派悠闲。尼玛,这倒是给我气的不行,合着恶女一点儿都没担心我,倒是跟马筠这小子玩儿挺好! “呦呵,很热闹么!”我冷笑道。 马筠看到我,讪讪地停下手。阮灵溪看到我,惊讶道:“二货,你回来啦!” “回来了,怎么我看你一点儿都不担心我的样子。”我冷哼道。 阮灵溪笑道:“你开玩笑,跟着这么多高手出门,哪儿会出事。再说了,臧阿姨说,你不会有事。” 我撇撇嘴,看了臧清宁一眼,见她对我微笑点头,心中暗想:尼玛,带你儿子出来得瑟什么啊,不是隐士么??有点节操好不好啊隐士们?! “这小子怎么在?!”我指了指马筠。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人家就不能在了?反正都在镇江,就一起住过来了。” 我一把将阮灵溪揽在怀中,对马筠说道:“小子,这是我女朋友,你以后少动手动脚的!” 马筠瞥了我一眼,没说话,眼中满是不服。 我正待再说,却被阮灵溪拉住,问了一些在蝴蝶谷的事儿。我将事情跟她简单说了说。说完之后,阮灵溪神色凝重:“你说那个紫阳真人已经发现你懂人书的道法了?这样的话,万一他总是惦记着抓你回去呢?” 我失笑道:“抓我回去,哪儿那么容易。鬼差都没这本事抓生魂,更何况他是个凡人而已。” 阮灵溪皱眉道:“还是要小心,以防万一。” 我们聊了会儿,于是一起去看吴聃。马筠这货跟阮灵溪的尾巴一样,也一路跟了过来。我一路上瞪了他好几眼,如果眼神能变化,那果断会变成各种飞刀,戳不死他丫的。 我们去探望吴聃的时候,见他已经恢复了些气色,脸上不那么灰白一片了。想着吴聃这几次总受伤,不由有些内疚。徒弟不给力,总连累师父。 休息了大半天,我们决定如果无事,明天一早就回天津去。这一行人太多,显眼,可以改扮一下。晚上,唐心又闲不住了,忽悠我们去逛街。 反正也是无事做,我跟赵羽,连同阮灵溪和唐心便从客栈出来,出门去逛大街。我们几个并未选择住在闹市区,而是住在靠近旅游区的地方。走出来比较寂静,水乡小路,青瓦白墙,在一排排红灯笼下格外的安静。 “江南水乡就是好呀。”唐心伸了个懒腰,挽住赵羽的胳膊。久在北方的唐心似乎对这南国风景还挺感兴趣。 赵羽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并没回应。我见状问道:“赵羽,你想什么呢?还在担心紫阳真人啊什么的?管他呢,今晚我们先休息休息,烦心事儿明天再想。” 赵羽盯着前方,摇头道:“不是想这些,而是想一个小乞丐。” “小乞丐?”阮灵溪好奇地问道:“哪儿的乞丐啊?” 赵羽说道:“刚来镇江的时候,我早起去买早饭,在一家旧宅子外面看到几个残疾小乞丐。由于前几天看了东莞的乞丐案件资料,我倒是对那几个乞丐比较在意。” 唐心说道:“既然在意,那咱们就去看看呗。哪儿遇见的呢?” 赵羽说道:“前面一处古宅。我记得就在古宅门口看到的。” “古宅?”我放眼望过去。天色朦胧中,我看到路的尽头好像真的有一处宅院。江南水乡不缺老房子,清一色的青瓦白墙带院落。但是那宅子却没什么灯光。 “好像没人住的样子。”阮灵溪说道。 “去看看。”我说道。 我们四个走到那古宅跟前,发现这宅子貌似荒废已久。墙上爬满不知名的藤蔓,周围长满杂草。门上的红灯笼早就没了光亮,破烂了一半儿。 “这好像许久没人住了啊。”我皱眉道。再仔细看,但觉得这宅子古古怪怪,好像隐藏着鬼气一样。 赵羽看了看门里,对我们说道:“好像里面住着几个小乞丐。我们进去看看吧。” 我拉住他,说道:“最好不要随便进去。这地方似乎是鬼宅。” “鬼宅?又是凶宅啊。”唐心无奈道:“那别进去了,咱们怎么逛街都能遇到鬼宅啊。” 说着,唐心想拉走赵羽。赵羽则站在原地没动。就在这时,我听身后有人低声道:“别去啊,这地方闹鬼。” 声音低沉,似乎是个老人。我们四个不约而同往后看去,但见身后走过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古宅的大门。老人穿得很邋遢,头发也乱糟糟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这老人病歪歪的,看上去没几天好活的意思。 “老人家,这地方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问道。 但是老人也没回我的问题,依旧神叨叨地重复:“别去啊,闹鬼,有五指头鬼,掐死人……” 我正想继续问问,却见有人从巷子头上跑了过来,一把扶住老人,叹道:“我说二叔,你怎么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呆着吗?” 我见过来的是个中年男人,似乎是当地人,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男人见我们站在古宅门口,便说道:“你们几个是想进去么?外地人吧?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这地方闹鬼,都死过一个孩子了。” “死过一个孩子?”赵羽问道:“可里面似乎住了人。” 中年男人叹道:“都住的乞丐,大概是命贱或者命硬,没让鬼上身。” 我一听这话,便拦住男人问他这古宅的相相关故事。中年男人想了想,便将这期间发生的事情慢慢告诉我们。前阵子,这疯癫老人的孙子从外地回来过暑假,结果却晚上误闯凶宅,死在了凶宅里。孩子死的时候,脖子上是5个手指的洞,现在还没查出来谁是杀人凶手。 “你看,现在孩子死了,老人疯了。”中年男人叹道:“劝你们别去啊。旅游的话,这周围都是景点,干吗非去凶宅啊。” 说着,老人家摇头走了。 “怎么办,进去看看不?”我问赵羽。 赵羽说道:“当然进去看。如果真是出了人命的话,那说明里面有猛鬼凶灵。这样的话,我们必然要管管。” “好吧,去看看。”我说道。 我们四个于是推开那鬼宅的大门。鬼宅里跟一般的荒废宅院差不多,院子里杂草丛生,荒草长到齐膝。院子不大,走没多会儿便是堂屋。堂屋的门早就破烂了一半儿,窗户上的糊窗纸也都零零碎碎坏了很多。 不过这古宅似乎有人住过,有些地方镶嵌了玻璃。 “这地方确实有点冷飕飕的啊。”唐心打了个哆嗦,耸了耸肩膀:“咱们还继续往里走吗?” 赵羽说道:“没事,里面还有活人住着呢。” 刚要往堂屋里迈步的时候,我果然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好像是孩童睡觉的梦呓声。 我取出手电筒往屋里照了照,果然瞧见有几个小乞丐躺在堂屋里的稻草堆上。小乞丐旁边是一个头发乱兮兮,衣衫褴褛的老人,看上去应该是个老乞丐。 几个人睡得正香,暂时没发现我们进入。我将手电筒挪到一旁去,对赵羽低声道:“怎么回事,这几个人安然睡在这儿,根本没事儿的样子啊。要说闹鬼,这几个人怎么啥事儿没有呢。” 赵羽低声道:“你看看他们周围,洒了很多朱砂粉末。看来这几个乞丐倒是也不简单啊,知道朱砂辟邪。” 正说着,却见那老乞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慢慢立起身子,警惕地问道:“谁?是谁来了?” 声音苍老沙哑,听起来足有八十多岁的模样。 “老大爷,您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赶紧解释道:“这地方有灯么?” 老乞丐摸索了半天,从破烂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截蜡烛头,掏出火柴点燃了。 我苦笑道:“老大爷,不然我们还是用手电筒吧。” 这一说话,其他人也都醒了过来。我看了看那几个小孩子,一共有四个小孩。 “你们哪儿来的?”老乞丐问道。 “老大爷,您天天晚上睡在这里么?”赵羽问道。 老乞丐打量我们几眼,冷哼道:“我们还能住哪儿去?!” 第530章 鬼宅夜惊魂 老乞丐这一说,倒是让我跟赵羽无语了。确实,国家对于乞丐和流浪汉的安置,做得还远远不够。如果他们不住这破宅子,也许就要流落街头,说不定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默默无语了半晌,我见赵羽盯着地上的那一圈朱砂发呆。 “你看什么呢?”我忍不住问道。 赵羽没搭理我,突然问老乞丐道:“老人家,这里难道闹鬼么?” 说到闹鬼,最小的那个小乞丐不由自主地往老乞丐身边靠了靠。老乞丐叹了口气,语气越发不高兴:“在孩子面前不要提这些!” 赵羽立即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失言了。” 也许是赵羽的认错态度不错,老乞丐的声音缓和下来,问道:“你们到底是谁啊?看样子可不是一般游客。” 我笑道:“我们是警察。听说这儿有个小孩子被人害死了,就来调查一下。” “那孩子啊。”老乞丐叹道:“确实死得惨啊。” 赵羽立即追问道:“老人家,这孩子是在哪儿出事的?” 老乞丐指了指后头,说道:“后面还有个小院落。这宅子大概之前是个大家族住的,不算小。后头有个小院儿,孩子就是晚上来玩,往后院儿跑去了。就在那后院的窗户下出的事。” 我跟赵羽拿手电筒照了照,见这破屋有个后门,已经封死了,可能为了不让孩子们进后院儿去。连通前后院的通道也堆放了老乞丐捡来的一些瓶瓶罐罐,看来为了养活几个孩子,不只是乞讨,老乞丐也拾荒来卖。看着这些码放得挺整齐的瓶子,我突然想起疯婆婆,不由有些心酸。 赵羽对我说道:“我们后院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正想搬开那些瓶子,老乞丐立即起身拦住我们:“你们干什么去?” 我说道:“后院儿案发现场去看看啊。放心吧老人家,我们没事。” 老乞丐说道:“那鬼可挺凶的,你们别去。” 我心想这鬼如果挺凶的,那怎么你的朱砂就能搞定?想来也就是个一般鬼。我笑着将战神摸出来,在老乞丐跟前晃了晃:“没事,我们是警察,邪不压正,我就不信鬼能多厉害。” 老乞丐看到我的枪,似乎愣了愣。暗光下我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他的脸色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想必老人没看到过警察还带这么复古的枪,有点不信我们的身份。 我也顾不得跟他解释,也无从解释,只是跟他问了问那死去孩子的情况。当时是怎么个死亡现场。老乞丐回忆了一下,跟我们说,其实那小孩来过鬼宅两三次了,前两次没啥事儿,因为是白天来的。大概第三次是夜里过来的,阴气比较重,就此撞鬼身亡。据那个死去的孩子说,他曾经在鬼宅的后院儿看到窗上扒着一只手,然后大声尖叫着吓得跑了出来,告诉家人听,家人连去看都不看,起初是觉得孩子骗人。告诉街坊邻居,就更没人信了。后来,这孩子居然晚上又来,却没想到不幸遇难。 老乞丐说到这里,叹道:“我可能说得太绝对,你们大家可以不相信,但都是活生生的例子,总之信则有,不信则无!万事还是小心为妙。后院儿啊,我看你们还是别去了。” 我笑道:“没事,我们四个大活人呢,不行就出来。”老乞丐犹豫了半晌,似乎没有再度阻拦的意思了。我便跟着赵羽搬开码放的瓶子纸壳啥的,露出前后院的通道来。于是我们这便向后院走了过去。 后院儿也是杂草丛生,一片颓败的气象。刚走进后院儿,我就感觉阴森森的。跟前面的院落不同的是,这后院儿倒是完整些,窗户玻璃相对完整,门也没有那么破旧。 唐心拽着赵羽,低声道:“喂喂,确定要进去?这地方太凄冷了。” 我笑道:“你还这么胆小?” 唐心啐道:“对付人没问题,我可不是你们这种道法高手,遇到鬼分分钟被秒杀,你说我能不怕么?” 我笑道:“没事,你不还有赵羽么。” 赵羽难得的对唐心说道:“没事,有我们。” 唐心立即贴了上去:“还是羽哥哥好……” 阮灵溪打了个哆嗦:“真受不了。” 我们走到后院儿正屋门口,我轻轻推开门。一股霉味儿从里面传来。阮灵溪轻声咳嗽两声,打开手电进去照了照。手电筒的光束射进去,我恍惚间似乎看到一道人影在我们跟前一闪而过。 “谁?!”我立即举起战神对准屋内。 赵羽说道:“没有人,好像刚才灵溪的手电照到了镜子上。” 阮灵溪闻言,再度将手电筒举起来。我顺着光线看过去,真的在屋门斜对面看到一面镜子。镜子反射出手电光芒来,映着模模糊糊我们的影子。 我松了口气,说道:“这什么毛病啊,斜对面挂个镜子。” “不只是镜子,还有水声。你听听。”赵羽说道。 我凝神细听,突然听到唧唧的水流声,就好像水龙头没有扭紧,滴滴啦啦在漏水一样。 按理说这地方没人住的话,早就停水停电了。哪儿来的水啊? “怎么会有水?漏雨么?”阮灵溪低声道。 赵羽说道:“这地方看来后来有人住过。挺奇怪的,洗手间斜对着房门。”听到这儿,我冷不丁想起一件案子。说是桂林市曾经疯过一个人,原因就是晚上,或者凌晨这人常常听到水流声。有一晚他去厕所看了看,第二天就疯了。具体看到了什么,这就不知道了。 想起这件事,让我忍不住生出几许寒意。接过阮灵溪手中的手电筒,打着手电迈步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我才发现这屋里的布置绝对够奇葩。屋里看来被人当过卧室,床还放角落里呢。但是,床安放着的位置不对,是在卧室的死门内。 死门位居西南坤宫,为大凶之门,有云:死门之宿最为凶,人命逢之祸不轻,犯着年年财产退,更防孝服死人丁。卧室在西南,睡在死门之地,风水中属于死门临床。床一旦安置到风水糟糕的地方,人在床上躺着,那床底就很玄了。容易藏着东西。 床边儿上就是个小洗手间。洗手间的门开着,墙上的一面镜子就此露出来。 “二货,咱们来的时候,起风了,风还挺大的,对不对?”阮灵溪突然轻声道。 “这倒是,怎么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问题。 没等阮灵溪说话,赵羽接着说道:“但是屋里却没有一丝丝风透进来。窗户没关,门虚掩着,风怎么就一点儿也没呢?” 赵羽说到这儿,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恐怖片总把窗拍得很恐怖,是因为晚上的窗就是人见鬼的最好的通道。窗户真正恐怖的其实是外面的景象。据说,如果你看到窗外有人的背影却不见人的模样,那就是见鬼了。如果感觉不到窗外有风吹进来,那说明已经有东西来了。 我心中一冷,下意识地看向窗户。慢慢地,我看到窗户上果然浮出一张模糊的人脸。 “赵羽,窗户上有东西。”我低声道。 这句话却让唐心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抓着赵羽不放手。赵羽倒是很淡定:“是鬼么?哪个位置?” 我正要说“就特么在窗户上”的时候,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一阵格楞楞的响声。 “什么声音?”唐心突然说道。 “响声。”我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居然在床的斜对面角落里看到一个老式的冰箱。很笨拙很大的那种。这冰箱里正发出响声,听上去就像人在叫一样。 有水有电了?我心想这新鲜事儿啊,一座废宅,鬼还能发电,用水? 想到窗户上的鬼,我立即回过头来,打算抓着来问问。看他似乎保持不了完整的人形,比较模糊,灵力应该比较弱,好搞定。 但是我转身看的瞬间,却见窗户上啥都没了。鬼脸也早就消失不见。我皱了皱眉,几步走到窗前,正想推开窗户看看,却冷不丁地听到“砰”地一声,一只手狠狠地敲在窗玻璃上。 这手五指张开,贴住玻璃,手掌发黑,让我忍不住想起那个被掐死的孩子。 我立即举起战神对着那手就是一枪。子弹穿过玻璃,飞了出去,但是却没打中那只手。我眼睁睁地看着鬼手悄然消失了。 “我靠,这鬼跟我们捉迷藏呢!”我立即恼了。 “冰箱好像通电了似的。”阮灵溪突然喊道:“你们看!” 我见窗前再没了东西,便跑到他们身旁。仨人正看着眼前的老式冰箱。其实我很讨厌冰箱,小时候家里也是这种老式冰箱,我总怕里面有什么,时不时的翻开来瞄瞄。那时候的冰箱结构就是个木棺一样,到晚上总会发出一些声音,听起来真的挺像人的叫声。 “打开看看。”赵羽淡定地说道,上前慢慢去拉冰箱的门。随着他的动作,冰箱门打开了,里面居然有幽蓝色的灯光透出来,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居然真通电了?! 第531章 鬼宅凶杀 这老旧的冰箱当然不会通电,打开之后,扑面而来的不只是冷气,更是鬼气。 我深吸一口气,往冰箱里看去。这一看,顿时头皮一炸。因为我看到里面躺着一具已经冰冻成冰人的女尸。 女尸保存得很完整,脸色惊悚,眼睛往上翻着,脖子上有很清晰的五个手指印。尸体上结满了白色冰霜,也不知道保存了多久。 “好像是被掐死后丢在冰箱里的。”赵羽说道:“但是这里怎么会有电?” 唐心哆嗦道:“喂喂,你们看够没有,这么恐怖的东西也盯着看!” 我突然发现冰箱里的女尸有点儿不对劲,便说道:“你们等等,这好像不是女尸,而是鬼影。” “鬼影?这么具象?”阮灵溪吃惊道。 “是啊,你看着。”我伸出手去往女鬼影子上捞了一把。手妥妥地穿过女鬼的影子,伸向冰箱底部去。 那女鬼的影子在接触到我的手臂之后,也像是泡沫一样噗地一下消失了。 “这是个凶案现场。”赵羽说道:“可能有个女人被掐死丢在这里。” “所以她出来杀人,掐死了一个孩子?”阮灵溪接着说道。 我回想着刚才窗户上的人脸,摇头道:“不,刚我看到的鬼脸是个男的。” 正说着,我突然听到洗手间又响起滴滴啦啦的水声。 “这房子不错啊,水电还都齐全。”我心中起了疑惑,于是往洗手间方向走了过去。举着战神在手中,我摸到洗手间门口,正好看到那面墙上的大镜子。 镜子是一种到了夜晚很邪的东西,开发廊什么的一到了晚上关门时都要把镜子挂上,在家里,镜子一定是要正对着门外的,有胆量的话到了晚上照照,可能会不小心看到你不想看到的东西。有些放置了许久的古董镜子,仔细盯着看看,也许会把人的魂吸去之类的。 这房子本身就背阴阳气少,又长久没有人住。这镜子想必也够邪性。借着阮灵溪手中的手电筒光芒,我扫视了一下洗手间里的情况。这洗手间不算大,里面有一处浴缸。洗手台上的水龙头正在滴水。浴缸外的小间里是马桶。 我盯着镜子看了看,镜子里并未映出别的东西。我端着战神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在这时候,我听到马桶里突然又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我慢慢摸过去,往马桶里看了看。马桶里此时正咕咕嘟嘟地冒着水。慢慢地,那水似乎变了颜色。很快地,马桶的水变成了鲜血一样。 这血越发汹涌,很快地便溢出马桶,向着我脚下蔓延过来。我看到鲜血中好像有东西在爬,赶紧举枪对准那活物开了几枪。火光过后,我见一团团焦黑的东西落到鲜血中去。 “这焦黑色的是什么啊?”阮灵溪忍不住恶心地说道:“一股子臭味儿。” “不知道,像是肉块。”我也忍不住一阵作呕。 “马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阮灵溪问道。我没说话,其实这问题很明显。那些变成焦黑的肉块掉落在鲜血里之后,我分明看到一缕缕黑色鬼气从鲜血里冒了出来。 马桶里的肉块,很显然是流产的胎儿。 看来这房子里发生的事儿倒是不少。此时,我突然听到正屋里传来一声尖叫。这尖叫在一片寂静中尤其清晰,我听出是唐心的尖叫声,不由有些吃惊,立即跑了出去。 但见窗户外伸出一只鬼手,正拖着唐心往外拽。赵羽手中的夺舍刀往那鬼手上砍去。但是,没想到这鬼手却不止一只,没多会儿,唐心身上像是被八爪章鱼缠了触角一样,被一双双黑色鬼手给缠住了身体。夺舍刀的刀光闪过,砍断了几只,却又有新的鬼手生长了出来。 我见其中一只鬼手掐住了唐心的咽喉。 情急之下,我立即对着唐心身上的鬼手开了一枪。火光滚滚而过,身上的鬼手倒是消失了,只是咽喉处依然有那只手掐住喉咙。我瞄准了下,不敢动手。咽喉处是脆弱地带,不敢轻易开枪,把握不好准头,那就会伤着唐心。想到这里,我试了试,还是没下手。 可这时候,那鬼手已经深深嵌入肉里了。 赵羽见状,立即上前去念咒捻诀,将一张驱鬼道符贴到那只鬼手上。可那道符居然没有发挥多大作用,我只见到一缕黑烟从鬼手上冒了出来,但是那鬼手却依然没放手,依旧死死地抓住唐心的脖子。 “赵羽,怎么办?!”我喊道。 赵羽也着了急,情急之下一把抓住那鬼手,咬破舌尖吐了一口鲜血上去。这是破阳咒,是情急之下耗费自己的阳气给鬼怪拼命的节奏。但是这办法比较危险,一旦鬼怪厉害,破阳咒语之后,人体比较衰弱,容易让鬼魂入侵。 虽然赵羽体质特殊,但是也不好马虎。我立即想要念请神咒,请钟馗捉鬼,却见破阳咒语有了效果,那鬼手发出嘶嘶的声响,化为飞烟消失了。 赵羽立即将唐心揽在怀里:“怎么样,没事吧?!” 唐心咳了半晌,才顺过气儿来:“还好,就刚才差点儿背过气去。” 阮灵溪也赶过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唐心你没受伤吧?” 唐心苦笑道:“现在还好。” 我看了看唐心的脖子,皱了皱眉:“唐心,你好像不怎么好,脖子上多了五个黑手指印。” 唐心摸了摸脖子,说道:“你还别说,你这一说手指印,我突然觉得脖子上有点疼。” 赵羽凑上去看了看,说道:“看上去有点严重,回去问问吴叔怎么治鬼造成的伤痕。” 唐心抱住赵羽的胳膊:“我们走吧,这地方太奇怪了!” 赵羽对我说道:“怎么样,看看周围还有东西么?” 我四下看了看,好像再没什么鬼影出现,便对赵羽点头道:“暂时没了,我们走吧。” 于是我们四个从这鬼宅出来,到了前院儿去。这时候,我见老乞丐还没睡,就在前后院的过道口等着我们。 我立即迎上去,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不休息去啊?”心中却暗想,怎么后院儿猛鬼也不来前院儿溜达溜达? 老乞丐看到我们几个人都活着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幸亏你们没事。年轻人啊,不要不管不顾地就去折腾,万一出事怎么办。” 赵羽看着老乞丐,笑了笑:“老人家,后院儿之前住着谁?您知道么。” 老乞丐摇了摇头,摆摆手,说道:“不知道,我也是不久前住过来的,因为实在没地方住。” 我对赵羽说道:“得了,这回去当地派出所查查,或者四周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咱们还是先走吧,唐心这伤也不知道有事儿没事儿。” 赵羽点头道:“也好。”说着,正想迈步,那老乞丐却拦住我们,说道:“你们几个等等。” 我们四个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老乞丐说道:“你们既然能活着出来,也许是我要等的人。” “什么?”我一听这话就不明白了,一个老乞丐还等我们干嘛? 老乞丐说道:“你们几个都叫什么名字啊?”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赵羽说道:“老人家,我叫赵羽,他叫宋炎。怎么,您认识我们?” 老乞丐吃惊道:“真的?!” 我心中好笑,心想我们俩又不是什么名人,有什么好冒充的啊。 我笑道:“当然真的,老人家您到底什么意思啊?” 老乞丐说道:“也许你们不信,但是前阵子我刚搬进来的时候呢,有个年轻女的来找我,给我一样东西,让我交给叫宋炎和赵羽的人。她说你们会找上门。我当时不信,我住这个地方,哪能有人来找我?但是她送了我不少东西和钱,我就答应了。” 我跟赵羽更疑惑了。赵羽问道:“那她要给我们的是什么东西?” 老人从贴身的衣服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只竹筒来,递到我跟前。我接过来,拿在手中晃了晃,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匡当当的声音。 扭开一看,竹筒里居然有一只散发着道法金光的断箭。对,断箭,箭头有点钝了,很普通的一支箭。 “这什么破玩意,”我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若是没有箭身上的道法金光和细小的符咒,我还以为是什么剧组留下的残破道具。 “难怪那鬼不肯到前院儿来,这箭好像非同一般啊。”阮灵溪赞道。 “送箭的人什么样子?”我问那老乞丐。 老乞丐回忆半晌,说道:“就是个年轻些的女人,三四十吧,长得挺好看,穿得也整齐。但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也真记不清楚具体她什么样了。” 我听了老乞丐的话更为疑惑。三四十岁的好看女人,冷不丁跑来给老乞丐一只断箭,还让他转交我们,啥意思? 正当我们沉默的时候,唐心突然****出声:“我的脖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们闻言凑过去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唐心脖子上的五个手指印颜色加深了许多。阮灵溪见状,从背包里摸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些药粉给唐心涂上:“这是一般的祛除尸毒和鬼气的药粉,希望有效果。” 第532章 千头万绪 阮灵溪的药粉抹上之后,唐心脖子上的痕迹果然减淡了不少。我收好那断箭,扶着唐心往外走。 赵羽突然喊住我,说道:“等等,这位老人家跟小孩子们怎么办?” 我这才想起老乞丐还在,琢磨着之所以猛鬼不来前院儿,应该是老乞丐身上带着的这断箭起了作用。看来这东西是极有辟邪效果的,后院的猛鬼都没到前院儿来。 但是现在这东西被我们带走了,老乞丐等人也许就有了麻烦。这要怎么办? 我说道:“要不直接带走?然后找人安排住处。” 赵羽皱眉道:“暂时带到我们住的地方去吧,等第二天让派出所来安排吧。” 我们琢磨半天,倒也只有这样才行。现在还不确定后院到底还有没有危险,也不能丢下一个老人几个小孩子独自住在这儿。 于是我们四个带着一老四少五个乞丐往住的地方走。回去之后,发现其他人多数休息了,只有吴聃在等着我们。见我们带着几个乞丐进门,吴聃好奇地问道:“这都什么人?” 我将在古宅的经历给吴聃讲了讲。吴聃苦笑道:“这出门还能遇到这种怪事,你们真是命格奇特。不过这地方也只能让他们住一阵子,不可能长久住下去。这些事儿还是明天从长计议吧。” 于是阮灵溪安排了几个人住下,我则将拿到的那断箭给吴聃看。吴聃接在手中看了半晌,皱眉道:“这东西我居然也不知道是干吗用的。不过断箭上的道法,应该是用来驱鬼灭僵尸的,但是又不完全像那种符咒,我也说不好。” 我想了想,说道:“师父,你说这东西会是谁给的?三四十长得不错的女人,我们也不认识啊。” 吴聃看了我一眼,说道:“咱们身边不就有一个么。马筠的娘,臧清宁。” “不可能。”我摆手道:“她没必要这么鬼鬼祟祟的,有话不能直接告诉我们么?” 吴聃沉默半晌,说道:“断箭你收好吧,记得别丢了,也许以后用的着。” 我靠,就这样?我看吴聃的意思是不想追究了,也不想继续打听送断箭的人到底是谁。看来他心中似乎有了定论,也不知道吴聃认定的人是谁。 我收起断箭,正想再问,赵羽说道:“咱们还是先休息吧,明天还得继续查查古宅凶鬼的案子。” 我见吴聃也没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只好作罢。这次古宅之行疑惑太多,我睡觉也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一早,我跟赵羽起床,起身调查古宅的传闻。 这次的调查倒是比较简单,因为古宅之前住过的女人,在这片儿城区曾经很出名。听说这女人小名叫阿宝,是个夜店咖,特别喜欢泡吧,私生活挺混乱,经常带各种各样的男人来住。之前的屋主是个孤寡老人,将房子租给女人没多久就得急病住院了,也不怎么管这边的事情。 没多久,阿宝不知道跟哪个男人在一起之后怀了小孩,但是却没见她的孩子生出来,估计是流产了。 或者还没等流产,她便被那男人掐死了。跟很多俗气的桥段差不多,男人有家室,阿宝却以小孩来威胁,争执之下掐死阿宝,古宅地方没地儿埋尸,便先将女的藏在冰箱里。 但是晚上移尸的时候,男的却突然死了,死的时候脖子上五个手指印,冰箱里的女尸趴在他身边,特别恐怖。 案件比较简单,男人也算恶有恶报。只是冤鬼就此无法脱身,一直纠缠在这鬼宅里。 昨晚我们灭了被流产的婴儿灵魂,男人的鬼魂,相信凶宅也就此平静安宁了。 这案子太简单,倒是让我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唯一有些意思的是,居然还得到一把奇怪的断箭。 我跟赵羽回到住处,却见老乞丐正拉着马筠的手聊得开心。俩人坐在门口晒太阳,马筠的笑容在我眼里看着特别刺眼。我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尤其看阮灵溪还端了水果给老乞丐,小乞丐和马筠吃。 我冷哼一声凑过去,笑道:“你这小子自来熟啊?” 马筠抬头看了我一眼,神色很冷。我看他爱搭不理的样儿,心想真行啊,以前见了我就有点不高兴,现在开始摆脸色了。 阮灵溪笑道:“怎么,你们查完了?” 我点头道:“没什么好的,很简单的案子。” 马筠此时起身道:“跟老爷爷聊了一上午了,有点儿累,灵溪,跟我进去看我变魔术怎么样?” 阮灵溪笑道:“你的魔术我都看过了,今天有新的么?” 马筠笑道:“那当然了,给你变魔术,我都是用心用脑子在想的。”说着,这货做了个拍胸口的动作。阮灵溪顿时笑了。 我看俩人气氛不对,立即插到中间去:“你们有完没完了。对了灵溪,这老人家和那四个孩子怎么办,联系派出所了没?” 阮灵溪说道:“找过了,派出所说要送到收容院去。唉,其实那里也不怎么样,孩子吃不饱穿不暖的。最后一般会送孤儿院的。” 我苦笑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带着他们上路。” 老乞丐此时站起来说道:“没事儿,我还可以带孩子们继续生活,也不用麻烦你们。那地方不能住,我就带他们到别的地儿住去。” 说着,老乞丐招呼几个小孩过去,对我们笑了笑:“我还是先走了,谢谢你们送的钱和东西。就算是没有古宅那地方,我们还能找到别的地方去住。实在不行了,我就把孩子送孤儿院去。” 我还没说话,但见吴聃走出门来,背着手笑道:“老人家要走啊?” 老乞丐笑道:“走了,谢谢你们,我会一直记得你们的恩德的。” 我以为吴聃会挽留下,没想到吴聃干脆利索地说道:“行啊,老人家慢走,不送了。” 老乞丐点点头,带着四个孩子走了。 我见老人走远了,这才低声对吴聃说道:“师父,就这么让人走了能行么?” 吴聃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总觉得这老乞丐有点不对劲。还有那几个小孩,年纪明明很小,正是活泼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安静呢?” 我笑道:“师父,小孩儿也有安静乖巧的,总不能所有的孩子都闹腾吧?” 阮灵溪说道:“吴叔说的对,孩子们太乖巧了。我也觉得纳闷儿呢。刚才我想逗逗小孩玩儿,没想到他们都不怎么理我。” 马筠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是。” 我闻言暗中啐道:“就知道附和恶女,我靠。” 吴聃沉默半晌,对我们说道:“行了,这个乞丐走了也就走了,如果他再回来,或者又有什么问题再说。” 我突然想起那断箭,便对吴聃说道:“师父,那只箭呢?会不会有问题?” 吴聃说道:“我看过,没什么问题。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说着,自己进院子里去了。我心中泛着嘀咕,心想这算是什么回答,到什么时候啊? 我见吴聃自顾自地走了,也只好就此作罢。整理好凶宅的事情,我们第二天便出发回天津去了。 路上,我总觉得马筠有些不对劲,隔三差五的去一趟洗手间,跟尿频似的。回来之后脸色不大好,看上去跟得了急病一样。 臧清宁见了,上前摸了摸马筠的额头,皱眉道:“一切正常,好像没有什么病症。说起来,你好像从小都没有生过病。” 我说道:“水土不服吧。原本一直在云南,突然来了这边儿,肯定不舒服吧。” 臧清宁摇头道:“不可能。” 阮灵溪问道:“马筠,你具体哪儿不舒服?” 马筠摇头道:“其实我也很不明白,就觉得心跳很快,眼前很晕,脸上忽冷忽热的,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我冷笑道:“这该不是相思病吧。”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能不能正经点儿啊!!” 我耸耸肩,说道:“他这阵子不都是这样么?相思病一样呗。” 马筠白了我一眼,没说话。吴聃也凑过来研究半晌,大家都没看出马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等下了火车后,马筠的脸色却恢复得好多了。 敢情这是晕火车?我心中暗想。下车后,马筠恢复了正常,我们也就松了口气。安顿好大家后,我跟赵羽往欧阳专家那边报到去了,交代了下镇江发生的事。 欧阳博听后,半晌不语。我问道:“欧阳专家,您还有什么案子要我们处理么?” 欧阳博说道:“暂时没有。紫阳真人的事情,还需要继续调查一下。你们先去休息吧。” 我跟赵羽出门,忍不住说道:“赵羽,你有没有觉得咱这群人都有点不对劲?” 赵羽说道:“是有些。吴叔好像有事情瞒着我们,马筠那场病总让人觉得哪儿不对劲。按理说,他是半人半僵尸的体质,基本不会生病。他妈妈也说,从小没有生过病。可就突然在近期出了状况。还有那个老乞丐,他也有点神秘的样子。但是,我问过那周围的居民,老乞丐一直就在周围生活,并不是外来的人。如果是假扮,我们都没认出来的话,这人也太高明了些。” 第533章 异变(1) 我说道:“看来师父也不想跟我们讲明白。这些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赵羽叹道:“也只有这样了。” 回天津后,段清水安排了大家的住处,由于马筠各种坚持,这货居然住在了阮灵溪的小区里。 而对于马筠的黏糊,阮灵溪也没怎么拒绝,这一点让我十分火大。 前几天马筠还好,这几天简直如影随形,阮灵溪去冰雕店上班马筠都跟着,我看他看阮灵溪的眼神儿那是越来越不对了。 这天我实在忍不住,将阮灵溪拽到一旁,低声道:“我说你什么意思啊,你没看这小子看你的眼神儿不大好么?” 阮灵溪笑道:“你想什么呢,我跟他说过,要当他姐姐。这意思很明白了吧,不会有什么别的。再说了,他只是一个小孩子,现在还不懂什么叫恋爱呢。” 我撇嘴道:“再小也成年了,这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了。”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得了,你想太多了。” 我叹了口气,刚想再说话,却见马筠那货正站在我们俩身后,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儿十分诡异,看得我打了个哆嗦。 “你看什么看!”我啐道。 马筠冷哼一声扭头走了。我看了倒是有些意外,心想这货不是家教很好么,之前虽然不爽我,倒是没有这么没礼貌的时候。 我愣愣地看着马筠的背影,戳了戳阮灵溪:“喂喂,我觉得马筠这小子就是不正常,你发现没有?”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说道:“你没事儿多关注点儿别的好不好,马筠就是个小孩子,他能怎么样。” 我冷哼道:“最好他不会怎么样,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阮灵溪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理我,转身进店里去了。我心中嘀咕,想着这事情怎么处理。要是直接跟马筠说让他离着阮灵溪远点儿,那根本跟放屁一样,马筠根本不会听。要是找到他娘说这话,那更不合适。妈的,这就看着这小子在阮灵溪周围转悠,我心情就是不咋爽。 尤其想起马筠的眼神儿,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等晚上的时候,我干脆跑阮灵溪家里呆着,死活赖着不走。 “你怎么回事啊,你有地方不住非赖我家里算怎么回事啊。”阮灵溪好笑道。 我想起马筠就住楼下,心情十分不爽:“不行,楼下住着那小子,我不放心。“ 阮灵溪好笑道:“你想多了。过几天师姐也会回来住,我们俩人住这里,他能怎么着。” 我说道:“那就等神仙姐姐回来,我再撤退。” 阮灵溪好笑道:“服了你了。行,你睡我屋里,我去我师姐屋里睡。” “要不我们一起睡?”我笑道。 阮灵溪顿时红了脸,骂道:“没正经!我房间是单人床,你自己睡去吧!” 说着,摔门走了。我在她背后喊道:“哎呦喂,如果双人床的话,难道你就跟我睡??” 见阮灵溪没回答,我也觉得没趣,自己躺倒床上去。 阮灵溪的床铺间散发着一股幽香,就像是绽放在最美山谷中的寂静兰花散发出的香气,悠长而纯净。我闭着眼睛体会半晌,想起她跟苏淩都是巫山派的弟子,是调香高手,可能是自己做了什么安神的香水香料,被褥间都是幽静的香气,闻之让人心旷神怡。 在这幽然香气的笼罩中,我昏沉沉坠入梦乡。半夜时分,我突然“警醒”了过来。说是警醒,其实也不算是,就好像是身体十分疲惫,尚处于沉睡期间。但是灵魂却十分清醒,在听着周围的一切。 我似乎在隐约中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在屋里响起来,似乎这人走到了我的床前,慢慢爬****来。我心中打了个激灵,但是身体依然动不了,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钉住一样。我心中着急,心想外面到底来没来入侵者?这人是不是已经在床上躺着,躺在我枕边,暗夜里露出两只发红的眼睛盯着我?我擦来的到底是人是鬼? 我突然想象着枕头边儿有张惨白的鬼脸,专注地盯着我,冲着我脖子吹凉气的感觉。我突然打了个激灵,立即翻身坐起来。这次是真的醒了,就好像身体在一瞬间解除了禁锢。 我四下看了看,房间里空无一人,窗外月色透进来,轻纱窗帘微微扬起。 我擦了擦额头冷汗,心想难道是梦么?可是这梦太真实了。 我定了定心神,想起阮灵溪,于是下床去,准备去她房间看看。但是当手去拉房门把手的时候,我却一下没拉开。 我心中疑惑,再次往外拉了几下房门,却都没拉动。不会是阮灵溪不放心我,给我房门锁了吧?! 我心中气恼,拍了拍门,喊道:“恶女,给我开门!!恶女!!开门!!” 拍了半天,外面一点儿反应也没。我顿时感觉有点不对劲,提高嗓门大喊道:“恶女!!你在么??” 房间隔音效果再好,这音量也能听到了。但是阮灵溪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我突然感觉很不对劲,刚才梦中的感觉越发清晰,让我起了丝丝寒意。想到这里,我抬起脚来踹向房门,却突然感觉那房门传来一股偌大的反作用力,将我给弹了回来。 我摔倒在地,半晌狼狈地爬起来去看,但见那房门上似乎闪耀着奇怪的光芒。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房门被人贴了符咒?! 我赶紧去摸我的背包,从里面摸出破邪符咒。我也不知道房门上贴着的是什么类型的道符,只好先试试看了。我将符咒贴到门上,并念咒捻诀之后,却见那房门泛起一道道法金光之后,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晃动了两下而已。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懂道法的人还挺强悍啊!我也顾不上破坏房门了,干脆拿起战神开了两枪,将那门打出几个洞来。巧合的是,从那洞口,我正好看到了门后的符咒。黑底白字,很像是马靖城惯用的东西! 难道刚才马靖城来过?不可能,他现在是我们盟友,怎么可能害我?或者暂时是不会对我下手的。 怎么破这符咒?我回想着吴聃曾经用过的道法,运用人书道术,复制了他的咒语和口诀。很快地,那门轰然一声爆出一团光雾,倒在地上。与此同时,我立即冲了出去,却见大门虽然关着,但是阮灵溪的房门却开着。此时,门口发出阮灵溪的惊叫声。 我立即冲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之后,顿时睁大眼睛。只见马筠不知什么时候进到了阮灵溪的房间,正抓着阮灵溪的胳膊意图非礼。阮灵溪手中抓着一只神女弩箭,箭尖闪烁着道法光芒,但是她被马筠牵制住,根本没机会将那箭插到马筠身上去。 “靠你小子找死!”我见状心头大怒,抬起一脚踹到他后背去,将马筠踹了个趔趄。 趁着这机会,阮灵溪挣脱出来,立即躲到我身后,拽着身上的衣服。 “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进来的?!”我怒不可遏地喝道。 阮灵溪惊魂甫定:“我不知道,你看马筠,他好像不对劲。” “我早就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说着,我举起战神对准马筠。但当我看到马筠的神色之后,我有些愕然。马筠的脸色很不正常,青白中透着一丝红色,眼睛是僵尸体的紫色,发出很狠戾的光芒。嘴角带着邪笑,怎么看怎么邪恶。 “马筠中邪了?!”我疑惑道,见他又要向阮灵溪扑来,立即举起战神开了一枪。我不敢直接给他打要害部位,只冲着他的肩膀开了一枪。这一枪确实打中了,噗噗两声扑出鲜血来。 马筠的动作只是停顿了一下,但是依然冲着阮灵溪扑过去。阮灵溪情急之下将手中的神女弩箭迎了上去。 这一下可是来了个结实,神女弩箭从马筠的心脏旁边来了个对穿,这让我看了之后吓了一跳。 阮灵溪也吓傻了,问道:“你怎么不躲?!” 马筠此时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愣了半晌后,我感觉他似乎恢复了一些意识,因为我看到马筠的眼睛里慢慢聚焦,脸上逐渐浮出惊讶的表情来。 “你,你为什么杀我?!”马筠又惊又哀伤地看着阮灵溪举着神女弩箭的手。 “我没有要杀你啊!”阮灵溪惊吓之余松手,连忙辩解道。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刚才就是在下杀手,于是也一时语塞。这该怎么解释?! “你,你们根本不信任我,要杀我,你们说,我是什么大魔头的儿子!!”马筠突然吼道。 怎么好像我们几个聊天的频道不一致?我跟阮灵溪面面相觑有些犯晕。我们哪儿说过这种话? 马筠此时突然怒吼一声,一把将阮灵溪刺入身体的神女弩箭拔了出来。鲜血汩汩冒出,看得我都觉得触目惊心。 马筠倒是好不在意似的,满目悲伤地看了阮灵溪一眼,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去。我跟阮灵溪愣了几秒,也立即追了出去。但是,等出了房门之后,才觉得这货速度吓人,三五下没了踪迹,比阮灵溪的小腾挪快了一个档次。 “这怎么回事?”我吃惊道。搞什么,意图不轨的明明是马筠这小子,他自己则搞得跟个受害人一样。 “怎么办?马筠怎么进来的?”阮灵溪被吓得不轻,语无伦次地问道。 第534章 异变(2) “我怎么知道?!”我回头看着门上的符咒,心中有点发冷。马筠怎么了?冷不丁性情大变,难道是为爱入魔? 我回头见阮灵溪脸色不佳,一副惊魂甫定的神色,心中顿生怜惜,将她揽过来安抚道:“没事没事,吓着了吧?” 阮灵溪定了定神儿,提醒道:“对了二货,你说他会不会受伤严重,倒在街头没人管呢?” 我想起刚才的事情,心中依然愤怒,没好气地说道:“他能出什么事,他可是无敌小僵尸,谁能把他怎么样。他倒是差点儿把你怎么样了,我可还记得呢。不用管他。” 阮灵溪皱眉道:“可是,我的神女弩上有克制僵尸的厉害符咒,我怕那一下真要了他的命。这样的话可怎么办。” 想起臧清宁,我也有点不忍,说道:“那怎么办,我可真无法忍受他刚才的行为。” 阮灵溪说道:“我们还是去找找吧,万一真的出了事,也不好跟大家交代。他毕竟是个孩子。” 我叹道:“行,那我们找找去。” 我跟阮灵溪出了门下了楼,沿着楼外的马路开始寻找马筠的影子。但是这小子似乎跑得挺快,血迹也在大马路上消失了痕迹。我琢磨着马筠应该不会被人绑走,八成是他自己僵尸体的动作太快,跑起来不见人影,因此留下的痕迹也很少。 我俩没办法,只好将赵羽也喊来一起帮忙找。但是我们几个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马筠的影子。 半晌后,我们几个放弃了,往回去找吴聃和臧清宁等人,报告马筠失踪的情况。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感觉阮灵溪有些不对劲。路上,阮灵溪脸色凝重,沉默不语,一副失落万分的模样。这倒是让我有些诧异,出门的时候,阮灵溪脸色没有这么差劲,情绪也没这么差。我看了心中不悦,难道这厮对马筠这么牵挂? 我冷哼道:“恶女,你这什么表情,难道你挺想念马筠?找不到就难受?” 阮灵溪冷冷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和神色十分陌生,让我有些毛骨悚然。这特么怎么回事,阴阳怪气的,难道吃错药了?? 阮灵溪却没理我,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兀自走了。 这大半夜我们都在找人,虽然觉得阮灵溪有点儿奇怪,倒也没怎么多想,因为疲惫袭来,我回去之后将马筠失踪的事情跟吴聃和臧清宁说完后,体力不支地就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其实这一觉也并不安宁。心中很慌,潜意识里总浮现着马筠的脸。不知为什么,这潜意识里的印象,经常会换成阮灵溪的容颜。阮灵溪怪异的神色,在暗夜中冷冷地看着我,由心底生出的寒意,慢慢吞噬我。突然心脏一疼,我冷不丁从睡梦中醒来,立即翻身坐起来。 屋里空荡荡的,晨曦从窗缝儿中渗透进来,我见小幂从地上跳到我的床铺上来,睁着幽深的大眼睛看着我。 “小幂,我又做噩梦了,最近总睡不安稳。”我揉了揉眉心。小幂歪着头看着我,眨了眨很大的眼睛。 我苦笑一声,想起小幂身体里的灵魂已经移植到了茅山派掌门身上,这货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卖萌货,不由有些怀念毒舌吐槽的小幂。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小幂的头顶,从床上下来,想起昨夜还没找到马筠,不由一阵头疼。 我看了一眼时间,才早上六点半。这回醒来的太早,估计赵羽和阮灵溪他们还没醒呢。 想起阮灵溪,我也有点儿担忧。昨晚回来后就太晚了,进门后阮灵溪倒到沙发上立即睡着了。我怕吵醒这货,就直接让她睡在沙发上。这会儿应该没醒吧? 走到客厅的时候,我却见沙发上已经没了阮灵溪的影子。我扫了一眼,洗手间和厨房都没人,总共这么点儿地方,阮灵溪去哪儿了?还是说一早出门了? 想到这里,我摸出手机给阮灵溪打电话,却听到阮灵溪的手机铃声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看了看沙发上的手机,无奈地只好挂断电话。 想了想,我拉开房门,正想出门去找,却冷不丁地看到一个人竖在门外。我吓了一跳,但见门口一人垂着头跟个木偶一样立在那儿。我仔细一看,正是阮灵溪。但是她现在的状态挺奇怪,就像是站着睡着了,正好横在门口,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恶女,喂喂,灵溪!!”我抓着她的肩膀晃了半天。 阮灵溪似乎慢慢清醒过来,懵懂地看着我:“怎么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无奈道:“你怎么了?怎么在门外站着睡着了?” 阮灵溪揉了揉眼睛,说道:“我还真不知道,怎么一点儿不记得了。我是在门外么?” 我愕然道:“对啊,你一早就不在,结果一开门看你在门外。” 阮灵溪无语道:“我怎么也不记得了。我没这梦游习惯啊。” 我将她拉进来,关上门,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 阮灵溪说道:“这倒是没有,就是感觉很累。” “那就继续睡会儿,我说你不会是因为压力大梦游了吧?”我将她按到沙发上去,但是在阮灵溪坐下去的瞬间,我突然瞧见她的睡裤裤脚上沾染了血迹。 “你受伤了?!”我吃惊道,赶紧挽起她的裤脚看。但是阮灵溪的腿上没有一点儿伤痕。 “哪儿来的血啊?”阮灵溪吃惊道:“难道我梦游的时候去了凶案现场??总不会是我杀人了吧?” 我啐道:“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杀人。别多想了,可能是别的东西,不是鲜血,是你不小心蹭上的。” 阮灵溪皱眉道:“我这时候也没来事儿啊。更没流鼻血。昨天晚上的时候根本没有,我清晰地记得呢。” 我心中疑惑更甚,想起阮灵溪晚上冷凝的神色跟白天判若两人,不由更加怀疑。 “灵溪,你最近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想起马筠的异常,我突然也开始担心阮灵溪的情况。 “没有啊,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入睡也特别快,但是刚才被你叫醒后感觉很累。”阮灵溪说道:“难道我真梦游了?” 我疑惑地摇头道:“不知道,今晚你还在我这儿睡,我看着你。” 我看着阮灵溪,叹了口气。这马筠还没找到,又病了一个。 出门找了赵羽,跟吴聃见了见面,才知道马筠到现在依然没找到。臧清宁也着了急,却也无计可施。 “您也别着急。”我对臧清宁说道:“马筠体质特殊,应该不容易出什么问题。” 臧清宁叹道:“但愿吧。我总是心头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阮灵溪问道:“您不是会占卜和预言么?难道找不到马筠的下落么?” 臧清宁说道:“预言和占卜都只对普通人来说比较准确。但是马筠,你们也知道,他并非一般人,就算是占卜预言,也没法查到他的准确下落。” 我苦笑道:“那完了,这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等着他回来吧?” “二货,你试试看打听下阴魂,看他们有没有消息知道。”吴聃说道。 我说道:“这事儿我昨晚就跟赵羽试过了,没人,不对,没有鬼知道。我相信它们不会骗我,应该就是没看到马筠的。” 吴聃愕然道:“那这事儿就麻烦了。马筠这是去哪儿了?猎灵局能不能给查查?” 赵羽说道:“已经在查了,还没有消息。” 吴聃叹道:“慢慢等吧。” 我们正说着,我突然感觉手臂一沉,回头一看,阮灵溪居然拽着我的手臂睡着了,头冷不丁地靠过来,身子往下一歪,手扯着我的胳膊往下沉。 “喂喂,你怎么了恶女?”我赶紧将她拉起来。 “好困。”阮灵溪打了个呵欠:“怎么那么困啊。” 吴聃看着她,问道:“徒弟媳妇,你没睡够?熊猫眼都出来了。你俩不会半夜折腾吧?” 我啐道:“师父你正经点儿。我们半夜去找马筠,恶女肯定睡不好。” 吴聃眯眼看了看阮灵溪,半晌后说道:“不对啊,这状态更像是累散架了。你们半夜找马筠也没找多久吧。至于这么累?没干点儿别的?” 我啐道:“我们能干什么?!” 吴聃呵呵笑道:“好吧,要不徒弟媳妇先去睡一觉,休息好了再说。” 阮灵溪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跟我们道别后,打车回家补觉去了。吴聃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道:“徒弟,你晚上真没做什么?” 我啐道:“师父你老想什么呢,真没有,我们折腾大半夜找人呢,累死了都。”但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阮灵溪早晨起来站在门外的事儿,于是跟吴聃讲了讲。 吴聃皱眉道:“不能啊。这样吧,今晚你让徒弟媳妇还跟你家睡,然后看看她是不是半夜起来梦游。” 我也担心阮灵溪的状况,于是点头道:“我知道了,今晚我会观察的。” 吴聃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吃惊道:“师父,你也去?这小事儿不用亲自出马啊。” 吴聃若有所思地说道:“就怕事儿不小。” 第535章 异变(3) “能有什么事儿啊?”我不解地问吴聃。 吴聃摇头道:“说不上来,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儿。你记得,晚上一定喊徒弟媳妇来。这样吧,就说今晚我过生日……” 我立即打断他:“师父你忘了,你生日是三月份,我们一起过的。” 吴聃呵呵笑道:“记忆力这么好啊,本还想着骗点儿生日礼物,这下完了,你们都记得。” 我扶额道:“师父,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吴聃笑道:“不开玩笑了,反正今晚让灵溪来吃饭,咱们给她弄点儿酒喝喝。喝多了就睡你这儿了。晚上我们俩别睡,看看她什么情况。” 我点头道:“行。师父,你看灵溪她是出了什么状况,才突然梦游?” 吴聃说道:“倒是没看出不正常,梦游这种事儿不大可能。原本没这毛病不是。” 我琢磨着也是,只好答应了吴聃的提议。 晚上,我喊阮灵溪来吃饭,开了几瓶啤酒。我们仨坐一起边喝酒一边聊天。由于我跟吴聃轮流给阮灵溪灌酒,这货很快就开始有了醉意。 我看她喝得差不多了,便扶着她去屋里睡,我跟吴聃收拾好桌椅,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看阮灵溪的举动。 等到快十二点了,阮灵溪在屋里没半点儿动静,我眼皮都有些打架,问吴聃道:“师父啊,你说咱们还等么,困死我了。” 吴聃则很淡定地说道:“等等看吧,再等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啊?”我打了个呵欠:“时间太长了。” 吴聃笑道:“你先眯会儿,我等看。” 我点了点头,下一秒便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起来。好像还没睡多久,便被戳了起来。 朦朦胧胧醒来,就听吴聃在我耳边说道:“快起来,人不见了!!” 我一个激灵起来,见卧室的门开着,但是大门却关着,阮灵溪就此不见了。 “怎么回事,师父?发生了什么?”我立即站起来,往卧室奔过去,但见吴聃正盯着那打开的窗户,床上空无一人,阮灵溪不见了。 我擦了把冷汗,往窗口看下去,却没见楼下有人。难道阮灵溪是从窗户出去的? 想起巫山派的小腾挪,我倒也相信她能从这楼上下去。可她怎么知道我跟吴聃在外堵着她? 吴聃此时说道:“快,出门去追追看!” 我俩立即奔出门去。但是,出了门之后我们根本不知道往哪儿去找,只好分头去寻找。我跟吴聃走了相反的方向,一路上问遍了那些24小时便利店,转了不少弯路,最后终于在一家烧烤摊问到了阮灵溪的下落。正在收摊位的摊主说,看到一个像阮灵溪那样的年轻姑娘往五大道那边过去了。说是走路特别快,他还以为是看错了。 五大道,我靠,阮灵溪这是干什么去?知道了去向,我赶紧打车去了五大道。夜里看这边的景色着实有些阴森。这一片儿地方差不多都是名人故居,房子是英国风的,晚上一看鬼宅重重,路灯的光似乎永远照不透夜色的黑暗,黑洞洞的窗口在灯光的映照下居然更显得漆黑可怖。 这里白天是旅游区,还算有人烟。但是人也不算多。到了这时候,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这黑漆漆的街道,我忍不住心中犯嘀咕:阮灵溪为什么半夜来这个鬼地方? 我慢慢沿着黑漆漆的街道往前走。黑夜里只有我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不知走了多久,我突然听到黑暗中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这声音十分奇怪,听起来像是钝器刺入**的声响。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想象刺激了我的嗅觉,我赫然闻到一股血腥气蔓延而来。 我吃了一惊,将战神握在手中,慢慢循着气味的来源往前走着寻找。走过一段路,我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在前方蹲着。 “恶女!”终于把人找到了,我心中先是一喜。但是,当我闻到那股浓重血腥味儿的时候,心头冷不丁一震,仔细盯着阮灵溪的动作。 借着路灯的光芒,我看到她手中似乎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我见阮灵溪正将这匕首一下下机械性地往地上的东西扎下去。 我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几步跑上前,低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只见阮灵溪跟前躺着一具尸体,这尸体是个年轻男人,翻着白眼张着嘴,很显然已经死了。可阮灵溪居然举着匕首一下下地扎这男尸的腹部! 男尸的腹部早就被扎烂了,血液从腹部的血窟窿中流出,流淌了一地,蔓延到阮灵溪的脚下,沾到她的睡裙上。我深吸一口气,一把将阮灵溪拉起来,喝道:“你在干什么?!” 人到底是不是阮灵溪杀的?!我心中突然泛起这个疑问,越想心中越发凉。 但是,灯光下我见阮灵溪的神色也不对。一片木然,眼神没有焦点,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根本注意力就不在我身上。 这是梦游么?我吃惊地想道,赶紧摇着她的肩膀喝道:“阮灵溪,醒醒!你怎么了?!” 没想到我这一喊,阮灵溪却眼睛一闭,倒了下去。我赶紧上前扶住她,此时,叮当一声响,那匕首也落到了地上。我想了想,将那匕首一并拿起。 我哆嗦着掏出手机,播了吴聃的号码。心中很乱,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是不是阮灵溪杀的,阮灵溪到底有没有梦游杀人? 电话响了两声,吴聃立即接起来:“怎么了,找到灵溪没有??” “找到了。”我颤声道:“师父你快来,出事了!!” 吴聃问道:“你在哪儿?!” 我看了看路牌,告诉吴聃地址后,挂了电话。暗夜里再无声响,只有面前一具破烂的男尸和昏迷的阮灵溪。我心中五味翻腾,不知如何形容这滋味。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阮灵溪真的是梦游杀人?我要怎么办,报案么?那阮灵溪是不是就会被抓起来? 我擦了擦冷汗,全身发抖地等着吴聃过来。半晌后,我听到脚步声传来,远远看到吴聃从街道尽头处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儿了?!”吴聃急忙问道。 我指了指身后的男尸。吴聃吃了一惊,又看了看阮灵溪的情况,沉默几秒钟,问道:“你想怎么办?报警?” 我苦着脸说道:“师父,有别的办法么?” 吴聃说道:“有,隐瞒事实,处理掉男尸。但是,你能做出来?我看你不行。再说了,真正的事实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 我沉吟半晌,决定道:“给欧阳博说吧,让他来看看处理。” 吴聃说道:“这也好,总比普通警察处理得好。” 就在我想给欧阳博打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警笛声大作。没多会儿,看到一辆辆警车开了过来。 我头皮一麻,问道:“师父你报警了??” 吴聃啐道:“谁报警了我靠!” 此时,警车一辆辆开过来围住我们,刑警们下车,举枪冲着我们道:“都站起来!” 我一眼看到其中有一个是我市局的同事,于是喊道:“大刘,是我!” 大刘一愣,随即看清我的脸,立即大惊道:“宋炎!怎么是你?!你怎么在凶案现场?” 他狐疑地打量着我怀中的阮灵溪。我叹道:“算了,先回局里说吧。麻烦叫一辆救护车。” 大刘点了点头,放下枪跟身后的同事说了几句。很快救护车到了,我们将阮灵溪放车上去。大刘跟着我们上了车,先送阮灵溪去医院。 去了医院就送进了急诊室。我在外面如坐针毡地等。大刘打量着我,问道:“怎么回事这是?女的谁啊?” 我也没心情给他解释,说道:“等会儿告诉你。” 所幸没多会儿,急诊室灭灯,医生走了出来。我赶紧问道:“怎么样医生?” “这姑娘根本没事儿啊,就是睡着了而已。”医生说道:“只是睡得很沉,一会儿你们喊她起来就行。” 睡着了?不会真梦游吧? 我疑惑地看了看吴聃。吴聃也看着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为了求证,我连夜给苏淩打了电话,问阮灵溪是否有梦游的习惯。苏淩表示从未有过。 听了这回答,我心中疑惑更甚,对吴聃说道:“师父,灵溪之前没有梦游的习惯。” 吴聃皱眉道:“这就奇怪了。难道她被人控制了?可我看不出邪术下在哪儿啊。” 大刘在一旁疑惑地问道:“什么,什么梦游?” 我只好将晚上发生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大刘将信将疑。 “等阮灵溪醒了,我得好好问问她。”我叹道。 我们在病房外等了一阵子,没多会儿,阮灵溪果然醒了过来,懵懂地看着我和吴聃:“我这时在哪儿啊?” “医院。”我赶紧问道:“感觉怎么样?” 阮灵溪咧嘴道:“好累,累死了。对了,我怎么进医院的?昨天好像喝多了?” 我叹道:“说来话长。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我让吴聃看护着阮灵溪,便出门给欧阳博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昨晚的怪事。 第536章 迷离之案(1) 欧阳博听了很是吃惊,立即说要派人来处理,他在外地没法立即赶过去。跟欧阳博说完后,我其实就有点儿后悔了。如果欧阳砖家亲自来,也许万事好商量。这下他派了别人,也不知这人好不好说话,万一直接给阮灵溪当凶手抓走可怎么办。 我将吴聃喊出门外,想跟他商量一下这事。吴聃安慰我说,也许事儿没那么难办,等等看吧。反正隐瞒不报,到最后倒霉的还是咱们。 我也想不出好办法,只好等着欧阳博派的人来。这时候天也擦亮了,赵羽和唐心也赶了过来,听说了阮灵溪的事儿,俩人都吓了一跳。 唐心摇头道:“不可能,灵溪不可能杀人。” 我叹道:“我当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我跟师父都没看出她是受了什么邪术的控制,可能下降头的人比较高端,不是我能看得出来的。一会儿猎灵局的人要将她带走问话呢,我怕给当嫌犯抓起来。” 唐心骂道:“你们这群人什么脑子啊,这就嫌犯了??说我杀人还有人信,就灵溪她?看上去是女汉子,可她也没杀过人啊。” “你们在说什么?”大概是听到我们说话,阮灵溪从病房中出来,站在门口疑惑地问道。 还没等我解释,我就见走廊尽头走过来几个穿着猎灵局制服的人。白衬衣黑色西装裤,衣领上有猎灵局的标志。 “哪个是阮灵溪?”为首一个人走过来,年龄四十五六岁,个子不高,眼神很冷表情僵硬,要是抹上粉底都特么能当僵尸了。我皱了皱眉,心想欧阳博这是纯粹跟我们过不去?这货我见过,是猎灵局欧阳博手下的一个什么小官,叫陈亮。这货以不近人情出名,说好听点儿是铁面无私,难听点儿就是顽固不知变通。这下好了,万一这老顽固认定阮灵溪是凶犯,那她就暂时别想出来了。 陈亮看了看我和赵羽:“听说你们也是猎灵局的同事?” 我只好无奈地点头道:“是,陈长官好。” “嫌犯在哪儿?”陈亮下意识地挺直身子眼神犀利。 我皱眉道:“什么叫嫌犯,我说陈sir,事儿还没弄明白呢,你这怎么说话呢?” 陈亮脸色更沉了下来,就跟踩到狗屎一样:“你知道死的人是谁么?!” “不知道,还没来及问。”我没好气儿地说道。 陈亮说道:“虽然人的生命无贵贱,但是人的身份会带来不同的影响力。死的人是市委书记的侄子,叫段勇,是天津市著名的企业家,慈善家。前几天刚给残障儿童基金会捐赠一百万,这几天就死了。现在很多媒体等着我们给个结果。公众愤怒,所以我必须从现在开始着手调查!无论嫌疑犯是谁,都得带走!” 说着,上来几个人不由分说拉着阮灵溪就走。阮灵溪大惊,叫道:“你们谁啊,谁是嫌犯了?!怎么回事啊这?!” 我立即上前拦住,急忙说道:“陈长官,事情还没查清楚呢,怎么就能带走她呢?” 陈亮立即打断我,说道:“五大道那边的监控录像刚才已经送到猎灵局了。录像上显示,人就是她杀的,无论原因如何,她现在是嫌疑犯,都得带回去做调查!” 我一听这话,正要开骂,赵羽赶紧拉住我,低声道:“别闹,先由着他,灵溪应该不会有事,我们赶紧去跟进调查,救灵溪出来!” 我动作顿了顿,就在这时,灵溪被人拉走了。我看着她频频回首的样子,心中气愤,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的陈亮。 陈亮如活僵尸一般冷眼看着我,说道:“你放心,事情我会查清楚!” 说着,转身走了。你麻痹!我在后头心中暗骂,回头问吴聃道:“师父,怎么办?!” 吴聃想了想,说道:“刚才这矮子说什么?五大道的监控?你们都是猎灵局的人,有办法看到监控录像吧?带我去看看!” 说到监控录像,我立即警醒过来。对了,怎么不记得先去查查监控看看?阮灵溪出了事儿,倒是把这重要的环节给忘了。我立即强打精神,带着吴聃跟赵羽去往猎灵局办公室。 原本由于我们跟阮灵溪认识,不可以参与这案子的。幸好林宇凡讲义气,将录像复制了一份偷偷塞给我:“炎哥,你们回去看看吧。我也不相信灵溪姐是凶手,这不可能,一定是个大阴谋。” 我感慨万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了兄弟,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拿到监控录像副本后,我迫不及待地跟赵羽和吴聃回了住处,翻出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点开监控视频。 视频录像比较长,林宇凡截取了出事的那段给我们看。起初是马场道那一条安静无人的街道。没多会儿,视野中有一个男人歪歪扭扭地从马场道另一端走过来,等走到监控镜头下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之后一动不动了。 又过了两三分钟,我见镜头下出现阮灵溪的身影。我看到阮灵溪之后,心情开始紧张起来,仔细盯着她的背影。但是监控中的阮灵溪走路十分奇怪,僵硬得很,就跟僵尸一样。当她走到这男人躺倒的地方便停了下来,默默看着那男的半晌,突然蹲了下去,在地上摸索了一下。 吴聃和赵羽立即不约而同地喝道:“这里停一下!” 我被他俩吓一跳,赶紧点了暂停。吴聃说道:“就这画面,放大看看。” 我将画面截图放大,发现不很清晰,但是可以看到地上似乎放着一把刀,水果刀或者是匕首。 赵羽说道:“可见灵溪出门的时候并没带凶器。凶器是地上早就放好的,看来是有人设计了这一切。” “这男人是在这时候死了吗?如果是他已经死了,那灵溪就不是凶手了!”我立即说道。 吴聃皱眉道:“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你打电话问问法医吧,现在距离他们带走尸体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初步的尸体检验结果肯定已经出来了。” 我立即摸出手机,翻出以前市局法医处的电话,便给那边打了过去。问了问那男人的死因,但是结果却让我心头一冷:男人死前只是醉酒倒地,死因还是阮灵溪那几刀,戳中要害,流血过多而亡。 听了这个结果,我的心情立即低落下来。挂断电话,无精打采地跟吴聃和赵羽讲了讲这情况。吴聃说道:“喝酒?醉酒?这样吧,继续往下看看。” 我点开播放键,见那视频录像继续下去,基本上就是我后来看到的景象。阮灵溪举着地上摸到的匕首一下下地戳那男人的腹部,那男的随着阮灵溪的动作动了动身体,但是没有太多反应,随即便是我赶到,拽住阮灵溪。 看到这里,吴聃突然说道:“不对啊,就算是醉酒也该有点动静。就算是醉死了没感觉,也不对。你还记得那男人的表情么?” 我闭上眼睛回忆了下。对,那男人当时的表情十分奇怪,眼睛圆睁,表情扭曲,明明像是很痛苦的样子。但是视频里他并无太多挣扎,好像死得很平静似的。这要怎么解释? 我对吴聃说道:“师父,那男人脸上的神色可是挺痛苦。但是看他死前的视频,像是没啥事儿啊。” 吴聃沉吟道:“如果这个叫段勇的倒霉蛋,死前并不是因为醉酒倒地,而是被人控制了呢?如果被人操控,那么他倒在地上只能一动不动。这样,灵溪去拿刀子捅他,他也动不了,也许还发不出声音。” 第537章 迷离之案(2) “那灵溪是不是也被操纵了?”我问道:“她可是从来都没梦游习惯的。” 吴聃说道:“那可能是了。灵溪这几天接触的陌生人都是谁?唉算了,她做生意,接触的陌生人倒是肯定多。” 赵羽说道:“或者,会不会之前那个老乞丐有问题?” 吴聃说道:“这几天其实我让段老大帮忙查了查那乞丐,不过也没什么结果。他在镇江那边并没太多认识的人。不过这个断箭,我们倒是可以拿给一个人看看。” “谁?”我追问道。 “臧清宁。”吴聃说道:“最近发生的这些怪事,我总觉得有所联系。” “对对,找她问问!”我立即带上吴聃和赵羽,往臧清宁的住处而去。但是,刚走到半路,欧阳博的电话突然响起。 我立即接起来,只听欧阳博火急火燎地说道:“怎么回事,听说猎灵局那边有人‘劫狱’?你们干的?!” “劫狱?劫谁,灵溪?”我哭笑不得。这谁这么好心?但是转念一想,我们几个人都在这儿,那劫狱的会是谁?! 欧阳博顿了顿,说道:“你们赶过去看看,我下午的飞机飞回去!有什么情况及时通报!”说着,欧阳博挂了电话。 我停下脚步,对吴聃和赵羽说道:“欧阳博说有人劫狱,猎灵局那边出事了。” “劫狱?”吴聃瞪大眼睛:“谁啊这?这年头还有干这个的,行啊,劫走徒弟媳妇?” 我说道:“先别说了,快去看看!” 说着,我们仨打车往观音寺附近而去。等车到了那附近,还没靠近门口,我便见远远地有一群人在围观。防暴警察都到了,一边疏散人群,一边儿端着枪如临大敌地对准大门。 我们仨分开人群冲了过去,被防暴警拦住:“你们不能进去!里面有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我不耐烦地亮出警察证件,问道:“出什么事了?!” 对方一看我们也是警察,皱眉道:“不知怎么的,里面有个男的闯进去伤人。我们也不知具体情况,只是接受命令,疏散群众,协助里面的特工人员对付危险分子!” 我脑筋转了转,琢磨了一下劫狱的会是谁。看他的意思,是一个男的独自去的。我跟赵羽吴聃都在,那进去的男的也不会是段清水。突然的,我想起一个人:马筠。 靠,难道是这小子?上次不是被灵溪伤了么?? 想到这里,我干脆不管防暴警察,钻了空子冲了进去。吴聃和赵羽也分开他们冲了进来。等跑进院子,我见院落里居然有好几个猎灵局的人倒在那儿,看样子被揍得不轻,有几个爬不起来的样儿。 我也顾不上他们,直接闯进后院儿,果然见马筠正拉着灵溪往外走,但是灵溪却拽着门框不走。我听到阮灵溪对着马筠喝道:“马筠你放手!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犯法啊?!” 马筠叫道:“我不管它犯法不犯法,我只救你走!!” 阮灵溪说道:“不行,你听我说,这事儿犯法,你要是带我走了,不只是我,你也得被通缉。我既然不是凶手,你也相信我对不对,所以更不能在事情没弄明白之前就这么走了。听我的话,你先走,我会没事的。”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我见状冲上去把马筠拽开,抬手一巴掌甩了上去:“你他妈干什么?!外面那些人受伤都是你干的?!” 马筠被打了个愣怔,半晌后反应过来,骂道:“你凭什么打我?!我听说灵溪被抓了,立即来救人,你呢,你干过什么?!” 我气急,但是也不知跟他一个小孩说什么才好。见他前几天受的伤似乎没事了,想起大家都在找他,于是缓和下语气,说道:“马筠,我不跟你吵。这几天你怎么样,去哪儿了?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 马筠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到底要不要救灵溪?!” 我冷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救人?!你太天真了孩子。现在你人救不了,还给灵溪也带来一层麻烦,怎么办?!” 这他妈事儿还没查明白,又来个劫狱的罪名,麻痹这不找事儿么。正想到这儿,好么,一堆防暴警察冲了进来。好几十只机枪都对准了我们几个。 马筠脸色突变,冷哼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救走灵溪?!” 他话音甫落,我但见马筠突然脸色变了。马筠的脸突然变成僵尸那种惨白色,周围的气场简直跟爆发小宇宙一样。我心中一惊,上次见他的时候可不是这节奏,那时候马筠的道法气场根本没有这么厉害。这一段时间这货到底经历了什么,简直是开挂的节奏! 没等我多想,马筠已经开挂了。只见他双臂伸出去一扫,我但见两股强烈的道法剑气从他双臂上汹涌而出,将我身后那一群防暴警察分分钟秒杀。 我听到身后痛呼声一片,立即转头去看,但见大家一个个人仰马翻。我皱了皱眉,喝道:“马筠,你住手!再不住手我开枪了!” 说着,我手中的战神子弹上膛,对准马筠就开了一枪。但是我真心低估了马筠的动作速度。他这速度已经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我靠。开枪之后,我就根本没有看清马筠的动作,只是看到眼前影子一闪,马筠居然已经到了我跟前,跟我面对面。 我吓了一跳,刚想出手,却被他一把扯住手腕,将我摔了出去。这马筠的力道比我想象中大了不少,我一个没留神儿,居然被摔了出去。 我从地上爬起来,但见他又要去拽灵溪走。阮灵溪死活不走,马筠的脸色便骤然变了,恶狠狠地叫道:“你走不走?!” 我见他的眼神突然变回了那晚的血色凶光,不由打了激灵。这是要发飙的节奏啊。情急之下,吴聃突然喊道:“二货!把那个断箭拿出来,给这小子用上!” 吴聃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那断箭吴聃看过,是妥妥的镇僵尸利器。马筠发飙起来,是无敌小僵尸王,普通的符咒克制不住。我只好从怀中摸出那断箭,正想冲过去,却见马筠头也没回,只是将胳膊冲我一挥。那道法气场犀利得很,立即又像是波浪一样冲我蔓延过来。我往后退了退,却听阮灵溪突然喊道:“宋炎,那断箭给我扔过来!” 我一听这话,心中打了个突。虽然说断箭不可能将马筠这个无敌小僵尸王给灭了,但是就这么一下子扎心口上,这也不是什么手软的人容易干出来的。我犹豫了下,但见阮灵溪被愤怒的马筠掐住,右手手臂上都出了印痕淤青。 我于是立即将手中的断箭丢了过去。阮灵溪左手接住,将那竹筒塞子咬开,抓住那断箭在手中。 “马筠,你再不放手我就下手了。”阮灵溪冷冷地说道:“你现在已经被尸魔控制了心智!” 马筠恶狠狠地说道:“不放!跟我走!”说着,拽着阮灵溪就走。就在这一瞬间,我赫然见阮灵溪将手中的断箭快速刺进马筠的胸口。 没想到断箭虽然看着钝,却利落地刺入了马筠的身体中。马筠先是愕然半晌,随即却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断箭刺入似乎给马筠带来不小的痛苦,他也顾不得灵溪,将手松开,去摸胸口的断箭。 我见那断箭上反射着剧烈的光芒,却似乎并非之前我见过的道法银光,而是一种陌生的,紫黑色的光。 第538章 迷离之案(3) 我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这光芒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起码不是控制僵尸的道法银光,难道是有人换掉了断箭?!转念一想不可能,这东西别说是我一直贴身放着就算睡觉都没离身过,就算是被人拿走,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来换啊。 这时,吴聃的神色突然难看起来,对我说道:“二货徒弟,咱们俩都看走眼了!” “怎么回事师父?”我问道,看情形不怎么妙。吴聃也没答话,直接抽出斩龙剑便冲了上去,将剑横在阮灵溪跟马筠之间,想将马筠逼退。但是,没想到这断箭插入马筠身体之后,这货简直跟爆发小宇宙一般,反手一掌将吴聃给拍飞出去。 卧槽,我眼看着吴聃被马筠一掌拍出,身形飞出去直接撞到南墙上,我甚至能感觉到那面墙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砖块似乎都松动了。 这时赵羽也抽出夺舍刀对着那马筠的后背砍去。但是马筠的动作比他的刀更快,旋风一样转身,一手夺刀,另一只手伸向赵羽的脖子。赵羽动作也不慢,将头后仰躲过一击,反手去抓马筠的手臂。 马筠却也未躲开,被他抓了个正着。但是,就在赵羽的手抓到马筠的胳膊的时候,我见一股偌大的黑紫色气流从手臂上涌出。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直觉上应该是断箭激发了马筠身体里的僵尸毒素。我立即提醒赵羽道:“退后!!当心!!” 身后的阮灵溪突然反应过来,咬了咬牙,立即抽出一支神女弩箭抵住马筠的后背,冷声道:“马筠,放手!否则我动手了!” 我见妖魔化的马筠脸上神色动了动,似乎有了变化。我皱了皱眉,心想阮灵溪刚才已经给人扎了一箭了。现在又举着一箭,这要前后都来一下,也够让人郁闷。 我见马筠要转身去对付阮灵溪的样子,立即摸出战神对着马筠开了几枪。这几枪我倒是都避开了他的要害部位。可是,没想到这几枪就跟打在了防弹玻璃上一样,根本鸟用没有,让马筠周身的道法气场直接屏蔽掉了。 这时,我见一旁摔得七荤八素的吴聃此时再度起身,手中拿着一道金色符箓。我一看那东西,心想这玩意儿可是大伤元气的,于是立即迎上去,扶住吴聃,低声道:“师父,你这是?!” 吴聃擦了擦嘴角的血,摆手道:“你们都不行,这马筠挺厉害,你们斗不过他,得用这玩意儿克制!” 我皱眉道:“师父,你好像受了内伤,这要再用这种耗损元气的道法,会有性命之忧!” 吴聃抓住我的胳膊,正色道:“所以让你帮忙。用人书的道法,复制我的口诀,我们一起制住他!” 我恍然大悟,这样的话相当于道法加倍,对付马筠应该可以,也能让吴聃免于性命之忧。这时,但见马筠一声怒吼,将赵羽也推了出去。赵羽的情况不比吴聃好多少,被推出去之后,狠狠摔在地上,夺舍刀哐啷啷滚落一旁。 阮灵溪没办法,狠狠心将神女弩箭往马筠身体里扎了下去。这次她没忍心多下手,因为我看到神女弩箭在刺入马筠皮肤之后,发出一股股黑烟来。 神女弩箭的道法看来对马筠的伤害比较大,在箭头刺入之时,马筠痛呼一声,退后几步,阮灵溪借着这机会立即跑到我跟吴聃身边儿来。 我见这是个机会,立即跟着吴聃念咒捻诀,将那金色符箓贴到马筠额头上去。瞬间,一道刺目的金色光芒笼罩下来,将马筠整个罩住。就像是被烈火灼烧一样,我见马筠脸上出现极其痛苦的神色。 我心中不忍,问吴聃道:“师父,他不会死了吧?” 吴聃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此时,马筠突然疯了一样跳起来,抓着头发冲了出去。一溜烟儿的功夫,人没了。 我下意识想去追,但是跑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凭我这凡夫俗子的脚程根本追不上。 等我转回身,见吴聃紧绷着的脸色松懈下来,与此同时,脸色瞬间煞白,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阮灵溪立即上前扶住他,问道:“吴叔,你还好吧?” 吴聃咧了咧嘴,苦笑道:“你看我能好么?这次估计去了半条命。”说完,吴聃居然直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我见赵羽起身之后脸色也很差,但是好歹还能走几步。我转身跟灵溪架起吴聃,却见他连走路的劲儿都没有,便赶紧到前院儿去喊人。 这时候才见陈亮带着人过来,看着满院的狼藉,陈亮也吃了一惊。我对他喝道:“叫救护车来!!”这时候也顾不得上下级什么狗屁关系了。 陈亮皱了皱眉,但是也没多说什么,很快让人带了担架进来,将吴聃抬上去抬走了。我扶着赵羽,问他是不是还能走。赵羽点点头表示还可以。 我们几个上了吴聃所在的救护车。车上,我见吴聃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不由有些担忧。阮灵溪将补血凝气的药丸递给赵羽,顺便给吴聃嘴里塞了一个。 我问道:“灵溪,你看师父他怎么回事?” 阮灵溪叹道:“马筠那一下,看似没什么力道,实际上却能给人造成严重内伤。想必吴叔是伤及五脏六腑了。赵羽现在的体质特殊,比一般人好很多,所以伤势轻了不少。” “内伤?”听了这话我有点担心。 阮灵溪说道:“先看看再说,也许没那么厉害。” 等到了医院,将吴聃送进急救室,我们仨在外面等。陈亮半晌后走了过来,看了看我们,欲言又止。 我瞥了他一眼,说道:“长官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陈亮说道:“虽然今天这事跟阮小姐没有关系,但是鉴于之前的案件,阮小姐在此之后还需要在猎灵局呆一阵子。” 我冷哼道:“你要扣押人直接说就是了。” 阮灵溪点头道:“今天,猎灵局的人已经告诉我昨晚发生的怪事了。我也准备继续留下。” 陈亮说道:“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还是去见欧阳长官一次。他有事找你和阮小姐。” “欧阳砖家?”我疑惑道:“他已经到了?” 陈亮点头道:“你们现在也可以去见他,他现在医院的加护病房等你们。当然,不是说他受伤了,只是暂时借用那个房间。” 于是我让赵羽留下来先守着,自己带着阮灵溪跟着陈亮往那病房走。到了病房门前,陈亮敲了敲门,拉开门让我跟阮灵溪进去,自己则等在外面。 我跟阮灵溪进了房间门,见欧阳博正坐在沙发上,双手都放在拐杖上,目视前方一动不动,摆了个沉思者的造型。 我咳嗽一声问道:“欧阳砖家,您找我们?” 欧阳博看了看我和阮灵溪,说道:“坐。” 我跟阮灵溪只好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欧阳博看着我,问道:“这几天你就没发现身边有不对劲的地方么?” 我苦笑道:“能对劲么?啥事儿都发生了,哪儿对劲了?” 欧阳博说道:“不,只是寻常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这几天你还能不能看到鬼跟着你?” 欧阳博这话一出口,让我愣了愣。也对,以前我身边儿总跟着零星的鬼怪,或者说我能看到人群中,暗夜里那些鬼魂。但是这几天一只也没有。换句话说,我很可能看不到他们了! 难道我的眼睛失效了??想到这里,我立即奔到病房里的床头,拿起床头柜上的镜子照了照。 第539章 破降 镜子里我的眼睛依然是幽冥眼,红色瞳眸,妥妥的,没啥变化。按理说不可能看不到鬼啊。一般对于鬼来说,我身上简直就跟有wifi信号一样,没事儿总有几个来讨香火吃食的。 最近确实一个也没看到。 “欧阳砖家,难道是我的眼睛失去看透阴阳的功能?”我放下镜子,走到欧阳博跟前问道。 欧阳博摇头道:“不是,而是她的问题。”说着,他指了指我身边的阮灵溪。 阮灵溪愕然道:“我没做什么,你怎么能怀疑我?” 欧阳博站起身,踱步到阮灵溪跟前,说道:“姑娘,你被下了降头术自己还不知道。没想到宋炎他们也没看出来。” “降头术?”我吃惊道:“这不可能啊。被下降的人,眼睛里都有一道细小的白线,能看出来。之前我跟师父也以为灵溪被控制,下降头,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欧阳博摆手道:“白线,那种东西是低级的降头术。阮小姐的降头术是比较高端的人下的,表面看不出个所以然。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阮小姐左胳膊上应该有一些红点。” 此时是夏天,阮灵溪正穿着短袖的连衣裙。我仔细盯着她胳膊看了半天,确实在上臂部位看到几个微不可见的红色斑点,就好像是出血点一样。 “欧阳先生,你说我胳膊上的这东西是下降头的标志?”阮灵溪愕然道:“我还以为是出血点呢。夏天有时候睡觉压着胳膊了,不是经常会出现这情况么。” 欧阳博摇头道:“不一样。” 说着,他从衬衫口袋中取出一只折叠的像是放大镜一样的东西。欧阳博举着那镜子对准阮灵溪的胳膊,喊我过来看:“你看她胳膊上实际有什么东西。” 我凑过去一看,吃了一惊。只见那几个红点儿在那怪异的镜子下看来,连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看起来像是一张诡笑的人脸。 这人脸散发着微微的黑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靠,这就是降头术?”我吃惊道。看电视上演的降头术,降头师费劲巴力地下个降头,高人一眼秒破。比如英叔等。现实总是很残酷,人家下了降头,就连吴聃也没看出来,太伤心了。可问题是,最近阮灵溪除了跟马筠走得近之外,好像没跟什么陌生人接触。 欧阳博解释道:“这种降头术比较奇特,叫做‘醒降’。将一种霸道的死灵种入人的身体里。这种东西只有在半夜是醒着的,白天是沉睡状态。但是这种死灵虽然是在沉睡中,却给别的魂灵以威胁的力量和感觉,所以才让附近的鬼魅全都躲了起来。” “原来是这意思啊。”我皱眉道:“那,那马筠的断箭怎么解释?” 之前已经在电话里给欧阳博讲过马筠的事情。但是吴聃受了重伤,也没人给这事儿来个合理解释。那不是镇压僵尸的断箭么?怎么最后变成一针催化剂一样? 欧阳博说道:“虽然不知道断箭什么样子,但是通过你说的,我猜测大概是有人在那符咒上下了手脚,遇到某些东西之后,会变成另外一道完全不同的符咒。这符咒是刺激僵尸毒发作的,所以就出现这种问题。” 我吃惊道:“那怎么办,马筠是不是完全变僵尸了就?” 欧阳博说道:“这不好说。先不说这个了。对了宋炎,你先将门窗都关死,我得给阮小姐中的降头术破解了。这次的杀人事件,想必是阮小姐中了降头术,被人控制,半夜变成牵线木偶,成了替罪羔羊。那个叫段勇的男的,在之前很可能也被人操纵了。” 我不解地问道:“欧阳砖家,你说这下降头术的人怎么想的,为什么选定灵溪?” 欧阳博说道:“恐怕他是想我们自乱阵脚。你们几个之中,阮小姐的道法最弱,跟你又最亲近。如果害了她,等于搅乱了我们。” 我顿时恍然大悟:“欧阳砖家,没想到你关键时刻一点儿也不糊涂。” 欧阳博冷哼道:“怎么,在你眼里我还是个糊涂的领导?别废话了,先去关门关窗。我要破降头术了。” 我闻言立即听话地行动起来,将门窗关好,静观欧阳博施法。以前见过他跟吴聃对阵,似乎不相上下,或者吴聃更胜一点点。但是欧阳博具体如何,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欧阳博让阮灵溪盘腿坐到床上去,将随身带来的小行李箱子打开,取出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摆放在阮灵溪跟前。 有道符,有鲜花,水,还有香炉。其他的我可以理解。这鲜花怎么解释?这是上坟呢? 于是我忍不住问道:“内什么,欧阳砖家,这几朵鲜花怎么个情况,好像是牡丹?哪儿来的?我靠幸好不是菊花,那简直就是上坟的节奏。” 欧阳博瞪了我一眼,说道:“阮小姐体内藏着的是死灵。这个死灵又是在睡眠状态中。鲜花带有生气,能够吸引他醒来。” 我抽了抽嘴角,觉得好像欧阳博这话有点儿牵强。琢磨着这里面藏着的死灵多半是个色鬼吧,所以喜欢花花草草,拈花惹草。 但见这时,欧阳博凝神静气,念咒捻诀,蘸着清水,在阮灵溪的胳膊上画了一道符。明明是清水画出来的符咒,但是在接触到阮灵溪皮肤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一股股像是水汽蒸发冒出来的雾气,从她胳膊上蒸腾起来。 但是阮灵溪倒是无所察觉一样依然闭着眼睛。我见那雾气慢慢变成黑雾,不由有些担心起来。 此时,欧阳博突然拈起其中一张道符,贴到阮灵溪额头去。可在那道符贴中阮灵溪的额头之后,我却见她突然睁开眼睛,眼神蓦然变得不大一样了。 我吓了一跳,问道:“欧阳砖家,这这好像不大对劲啊!!” 欧阳博摆手道:“没事,一会儿如果那恶灵出来,你就请神灭了他。” 我靠,还要我请神啊!看来欧阳砖家没把握啊我靠!! 我仔细盯着阮灵溪的变化。但见她似乎完全变成了陌生人,突然手臂抬起来,死命地往前伸,但是身体就像是钉在原地一样,不能动弹分毫。 就在这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慢慢地从她身体中被剥离出来,挣扎而出。我见那黑影有一张狰狞的却又模糊的脸,冲着我跟欧阳博怒吼尖叫。 我见机不可失,于是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咒语一出,钟馗神像顿现。我见那神像对着恶灵砍下几剑,黑气四散,飞溅在欧阳博周围,团绕着他。欧阳博立即拈起几道符咒,冲着那黑气四下散了开去。 道法金光四散,黑气被驱散开来,四下重新变成清明之态。阮灵溪此时身子向后歪倒,直接睡倒在床上。我赶紧上前试了试,一切如常,呼吸均匀,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我回头发现那鲜花居然速度变成枯槁的干花,不由万分惊讶。看来这恶灵虽然战斗力不行,但是却十分能吸收阳气似的。幸好他在阮灵溪身体内存在的时间短暂,时间长了也许会耗损阮灵溪过多的阳气。 我帮着欧阳博收拾起东西来,心中越发沉重。灵溪虽然没事了,但是马筠呢?他去了哪儿?我该怎么跟臧清宁解释?回想着马筠平时的样子,虽然跟阮灵溪在一起的时候让我挺讨厌的,但是其他时候马筠倒是还不错。挺可爱一小孩。 想到这里,我有些于心难安了。 第540章 生死一线 想到马筠,我心头越发沉重。臧清宁也许还在找他,我得必须赶过去跟她说说这事,否则也怪对不起人家。 想到这里,我让欧阳博先派人守着灵溪,自己则赶往臧清宁的住处。为了方便联络并不让人打扰,段清水将臧清宁和破军等人都安排在滨江大道附近的一酒店中。这酒店不大,日式风格,是段清水旗下的,闲杂人等没有,都是跟他有生意来往的人,或者亲朋好友,手下人的亲眷住的地方。 我穿过庭院,急匆匆往臧清宁的房间走,却见庭院中僵尸版的马络羽正愣愣地站在廊下,盯着眼前的池塘。 池塘中有一对儿红鲤鱼正追逐在莲叶间嬉戏不已。我停下脚步,想起依然躺倒在床的吴聃,心中感慨万千。在这一瞬间,我甚至怀有一丝丝希望,希望马络羽能有丁点儿的意识,想起以前自己跟吴聃的过往。其实我到现在也不能确定吴聃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是吴聃心中无法抹去的遗憾和愧疚。如果她能有一丝意识,也许对吴聃来说是好事。 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站在马络羽跟前,说道:“魔女姐姐,魔女姐姐?” 马络羽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彻底失望了。这双眼睛并无任何感情,并十分陌生。她始终不是马络羽,而是一架活动的杀人机器,提线木偶。 我叹道:“魔女姐姐,要是你还活着该多好。” 马络羽冷冷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我苦笑一声,说道:“你继续看鱼吧。”马络羽冷冷地看了我一阵子,视线又移了开去。 我摇了摇头,正向继续往里走的时候,刚一迈步,见破军站在廊下,冷眼看着我。 阳光下,他满脸的麻点儿和伤疤更觉得难看。 破军跟看****一样看了我一阵,冷笑一声,没理我就转身走了。尼玛什么毛病,阴阳怪气的。我正不解,但见臧清宁从她屋里走出来,将我拽到一旁,低声道:“说话不要当着他的面。你来是不是告诉我马筠的事?” 我叹道:“您都知道了?” 臧清宁一听我这话,脸色沉了下来,半晌后说道:“我就感觉有些不妙。马筠现在还没找到么?今天一早,赵羽已经通知我了。” 我忙解释道:“您别生气,我们也不是想伤了他,只是当时那情况……” 臧清宁打断我的话,说道:“我明白。我决定要生下马筠的时候,心中就做好了准备。他未来必然有一天会离我远去。” 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臧清宁也沉默了半晌。我忍不住问道:“那个,我们不用去找马筠了么?他会不会出事啊?那个断箭,是不是您给我们送来的?” “不是我。”臧清宁说道:“就算我再怎么狠心,也不可能送一只箭让别人伤害我的儿子。你们是不是以为是我送的?” 我一听这话,心中更觉得老乞丐有问题。但是他到底什么目的,现在还是猜不太出来。或者是紫阳真人那一方的,让我们内乱,他好各个击破。要么就是马靖城,一方面跟我们合作,另一方面存了别的心思。断箭释放出马筠的超自然能力,会不会从此后回到马靖城身边?这也是个疑问。 我苦着脸说道:“可能我师父也以为是你送的,才没让我们多问。我们猜测大概是你自己不忍阻止马筠,或者伤害马筠,才让我们有一天能用断箭阻止他。没想到是我们想错了方向。” 臧清宁皱了皱眉,突然说道:“不好,你师父现在哪儿?” 我说道:“在医院呢,现在苏淩他们应该也过去看着了。怎么了?” 臧清宁皱起眉头,说道:“就怕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说着,拽着我要走。但走出后院,她突然停下脚步,说道:“等等,让破军跟马络羽也跟着去。” 我听她语气匆匆,担心吴聃真的出啥事儿,不由心中着慌。在臧清宁去找破军的时候,我赶紧给守着吴聃的赵羽和苏淩挨个打了电话,却没有人接。我心中的不详预感更甚。 我焦急地等着臧清宁,但见她拽着破军带着马络羽赶了过来。 我们几个坐车立即去了吴聃所在的医院病房,一推门,却见那门锁着。敲了半晌门,才见赵羽来开门,脸色凝重难看。我见赵羽这脸色,心中更是沉重,追问道:“师父怎么样了?” 赵羽脸色难看地摇摇头,低声道:“怕是不行了。” 这句话顿时如五雷轰顶,让我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呆立半晌。 “宋炎,让让!”身后的臧清宁将我推到一旁走进病房门,我才打了个激灵回过神儿来。跟着他入了病房,但见吴聃躺在床上,脸色一片死灰,昏迷不醒。苏淩在一旁把脉,半晌后起身轻叹一声:“内伤虽然严重,却也不至于丧命。只是脉搏太弱了,时有时无,像是病危的样子,这不正常。” 此时,破军冷笑道:“你们几个都没听到这屋里有种声音么?” 我凝神细听,没觉得有任何声音。这病房是医院最高级的加护单人病房,隔音效果特别好,丁点儿声音应该都听不到。赵羽耳朵比较灵敏,却也没听出有什么不同的动静来。 臧清宁却豁然转头盯着破军,缓缓说道:“你听到了什么?” 破军说道:“有人在做法,在夺吴聃的魂魄!” “会是谁?紫阳么?我们到现在都没看到他本人,他居然能隔山打牛设法夺魂?”我吃惊道。夺人魂魄的阵法,从上古就有过。比如《封神榜》中,申公豹为商朝的苟延残喘不遗余力地四处游说拉救兵,找到了峨嵋山罗浮洞的赵公明。赵公明从三个妹妹处借到了超级法宝混元金斗,来到闻仲处助阵。赵公明一边布下十绝阵,一边主张“擒贼先擒王”,做法摄走姜子牙的魂魄。十绝阵,就是这种阵法。 臧清宁上前探看了一下吴聃的情况,对我叹道:“魂魄并未被阵法拘走的样子,但是也不像是完全没事。” 苏淩问道:“那这是什么情况?” 臧清宁沉吟道:“吴聃也是道法高手,就算是生魂离体,也懂得如何躲避阵法。我猜测,他的魂魄如今躲在某处,但是,只怕他身体虚弱无法完全控制生魂。这样的话,魂魄一旦失去意识的联络,会被鬼差误认为死灵,带往幽冥界。” 我一听这话,额头渗出冷汗。这不是要死的节奏么??说这么文艺干吗?? 我抓着臧清宁的手苦着脸求道:“前辈啊,你得救救我师父啊,你看他一把年纪容易么,打了半辈子光棍,也没个后啊……谁给他送终啊……” 说到这儿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味儿。幸好吴聃此时不能跳起来揍我。 臧清宁看着我,认真地问道:“你真想救你师父?” 我立即点头道:“当然想救!” 臧清宁说道:“有一种办法可以,但是很危险。” 我说道:“我不怕危险,前辈您快说,是什么办法?” 臧清宁说道:“用还阳禁咒。” 我一听这个,心中一动。这还阳禁咒很出名,当年宋扬就是用这个救了恋人,但是害了自己。也就是说,一命换一命的节奏。 “前辈,还阳禁咒是一命换一命,您这是?”赵羽问道。 “我当然不是要你们去送命。但是可以用别的‘命’来代替么。”臧清宁说道,看着破军,意味深长。我也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那丑逼,心想总不能让破军去吧?人更不同意。 但是,破军却跟臧清宁僵持半晌后,皱眉点头道:“我知道,主上说听你的意思,我就听你的。你想怎么做都行。” 卧槽,什么节奏,这就同意了?? 我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臧清宁笑了笑,对破军招了招手,打了个响指。我瞪大眼睛等着看破军的反应。 但是我又猜错了。上前的不是破军,而是僵尸版马络羽。我更为不解。马络羽已经是僵尸没了灵魂,她怎么拿灵魂去换吴聃的魂魄? 我不解地看着臧清宁。她对我笑了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马姑娘身体里并非没有‘灵魂’。这种说法也不正确,正确地说,是她身体里并无魂魄,而只有死灵。破军是葬魂师中祖师爷级别的高手,他的炼魂法力,炼就的不只是鬼蛊一样的凶恶鬼物,也能炼成有一定形态和意识的幽魂。这种幽魂看上去跟人类的鬼魂差不多,但是只保留本能的一些认知,却不能进行复杂的思考等等。但是,如果我施法,可以骗过鬼差,让她的这抹幽魂去替换吴聃的魂魄。还阳禁咒也就可行了。” 我听了之后觉得挺惊险。但是,这有我什么事儿? 臧清宁继续说道:“我会施法将她体内的幽魂变成马姑娘的样子,只是她没有人的意识,得需要你带着走,引导着走。如果找到吴聃的生魂,你就带走他的魂魄,将这幽魂交给鬼差。” 我皱眉道:“不对啊,鬼差哪儿那么听话啊,看到我这么折腾,他们就不管管么?” 臧清宁笑道:“我会让他们看不到你,也会教给你简单的驱鬼禁咒。但是你要注意,咒语不可多用,用多了伤自己。还有,这次去了,你还有可能陷入紫阳真人的阵法之中。如果那样的话,记得跟我求救。” 说着,她将自己身上一只小巧的骨头做成的笛子递给我:“这是我当圣女时候得到的上古神物,传说是龙骨做成,笛声穿透阴阳,能够传递信息。你自己收好了它。” 卧槽,龙骨!!祖宗!!我哆嗦着接了过来,摸着那小巧精致,刻着东巴文字的短笛,心想你们这神族太奢侈了,祖宗的骨头都用来做笛子了。这要放国家博物馆得多值钱。 第541章 记忆之始 我将那短笛放好,又回头看了看吴聃的情况。吴聃的情况很不妙,刚才脉搏就够弱,现在更是若有若无。 臧清宁说道:“准备好吧,见机行事,我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只能让你记住一点:关键时刻,一定要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我下意识地重复道。此时也不容我多想,臧清宁便将我带到一旁站定。 我见她也没准备任何法器圣坛,而只是取出一面小巧的鼓。 我突然觉得这鼓有点眼熟,仔细一想,好像在之前的梦境里见到过。很早之前,我曾经在梦境里见过臧清宁在祭台上跳祭祀舞蹈。她手中便有这一面小鼓。 臧清宁对我点了点头。我深吸一口气,默默念起清心咒。我见她开始用一种很奇怪的节奏击鼓。纤纤素手敲击在鼓面上,击打出一种让人眩晕的旋律。 我见一团团奇妙的光波从那鼓面上荡漾而出,一点点蔓延到我周围。慢慢的,我感觉身心一片清明之意。四下似乎变得空明。耳边不断传来的是臧清宁手中那面神鼓的声响,清明悠远,带着神奇的韵致。 我突然感觉身体轻盈不少,睁开眼睛一看,但见周围的景色已经起了变化。 这并非是阴阳路,也非阴曹地府,而是一个陌生的小村庄。这村子我从未见过,有些破旧,青瓦白墙,看似江南水乡很寻常的村子。 天色暗沉,像是夜晚的样子。村子里点点灯火,隐然像是一处**。我有些愕然,不明白这是穿越到了哪个地方。吴聃的记忆里?我拼命回忆了半晌,突然发现我居然不知道吴聃真正的故乡在哪儿,他的家庭出身是什么。所有对他的认识,只是开始于20年前他出现在我家乡那时候。 难道这是吴聃的记忆之始?我突然有些好奇,忍不住往那村子走过去。走到村口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喧嚣声传来。我转身一看,只见村子里居然涌出一堆举着火把的村民。 这些人拽着一个头发蓬乱的男人往村头走。我仔细盯着那男人看了看,这人瘦巴巴面色枯槁,根本就不认识,不像是吴聃,也根本不是我认识的其他人。 我惊讶地看到村民将那男人拖到村口池塘边,直接将男人丢到池塘中。那瘦子男人挣扎半晌,呛了不少脏水。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心想这怎么个情况,这货到底是谁?跟吴聃有关系么? 还没等我弄明白,我见那些村民跟疯了一样,死命将那瘦子男人给按到水中去。 那男人挣扎半天无果,最后被溺死在水中。村民们这才作罢,纷纷举着火把返回村子里去了。 折腾半天,我特么根本不知道这男的是谁。 我正纳闷儿呢,见这个情景剧还没完了。池塘中芦苇丛里,一个十几岁瘦巴巴的男孩子从里面跑了出来,冲到池塘边,看着水面上男人的浮尸失声痛哭。 “阿爸,阿爸!!”男孩哭道,下水之后拽了半天,才将那男人的尸体拽出来。这少年抱着尸体哭了半晌,随即又背着尸体爬到池塘后面的山坡上,双手用力,将那湿泥挖出个大洞来。我见他这意思是要亲手挖出个坟坑来埋葬这男尸,也不知道这尸体到底是他的什么人。 我找了半天,没找到吴聃的影子不说,连这个男孩子到底是谁我都不知道。我忍不住喊道:“师父!!师父你在哪儿?!” 空荡荡的村子里,只有我的回音,再无其他人的说话声。我正想再喊一次,却突然间发现村子上空阴沉的天空上一道霹雳从天而降,一道肆无忌惮的笑声响起:“生死轮回,善恶相报。这世上,只有我才是你命运的主宰!” 这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让我一时间想不起到底听没听过这个声音。 此时,我见那霹雳一道道霹到我跟前来,忍不住赶紧左躲右闪,心想这尼玛是哪儿来的,这谁地盘啊,不会是被坑了吧?!我难道是不小心走错剧组了? 就在一道霹雳正要霹到我头顶的时候,我就见一人突然从背后飞奔而来,手中剑光闪耀,将这霹雳居然硬生生挡了回去。 那人一拉我的胳膊,拽着我便往前跑。我扭头一看,我擦,居然是吴聃。 吴聃在这奇怪的场景里倒是飞奔得挺快,拽着我跟凌波微步似的往前奔。 “师父你跑得够快啊,这什么地方?我看你病得这么严重,还以为你出事了!”我心想这货敢情是活得很生猛啊。 吴聃也不言语,拉着我跑半天才停下,松了口气说道:“你小子怎么来了??” 我无语道:“这我还想问你呢。师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你现实里很惨啊,病在床上就剩下一口气,我怎么可能不来找你?” 吴聃说道:“你来找我就是送死了。这是紫阳真人的三绝阵,我正在找阵眼出去,现在还没找到。你却又来了。” “三绝啊?”我心想当年赵公明可用的是十绝阵,这三绝总不算太牛逼吧? 吴聃说道:“所谓三绝,天地人,三个方位,都用了最绝的道法阻挡人出去。如果硬着闯,很可能魂飞魄散。也就是说,无论我们怎么走,这地方就是个三角形的区域,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那刚才那小男孩是谁?”我问道:“那村子呢?紫阳真人的阵法里还有这玩意儿,跟拍戏似的。” 吴聃笑了笑,说道:“那你再仔细看看,看看这到底是谁。” 我往四周看了一圈,只见周围是空茫一片,闪耀着道法银光。刚才那小男孩和村子,早就没了。 “这怎么看啊师父,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吴聃说道:“这是我在阵法里设置的道法结界。”说着,他只手一挥,我见那结界上出现一线光影。慢慢地,我又看到刚才那挖坟的少年。我盯着那少年陌生的脏兮兮的脸看了半天,越发觉得那少年变得熟悉。突然地,我吃了一惊。这张脸居然变成了我自己的! 我打了个激灵,往后缩了缩,吃惊道:“师父,为什么我觉得那孩子是我自己?!” “那人也可能是我。”吴聃说道:“三绝阵,就是一种所谓掌控命运的阵。你记不记得有本武侠小说叫《萧十一郎》,里面不是有个玩偶山庄么?阵法就跟那个山庄一样,紫阳真人自以为他能够掌控我们的命运,或者说,看我们在命运中挣扎,他则在一旁观看。” “所以师父你暂时躲着不跟他玩儿?这阵法有意思啊,跟网游似的。”我说道。 吴聃用一种“你已经无可救药了”一样的眼光看着我,说道:“好玩?我这躲避不了多久。他暂时没发现,不代表下一秒不会发现。你觉得有意思,你去玩玩?就怕你把小命儿搭进去了。” 我苦笑道:“师父,那这小男孩是谁?总不能是紫阳真人凭空臆造的吧?我靠,这也太逼真了点儿。这要是网游给他来开发,碉堡了。” 吴聃说道:“那小男孩当然有原型,是紫阳真人自己。是他小时候。” “他自己??”我吃惊道。想起刚才见到的情况,看来紫阳真人小时候很苦逼,从小生在这村子里,老爹不知道怎么作奸犯科的,被人给弄进池塘淹死了。 想到这里,我叹道:“太苦逼了,不过这倒是也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紫阳真人的老爹看来不是个什么好鸟,现在儿子也这德行。” 吴聃说道:“这你就错了。他爹还真是个好人,只是村民不理解。紫阳真人所在的村子原本是浙江一个最穷最偏僻的山村。穷山恶水,风水很差。村子原本还是个古代刑场,原本的地址是个万人坑,恶气冲天。村子一直惨淡无比,村民多病短寿,常生怪病,还都是紫阳真人的爹救好的。可是,这一年有个孩子中邪,送给紫阳真人救命,结果人没救活,死了。死后呢居然还变了异变僵尸。这种僵尸保留着一点点生前记忆,普通人看不出问题,以为孩子活了,根本没想到过已经变了僵尸。紫阳的老爹一看不行啊。这僵尸为害乡民,必须除掉,所以手起刀落,把这僵尸娃给宰了。这群村民哪儿知道那孩子是僵尸变的,于是将紫阳老爹抓了沉塘。就这样死了。” 我听后唏嘘不已。这世上比大奸大恶最可恨的是愚昧无知。 “那这村子叫什么名字?”我问道:“后来的紫阳真人呢?” “村子叫苦孤村,现在已经没了。被紫阳真人秘密灭掉了。”吴聃苦笑道:“紫阳真人后来当然去了茅山派,跪了三天三夜求师祖收留,当了茅山派的弟子。” “这些村民也真够可以的。唉,就这么把人不分青红皂白给杀了。就算是他们认为紫阳真人的父亲是凶手,但是人家之前救了那么多人,就没人记得么?”我感叹道:“这世上忘恩负义,背信弃义,全无感恩的人可真不少。” 吴聃脸色一变,示意我噤声,同时赶紧念咒拈诀,在我跟前画出一道符咒来。 “师父你这是?!”我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霹雳利剑一般撕破吴聃的结界,冲着他的后心便扑了过来。 我吃惊地看着那霹雳穿透吴聃的身体,却被他画出的道法正好挡在我跟前。道法银光四射,跟电焊的光芒一样炸开。我眼前一片眩目的光点,等视线逐渐恢复之后,但见吴聃手中拄着斩龙剑,脸色极度痛苦地半跪在地上。 “师父,师父!!”我大吃一惊,正待上前,吴聃立即摆手:“别过来!” 第542章 三绝阵 我见吴聃意态决绝,一时犹豫了下也没上前。但见吴聃的生魂晃了晃,好歹稳住了没出事,但是看他的状态,貌似又受了一层伤。 这时,我但见三道霹雳再度响起,刺啦啦将吴聃设出的保护结界给撕碎。我跟吴聃立即被暴露于刚才那古怪诡异的场景中。这次倒不是什么小村子了,而是一片片古怪的街道。这街道像是一处明清的古镇,青石板,雕廊画栋。当然,所有的色调都是青灰色,简直就是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但是更让我奇怪的是,这地方的景色虽然抽象,却隐约有点熟悉的意思。仿佛我之前见过似的。这时,我还真见到一个人从这古镇的街道尽头走了过来。我透过闪耀着道法银光的道符往外看,但见来的正是穿着道袍的紫阳真人。 我知道这未必是他的真身,或者也许是他的生魂。但是,据吴聃说,这阵法十分霸道,如果施法者的阵法被破,自己也会受重伤。推算了下,这东西身上并无很多生魂的气息,那么来的影子很可能是紫阳真人意念中的某个傀儡,虽然厉害,但是比真身还是差了点儿。想到这里,我微微有了点儿底气。 这货再怎么自信,估计也不敢真身前来对付我们。此时吴聃也拄着斩龙剑站了起来,微微眯起眼看着走过来的紫阳真人。 紫阳真人邪恶一笑,我还以为这货要有话说,但是看他却手中捻诀,像是一上来就干仗的节奏。我心头一慌,暗想道:你麻痹,这上来不都得先说几句么?! 但是我见他手中有动作,也不敢大意,于是脑中闪过刚刚吴聃的道法指诀,用人书的复制道法将他的符咒重新画了一遍,挡在吴聃跟前。 刚刚就遭了雷劈,这次再来一次,我这师父怕是要作古了。不死也半条命了。 只见与此同时,五道霹雳冲着我画在吴聃跟前的道符劈了过去。只见几道炫目的银光闪耀而过,我心惊胆战地看着那若隐若现的符咒,心想能不能挡住?? 就在我疑惑的同时,却见那五道霹雳将那道符劈碎,与那道符同时消失于空中。我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幸好吴聃没受伤,没想到我的道法还算是给力。刚才那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心力去对抗。 “吴聃,你命倒是大得很,到现在还活着。”紫阳真人笑道:“也费了我些力气才找出你来。” 吴聃笑了笑,说道:“怎么也得比您能活啊。我要没记错的话我可比您小二十多岁呢。” 紫阳仰天长笑道:“可现在却是你要先去见阎王了!” 说着,我见他又要对吴聃出手,便赶紧冲了上去,以人书道法复制紫阳真人的指诀。只见他手中延展出一道银光利剑,如闪电般冲着我的方向直射而出。跟卡卡西的写轮眼复制忍术差不多,我见我手中亦有跟他一模一样的道法利剑飞了出去,跟紫阳的光剑相交,迸射出一大片耀目光芒,差点儿亮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这阵子光亮过去之后,我见我的道法复制居然有了特么效果!!那“紫阳真人”的道法攻击势头被我化解掉。我赶紧将吴聃挡在我的身后,仔细盯着紫阳的下一步动作。 我一边注意着紫阳真人的动作,一边瞥了一眼吴聃。只见他的脸色相当难看,受伤颇为严重,不由心中发慌,低声问道:“师父,还能坚持吧?” 吴聃说道:“没事儿,大概死不了还。我先喘口气儿,你小心点儿。” 我点了点头,此时再回头去看,却见紫阳真人不见了。我心中一颤,赶紧问吴聃道:“师父,那货去哪儿了??” 吴聃倒是淡定,或者说已经没法儿再做什么悲伤的表情了:“不知道。这原本就是他设下的阵法,他去哪儿咱们能管着么?” 吴聃一边说着一边闭目调息。我可没他这么乐观,一直紧张地注意周围。就在我处于戒备状态之时,我突然见吴聃身后伸出两只黑乎乎的鬼手。这两只手动作十分快速,还没等我反应,便突然变成两道黑色锁链,将吴聃给吊了起来。这事发突然,我跟吴聃都猝不及防。吴聃手中的斩龙剑脱手而出,插入一片黑漆漆的地表。我也顾不上斩龙剑,便抬头见吴聃被吊在黑乎乎的半空,我甚至看不出那锁链到底是从哪个地方垂落下来的。 “喂!紫阳你个老bk的,有本事你特么来单挑啊,你偷袭算什么啊?!你没本事吧你?!你没本事打过我师父,就用这损招?!”我张口骂道。 紫阳真人并未现身,空荡荡的街道中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这老家伙一点儿不生气,反而冷笑道:“你这师父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只要我稍稍用力,他就会像一阵烟雾一样消散在我的阵法里。你想不想救走你师父?” 我心中暗骂,心想你这老逗逼逗我玩儿呢??你丫的知道我打不过你还问这问题是存心气死我?! 我骂道:“你这老东西,我不会放过你!!”同时心念一转,想起那龙骨短笛,正要找机会摸出来吹一吹喊臧清宁帮忙,却见一道烈焰突然从地心蹿起,下一秒便升腾到吴聃的脚边。 我一看,冷汗直接就下来了:“靠,紫阳老东西,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提提神。”紫阳真人笑道:“以你师父现在的情况,经不起我的三昧真火几下烧烤。你不想让他灰飞烟灭,就按照我说的做。” “你让我做什么?”我隐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很简单,将你看过的人书内容全部写下来给我,我就放过你师父。”紫阳真人说道。 尼玛,我就知道是这桥段。我心中暗想,念头则是转了好几个。要不要像黄蓉一样,给丫的写个完全不对劲的人书,让这老bk的练成蛇精病? 我正想到这里,却听紫阳真人继续说道:“如果你敢跟我耍花招,让我看出有不对的地方,三昧真火就会立即烧死你师父,你自己看着办。” 我看了看那团地狱之火,听了这话,出了一头冷汗。怎么办,这老家伙够狠够毒啊。我掂量了下,只好答应紫阳真人的要求,提起吴聃的斩龙剑,回想着人书的内容,一点点地墨迹着往地上写。同时,眼角余光看了看吴聃,却见他一脸镇定,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别动什么歪心思,快写!”紫阳真人突然一声吼,那三昧真火瞬间蹿起,灼烧吴聃的腿脚。我只听吴聃一声痛呼传来,手忍不住一哆嗦,咬牙骂道:“老东西!你他妈让不让我专心写了?!” 骂完之后,只好继续写。我边想边写,心中回忆着最初跟紫正掌门一起去找人书时,他叮嘱过的事情。我总觉得记忆里似乎有一点很关键的事情被我忽略了,而这点儿不起眼的细节,很可能是转危为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关键。 我绞尽脑汁地追溯,终于在最后几笔的时候灵光一现。没错的,紫正道长在让我看完人书之后,临终之前,虽然并未跟我说话,但是,却默默在我手心上画了一道符咒。 原本我以为是他助我生魂回归**的普通符咒,但是现在想来,似乎有一层更深的含义。那符咒是什么东西?如今想起来,居然异常清晰,就好像是深深刻印在脑子里似的。 直觉中,我感觉这符咒也许是救命的关键。虽然这直觉来得挺荒唐,但是现在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招儿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吧。于是,在写完人书之后,我直接将那符咒画在了最后。写到这里,我才想起一个问题。刚才生死关头,我的注意力都在吴聃身上,压根儿就忘了一起而来的山寨马络羽。 现在那朵幽魂呢?丢了她是不是吴聃就没救了??想到这里,我赶紧四下寻找,却没发现马络羽的影子。我不由有些着急,不知道是不是把她给丢在最初的那个方位了。现在是不是灰飞烟灭人不见了? 第543章 阵中对决 “写好了没有?!”紫阳真人喝道。 我吓了一哆嗦,心中暗骂,嘴上却只好说道:“写好了。已经完成了。现在把我师父放下来吧!” 我话音刚落,但见那三昧真火“噗”地一声灭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心想可千万混过去,也不知道那符咒有个屁用,到现在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我见紫阳真人的影像又从一片灰黑中走出,手向下一抄,手中便多出一份像是书卷一样的东西。那书卷上便是我刚才写在地上的内容。我见紫阳真人看得心花怒放,心想完了,那符咒想必是没啥作用,我真是押错宝了,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紫阳得到人书,忘乎所以,似乎极为开心,我正想找机会将吴聃放下来,突然见那卷copy版人书上隐约聚焦出一个光点来。 那是什么东西?我疑惑地看着那光点。这时候,我见吴聃突然手中有淡淡的道法银光蔓延出来。缠绕住他双臂的黑色链条冷不丁地松了下来,吴聃狼狈地摔在地上。我赶紧上前去扶他,却没想到吴聃第一时间跳起来,利索地念咒捻诀,对着那书卷上的光点画出一道符咒。 仿佛感应一般,那符咒瞬间爆发出强悍的爆炸力量,“轰隆”一声将紫阳真人的影像炸了个粉碎。吴聃立即拉着我往前跑。 天地间纷纷扬扬的燃烧碎片,灰烬,跟玄幻片拍摄现场似的。我跟吴聃穿越在这废墟中,感觉特别有穿越感。 我见得手了,心中还挺开心:“师父,师父!咱们是不是破了他的三绝阵?!” 吴聃脸色不咋好看,一边儿跑得贼快,一边儿说道:“破是破了,现在也完了,这是两败俱伤的破法,对方没落好,咱们也够呛能全身而退。” “那怎么办?”我有点着慌。刚说完这个,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嗖嗖的声响。回头一看,我擦,火箭连同飞烟连番冲着我飞过来。身后的景色一寸寸消失,变成灰烬,散落于虚无中。 我跟吴聃躲着那身后飞来的火箭,蓦然想起臧清宁给我的龙骨短笛。于是我赶紧摸出来,深吸一口气吹出曲调来。 就在这时,随着曲调的演奏,我见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明亮的光线,那光线逐渐铺成一道宽敞的延展的街道,前方不知是哪儿。我跟吴聃沿着这条路往前一直跑去。 等到了这条路的尽头,再回头去看,只见那阵法已经化为灰烬,连渣渣都不剩下了。 还没等我松口气,我却觉得这路有点熟悉。光线已经完全没了,四下还是黑沉沉的。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街道和店铺,鬼影重重。 “这,这好像是阴阳路啊师父?”我愕然道:“师父,咱们怎么到这地方了?” 吴聃停下来喘了口气,说道:“能到这地方不错了。起码我们知道往回走怎么走。不对,可能咱们走不了了。” 我见他的视线落到我背后去。我打了个冷噤,回头一看,只见一队鬼差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俩。 “呵呵,大家好,longtimenosee!”我笑道,心想不错,鬼差可比紫阳真人好对付多了。 “是好久不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我见一个人从鬼差队列身后闪了几下便来到我们跟前,跟快进镜头似的。 我打眼一看,得,居然是许久不见的方良。 我撇撇嘴:“你怎么来了?” 方良似笑非笑:“你们都到鬼门关了,我怎么不能来?” 我一见是熟人,想了想,将方良拽到一旁,低声道:“你什么意思啊?难道你得抓我师父回去?我们可是除魔卫道被人陷害的!凭什么那魔头不死,你们非找我师父的麻烦啊??” 方良说道:“可人家没死啊。无论如何作恶,天数未到,我们就是管不着。可你看看你师父现在,已经在我的死亡名单之上了。” 说着,他拿出自己的三界手机,在我面前一滑。我一看,卧槽,这次鬼魂名单上果然有吴聃的名字。我头皮一炸,发了狠,手中握紧战神,对方良似笑非笑:“你看,鉴于我们是同事的份上,也鉴于我们曾经做了好几世的姐夫和小舅子,你就放了我师父吧。” 方良手机一放,脸色沉下来,说道:“你觉得我是个徇私舞弊的人吗?!” 我看他没有放人的意思,心中着急,刚想损他几句,却见方良抬手挽起袖子,手中往兜里一抓。我瞥见他手中抓了一把纸灰一样的东西,猛地转身向身后的鬼差们一撒。 那些鬼差猝不及防,被那东西兜头洒了一身,一时间居然都跟被点穴一样定住了。 “你这是?”我吃了一惊,心想这干吗? 方良看着我跟吴聃,笑了笑:“傻了吧?以为我真抓你们?没事,我知道你们用了还阳禁咒,不是还带了一个替身么?” 我赫然想起被我带来的假马络羽。我赶紧四下找了找。回头一瞧,却见那影子正站在阴阳道上,我们背后,冷冷地跟着我们。 “这,她怎么在这儿?”我吃惊道。刚才的三绝阵居然没有把她困住? “你跟吴聃才是紫阳真人的目标,这种像鬼似灵的东西不是他的目标,所以三绝阵也没困住她。灵体无处去,也只有在这附近徘徊。”方良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会带她走,放走我师父?”我问道。 方良点头道:“对,我不是不识趣的人。领情了,这次我带走她,放走你们。” 说着,方良对着那抹像马络羽的幽魂招了招手。 我跟吴聃下意识地转过头看着她。那抹幽魂从我们身后慢慢走过来,裙摆轻扬,长发飘然,明媚的红衣在这暗黑色的背景下越发散出别样生动的韵致。 太像了。我不由暗中慨叹。除了表情有些木然之外,这个假的马络羽跟我们认识的马络羽一模一样。 “师父,我想起魔女姐姐了。”我叹道,回头见吴聃沉默不语。方良拽住这幽魂,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不错,改造一下是看不出来的。” 吴聃此时突然说道:“等等。这个是哪儿来的?” 方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笑:“你放心,这不是正主,是假的。不过为了瞒住这些鬼差,我一会儿会把她变成你的样子。” 吴聃叹道:“总觉得亏欠她许多,现在看到跟她长一样的,心里总觉得别扭。” 吴聃这话虽然简单,听上去却像是藏着千万重的过往。我也感叹良久,回头再看了看那幽魂。 她木然地盯着前方,并无任何反应。臧清宁说这是最低级的灵体,只能听懂最简单的指令而已。 方良失笑道:“你一大老爷们儿,什么时候变这么婆妈了。这也不是真的马络羽。行了,我知道你跟马络羽那点儿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记得?你这年纪四十出头,还有几年青春。女人么,再找就是了,干吗非惦记一个早死了的。” 吴聃笑了笑,没说话。方良不再多说,我但见他对着那幽魂吹了口气。一股寒意凑袭来,那原本像马络羽一样的阴魂逐渐变成了吴聃的样子。方良示意我们躲到一旁,吴聃便将我拽了一旁去。 虽然这阴魂变成了吴聃,但是表情木然,看上去挺好笑的。我见方良对身后的鬼差挥了挥手,鬼差们恢复神志,方良也便牵着那假吴聃走了。 等他们走远了,吴聃才支持不住地蹲了下去。我见他情况十分糟糕,赶紧静下心来,念咒捻诀,慢慢拉着他往回走。 所幸这次回魂比较顺利。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回到吴聃所在的病房中。不过这次时间有点久,全身酸痛。 臧清宁跟苏淩见我醒了来,立即围了过来:“怎么样宋炎,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问道:“我师父呢,怎么样?” 苏淩说道:“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不过内伤严重,恐怕要休养一阵子。幸好你俩都有惊无险。” 第544章 鲜艳的剪纸(1) 我听苏淩说吴聃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顿觉全身酸疼不已,倒在床上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倒是还不错,没有再做奇怪的梦,只是梦里隐约出现过那黑乎乎的街道的影子。在那三绝阵中我就觉得这地方有点熟悉,想了半晌总觉得那是去过好几次的地方。哪儿呢? 就在我在梦中迷迷糊糊追溯那地儿到底是什么地方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在我身边喊:“二货,二货起来了!!” 我听着好像是阮灵溪的声音,立即翻身醒了过来。醒来之后发现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晨光透过窗帘透了进来,阮灵溪在床前看着我。 “恶女你没事了?”我又惊又喜地拉住她。阮灵溪笑道:“我昨儿半夜就醒了,再也睡不着,就过来看吴叔和你。” 她说到吴聃,我立即坐起来去找病床上另一边儿的吴聃。但见吴聃已经醒了,虽然气色不咋地,但是看眼神儿贼亮,又恢复了之前看郭德纲吃烧烤的精神头儿似的。我一看他这状态,心中松了口气:命是保住了。 病房比较宽敞,这会儿倒是有几个人也在病房里。先是坐在沙发上,长腿搭在茶几上的段老大。他身后是许久不见的刀子。再就是苏淩正忙着收拾药箱。 我上前问吴聃:“师父,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呢?是不是身体还是不舒服?” 吴聃指了指嘴,从床头柜上捞起一个托盘来,最后“啊呸”一下吐出一堆葡萄皮和籽儿,说道:“刚才吃东西了。” 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师父,你吓死我了都。” 吴聃笑道:“你放心,我以前师父给我算过,我能过到九十五以后。” 我见吴聃重新开始开玩笑了,心中也轻松不少。但是见段清水坐在沙发上脸沉如铁的样子,又有点不明白他这演哪一出。 我下床走过去,笑道:“段老大,一早来看我和我师父,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段清水抬头看了看我,说道:“我来问问你们在紫阳真人的三绝阵里看到了什么。” 我听了这话心中还有点小诧异。段家人出了名的只顾自己,根本也不怎么在意别人的死活。之前之所以跟我们结盟,也是互相借用对方的人而已。要说生死相交的感情也有,但是关键时刻,我不认为段清水会跟我们多交心。 “你为这干吗,紫阳真人再魂淡,也是冲着我跟我师父来的,应该还没想到去动你段老大。”我笑道,审视着他半晌。 段清水冷哼道:“如果不想我帮忙那就算了,两位自求多福。” 说着,段清水做了个起身离开的动作。我一见这情况,不知道吴聃跟段清水说了什么,是不是这次紫阳真人的事儿比较难办,所以吴聃找来段老大帮忙? 于是我上前拽住他,呵呵笑道:“段老大,您别着急走啊。” 吴聃在一旁笑道:“人走不了。段老大是来告诉我们紫阳真人真正的行踪的。” “真的?”我吃惊道:“很多人找都找不到他,你居然找到了啊段老大?那老东西在哪儿呢?” “杨柳青古镇。”段清水说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杨柳青。但是他具体住在哪儿,我却没找到。最近三天,紫阳真人在那儿出现过。” 我疑惑地问道:“太奇怪了,既然你确定他在杨柳青,却找不到具体他住在什么地方。但是你又那么确信,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吴聃此时接着说道:“很简单。只要联系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就可以推断一个大概。我们在镇江遇到的乞丐,和三绝阵里杨柳青古镇的映像。按照这两点,我简单说了那乞丐的身高和长相,让段老大在杨柳青附近找,果然是找到了。但是,却没查到那人住在哪儿。” 我思量半晌,突然恍然大悟:“师父,你是说紫阳真人就是那老乞丐?!三绝阵法里的那个古镇影子,居然是杨柳青?!我去,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啊!” 吴聃说道:“紫阳真人也许一路跟着我们,探看咱们的情况,可我们却无所知。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尽快去杨柳青一趟。” 我一听尽快,赶紧拦着他:“师父,你这半条命没了,还尽快去杨柳青?放心,打探紫阳真人的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 段清水点头道:“我让唐心跟你们一起。” 我见一旁许久未见的刀子面无表情,越发有了点儿黑帮小头目范儿,忍不住笑道:“段老大,也别唐心了,就让刀子给我们带路吧。你不是知道紫阳真人出现大体的地方在哪儿么。” 刀子听了这话,脸上立即有了表情,嘴角差点儿邪到天上去:“算了,让唐心去吧,她现在心都飞你们这儿了,我干点儿什么她都看不顺眼,”说到这里,刀子居然捏起嗓子学着唐心一样翻了个傲娇的白眼,模仿唐心的表情叉腰道:“刀子,你看你就是没素质,吃饭跟猪一样声儿这么大。要是换了我们羽哥哥,肯定不会这样~~!!” 刀子这番表演真心给我乐歪了。段清水也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行了,等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让唐心带你们过去。杨柳青那片地方也挺大的,你们未必找得到。出门记得改装一下,别被人一眼看出来了。” 说着,段清水带着刀子和苏淩走了。我见臧清宁不在,于是问阮灵溪她去了哪儿。阮灵溪脸色沉了沉,叹道:“能去哪儿,找马筠去了。我本以为她会怪我,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搞得我倒是十分内疚。” 我叹道:“算了,既然前辈说马筠不会有事,那他现在也许正躲在某个地方吧。我们先解决了紫阳真人的事,再一起去寻找马筠。不过我已经给欧阳砖家打过招呼了,他也会派人帮忙去找的。” 阮灵溪点了点头,叹道:“希望没事吧。” 我们仨一天啥也没干,只呆在屋里休息。等到了第二天一早,唐心和赵羽来了,表示要去杨柳青镇探探情况。 “上次我在一家画廊里看到了那老头,他好像是那画廊的主人还是什么的。”唐心说道:“我也没见过他真人什么样儿,就觉得跟吴胖子的描述和你之前画过的紫阳真人的画像挺像的。” “怎么说话呢,叫我吴胖子,”吴聃吐了一口葡萄籽出来:“好歹我也是长辈。” 唐心嘻嘻笑道:“您也不显老啊。” 吴聃笑了:“那倒是。病了几次反倒是长膘了。” 我们见吴聃没啥大事,便一起乔装改扮出了门,装成旅行的大学生,穿了便衣带了旅行包和眼镜,往古镇那边走去。 现在虽然已经入秋,但是天气依然炎热。到了古镇的大街上,却见街道上热闹非凡,似乎正赶上什么民俗艺术节。有舞龙舞狮的表演队伍正在长街上闹腾,外地游人,洋人老外对着舞龙舞狮的表演拍照。 唐心挽着赵羽的胳膊走在我们前面,我则跟阮灵溪走在他俩身后。阮灵溪看着唐心和赵羽的背影笑道:“他俩倒是关系越发地好了。” 我笑了笑,想起眼前的情况,却是不怎么能高兴得起来。段老大之所以让我来看看,我想主要是想让我用幽冥眼瞧瞧那画廊是不是有不妥。会不会是紫阳真人的某个据点儿之一。 可从之前遇到的情况来看,我这眼睛看东西的能耐不咋地。看个一般水平的场地和人物没问题,如果观察紫阳真人这种道法高超又善于隐藏的货色,那我的段数就低了点儿了。好几次都没看出来。 正往前走着,我见唐心突然拽着赵羽往路边儿靠过去。我跟阮灵溪也跟着过去了。只见唐心在一处剪纸摊位上停了下来。我的目光落到那剪纸摊位上去,见一个女人正坐在那儿低头剪一样东西。 “这些剪纸很漂亮呀。”唐心赞叹道。我凑过去看,见一个木头小架子上挂着各种各样栩栩如生的剪纸。蛇冲虎豹,飞禽走兽,甚至传说中的《山海经》异兽,一个个皆得神韵。 我见唐心拈起其中一只小兔子,放在手心里爱不释手的样子。 我对赵羽笑道:“没想到这花痴少女喜欢剪纸。你看她这么喜欢,就都给买下来吧?” 赵羽却笑了笑没说话。唐心此时刚要掏钱买,那剪纸的女人突然抬起头来,对我们一笑:“今天过节,剪纸买一对儿送一对儿。我看你们四位应该是情侣吧,这有两对儿鸳鸯,我便宜卖给你们。” 说着,她手指一展,将一对儿栩栩如生的鸳鸯捧在自己手中。唐心立即将那对儿鸳鸯拿在手里,递给赵羽一只。 我的目光则落在那女人身上。原本以为能将剪纸技术这么高超的多半应该是个老太太,可眼前这女人年纪也就四十出头,风韵犹存。虽然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也没化妆打扮,但是我总觉得从她身上透出一股子媚劲儿。 我皱了皱眉。这股气质让我觉得有些怪异,而这女人周遭的气场也不对劲,居然不像是人类的气息。 第545章 鲜艳的剪纸(2) 眼前这人,不像人,也不是鬼。这倒是让我郁闷了。再看她的模样,也不是僵尸。但是这世上是没有什么人形的妖孽的。狐仙之类都是神话传说。 这剪纸的女人更不可能是狐仙。我盯着她看了会儿,却见那女人也幽幽地盯着我。我不由自主地看进那双幽暗深沉的眼睛里。虽然带着几分警惕,可我还是在接触到她目光之后有片刻的眩晕感。这双眼似乎会催眠一般,让人的神志迷迷糊糊有了动摇。 我赶紧收回目光,心想这货到底是何方妖孽?!那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对我眨了眨眼。不得不说,这女人长得还挺风情万种。 阮灵溪很是不满地咳嗽一声,掐了我的胳膊一把。我吃痛瞪了她一眼,却见她更凶狠地瞪着我。此时唐心已经付钱买了那对儿剪纸鸳鸯。我见唐心跟赵羽继续往前走,也便越过这摊位继续往前。 但是那女人的眼神和仪态着实让我心中起疑,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了她几眼。这时我也瞧见那女人正笑吟吟地看着我。阮灵溪见状冷哼道:“你看什么看啊,一个老女人有什么好看的!或者,难道你喜欢这种范儿的?” 我啐道:“别瞎说,我是看这女人有点不对劲儿,不像人啊。” 阮灵溪冷哼道:“难道是鬼?大白天鬼坐那地方剪纸?你当我傻瓜啊?!” 我说道:“其实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感觉错误。反正这不像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僵尸。可这世上又不可能有妖精。” 阮灵溪冷哼道:“无聊!” 说着,越过我跟唐心一起走了。我心中苦笑,也只好跟了上去。路上我问唐心怎么对剪纸这么感兴趣。 唐心说道:“很小的时候跟着我奶奶一起住,她就是个剪纸高手。” “你奶奶?”我愕然道:“你不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么?” 唐心耸耸肩说道:“也不是啊,我四岁才去的孤儿院,这之前都跟我奶奶一起住。只不过后来她死了。” “病故么?”我随口问道。 唐心的脸色僵了僵,说道:“被人杀了。被仇家杀的,连同我爸妈。可笑的是我现在都不知道仇家是谁。其实当时我也差点儿被摔死,只是命大,当时是被人摔晕了,后来就从满屋血里爬了出来。” 我闻言愕然。什么样的仇家连这家的小孩老人都不放过?我轻轻叹口气,只知道唐心是四川唐门的后代,武学世家,却没想到家里还有这么一桩血案。一时间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到了,就这家画廊。”唐心指着前方说道:“怎么办,我们直接进去看看呢还是?” 赵羽说道:“我先看看里面有什么人。” 说着,赵羽站在画廊对面往里看。我此时则端详着那画廊。杨柳青古镇这边比较多中国传统艺术家和民间艺人。剪纸,舞狮,戏剧,相声,年画等等应有尽有。这处画廊建造得十分古风,门头上还有一匾额,我也看不懂到底写了什么。里面黑乎乎的,光线不足的样子,我只看到一个年轻人似乎昏昏欲睡地托着脸颊坐在大门对面的书桌背后。 赵羽看罢,说道:“里面只有一个伙计,没有其他人,紫阳真人也不在。” “这个画廊么,虽然没什么鬼气,不过整体的气场也不咋对劲。”我皱眉道:“说实话,我怎么觉得这地方跟动物园差不多的气场,充满了动物身上的野蛮气儿。” 阮灵溪失笑道:“二货你眼神儿怎么了?人家赵羽都说了,里面除了一个大活人之外,没其他活物。” “先进去看看吧,反正也没别人。”赵羽说道。 于是我们四个走进门去。进门之后,见里面果然就那一个小伙子坐在书桌后打盹,一点儿也不像是个会画画的主儿。但是这画廊里却挂满了各色的油画,中国画,水彩画,应有尽有。 看店的小伙子站起来,揉了揉眼睛,问道:“几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阮灵溪上前笑道:“没有,我们是来旅游的,觉得这家画廊好看,就进来看看。” 大概是那骚年看到阮灵溪这级别的女神立即直了眼,也顾不上看我们,直接跟阮灵溪聊了起来。我端详了一下这看店的货,很普通的一**丝,没有什么道法。看来他不是紫阳真人的手下,只是个打酱油来看店的。我们示意唐心跟阮灵溪继续跟**丝聊天,我和赵羽则往画廊里面走了过去。 这画廊里面倒是也比较正常,但是走到尽头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一股阴森之气传来。 赵羽拉住我,低声道:“这地方有暗室。里面好像放了古物,我看不清,因为有人在墙壁隔间上贴了符咒。” “古物?”我皱眉道:“难道他藏了什么东西?” 尽头处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古画,从上到下,覆盖住了一整面墙壁,也看不出那面墙上有什么机关之类,或者有任何的暗门。我回头看了看门口地方,三人正聊得开心,那看店的**丝并没发现我跟赵羽已经摸到后头来了。我见他没注意我们,便掀起那古画一看,果然在墙上有一道暗门。我握住门把手试了试,是锁住的。 我跟赵羽使了个眼色,赵羽点了点头。我俩再度回到门口,见仨人还在继续聊,便一人一个,将阮灵溪和唐心拽走。等两人被我们拽出门口的时候,那**丝还在喊:“美女!记得给我打电话~!!” 出门之后,阮灵溪问道:“你们找到什么了没有?” 我说道:“这破地方还有暗室呢,不知道藏着什么,咱看什么时间过来瞅瞅。” 赵羽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告诉吴叔他们,或者欧阳长官求增援,然后再去查看。” 我想了想,倒也是,紫阳老道这家伙我们四个加起来都斗不过他。 “好吧,干脆我们今天住杨柳青,明天如果有人来帮忙了,咱就再找机会去那画廊密室看看。”我说道。 赵羽点了点头,于是我们四个在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旅馆就在画廊附近,我们住在二楼,斜对面就是那家画廊。这倒是方便监视画廊的情况。 但是一整天下来,画廊里没什么特别的人进出。别说特别的,可疑的人了,就算是寻常顾客也没几个进去的。好像很多人走到门口都不由自主地绕了开来,偶尔有几个进去的,也都很快出来了。 阮灵溪从窗户上看着,说道:“好奇怪,这家画廊好像客人特别少。” 赵羽说道:“也许是有人设了什么道法。有东西挡着,人从心里会感觉不舒服,体弱敏感些的会自动避开。身体素质好的倒是不会特别敏感地觉察到这个问题。只是也会在心里比较抗拒,所以很快也会从店里出来。” “我觉得最怪异的是,那画廊里的气场不对,就跟进了动物园一样。”我苦笑道:“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这种感觉。” 赵羽沉默半晌,突然说道:“对了,刚才咱们看到的那个剪纸摊位有些奇怪,你们有没有觉得?” “哪儿怪?”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女人。 “所有放在外面卖的剪纸作品里,居然全都是动物,没有人像,没有花卉,也没有房屋和文字。”赵羽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提到那剪纸摊位,我走出屋门,从走廊尽头的窗户伸出头去看了看,却见那摊位已经撤了,女人不见了踪迹。 第546章 鲜艳的剪纸(3) 虽然这女人和那摊位有些古怪,但是我也说不出这古怪之处具体是在哪儿。我跟吴聃打了电话,将这边儿发生的事儿告诉吴聃。 吴聃听完,沉默半晌,说道:“就凭几句话我也没法判断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今晚如果要去,就要小心点儿。我现在伤没好,可能也没办法帮你们。” 我笑道:“师父,我们能成,哪儿用得着你天天出手。对了师父,有件事一直让我挺奇怪的。这画廊的气场怎么那么别扭,跟进了动物园的感觉一样,总觉得有不是人也不是鬼的东西在看着你。师父,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你说我这算不算神经过敏看错了?” 吴聃语气微微惊讶:“你说什么?像进了动物园??” 我失笑道:“对啊,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连那个剪纸女人身上的气场也不对劲,也不像是人。” 吴聃似乎在电话那端叹了口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有一种人善于驱使万物生灵,尤其是动物为其所用,该不会你们遇到这种人了吧。” “这,驱使动物?”我蓦然回忆起前些年办的案子。似乎有个女鬼善于驱使动物之灵。这女人生前是梅山教的传人。所谓梅山教,算起来可谓历史悠久。梅山教,可能有人听说过,有人会对此比较陌生。梅山峒民皆信奉梅山教,梅山教的男神叫张五郎,是梅山祖师,相传他是狩猎能手,天生异能,长着一双反脚,倒立行走,飞禽走兽都是他的传令兵。 同时,梅山教也有信奉的女神,叫白氏仙娘,女神则是家禽家畜的总管神灵。这一对儿不知是不是夫妻,反正都挺牛逼。梅山文化没有文字。教徒们传递信息记事传书,甚至宗教教义都用歌谣来记录。但是梅山教这个教派十分小众,所以湮沉千年不为世人所闻,也只留下一些民间的神话传说而已。 我并不知道梅山教都涉及什么内容,但是肯定跟驱使动物生灵有关。 “师父你的意思是,那剪纸女人是梅山教的后人,所以身上一股……奇怪的劲儿?”我本想说一股畜生味儿,最后也还是保守地选择了这说辞。 吴聃则特别坦白地说道:“对,就一股畜生味儿。我不是说梅山教不好,而是后来的发展越来越不怎么样了。民国时期有过几个梅山教的人,做了点儿让人不齿的事儿,结果被灭门了。” “梅山教啊。”我顿觉有点头疼:“师父,我完全不了解梅山教,怎么对付梅山教的人?话说他们不会是让蛇虫鼠蚁飞禽走兽都攻击我们吧?”这简直防不胜防啊这。 吴聃啐道:“我哪儿知道。历经这么多年的变化,我也不懂梅山教现在怎么样了。反正你们小心,有麻烦就撤退。”我见吴聃也没太有效的建议,只好作罢,挂了电话。 原本做好打算,晚上去那怪异的画廊看看。但是,时间还没到晚上,只是傍晚时分,唐心突然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一直十分活跃的唐心在日落西山的时候,突然变得相当安静,只是愣愣地坐在窗前不说话。吃饭的时候也不好好吃,居然开始用手抓米饭和菜肴往嘴里塞。我们四个正一起吃晚饭,看她变这样,纷纷吃惊地看着她。 “唐心,你怎么了?”阮灵溪问道。 唐心不言不语,继续低头抓着碗里的米饭吃。赵羽皱了皱眉,立即抓住唐心的胳膊:“唐心,你怎么了?!” 唐心抬起头看着他,目光突然变得没了焦点。赵羽皱眉道:“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是好好的么?” 我打量了一下唐心周遭的气场,突然觉得她周围的气场很乱,就像是有东西在不断地搅动一样。这不是什么好事,很可能是变疯前的节奏。 我霍然站起身,说道:“赵羽,唐心她好像中邪了一样。怎么办,我不知道她冲撞了什么东西,还是被人下了什么蛊降的。” 阮灵溪着急道:“你们快想想办法啊,这不会就变傻了吧?今天我们也没做什么啊?” 赵羽想了想,说道:“唐心买的剪纸到哪儿去了?!” 阮灵溪愕然道:“剪纸?那东西有问题么?我瞧着唐心好像是放在裤子口袋了吧。” 赵羽赶紧去翻找唐心的口袋,却没发现什么剪纸。 “也许是丢了。”我说道:“怕是我师父也不知道这情况怎么办啊。我们今天只遇到了那个剪纸女人,如果她是梅山教的,下了什么蛊降,咱们怎么破。” 阮灵溪说道:“可赵羽为什么没事?!” “也许赵羽比较特殊,不受这东西影响。”我说道。 我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见唐心突然发了疯一样,突然冲着赵羽的胳膊咬了下去。赵羽吃了一惊,上前去掰她的嘴,却见唐心死了命地咬住他的胳膊不放。 阮灵溪在一旁看急了,上去一个手刀将唐心给砍晕过去。晕过去的唐心倒是不再闹腾了,我们仨看着她没了办法。 我盯着唐心的灵台之处看了半晌,说道:“我可以确定上她身的不是鬼魂,可能是什么别的灵体。但是不是人,很可能是动物。卧槽,我们难道是真的惹上梅山教了?” 赵羽想了想,说道:“我看唐心现在状态不太好,我们得先救人。” “怎么救?”我问道:“高手下降,不容易祛除!” 赵羽说道:“我们灵魂离体,将唐心的魂魄找回来。” “这也是个办法,可我不知道奏效不。”我说道:“怕就怕这也是个圈套,等我们一旦去寻找唐心,会有人立即下杀手!” 赵羽淡然说道:“这一定是个圈套,可是我们必须将计就计。唐心的情况不怎么好,你自己看看。” 我凑近了一看,吃了一惊。唐心的脸色越发灰白枯槁,“怎么会这么快?!”我吃惊道,忍不住上前探了探唐心的脉搏:“心跳也弱得厉害。就算是被猛鬼上身也没这么可怕的吧。” 赵羽皱眉道:“试试看。我自己去。” 我立即拉住他说道:“一起,有个照应。” 赵羽点了点头,上前握了握唐心的手,随即拈了道符,在唐心的额头一点。那是一道引灵符,是让我们能找到唐心灵魂的符咒。赵羽随即与我站定,念咒捻诀,将元神慢慢出窍。 灵魂出窍后,我以为会跟赵羽去往阴阳路,或者是某个暗沉的所在。 没想到灵魂离体后,我们所到的地方居然灯火通明。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却也突然觉得这地方有些似曾相识。 “宋炎,这地方的场景,倒是很像挂在画廊暗门前的那副古画。”赵羽说道。 我回忆了一下那古画的内容。挂在暗门前的古画并不是风景画,好像是画了一处山谷,四面高山,山上有洞穴,洞穴入口处竖立着各种各样的古人雕塑。 山谷下则燃烧着火把,还有一处祭台。 祭台?!我想到这里,低头一看,我跟赵羽正好站在这祭台上,四下燃烧着蓝紫色的鬼火。 “我们到了画卷里?”我吃惊道。 “也可能是某个阵法的入口。”赵羽说道:“既然这里是古画的场景,那么古画就是阵法的入口。那暗室后可能就藏着某个做法的人。现在那个人利用唐心将我们引了来。那么唐心应该就在这附近。”说着,他举起右手手掌。我见他掌心上亮着那引灵符,现在正在闪耀着微弱的光芒。 第547章 唐门秘闻(1) 我四下看了看,没找到唐心的影子。这地方真像是某个网游的传送门塞的,我甚至下意识地往地下找地图,看看是不是连地图都附带了。 赵羽突然拽了我一把,低声道:“你看山洞里的那些人,好像是死人。” 我闻言往头顶上的山洞看了看,见山洞中排满了姿势僵硬的人形东西,但是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管他呢,我们先往里走走看。”我对赵羽说道:“管他是什么阵法还是圈套,反正都来了,事实证明,唐心也在这地方。” 说着,我将战神子弹上膛,握在手中,下了那祭台的台阶,往这处山谷小路往前走。赵羽也跟了上来,将夺舍刀握在手中。我无意间瞥了那刀一眼,但见夺舍刀突然血光一闪,森然刀光映出周围的惨淡景象来。 “夺舍刀泛起血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地方看来比较凶险。”我说道。 赵羽没说话,只盯着前方的路。我俩摸黑走了一段儿,突然觉得眼前出现了一道光线,慢慢地扩大,最后,天光突然亮了起来。 苍云翻滚,天色带着落日余晖的色泽和光鲜,一座古雅的门楼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用细看,门上的匾额说明一切:蜀中唐门。 两层的门楼,朱漆大门,气势磅礴的飞檐,让我瞬间有时空穿越的错觉感。院墙里一株杏花树伸了枝桠出来,清风吹过,零落的花瓣随风而舞,石阶两侧两只石狮子抬头仰望天空,那神态似乎在追逐落花似的。 “这什么情况,赵羽,我们好像跑来唐心老家了。”我说道:“你还能感觉到唐心现在所在的地方么?” 赵羽伸出手来,说道:“引灵符道光未灭,唐心就在这。我们进去看看。” 我将信将疑,心想这地方万一走进去了,是不是也会走不出来?如果遇到高手死这儿来了,这下就彻底没得玩了。 赵羽却毫不犹豫地走到唐门那大门跟前去。轻轻一推,门却开了。大门后的风景更为漂亮。只见门后也是一处向下的台阶,两侧都是三四层的小楼。听说唐门占地百亩,良田千顷。府邸屋墙高耸,家族已经雄踞川中数百年,以暗器为主,不仅是这边儿的黑帮大哥,也是四川著名的土豪家族。 无论这地方的场景是虚幻还是真实,都说明了唐门的势力之大。但是,一个名门之后的唐心,怎么会沦落到孤儿院里? 唐门历经数百年不倒,据说其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女权,唐门的男人大都在外面为家族事业奋斗,家中大小之事都是女性最有辈分的人在打理。比如在家族里最有权的应该是唐门大小姐。二是唯才任用。唐门并不拘泥了于年龄这个限制,大小总管唯才任用,长辈也愿意让小辈锻炼,形成良性循环。这倒是用了很先进的管理模式啊。 唐门号称有三十六房,但是我跟赵羽前前后后走了一遍,却见只有六大房:内三房、暗器房、火器房、机关房、外三房:夺魂房(追杀以及和跟各大门派的公关)、家业房(掌管唐门所有的物业资产等等)、凤稚房(掌管所有外性人的管理,这个没懂)。 唐门门主叫姥姥,是唐门中威望最大、辈分最高的女性。其次是主管,管理唐门所有的人事资产。唐门中生活着几千人,奇妙的是,在这个虚幻的场景中,居然真的出现了不少人影。我仔细看了看,这些人惟妙惟肖,长相也还不同,尼玛这给我们下套的人还真有情调,就连游戏npc都设计得这么好。 我们俩人混在这些人影中,似乎没人搭理我俩。当然,这些人的着装比较正常,偏于民国跟七十年代时候的对襟长袍,棉麻衣服,并不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古装。 就在我跟赵羽茫然瞎转的时候,我俩突然见四个男人各自拽着两个小孩匆匆走了过来。我回头去看那几个孩子,一个个衣着褴褛,但是神色却极其激灵,长得也周正。再看四个男的,看上去像是唐门管事儿的,不知带了这几个孩子要去干嘛。 “总算有剧情推进了。”我拽了拽赵羽:“咱们跟上去看看。” 赵羽点了点头,我俩于是跟在几个人身后。路上,我低声问道:“赵羽,你说这四个人带着几个小乞丐一样的娃娃要干嘛去?” 赵羽冷哼道:“能干什么,这肯定是买来的小孩。” “卧槽,唐门还贩卖儿童?”我吃惊道。大家族的丑闻啊!! 赵羽摇头道:“也不算是贩卖。唐门每到灾荒之年据说都会购买儿童。对聪明伶俐者赐予唐姓,给他们进行不错的教育,让他们参与唐门的内部管理。其它则各为唐门打杂。怎么说呢,灾荒之年,与其让这些穷苦小孩饿死街头,倒是真不如带回来养着。” 赵羽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唐心和唐真。难道这俩姐妹并非是亲戚,也是买回来的?想到这里我也觉得好笑。不可能,灾荒年代早就过去了,唐心这年纪,多半儿是唐门真正的后人。只是不知怎么沦落到外头。因为唐门是一个家族式的江湖门派,很少同外界接触,早期的姻亲关系也只发生在家族内部,后来才慢慢扩展到家族外,但是唐门的人跟外界打交道也比较少。什么武林正道、民族大义,对唐门中人没啥意义,跟许多避世的道法门派一样,他们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既不愿与名门正派结交,也不屑与邪魔歪道为伍,是个很有个性的门派和家族。所以很多人甚至以为唐门并不存在,但是它确实生活于深山中,只是唐门的人并不乐意离开自己老家,唐心唐真俩人真算是异类了。 我们跟着那四个男人走到一处气势恢宏的厅堂前。见门外居然还有带着兵器守卫的人。那守卫看到四个男人到了,进门去通报,回转出来,才招呼四个人进门去。 我跟赵羽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这到了正主儿所在的地方了。鉴于这些npc根本对我们没啥反应,我便跟赵羽也走了进去。 只见进门是一处宽敞的厅堂,厅堂里灯火通明。这儿像是议事的地方,正对着大门是主座,上面端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太太。这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笑吟吟地看着进门的几个小孩子。 不知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这老太太,就觉得她跟其他人不同。在我们身边儿的所有人影都不是真实的,只是某种虚影,根本没有任何主动意识。但是,这老太太仿佛不一样。那一双眼睛似乎十分清明,能看透人心似的。 我皱了皱眉,总觉得老太太在看着我。但是抬头去看她,却又觉得她的眼神不过是落在厅堂前的几个小孩子身上。此时,我见她留下几个孩子,将其他人都打发走了。随即带着小孩往后堂而去。 赵羽说道:“我怎么觉得这老太太并不是虚影,而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是人的魂魄么?”我问道:“但是她为什么对我们不闻不问?” 赵羽说道:“追上去看看,先不动声色。” 我点了点头,尾随着那老太太进了一处侧屋。这屋子比厅堂小不少,里面也没啥东西,一张床,一个偌大的大柜子,比衣柜大了不少。 我见那老太太笑吟吟地让小孩子们先在这屋里玩,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我见她从我跟赵羽身边旁若无人地走开,不由又一次怀疑我的猜测。难道这货也是个npc?但是这地方到底是哪儿,是唐心的记忆里么?转念一想这是不可能的。唐心很早就从唐门脱离出来,三岁之前的记忆会这么清晰么?很难吧。 第548章 唐门秘闻(2) 我见老太太出去了,把门一关,留下这八个小孩子在屋里。由于屋子就一张床一个大柜子,空间比较大,八个孩子倒是很能放得开。我跟赵羽站在一旁观察这几个小孩。小孩子们有男有女,起初比较安静拘束,没多会儿,便开始有了动静。这几个小孩似乎也看不到我们,自顾自地在这房间摸索。 我瞧着这几个鲜活的小孩子,忍不住对赵羽说道:“太奇怪了,这几个小孩也像是真正的阴魂一样,根本不像是虚影啊。但是,如果是真正的灵魂,应该能看到我俩才对。” 赵羽说道:“先看看再说。”此时,我见那几个调皮的小男孩想要开门出去。但是等他们去拉门的时候,我才发现门被锁住了。 人的灵魂和虚影会被锁住么?我走到门边一看,瞧见那扇门发出隐然的金光。看来是有人设了道符在外面。不知是不是刚才那怪异的老太太。难道老太太看到我们了?老太是什么人? 这时候,我见小孩子们发现出不去,对门也就没了兴趣,转而去研究那大柜子。其实刚才我对屋里的柜子也十分好奇。因为那柜子的材质不大一样。 这几年我跟着吴聃什么人也见过,啥事儿也遇到过,长了些眼界。这木头柜子的材质,其实是清朝皇帝经常用的金丝楠木。也就是说,是皇帝家的棺材板子。当年,清十三陵只有定陵被开掘了,文革中皇帝皇后遗骸难逃厄运,被红卫兵小将从棺材中扔了出去,棺材则被从宝城上扔进了山沟。 当地有人捡到这些残破的木材,由于材料是名贵的金丝楠木,就有人将这些楠木给捡了回去卖给外人。现在看来,估摸着当年有人将外面腐朽的部分刨去,露出了坚固细致的木头,自以为材质不错,用它做了一套大躺柜。有些人说什么用皇帝的金丝楠木棺材为自己做家具会有大大的“福报”。实际上这不但不会有“福报”,相反会带来厄运。 “赵羽,你看这棺材板子做的柜子,会不会里面有问题?”我问道。 赵羽说道:“我也不知道。”正说着,但见其中仨小孩爬到了大柜子上,站在大躺柜上玩。转眼间,那柜子的盖子突然翻转,仨小孩忽然一下都掉进了柜子,柜子的门快速地鬼使神差地合上了,将仨小孩都关在了柜子里。唐门暗器闻名天下,但他们也精通陷阱机关之术。想必这也是唐门的一个暗室所在? 虽然知道那几个孩子不是人类,但是看仨人掉了下去,我还是下意识地跑过去开棺材盖子。但是掰了半天盖子也没掰开。往下压也没有个动静,不由有些着急:“赵羽,赶紧开了柜子看看啊!小孩儿掉进去了!” 赵羽走上前,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些孩子也不是人类,应该掉到柜子里也不会有事才对,到现在也没出来,可能下面是暗道。”说着,他摸索了半天,敲了敲棺材盖子,最后手一用力,那盖子哗啦一下开了。 一股彻骨的寒气从里面扑面而来。我往下一看,居然看不到底,只觉得黑洞洞一片,也不知通往哪儿。那仨小孩的影子早就没了。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耳边儿有人低声冷笑道:“你们也下去吧。” 我打了个激灵,突然觉得这声音有股蛊惑的魔力,仿佛一只手一样,一个劲儿地往下推我。赵羽也猝不及防,我俩回头一看,却见那老太太正站在我们身后,眼睛笑得弯月一样,眼神却像是镰刀,射出冷冷的蛊惑人心的光芒。我蓦然觉得这眼神儿有些熟悉,突然想起了那剪纸的女人。难道这老太太是她? 还没等我们多想,那老太太突然举起那龙头拐杖对着我跟赵羽的腿抽了两下。我顿觉腿脚一空,便跟着赵羽掉进那柜子里。 冷风嗖嗖而来,我居然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一处十分幽深的洞穴里。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见下面有了亮光,还没来及细看我们掉到了什么地方,便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 我赶紧爬起来,见赵羽落地的姿势比我帅多了,单膝跪地,脸向上看着某处,跟某位大侠翻墙去小姐院子里私会似的。跟我们一起摔下来的还有那几个小孩子。在幽暗的洞穴里我才看清楚他们身上的鬼气。这几个小孩果然是阴魂,并不是活人。 这时候,那几个孩子似乎也看到了我们,唯唯诺诺地躲了开来。“宋炎,这地方不太对劲,有股很怪的气味。”赵羽说道。 我提鼻子一闻,确实,一股说不上是什么东西的气味,有点臭,有点发霉,还混合了什么药粉的味儿,凑一起很刺鼻子。再见四周,突然觉得我们俩好像是掉入了刚才在祭台上看到的某个洞穴中。洞穴门口守着几具尸体,近看才发现,这几具尸体是干尸,嘴巴大张着,嘴里有东西爬进爬出,好像是发着幽光的尸虫。 我忍不住一阵恶心,往下一看,我们是在半山腰的某个洞穴里,底下就是祭台。幽暗的鬼火依旧在燃烧着。我不由有些郁闷。转了一圈没出去,又回来了,还折腾半天耗费元气。 赵羽此时一直在盯着前方,拽了我一把,说道:“你看,怎么有一只鹦鹉?” 我沿着他的手指往前方一看,果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很大的金刚大鹦鹉,颜色非常的艳。就见那鹦鹉一直在祭台附近飞来飞去。 赵羽说道:“祭台侧面好像有一只笼子,铁门被一把大锁锁住,里面雾蒙蒙的,我也看不通透,笼子里的地上全是灰,厚厚的灰,说起来,我怎么觉得像骨灰,因为那灰尘里面夹杂着人的骷髅。”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里面是不是关着什么猛兽?我靠,刚才我们可是正好落在祭台上,这不至于就是他的餐桌吧??他吃灵魂么?” 赵羽说道:“那鹦鹉在吃人的眼睛。”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更恶心了。我突然想起吴聃说过的一种养蛊的办法。其实也不是蛊,算是一种邪术,也跟鬼蛊相通。比如取了某种灵体来喂养,最初的时候给它吃死人,到了后头,这东西有了灵气,死尸就不够补给能力了,只能给他们吃鬼魂。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几个小孩的阴魂。难道他们是食物?刚才那仨已经被怪物吃了?? 想到这里,我有点后怕。刚才我跟赵羽就在那笼子不远处,说不定差点儿就成了人家的夜宵了。我往下看的时候,必须站在死尸的后头。这样就特别怪异,总觉得一股股尸体臭味刺鼻。此时,我注意到祭台地上好像有一幅画。 地上画着的这幅画像是旧日挂历的印刷品,上面是一个美人。那美人在笑着,很怪的笑容。怪得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几眼之后,我吃了一惊。这美人的五官轮廓跟那剪纸女人一模一样!难道是她年轻的时候??最奇怪的是这个美人的肩上,有一只大鹦鹉! “靠,我们这是在人家设下的幻境中心位置么?”我对赵羽说道:“你看祭台上的女人,是不是所谓梅山教的那个妖女?” 我正说着,突然见空中刮起一阵冷风,冷不丁地,几道镣铐一样的东西冲着我跟赵羽飞了过来。我见这玩意儿要缠住我们,便开枪去打。所幸战神火焰过后,铁链被烧成飞灰。赵羽的夺舍刀也比较给力,几下砍断飞过来的铁链。但是,我们身后的小孩子却没什么反抗力,五个孩子都被链条牢牢锁住。孩子哭声和惊叫声传来,在空荡荡的灰暗山谷回荡。 这时候,山谷底下突然颤动起来,我听到一股怪叫巨响从山谷底下传来。我跟赵羽立即将枪跟刀对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就见那鹦鹉突然冲向笼子,似乎几下将那笼子上的锁给打了开来。与此同时,一只白色的东西从那笼子后蹿了出来,几下跳到了祭台上,冲着我们仰天长啸。 小boss出现了!我心头一紧,往祭台上看去,瞧着这出现的白色怪物。这时,我见那链条将五个孩子拽飞了出去,飞向那怪物的嘴边。 “宋炎,救人!”赵羽立即喊道,与此同时提刀纵身跳了下去。救人,这不是救鬼么?我无语地想道,立即随后跟上。 第549章 唐门秘闻(3) 赵羽纵身跳下去的同时,将夺舍刀随即掷出,刀光回旋,将那链条砍成几段。孩子们纷纷落到山谷下的祭台上。与此同时,我跟赵羽也落到祭台上站定。 这时候我们看清了祭台上的白色东西。那是一个通体发白的怪物,覆盖着厚重的白色毛发,只有脸隐然是一张人脸。当然,更像是介于人和猿猴之间的东西。但是这怪物的脚是红色的,长了红毛,这让人很不解。 赵羽皱了皱眉,对我低声道:“这好像是《山海经》里提到的恶兽朱厌!” “朱厌?”我回忆了一下在吴聃书店里看到的《山海经》。貌似书中确实记载过这东西,“有兽焉,其壮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说是有一种野兽,身形象猿猴,白头红脚,名叫朱厌。这种野兽一出现,天下就会发生大战争。我靠,想必是个战斗力很强悍的主儿。但是,眼前这怪物身上冒出的不只是神兽的灵气,更是一团团的鬼气。 我见那怪物冲着小孩子的阴魂扑了过去,赶紧对准那货的眼睛就是一枪。那怪物虽然是庞然大物,但是动作十分敏捷,我这一枪完全落空,倒是成功地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这下怪物也顾不上小孩了,冲着我就扑了过来,一巴掌挥下来。 我顿时感觉眼前一阵黑影袭来,赶紧向旁边一跳,躲开,见那一掌拍下来,正中祭台。这虚幻中的打斗居然很逼真。这一下重击,我感觉到祭台颤了三颤,脚下似乎都站不稳。此时,那****鹦鹉却尖叫着冲我扑过来,看那意思想要啄我眼睛。 这鸟仗人势啊!!想到这里我十分愤怒,对着那鹦鹉发狠地开了好几枪。鹦鹉战斗力远远不行,几枪之后被我打中翅膀,在地上扑腾半天没起来,奄奄一息,鸟毛都烧秃了。 我啐了一口唾沫,心想什么人养什么宠物,都特么不是东西。那朱厌此时正被赵羽挡着,几下都没咬到赵羽,心中更是愤怒,一声长啸,干脆迎着赵羽手中的夺舍刀一掌拍了下去。夺舍刀穿透了朱厌怪物的掌心,那玩意儿又发出一阵惨叫声。赵羽没想到这货居然不管不顾地踩了下来,只好弃刀而逃,躲开那家伙的攻击。 我将赵羽拽在身旁,见那怪物挨了一刀动作迟钝,于是赶紧趁机对着它那长毛头部开了几枪。这下总算有了点儿准头,其中一枪中了怪物的左眼,烈焰燃烧,烧掉他的大半毛发。 朱厌这货一看这情况更火大,疼痛之下更快地冲向我俩。那速度分分钟秒杀流星。我跟赵羽根本没时间考虑反击的事儿,拔腿就逃。但是山谷下只有那丁点儿大的地方,朱厌这货倒是也不傻,见我俩要逃,便正好横在那出入口处,根本不给我们跑出去的机会。 这时候我转了好几个念头。灵魂离体的状态下,很多道法根本无法施展。比如我的请神。道符之类似乎并不对这玩意儿产生多大作用。夺舍刀也只伤了它一点点而已。那要怎么办才成? 此时,那朱厌对着我们呲出森然白牙,下一秒就要扑过来的节奏。我正四下看看是否有别的空子可钻的时候,突然听到山谷中传来一阵哗啦啦的脚镣声响。这声响十分明显,貌似盖过了朱厌的叫声。那怪物似乎也很忌惮这个声音,居然怂了,慢慢地将自己的叫声压了下去,抬起剩下的一只眼睛往半空望去。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也只悄悄地回头看了看。这一回头吓了一跳,只见半空中突然吊下来一个红衣红裤子的女人。这女人披散着头发,被四道铁链吊在半空,那链子就跟古代锁住囚犯的铁链一样,带着手铐和脚镣。 人死穿红衣,这是典型要化作恶鬼的意愿。或者,如果不是死者生前的愿望的话,那就是死后被人穿了红衣裤,不让她的灵魂入土为安。我忍不住去看那女鬼的脸,只见她脸色青白,看样子只有三十多岁。我注意到她脚上沉重的死镣。那是古代人惯常用在囚犯身上的东西。短则几个月长则数年,死囚们在等死的日子里每分钟都要带着这个死镣。 这种镣子很沉,很快就会把脚踝磨烂。所以一般戴镣子都要用旧布在脚踝以上缠成厚厚的一圈。镣环托在布上,就磨不到踝骨了。这圈布叫做“镣托儿”。当人上刑场前,要把死镣砸开换成活镣。就是换成带锁的。为的是执行完毕后把镣子带回来。这个程序叫“踢镣换锁”。清早听到当当的踢镣声,就说明有人要上路了。在砸开死镣后,她的镣托解下来扔在一旁。人就可以换上活镣上路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这地方也许不太平常。很可能不是只为了藏一只庞大的宠物而已,更可能是一处死囚室。但是这些死囚都是什么人?那些变成干尸的死人,灵魂很显然被这朱厌怪物吃掉了。但是这个红衣女鬼为什么没死? 我有些好奇地看着那女鬼。朱厌似乎比较惧怕这女鬼,只不敢上前去。过了一会,平地突然刮起一阵怪风。我瞧见她的镣托居然被刮了下来,飘忽忽地落到那朱厌身边去。那怪物居然十分畏惧,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我见那女鬼双眼闪着奇怪的精光,不由心中疑惑。 这东西说是鬼,却又不完全像鬼。又是一个怪物。赵羽此时低声对我说道:“我看这东西似乎怕这个红衣女鬼,不如我们赶它过去,让这女鬼对付它试试看,我们也从旁协助。” 我想了想,问道:“唐心呢?先找找唐心在哪儿呢?” 赵羽说道:“引灵符虽然还在闪着,但是我还是没找到唐心的影子。不管了,先灭了这东西,省得它日后害人!” 我俩打定主意,赵羽去捡起夺舍刀,我俩振奋精神,刀枪夹击,将朱厌赶到山谷中央,我则跟赵羽堵在刚才它所在的入口处。就在这时,我突然见那红衣女鬼的外形发生了变化。只见她的脸颊突然变尖,眼睛变细长,嘴里冷不丁地大叫一声,居然吐出蛇一样的信子来。 我跟赵羽吓了一跳,还没来及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那女鬼的双脚突然变成一条蟒蛇一样的尾巴,向那朱厌卷了过去。朱厌那货原本动作迅疾,但是刚才我跟赵羽一番攻击让他受了点儿伤,动作不那么利索,三两下之后,便将朱厌给抓住,举到半空中,摔往祭台上去。 我跟赵羽见那怪物摔下来,立即冲了上去。赵羽手起刀落,砍向那怪物的脖子。怪物虽然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居然能立即反应过来,赫然来了个空手接白刃,直接一个反转,将赵羽给坐到身下去,随即将夺舍刀丢到一边儿。 我大吃一惊,这货尼玛还挺会应变!也顾不上多想,我立即冲上前去对着它的眼睛开枪。怪物头一偏没打中,但是战神爆出的火焰光芒短时间十分强烈,噗地一声晃到怪物的眼睛。就在他动作迟滞的时候,我从赵羽身边将夺舍刀捡起来,不由分说先对着那怪物的肚子来了个对穿。这下估计很致命,我听到那怪物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一股股黑气从那刀伤处冒了出来。我将赵羽拽出去,见那像是蛇又像是人的女鬼,如巨蟒一样的尾巴四下一甩,将这朱厌彻底给抽了个粉碎,化为黑烟消失于空中。 惊魂甫定之时,我跟赵羽不解地看着那蛇女。这到底是人是蛇?在别人的阵法里帮我们,这设阵法的人也太扯淡了吧? 第550章 唐心身世(1) “喂,你是人是蛇?”我忍不住喊道。问了这话我觉得挺搞笑。如果是蛇的话,人家会说话么?但看她半人半蛇,保不齐还是个女娲后人? 就这下场惨了点儿。此时,那女鬼恢复了正常,居然对我们开口说道:“我生前是人,现在是魅。” “魅?”我不解地问道。 那女鬼笑了笑,一张脸隐隐泛着血色光芒:“对,我连鬼都不是。” 我打量着这女鬼。一般来说,人死变成鬼之后,灵力弱的通常是呈半透明或是笼罩着白色雾光,一般的鬼散发着黑色的鬼气。厉鬼则鬼气浓重些。但是眼前这位却是全身笼罩着红色的光。我突然想起日本传说里有一种女鬼,叫做“丑时之女”。当然不是说这女的太丑,而是说这种鬼怪是心中充满怨恨的女子化成的幽灵,这名女子因为****又被人拋弃,死后含恨变成厉鬼。而且盛传丑时之女是穿著红色的衣服。这女鬼不会也是这情况吧? 我胡思乱想着,就听赵羽问道:“请问你是?” 女鬼看着我们问道:“你们又是谁,是那个女人找来的食物么?她倒是什么人都丢进来。” 我一听这女鬼貌似认识那剪纸女人,便问道:“你说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出头,会剪纸的女人对不对?对了,就是祭台画上的这个女人是么?” 女鬼说道:“就是她。是她将我绑在这里,因为她杀不了我!”说着,这女鬼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我见她虽然重新变回人的形体,心中琢磨这到底是人是蛇,还是女娲后人。当然我根本不信这世上有女娲后人,那都是神话传说。 “我是唐门曾经的内掌门人,也就是唐家大小姐,未来门主接班人。”这人突然收敛了笑容,说道:“最后却被那个只懂剪纸的妖女杀掉了。” 我听着其中有八卦,于是细问之。这个红衣鬼魅于是告诉我们一段唐门往事。 蜀中唐门,几百年屹立不倒,始终存在于四川大巴山中。唐门与外界来往并不多,但是买回儿童自己培养这件事确实真实存在的。这红衣女鬼生前叫唐初晴,是唐门大小姐,当时唐门姥姥的亲孙女。 唐初晴年少时候天资聪颖,曾经被赋予厚望。但是那年,唐门出生的女孩儿不多。为了给唐门大小姐找几个陪读和玩伴,于是唐门的人从山外买了几个女孩子回来。其中,我们见过的那个剪纸女子也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年冬至,天降大雪。唐初晴从厅堂的门往外看去,正巧瞧见一个包裹着厚而陈旧的棉衣,冻得脸色通红的小女孩。这女孩子并不见得多好看,但是,那一双眼睛却十分特别。唐初晴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记住了她。匆匆擦肩而过,两个女孩儿相视一笑。 “四个女孩子,挑一个给初晴当陪读就行了,其他三个,看着打发去别的地方,学点儿女工或者什么都好。”门主姥姥看了看这四个买回来的女孩子说道。可没想到,门主一句话,却惹出三条人命。 第二天,除了其中一个女孩子重伤之外,其他三个女孩儿都死于非命。死因很奇怪,像是被蛇咬死的。但是,当时数九隆冬,从哪儿来的毒蛇?三个女孩死了,只有跟唐初晴打过照面的女孩子中毒比较轻,九死一生活了过来。理所当然的,她成了唐门大小姐的陪读。 当时谁也没想到,其他三个小孩居然是这个幸存者给杀死的。谁也没想到,这个衣衫褴褛的普通小女孩,其实是梅山教残留的后人。她当年只有**岁,没有人会想到她是凶手。 入了唐门,又深得唐门大小姐信赖,女孩儿于是被赐了唐姓,叫唐琳,从此在唐门留了下来。 斗转星移,转眼间十年过去。跟许多巧合的狗血桥段一样,唐初晴大小姐跟唐琳这对儿从小的好闺蜜恋上同一个男人,而这个男的,是唐初晴的未婚夫。 跟小时候一样,唐琳为了夺得自己喜欢的人,用了极端的手段。用不光彩的手段诬陷唐大小姐跟其他人****,且让未婚夫捉奸在床。但是,两人真正反目的原因是,唐初晴发现唐琳居然在修习梅山教的邪术。梅山教并非歪门邪道,但是道法中却有让人不齿的成分。唐琳修习这种邪派道法,被唐初晴发现。为了不让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唐琳再次下了杀手,将唐初晴杀死丢在山中。 唐初晴阴魂不散,于是唐琳就想将她的魂魄直接喂给自己养的怪物。但是,由于唐初晴不想就此消失,所以暗中吞下唐琳收藏的蟒蛇内丹,也就变成了这副不死不灭的样子。 “那唐门现在是存在还是已经不存在了呢?”我忍不住问道:“既然你不在了,唐门现在的门主是谁?” 唐初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已经被困在这里很久了。你们又是怎么来的?我一直弄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我苦笑道:“恐怕是某个阵法中。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影。我们来是为了找一个人,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唐初晴冷冷看了看我们,说道:“也许你们应该去祭台看看。那里就是阵眼。” 祭台?我皱了皱眉,心想来回跑了好几趟,居然不知道阵眼就在祭台那位置。我跟赵羽返回祭台上,见那鹦鹉还在扑翅膀,干脆一脚踩了上去,直接踩死。麻痹这玩意儿是真正的不是什么好鸟。 我俩找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来,赵羽说道:“你让开,让我试试。” 我见他举起夺舍刀,对着那祭台上刷刷连砍了好几刀。我本以为祭台不会有什么变化,没想到砍过之后,那台子却从中间裂开了。祭台中空,里面露出一处方方正正的空间来。 “唐心!”赵羽惊叫道。我探头一看,果然见唐心的生魂躺在里面,身上绑着一道道的绳索。我跟赵羽将她拉了出来。 “她怎么还在昏睡,生魂也在睡。”我皱眉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那女人呢?剪纸女人?” 赵羽摇头道:“我也不明白,那女人也一直没有出现。按理说不应该。” 唐初晴冷冷说道:“在这个地方,她怕我,不敢出现。也难为她这么多年想了很多办法,却始终杀不了我。你们救的姑娘是谁?据说是唐门后人?” “是啊,前辈,你有什么办法让她醒过来么?”我问道:“看样子也不像是被道法所困。” 唐初晴冷笑道:“你要记得她是做什么的。她平时只懂得研究那些野兽,现在让人昏迷,八成也是用了什么野兽的灵气。” “驱兽,这种功夫我可不会。”我苦笑道:“我们懂得如何驱鬼,却没研究过兽灵,这东西跟鬼不同,也很难分辨得出。” 赵羽说道:“先带走再说吧。” 我心想,带走,这要出了这山谷遇到那女人怎么办?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看看是否带来了什么有用的符咒。这一摸之下,我还真摸到一样东西。 我从口袋里将臧清宁给我的龙骨短笛摸了出来,心想这龙骨是万兽之首的骨头,总能有点作用吧? 想到这里,我让赵羽停下,想起臧清宁告诉我龙骨短笛的吹奏办法,于是将龙骨短笛放在唇边吹了吹。乐曲声响起,我突然感觉一阵清风袭来,带着难以言喻的花香,似乎将这沉闷的空气一扫而空。 渐渐的,我感觉身体轻飘起来,再看赵羽怀中的唐心,也慢慢苏醒了过来。 第551章 唐心身世(2) 我见唐心醒了,心放下一大半。再看周围,倒是随着这笛声,一寸寸地消失,最后连同那女鬼也都消失殆尽。 我感觉身体突然沉重起来,全身有点发冷,这才明白自己应该是灵魂回归肉身了。还没等我完全睁开眼睛,便感觉身上似乎多了不少重物,沉甸甸的难受。不仅如此,全身也变得冷冰冰的,好像加了不少冰块似的,耳边还有嘶嘶的响声,特么这是什么情况? 我怒了努力,睁眼一看,差点儿又吓死。只见我身上缠着好几条全身翠绿的毒蛇。粘糊糊冷冰冰的东西缠绕在身上,让人从心里生出的不仅是恐惧感,更带有一丝丝恶心欲吐的感觉。 我一动也不敢动,再看赵羽和唐心,两人也醒了过来。赵羽跟我一样站着,但是唐心却躺在床上,先是惊叫一声,但到底是黑帮出身,这货胆儿也够大,镇定地一动未动。几秒后,对我们说道:“这蛇瞳孔垂直,呈红色,颈部明显,体背为草绿色,有黑斑纹,并且两黑斑纹之间有小白点,腹面为淡黄绿色,尾端呈焦红色,似乎是剧毒毒蛇白唇竹叶青。” 我汗道:“你也够牛逼的,这时候还能看得这么仔细。话说你是唐门后人,怎么也有点招儿能把这些蛇赶跑吧?” 唐心说道:“我先试试看。” 说着,我见这货居然咽喉动了几下,对着我跟赵羽吐了两口。此时天光已经泛亮,透过微弱的亮光,我见这货吐过来的是一只圆形的小药丸一样的东西。很小很小。还没等我多想,我就见那药丸在半空发出轻微的“噗”地一声,立即爆开,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立即呛得我内牛满面。 “什么味儿?!跟胡椒面儿一样。”我不由吐槽,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生怕这蛇发现我动弹立即就给我一口。但是,让我高兴的是,这些蛇似乎对这气味十分反感和讨厌,见这刺鼻的烟雾弥散开来之后,毒蛇纷纷跳到地上去,一溜烟儿地全部从窗缝儿门缝儿跑了出去。 我感觉身上一松,顿时放下心来,但是转头一看,却见唐心身边儿的毒蛇还没完全散去。 “花痴少女,再来一颗小宇宙药丸啊!”我着急道。现在神仙姐姐不在身边,这要被蛇咬了,立即就是个死啊。 唐心问道:“什么小宇宙药丸?” “刚你丢的那个,爆发小宇宙。”我说道:“别告诉我你没了。” 唐心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说道:“就是没了。这是以前我姥姥送给我防身的,就两颗。” 赵羽皱眉道:“生死关头别开玩笑!” 唐心撇嘴道:“是真的,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完了,这下怎么办,要不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找神仙姐姐来帮忙?”我急忙问道。 赵羽皱眉道:“去了再回来,就怕太迟!”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唐心一声惊呼:“啊!!”忍不住心头一跳。赵羽也顾不得被毒蛇咬,上前拿着刀一顿砍,将那些毒蛇全部赶走,随即立即将唐心扶坐起来,问道:“哪儿,哪儿受伤了?!” 唐心哭着脸,很虚弱地指了指胸口:“好像是这里……” 我一看这位置,心头疑惑,心想这蛇八成公的吧??我擦专门找胸来咬。但是,转眼打量着花痴少女,见她眼神中毫无痛苦之意,受伤的位置又在那地方,顿时有了一丝了然:这货纯装的,肯定装的!故意占赵羽便宜!【这说法为什么怪怪的】 我放下心来,心想这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赵羽你不是聪明么?现在倒是被人骗得团团转了嘿嘿嘿。 我也不说破,只在一旁煽风点火:“怎么办赵羽,花痴少女被咬了,不然你给她蛇毒吸出来?我赶紧去找神仙姐姐帮忙!” 赵羽顿时有点脸色尴尬:“这……” 我忍着笑,催促道:“这你妹,人都快死了你顾忌什么啊!” 赵羽说道:“被蛇咬伤怎么处理来着,好像很多步…” “步骤你妹啊!赶紧的,我先去了。”说着,我当真拉开房门出去,当然没真的走远,只是从门缝儿往里看赵羽和唐心。 我估摸着唐心就在那儿演戏,否则蛇毒发作可不是这么淡定的,起码得折腾点儿动静来。 我就见唐心装模作样不疼不痒地叫了几声。赵羽尴尬地去解开唐心身上的紧身衣,看得我都觉得不大好意思。不过为了看赵羽什么反应,我还是挺八卦地凑了上去。 只见赵羽弯下身去,还没等凑到唐心胸口去呢,就被唐心那货一把抱住,吻了上去。赵羽没想到这货装受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却没推开唐心,而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我看得肉麻不已,赶紧关上门,在外候了会儿。等天色大亮了,我见阮灵溪和吴聃也赶了过来。吴聃见我在外面走廊站着,便问道:“没事吧?怎么就你一人?小赵跟唐心呢?” 我笑了笑,指了指病房:“就差没挂个闲人免进免打扰的牌子了。” 吴聃立即会意:“艾玛,你们年轻人真是。” 我心想不比您年轻时候啊。山坡草丛里也能乱搞。 等我们仨进去看唐心的时候,俩人已经假装没事儿地收拾好了。我们仨笑了笑,见唐心没事,都放下心来。 鉴于这一次的经历,我对唐心的身世起了好奇之心,询问之下发现唐心啥也不知道,只是说自己有个很会剪纸的姥姥,三岁之前的记忆很少,大概是只记得姥姥带着她辗转到北方来。但是老人年纪大了,没多久便病故。唐心于是被送到了孤儿院。 “不对啊,既然你是孤儿院长大的,为什么还懂唐门的暗器和毒药?”我问道:“那不是唐门的人才知道的么?你不是很早就从唐门出来了么?” “以前老师教的啊。”唐心说道:“冯老板在选中我们之后进行过培训,根据每个人不同的特质找老师来教。我就是那个时候学会的功夫和暗器毒药。” 吴聃突然插嘴问道:“那你的老师呢?冯四海找的人一般都不简单,也都是信得过的人。他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唐心摇头道:“我不知道,老师是个女的,姓王。其实这些老师并不是冯老大的手下,很多人是他重金聘请的。之前虽然会调查过这些人的背景,但是他们并不隶属于组织。” 吴聃点头道:“我知道了。” 唐心好奇地看着他:“怎么突然对我的过去感兴趣?” 吴聃沉吟道:“没有,只是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儿不大对劲。梅山教的道法我虽然不够熟悉,但是我相信也没厉害到能取一个陌生人魂魄的地步。取人魂魄,除了道法高手,就是必须熟悉对方生辰八字的人。道法高手,也得是紫阳真人那级别的才行。就梅山教的几个后人,够呛。我说,八成这梅山教的人跟唐心认识。” “跟我认识?”唐心失笑道:“我认识的人除了段老大他们就是你们了。你们还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呢。谁会知道?我死去的爷爷奶奶和爸妈?” “是啊师父,就算是唐心的亲人还活着,也不可能害她是吧。”我说道。 吴聃点头道:“可能吧。” 九死一生,我们仨休息了大半天后,见吴聃也慢慢恢复了元气,于是决定去调查一下那梅山教女人的身份。我们没什么线索,只知道那画廊有问题,于是准备找一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进去看看。 同时,欧阳砖家和段老大也在行动,寻找那个神秘女人的下落。经过这一场大战,我跟赵羽和吴聃准备第二天先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再想对策。 第二天,我跟赵羽去书店找吴聃,准备商量下具体怎么办。到中午的时候,却见小满妈妈又带了小满来了。 我瞧见小满更加圆滚滚的脸蛋儿,心下觉得有趣,忍不住上前捏了捏。小满立即眉开眼笑,张开胖乎乎的小胳膊嚷道:“**哥哥抱抱!” 我蹲下身将她抱起来,笑道:“小满,现在你要不要改名叫小圆啊,都快成球了。” 小满撅嘴道:“哥哥都不跟小满玩。” 我笑道:“小满,哥哥前阵子比较忙,没空跟你玩。” 吴聃凑上来笑道:“来小满,让伯伯抱抱。” 小满撅起小嘴,扭过头去:“不嘛,伯伯身上臭臭。” 我凑过去一闻:“师父,你抽烟了。” 吴聃撇嘴道:“不给抱算了。” 我看着这一老一小挺搞笑,忍不住笑出声来。小满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随即又皱起小小的眉毛说道:“哥哥,小满看到好多狗狗在追着你咬。疼疼。” “啊?狗咬我?”我讶然道:“哪儿啊?我怎么没看到啊?” 小满认真地说道:“真哒!狗狗在咬哥哥的腿!!” 听了这话,我下意识地觉得腿上有点疼。随即我想起一个问题。小满有预知能力,这货该不会是看到我未来被狗追着咬的惨状吧? 第552章 白玉公主佩(1) 越想我越觉得腿疼,好像已经被狗咬了一样。小满见我沉默下来,也很乖地安静下来,皱着小小的眉头,撇着嘴,好像很努力在思考人生。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小满,你在想什么?” 小满搂住我的脖子,胖嘟嘟的小脸儿贴住我的脸颊,嚷道:“不想哥哥被狗狗咬。哥哥不走。” 我愕然道:“走哪儿去?” 小满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未果,放弃了,只是重复道:“不走嘛,就是不走。” 我笑道:“好好,不走就不走。” 小满的话给我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阴影。小时候在乡下曾经被狗追过,虽然那时候我发挥了我后来牛逼的体能潜力机智地爬到树上,但是被狗追的阴影始终在心头挥之不去。 大家一起吃了午饭之后,我们本想休息会儿晚上继续探听那梅山教女人唐琳的下落,但到了下午,欧阳博突然打电话给我根赵羽:“来猎灵局办公室一趟,有案子让你们俩处理。” “擦,有没有消停的时候?!”我无奈道。 “听欧阳长官的语气,这一次不是什么小案子。”赵羽皱眉道:“可能是出了大事。” “还有比遇到紫阳真人更无奈的事情么?”我苦笑道:“算了,无论是什么一起去看看吧。” 我收拾东西要走,小满突然拽住我,嘟嘴道:“**哥哥,有个姐姐要shi了。” 我一听这话,心中一惊,立即联想到阮灵溪,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恶女会出事? 我立即问道:“小满说的是灵溪姐姐么?” 阮灵溪在一旁听了,骂道:“二货,你是多希望我出事啊??” 小满茫然地摇了摇头,嚷道:“布吉岛。”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头阴影更重。现在在场的人,除了灵溪之外没有其他女的。这不是明摆着说灵溪会出事么? 阮灵溪见我下意识地盯着她看,立即沉下脸来:“你这是盼着我出事?” 我苦笑道:“哪儿会啊。不过小bk的话没有不准的时候。你还是这几天小心点儿吧。跟师父呆着,没事儿别往外跑。”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所谓了,你们先去忙吧。” 走之前,我不放心地叮嘱了吴聃几句,让他帮忙照看阮灵溪。吴聃点头道:“明白,你们先去忙吧。” 我这才跟赵羽出了景雅书店,往猎灵局而去。路上,我一直在想着小满那所谓的预言。 赵羽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不用太担心。” 我苦笑道:“也是,现在担心也没用,先想想现在吧。” 我们俩到了猎灵局之后,直接去了欧阳博的办公室。进门之后,见欧阳博一脸苦逼神色。 “把门关上。”欧阳博说道。 我见他神秘兮兮,于是将门关好。猎灵局的办公室都是特殊材质做成的,隔音防弹甚至有防爆破的设置。关上门说话,多半是为了绝对保密,这任务看来他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 “出什么大事了?”我见欧阳博神秘兮兮,忍不住问道。 “这次确实出了不小的事。”欧阳博神色严肃:“你们听说过双鱼玉佩么?” “双鱼玉佩?”我吃惊道:“这不是网上传说的什么超级牛逼的玉佩么?不是国家出来辟谣了么?这玩意儿是不存在的不是么?” “双鱼玉佩存在于世上。”欧阳博转回头,认真地看着我跟赵羽:“原本封存在猎灵局总部最秘密的档案管理室,现在却突然不翼而飞了。” “丢了??”我吃惊不小,但是更让我吃惊的是,这玩意儿居然真的存在!! 双鱼玉佩曾经被国家列为高度机密。据欧阳博说,网上流传的一些资料,一部分是对的。双鱼玉佩是在罗布泊发现的神秘物体,有人说是一种复制机器,有人说一种奇特的玉器,类似神话传说的宝物,可以将一条鱼变成两条鱼,故名“双鱼玉佩”,当然这只是一个代号,并不是它的形体本身。 “双鱼玉佩什么模样?”我好奇地问道:“跟网上照片一样么?是一对儿一模一样的鱼组成的玉佩么?” “不是,真正的双鱼玉佩是这个模样。它本来的名字也不叫双鱼玉佩,而叫白玉公主佩。”欧阳博说着,将一叠照片放到我们跟前。 我拿起来一看,见照片上是一只圆形的白色玉佩,质地圆润柔滑,泛着柔白的光泽。这浑然一体的白色玉佩其实是由两只像龙又像是鱼的东西首尾盘绕形成的。也就是说,玉佩上的俩东西长着类似龙头一样的头颅,但是却是鱼的尾巴,全身长着鳞片。不知什么神兽。 网上的图片大概是人通过猜测给电脑合成的,有点儿不伦不类。 “双鱼玉佩,也就是白玉公主佩,其实是内蒙古自治区哲里木盟奈曼旗辽陈国公主及驸马合葬墓出土,为白玉圆雕,但是这玉佩历史比公主所在的辽国时期更早。由于是公主墓发掘的,所以定名为公主佩。”欧阳博说道。 “这公主佩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的复制功能呢?”赵羽问道。 “据说当时研究人员在实验室里初次发现它灵异的功能时,是用一条鱼做实验的时候,玉佩突然启动,然后另一条完全相同的鱼被复制出来!不过就像是镜子一样,另一条鱼是倒影一样,非常像中国的阴阳太极鱼的结构。然后研究人员把其中一条鱼注射了毒药,这条鱼很快死了,几个小时后,另外一条鱼也死了。这就证明了这两条鱼其实是同一条鱼,只是经过玉佩装置的功能,呈现为两个时空下的不同状态。从鱼先后死亡的时间延续上说,这个装置往返另一个未知物质空间的时差为7小时,是这个意思吗?”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这个传言是错误的。”欧阳博说道:“当时的实验,确实是用鱼来做的。但是,是两条同样的鱼,并不是复制出来的。” “我擦,什么意思?那就是双鱼玉佩没啥特别的了?”我问道:“实际情况怎么回事?” 欧阳博说道:“就跟你和赵羽一样。” “我跟赵羽?”我愕然道,不明白欧阳砖家什么意思。 赵羽则立即会意:“我明白了。双鱼玉佩的功能类似连心丹,通过它能够借另一个人的命,维持自己的生命。” “就这样啊,那有点无聊。”我顿时大为失望:“连心丹就能做到,何必用什么玉佩。” 欧阳博摇头道:“连心丹只能借用一个人的命数,而且对方死亡,借命的人也随之死亡。双鱼玉佩则可以借许多人的命格,也就是说可以无限延长生命。但借命而生的人,却也要经历被借命人死之前的痛苦。挨过去,则可以继续借命。如果承受不住,便也随之而死,就像是实验中显示的一样。” “那也不怎么神奇么。要是挨不住,这不就死了么。”我说道。 “真有借命成功的。”欧阳博说道:“世界上活的最长的人李青云活了256岁,这个人真实存在过。他曾经偶然得到过双鱼玉佩,但是后来又将玉佩放回了公主墓中。” “这人也存在?”我吃惊道:“怎么又不想活了呢?多少人想长生不老啊。” “长生并不是个快乐的事。”欧阳博说道:“伴随长生而来的,是寂寞和伤心。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世,难免会苦闷难当。当世上再度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失落和寂寞,也许没经历过的人很难理解。” “况且,长生不死有违天道,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会造成万物秩序的紊乱。”赵羽说道。 欧阳博点头道:“没错,尤其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得去了之后,那就后果更不堪设想。所以你们必须尽快将它找回来。猎灵局的人随你们调遣。我给你们开权限,再有就是,注意安全。” 我苦笑道:“欧阳砖家,起码给点儿线索啊。我靠线索呢,总不能什么线索没有就让我们去找吧?既然是之前放在猎灵局的秘密档案室,那档案室总有监控吧?监控肯定不光是人,鬼也能检测得到吧?给录像看看啊。” 欧阳博苦笑着将一个u盘递给我:“拿回去看看吧,别说是人,连鬼都没有。前一秒还在,后一秒就没了。监控视频没有任何被篡改的痕迹。” 这话说完,我跟赵羽都愣了。世上真有这么流弊的贼? “不过,我倒是能帮你们找来一个帮手。”欧阳博说道:“他研究白玉公主佩许多年,也许有一定的心得和经验。” “谁啊?”我问道。 “彭加木。”欧阳博说道:“国家生物学家,但是这只是他的一个表面身份。他真实的身份是猎灵局所有武器和设备的设计研究者之一。当年就是他跟他的老师,设计研究了猎灵局的法器,枪支弹药和安全系统。” 我擦彭加木!这个名字也并不陌生。据说他就是双鱼玉佩的发掘人之一。但是关于彭加木这个科学家,如果在百度上搜索他的资料,会显示他是一个神秘失踪者。到底是失踪了,还是挂了,还是怎么了,官方没有公开过。网上疯传他被双鱼玉佩影响,变成了两个彭加木。 这时候我倒是可以看到本尊了,想想还有点儿小激动呢。 就在我激动的时候,听到欧阳博办公室的门铃响起。 欧阳博挑了挑眉说道:“他来了。” 第553章 白玉公主佩(2) 我见欧阳博站起身去开门,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追随而去。太好奇了,这彭加木如果没死的话,活到现在怎么也得**十岁了吧?这还能动弹得了么? 再说了,如果没死没失踪的话,为什么国家秘而不宣,家里人也不知道呢? 我见欧阳博开了门,门外低调走进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我吃惊地地盯着那老头,心想说好的**十岁呢?? 这老大爷穿得挺守旧,中山装,个头不高,干瘦,但是走起路来还挺利索。大概是饱经风水日晒,脸色灰黄,眼角眉梢已经有了挺深的皱纹。 不过从年龄来看,也就是五六十岁而已。 “这,这是真的?”我吃惊道,有些语无伦次。 这老人笑了笑:“你好,我是彭加木。” 顿时我就觉得天空飞过一阵乌鸦,洒下无数的省略号。 “您没事啊?”我问道,不知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意思。 彭加木笑了笑,问了问我们的名字,简单打了个招呼。欧阳博说道:“闲话不说,彭教授来说说看这白玉公主佩的秘密吧。” “秘密?”我立即来了精神。一直以来我都挺好奇这玩意儿,一直以为双鱼玉佩,也就是白玉公主佩是时空复制的媒介。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白玉公主佩,也就是双鱼玉佩其实跟复制人没什么关系。”彭教授说道:“其实那玉佩里面有一种药物,这药物并不是给人用的,而是给灵体用的。灵魂用后,不死不灭,于是肉身的腐朽程度也减弱了很多。” 我不解地看了看欧阳博,问道:“可是欧阳砖家说这玩意儿是用来借命的。” 欧阳博顿觉尴尬,脸色不自然地轻声咳嗽了两声。我顿时会意,估计这货只是对双鱼玉佩一知半解,或者说以他的身份居然还不能接触这个国家机密。 “借命?这个说法怎么说呢,某种程度上也能说得通。”也许是为了不让欧阳博太尴尬,彭教授补充说道:“因为玉佩的主人会受这玉佩的影响,在某一段时间内维持肉身年轻,或者衰老速度十分之慢,就好像凭空多出许多年的寿命。这个现象,会在玉佩离身之后,慢慢消失,然后肉身加速腐朽,如果已经到了耄耋之年,人一般会在两三年内迅速衰老并死亡。” 听了他的话之后,我心想这老大爷能活到现在,是不是因为之前保留了双鱼玉佩? 彭教授说道:“我们对双鱼玉佩做了深层检测,里面似乎含有一种不明物质。那也就是我刚才说的,对灵体有帮助的药物,这样的药物对人的肉身也有一定的延缓衰老的作用。” “听上去倒是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能延长寿命。”我说道。 彭教授笑了笑,说道:“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特别,但是对某些人来说,就是意义非常。” 赵羽此时问道:“对了教授,那这个白玉公主佩的具体来历是什么?” 彭教授说道:“来历,我们研究了很久也没找到任何出处。现在只能说这可能是一枚上古奇石打造而成的玉佩。石头里面藏有特别的物质,能够让人的生命无限期延长。至于那位辽国公主,并不是玉佩的原来主人。公主病危,驸马与她鹣鲽情深,为了帮她延长生命,便去寻找这天底下的传奇玉佩。驸马花费了很长时间去寻找玉佩,等找到的时候,公主却已经病故了。驸马伤心之下郁郁而终,最后合葬于公主墓。那玉佩也便跟着两人一起下葬。” “监控视频你们抓紧时间看看吧。”欧阳博说道:“我给你们的视频已经按照时间分类整理了。前后十天的都在里面。” 我跟赵羽点头,于是在欧阳博办公室里打开视频,仔细看了一遍那白玉公主佩消失那天的监控录像。 看完之后,我跟赵羽都无语了。果然跟欧阳砖家说的一样,这玩意儿本来一直在,但是突然就没了。突然地,毫无预兆啊。猎灵局的监控不仅能检测到人类的踪迹,什么鬼啊灵啊之类,也能检测得到。 但是监控里什么都没有,这让我们很不解。于是接连点开九天的视频,发现里面除了工作人员定期清扫检查之外,并没有其他情况发生。 “我看找不到什么线索啊。”我不由有些沮丧,随手打开最后一个视频。这视频也很普通,但是里面出现的人倒是不普通。 确切地说,出现的不是人,而是鬼差,方良。 “这货怎么在这儿?”我愕然道,眼见着他跟档案馆的馆长打开存放双鱼玉佩的柜台,从里面将东西拿出来检查一番,又放了进去。 “方良他也是南方猎灵局的长官。”欧阳博说道:“这是年中大盘点的时候。原本应该六月进行,后来由于最近除了很多麻烦事儿,盘点就拖后了。年中大盘点是要两方猎灵局的人互相交换进行的,为了透明度。” 我顿时了然。但看视频上,方良也没什么问题。很普通地检查完后就离开了。他离开之后玉佩也还在。出事也是在他走之后三天,那时候这货早就回自己地盘了。 “这事儿真是邪门了啊。”我皱眉道:“简直连个线索和嫌疑人都没有。” 彭教授说道:“最奇怪的是,每个猎灵局重要物件都安装了特别追踪器。但是这次连追踪器都定位不到玉佩去了哪儿了。” “那我们该从哪儿下手查呢?”我苦笑道:“这不是无解么?” 欧阳博说道:“你不是会请鬼么?今晚找冥界的人问问如何?” “那你不也认识鬼差方良么?他消息岂不是更灵通?”我问道。 欧阳博摇头道:“不一定。鬼差未必知道很多。毕竟他们平时负责的区域有限,而且要定期回地府做述职报告。不可能太留心这世间的消息。要说消息灵通,还是要属那些孤魂野鬼们。”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先找赵振海试试看。” 于是我跟赵羽,彭教授往赵振海所在的地方去。找到这货说明情况,赵振海也不客气,伸出手来:“给钱。” 我翻了翻白眼,将活动经费抽出几百来给他,悄声道:“你知道的,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就等着坐牢吧。” 赵振海翻了翻白眼,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白玉公主佩?这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我一想倒也是。他天天贩卖的就是消息,能不知道这些么。话说去做个娱乐记者不错么。 赵振海收了钱便来了干劲儿,将要问的问题往黄表纸上一写,放在神坛桌子上。随即,做法招鬼。 赵振海做法的时候比较传统,也竖着个黄旗子,表示测探天机。如果旗子倒了,就说明这生意做不成,老天不告诉你。 但这次做法之后,黄旗子也没倒下,可是,更奇怪的是鬼一个也没来。 赵振海比较尴尬:“奇怪了,怎么没鬼肯做这生意?” 我笑道:“八成你给钱少了,你再多加点儿纸钱,我们长官给报销。” 赵振海皱眉道:“不像是这个问题。” 说着,他果然是默默加了一点儿纸钱。但是,依旧连个鬼影都没。 赵振海苦笑道:“看来人家不跟你做这生意。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情况,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这倒是让我跟赵羽和彭教授纳闷儿了。怎么个情况? 我们从赵振海的办公场地出来,赵羽提议道:“宋炎,不然你今晚亲自试试看,总能抓着几个鬼问问消息。” 我苦笑道:“好吧,我试试看。” 第554章 半夜狐狸陵 琢磨着彭教授已经,额,说不定已经**十岁了,我跟赵羽便将他先送回去,然后我俩去找吴聃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将今天的事儿跟吴聃一说,吴聃也表示不明真相。 “管他怎么回事儿,今晚你就试试看吧。”吴聃说道。 既然吴聃也这么说了,我于是决定半夜起来试试看。吴聃留我们在他家住下,等到十二点的时候请鬼问事儿。 我也没什么睡意,心中惦记着这事儿。等到了十二点,我跟吴聃和赵羽到了楼下,找一片儿僻静的地方撒了纸钱,念咒捻诀,念起驱鬼咒语:“诸鬼伏藏!” 这一次倒是有效了。没多会儿来了几只孤魂野鬼。几只鬼对我比较惧怕的样子,还都统一鞠了躬作了揖,见过鬼王,搞得我怪不好意思。 我一看,鬼群里居然没有那烟鬼驻马店男鬼。我忍不住笑问道:“我说你们谁知道那个驻马店的男鬼去哪儿了?平时没事儿就来要小钱,现在怎么没人了?不对,没鬼了?” 几只孤魂野鬼面面相觑。半晌后,其中一个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来。” “好像躲事儿呢。”另一个说道。 我顿觉好笑:“他那怂样儿的能搞出什么事儿来?你们谁认识他,跟我叫来。多给你们钱。”今晚还真想见见那逗逼。 听到会有更多报酬,立即有鬼将那逗逼驻马店男鬼给带了过来。我见这男鬼走过来的时候垂头丧气,低着头十分低调,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想见我似的。 “怎么了你,有钱不赚了?”我揶揄道。 那男鬼嘴角下弯,撇嘴看了我几眼,说道:“不敢赚。这钱不好赚。” “我不过是跟你打听点儿事儿,你至于这么害怕么?”我不由惊讶地问道。 男鬼咧了咧嘴,说道:“别问我成么?” 我沉下脸来,喝道:“你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男鬼立即哭着脸说道:“别介啊,你的问题我真的不敢说。你就别问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我愕然道。 男鬼说道:“都听鬼说了,赵振海和你们都在问那个玉佩的事儿。你知道,我们也是有禁忌的,有些事情不能说。说了就是有违鬼道,会被消灭的啊。” 我又坚持追问半晌,见这货始终不肯说,也便放弃了。其他鬼也都是唯唯诺诺,都表示不知道那玉佩的下落,从来就没听说。 但是看他们的神色,分明里面是有知情者。这不跟我说是怎么个情况,还有人会天天盯着鬼的言行? 我问了半天没接腔的,无奈只好让他们先回去。吴聃见状,说道:“这倒是让我觉得这事儿更奇怪了。很可能你要问的问题涉及阴间的高层,嗯。” 我听了后觉得好笑:“难道是鬼的上司们?谁啊,鬼差还是阎王?他们拿双鱼玉佩干吗去啊?” 吴聃说道:“我哪儿知道,我又没拿。” 赵羽沉吟道:“宋炎,你记不记得视频里出现过方良?” 我愕然道:“这个,你该不会怀疑方良吧?我觉得不可能。第一,他都是个鬼差了,拥有无边无际的生命,不需要续命。第二,他的亲人啊什么的也都不在人间了,更不需要帮亲人续命。第三,他是猎灵局的高层,且不说会不会知法犯法,就是在视频里,也没看到他做什么动作不是?他走之后的三天后,那玩意儿也才不见了。貌似跟方良关系不大啊。” 赵羽沉吟半晌,说道:“也许是吧。可能是我多想了。” 吴聃说道:“方良?反正凡事儿都留点心吧。身边儿的人未必全都靠谱。” 折腾了大半晚上毫无结果,我不由有些郁闷。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我跟欧阳砖家和赵羽,彭教授研究半天,也没找出任何破案线索。之前我也考虑过吴聃和赵羽的话,表示要调查一下方良。但是秘密调查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方良似乎没有任何破绽。 忙活一天,毫无进展,我更郁闷了。 晚上的时候,处理完工作,赵羽被唐心喊走了,我则自己一个人坐上公交车,准备回家休息休息。公交车颤颤巍巍,在路上晃了好久。很快的,我睡意袭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觉得车子哐啷一下停了下来。我也被这一剧烈的晃动晃醒了,啪地一下贴到前面座位上去。 我吓了一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起身一看,见公交车上居然什么人都没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停的地方也不对,窗外一片漆黑荒凉,好像开到了野外。 尼玛,我明明住在市区,这是到哪儿了?!我见司机还坐在位置上,便走上去问道:“师傅,你这开哪儿去了?!” 司机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这是终点站,你坐过站了吧。” “终点站是哪儿?”我问道。 司机冷冷地说道:“狐狸陵。” “狐狸陵?”我吃惊道。我从来没听说天津有着地方。司机伸出一只手,指了指窗外。 我只好下了车去看站牌,却见司机立即开车掉头走了。 等我看那站牌的时候,才吓了一跳。那站牌已经很破旧,甚至生锈,油漆剥落,看上去并不像是近几年的公交车站牌,倒像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东西。 再看四周,见这地方根本不是市区,而是郊区的一片荒野。远处隐隐有灯光,但是分不清是路灯还是什么。 “我靠这是什么地方?!”我皱眉道。四周除了我之外,就特么没有一个活人。 我沿着脚下的路往前走了走,很快见前方有灯光亮起。只见前方有一处古朴的宅院。我停下脚步,因为发现那根本不是宅院,而是祠堂一样的东西。 我好像是走到了某个村子的祠堂附近。就在这时,旷野间升腾起一股股雾气。慢慢的,雾气变大变浓,将周围的一切笼罩起来。 同时,那祠堂原本关闭着的漆黑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声响。我听见门响,就透过雾气迷迷糊糊地向门看去,只见祠堂的黑色大门渐渐被推开,微弱的黄色灯光漏出来。隐隐约约的,有一盏古式的灯笼伸了出来,接着,好像是有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踏出门槛。 随着那大门的打开,光线越来越亮堂,似乎一个穿着古代丫鬟服装的人影出来了。 这道人影出了门,发现门外面有人,便提起灯笼向我这边照过来。与此同时,我见灯笼的光线也映照出了那提灯笼出来的人的脸。 一朵光晕映在脸上,我赫然发现那穿着古代服装的丫鬟,竟然长着一张狐狸脸! 眉目弯弯,眼睛也是弯着的。嘴很尖,似乎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吓了一跳,心想这是走哪儿了??怎么还有妖孽?这不科学啊!! 狐狸精什么的,我是全不相信的。想起这个地方貌似是叫什么狐狸陵,难道我是闯进了狐狸坟墓里?!这简直聊斋啊!但是说好的美丽的狐狸精呢?! 眼见着这狐狸的影子往我这边儿来,我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战神,我将它握在手中。 但是,那影子走到我跟前,却并没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只是将手中的灯笼提起来,对着我照了照。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发现它手中的古代灯笼慢慢变了样子,似乎变成一个圆滚滚的球一样的东西。 当我定睛看清楚它手中的东西时,顿时吓得白毛汗都出来了。 第555章 指骨邪术 只见这狐狸一样的人,手中举着一只人的头骨,头骨上居然还覆盖着一部分黑色长发。 这头骨也很特别,像是一把短剑一样的长度,一端刨得很圆滑,另一端削尖,扎上一把头发。在圆滑的一端好像还有一木头手柄,整体看来就跟一个头骨做成的拂尘一样。 只是这拂尘太惊悚。 我看着那玩意儿,突然想起吴聃跟我提起的一种邪术。这种邪术叫做指骨邪术,顾名思义,施法者手中拿着杀人的骨头,对着要杀的人念咒,之后被杀者必死无疑。 杀人骨一般会用人骨、鸸鹋骨或至阴的木头制成,这种工具有超自然的邪恶力量。杀人者并不需要与被杀的人有身体接触,只要被这人头骨指过,再念出一串咒语,受害人便犹如长矛刺心,必定在劫难逃。但要想使它生效,必须举行复杂的仪式,才能赋予它强大的超自然力量。 我看了之后心中一愣,随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我见那狐狸人突然想要念咒,立即将战神握在手中,冲着那不像是人也不像是狐狸的怪物开了一枪。枪声过后,火焰爆出,但与此同时,我却见那头骨上有东西冒了出来。 那不是鬼影,而像是一团团剧毒的浓雾。我顿时吓尿,这我可没带解毒的药物,要是分分钟被毒死了这可肿么办。想到这里,我立即扭头就跑。一边儿跑着,一边儿琢磨这东西是不是狐狸的灵体。如果是的话,动物的灵体,请神也能搞定。 于是一边儿跑着,我一边儿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咒语一出,钟馗神像在我身后闪现。我将那神像驱使去抓那狐狸人,自己则继续躲那黑雾。幸好钟馗神像一出,其周围道法气场如一堵墙一般隔断了毒雾的去路,我才停下来歇了歇。 鉴于前方有毒雾,我也不敢靠前去,只让神像从身体中剥离,看他在浓雾中跟那狐狸一样的怪物打斗,我自己则悄悄往回摸索着走。说实话我始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来这儿的,这破地方又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冷不丁地掉到一个挺大的山沟里。这一落下去,哗啦啦一声响,好像山沟下有什么东西零零碎碎的,撞上居然还打滑。等身体不再继续下滑,我眨了眨眼,仔细让视野清晰一些。 但是当我看到身下的东西时,却是一阵毛骨悚然。我这居然是掉进了一处满是白骨的山沟里! 四下里白骨粼粼,鬼火飘忽,一颗颗骷髅头骨冷冷地看着我,似乎正在冷冷地嘲笑我一般。 我立即跳了起来,往周围望去。这一望,居然一下子没看到头。四下全是这白森森的骨头,无边无际,就好像这是一处白骨的江河。 远处有嶙峋的鬼火,像是鬼怪的眼睛。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之前如果请神抓鬼,我都能看到神像所在。可这次却没瞧见。尼玛我的请神到底管用不管用了?那狐狸人呢? 我往前后左右都走了走,特么一点儿都没看到尽头。额头冷汗不由流淌下来,心想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肩膀上有东西在拽我。但是左右看了看,啥玩意儿没有。我赶紧蹲下身去,心想前后左右都没啥出路,不知道这人骨的下面是什么? 说着,我对着地下砰砰开了两枪。火焰爆起,我正琢磨着到底有没有效果的时候,却听到周围有人喊我:“宋炎,宋炎!你醒醒!!” 这声音很像是赵羽的,但是我前后左右都没看到赵羽的人。我心中明白,这多半是被那指骨邪术给迷了心智。若是清醒状态下请神指定奏效,但是现在连我都搞不清楚这是掉进哪个地方了。 正在我四处抓瞎的时候,突然觉得脸上一疼,好像谁给了我一大耳刮子似的。这一疼还真给我弄醒了。我立即清醒过来,脸上果断火辣辣地疼。 等视野恢复正常,我瞧见我自个儿正坐在地上,裤腿儿身上全是泥土和草末儿。 赵羽蹲在我跟前,紧张地盯着我。这时候,我却觉得脸颊上更加火辣辣地疼起来,立即伸出手摸了摸,卧槽,居然红肿了一大片。 “赵羽你打我??”我叫道。 “你还说呢,刚才发了疯一样在地上蹭灰,又拿枪敲地。我琢磨着你应该是中了什么邪了,我又没带着什么法器道符,只有下手抽你几巴掌了。”赵羽见我醒了,笑道。 我翻了翻白眼:“都特么跟我师父学歪了。对了,这人都干什么呢?” 等我回过神儿来之后,见我周围围了不少人。起身一看,我这哪儿是在市区,妥妥地就是在某个小村庄附近。 看这意思,周围都是土路,我就纳闷我是怎么到这地方来的。没有任何一辆公交车会经过这村庄。 “怎么回事,赵羽你怎么在这儿?我明明记得我是坐公交车回家啊,哪儿就来这儿了?”我问道。 赵羽指了指前方,说道:“你看看,你是坐什么东西来的。” 我往前方一看,吃了一惊。只见在我前面不远处有一道山沟,山沟里有一辆车侧翻着,白色的车身,车上扯着白色的横幅,写着偌大的一个“奠”字。但是这横幅被树枝什么的已经刮烂了,零碎地落在周围。 旁边停着一具棺材,现在盖子也翻在外面,不知道棺材里躺着的是啥人。 我凑过去一看,卧槽,棺材里躺着的居然是我见到的那个开车的“司机”。我特么这是坐了个灵车啊?? “这都怎么回事儿呢?”我挠了挠头。路上我不曾遇到什么怪人怪事,应该不至于是被人下降头了。 赵羽说道:“你肯定是着了人的道儿了。因为在你往这走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似乎有东西跟在我身后。心里感觉你出了事儿,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不过倒是这村里的孩子先一步打给我,让我来接你。” “卧槽,他们怎么知道要打给你?”我吃惊道:“别是害我的人就在这村子里吧?” “不是,说是你手机里我的名字是‘亲爱的’,还以为我是女朋友。”赵羽说这话的时候唇角有点儿抽搐:“你这么做,灵溪她知道么?” “我靠,这就是她干的!”想起前天阮灵溪没事拿我手机玩儿,貌似是将赵羽的名字改成这个。当时我也懒得管他,一时间没换回来。 顿时,我感觉周围围观的人眼神异样了起来。 “先不管这个了。”赵羽收起笑容,正色道:“现在你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我起身活动了一下,果然觉得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劲,就好像心口在隐隐发疼一样。 “心口疼。”我跟赵羽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惊讶地盯着他三秒,顿时明了他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我俩在身体上的感觉有相通之处。我如果感觉身体疼痛,赵羽也有所察觉。这就是连心丹的后遗症。 “什么都别说了,一会儿警察会来处理,猎灵局的同事也会来,我先带你去找吴叔,看看你到底哪儿有不妥的地方。”说着,赵羽拉起我就走。 我跟着他往前走,疑惑地问道:“对了,这地方是不是叫狐狸陵?” “这是西青区的大王庄。”赵羽说道:“狐狸陵?也许以前是有这名字,刚才确实有老人说,也许你撞了这里的黄大仙或者狐狸灵。不过我倒是真没经历过这种事。” “而且这地方很可能还是个万人坑。”我苦笑道:“刚才我‘梦到’自己掉万人坑里了,到处都是白骨。” “是,刚才看你的样子,我都没想到我几巴掌能把你抽回来。”赵羽说道。我心想这哪儿是巴掌的功劳啊,多半是因为连心丹让你我心意相通,才能感觉得到我存在的位置。 我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村口马路,看赵羽把车开过来,然后上了车。等上车之后,赵羽一路开车往市区走。半路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心口一阵阵地发疼,忍不住捂住心口。 赵羽皱眉道:“怎么,又疼么?” “比刚才厉害多了,真特么像是心绞痛。”我无语道。 赵羽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疼。忍忍吧,很快就到了。立即就能见到吴叔了。” 我苦笑道:“别在路上死了就好。” 赵羽皱眉道:“说什么晦气话,不可能。”说着,脚下一踩油门,车飞快地飞了出去。 等到了吴聃住处的楼下,我感觉心口疼得更厉害,如刀子剜着一般,刀刀见血的感觉。 赵羽将我扶下来,扶着我坐到路旁,自己则跑上楼去喊吴聃。没多会儿,吴聃跟赵羽火急火燎地下来,一路小跑。 吴聃喊道:“哪儿呢哪儿呢?我宝贝徒弟怎么了??这才多咱不见,就得心绞痛了??” 我疼得要死,听到吴聃这么说,还是忍不住笑了:“师父你这是咒我呢!我还没死呢!” 吴聃一路跑下来,立即奔到我跟前看了看:“怎么地?哪儿疼?怎么会心疼呢?” 说着,扶着我的额头,盯着我的脸色看了半晌。 第556章 真正的凶手(1) 吴聃端详半晌,沉默下来。我看他脸色凝重,忍不住问道:“师父怎么样了?你看出什么了啊?” 吴聃脸色沉重,挠了挠头发,说道:“印堂发黑,眼睛中有绿色杂光。要说你是真的被鬼魂附身吧,又不像。八成是招惹了什么动物牲畜的灵体。” 我无语道:“师父,你看,鬼附身你都能搞定,这被动物的灵体附身也能搞掂吧?” 吴聃摇头叹道:“不一样啊。你知道鬼附身,那鬼起码留有人类的意识,能够沟通。动物的灵体就不一样了。虽然也能驱散,但是你这不是附身,好像是长在了你的身体里。” “长……”我听了这话心中打了个哆嗦。尼玛长在心里,这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心口疼是因为有别的东西进入心脏里了? “吴叔,那要怎么办才行?”赵羽急忙问道。 吴聃想了想,说道:“我虽然不怎么懂这个,但是有个人他肯定懂,只是不知道这人会不会帮忙。” “谁能救了宋炎?”赵羽问道。 “破军。”吴聃说道:“也许你们不知道,他是葬魂人的师祖,可能还是死去的那个杨问的师父。” “我靠****的师父!”这让我吃了一惊。这可是杀徒弟的大仇啊,杨问被我杀了,破军他造么? “那不能行了,我都杀了人家的徒弟,破军会帮我?不弄死我才怪。现在八成是不知道我干的吧?”想起破军也许夜夜磨刀准备给爱徒复仇,我就感觉脖子后一阵凉风吹过。 吴聃摇头道:“我怀疑他早就知道,只是不在乎。这样吧,明天我去探探破军的口风,你们呢,回忆一下,最近遇到过谁,谁有可能靠近你给你下咒。这八成是熟人干的,因为我记得你们最近根本没遇到什么外人。” 我苦笑道:“师父看你说的,熟人就是我们这几个,难道你怀疑这几个人会害我?” 吴聃想了想,意味深长地摇头道:“不一定是人,也许是鬼呢?” “鬼?”我回头一想,鬼倒是真见了不少。但是我不觉得这几个小鬼能有什么厉害的能力,给我不知不觉地下咒。但是也可能由于这个心理,我反而忽略了这些不起眼的小鬼,说不定自己中招了都不知道。 吴聃随即上楼去,捏了两张道符下来,在我跟前烧成灰烬,然后冲了符水,让我喝下去。这玩意儿真心不好喝。 吴聃说道:“这东西只能压制你身体里那只不知道什么玩儿的灵体,要想真正祛除,还是找找破军帮忙吧。先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说。” 吴聃这道符果然起了些作用。这一晚上我都没有感觉心口疼痛难忍。安睡一晚,第二天一早,阮灵溪听说我身体不舒服,立即赶过来探望。 “二货,你怎么会招惹上这东西的?”阮灵溪着急道:“这几天我们根本没见过什么外人啊。” “还说呢,连我也不知道。我估计下降头的未必是人,说不定是鬼呢。”一边吃着早饭,我一边回忆着那天请鬼的情况。想来想去,我突然想起一只最可疑的小鬼来。 那个喜欢抽烟的驻马店男鬼。不知为什么,越想越觉得那天他见我之后的神色十分可疑。但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跟我无怨无仇,说起来关系也不错,干吗平白无故害我?! 这一阵子以来,所有的鬼都对双鱼玉佩的下落三缄其口,这更是让我奇怪。这些家伙死都死了,还怕什么呢? “鬼怕什么呢?”我不由自主地自语道。 “鬼怕什么,怕被揍呗。”阮灵溪说道:“你问这个干吗?” “被揍?我又不打他们,谁会打他们。”我苦笑道。 “鬼也有害怕的人啊,比如鬼差。鬼差跟鬼就相当于城管跟小贩儿,是吧。”阮灵溪说道。 “鬼差?!”阮灵溪说到这里,我脑子里下意识地联想到方良。那次猎灵局保密档案室的检修虽然是例行公事,但是就在检修没多久,双鱼玉佩就丢了,没办法不让人多想。 想到这里,我摸出很久不用的猎灵局手机,本想拨通方良的电话问问,转念一想,却又放下了。如果是方良干的,就算我打电话也没用。如果不是他干的,欧阳博说,这件事只能几个人知道,那更没必要告诉他。 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跟吴聃去见见破军。听吴聃话中的意思,我这不及时解决,就要挂掉的节奏,生命诚可贵啊,有了活下去的机会,也才能对付那几个老****。 想到这里,我带着阮灵溪去往破军的住处走。他们住的地方也还是段老大的地盘,就那个很和风的庭院度假旅馆。 我俩走到二进院落的时候,见破军跟吴聃正坐在庭院中喝茶聊天。 我赶紧拉着阮灵溪停下脚步。只见庭院里一片寂静,只有吴聃跟破军的聊天声。阳光落在破军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对比之下,我顿时觉得吴聃突然顺眼了不少。 “你能不能帮帮我徒弟。”吴聃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恳切:“你看,你我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咱们是盟友。在没扳倒紫阳真人之前,咱们最好不要损兵折将是么?” 破军笑了笑,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不只是能救你的徒弟,还能找出那个害你徒弟的人。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吴聃问道。 “帮马先生将身上的符咒去掉。他这些年来一直受紫阳真人牵制,那符咒是茅山派的秘术。任凭他怎么研究,都没有去掉。如今茅山派掌门已死,我打听过,懂得那符咒破解之法的,只有你了。”破军说道,眼睛盯着吴聃。 吴聃苦笑半晌,说道:“我是懂,可以我的道法修为,解开那符咒得去掉大半条命。” “这我不管。只要你答应,我就帮你徒弟。”破军说道。 吴聃盯着他,问道:“杨问是不是你徒弟?” “他?”破军笑了笑,脸上的伤疤更难看了:“很早以前确实是。不过他已经很早就离开师门了。我们的师徒情分了了,犯不着为了他而杀你徒弟报仇。” “这个,让我考虑考虑。”说着,吴聃低下头喝茶,半晌不语。我一听俩人的交易内容,有点着急。现在马靖城之所以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是因为他依然受紫阳真人牵制,必须让我们来一起帮忙。 但是,一旦他真的没了任何牵制,说不定在解决了紫阳真人之后,立即就会将矛头对准我们。 一旦答应那就是饮鸩止渴啊。再说了,再让吴聃耗费半条命来救我,我这还算人么我,经常坑师父啊。 我正想冲进院子去,却听吴聃异常清晰地回答:“我答应。只要你能救我徒弟,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我了个擦,我立即懵了,马上冲出去喊道:“师父,别理他!” 就在这时,破军也看到我。不过人家很洒脱地没有转头,只是将手中的茶杯对着我轻轻一扬。 我就见杯中的水突然形成一道强烈的光晕,带着强悍的气场冲着我扑了过来。 我闪身一躲,见那水扑到庭院的石头上,嘶嘶地冒出一阵灰白色雾气。我心中特别汗,心想他这货喝的是什么,喝的是硫酸么?! 吴聃瞪了我一眼,随即对破军说道:“总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我说话算话,但是我徒弟这事儿不能拖,你得先给他解决了。” 破军冷笑道:“那你先告诉我解马先生符咒的办法。我好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吴聃想了想,说道:“那这样,你既然知道谁给我徒弟使阴招,就将那人给我抓出来,我也好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对吧。” 破军冷冷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庭院前的池塘边儿上,将一只手伸出来,对准池塘上空念咒捻诀。 一阵很奇怪的声音响起,池塘的水突然向两边分开,一道透明的符咒覆盖在池塘底部。我见那符咒十分奇怪将池塘的水慢慢变成黑色。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骤降,天色也暗了下来。 此时,我见池塘中慢慢出现一道鬼影。等那鬼影清晰之后,我吃了一惊:这特么不是那个大烟鬼驻马店男鬼么? “你怎么在这儿?!”我不禁脱口而出道。 那男鬼战战兢兢地看了看破军,又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看来你跟这只小鬼很熟。”破军冷冷一笑:“但是他就是给你下咒的凶手。”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问道。目光落到那鬼身上,男鬼立即摆手:“不不,我根本没想害你啊!” 破军冷笑一声,将那男鬼从池塘中提起来,只剩下小腿还浸泡在冷水中:“当我将你完全从水中拎出来之后,你就只有灰飞烟灭了。说吧,下咒害人的是谁?!” 正说到这里,一缕阳光从云层后射出,映在男鬼的身上。我听到一阵嘶嘶声响起,见他身上的阴气正被蚕食。我在一旁看得不落忍,那鬼更是不堪痛苦,立即嚷道:“是方良!!是方良让我干的!!” 这一回答倒是让我吓了一跳:“你说什么??方良怎么会害我??” 第557章 真正的凶手(2) 那鬼苦着脸说道:“我怎么知道啊,就他跟我说,要是我按照他说的做,我就没这么逍遥了。你想,他是鬼差,我就一小鬼,万一忤逆他的意思生气了,我这不还得下油锅被炸成油条么。” “方良这bk的让你干什么了?!”我不由心头火起,心想万万没想到啊,这害我的凶手居然是我很信任的人?! 那鬼说道:“也没让我做什么,就给了我一道符,让我放在你床下。我就悄悄放了。上次你找我,我不敢来,其实就怕你见了削我。” “卧槽,你是怕方良更甚于我是么??你就不怕我收拾你么?!”说着,我举起战神对着他的脑袋就要扣动扳机。 那男鬼顿时吓尿了:“别介别介,看在你我认识这么久的份儿上,宋老大,老大,我带你找出那道符啊!不过你得保证方良别给我下油锅……”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要是不赶紧给我快点儿找出那道符,我就先给你下了油锅,炸成油条给我师父吃了!” 男鬼立即点头如捣蒜:“成成,我立即给你找出来!” 我让破军先住手,然后跟旅馆借了一把伞撑开,让这鬼躲到伞下去。那男鬼灰溜溜地躲到伞下,紧张兮兮地看着我。 吴聃看了眼破军,问道:“一起去看看?” 破军点点头,跟着我和阮灵溪,吴聃一起往我住的地方而去。进了门之后,那男鬼轻车熟路地走到我的床前,指了指床的一角。我弯下腰去,从床底下一看,果然在床角里有一道闪耀着淡色金光的道符。道符灵力不算大,却透着一股邪气。 我将手臂伸进去,把道符扯出来,递给吴聃说道:“师父你给看看,这什么东西?” 吴聃将道符凑到跟前看了看,皱眉道:“四不像啊,有点像普通道符,又有点怪味儿,好像这符纸上的字儿,是什么东西的骨灰写成的,透着股骚劲儿。该不会是狐狸骨灰吧?” 说起狐狸,我立即想起已经变成普通狐狸的小幂。这小家伙已经变成了完全的萌宠,平时没了吐槽的属性,只能卖卖萌,睡睡觉什么的。 我将小幂从宠物窝里拎起来,看着它十分委屈地打了个呵欠,睁着萌萌哒大眼睛看着我。 “小幂,来看看这是不是你们族类的骨灰。”我笑道,将小幂抱到那符纸跟前。狐狸和黄鼠狼都是极有灵性的动物,所谓物伤其类,若是真是狐狸骨灰,小幂多半能有点儿反应吧? 不出所料,小幂对着那符纸嗅了嗅,随即哀哀低叫起来,大眼睛里似乎满是悲戚之色。我看着吴聃问道:“师父,这好像真是狐狸骨灰。” 吴聃点头道:“这就是了。这道符,是用掺合了狐狸骨灰的颜料画出来的接引符,说白了就是招灵的东西。人在睡觉的时候最没有防备,也许放了这东西,引来了什么不干净的牲畜灵体,进驻了你身体里。虽然来的东西不算厉害,但是架不住已经呆在你身体里有一阵子了。这样天长日久的,就容易出问题。” 我愤愤地对那男鬼说道:“我靠,我待你不好么?!你就这么害我?!” 那男鬼缩了缩脖子,低声道:“鬼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阮灵溪问道:“吴叔,这难道还是梅山教的人干的?” 吴聃摇头道:“这可不像。上次交手来看,那梅山教的高手,手段没这么低级啊。” 我心中暗想,这还低级,我差点儿就死了。 吴聃继续说道:“方良给那玉佩做了手脚,让玉佩的信息不外泄出去,同时还让鬼来给追查玉佩的你下降头,他这什么目的呢?” 我愤愤地说道:“无论什么目的,今晚喊他来问问就知道了!” 那男鬼立即说道:“我能先走么?我怕方sir知道了会灭了我。” 我瞪了他一眼,喝道:“不行!” 男鬼立即怂了。吴聃苦笑道:“让他走吧,别净添乱了。”那男鬼一听这话,如蒙大赦,还没等我说话,一溜烟没了。 我只能愤愤地啐道:“忘恩负义的东西!!” 吴聃说道:“既然跟方良有关,那就今晚给他约出来问问。”说着,吴聃对破军说道:“你看我徒弟的降头术?” 破军冷然道:“这种程度的降头术很低级,但是架不住那东西在他身体里时间呆得久了。如果贸然取出来,也许会重伤。我会施法压制,等你完成了我们的承诺,我再给他完全解除降头术。” 麻痹老家伙挺会算计啊!我瞥着破军的丑脸心中愤愤不平。 吴聃苦笑道:“看来我是没得选。那行吧,只要你守承诺。” 破军冷然道:“我虽然不算什么大家,但是也有自己的原则。你放心,答应的事我从来不会反悔。”说着,他一把将我拽到跟前去。 我被他抓着往前踉跄了几步,这才到了破军跟前。面对面的时候,发现这货居然很高,高出我半个头。手心冷冷的,比一般人体温低几度的意思。 当然,天天跟鬼打交道,这阳气肯定弱,体温低也没啥大不了的。 只见破军盯着我看了半晌,又突然在我前心后背的几个穴位上探了探,最后说道:“你身体里有一股龙气,是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将口袋里的龙骨笛子给破军看:“难道是这笛子的问题?人家送给我的,说是龙骨笛子。” 破军摇了摇头,说道:“从丹田升腾起的龙气,你服用过什么特殊的药物?” 我琢磨半天,突然想起苏淩曾经给我的蛟龙内丹,于是说道:“难道是因为我之前服用过蛟龙内丹?人家告诉我,那是提升道法力量的东西,但是我始终没觉得有太多效果。” 破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那表情就跟我吃了屎一样。 我忍不住问道:“我说您那什么神情?” 破军摇头道:“你服用过这么难得的奇珍药物,居然还不自知?蛟龙内丹有灵性,如果能够跟身体融而为一,对你有很大的好处,这点儿降头术根本就为难不了你。也会大为提升你的道法修为。可惜你只是囫囵吞枣,将这好东西白白浪费了。” 我苦笑道:“我就觉得自己用冰魄法术的时候会有技能加分的感觉,其他并没大用处。”既然这么好,我吐出来给你啊。我心中暗想。 破军像看白痴一样看了我几眼,随即口中念咒捻诀。我见他指尖上突然有道法银光出现,随即这货居然对着我几处穴道一顿乱点。 谁他妈说点穴不疼,我就跟谁急。 这几下下去之后,我差点儿就背过气去。但当那疼痛劲儿过去之后,我却觉得一股清流从丹田升腾而起,游荡于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灵台处突然清明无比。 最重要的是,心口处的疼痛基本消失不见了。原本吴聃的符水便有很不错的止疼效果,现在破军这几下点穴,我倒觉得效果更佳,不由心中欣喜。 “您这是给我打通了任督二脉的节奏?”我问道。 破军背着手说道:“只是点醒你的穴位,让蛟龙内丹的龙气冲击体内的邪气,贯通血脉。近一个月内,你的降头术不会发作,放心吧,道法很可能也有所提升,暂时不会有危险。” 我听了暂时放下心来。但是想起方良,心头始终升腾着一阵阴云。方良到底是敌是友?这货都是鬼差了,难道还想学无间道,在地府玩谍战不成? 第558章 江南地碑 多想无益,于是我摸出一般不用的猎灵局三界通用无敌信号手机,拨通了方良的电话。到底怎么回事,晚上会见分晓。当然,也可能人家来了就装傻,啥也探听不出。但是见一面试探下总比在一边儿胡乱猜测的好。 拨通方良电话,这货却在电话中显得很平静:“晚上?怎么突然想起找我?” “有事儿聊聊呗,你来不来?”我尽量将声音放得很平静。 方良在电话里沉默半晌,说道:“那行吧,晚上见。我到你家找你去。” 说着,方良挂断电话。 吴聃说道:“晚上我们见方良,看看他什么表现再说。” 我们几个商量了下,准备晚上等待方良的到来。但是我们始终没有猜测出方良的目的。下午的时候,彭加木突然到我家来找我。因为之前已经通过消息,他也知道了方良被怀疑的事儿。听完我们的打算之后,彭教授沉吟道:“我这次来也正是想跟你们说一些相关的消息。” “什么消息?”我不解地问道。 “你们听说过江南地碑么?”彭加木问道。 我跟吴聃茫然地摇头。吴聃说道:“地碑什么玩意儿?” 彭加木笑了笑,说道:“这只是一种说法,也是猎灵局的高级机密。但是现在案件嫌疑人涉及到方良,我也只好透露一些消息给你们。” 说着,他将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取出来,打开来说道:“你们知道南京曾经有个名字叫‘石头城’吧?” “怎么扯到南京了?”我问道。 彭加木并不答话,而是继续说道:“石头城的历史可以上溯到战国中期楚国在此设置的金陵邑,这是公元前333年的事情。楚国的威王灭越后,尽占吴国故地,就在今清凉山上修筑了一座城邑。因为那时紫金山叫做金陵山,所以把此城命名为金陵邑。又传说楚威王曾经今狮子山以北的江边,也就是古代叫做‘龙湾’的地方埋过黄金,以压‘王气’,因而称作‘金陵’。由于当年的长江还在清凉山的西麓下流过,金陵邑临江控淮,形势十分险要。石头城位于南京的清凉山西麓,自虎踞关龙蟠里石头城门到草场门,可以看到城墙逶迤雄峙,石崖耸立,这就是依山而筑的石头城。” “据说,诸葛亮途经秣陵县时,特地骑马到石头山观察那里的山川形势。他看到以钟山为首的群山,像苍龙一般蜿蜒蟠伏于东南,而以石头山为终点的西部诸山,又像猛虎似地雄踞在大江之滨,于是发出了‘钟山龙蟠,石头虎踞,真乃帝王之宅也’的赞叹,并向孙权建议迁都秣陵。孙权在赤壁之战后,于公元211年将首府由京口迁移到秣陵,并改称秣陵为建业。第二年就在清凉山原有城基上修建了著名的石头城。当时长江就从清凉山下流过,此后数百年间,这里成为战守的军事重镇,南北战争,往往以夺取石头城决定胜负。” “东晋义熙年间,在石头城的南部建造了一座‘入汉楼’,在楼上可眺望监视长江,作为屏障建康都城的重要据点。古代长江绕清凉山麓东去,巨浪时时拍击山壁,将山崖冲刷成峭壁。”彭教授一边儿说着,一边儿给我们看石头城的照片。我听得有点不耐烦,不知道他说这些历史什么意思。说起来无非是一处古代军事要地而已。 只见照片上的石头城,赭红色卵石墙基清晰可见,也还能看到历代在岩墙上增砌的城砖。在清凉门到草场门之间的城墙下面,有一块突出的椭圆形石壁,因为长年风化,砾石剥落,坑坑洼洼,斑斑点点,中间还杂有紫黑相间的岩块,怪石嶙峋,远看隐约可见耳目口鼻,酷似一副狰狞的鬼脸。据说石头城现在也被称为“鬼脸城”,也差不多是因为这东西。 “我说教授,你有话直接说啊,说这么多到底什么意思啊?”我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彭加木继续说道:“你先听我说完。这些历史,对我要讲的东西有莫大关联。南京民间中有关鬼脸城的传说很多。相传这块岩石原来犹如刀削一般,光滑如境。有一次,清凉山中一个山怪出来害民,正好被一专为百姓除妖的仙人发现,遂紧追不舍,山怪逃至此处,无处藏身,就隐身峭壁。仙人用照妖镜将其照住,鬼脸才露了出来。为了防止山怪逃脱,仙人又置镜于崖前,后来这里变成了一个池塘,人们叫它‘镜子塘’。如今在鬼脸城西侧确有一处清亮的池塘,从水面的一侧可以看到鬼脸城的倒影,老南京人俗称之为‘鬼脸照镜子’。我想说的是,这个传说有真实的成分,而石头城所谓‘压王气’的说法,也是对的。” 我愕然道:“这跟方良有个茄子关系?” 彭加木继续说道:“如今,王气所在的地方,你知道是哪儿吧。” 我说道:“帝都吧。” 彭加木下意识地压低声音说道:“对,一个国家,要想繁荣昌盛,总需要一处王气圣地。如今,帝都为王气所在,但是,自古以来石头城又是王气大盛的另一个地方。一山不容二虎,天下王气太多,容易造成时局****。之前说过,楚威王为了自己的统治和王气,在石头城埋下黄金。传说明朱棣建造紫禁城,将都城迁往北京之后,就想断了金陵的王气,防止有人来夺自己的天下。于是他暗中命令锦衣卫前去金陵,去挖出这镇压王气的黄金。” “千百年之后了,难不成金子还都建在,没化为尘埃?”我问道。 “确实没有化作尘埃。封存得很好,据说被朱棣挖走了。”彭教授说道:“除了挖走黄金,朱棣还让国师在石头城秘密做了法事,将一只鬼怪压在石头城中。那面池塘,底下藏着镇压怪物的法器。这个目的,就是让石头城或者说金陵附近的王气不再复苏,而且让煞气挡住南部异族的称王拜相之气。” “所以,石头城后来就称为江南地碑?”我问道。 彭教授说道:“对,就是这意思。其他倒无所谓,但是最让人担忧的是,这石头城下压着的那东西。虽然我不知道那石头城下的东西是什么,但是由于他在,似乎确实起到了一种维稳的作用。我们曾经研究推测过,石头城下应该是某种上古神兽的沉睡巢穴。但是一旦破坏石头城或者把它挖出来的话,很可能会破坏江南地气,造成王气紊乱。” 吴聃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方良也知道这个秘密,他想把地下的东西挖出来?也许还有人想要这么做,他找了方良作为盟友帮忙?” 彭教授说道:“我也只是猜测。因为最近根据接触过白玉公主佩,也就是双鱼玉佩的人来推断,方良最为可疑。他有能力换走玉佩,同时,根据他最近在猎灵局浏览的网页记载,方良查看过石头城的保密资料。这些资料,我没有权限看,只能看到谁曾经查过。” 我顿觉头疼:“你这越说我越糊涂了。方良换走玉佩,也许是送给某个人是么。然后,又想要破坏石头城,破坏帝都的王气?他这是扰乱人间的节奏?” 彭教授说道:“对,也许因为现在计划未成,所以不想我们过早找到双鱼玉佩的下落,这才施法,让人鬼两界都找不到玉佩的信息。除了方良,我真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么大能耐消除玉佩的资料。毕竟猎灵局里,大家都是凡人,无法掌控鬼界的消息流通渠道。” “我了个擦,方良这是在下一盘大棋的节奏啊。”我无语道,转头见吴聃一直没说话,便问道:“师父你怎么看?” 吴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用快播看。” “靠!” “别急,晚上见了那bk的先探探情况再说。”吴聃说道:“见了之后,如果没看出什么来,就想办法跟着他,查查他最近的行踪。” 第559章 决裂 我们几个在吴聃的书店等到晚上。今天的天气似乎很配合我的心情,阴沉沉的,貌似要下雨的意思。我沉默地坐在吴聃的对面,回想着跟方良相处的过去。 虽然谈不上跟方良有多深的感情,但是我俩总算是很有渊源的。前世今生,几世的缘分,难道随着我那前几世的姐姐的离去,也将就此烟消云散? 吴聃看着没精打采的我,笑道:“你瞧你这样儿,活脱脱跟失恋似的。” 我苦笑道:“师父,跟好朋友决裂,可不是比失恋还难受么。” 吴聃笑道:“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儿值得太伤神费力了。” 我见彭加木也不说话,自己坐在黑暗的角落里抽烟。店里没有开灯,我只看得到他嘴边儿的烟头明明灭灭。 阮灵溪坐在我身边,说道:“二货,你也别总把事儿往坏处想了。也许根本什么事也没呢,只是我们想太多。” 我苦笑道:“希望是吧。” 破军一直没离开,但是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冷眼旁观,事不关己的样子。 入了夜,天果然下起蒙蒙细雨。我站在书店廊下,见福安大街也逐渐安静下来。雨越来越大,街上的行人越发少了。福安大街两边的店铺也纷纷打烊。没多会儿,四下安静下来,天地间似乎只留下下雨声。 我盯着大街的街口,见一道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人影从长街尽头走过来。大雨倾盆,却没有一滴沾到他的衣襟。方良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眨眼间,方良便走到我的跟前,快的跟电影剪辑镜头似的。我看着走到我跟前的方良,见他神色泰然,对我微微笑了笑,摊开双手,问道:“怎么找我来了?看你这表情也不激动,不给你前世的姐夫来个拥抱?” 我冷哼道:“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双鱼玉佩现在在哪儿?!” 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直盯进方良的眼睛里去。方良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会说起玉佩的事?这件事谁告诉你的?” 我心中疑惑,怎么方良不知道我和赵羽在负责寻找双鱼玉佩的下落么?欧阳博居然连这事儿也没告诉他? 此时,彭教授走了出来,跟方良打了招呼。方良皱了皱眉,神色颇为惊讶:“彭加木?你不是……” 彭教授笑了笑:“我现在是猎灵局的顾问。我回来了。” 方良皱眉道:“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彭加木将手中江南地碑的资料递到方良跟前,冷然道:“您好好看看,想必能想起什么。” 方良看了他一眼,随即将那资料接过去。没想到,方良接过那资料之后,只看了几眼,便脸色骤变。 “你……”方良将那资料紧紧抓在手中,突然瞪着彭加木一言不发。 “方长官,怎么样?江南地碑是不是你的图谋?你是不是跟什么人联合起来偷盗我们猎灵局的消息?”彭加木冷然道。 我看着方良,看他作何反应。方良的反应十分奇怪,他先是盯着彭加木看了许久,随即哈哈笑道,点了点头:“我盗取猎灵局江南地碑的资料,然后跟某人做交易,破坏国家主脉,掌握天下,转换阴阳,是么?” 彭加木冷然道:“难道不是么?” 方良仰天长笑半晌,随即却突然收敛了笑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打算。” 彭加木冷冷问道:“你这是承认了么?!” 方良满不在乎地冷笑一声,将那江南地碑的材料往我怀里狠劲儿一塞,笑道:“我承认了怎么样,就凭你们,能拦得住我?” 彭加木随即转身看着吴聃和破军:“他承认了,你们怎么说?!” 吴聃也有些意外,起身走到方良跟前,问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方良点了点头:“我承认了,你们怎么样,要抓我?” 吴聃皱眉道:“你?我还真不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拿走双鱼玉佩跟谁交换?又为什么要打江南地碑的主意?天下大乱,阴阳逆转,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方良笑了笑,右手摸了摸额头,说道:“我怎么跟你这种人解释呢?人各有志,鬼也是。天地赋予我的寿命太长了,这么长的时间,重复来去,都是抓鬼,送鬼投胎这种烂事。我已经厌倦了。既然有这机会能让我当地府冥王,我为什么不试试看指使别人去干这些事的滋味?!” “你说的是真心话?”我不由愤愤地说道:“想当年,你也是士为知己者死的好汉,现在怎么会这么想?!” 方良冷笑道:“人都是会变的,尤其当你面对无边无际的生命。怎么,要杀了我么?” 我一时间突然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彭加木却突然摸出腰间的猎灵局手枪,对准方良,冷然道:“跟着我们回去猎灵局交待一切。” 方良笑了笑,说道:“回去?****才跟你们回去呢!” 说着,突然反手去抓彭加木的手腕。方良是鬼差,而彭加木只是个老人,只在眨眼间,那手枪便落到了方良手上。 方良举着枪对着我们,笑道:“既然咱们谈不拢,不如就此来个了断!” 说着,他居然对着彭加木扣动扳机。我见情况不妙,立即用身体挡了上去,随即将老教授拽到一旁。 这时,我感觉手臂一疼,见子弹擦着胳膊而过,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感袭来,再转身去看方良,却见他转身往大雨中冲了进去。 彭教授一把推开我,喝道:“你们快追啊!!” 破军冷冷说道:“不关我事,我为什么要追?” 阮灵溪愣了半晌,似乎也不愿意相信方良是坏人,便看了看我,沉默不语。我见吴聃也没啥反应,只好转头冲进雨雾,去追方良。 方良是鬼差,按理说他若是跑起来,凡人根本追不上。但是我追出一阵子,绕来绕去到了鼓楼的时候,实在跑不动了,便在大雨中停了下来。 雨水冲刷在身上,伤口火辣辣地疼。我望着前方的雨雾,人影鬼影都没一个,便心中泄了气,不想再追了。 我正想先找个地方躲雨,随即再想办法回去的时候,却总觉得不知哪儿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这种感觉十分强烈,于是我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当我抬头看时,却见鼓楼上站着一道黑影。 雷声大作,闪电划过黑沉的天空。初秋以来,倒是少有这样的大雨。 我借着闪电的光芒,看清了鼓楼上的人。正是方良。 方良手中握着枪,低头看着我,脸上似笑非笑。 我抬头喝道:“方良,你给我下来!他妈好好说说清楚!” 方良这才一个纵身跳了下来,笑道:“说什么清楚,咱俩又不是分手。” 我也顾不得大雨倾盆,抹了把脸上雨水,便问道:“方良,你为什么这么做?!” 方良抬起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故作神秘地说道:“不能告诉你。” “卧槽,你让我相信你是猎灵局的反派,是个坏人?!”我喝道。 方良笑了笑:“什么年代了,还坏人。宋炎,我懒得跟你说。不过,你可以好好看看那位彭老头给你的地碑资料,可能未来咱们还能再见。” “你!”我怒道。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二货徒弟,你哪儿呢?!” 回头一看,大雨中隐然有俩人的影子向这边跑过来,估计是吴聃和阮灵溪过来找我了。我正想喊他们,却觉得后背突然一疼,眼前一黑,立即倒了下去。 第560章 隐藏的秘密(1) 朦胧中,我感觉头很疼。迷迷糊糊地眼前出现很多片段。下雨,彭加木,方良,吴聃和破军,阮灵溪。雨声很大,潮湿的感觉围绕周身。 随即却是一股暖流涌动在身上,我忍不住在潜意识里放松下心神。放松之后,不知为什么,方良那句话如影随形地响起在我耳边:“好好看看那江南地碑的资料,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 这句话不断地回响在我耳边,忍不住让我感觉一阵胸口发闷。正在难受之中,但听有人轻轻喊我的名字:“宋炎,宋炎醒醒!” 我冷不丁睁开眼睛,却见赵羽正在摇晃我的肩膀。我往下一看,卧槽,不知谁给我准备了一个大浴桶,将我整个泡在里面。 我心中无语,心想难道梦里的暖流,就是浴缸里这温水的温度? “赵羽,这是哪儿?”我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四下看了看,这貌似是在吴聃家的浴室里。放了这么大一桶,整个浴室显得空间逼仄。 “还好你醒了。”赵羽松了口气。 “我怎么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回忆半晌,貌似是刚才淋雨追方良,然后被他一记手刀给砍晕了。之后我就趴地上了。至于怎么来的这儿,我是一点儿都不记得。 “早上七点了。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赵羽说道。 我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我胸前大大小小好几条抓痕,像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挠的。有几道还挺深,留下不小的一道疤。 浴桶里满满一桶散发着中药味儿的水,似乎是神仙姐姐给加了中药进去。 “我靠,我怎么弄得满身是伤?”看起来后背上应该也有,因为我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发疼,估计也不少伤口。 赵羽苦笑道:“你真的想不起来了?仔细想想。” 我回想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赵羽见我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儿,只好跟我从头说了一遍。 据说我跟着方良跑出去之后,吴聃和阮灵溪便追了上来,等找到我时,我已经躺在泥水地上了。俩人本想找个车给我拽回去,结果我突然跳起来发了癫,那简直是猴子上身啊,又挠腮又扯衣服的,把衣服都脱了,就剩个裤衩,差点儿就在雨里裸奔了。 “你胡扯,骗我吧?!我怎么就变猴子了?我说你们到底谁在挠我之后不承认?!”我狐疑地问道。 赵羽笑了笑,说道:“我没必要骗你。对了,难道你忘了你体内被人下了降头么?梅山教的那个女人。” 我恍然道:“你是说,那货在我体内植入的是个猴子的灵体?” 赵羽点头道:“吴叔一直摸不清梅山教的人给你体内装的是什么,这下倒是可以确定了。原来是一猴子。” 我汗了:“所以他是想用一筐桃子给我把体内的猴子喊出来么。对了,我这降头术不是被破军想办法压制住了么,哪儿就犯病了呢?” 赵羽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先等等,我去找吴叔来看看你的情况。” 赵羽转身出去的时候,我则回想着跟方良见面后的点点滴滴。方良真的会是偷走玉佩的人?看这个情况,丫的自己都承认了。彭加木无非是个教授专家而已,他也没啥威胁力,不可能对方良造成任何威胁。 转念一想,又突然想到昨晚方良对着我的后背那一击。现在想来,那一击的感觉,并不像是手臂挥出打中的,而像是被点了某处穴道,或者说是什么东西钉入了我的体内。难道就是这一下,让我变成猴子迷了心智?我擦,方良你够狠啊。怎么说咱也是做了好几世的姐夫和小舅子,特么下手这么狠还是不是人啊【本来好像就不是人】。 此时吴聃走了进来,我想站起身,却被吴聃按住:“别动,我先看看你后背的伤。你这小bk行啊,变成猴子就还真上树了,这可是从树上掉下来摔的,幸好命大,没摔断骨头什么的,不过就这后背的伤口也得养几天。” 我听到这,出了一头冷汗。心中对方良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层。这货绝逼是故意整我。 我苦着脸说道:“师父,这方良也太狠了,自己逃就逃吧,还特么临了整我一顿。” 吴聃笑道:“你得谢谢人家,要不是这一顿整,我还真不知道你冲撞了什么东西。” 说着,吴聃走过去将浴室的门关死了,对我跟赵羽低声道:“徒弟媳妇忙活一晚上,现在睡觉,别给她吵醒了。” 赵羽看着吴聃,问道:“吴叔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 吴聃笑了:“还是小赵聪明。那我就直接说了。你们相信方良是偷走玉佩的人么?” 我翻了翻白眼,说道:“他都承认了,而且也没人威胁他,这还不明显么?” 吴聃点了点头,问赵羽道:“小赵说呢?” 赵羽沉吟道:“我也不知道,方良这个人,我接触的不多,对他并不了解。我问过欧阳长官,他说他跟方良也只是工作上的来往,由于方良是地府的鬼差头领,平时也特别忙,来往并不多。” 吴聃点了点头,沉吟道:“我也说不好,只觉得哪儿不对劲。对了二货徒弟,你追上方良后,他也没跟你说什么吗?” 我回想半晌,说道:“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但这时,我突然想到刚才昏睡的时候,耳边儿回想起方良的那句话:“好好看看江南地碑的资料,也许未来我们还会再见。” 吴聃看我半晌不说话,问道:“想起什么了?” “对了师父,那份江南地碑的资料,就彭加木带来的那份,哪儿去了?”昨晚匆忙之间,我似乎将资料随便塞在书架上,扭头就追出去了。 吴聃愕然道:“我也没注意。怎么了?” 我便将方良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即说道:“方良一直让我看那份资料,也许江南地碑中藏着什么秘密。” “这好办,你回头去猎灵局查查不就完了么。到时候跟我们说说,咱们研究研究。”吴聃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笼罩了一丝疑云。吴聃继续说道:“先别想了。不过这一折腾,我倒是知道你身体里藏着什么东西了。感情是只猴子嘿。之前破军激发你的蛟龙内丹,压制了这玩意儿,想必方良发现了,就给你激活了身体里这猴子的灵气。也好,我用一种办法给你将猴子弄出来。这玩意儿在你身体里久了,我估计你好变成孙大圣了。” 我苦笑半晌,见赵羽端着药瓶过来,让我站起来抹药。我起身一看,卧槽,裤衩都没穿。赵羽给我递了个毛巾,我接过来擦了擦水,便出了浴桶。这一看之下,腿上也特么到处是伤。 想起吴聃身上曾经的烫伤,我有点担心自己也变成那形象。 赵羽举着药膏在我身上前后涂涂抹抹,抹在伤口上,先是一阵疼痛,随即是说不出的清凉舒服。到底是巫山派的神药。 吴聃见我们抹药,自己则出去了,说要准备给我驱邪的东西。浴室里只留下我跟赵羽,总觉得一丝不挂对着好基友怪怪的。突然想起捡肥皂的典故,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洗手台上的肥皂,呵呵。 “行了,都抹完药了。”赵羽直起身说道:“一会儿吴叔要给你驱邪,可能还要耗费体力。你先去吃点早饭吧。” 我见赵羽眼中满是红血丝,想必为了照顾我也没睡好,不由心中十分感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辛苦你了。” 赵羽好笑地轻轻推我:“别,你这么说我还真不习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浴室门呼啦一下开了,阮灵溪闯了进来:“二货,你醒了?!” 我跟赵羽于是扭头看着她。突然我想起自己一丝不挂怪不好意思,赶紧往赵羽身上贴了贴:“你特么进门不敲门么?!” 阮灵溪先是一惊,随即捂住眼睛:“你俩继续,继续。艾玛,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说着,这二货居然唱着歌出去了,走之前还将洗手台上的肥皂往赵羽脚边儿一丢。 赵羽哭笑不得地说道:“宋炎,灵溪跟你在一起之后好像也变成**青年了。” 我苦笑道:“不仅二了,还特么腐了。” 第561章 隐藏的秘密(2) 收拾完毕,我见阮灵溪正跟吴聃在客厅准备神坛,说是给我驱邪所用。 只见那神坛上插了一炉香,地下铺着一道黄色的绢帛,上面写着红色的一偌大的符咒。我对这些东西也只是一知半解,尤其是很偏门的符咒。除了这个,我见这神坛的上空居然也扯了一道相反的符咒,依旧是画在黄绢上的,看上去很是有些威武霸气。 两侧则是两张网,正好将神坛笼罩其中。我上去摸了摸那网,很轻柔,看上去一扯就破的玩意儿。 “师父,您这干吗呢?这网弱得连蚊子都防不住啊。”我说道。 吴聃笑了笑:“又不是蚊帐,防什么蚊子。这是封你体内邪灵的网。” 等两人准备完毕,吴聃对我招了招手,说道:“来,站到神坛前面来。” 我于是掀开网走进去,站在神坛跟前。我见吴聃郑重地提着斩龙剑走到我的对面,对我说道:“凝神静气,念离魂咒离魂,但是不要走远。” 我不明所以,也只好按照吴聃的指示默念离魂咒。没多会儿,我便将生魂从**抽离,走到吴聃身后,见我的肉身却依然直勾勾盯着吴聃,一动不动。 此时,我见吴聃霸气地挥舞斩龙剑,在“我”跟前步步生风【幸好不是生莲】。我在一旁看着他耍把式武术表演一样摆出几个pose,刀锋对着“我”的脸颊拍了一下,口中念咒捻诀。 就在这时候,我瞧见“我”突然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只见“我”突然张牙舞爪,眼神狠戾,齐天大圣一样抓耳挠腮跳来跳去,上蹿下跳看得我十分头疼。 我忍不住在吴聃身边问道:“师父,这就是我肉身里的猴子灵体?” 吴聃应了一声,随即拿起神坛几案上的水喝了一口,对着“我”的脸便喷了出去。之后,我见一阵猴子尖利的叫声响起,有一道虚影从我肉身中分离出来。我仔细盯着那影子,果然见那是一只猴子的模样,只不过比平时见的猴子大了许多,一人多高,在地上翻滚半晌,便想要夺路而逃。 四下里都是网,那猴子灵撞到网上去,刺啦啦一声响,弱不禁风的网却发出一道道的道法金光,瞬间变成固若金汤的围墙。 猴子灵体四下冲撞,却找不到出口,只落得满身是伤,嗷嗷乱叫起来。吴聃倒是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看着,坐等那猴子灵自己精疲力竭。果然美国多会儿,猴子便不成了,自己躺在地上哀鸣。 吴聃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干脆一剑砍了上去。那猴子灵惨叫一声,如泡沫一般“噗”地一声消失于空中。 “师父,你就这么杀了啊,不给它放走啊?”我啧啧说道。 吴聃见四周再无异常,便说道:“它不是真正的猴子灵体,是养出来的怪物。就算我不给它杀了,让鬼差抓了,更没好下场。如果来个痛快了解。” 说着,吴聃猛地推了我一把,将我的生魂送回肉身内。等神魂回体,我才觉得四肢酸疼,这才知道刚才那可是好一阵折腾。 阮灵溪见我没事,立即上前拉住我,说道:“二货,你正常了?恢复正常了?” 我苦笑道:“就是累得跟跑了一万米似的。” 我坐着休息了会儿,心中却一直惦记着那江南地碑的资料。等元气恢复了些,便跟吴聃等人往书店走去。 等到了书店之后,我回忆着昨天放资料的地方,应该是靠门的一处书架。可是找遍了书架,也没见到那份资料。 “师父,你不会是把那资料当垃圾给扔了吧?还是当厕纸了?”我一边找一边问道。 吴聃啐道:“我拿那些当手纸干什么?那还不擦一屁股字儿?我没注意,也没收拾。再找找。” 于是我们四个将整个书店都翻了一遍,垃圾桶,附近的垃圾桶也都翻遍了,愣是没找到。 我叹道:“可惜了,要是小幂还在,也许能帮忙找找资料。” “哎,你们来看,我找到一张!”阮灵溪的声音传来。 “哪儿呢你?”我四下一看,没找到阮灵溪。低头一看,见阮灵溪蹲在地上,伸出一只胳膊往书架下找东西。 我凑过去帮忙,从满是灰尘的书架下摸出一张纸来。仔细一浏览,果然是那一沓资料中的一张。 “其他的可能都被人拿走了,但是那个人落下一张。”我反复看着这张纸说道。 阮灵溪凑上来看了半晌,说道:“普通的一张纸,上面什么也没有啊。” 我皱眉道:“没有其他的部分,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有问题。” 赵羽将那张纸从我手中接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好一阵子,突然举到鼻端嗅了嗅,半晌后说道:“这纸上有一股奇怪的气味儿,你们觉察没有?” 我凑过去闻了闻,除了一股纸张的气味之外,没感觉到其他的气息。 吴聃闻言,接过去凑到鼻子前嗅了嗅,点头道:“确实一股味儿。是什么呢,好像有点熟悉。” “你们鼻子都属哮天犬的吧?”我苦笑道:“怎么就我没觉得有异常?” 吴聃沉吟半晌,用手指点着太阳穴,皱眉沉思道:“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这气味是什么。” 我们只好沉默下来,等吴聃冥想的结果。四下突然安静下来,只能隐隐听到窗外树枝上虫子的鸣叫声。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清晰而悠扬的“噗”声。随即,一股恶臭传来。我跟阮灵溪和赵羽纷纷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只剩下吴聃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中午吃得有点儿多。” 阮灵溪皱眉道:“吴叔你行不行啊,这么臭。” 吴聃撇嘴道:“你放屁不臭啊?!难道你长的好看放屁就香啊?” 我苦笑道:“师父,别纠结这个问题了。到底想到什么没有?” 吴聃说道:“就在刚才我凝神细想的一瞬间,我已经有了灵感,想出来了。可惜太努力了,就憋出一个屁。嘿嘿,不好意思。言归正传,这纸上的气味,有犀角香,鲛人骨,沙曼珠华的香气。其他的,还不知道。但是仅仅这三样,就不简单。” 我吃惊道:“师父,你是怎么闻出来的,为什么我一点儿没这感觉?” 吴聃说道:“你师父我天生异禀。虽然说没有阴阳眼,但是鼻子特别灵。你闻不出,是因为是凡人的鼻子。而小赵体质不同,自然对这些材料有所感应和察觉。这三样东西,是能沟通幽冥的材质。也是很不常见的东西。” “那说明什么呢?”我说道,举着那张纸看了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却也看不出所以然。 “吴叔,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赵羽沉吟道:“有人用这种特殊材质的东西,写了字在那几张纸上,给方良看。由于这些材料能贯通幽冥,所以方良能看到,但是我们看不到。” 吴聃点头道:“很有可能。” 我恍然道:“你们的意思是,彭加木写了字在纸上,故意给方良看,威胁他,让他承认自己是偷了玉佩的凶手?可是方良是个鬼差,他还有什么好被威胁的?” 吴聃说道:“这我哪儿知道。方良的下落,猎灵局能查到么?” 赵羽说道:“一时半刻查不到,他毕竟不是人类。不过,通缉令都已经发了。” 吴聃点头道:“你们俩注意,对那彭加木什么的别透露什么口风。如果他有嫌疑,也别打草惊蛇。当然,咱们也不能因为这点儿疑点就怀疑人家,说不定是你们猎灵局的纸张材质太奇葩,上面有这些成分。总之,先暗中观察吧。” 第562章 隐藏的秘密(3) 我将这资料收好,想着彭加木的事,心中疑云重重。 接下来几天,我跟赵羽轮番盯着彭加木,却没发现任何异常。这货正常上下班,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也好像没做过任何可疑的事儿。 同时,我跟赵羽暗中查了下猎灵局所用的纸张。最后的结果有点让人失望。这纸张确实是特供的,跟猎灵局合作多年的一家工厂制作,里面确实加了犀角香料,为了方便两界的消息互通。 其他的材料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也存在,但是就这一点来指证彭加木在纸上写字威胁方良,似乎有点站不住脚。 “你说我们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对赵羽说道。 赵羽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什么也不好说。静观其变吧。” 这天傍晚时分,我跟赵羽下了班,却见阮灵溪已经等在市局门外。 “呦呵,今天怎么了,还接我下班?”我上前揽住她的肩膀说道。 阮灵溪冷哼道:“我来找赵羽的。” 我疑惑地回头看赵羽。赵羽也不解其意:“找我有事么?” 阮灵溪笑道:“赵羽我问你,明天什么日子知道么?” 赵羽茫然道:“不是什么特别日子吧。” 阮灵溪冷哼道:“我就知道你没放在心上。男人都这样。” 赵羽更是一头雾水:“灵溪,明天到底什么日子?” 阮灵溪啐道:“唐心的生日!!!你这都不知道?!” 赵羽愕然道:“唐心的生日啊,这我倒是真没注意。” 阮灵溪翻了翻白眼,说道:“行了,现在知道了,打算怎么办?” 赵羽挠了挠头,问道:“这能怎么办,大家一起聚聚吧?” 我笑道:“送花啊,礼物啊,傻叉,这都不知道啊。唐心喜欢什么?一般送女孩子的话,都送什么衣服啊首饰之类。但是,我不觉得这些礼物适合唐心。这样吧赵羽,你送一整套的sm工具给她好了。” 赵羽听得满脸黑线。阮灵溪一脚踹了过来:“没个正经!!还不如直接送赵羽呢!!” 我啧啧说道:“你看你看,说我没正经,你比我更没往好处想。” 赵羽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阮灵溪道:“灵溪,你觉得送什么比较好?” 阮灵溪失笑道:“其实唐心那种姑娘挺好哄的。我看时间也不怎么来得及,不然你送一束花好了。” 赵羽点头道:“也好。反正下班没事,要不你们陪我一起去看看礼物怎么样?” 阮灵溪立即拍手道:“行啊行啊,咱们去看看吧!” 于是我们仨开车转了转附近的花店。在我们的撺掇下,赵羽定了一束十分热情的红玫瑰给唐心。这花束的包装很不错,精美的洒金红面儿盒子,里面是鲜艳欲滴的花束。订好明天送花的时间之后,我们便从花店离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晚上,我们在一家酒店订了包间,准备给唐心过生日。吴聃一听有好吃的,立即跟了来。于是我们五个人围坐在一起。 阮灵溪提了生日蛋糕来,唐心不时地看着赵羽,嘟起嘴,面色十分不满。 我笑道:“人家赵羽的礼物还在路上呢。看时间快到了。” 我话音未落,就听包间外有人敲门。我转身应道:“请进。” 服务生笑吟吟地推开门,门外还有一小哥,捧着装着花的盒子走了进来。 “请问哪位是唐心小姐?”送花的小哥笑吟吟地说道。 “我就是。”唐心笑靥如花,一改往日女壮士的感觉,特别绿茶,看得我有点起鸡皮疙瘩嘴角抽搐。 小哥立即将那盒子捧了过去,说道:“请姑娘亲自打开吧,赵先生送您的。” 这句话说得很大声,让一旁的赵羽脸色略显尴尬。我和阮灵溪笑着盯着他看了会儿,随即转脸去看唐心。 唐心满心欢喜地开了那盒子。一股浓郁的花香顿时扑面而来。大概是包间内空气不够流通的缘故,这花香显得有些刺鼻,一时间让我有点头晕。但是这感觉转瞬即逝。 随即,我瞧见盒子里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束,映衬着银色的底子,特别撩人。 唐心盯着那花束,脸上笑意盎然。我见她将手伸向那花束,随即将花束双手捧在手中。 就在这时,我见她笑着转过身来,愣愣地看着赵羽。 “这货是高兴傻了么?”我无语道,总觉得唐心笑得太特么夸张了。 赵羽皱了皱眉,轻咳一声说道:“这花可以放下了。是他们一起挑选的。好了我们开始吃饭吧。” 说完这话,我见唐心并不将花束放下,依然看着赵羽神色不变。赵羽抬头看了看她,站起身说道:“好了,别再傻笑了,把花放下咱们开始吃饭。”说着,赵羽去拿唐心手上的花。 我不经意地瞥向两人,正好见赵羽将花束拿在手中。但是,唐心的手却并没空着。她的手中居然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我右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心口一疼,不祥的预感袭来,忍不住跳起来喝道:“赵羽小心!” 可就在这时候,唐心手中的匕首直直地冲着赵羽心口刺了过去。 刀深没柄,这一下直接刺入赵羽的心口。我忍不住也觉得心口一疼,随即赶紧将赵羽和唐心分开。 我见唐心神态有些呆滞,便让阮灵溪赶紧拽着她。送花的小哥和服务生没想到会有这种变故,当即吓呆了。几秒钟后,送花小哥尖叫一声冲出门外去。 我也顾不上他人的反应,赶紧去看赵羽的伤势。赵羽脸色惨白,心口处冒出血来。 阮灵溪取出止血和续命药丸给赵羽服下,我则喊早就瘫倒在地的服务生打急救电话。 赵羽定了定神儿,说道:“没事,我死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吃惊不小。可这时,唐心居然眼睛一翻,昏倒过去。 阮灵溪上前探了探唐心的脉搏,随即说道:“没事,好像就是昏过去了。怎么回事,唐心为什么,为什么刺你一刀?!” 赵羽擦了擦额头冷汗,低声道:“那花是不是有问题。” 我此时想起那束香味浓郁的花来,取过来一看,似乎是玫瑰不假,但是这花香着实比一般的玫瑰浓郁许多,闻多了头晕目眩。 “这他妈什么花,灵溪你看着他们,我去追那送花人来问问!”说着,我拔腿跑出去,一路上没找到那送花人的行踪,干脆追到花店去。 进了花店,果然见那送花的小哥正拿着包想要逃走。我立即一把拽住他,喝道:“哪儿去?!” 那送花人一看是我,脸儿顿时白了:“不关我事啊!!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再说了,杀人的是你朋友,不是我!” 我冷哼道:“那你跑什么?!告诉你,我和那受伤的人都是警察,你涉嫌谋害人民警察,跟我走一趟!” 那小哥顿时吓尿了:“真不关我的事儿啊……” 我冷然道:“那你就告诉我,既然不关你的事儿,你跑什么?!” 那送花小哥定了定神儿,说道:“我,我是,因为刚才确实本来是送玫瑰花的,但是,但路上遇到一人,就换了花儿了……” 经过这一场惊吓,这货已经语无伦次了。 “你是说,送花路上你遇到了什么人,然后这人换走了你的花?为什么?你遇到什么人了?”我追问道。 “我,我不认识他。他就告诉我,给我很多钱,让我换走原来的花,说是为了给,给人送礼。”那小哥哆哆嗦嗦地说道:“对,对了,那人说他叫方良!” 第563章 迷魂禅思花 “又是方良?!”我吃惊不小:“他什么样子,你跟我说说!” 送花人哆嗦半晌,才说道:“就,就挺瘦的,黑风衣,戴着墨镜。是,这天还挺热的,但是他却穿了黑色风衣。别的也没什么了。” 居然真是方良?我迟疑地想道。 那送花人唯唯诺诺地看着我,半晌后问道:“我现在能走么?” 我喝道:“不能!等在家里,随时准备警方的传讯。” 送花人只好苦着脸回去了。 我只好折返回去。送花的时候,吴聃并不在包间里,而是去了外面洗手间。而因为送花人提前到了,我们也忙着看赵羽的反应,也没来及顾得上找吴聃。 这次折回去,见吴聃已经在包间里了,将赵羽身上的匕首拔了出来。这匕首虽然刺得深,但是却没刺中赵羽的心脏。这倒是万幸。虽然赵羽体质特殊,但是受伤也会疼,伤重也会大伤元气。当然,到底会不会死这一点,我们谁也不敢万分确定。 我问吴聃道:“怎么样师父,赵羽有生命危险么?” “小赵不会死。”吴聃叹道:“就是得躺一阵子了。” 此时,急救车已经到了。唐心尚在昏迷中,于是阮灵溪跟着救护车一起将唐心送去医院。我则带上那花束,跟吴聃一起护送赵羽回家找苏淩救命。 赵羽的伤,可不是一般医生能治得好的。打车送赵羽的途中,我端详着那束花,只觉得花香太刺鼻,于是干脆将车窗打了开来。 就在这车窗打开的瞬间,我貌似看到一缕缕很淡的青色烟雾从车窗飘了出去。 于是我对前排的吴聃说道:“师父,这花儿怎么冒青烟?你发现没有?” “青烟?”吴聃皱眉道:“别靠自己太近,那玩意儿应该是有毒。唐心八成是中招了,但是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时间过了有一阵子了,花毒没有那么强烈,所以你只感觉头晕,但是没什么大事。” “师父,你说害人的会是方良吗?这花到底是不是玫瑰啊,怎么感觉邪性。”我狐疑地看着这鲜艳欲滴,红得刺眼的花朵。 “应该是玫瑰,不过,是人血浇灌出来的。”吴聃很淡定地说道:“仔细看看,说不定花的根茎里面还有尸虫呢。” “卧槽,师父你能不能别恶心。”我差点儿手一抖,就给这花丢窗外去。 吴聃立即补充道:“别,别扔那花啊。留着,给苏淩看看,指不定对解赵羽的毒有用。” “赵羽中毒了?”我吃惊地看着旁边依靠在靠背上的赵羽。赵羽脸色青白,正微微闭着双眼养神。 赵羽僵尸体的时候,脸色一直是青白色。所以也看不出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怎样。 “刚才我看过那把匕首,沾满了这花儿的花粉。如果花真的有毒,那赵羽现在就是中毒了。”吴聃说道。 吴聃这么一说,我赶紧将花收了起来,仔细地放进盒子里。很快地,我们到了苏淩的店里。苏淩见了我们,立即关了店门,将我们带到后屋去。 “怎么受的伤?似乎还中了毒。”苏淩查看了一下赵羽的伤势,皱眉道。 “毒应该是这花中带着的。”我赶紧将手中装着玫瑰花的盒子送了上去。 苏淩接过那花束,皱眉道:“**禅思花?这东西不常见。” “啥啥?这不是玫瑰么?我擦怎么有这么高大上的名字?”我吃惊道。 苏淩也没答话,立即取了一盆水来,将玫瑰花束全部浸在水中。随即念咒捻诀,将这盆水的水面上给结了一层冰,只留下中央一点的空洞。 随即,苏淩从后屋中取出一瓶粉红色药粉,从那剩下的小洞里将药粉撒了进去。 “神仙姐姐,这是什么啊?这花叫什么?禅思花?还是玫瑰花?”我问道。 苏淩说道:“其实这并不算是玫瑰花,而是跟玫瑰同一个科的花,比玫瑰小一些,也开不大,只能保持这种花骨朵的状态。这花通常开在最阴的坟场,是尸虫最喜欢的花朵。于是有人干脆就用这些花作为引子,养蛊虫尸虫来害人。花香有迷惑的作用,一旦被蛊惑,便会出现幻觉。而尸虫寄存其中,能够加深花香和迷惑的成分。” 苏淩正说着,我见那红色粉末已经溶于水了。整个水盆里的水变成了淡淡的绯色。 可就在这时,我见不少小虫子漂浮在水面上,似乎挣扎着想往上爬。苏淩于是将最后那小洞也封了起来。眼见着那些尸虫一个个都被杀灭在水中。 “我说神仙姐姐,赵羽现在躺着呢。为什么不着急给他解毒,而要在这儿杀虫子呢?”我着急道。 苏淩淡然说道:“别急,最佳的解毒药其实就是这禅思花的花瓣。等虫子都死了,就可以用花瓣研磨出花汁解毒了。” “卧槽,史上居然还有这种奇葩的花儿?解毒需要花儿的本身?”我吃惊道。 苏淩说道:“所以说这花有个名字叫做禅思花。世上许多事情,循环往复,恩怨纠葛,到最后其实还要回到原点,一切归零。就像这花,下毒是它,解毒也是它,挺有些禅的味道。所以发掘它的人,就给它取名禅思花。” “真蛋疼。”我吐槽道:“发掘这花的人特么想太多吧。” 苏淩笑了笑,见水中的虫子不再挣扎,全部都死掉了,这才将冰层打破,将花朵捞出来,用药水清洗干净,捣碎成汁。 给赵羽服下之后,果然见他气色好了许多。我这才放下心来。 等赵羽没事之后,我想起送花的小哥说,送这花朵的是方良,于是将这事儿告诉了吴聃。 吴聃沉默半晌,摇头道:“不对。方良想对付小赵的话,没必要费这么大劲。了解这些花儿啊植物啊什么的,也不是方良的风格。再说了,这种最初级的蛊术,方良也不屑于用。” “那到底是谁?”我皱眉道:“如果不是方良,难道是那梅山教的女人?” 吴聃冷哼道:“还有一个人,很懂这些什么花草啊,虫子啊之类。想必你能想到是谁。” “彭加木。”我吃惊道:“是他?这老家伙很能折腾啊,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害我们?就为了双鱼玉佩么?” 吴聃叹道:“他到底为了什么,我现在倒是还真想不明白了。之所以之前我不怎么怀疑他,是觉得一个教授而已,不可能有什么大目的。现在看来可不像是。如果要查出彭加木的目的,其实也不难,只要查出当年他们一行人在罗布泊找到双鱼玉佩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就能理解之后彭加木的行为了。只是知道这些事的人也许早都作古了。” “师父,你说咱们现在怎么办?彭加木如果真是干这事儿的人,那他多次加害我们,应该是为了阻止我们查出双鱼玉佩真正的下落。想必是想让我们手忙脚乱,没空去追查。”我说道。 吴聃点头道:“这回你算是聪明了一回。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他拿着玉佩干吗去了。假如他是威胁方良承认是真凶的人,假如他察觉出我们已经在怀疑他,再假如,他拿走了双鱼玉佩,同时害小赵,让我们措手不及。那他的目的,多半是为了隐藏玉佩的下落,争取足够的时间去做一件事。我们一直将紫阳真人当作这些事的幕后黑手,但是现在看来,梅山教的人确实是想害了你们,但是他们跟紫阳的目的一样,很可能是想先夺走你,和你知道的人书道法。玉佩的事情,很可能跟紫阳无关,而只跟彭加木有关。至于彭加木背后是否有人支持,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还是不怎么相信。”我吃惊道:“监守自盗这种事儿虽然屡见不鲜,但是无论是猎灵局的记载还是网上的资料,都说明彭加木是个一心只为国家,不求私利的人。要说他怀着私心,唉,我还真难以相信。” 吴聃笑道:“官方的资料,记载的都是表象。也许他本身就是个这样的人,但是,人都会变。经历太多,变故太多,心态,念想和信念,便慢慢改变了。当然,这也是猜测而已。具体怎样,还得看以后的调查。” “赵羽的伤要好好养着才行。”苏淩说道:“毒性已经解除。虽然中毒不深,但是救助不及时的话,可能会****病榻。这次也算是幸运。” 赵羽慢慢坐起身子,问道:“唐心呢,唐心怎么样了?” 我上前说道:“你快歇着吧,唐心没事,就是被迷昏了,躺在医院呢。” “那会不会中毒?”赵羽急忙问道。 苏淩说道:“单纯闻到花香,只是迷昏神志而已,没事。你这中毒,是因为匕首上涂满了这种花的花粉。花常年在坟地生长,带有尸体毒素。还有这尸虫分泌的毒素。” 赵羽点头道:“我想去看看她。” 我赶紧将他按回床上去:“你快歇着吧,等完全恢复元气再去找。你这去找,说不定回头伤更重了。” 第564章 埋葬的过去 让我们欣慰的是,赵羽和唐心这次由于救护及时,倒是都没什么大事。唐心在急救之下,倒也恢复了意识,大家有惊无险。 吴聃的建议,让我对彭加木的过去留心起来,尤其是他们当年去罗布泊之后,到底遇到什么事情? 可惜,当年跟他一起的人,现在也都死了。欧阳博也并不清楚彭加木的经历,而彭加木本人也说,自己在那附近遭遇了台风,之后受了重伤,已经完全记不得到底遇到什么变故。所幸他被发现的时候,是带着双鱼玉佩的,所以算是国家的功臣,又加上双鱼玉佩不能被外界知道,所以他的行踪跟双鱼玉佩一起,都被国家默默保密了。 我跟赵羽想尽所有办法,查找了当年双鱼玉佩的资料。早在十年动乱之前,大概是1957年到1962年之间,大西北地区发生了一些被国家封存的怪异事情。据说当时罗布泊发现了一个古城遗址,一些年轻人想去淘些古物,但是后来,那些去淘古物的人死的死,疯的疯。 据说那些疯者看起来像是鬼上身,但又不是。他们行为异常活跃,乱蹦乱跳,最后全都筋疲力尽而死,验尸后发现他们身上有未知毒素、胃中残留未知植物,就是因为食用了此植物才使那些幸存者发疯。 这些疯者脚部已经磨烂,但是他们毫无知觉。当时已经开始进行了一些调查,后来文革爆发,国家行政机构处于瘫痪状态,此事就搁置了。文革结束后,军方和当时刚刚成立的猎灵局首先提出继续调查。但最大疑点是,文革之前那些去淘古物的年轻人发疯的原因,而又在其胃 中发现未知植物,所以最后选定为彭加木领队,带领一批专家去罗布泊。他们的罗布泊之行主要任务就是调查古城遗址、当然事故的源头、采集植物标本来对照并研究。 但是,当年的调查结果有些匪夷所思,古城遗址找到了,当年的惨剧居然再度重演。彭加木当年去的时候是大队人马,不少人跟随,回来时候,人却没剩下几个了,其中还有一人受了重伤,彭加木当时却失踪了。 彭加木失踪的时候,大家根本还不知道双鱼玉佩的存在。后来国家甚至派出军队来寻找他的下落,原因是,那神秘的植物标本也跟他一起失踪了。有罗布泊的牧人报告,当时天气发生异常,仿佛出现过地震等其他异常情况,但随即又恢复原状。 虽然彭加木的考察队出现了严重事故,但是后头去搜查彭加木下落的时候,也有了重大发现——找到了双鱼玉佩。 有些谣传说,在1956~1960年之间,新疆出现了大量的镜像人,部队和百姓都被复制了 。这些事是关于双鱼玉佩的谣传。事实上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当地很多人,包括去寻找彭加木的军队,在找到他之后,突然跟之前那些吃了奇怪植物的人一样,变得疯癫,行为异常,甚至互相残杀撕咬。 后来传说政府把原子弹的靶场选在那里,是为了解决复制人,但其实不是,当时是为了解决这些发疯的人,或者说是行尸走肉。 50到60年代,有人报告,罗布泊经常出现异类生命,随着影响面的越来越大,政府开始介入。有专家认为,这些行尸走肉的形成,一则是因为那一次的原子弹爆炸,将地底深处的细 菌感染的生物给炸了出来,所有人都被感染。美国的一个导演躬逢其会,后来还拍摄了类似的电影。一则说是他们还是不经意间吃了那些神秘植物,然后变成这模样。 据说这群人,妇女没有血压了还能自然分娩,夜间借助微光即可精确射击,射杀监视的战士,就跟有夜视眼一样。就算一名老年人的体力也接近一名年轻的士兵。后来这批人当然都被解决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是行尸走肉,或者是僵尸。 看到这里,赵羽疑惑地问道:“宋炎,所有的资料里似乎都没说明白这种植物的名称。我也从来没听说,有什么东西吃下去就能变僵尸的。” 我点头道:“会不会不存在这种植物,他们变成僵尸是别的原因?” 赵羽皱眉摇了摇头,翻了翻打印出的资料。随即,他的目光落到彭加木当年留下的那张字条上。 这张字条也被拍了下来,并复印了出来。上面只有一行字:“我向东去找水井。” “你看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赵羽说道:“不对,欧阳长官说过,当年考察队严重缺水,考察队向部队求救要求送水,后来部队也答应了,但是彭加木却还是坚持一个人外出找水,并没有跟任何人当面打招呼,只是在车里留下一张纸条,就一个人独自走进了茫茫大漠之中,你觉得这正常么?” “是有些奇怪,这为什么呢?”我皱眉道。 “后来考察队见过了几个小时也没见他回来,怕他出事,赶快开车沿着他的沿途的脚印去寻找,结果一直找到脚印最终消失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但是在第二天,却找到了彭加木和双鱼玉佩。”赵羽说道:“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 “也对啊。罗布泊地区多盐碱地,去盐碱地上找水,也特么多么奇怪啊。所以,真相只有一个!”说着,我做了一个柯南很装逼的那个伸出一根手指指屏幕的动作:“彭加木根本不是去找水,而是发现了公主墓的入口。而入口的大概位置已经被他发现了,可以断定彭加木找到了公主墓的入口并且进入了里面,然后拿走了双鱼玉佩。我擦,他怎么没被千年老粽子咬死?后来可能是遇到了风沙,没找到回来的路。但是,幸好军队没放弃寻找他,再第二天再度深入沙漠,最后发现了彭加木。” 赵羽沉吟道:“但是,彭加木身上的神秘植物标本却没了。据说是他在沙漠遇到风沙,丢失了。其他的事情,他就说一概不记得了。” “你的意思是,那植物标本他其实是知道在哪儿的,也很可能保存起来了。是么?可他这什么意思啊?不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点?”我愕然道。 赵羽说道:“你还记得那束像是玫瑰一样的禅思花么?” “唔,不就是神仙姐姐说的,开在坟地的花?说是特别稀有。”我说道。 “那如果,原本罗布泊公主墓附近都开满了这种花呢?特别甜腻的花香让人想起时玫瑰花,以为是野玫瑰。在沙漠中缺新鲜食物,也许周围的人和部队采了花来吃,这样,便会中了毒素,变成活尸一样的东西。”赵羽说道:“彭加木也许已经秘密带回来这花种子,在私下培育。但是,我们这边的气候和泥土条件,再怎么改造,也不可能跟罗布泊一样。所以他培育出来的禅思花毒性一般。” “我靠,那他的目的更让人匪夷所思了。”我无语道:“原本以为他的目的是夺取双鱼玉佩,现在看来不是。” 赵羽点头道:“我怀疑,双鱼玉佩的丢失只是个障眼法。他的目的是让我们疲于奔命去寻找这个东西,然后掩饰他的真正目的和目标。现在,我们这边越乱,玉佩下落越难找,影响就越深,就会有更高层的人来关注。” 我听到这里,吃了一惊:“难道你的意思是,他的目标是猎灵局某个高层的人?这,难道他跟那人有仇?” 第565章 猎灵局绝密往事 赵羽沉吟道:“这还真说不好。” 我叹道:“就算我们的推测是正确的,但是这些事儿涉及高层**和机密,想必就凭我俩小兵,想查都查不出。” 说到这里,其实有必要提一下猎灵局里的级别分级。我跟赵羽这种属于基层公务猿,只有跑跑腿,打头阵的份儿。前面提到过,猎灵局的证件也十分坑爹,上面会用鸟雀的图案来区分级别。那徽章制作得倒是很精美,带着一股子二次元唯美后宫动漫风的味儿。 我跟赵羽的徽章都是鸽子。鸽子战斗力基本为零,很显然我们是炮灰,而我俩忙来忙去的跑腿儿**丝样,也表明我们就是个鸽子而已。像欧阳砖家这种分局局长的人物,徽章上是鹰隼。顿觉比我们高一级了有木有~!统领众鸟人的感觉。也不知道猎灵局的徽章是谁设计的,为什么非要用鸟类来区分呢。这是一种暗讽精神么。就跟清朝****官服一样么。 而对于猎灵局内部的分工不同,我们的徽章上的图案不仅是表明了等级,也表明了职责分类。比如彭加木这种,属于研究类的人物中的佼佼者,但是战斗力不行,徽章上就是个信天翁。鸟类中的长寿者不少,如大型海鸟信天翁的平均寿命为50~60年,估计是寓意彭加木在猎灵局扮演智者的形象。 之前那个间谍刘胜利,比我和赵羽高一级,但是不如欧阳博,属于小组长的类型,他的徽章就是个北极燕鸥。北极燕鸥是世界上飞得最远的鸟类。它习惯于过白昼生活,所以被人们称为"白昼鸟"。当南极黑夜降临的时候,便飞往遥远的北极,由于南北极的白昼和黑夜正好相反,这时北极正好是白昼。北极燕鸥每年往返于两极之间,飞行距离达4万多公里。因为它总是生活在太阳不落的地方,人们又称它“白昼鸟”。这寓意着组长这个角色是游走于基层和高层之间,传递信息,传达命令的意思。有时候他们的消息渠道比高一级的人来得还要宽一些。恐怕这也是马靖城当年安插他在这个职位上的原因。 比欧阳博还要高的,就属于猎灵局的几个副局长了。他们的徽章,据说是白头海雕。白头海雕(haliaeetusleucocephalus)又名美洲雕。为什么我要写出白头海雕的英文呢?因为某些装逼的海归派副局会特别注明,在自己的职位跟前写中英文,就好像英语才是他母语一样,就跟现在某些移民者似的,好像英美才是他亲妈。猎灵局的职位前,会加上这些鸟类的缩写,然后外加职位。有些人就爱跟人不一样,缩写非要加英文,特别装逼的感觉。 总之,白头海雕是大型猛禽,十分雄壮美丽,想象《神雕侠侣》的雕兄,你就知道为什么它们代表的等级更高了。另外,我每次看白头海雕头像的时候,都有一种看领导的感觉。目光犀利,居高临下,一本正经,就好像指不定什么时候要挑你刺儿似的。 而我们猎灵局最牛逼的局长,用的则是孔雀的徽章。孔雀无论在古代东方还是西方都是十分尊贵的象征。在东方的传说中,孔雀是由百鸟之长凤凰得到交合之气后育生的,与大鹏为同母所生,被如来佛祖封为大明王菩萨。在西方的神话中,孔雀则是天后郝拉的圣鸟,因为赫拉在罗马神话中被称为朱诺,因此孔雀又被称为“朱诺之鸟”。 所以这是取了孔雀的最尊贵之意。而孔雀除了自恋和美丽之外,好像也没别的啥用处,这也是大牌领导们的通病。因此我总觉得这徽章的设计者简直碉堡了,是一个十分具有时代特点和眼光的批判艺术家。 由此看来,我们想查的人,或者说如果我们的推测正确,那彭加木的目标,很可能是比欧阳博还要高一级的副局长,某一只白头海雕。 副局长到底有几个,我们还真不清楚。猎灵局的保密工作十分到位,我们能了解到的,只到欧阳博为止。上面的人和事儿,一概不知。 于是我跟赵羽商量了下,为了查明真相起见,还是跟欧阳博说明一下眼下的情况和推测。否则我们无法确定真相。 我们便私下将欧阳博叫到吴聃店里,将推测跟他说了说。欧阳博听后也有些吃惊:“你们是说,怀疑当年彭教授专家小组找到的那植物标本还在?” 赵羽点头道:“我只是推测,当年找到那标本之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比如,这些东西并未经过您的手,而是直接报告给了上层领导。但是在上层领导决策后,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情况。” 欧阳博脸上阴晴未定:“你的意思是?”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没说话。意思说到现在已经很明显。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禅思花的来历,我查阅过古书,也询问过神仙姐姐苏淩。这种花特别罕见,几乎绝迹。但是有一种特别奇怪的功效,就是人在服用之后,会变成僵尸一样的体质,也就是说战斗力超群,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当然,打兴奋剂的人只是提前预支体力,等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依旧会油尽灯枯。 可普通人吃了这种花之后,则可以变身战神级别的人物,并且只要不是致命伤,一概无所畏惧。但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吃了这玩意儿之后跟嗑药一样特别亢奋。如果不能上战场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那就会互相残杀或者自残,后果很严重。 原本彭教授砖家小组来罗布泊这边儿,就是为了禅思花而来。早些年网上就有传言说,罗布泊那边发现了一处废弃的工程研究设施什么的。但是后来却找不到这处遗址了。很显然,是后来猎灵局给处理掉了。 这样简单猜测一下的话,很可能在专家小组到来之前,已经有人发现了禅思花,并且报告给高层。而且根据罗布泊出现僵尸和疯子的传言,一定是某些高层丧心病狂地用真人做了实验。但是由于服用了禅思花之后的实验人实在疯得拉不住,控制不住了,在罗布泊闹起了一次小小的混乱,被当地村民发现,于是网上各种流言蜚语从此沸沸扬扬了许久。 然后,政府表示很愤怒。特么的还没研究清楚就拿真人做实验,还闹得人尽皆知,这是挑战权威的节奏么??就算是要实验,悄悄进行就行了,还特么给人发现,这要是让米国知道了岂不是又要穷bb了?! 于是,高层开始“毁灭”证据。但是,禅思花的功能就此被秘密报告给猎灵局。猎灵局高层们也许觉得这种**炸天的东西全部毁了很可惜,所以就派出了著名生物学家彭教授专家小组前去罗布泊调查研究,将植物标本秘密带回来。 因此,有了彭加木之行。但是,彭教授可不是好骗的。他去到罗布泊之后,一定是发现了之前没有毁坏殆尽的研究遗址,因此对这神秘植物标本的功能有了一定的怀疑。可能是他进行了简单的实验证明,发现了禅思花的秘密,再回想了一下之前罗布泊发生的事情,立即感觉到了一种阴谋的气息。 猎灵局高层里一定是有心怀叵测的人,想要这神秘植物标本。至于做什么,大家都懂的,生化武器云云。于是,鉴于对国家安全考虑,彭教授决定先想办法藏起植物标本,然后直接跟猎灵局里信任的人取得联系。 第566章 真正的目标 所以,就有了资料记载中,彭教授留下“我去向东找水井了”这种字条的记录。他留下这个,多半是想寻一个理由去见什么人。 也许这个人是他真正信任的人。但是,后来的事情我们就无法推测了。因为后头他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躺在沙漠公主墓附近,怀揣着双鱼玉佩。 “你说,彭加木当年是不是被某人暗算过?但是由于他身上带了双鱼玉佩,所以没死?可是那个凶手却以为他死了,这才留他一个人在那。”我说道。 赵羽点头道:“也许是这样。如果我们的猜测正确,那么当你一定还有一个人在场。这个人要么已经被人所害,要么他本身就是出卖彭教授的人。” 听到这里,我突然豁然开朗:“我明白了。彭加木之所以说自己失去记忆,是为了避开这个人!让人以为他忘记了这些过去,而不会对自己下杀手!” 赵羽点头道:“我猜是这样的。当然,这些事情都有待验证。” 吴聃一直在一旁听着,此时忍不住笑道:“听你们说的,我怎么想起了《集结号》?” 欧阳博脸色一直阴晴不定,听赵羽和我说完,半晌后才说道:“这几天确实有猎灵局的高层过问双鱼玉佩和彭加木的事。可是过问这事的不止一个人,有两个。两个副局长。” 吴聃说道:“那看这意思,肯定一个是想害彭加木的,另一个则是当年他求助过的人,或者说是他信任的一方。只是看你们怎么区分了。” 于是我们跟欧阳博要这俩副局的资料。看着欧阳博万分不情愿的样子,我心中暗啐:谁特么稀罕管这档子烂事儿似的,给看看会死么?! 欧阳博的手机比我们的更高端大气上档次,似乎还有加密功能。只见他将手机摸出来递给我们看:“猎灵局两个过问此事的副局长,名字和资料都在这里。” 我接过来一看,差点儿把眼球给瞪出来。第一个副局长的名字挺陌生,叫董成朋。但是第二个,卧槽,我想破头都不会想到是这个人。 只见那资料上赫然仨大字儿:冯四海。冯四海!! 我唇角抽搐,指着冯四海的名字问道:“我说欧阳砖家,这货该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黑帮老大冯四海吧??” 欧阳博点点头,说道:“是,就是天津这个冯四海。”我顿觉三观已毁。 吴聃也很是诧异:“难怪了,我说怎么段清水这种人物能给一个普通的黑帮大哥卖命。原来这大哥大有来头啊。想想当年申灿的那案子,也难怪政府会跟冯四海求助,这特么根本就是一家人啊!” “不可能吧,冯四海毫无道法根基,我看得出来,他周身的气场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我质疑道。 欧阳博说道:“我并没有说,猎灵局的领导就必须身怀绝世道法。比如彭教授。冯四海之所以是猎灵局要员,有一点是主要因素:因为他的消息渠道不容小觑。” 我顿时无语。回忆着冯四海的模样,我只觉得有些模糊。并非说记不清他的样子,而是想不出他到底是正是邪。冯四海给人的感觉是,气度很好,气定神闲。仿佛心中自有乾坤和分寸。 “董成朋是谁?”赵羽问道,看着手机上那个挺富态的中年男人问道。 欧阳博说道:“他背景挺深,原本是军方的人。后来来了猎灵局当副局长。其他的我还真不清楚。但是他确实也是当年罗布泊事件的指挥官之一。包括后来动用军队和核弹消灭那些已经癫狂的‘实验者’,也是他和几个高层下的命令。” 赵羽看着欧阳博,缓声道:“您的意思是,当年是他的提议,把实验者都消灭掉?” 欧阳博说道:“这个,我也只是听说,但是很多人也都附和了。” 我说道:“那还想什么,八成这董成朋就是彭加木的目标。” 吴聃问道:“那冯老大呢?好像也不能完全排除冯老大的嫌疑吧。哦,也不对。如果说是军方的人要研究某些‘生化武器’,那好像最有嫌疑的会是这个董成朋。” 赵羽点头道:“也许当年是他,或者某些人想要禅思花,所以派出了专家小组寻找。等找到后,彭教授却突然怀疑起他的动机,默默藏起标本,选择跟信任的人商量这件事。但是对方或者是出卖了他,或者是被真正的凶手杀害,才造成这么多年的仇怨。资料上说,跟彭教授一起同行的专家学者很多下落不明,或者死伤惨重,只有少数几个活了下来。想必其中很多人连死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因为什么而死。这次,也许彭教授是怀着复仇的心思回来的。当年莫名死了那么多同僚,同时自己还差点儿命丧沙漠,心中没有怨恨的话,那也不太可能。” “原来当年死了那么多的专家教授,是为了灭口。”欧阳博叹道:“如果你们猜测的是真的话,那这件事,连我也没资格去过问了。可就算你们推测正确,这证据也没有,就算是我想申请上级处理,也不会被批准的。” 吴聃沉吟道:“这倒是好办,不如就来个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怎么讲?”我问道。 吴聃说道:“反正当年这事儿的幕后黑手,不是董成朋就是冯四海。那就约他俩bk的出来见见。通过两人的反应,看看到底谁是谁非。” 赵羽说道:“这倒是个办法,但是就怕他们俩人不会出现。” “试试看呗,再说了,彭教授看样儿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定也有所行动,最近观察下的话,也许有发现。”我说道。 于是我们四个商定后,决定让欧阳砖家将彭加木可能会报仇的消息传递给这两个人知道。然后,我们知会段清水,去查彭加木的行踪,看看他最近都在忙活什么。同时也让段清水注意一下冯四海的行动。至于董成朋这人,就交给欧阳砖家去观察了。 这样看来,方良这是没什么嫌疑了。但是这货躲哪儿去了呢,又在忙活什么?这倒是让我有些费解。 接下来几天猎灵局果然出现了异动。一直深居简出的冯四海也默默派出人去,四下暗寻彭加木的消息。而那另一位副局长也没闲着,也在调查彭加木的消息。 期间我给方良打了电话,结果一直无法接通。靠,这货看来是把我拉黑了吧。 看着我们忙活,破军表示袖手旁观。而除了这个,一直当米虫吃吃睡睡游手好闲的小幂版茅山派掌门,却突然来跟我们汇合。 当我在吴聃书店看到小幂版的紫正道长之后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你这阵子不是除了吃就是睡么?” 小幂笑嘻嘻地说道:“那你可冤枉我了。为了当好这个掌门,这阵子我可是把紫正道人相关的资料都背了下来。现在我估计没人能看穿我的身份。” 我“切”了一声:“行啊你。你这是跟我们这儿炫耀来了么?” 小幂正色道:“不,这倒不是。是因为我在翻紫正道长随身带着的要紧物件的时候,发现了一本他自己写的手札。手札上记载了一些事情,给你们看。” 说着,他将一本线装笔记本递给我们。小幂将那笔记翻到其中一页,让我看。我仔细看着那一页,见居然是毛笔字写的半文言文。看完之后,我有些吃惊。 原来这记载居然跟我们看过的江南地碑那内容差不多。除了这个,紫正道长居然还记载了天津这边的一处怪地。 “天津之眼下面是海河,海河里居然有东西?!”我吃惊地看着这记载,说道:“这,这可能吗?!” 第567章 天津之眼 “海河下有什么?”赵羽问道。 吴聃闻言也凑了过来,说道:“我怎么没听说海河下还有什么东西?有什么稀罕玩意儿?” “神兽啊师父。”说着,我将手中的笔记递过去。 只见紫正道长那本笔记上画着一张呆萌的神兽插图【没想到茅山掌门还是个插画爱好者】。这图上有一只像是胖乎乎的虫子一样的软体东西,有四肢,胖乎乎的头,全身无毛,好像还发红。 “古书《神异经》说:浑沌外表像犬,四足无爪,有目而不见,行走不便,有翅膀,欺负 善良,喜欢残暴的人所以称是非不分的人为‘浑沌’。”吴聃皱眉道:“没想到传说是真的?天津之眼下面真藏着东西。” “天津这传说也太多了吧。难道海河底下住着这种妖怪?”我问道。 吴聃沉吟道:“我原本以为这是个传说,大概是五六年前,我在天津见过师父一次,也就是茅山派掌门紫正道长。那时候他身体还硬朗,匆匆一面,也没多说。他这一次来的,带着茅山派好几个道法极高的弟子,直接奔了天津眼现在的位置,海河边儿上。”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跟着师父往现在的天津之眼的位置而去。”吴聃说道:“那时候大概是08年,天津之眼是09年建起来的,当时不存在这东西。那时候天津之眼下方那段海河河流,总出现人被淹死的情况,很多人游泳到那个河段便消失了。有时候会有浮尸上来,却都是残破零碎的碎尸。所以,当时天津市政府觉得海河下面可能藏着什么食人鱼之类的东西。” “于是派了很多人下去探测打捞,带了专业的仪器穿了很厚重的防护潜水衣。可没想到,下去探测的人也都死得死,伤的伤。好歹有个幸存者活了下来,便将水下见过的东西描述出来,让人画了画像,也就是这个混沌。但是世上人哪儿见过混沌这玩意儿,很多人眼里都觉得这人在水下看到的东西是个变异的怪物。”吴聃说道:“但是当时的猎灵局却发现了水下有异,于是派人下水看了看。这次下水的人只是探测了一下水下到底有什么东西。最后确定,很可能是锁着一只上古神兽,混沌。” “查明白之后,猎灵局也犯了难。对付普通鬼怪和灵异案件,他们比较在行。但是对付这种灵力超群的神兽,大家却不知如何下手。于是猎灵局的人就建议去请我师父,也就是紫正道长出山,来研究如何对付这神兽。”吴聃说道。 “不能吧师父,为什么海河下锁着这玩意儿?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吃惊道。再怎么牛逼的神兽,我觉得他也抵不过岁月变迁。这么多年在水底没死,不可能吧。 “你忘了,天津卫这地方为什么叫天津卫?”吴聃说道:“是帝都的拱卫之地,是明成祖朱棣驻扎亲兵的地方。我们怀疑,在那时候便将一只神兽的灵锁在了海河底,以备不时之需。但是这件事可能被后来的皇帝给遗忘了,于是混沌便被留在了海河河底。” “既然都存在了千百年,为什么六七年前突然就出现作乱呢?”我问道。 吴聃沉吟道:“其实从98年震惊全国的洪灾开始,天象便已经有所变更和异常。天象异常影响世间万物,似乎也影响了海河河底的古老封印。混沌苏醒,海河河水曾经泛滥成灾,淹没了周围的村庄。虽然几经治理,但是总没有特别好的效果。后来海河两边改造,河水没什么事儿了,但是河水下的神兽却蠢蠢欲动。这才请来了紫正道长,想办法对付这情况。” 听到这里我突然笑道:“师父,那天津之眼是不是你师父,也是我师公建议建造的?” 吴聃点头道:“没错,为了压制那神兽。” 我心想这师徒二人怎么都喜欢建点儿东西镇压邪物呢?比如日报大厦旁边的烧烤城,吴聃建议建造的。现在倒好,天津之眼原来是茅山派掌门建议建造的。 但是,总的来说,建造这些东西,是“制衡”的一种很好的办法。有些东西不能轻易去毁灭,或者消灭。如果能够以这种制衡的办法来换取平衡,那是最好的办法。 吴聃说道:“白天看天津之眼,你不会瞧出什么所以然来。要到晚上去看。幽冥眼的视野,跟我们不一样啊。” 吴聃这番话让我对天津之眼越发好奇。事后我确实特意晚上去看过。这东西据说是世界第一摩天轮,是一座跨河建设、桥轮合一的摩天轮,兼具观光和交通功用,多好,转一圈就到河对岸了。 外观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只是普通的巨型摩天轮而已。但是到了晚上,摩天轮上灯光一起,倒影映照在河中,那摩天轮的支柱居然泛出古铜色的光芒来。这种光芒赫然是上古神器的光泽。这道光映入河中,如一把倒挂的利剑直冲河中心。摩天轮上那一圈灯光则映亮了这一景象。 看到这个我才明白,原来摩天轮的支柱里混杂了某些神秘的辟邪成分,就像是锻造了一只人字形的法器。这道法金光如利刃刺入河水,便是对那怪兽起到了镇压作用,压制了灵气。 也才是保了这些年海河河畔两边的安宁。 “别说,这摩天轮的名字取的很特别,天津之眼,就好像真是一只眼睛在盯着看人似的。”我笑道。 “吴叔,海河底下有神兽这件事,都谁知道?”赵羽突然问道。 吴聃说道:“我,我师父,茅山派几个弟子,再就是猎灵局的一些人。当然,茅山派的弟子也未必全知道,他们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神兽真的被惊动,免不了一场大战,说不定还祸及百姓。但是最后并没出现什么乱子,还好,天津之眼建成之后,就真的太平了多年,直到现在也好端端的。” 赵羽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说道:“不成,猎灵局的人知道天津之眼的来历,也知道他的作用。彭加木是猎灵局的人,应该也知道天津之眼的来历和背景。” 吴聃皱眉道:“你是怀疑这bk的会对天津之眼下手?” 赵羽说道:“直觉。段清水的人和猎灵局的人已经在调查彭加木的行踪,似乎他最近并未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有一天,突然去坐了天津之眼到了河对岸。当时猎灵局的同事只是跟着他看看他的目的地在哪儿,但是,却没有注意他是否在坐摩天轮的时候,做过什么事情。万一,他真的动了某个念头,为了报仇豁出去了,我怕,他要将河里那东西给弄出来,造成大乱子。” “他怎么弄出来,这货好像道法根基很弱的好不好?”我嗤笑道:“那上古的封印,外加天津之眼,他一个人怎么搞定?” “嗯,放出神兽很难。除非搬走天津之眼。”吴聃点头道。 一直在一旁吃零食的小幂突然插嘴道:“也不用搬走,有个办法能搞定。” 赵羽和吴聃看着他,突然脸色都变了。随即,我也想到一个可能,不由打了个寒噤:“你是说,他可能想要炸毁天津之眼?!” 小幂耸耸肩:“没错啊,这个办法岂不是很好?你想,如果将猎灵局他的仇人想办法引到那个地方,然后炸毁天津之眼,放出河中怪物,多少个猎灵局的高手都会死啊。” 正在这时,赵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赵羽的脸色立即变了。挂断电话后,对我说道:“欧阳长官说,冯四海和董成朋都不知道同时接到了什么消息,带着几个人往天津之眼方向去了。” 第568章 复仇 我一听这话有点晕。得,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下完了,没想到彭加木真的疯了,要来炸掉镇压海河里上古恶兽的天津之眼。 但是,让我更为不解的是,他传了一种什么信息给俩人,让冯四海跟董成朋都忙不迭地赶过去? 转念一想,多半彭加木是在信中提到了当年的事情,才让两人决定要去私下会见他。毕竟当年那事儿,无论谁是谁非,都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还有个滥杀无辜的罪名。 等我们赶到天津之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黯淡下来。热烈的云层抽丝剥茧,慢慢从天际消失。华灯初上,天津之眼也亮起了一团蓝紫色的霓虹灯光。 那天津之眼的人形支架上也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光,我果然见那把道法之剑刺入河水正中。 十一旅游季节前后,天津的游客也很多。原本到了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天津之眼这巨型摩天轮也就不接待客人了。但是现在旅游旺季,到了晚上九十点钟的时候,游人依旧不少,所以摩天轮便开放到九点半。 我们赶到的时候,是晚上七点。我跟赵羽,吴聃和小幂,暗中观察是否有猎灵局的人出现。冯四海的几个亲随我们都认识,但是猎灵局的人么,只要看看他们周身的气场,便能跟普通人群区分开来了。 我们几个在周围逛游到九点,终于看到冯四海,段清水和那个传说中的董成朋。 “他们来了。”我低声道。 其实这地方到现在已经没多少游客,又过了半个小时后,周围更是没了人。 “我好像看到彭加木了。”赵羽突然低声道:“你们看,就在河边儿。” 我们距离河边儿有一段距离,为了不出现在明显的,视野开阔的地方,以防止被冯四海他们看到。 但这时候,彭加木却好像故意要给他们看到似的,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赫然往河边儿一站。 果然没多会儿,便有人围了上来。我仔细看着来的人,一方似乎是猎灵局的人,另一方是冯四海的亲随。 两伙人包抄过来,围住彭加木。吴聃见状,低声道:“咱们也去看看。” 说着,我们四个也慢慢靠了过去。幸好有夜色掩映,外加那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彭加木的身上,也没人注意到我们。 这时候,我见段清水扶着冯四海也走了过来。对面来的,则是我们在资料上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董成朋。 “呦,没想到两位都来了。”彭加木笑道。 我正想继续听听这货要说什么,吴聃却突然低声对我说道:“对了,内什么小幂,你回去找破军过来。” 小幂立即不乐意了:“怎么让我跑腿?!” 吴聃翻了翻白眼:“不需要你跑腿,打车一会儿就到了,赶紧把破军带过来。” 我心中不解吴聃的打算,但是小幂也点头转身走了。我们继续观察彭加木跟几个人的对峙。 “彭加木,你这什么意思?!”董成朋是个中年高个头的胖子,看身板很挺拔,样子富态,一看就是个官员相。董成朋一看冯四海,脸色便有些不自然,再看到彭加木,态度便有些恼羞成怒。 “没什么意思,算算我们以前的账。”彭加木冷笑道,一改往日的温文儒雅学者气度,眼神中带着几分怨毒。 “把话说清楚!”董成朋冷冷说道。 一直气定神闲的冯四海此时淡然说道:“董局长,你着什么急。我也一直很好奇当年的事情,所以才收到信之后紧赶慢赶过来了。” “当年的事有什么好说。”董成朋说道:“我无非就是在执行国家命令!” “执行国家命令?国家会下令将那么多无辜的人都杀掉么?会下令杀了我的同僚和朋友,并要杀我灭口么?!国家会将那种危险的植物标本用来研究恐怖的生化武器么?!董成朋,你有什么野心我不知道,但是你枉杀无辜,我却都记得很清楚呢!”彭加木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 我听了这些,心中也激动了,特么的我们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董成朋冷冷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再者,你不是已经失去记忆了么?现在这算是血口喷人诬陷政府要员么?!” 彭加木冷声道:“我若不说自己失去记忆,你能放过我么?你会放过我么?!当年我看穿了你的阴谋,跟猎灵局的特工接头,结果却被你的人暗算。幸好我在之前无意间闯进公主墓拿了双鱼玉佩,否则现在也是死人一个。” 彭加木话音刚落,冯四海便问道:“怎么,董局长,这件事是真的么?” 董成朋没说话,但是脸色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我见四周暗流涌动,看来这两拨人是想交手了。 彭加木来回看着俩人,突然冷笑道:“原来我猜测的没错,真凶果然是董成朋。以前我始终不确定到底是谁下的命令,现在看来,我已经知道了。” 彭加木话音刚落,我见董成朋抬手对着身后挥了挥。顿时,黑暗中哗啦啦跑出一大堆黑衣劲装的人来。 这些人荷枪实弹,端着枪对准冯四海段清水和彭加木等人。我心中一惊,心想这货心怀鬼胎,果然早有准备。但是冯四海却不一样。冯四海估计没有想到董成朋会带了这么多人来,也没想到当年的事情董成朋居然是始作俑者,或者说没想到他敢公开撕破脸,此时看来力量对比悬殊。 董成朋一看这情况,立即有了底气,脸上神色也放松了下来:“彭加木,冯四海。你们俩人勾结一起盗取国家一直在查找的禅思花植物标本,现在被捕,有什么好说?!” 冯四海闻言,笑道:“董局长,你这应变能力不错。可是,有人会信你的说辞么?” 董成朋阴森一笑:“不需要有人信,只要杀了你们,就死无对证了。” 说着,他又一挥手,我见那些人便即刻要扣动扳机。我头皮一麻,虽然跟冯四海没多少过硬的交情,但是眼看着这么多人就要喋血当场,还是于心不忍。 正当我想上去阻拦的时候,却见彭加木突然举着手中的东西喝道:“谁要动手,我就炸了天津之眼,让海河下的东西出来,到时候大家一起死,不,全城的人一起死!!” 卧槽,原来这货已经先在天津之眼上安装了**!我心中一惊,心想这货真是够狠的,这要是遥控器按下去,天津之眼毁了不说,也许还毁了周围房屋,放出海河下的东西,这下真是屠城了我靠。 这时候,赵羽立即掏出电话给欧阳砖家打了电话,默默叫拆弹专家前来。我这时明白了吴聃喊破军来的目的:他早就怕彭加木真的毁了天津之眼,将海河地下那祖宗给放出来。这样的话,找破军来帮忙,也许能制住那神兽。 彭加木这一喊,对方的枪支便停住了,没有动手。这时候这边儿并没什么人,一时间没有人看到这对峙的一幕。 这时候,我突然见段清水冷不丁将彭加木拽到身后,喝道:“小心!” 我只听到一声闷响,似乎谁开了一枪。但是枪支装了消音器,所以响声沉闷。我见那子弹正好打中段清水的胸膛。但是段老大的护体神功再度发挥威力,子弹一下子被弹出去,滴溜溜滚到地下。 董成朋吃了一惊,大概是没见识过段清水这等金刚罗汉似的人物,顿时怔住了。就在这时,段清水对着手下人挥了挥手,手下立即上前跟董成朋带来的人打作一团。 第569章 以人为引 三绝阵 由于两拨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所以段清水的手下一涌而上之后,大家直接就近身肉搏战了。由于两方没有人穿了什么特殊制服,全部便衣,所以远远有行人见了,还以为是黑帮械斗,全部躲得远远儿的。 我问吴聃,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吴聃则在旁边地上一坐,说道:“别去瞎掺合,先看看情况再说。” 于是我们仨就站一旁围观,见段清水所向披靡,所到之处拳风阵阵,直接给那群人打趴一大片。我突然有了一种在网游里看两方对阵的即视感。没想到董成朋这老bk带来的人根本不会道法,只是普通的特工而已,也许是他从军队带来的什么特殊任务执行特工,总之功夫很碉堡,但是并不会道法,装备也很先进,可惜在近身肉搏战里,再牛逼的枪支也打不出肖邦的悲伤。都直接上拳头了谁还有空开枪。 可能董大叔原本觉得,只要有枪杆子在手,就算你冯四海再牛逼,也是神仙难逃一溜烟儿吧。可介大叔肯定没想到冯四海手下有个战神段清水,压根儿刀枪不入。 没多会儿,董成朋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看着一团混战的人群,便要悄悄溜走。正在他要跑到自己那黑色轿车跟前的时候,吴聃一下跳了起来,一溜烟地追了过去,挡在董成朋跟前。 吴聃那一气呵成的动作让我吓了一跳,心想没想到这胖子还有这么利索的时候。 “哪儿去啊领导?”吴聃笑嘻嘻地拦住董成朋。我跟赵羽也赶紧跟了过去。 董成朋看着我们皱了皱眉,自然他是不认识我跟赵羽的。我俩级别太低。 “你们是谁?!”董成朋喝道。 “抓你的人。”说着,吴聃也没废话,直接伸手如闪电,抓向董胖子的胳膊。董胖子别看胖,动作也不慢。虽然这几年养尊处优当了领导不用冲锋陷阵,但是毕竟军队出身,还是有一定实力的。于是俩胖子脚下生风地过了两招,但是董胖子到底没有吴聃这些年身经百战的能耐,很快就被吴聃反剪双手制服了。 “你们,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居然敢抓我?!”董胖子恼羞成怒,叫道。 “抓的就是你,不用再怀疑。”吴聃说道,转头见冯四海和段清水他们结束战斗,往这边过来。 段清水看到我们,微微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我笑道:“这世上的事儿哪能瞒得过我们。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在这儿。这人,董成朋,要不要现在就带回猎灵局去?” 段清水还没说话,我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汽车刹车声。我们几个忍不住扭头一看,见一辆出租车停在河边儿,小幂开了车门,拽着破军就往车下跑。 这情景看在外人眼中有些诡异。一个胡子发白的老大爷拽着另一个丑大叔往车外跑,这让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想起那年我们在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们逝去的青春……” 怎么看都觉得有一股浓浓的违和感。 “来了来了,给你们带来了!”小幂说道。 我揉了揉额头,说道:“小幂,请注意下你现在的身份,好歹是道长长辈,不要用这么呆萌的行为好不好,你毕竟现在不是……”还没说完“狐狸”俩字,赵羽就一拳砸了过来,让我闭嘴。 起初没觉察,后来一瞧,冯四海手下几个人都盯着我们看,才觉得小幂的身份不能泄露,这要是泄露了天机,以后怕是要有大麻烦。 原本吴聃找破军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我们很快制服了董成朋,彭加木倒是没让那所谓的炸弹爆炸。 但是,就在我们几个将注意力放到破军和小幂身上的时候,那董成朋却瞅准了机会,冷不丁一把将吴聃推到一旁,冲到彭加木跟前,夺下了那炸弹遥控器。 这老家伙的动作比较快,眨眼间居然将那遥控器抓在手中。我心中一惊,只听董成朋喊道:“横竖也是一死,这次,我们大家一起死!我要你们陪葬!” 说着,这货居然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遥控器! 我们几个都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看着那巨大的天津之眼,心中如被沸水猛然浇过一般,紧张又恐惧,生怕这东西掉下来,两岸的建筑和居民都要遭殃。 接连而来,水下那东西也要出现了。 但是,我只见随着遥控器的按钮被按下,天津之眼的方向只传来一阵电流的不大不小的嗤嗤啦啦的响声。 几道电流的光芒从天津之眼上闪过,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当然,神奇这个词儿用的不怎么恰当,但是当时天津之眼上的霓虹灯光次第熄灭,就如那只巨大的眼睛突然间闭上了一样。 那人字形的支柱也如此,灯光熄灭,整个巨大的摩天轮沉浸在夜色中,变成一只偌大的黑色轮子。 与此同时,我见隐隐有几道道符金光从天津之眼的几个方向冒出来,最后光芒如焰火流星一般闪过,随即,那只巨大的黑色轮子,居然逆方向转了起来。 “不好,阵法好像被触及了!”吴聃惊道,握着斩龙剑在手,将三道符咒猛地甩到天空中,飞向那巨大的摩天轮。 可这如杯水车薪般,那摩天轮只是停了片刻,却又继续旋转起来,三张道符纷纷掉入水中,消失不见。 见到这情景,董成朋特开心地仰天大笑。我心中忿恨,心想你丫笑什么,若是那混沌出来了,你这老东西也得给它塞牙缝! 此时,警车呼啸,似乎赵羽喊来的拆弹专家来了。赵羽也顾不得别的,赶紧迎上去嘱咐他们一起帮忙疏散两岸的居民。 疏散理由是,天津之眼故障,正在检修,为了怕出现任何意外,先将周围群众疏散开来。而海河岸边八百米内不留任何人和车,拉起警戒线,将人远远地挡在外围。 就在这时,我见那天津之眼开始颤动,仿佛水下正发生地震一般。随着它的转动,一股股强悍的银光从河底蹿出。 吴聃见状,一把抓住彭加木,喝道:“你他妈用了什么道符?!你有这么大能耐?!” 彭加木也有点害怕了,说道:“我,我当时就没多想,用了解除这封印的符咒,偷了猎灵局的……” 吴聃气急败坏地放开他,走到破军跟前,正色道:“这水下的凶兽就要被放出来了,你看,为了天津城的百姓和生灵,你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破军看着他,冷冷说道:“我怕我也没那么大能耐封住这东西。” 吴聃咬了咬牙,说道:“三绝阵!你肯定懂的这阵法,封印这玩意儿差不多。” 破军摇头道:“不,以我的能耐,三绝阵封住几个凡人的鬼魂还可以,封住上古凶兽,我自认为没有这么大本事。” 吴聃说道:“如果用人来做引子呢?” 破军吃了一惊,定定地看着他:“你认真的?” 我问道:“什么叫以人做引?” 破军说道:“三绝阵,三个命门处一般是要放很厉害的符咒或者法器,来克制邪物。如果放人,或者道法高手的话,那就是以耗自己的阳气和寿命为代价,来困住这邪物。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吴聃说道:“我来!破军,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赶紧决定。” 破军冷然道:“就算我同意,还缺一个人。我们之中,谁能当第三个引子?” 段清水闻言,立即说道:“我来顶上。” 破军摇头道:“不行,这三绝阵封印凶兽也并非万无一失。万一失手,你还能抵挡一下。如果你也出事,那就完了。” 此时,我见河底的银光更为强盛,那黑色的摩天巨轮旋转得更加快速。于是,一股救国救民,拯救天下苍生的热血豪情涌上心头,我不禁脱口而出道:“师父,算我一个!” 第570章 封印 吴聃看着我没说话。我看他这态度,有点不爽。怎么着,难道还怀疑我的能力?自从上次破军给打通了任督二脉,劳之已经道法提升了,居然还不信任我。 破军说道:“你也可以,不过,你的死亡概率高一点儿。” 我听了这话心中暗骂:就不能委婉点儿。 吴聃显然是不舍得我出事,犹豫了半天,最后没办法只好点头同意。于是我们几个分开行动。段清水让手下人抓住董成朋,然后跟小幂在旁边照应我们。我和吴聃按照破军指示的,在那海河边儿上站成三角形的位置。破军在中央用随身带着的软剑画了一道符咒,深深刻印在我们组成的阵法中间。 随着符咒刻成,我见一道金光沿着那笔划的深深沟壑流淌汇聚,最后将那整个符咒描绘成金色大字。道法金光闪耀,我感觉自脚下传来一阵庞大的道法灵力。仿佛那灵气汇聚成风,吹动了破军的长袍衣角。猎猎风声,衣袂飘扬,顿时让我觉得丑如破军居然也有气度卓绝的一面。 我从赵羽拿借来夺舍刀,学着吴聃那样,滴血在刀刃上,念咒捻诀,将那闪耀着寒光的刀锋插入地下。 让我吃惊的是,那地表分明是泥水石头铺就而成的,这一下下去,居然能将夺舍刀给插进去。可见破军的阵法非同一般,道法气场已经改变了地表的结构。 这时候,海河河水翻腾,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水下出来似的。我看到这情况异常紧张,因为我背后就是海河,我生怕出来那大虫子一样的软体动物时候来不及跑,被这东西一下吞了当零食。咱这个头也只能当人家零食。 于是我只能努力平静下来,学着吴聃的指诀,念咒捻诀,将这三绝阵法撑起来。我只见脚底下冒出一股股的道法金光,将中间那奇怪的符咒圈画起来。我看着那道符像是活了一般,从地下慢慢升起,最终停在破军跟前。 此时,我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从水底下钻了出来。我听着这水声,简直如锋芒在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就差点儿吓尿。我果然瞧见一个庞然大物似乎破水而出,露出一点圆滚滚的头顶来。 “师父哎,好像有东西出来了!那浑沌,混沌!!”我忍不住叫道。 吴聃皱眉道:“别吵吵,什么浑沌,还饺子呢!闭嘴,吵死了。” 我只好忍着恐惧继续耗着。这个阵法可是燃烧人自身的阳气来增加道符的力量。这搞不好真是要折寿的,再搞不好就会当场暴亡。如果擅自离开那就是前功尽弃。 我见破军指诀一转,将那道符往我身后的怪物头上丢过去。那道符明明是虚影,但是丢过去之后,却似乎变成了千斤重担。我觉得身后的河水似乎掀起了轩然大波,一阵浪花扑到我身上来,浸湿了我的后背。我顿时觉得身上一阵发冷,这种冷意不只是来自后背被水淋湿的地方,更是从心底升腾起的寒气侵染到了四肢似的。 我心中打了个突,知道这是阳气慢慢被损耗造成的结果。幸好刚才吴聃给我一颗丹药,关键时刻能保住元气。我忙将藏在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精神似乎瞬间好了不少。 我也不敢回头,只看着破军神色严肃地念咒捻诀走步,周围风声呼啸,海河河水像是遭遇了台风一样不断地扑到岸上。我一次次地被淋成落汤鸡。 这小风一吹,我更觉得身上寒冷无比。我见破军的长袍和长发在风中飞扬,天空突然闪电划空。我微微抬头看着夜空,见那闪电仿佛也落在我的头顶似的。雷声随即响起,天空居然落下雨滴来。麻痹,原本就够冷了,这回倒好,更是淋了个透心凉。 我琢磨着破军那符咒应该是变成一道金色大网,网住了我身后那只浑沌,或者变成了一道屏障,压住我身后那货。 但是不知过了多久,三绝阵与那怪兽的对决依然没有结束,僵持不下。慢慢地,我感觉到一阵疲惫,似乎有些不堪重负。 段清水见我们始终没有什么进展,于是赶过来帮忙,直接对着那怪物的头砸下一拳。我听到身后一阵怪异的叫声响起,也不知那声音该如何形容,像是鸟儿的尖叫,又像是动物的哀鸣。 我看不见身后的情况,只是觉得风浪似乎没有那么猛了,雷声和闪电也慢慢消停了下来。 大概又过了一阵子,我都觉得全身酸疼差不多要趴了的时候,终于风停了,浪也落了下来。 吴聃在一旁说道:“行了,解决了。” 吴聃这话说完,我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见海河河面重新恢复宁静,那怪物也不见了。这当口,天津之眼上原本熄灭的灯光次第亮了起来。摩天轮重新恢复了正常。我望着那偌大的亮着灯光的摩天轮,突然生出几许温暖的感觉。 这只巨大的天津之眼,原来不只是城市的点缀和象征,更是这里的守护神。灯光就好像希望与祥和,穿透这沉闷的黑夜。 我们几个收拾好残局,欧阳博也亲自到了。董成朋被押了回去,但是双鱼玉佩当年的案子,到底细节如何,我们是无法知道了。这涉及国家机密和政治内幕,并不是我跟赵羽能够过问的。但好在这些事情总算有了答案。 彭加木也被带了回去。这老bk也算是挺作死的。不过世人本就以为他神秘失踪了,这回要是再度消失,也不会被发现端倪。 回去的时候,坐了冯四海开来的车。我坐后排看着冯四海,心中好笑。没想到这个黑帮老大居然是猎灵局的副局长,太尼玛碉堡了,这简直是人生大逆转,黑帮老大的逆袭啊。 这三绝阵着实让我们累得够呛。我回去之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直接倒到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卧槽,明明是秋老虎张狂的时候,但是我却觉得很冷,忍不住在床上缩了一阵子才起来。 出门的时候碰到赵羽,赵羽看我穿外套吓了一跳:“怎么,大热天的你要捂出痱子么?” “冷啊,你不觉得冷么?”我问道。 “冷什么,现在二十七八度,够热的了。”赵羽无语道:“你是不是感冒了?昨天被雨淋的?” 我苦笑道:“不是,可能是三绝阵吸走了太多的阳气,我觉得很冷。” 赵羽点头道:“理解。” 我俩出了门,发现今天是个阴天,天空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这走在路上,我更觉得冷了,忍不住往赵羽跟前缩了缩。 赵羽见状笑道:“怎么了,冷成这样?你看路上的人都跟看神经病一样看你呢。忍忍吧,吴叔说过几天就自动恢复了。” 我苦笑道:“看来我这几天都要挨冻了。” 说着,我突然感觉周围一阵冷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等抬头一看,但见周围更热闹了。今天天气不好,阴沉着天,阳气弱,路上竟然有几只幽魂在散步。 由于我的阳气弱些,这些鬼竟然慢慢都靠了过来,真特么虎落平阳被犬欺,平时看了我,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现在一个个胆儿都大了啊。 我瞪了他们几眼,没搭理,继续往前走。但是走着走着,就觉得总有一只鬼不离不弃地跟着我。我顿时恼了,停下脚步,转头瞪着她:“我说你看什么呢?!附身?别搞笑了,老子就算现在阳气大伤,也轮不到你们这些小鬼来欺负啊!” 第571章 鬼水双头鬼 那鬼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便慢慢消失在空气中了。其实如果不是这女鬼脸色惨白,单说那长相,算是个清秀佳人,挺文艺范儿的。 等那鬼消失了,我才发现周围的路人都对我投以诡异的注视。赵羽赶紧拽着我走了,边走边笑道:“没事,我这朋友脑子有点问题,今天肯定是没吃药。” 然后一堆大爷大妈对着我指指点点,同时脸上显出怜悯和八卦的神情。 我心中好笑,忍不住对着人群跳过去,竖起剪刀手,挤眉弄眼地嚷道:“我!今!天!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 大家顿时石化。赵羽捂着半边儿脸将我拖走了。边走边骂道:“靠,你不觉得这样很傻么?” “没啊,心情好啊,解决了一件大案,这回欧阳砖家肯定会给奖金。”我笑道,脑中不由地脑补出欧阳博递给我红包的场景。一数,卧槽一万块。 赵羽无情地打断了我的畅想:“别多想了。咱们双鱼玉佩还没找到呢。” “不是在彭加木那儿么?”我问道。 赵羽说道:“没有。彭加木声称,就在昨晚一场混乱中,他带在身边的玉佩被人偷走了。” “偷走了?会是谁啊?!”我吃惊不小。 赵羽说道:“肯定是昨晚出现在天津之眼附近的那几个人罢了。只是不确定是谁。” 我心中愕然。当时董成朋已经被控制住,其他人可都是我们这边儿的,大家都算是盟友或者朋友。谁会下手去偷这东西?总不能是段清水或者冯四海吧? “所以今天以后,我们可能还要调查双鱼玉佩的下落。”赵羽说道。 当然说是这么说,当我们回了猎灵局之后,发现毛都查不出来。当然查不出,卧槽,原来双鱼玉佩是被方良做了手脚,为了不让别人查到这东西,居然就给玉佩下了什么难解的符咒,挡住了我们追踪仪器的“信号”,最后,直接不知道玉佩到底去了哪儿。 “麻痹也不知方良这小子去哪儿了。现在真相大白,通缉令也撤销了,怎么还联系不到呢?地府公务猿都不想干了??”我无语道。 赵羽叹道:“没办法,这事慢慢查吧。咱们也忙活一天了,难得周末,晚上一起去吃饭?” 我点头道:“好啊,喊上灵溪和唐心。” 赵羽说道:“唐心跟灵溪一起去给店里进货了,没告诉你么?” 我无语道:“难道今晚就咱俩一起吃饭?”说着,我往后跳了一步:“你不能是真的爱上我了吧?话说手机里那个‘亲爱的’备注可不是我改的啊,是恶女她给我改的。我对你没有啥意思。” 赵羽无奈道:“我要是有脑残片,我就给你一大瓶。走吧,我们找吴叔吃饭去。” 今天是周五,由于这几天都比较忙,我跟赵羽晚上也没加班,想好好休息一个周末再说。我俩都不是段清水那种金刚罗汉体,总有累得要充电的时候。 吴聃依旧在书店呆着,见了我俩到了,听说要去吃饭,立即关了店门,说道:“饿死了都,走走,一起去喝一杯。” 我早就网上团购了一家不错的火锅店,和平区西开教堂斜对面的街道。我们仨出门的时候正是夜色初降,华灯初上之时。赵羽开来猎灵局的车,将车子停在了福安大街旁边的一处小巷子里。这小巷没什么灯光,因为附近的灯光足以让我们看清这小巷子里的大体情景。 刚要上车门的时候,我突然瞥见刚才看到的那女鬼幽幽地站在我们车子背后。 由于之前见过她,这次我倒是没特别害怕,而是走上前,刚要询问这姑娘干嘛总跟着我,却见她的脑袋后面冷不丁蹿出另一只脑袋。 冷不丁出现的这张鬼脸可跟她的完全不同,这同样是一张长发的女鬼的脸,只是这张脸着实吓人。似乎是被水泡涨了一样,这张脸的宽度是一般人的两倍,肿得五官都很模糊。这突然一伸出来,就好像这女鬼身上长了一只蠕动的大虫子,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啊!”暗夜里冷不丁浮出这样一张惨白浮肿的脸,着实把我吓得心肝儿一颤。 我的叫声也让吴聃和赵羽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师父,这儿有只鬼!”我指着那两颗脑袋的女鬼嚷道。 吴聃骂道:“大惊小怪个屁,你不是常年见鬼么?”说着,吴聃走了过来。虽然他看不到故意现身的具体的鬼魂,却能感觉到鬼怪的气息。 “不对啊,这地方怎么这么潮湿?”吴聃突然提鼻子闻了闻,说道。 我闻言,低头去看脚下,突然惊恐地发现,不知哪儿来的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师父,你能不能看到脚下的水?”我问道。 吴聃低头一看,说道:“能看到,操,这好像是鬼水!” 鬼水,这词儿让我一惊。世上有很多淹死鬼,但是这些鬼一般离不开水,只能在水底作作恶。比如拉岸边儿的人当替死鬼。 一般淹死鬼很难离开水。但是,有一些淹死鬼中的上品,或者说极品,就特么不一定了。 就像人类中总能出人中龙凤,鬼中也有雄杰。有些水鬼,也许是怨念太深,外加生前八字太硬,居然能将自己的阴魂跟水结合在一起,于是走到哪儿,哪儿就发洪水。这洪水不仅能淹死人,鬼也很怕,所以被称为“鬼水”。而且这水不分场合,走哪儿淹到哪儿,防不胜防。 吴聃皱眉道:“先躲开再说!” 我琢磨着我们几个也没带法器也符咒,确实得先溜走再说。可这时候,我瞧见那鬼水已经四面八方蔓延过来,慢慢地浸湿了我的脚。这水可不像是一般的河水。这水中的冷,绝对是透骨的冷,更是让人灵魂俱灭的冷。 我原本阳气就没怎么恢复利索,被鬼水一浸,更是连着打了好几个哆嗦。这鬼水一冒过来,四周似乎更加阴沉了。我想拔腿往车上跑,却怎么也拔不动腿。低头一看,那鬼水中居然冒出两只只剩下白骨的枯手,牢牢抓住我的脚踝。 我不由有些愤怒地盯着那双头女鬼,喝道:“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害我?!” 女鬼并不答话,但是,让我吃惊的是,我居然看到她眼中留下两行清泪来。这真是让我吃了个惊的。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居然泪流满面,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怎么着,这欺负了人还自己哭了?! 那另一只脸却十分得意,冲着我怪笑。幸好我的手还能动,便将战神摸了出来,对准那怪笑的鬼头开了一枪。火焰喷薄而去,那鬼似乎吓了一跳,须臾间躲了开来,连同那女鬼也一并藏了起来。 我感觉脚下一松,赶紧拔腿而逃。但是每一步踩入这鬼水中,都觉得刻骨寒冷。同时,耳边儿居然有低低的哭泣声。这声音很嘈杂,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唢呐声,分不出是结婚的唢呐还是送葬的。真特么吵得我头疼。 就在我头晕得想倒地的时候,吴聃一把扯住我,甩手给了我俩耳光,喝道:“别睡!!” 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我立即清醒了,被吴聃拖着塞进车里。 赵羽发动车子,开出小巷子后,才见那鬼水慢慢地消失了。我们仨松了口气。但是,身上湿漉漉的冰冷感觉依然在,那刻骨的寒冷,始终让我胆战心惊。 “师父,刚才那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只鬼有两颗头?”我不解地问道。虽然也见过很多奇葩的鬼魂,但是长相奇葩的鬼多半是因为灵力太弱无法保持人形,所以变得奇怪难看。 但是刚才那女鬼,分明有一个完整的身子,只是不知怎么,身子不动,身后那怪头却动,太奇怪了。 第572章 古怪的咖啡店 吴聃沉默半晌,说道:“我哪儿知道去,我也没怎么见过这种鬼。不过,有一种可能是,两只鬼魂黏在了一起,就好像其中一个寄生于另一个身上一样。” “这是怎么个说法?”我吃惊道。 吴聃说道:“假如是两只鬼生在一起,那很可能是其中一只寄生于另一只身上,这样才形成这种怪异的现象。被寄生者受寄生者的控制,所以跟女鬼说话的时候,她没有反应,但是另外一张脸则能动,能做出动作。” 赵羽问道:“那也不对,我好像看到女鬼哭了。她是不是来求宋炎帮忙的?” 我苦笑道:“又来?没报酬不说,说不好还得赔命。看这女鬼惹到的水鬼可不是什么善茬子,我可不想阳气没恢复,又被鬼缠身。” 赵羽闻言笑了:“我就不信你不管。哪次不是说不管,最后又管闲事去了?得,我们先研究研究这女鬼怎么去沟通对付,然后等她下次找上门的时候,也好应对。” 我摇头苦笑,忍不住回头去看我们跑出来的巷子。回头的时候,再也没瞧见那女鬼。吴聃也沉默不说话,一时间我们仨都沉默了下来。 但无论遇到了什么怪事,肚子饿了总得吃东西。我们仨到了那火锅店吃完晚饭,我才觉得周身暖和了许多,精神气儿也好了不少。 吴聃解释说,因为饭店火锅店这些旺铺,人气高,阳气强盛,对我有好处,让我没事逛逛街晒晒太阳,能提早恢复。 我们从火锅店出来,往前走走,便瞧见西开教堂。我不经意地看了那教堂几眼,感觉挺特别。这西方的教堂,居然闪耀着道家的道法金光,隐然还能看到那几道金光组成一道符咒的虚影,飘荡在教堂上空。 “师父,这老外的教堂上空还飘着道家的符咒虚影啊。”我好笑地说道:“这怎么个意思?” 吴聃瞥了一眼西开教堂,淡淡地“哦”了一声:“那本来是个闹鬼圣地,当年也是被我和几个朋友藏了东西在里面镇压。” 我无语道:“师父,我说天津闹鬼的地儿怎么都有你的影子?” 吴聃啐道:“什么叫闹鬼都有我的影子?敢情是都有我的份儿是么?” 我呵呵笑道:“不是,是说您斩妖除魔的飒爽英姿和传说哪儿都有啊。洋人的教堂你都管管。” 吴聃苦笑道:“说来话长。” 正说着,赵羽说道:“天还早,我们去咖啡店坐坐如何?” 吴聃闻言,啐道:“操,三个大老爷们儿去咖啡店坐坐?” 赵羽则一指前方的咖啡店,说道:“嗯,我觉得那家店很特别。” 我往后一看,确实有一家很奇特的咖啡店。咖啡店的名字一般,叫做可儿咖啡。吸引赵羽注意的,可能是那咖啡店外面悬挂的东西。 那缠绕着霓虹灯的店名牌子上,挂着一只小小的长明灯。就特么特别像是古墓里的长明灯,只是颜色做得很鲜艳。宫灯的外表,红色的盖子,金色流苏。裹着烛光的灯体外包裹着白色的绸缎,绸缎上印着黑白画面,也不知画了什么。灯里面亮着烛火。那烛火不知为何居然透出一股鬼气来。 “我靠,霸气啊师父,这咖啡店外面挂坟墓里的长明灯?”我吃惊道:“关键是那灯中的蜡烛烛光,不对劲,像是鬼火。” “这是招鬼呢?”吴聃皱眉道:“真没见这种店家,招了鬼自己店里生意不就黄了么?” “可儿咖啡,”赵羽说道:“好像我在网上看到过,偶然浏览附近美食的似乎看到,似乎生意不错,顾客评价也很高,不像是生意差的。” “也还有一种可能啊。”我说道:“店家养鬼,为了旺生意。” 吴聃点头道:“可能吧,不过没见过这养鬼的还往外面挂个鬼灯笼,生怕人家不知道。反正晚上没什么事儿,咱们去看看。” 我见了这灯笼后,也对咖啡店有了好奇之心,于是跟着吴聃和赵羽走进去。走到店门前的时候,就觉得这家装潢得很不错。门廊下圈出了一处小小的空间,头顶撑起木质的顶棚,顶棚下是木质的桌椅。然后砌起矮围墙。墙下廊间遍布各种花卉盆景,很是文艺范儿。 进门之后,见店里也很文艺范儿,两层楼,木质回旋楼梯,布置得跟外面廊下一样文艺小清新范儿。 门口位置是收银台和吧台。一个长发姑娘正低头调制咖啡。见我们进门,抬起头看了看我们,莞尔一笑:“欢迎光临小店。” 等看到这姑娘长相之后,一时间我突然觉得她有些面熟。这是个清秀佳人,黑长直的头发,略施粉黛。苗条偏瘦的身材,穿着白色飞袖短衫。 我注意到她手腕纤细,腕上有东西闪闪发光。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串琉璃佛珠。 我突然觉得有点诧异。外头挂着长明灯招鬼,自己却戴着开光的佛珠手串,这倒是想见到鬼呢,还是排斥鬼呢? 吴聃的注意力却全不在这美女身上,而是趴在收银台前看个不停。我伸头一看,见他盯着桌子上一只鱼缸目不转睛。 鱼缸里也没什么特别,倒是布置得很精致,水草,小桥,还有彩色的玻璃石。 但是偌大的鱼缸里只有一只不知名的红色小鱼。这让它看上去有点孤零零的凄凉味道。 “我说小姐姐,你这鱼缸里就养一条鱼啊?这鱼也太孤单了点儿。”吴聃问道。 ~~店主于是走过来,笑道:“很多人也问过这个问题。这鱼儿有点奇怪,只能单独养着。一旦将别的鱼儿跟它养在一起,那其他的鱼肯定会得病死的。也不知是什么病,反正肯定不会活着。” “这么霸气?”吴聃吃惊道:“这鱼倒是有点神。” 店主没说什么,只是笑道:“几位喝点儿什么?” 吴聃指了指我:“他请客,你问他,我去找地儿坐着了。” 我心中无奈,也习惯了吴聃这抠门样儿,于是随便点了三杯咖啡。我们仨本来也就是好奇这家店进来的,本意不想在这儿喝什么咖啡。仨大老爷们儿一起喝咖啡,是有够奇怪的。 吴聃找的地方是一处角落。坐下之后,便低声对我俩说道:“看到那鱼没?怪。” “哪儿怪啊?”我问道。除了这鱼比较牛逼之外,我看不出它跟普通的鱼有啥区别。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吴聃低声道:“这鱼我们这儿没有。是一种专门吃腐烂尸体的鱼,生长在亚热带一些河流暗道里。这鱼由于常年吃腐烂的东西,尸体啊什么的,身上带病菌,一般的鱼都会受不了,被传染而死,就它没事儿。这鱼俗称‘尸鱼’,就是这么来的。” 我点头道:“那也许是人家店主不知从哪儿偶然买回来的吧。” 吴聃说道:“屁,这女的肯定知道这鱼是怎么回事。这鱼普通的鱼食不吃,只吃腐烂的肉类,尸体最好。我就不信她养这么久不知道鱼的属性。” 我听到这里,顿时觉得这咖啡也喝不下去了:“师父,你说这一漂亮姑娘的店里,又是长明灯又是尸鱼的,这姑娘不会是兼职盗墓贩卖尸体吧?” 吴聃咋舌道:“不好说啊。对了小赵,你去跟这姑娘要个电话什么的,顺便打听下她的名字。” 赵羽有点为难:“这,吴叔你怎么不让宋炎去?” 吴聃鄙夷地看了看我:“就他这张脸,能让人姑娘主动给电话说名字么?” 我听了顿时不乐意了:“师父你太贬低我了。你看我们灵溪比这姑娘漂亮多了吧?” 吴聃很果断地说:“灵溪眼瞎。” 第573章 喜欢你(上) “艾玛你肯定不是我的亲师父。”我忍不住吐槽道。 赵羽墨迹半天,没办法,只好走到收银台前,跟那店主闲聊几句。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那姑娘倒是真的递给赵羽一张名片。 赵羽带着那名片回来,递给我们看。我凑过去一瞧,原来姑娘名字叫李可。电话也有,qq也有,很不错。 想起吴聃说的那尸鱼,我也没了喝咖啡的兴致,于是跟吴聃吐槽说,怎么天津到处都特么有怪事儿呢,太邪乎了。 吴聃笑道:“天津本身就是个挺邪乎的城市。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天津没有一条街是正的,全部都是斜着的。一则呢是地形的缘故,另外呢,可能是故意为之。天津的出现,原本就为了当京城的拱卫。邪着的路,不容易导通气运,会将京城的王气兜住不走。但是,这也会让天津这地方气场杂乱,久而久之,怪事横生。所以,你们总听到天津这儿灵异那儿闹鬼的,八成是天津卫的气场作怪。” 我苦笑道:“好吧,师父,这天儿也晚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说着,就在我们要出门的时候,我听到店里的音响换了一首翻唱的老歌。这歌是我上学的时候挺喜欢的,原本好像是台湾一歌手创作的,名字叫《喜欢你》,当年暗恋一姑娘,就特别喜欢听这首歌。 虽然是翻唱,那歌声却感情充沛,听得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只听歌声悠扬震撼地从音响里传出来: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是我衷心的说声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 满带理想的我曾经多冲动 屡怨与她相爱难有自由 愿你此刻可会知是我衷心的说声 每晚夜里自我独行随处荡多冰冷 已往为了自我挣扎 从不知她的痛苦……” 听着听着,我倒是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但是在我唱这调调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也在跟着唱。循声望去,但见收银台后站着的那叫李可的美女店主,正神色痴迷地听着那音响中传来的歌声,跟着轻声哼唱。 我看她十分陶醉,估计是想到了自己情郎,忍不住笑了笑。但转身走的时候,却见吴聃也看着那姑娘唱歌,脸上神色古怪,似笑非笑。 听了一会儿,吴聃拽着我们俩出门。出了店门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我问道:“师父,你刚才看什么呢?看人家姑娘漂亮?” 吴聃笑道:“不,我只是觉得她挺有意思。你们没事儿查查这个叫李可的吧,也许还有点儿故事。” 回去之后,第二天赵羽便听话地去查这个叫李可的了。这一查之下,我们俩都愣住了。原来这叫李可的姑娘跟我们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不一样的长相,让我跟赵羽以为是查错了。但是再仔细一查,发现这姑娘是整容了。 我靠完全整容成了另外一个人啊! “宋炎,你有没有觉得整容后的李可有些眼熟?”赵羽说道。 “你这一说,我觉得似乎真有点眼熟。”我回想着刚才心头涌起的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忍不住说道。 “你看她像不像是那天我们见到的奇怪的女鬼?”赵羽语出惊人。 “女鬼?!”我吃了一惊,努力回想了一下,对比了下眼前的李可。这一对比,只觉得越看越像,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是挺像的,但是我不确定啊,你确定吗?不能这么巧合吧?”惊讶之下,我有些语无伦次。 “我觉得像。”赵羽说道:“等等,我对比一下这张脸,是不是能查到其他相关记录。” 我也来了兴趣,凑过去看。果然,翻了翻警察局的资料档案,我们找到了跟李可长得十分相似的一个姑娘。 “莫晓逢,”赵羽不由自主地念道,鼠标往下一滑,我们俩都愣住了。 警局资料上显示,此女已亡。 “死了?”我有些吃惊。一个姑娘,整容成另一个姑娘的样子。另一个姑娘已经死了。这什么节奏? 再联想起可儿咖啡店外那长明灯和收银台上鱼缸里的鱼,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普通姑娘家会养那么凶残的鱼么?居然还整容成一个亡人的模样。什么节奏? 我跟赵羽只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在盯着电脑的时候,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我抬头一看,见居然是林宇凡。林宇凡诧异道:“你们俩还真敬业啊,忙活半个月没休假,今天居然还在局里办公。” “只是来查点儿资料。”我说道:“你怎么来了?” 林宇凡撇嘴道:“我也来查资料,猎灵局的电脑在检修,再说了,唉,双鱼玉佩到现在也没找到,欧阳长官生气呢。” “说到这个还真头疼。会是谁偷拿了呢?”我无语道。 赵羽也说道:“其实那天出现的人里,靠近过彭加木的只有几个人。冯四海,段清水,我,你,吴叔。当然,三绝阵开始和结束之后,人比较乱,但是我没有记得有谁再靠近过彭加木。这几个人里,我们三个可以排除,但是冯四海和段清水,似乎也没拿走这玉佩的动机。” “你说,破军呢?”我突然想起这货,于是问道。 “这个不知道,我并没发现他靠近彭加木,不好说啊。”赵羽说道:“其实吴叔也怀疑过他,事后还偷偷搜他住的地方了,但是没找到。” 林宇凡叹道:“现在奇怪的是,南方分局的方长官也不见了。到底没发现他在哪儿。” “会不会是他给拿走的?”我说道:“你看啊,也就是他靠近彭加木,隐匿身形,没人能发现,对不对?” 赵羽摇头道:“不可能,他偷这东西也没必要。” “哎哎,今天都放假了,你们还不休息啊。对了,今天罗云来咱们这儿的剧院巡回演出,你们不去看么?我同学在剧院上班,有不少票哦。”说着,林宇凡兴奋地递给我们几张票。 “罗云是谁?”我不解地问道。 林宇凡吃惊地说道:“你们居然不知道?他可是今年最红选秀节目里选拔出来的的冠军。由于翻唱了台湾歌星许程的《喜欢你》而走红。这几天大街小巷可都是在放他的歌儿,你们居然不知道?” 我翻了翻白眼,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追星。” 赵羽却突然说道:“小林真的有票?那就给我两张吧。” 我吃惊地看着他:“你追星??” 赵羽瞪了我一眼:“我怎么会干那种无聊的事情。是唐心喜欢这个叫罗云的,早就想去看演唱会。这回既然有票,我就送她好了。” 我恍然大悟:“哦哦哦……” 赵羽看我这德行,脸色更为尴尬。林宇凡则一下掏出四张票,笑道:“宋大哥,你也跟灵溪姐姐去呗,反正我这票足够了。” “这,好吧。”我欣然接过来,心想反正明天也没事,去看个演唱会也不错。 我俩带着票去找唐心和灵溪的时候,没想到两人都很喜欢,特激动。于是也便约了周日晚上去听罗云的演唱会。 在这之前,我还从网上查了查罗云的资料。照片上小伙子长得很精神,挺俊美,拥有一张几乎无懈可击的脸,也难怪会这么红。 周日晚上,我跟赵羽带着灵溪和唐心到了演唱会现场。由于林宇凡给的是贵宾票,我们四个坐在了第二排,很不错的位置。 当我们坐下没多久,演唱会还没开始的时候,我不经意地往门口一瞥,却惊讶地发现一张熟悉的脸:李可居然也来了。 更让我惊讶的是,李可低头一路走进来,居然坐在了第一排中央最好的座位上。第一排位置一般是留给比较重要的观众。我看着李可的背影不由心中起了疑惑,想起她听到这歌声后脸上的甜蜜神色,难道,她会是罗云的恋人? 第574章 喜欢你(下) 我不由自主地盯着李可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直到胳膊上传来一阵被掐的疼痛感,才回过头来,见阮灵溪正对我怒目而视:“看什么呢?!看到美女眼睛都拔不下来了!” 我无奈地揉了揉胳膊,对阮灵溪低声道:“哎,我可没有看美女。你知道么,坐在前排的那个女孩儿,我们之前见过。” 于是,我将跟吴聃和赵羽在科尔咖啡店的所见所闻跟灵溪说了一遍。 “什么?这样柔弱的姑娘居然在家门口挂坟墓才有的长明灯?养着吃腐烂尸体的鱼?”阮灵溪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们骗我吧?” “骗你?骗你让我跟我师父一样难看。”我说道:“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巧,居然能在演唱会再遇到这姑娘。而且她是个整容货,最恐怖的是,这姑娘居然把自己整容成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阮灵溪啐道:“吴叔比你帅你不知道么?不了个是吧,这姑娘把自己整容成一个死人,每天照镜子不会觉得恐怖么?天天跟看到亡魂一样,这得多大胆子。” 我苦笑道:“女人是比亡魂更恐怖的一种生物。但这倒是提醒了我。也许死去的那个叫莫晓逢的姑娘跟这个叫李可的是朋友,或者是认识。否则李可也不会想到整容成一个死去的人的模样。” 阮灵溪点头道:“也对。算了,听完演唱会再说。” 没多会儿,罗云演唱会开场。这位歌手算是选秀新人里十分火爆的一位了,出道一年就开了演唱会,一半儿得益于他那张无懈可击的脸,另一半也因为这年轻歌手的歌声确实十分动情。尤其是他翻唱的那首《喜欢你》,简直比原唱还要出彩,于是一举成名,在选秀舞台全票通过。 这次演唱会,压轴曲目依然是这首翻唱的《喜欢你》。从他开始唱的第一句起,全本群情沸腾,吵吵闹闹的现场突然安静下来。音乐声起,我听到那首很熟悉的老歌: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是那伤感的记忆 再次泛起心里无数的思念 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 愿你此刻可会知是我衷心的说声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 满带理想的我曾经多冲动 屡怨与她相爱难有自由……” 还真别说,这罗云唱的,那简直超越了原唱。同一首歌,让不同的人来唱,表达的感情是很不相同的。没想到这个年轻歌手唱出这首老歌,居然带着别样的深情,就好像在怀念,或者想起一个离开已久的故人。 我转头一看,旁边不少姑娘都泪流满面或者眼中含泪,听得很是专注动情。等这一曲终了,全场喝彩声尖叫声震穿耳膜。就在群情激动之际,我瞧见李可突然摸过脚下的一束鲜花,抱着鲜花往舞台上走。 舞台两旁有维持现场秩序的保安人员,在这种人满为患的场合,一般来说,上台献花的粉丝其实都是事先举办方联系过了的,确定谁谁去。 如果是默许的人,一般来说保安不会阻拦。但是,李可走到舞台前的时候,俩保安上前拦住了她。李可也不着急往前走,而是站在台下静静地仰望台上的罗云。 这个时候,让人觉得意味深长的一幕就出现了。罗云看到她之后,脸上的神色不是礼节性的微笑,也不是客气的漠然,更不是心烦,而是一种复杂的神情。我难以形容他脸上的神色,但是,却能看出那神色中掺杂了十分浓重的悲伤意味。 紧接着,罗云居然对着台下点了点头。保安犹豫了下,给李可放行。于是这姑娘上台去,笑吟吟地将鲜花递到罗云跟前。 罗云将那花接过去,李可立即轻轻抱了上去。台下妹子们一片唏嘘和羡慕起哄声。就在这时,我则惊讶地发现,罗云脸上的悲伤神色越发浓重。他抱着李可半晌不语,不知心中想什么,随即才又放开她,重新笑了笑,对台下挥了挥手。 此时,赵羽越过阮灵溪,拍了我一下,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罗云的神色?” 我苦笑道:“台上灯光那么亮,咱们坐这么近,能不看到么?很悲伤啊,跟丢了钱包似的。这怎么个情况?” 赵羽说道:“我猜咱们查到的那个叫莫晓逢的女的,是罗云的女友。但是她死了。另外这个李可,也许是喜欢罗云,就把自己整容成莫晓逢的样子,心甘情愿当替代品。” “心甘情愿么?”我回想着可儿咖啡店里的怪鱼和长明灯,不以为然地说道。 赵羽笑了笑:“这倒是有待考证。但是,她如果不是深爱罗云,应该也不会想到要整容成他的意中人,做个替代品吧。” 我撇嘴道:“未必啊,女人的执拗,有时候更为可怕。” 我俩聊了这几句,但见李可已经坐回位置上去了。演唱会继续,后来便再没什么变故,一直到安然结束。 结束后,阮灵溪和唐心依旧很兴奋地讨论罗云唱歌多好。我撇嘴道:“花痴少女,是不是在你眼里,你的男神不是赵羽,而变成了罗云?” 唐心瞪了我一眼,立即一把挽住赵羽的胳膊,说道:“羽哥哥才是我的最爱。我只是觉得罗云唱歌好听,当然,长得也可以,只不过比我们家羽哥哥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哎呦喂~!”我跟阮灵溪斜睨着她。 唐心脸皮真跟乞丐的脚后跟一样厚,丝毫不以为然,脸上丁点儿红色也没。倒是赵羽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低头,随即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好,回吧。”说着,我从马路上拦下一辆车,赵羽坐到前排去,我跟阮灵溪和唐心坐到后排。说明目的地的,司机发动车子往前开。 我从车窗欣赏外面的夜色。天津的夜景还是不错的。但是,没多会儿,我却觉得天空越来越暗,路灯也显得不怎么分明。 与此同时,窗上突然慢慢凝出湿乎乎的雾气来。我皱了皱眉,回头问赵羽:“这下雨了,还是下雾了?” 司机将车速慢下来,对我们说道:“今儿晚上介大雾来得有点儿奇怪啊。刚才还晴天了。” 赵羽说道:“停车吧师傅,我们下车看看。” 司机于是将车停下。我们四个下了车,见四下里雾蒙蒙十分潮湿。十月份的天气,本该秋高气爽有些干燥了,这湿度却像是闷热的夏季一般。 一片迷蒙中,能见度也就十米多些。唐心紧紧挽住赵羽的胳膊,说道:“喂喂,你们经常被鬼跟着,这回是不是又遇到鬼了?” 唐心话音未落,我便听到大雾中,隐然有唢呐声传来。不仅有唢呐声,还伴随了锣鼓声,就像是婚礼或者庆典现场吹奏的那音乐似的。 慢慢地,我见我们跟前浮现出一抹很淡的画面来。这画面就像是山水风景画,山谷里,林木蓊郁,有一道瀑布若白练般自天而降。瀑布下是一处水潭,水潭两岸距离不远,有突出水面的山石正好连成一道简陋的小桥。 紧接着,我们瞧见有一队穿红戴绿,像是古代送亲队伍的人从桥的一端走过来。这些人或者吹唢呐,或者敲锣打鼓,簇拥着一顶红色花轿缓缓而来。 “该不会是我们遇到鬼娶亲了吧?”阮灵溪低声道。 “这不是鬼娶亲。”我皱眉道:“画面很弱,像是什么人施法搞来的幻境。” 第575章 新娘潭 正说话间,我突然感觉那虚影里的瀑布水流变得更为湍急,猛然间如山洪暴发一样冲奔而下,而那送亲的队伍则被洪水冲得七零八落。 就在我看这幻境的时候,冷不丁觉得那瀑布的水仿佛直冲着面门扑过来。在我脑中刚浮现出三个字“不可能”的时候,却觉得那水真的从二次元穿越到了三次元世界,兜头一阵冰冷扑了过来。 等我打了个寒噤,感觉到一股刻骨寒意袭来,并觉得身体飘起来的时候,才恍然惊觉:他妈的这水是真的! 等我回味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漂在半空了。最特么奇葩的是,这水好像是我们见过的鬼水,乌压压一片黑,带着刺骨的寒意,泡在里面灵魂都觉得特别寒冷。这可不是我文艺,而是真正有一种透骨的,说不上来的冷意。 耳边水声阵阵,我正想看看赵羽他们在哪儿,却突然见水中浸着一颗头颅。或者说有人从水下伸出半颗脑袋看着我。 我打了个冷战,在鬼水中努力站稳,仔细看着那里面浮现出的人头。意料之中的,浮出来的是那寄生着另一只鬼的莫晓逢的鬼魂。半张惨白的脸,映衬着黑水,异常分明。外加那双呆滞空洞,黑漆漆的眼睛,冷不丁让我想起画皮。 我本想给她一枪,但是想起她是个被寄生的对象,本身很可能根本毫无害人的意思,也便没忍心下手。就在这时,我见那莫晓逢的脑后似乎又慢慢地生长出另外那只怪脸来。 我正暗中思量不行请神来对付,却没曾想黑暗中一声沉闷的枪响,莫晓逢的阴魂突然像爆炸了一般消失于空中。 死了??魂飞魄散?我吃了一惊,回头喊赵羽:“你开的枪么?!” 赵羽还没来及答话,我便听到身后一阵熟悉的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我开的,别找了。” 我回头一看,卧槽,一直失踪的方良居然扛着一把打枪从身后走过来。那莫晓逢的阴魂消失后,鬼水也慢慢消退,最后只剩下地上浅浅的一层。但是这层很浅的鬼水却依然寒意透骨,我只觉得双脚一阵冰冷。 我瞧着方良那漫不经心的表情,心中的气儿不打一处来。 “你这阵子去哪儿了?!你怎么就不分青红皂白给那女鬼打死了?!”我没好气地喝道。 “我哪儿打死了?”方良说道:“就是赶走而已。这鬼跟鬼水混在一起,如果不将鬼水消灭,鬼魂也不会散去。” “鬼水?对了,这水淋淋的东西到底哪儿来的,为什么会跟一个女孩子的鬼魂混在一起?”我问道。 方良叹道:“我也不知道啊。” “我靠,你鬼差怎么当的,鬼魂的来历都不知道?”我问道。 方良说道:“鬼差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所谓天机,当然不能让你随随便便都查清了。我呢,其实对天津这边儿的事儿根本不怎么了解。我是负责南方,江南那片儿的,如果是发生在我辖区内的事情,我很快可以调查清楚。很显然,这个女鬼和寄生在她身上的鬼魂,都不是死在江南的人。” “那刚才那情景你看到过了?”赵羽问道:“我想,刚才洪水冲散送亲队伍这件事,可能是暗示了女鬼死亡的真相。可是我们查到的莫晓逢是89年生的,出生在城市里。那迎亲送亲队伍,怎么看也不是这几年的事儿了。” 方良沉吟道:“那可能说明,刚才的情景,表明了寄生鬼死亡的原因。她很可能是死在山洪中的新娘。” “所以,我们回去查查警局和猎灵局的档案看看,有没有相符合的消息。”赵羽说道。 “阿嚏!”此时,唐心打了个喷嚏,将我们的谈话打断。赵羽立即将她揽过来,问道:“怎么,很冷吗?” “是啊,那水太冷了,我们走吧?”唐心问道。 “对啊,还是走吧,回去继续说。”阮灵溪说道。 我们几个便往我跟赵羽的住处而去。回到我住的地方,我们换了干净衣服之后,便上网登入猎灵局和警局资料档案库中,寻找全国各地有哪些地方有迎亲时候偶遇山洪而丧命的新娘。 没想到这种案子倒是有好几起,有些有照片记录,有些没有。但是根据记载,要不就是时间不大对,要不就是从照片上看,不是幻影里出现的地点,居然没有一条符合的。 “没有,是不是这案子没有记录在案。”我说道。 方良在我屋里踱来踱去,摸着下巴不言语。我皱眉走过去问道:“我说你想什么呢?” 方良说道:“其实有一个地方咱们没查过。” “哪儿啊?全国各地都查了。”我问道。 方良说道:“台湾。台湾由于比较特别,你们懂的。他们的猎灵局资料需要申请协商,才能查阅。” “真特么毛病。方良,你不能私下查查?”对于政府机构的办案效率,我表示其实,嗯,不太信任。虽然咱也算是吃皇粮的。 方良想了想,正色说道:“我可以问问负责那片的鬼差,但这可属于违规行为——”说着,方良嘿嘿一笑:“不过我无所谓,这种事儿干了又不是一次了。” 说着,方良掏出猎灵局三界通用手机,拨打了电话。尼玛鬼之间的电话真心更加便捷啊,也不用说话,只一个电话就能定位两人位置。没出一刻钟,另一只鬼差便出现在我们跟前。 “怎么回事,你造我有多忙吗?没事就表喊我。”鬼差个儿不高,一张口一口台湾腔。 我一听乐了:看来找对人了。 方良笑道:“我就跟你打听个事儿。大概近二十年来,或者更早的时候,也或者更更早的时候,你们那儿有没有新娘在送亲过程中遇到山洪爆发而死的情况?” 鬼差冷哼一声,摸出手机查了查资料。半晌后将手机递到方良跟前:“民国时期有一个女孩纸,在迎亲中,队伍遭遇山洪爆发,所有人全部掉在水潭中淹死了。” 我忙凑过去看,发现那资料上的图片,真的是我们看到的幻影图。 “这新娘的鬼魂呢?”方良问道。 鬼差摇了摇头:“没找到。” 方良沉吟道:“会不会是跟水潭的水融为了一体,分不开,所以你们找不到?” 鬼差犹豫了片刻,说道:“这情况极少,除非那水也很有问题。但是也有可能,只是这种情况基本上属于千万分之一,极少发生。” 方良点头道:“极少不等于没有。估摸着这次就是这种情况。女鬼与鬼水融为一体,不好对付啊。但是既然是台湾那边的鬼,我去,鬼活动也是有点儿范围的,千山万水地跑过来,这情况也挺少见。” “会不会是莫晓逢的鬼魂导致的?你看她的男友在这边,这女鬼来找他,然后就把寄生者也带过来了。”我问道。 方良摆手道:“不不,所谓寄生,就是说寄生者的意识才是主导的,那女鬼再有能耐,她的意识也比较弱,不能主导走这么远。除非,也有东西在吸引着鬼水寄生鬼,让它不惜千万里也到这儿来。” 方良这话,让我蓦然想起李可店里的长明灯和尸鱼,不由心头一惊。这时候,我见赵羽也在看着我,对我点了点头:“可儿咖啡店的长明灯应该是给莫晓逢的阴魂点的。而鱼缸里的尸鱼,八成就是从那个水潭里捞到的。鱼缸里的水,很可能也是水潭里的水。” 方良闻言,问那鬼差道:“那个水潭所在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鬼差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叫新娘潭,就是根据这件事取的名字,之前是个无名小水潭而已。” 第576章 水鬼新娘 方良再问了那鬼差,是否了解淹死的那个新娘叫什么名字,哪儿的人等等。鬼差一概不知。这倒也不是他故意隐瞒,而是阳间的事儿,鬼差不一定都知道,阴间的事,比如这鬼的死因去向等等,一般来说都是能查到的,但是一旦有些比较奇葩的死法出现,或者死在奇葩的地方变成了极品的鬼之后,由于附带了许多外界信息和不定因素,这鬼的下落便不好查了,甚至连死因和鬼的身份,也不怎么容易查明白。 方良见再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对鬼差说道:“好了,回吧。” 那鬼差翻了翻白眼,说道:“以后表没事就喊我好不好,你不造我很忙的吗?!” 方良撇嘴坏笑,学着那鬼差的台湾腔说道:“难道你不造我宣你么?我宣你很久了!!” 这话一出,把唐心和阮灵溪笑得前仰后合。那鬼差又再度翻了个白眼,才很无奈地走了。 等他走后,我问方良和吴聃赵羽,这事儿怎么办。 方良说道:“我这几天一直没出现可不是怕你们什么狗屁的通缉令,就是去找这水鬼了。没想到那玩意儿跑得还挺快,最不好解决的问题是他的主要外形是水,流动性很强,变化多端,我这枪也没法打中。当然,还有个问题就是它寄生的对象。我就怕真的一枪下去,那女孩子也得烟消云散了。” “艾玛,照你这么一说,我们还真没法对付那水鬼新娘了。”我苦笑道。 方良沉吟道:“也不一定。我想,凡事还是追本溯源,找到问题的根源才好解决。比如,这水鬼新娘具体是怎么回事,死因是不是真正的山洪爆发,她又是怎么跟水的精魂融合在一起的。” 我愕然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去台湾找这个小水潭看看?” 方良说道:“倒是不用那么麻烦。我想人间有一个人会很明白新娘潭的传说。” “谁啊?”我问道。 赵羽此时接着说道:“我想应该是《喜欢你》这首歌的主唱和创作者,许程。我记得多年前这首歌火起来的时候,我还买过一张cd呢。记得有一次记者采访许程,他说是自己根据他台湾老家一个爱情传说写出来的。那地方就叫新娘潭。” 方良赞许地说道:“看人家赵羽,见经识经,再看看宋炎你,我都奇怪你经过这么多大案子怎么就还没死。” “许程现在也在台湾么?”我瞪了他一眼,问道。 方良说道:“不,我调查过,他现在北京这边拍戏呢。刚开机不久。” 吴聃说道:“那咱们就去会会他。” 商量完毕后,我决定第二天跟赵羽去找许程调查情况。唐心则非黏着我们一起去,说许程是她小时候的偶像【这货偶像太多了】,要跟我们一起去调查。 我好笑地问道:“我说唐心,你不是黑道出身么?居然还有空去追星。” 唐心翻了翻白眼说道:“就因为以前没什么好玩的,又不能跟普通人一样去上学,休息的时候也只能看看碟,听听歌喽。” 唐心这货属于没脸皮的那种,赵羽越来越对她无可奈何,也只有忍着让她跟去了。事先跟许程的经纪人约好,今天在摄影棚见面。 但是当我们到了北京,找到许程的拍摄地的时候,却见许程根本不在现场。导演有点生气,这天儿还是很热,大家一早都等着,貌似等了两个小时了,现在许程连个影子都没见。 “怎么回事,他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么走红的时候?!现在跟我玩大牌?!”导演怒了。 经纪人只好赔笑:“不好意思啊导演,我让助理去接他了。你也知道,他这几天失眠,睡不好。” 导演啐道:“干这行有点压力就失眠,还要不要继续干下去了?!都是混了十几年的老人了,怎么还这样!” 我跟赵羽闻言,相视一眼,心想这人情冷暖,几句话看出来了。 导演发完脾气,走到其他演员那儿去了,指挥现场。经纪人回头看到我们,苦笑道:“两位警官不好意思,许程还没来呢。” 赵羽笑了笑,说道:“没事,对了,许程他经常迟到么?” 经纪人苦笑道:“这怎么会。许程一直是个很准时很负责的艺人。只是这几次确实天天迟到,原因是他晚上失眠,只有在凌晨之后才能睡着。加上白天拍戏那么累,早上起不来也情有可原。” 我点头道:“是啊,拍戏压力大,也够辛苦了。” 经纪人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欲言又止。 赵羽见状,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经纪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问题。” 唐心此时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喂喂,经纪人大叔,是不是许程最近撞鬼了?” 经纪人听了这话,脸色有些愕然,不由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说完这话,又觉得失言,赶紧闭嘴。 唐心却乐了:“我就知道,微博上说的可能存在。” 经纪人苦笑道:“你这姑娘真信那些传言?” “什么事儿?说来听听。”我问道。 经纪人苦笑道:“本来我也不信,但是这几天,我遇到过怪事儿。”说着,他将最近的经历告诉了我们。原来,这次许程接拍的电影是一部民国时期的爱情故事。他在里面演男主角的父亲,年轻时候跟一个小姐订亲,后来由于战乱,在结婚当天,小姐的花轿被冲入县城的土匪劫走了。这位小姐最后自尽而亡。 这是其中的一个小故事,篇幅不长,但是在演这段凄美爱情的时候,插曲用了许程当年的成名曲《喜欢你》。可怪异的是,就在演完这段故事之后,许程就好像真的被一个女鬼给缠上了似的,日渐恍惚下来。 有一天经纪人陪着他拍完晚上的戏份回家,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 他俩开着车,从大道上去,一路上都没有车子,一辆都没有,整个路都很静,刚开了大概十几秒钟,俩人就感觉车里冷飕飕的十分阴冷,同时有点闷,特别不对劲。 那时候,车子刚好经过一个转弯口。由于车子的后视镜是比较宽的,旁边有路灯闪过的时候,后视镜会闪一下,没有的时候则是暗的。 就在这时,经纪人很自然的往后视镜一瞥,刚好瞥到黄灯亮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后排的位置上坐着个模模糊糊的人像。这个人像似乎是个女人,很黑的长发,红色的衣服,但是看不清脸。经纪人一惊,一个紧急刹车,就将车停下了。但是俩人再次细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但是奇怪的是,后排许程的座位边儿上,多了一滩水。 “当时我就吓傻了啊。那时候,我就想到一件事情,曾经有个朋友告诉我他的经验,其实这种事情发生时你不要怕,那个鬼啊什么的,它只是坐个顺风车,这些人有可能是在那个地方发生过车祸,在那边死的,它只是懒得走路,只是顺路要你载一程。”经纪人说道。 唐心很八卦地问道:“你开到哪儿的时候发现了座位上的女鬼?” 经纪人想了想,说道:“好像是王府井大街附近吧。” 赵羽说道:“我想从摄影棚出去,到王府井附近,这一代好像没什么河流池塘之类。要说半路载鬼,能载到水鬼,还真奇怪。” 经纪人有些愕然:“警察先生,你们也信这些?” 我笑了笑,继续问道:“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事了?”水鬼,红衣,难道许程遇到的也是水鬼新娘? “后来就更可怕了啊。这事过去三四天后,许程就给我打电话说,他家有些怪声音,好像一到了晚上他就能听到有哗啦啦的水声,吵闹的惨叫声什么的。但是仔细检查,又发现什么也没有。一连几天都这样,我们还去拜过佛,求了平安符,也没见有好转。” 第577章 闺蜜的诅咒(1) “后来呢?”我心想如果真是被那水鬼新娘给纠缠上了,那可不是多好对付的,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平安无事。所以我有点怀疑,是不是我想错了,这俩鬼根本不是同一个呢。 “没什么后来,一直这样,到了晚上就很吵,睡不好。许程失眠都很久了。”经纪人叹道:“怎么找人看都不行,可能是我们找不到什么懂行的人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大陆的警察不都是不信这些的么?” 赵羽笑了笑:“偶尔也会研究一下。”说着,我见摄影棚外走进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高大的身材,熟男风范,瞧着还挺有型。 唐心立即激动了,拽着赵羽的胳膊低声嚷嚷:“快看快看,内就是许程!” 赵羽哭笑不得:“你这花痴,难怪宋炎这么喊你。既然你喜欢,跟着他走吧。” 唐心嘟嘴道:“我就是看看,又不喜欢。我就喜欢你,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 我在一旁听得,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经纪人迎了上去,跟助理吩咐了几句,助理便拽着许程化妆去了。经纪人重新回转过来,对我们笑道:“不好意思啊,可能得等他拍完这几个镜头再说。不过今天戏份不多,最多俩小时搞定了。” 俩小时,我心中暗中吐槽。但既来之则安之,等吧。 我们仨于是坐在经纪人身旁等候。没多会儿,许程换了戏装进来。我打量着他的气色,确实瞧见他印堂有些发黑,神色有些萎顿,不过似乎并不严重。 看来不是鬼缠身,而只是撞邪了而已。 等了俩小时,等许程拍完戏一脸疲惫地走过来时,我跟赵羽忙迎了上去。 经纪人介绍道:“这两位是天津市局的刑警,想跟你询问一下你老家新娘潭的传说。” 许程听了有些诧异:“警察对我老家的传说有兴趣?是出了什么案子跟那边有牵连么?” 我苦笑道:“这也说不好,我们这儿有个溺水死亡案,是一个天津姑娘,淹死在你们老家新娘潭那边了。本来案子差不多快结案了,说是姑娘旅行失足落水溺亡。现在家属不肯罢休,要我们继续调查。所以就来了解一下新娘潭的相关传说,信息什么的。” 我这一派说辞都是编造的。我所指的落水姑娘就是莫晓逢。当年已经按照失足落水溺亡结案。 如今这一随口瞎掰,其实只是为了引许程说说新娘潭的事儿。 许程性格倒是很随和,也不疑有他,便跟我们讲起新娘潭的传说。许程所在的地方是台湾的桃园县。传说民国时期,大概在1934年,桃园县一处小村子,有一个及笄之年的姑娘被婚配给另一个村子的少年。两个村子之间只隔着一处无名小山,下有一条小河。 那年暴雨连连,但是花轿出门的那天原本是天气晴朗的。却没想到到了中午便开始下起雨,等过河的时候,多年没有爆发山洪的地方突然山洪爆发,将送亲队伍冲入河流水潭中。 新娘子和送亲的人一并被淹死了。 从那之后,居然在每年夏天都有路过的游人,或者村子的村民溺死在那水潭中。慢慢地,当地就有了这样的传说,说溺死的新娘变成了水鬼,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出来找替身。 这个传说逐渐被人取信,因为那些淹死的人,居然都是死在新娘子出事的那一天。逐渐的,当地的无名小水潭也有了名字,就被取名为新娘潭。后来就没人敢在夏天往那边走了。 “我当初创作那首歌的时候,是因为小时候见过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去新娘潭边凭吊。那时候是秋天,没什么山洪。河水也很清浅。当时我跟几个同村的小孩在附近玩,但是没敢靠太近。就见一个老大爷站在水潭边喃喃自语,我怕他出事,就上前劝他离开新娘潭。没想到却听来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这个新娘死后,少年悲伤不已,于是离开村子去外地谋生了。后来抗日战争开始,老人家就参了军,一别故乡多年,直到五十多岁才回家看看,终生未娶,就为了这个深爱的初恋。”许程说道这里,叹了口气:“这件事对我触动挺深。我当了歌手后,便想把这个故事,或者说老人凭吊亡妻的心情给表达出来,于是写了《喜欢你》这首歌。不过,你们查案怎么会查到这些传说头上呢?” 我苦笑道:“事情巧合得很。你认识翻唱你这首歌的罗云么?” 许程点头道:“认得,我当过一次那选秀节目的评委。罗云翻唱的比我好。” 我说道:“好像罗云有个女友叫莫晓逢,也是死在了新娘潭。” “什么?他有女朋友?”许程有些意外:“这个我没听说,那大概是他没有出道之前的事情吧。他的女友,居然死在我们那个小地方?” 我点头道:“所以觉得巧合,故而问问新娘潭的情况。” 许程“哦”了一声:“明白了。希望我说的情况对你们办案有帮助。” 我端详着他的气色,虽然不怎么懂面相,但是从一个人的气场,能看出一些端倪,比如这人正能量有多少,是不是心术不正。但看许程的气势,感觉这人确实表里如一,是娱乐圈难得的正气之人。 并非我贬低这圈子。且不说是不是环境影响人心,就说这圈子,注重名利物质,常常尔虞我诈,放纵声色,这种大环境下,人的气运不仅是起伏不定的,而且容易受到外界**气场的蚕食。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明星慢慢堕落,就此风评极差。但看许程,拥有一颗很不错的本心,倒是让我平生不少钦佩之意。就算是他不小心招到什么女鬼凶灵,那鬼居然也没真正伤到他,说明这人本身的气场十分正直,鬼气难以轻易入侵。 但是,就怕慢慢蚕食下,会损了许程的性命。于是我看了一眼他放在桌子上的钱包手机,偷偷摸了钱包过来,将吴聃给的一道镇鬼符咒悄悄放进他钱包照片的背后。 钱包是不离身的东西,这样也保证了道符一直护着他的周身。放好之后,我放心多了,于是跟许程告辞。 出门之后,唐心问道:“你们说,跟着许程的那个人是不是鬼水新娘?但是那鬼不是寄生鬼么?她是活在莫晓逢的身上啊。” 我说道:“原先我们推测这个鬼水新娘是被可儿咖啡店的长明灯和尸鱼吸引来的。那我们就再去咖啡店看看怎么样。” 赵羽摆手道:“不,明着去是看不出所以然的。咱们得暗暗跟踪李可看看。这几天鬼水新娘出现,我就不信她没有任何感觉。我甚至觉得,莫晓逢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不一定是单纯的溺水而亡。” 唐心眼睛一亮,说道:“难道是谋杀?你看,那个李可好像很喜欢罗云,她也许是莫晓逢的闺蜜。由于喜欢罗云,所以她嫉妒莫晓逢。就在几个人出去旅行的时候,她就将莫晓逢推到水中淹死,你看对不对?!” 赵羽白了她一眼,说道:“对个大头鬼。我查过莫晓逢的资料,她是个自由撰稿人,写的就是各地的传说故事。这次去新娘潭,是她跟几个同事一起去的。李可根本没有跟着去。” 唐心撇嘴道:“既然是自己不小心淹死了,怎么还阴魂不散啊。” 赵羽听了这话,突然停下脚步,面色凝重地说道:“如果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凶手也不一定非要亲自去新娘潭不是么。如果那人会诅咒杀人,或者下降头的话,莫晓逢还是难逃一死。” 第578章 闺蜜的诅咒(2) “那你的意思就是,李可可能就是凶手?”我说道。 赵羽说道:“还不能完全确定。为了确定这一点,我们可以跟踪调查李可试试看。” “喂喂,这案子其实没人让你们接吧。”唐心说道:“你们干吗这么热心。到头来说不定出力不讨好呢。” 赵羽说道:“既然遇见了,总不能当看不见。这样吧,明天开始,我们盯着李可,看看她有什么行动。” 唐心说道:“跟踪追查这种事儿我也很在行,那就一起嘛。” 我奇怪地问道:“唐心,这几天你都不忙么?怎么就一直跟着我们?” 唐心冷哼道:“我哪儿就跟着你们了,分明是我只跟着羽哥哥。” 我们仨商量完毕后,决定明天下班后就去盯着李可的行踪。盯上几天,就不信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调查了一下李可的住址,住的地方居然还不错,在滨江道附近的高档住宅小区里。看来这女的也是个白富美。父母都是做生意的,李可还有个哥哥,帮忙打理公司,所以她留学回来后,也就只开了个咖啡店消磨时光。通过调查她的资料,发现了她以前的照片,确实跟现在完全不同。 罗云貌似李可的高中同学,一直就在天津。至于莫晓逢,貌似是旅游杂志的一个自由撰稿人,如此推测的话,应该是罗云的前女友。 到了第二天晚上,我们仨照旧去可儿咖啡店附近呆着,直到凌晨一点,咖啡店打烊了,才看到李可关了店门出来。这期间倒是没有任何可疑的事件发生,更没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这等有钱人自然是有私家车的。我们仨默默看着她去停车场取车,等她走出一段距离,便也跟了上去。在从店门前走过的时候,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盏长明灯。 一片漆黑里,只有这幽幽燃烧的一点绿光,隐隐映亮可儿咖啡店的招牌,让人忍不住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这一片黑暗之中,我瞧见那长明灯里透出很淡的鬼气。我本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细看,果然是的。大白天阳气盛,加上光线明亮,很难分辨出这细微的鬼气。现在到了晚上,阳气弱,这鬼气倒是显得十分清晰了。 我拽住赵羽,低声道:“这长明灯里面有鬼气。看来燃烧的蜡烛不是什么蛟鱼的油脂,很可能是别的东西。” 赵羽闻言,说道:“那就有可能是尸体的油脂。干脆把这盏灯带走,回去查查。” 唐心低声道:“我来。”说着,手上一甩,立即有一道轻盈的软鞭缠绕住挂在门前的长明灯。 唐心轻轻一扯,那长明灯便飞回到唐心手中。赵羽脱下衬衣,将长明灯罩住,塞到我怀里:“别让李可看见。” 我们将灯拿走,便往停车场方向走过去取车。等我们坐进车里,正好看到李可开车出去,于是立即跟了上去。 李可也没有在外面多坐停留,只是一路开到自己的住宅小区。赵羽将车停在外面,我们仨便下了车。进入小区比较简单,因为我跟赵羽的特殊身份。警察,谁也不会拦着。 不仅如此,我们还去物业查了李可住的楼层和房间号。李可住在8号楼801,够吉利的。 “知道了房间号也不行啊,我们没办法进人家家里查案吧。”唐心撇嘴道:“你们也没搜查证,再说了,直接去敲门进去,也看不出什么。” 赵羽笑了笑:“以前我们需要敲门进,现在不用了。无论是宋炎的离魂还是我的眼睛,都能看到李可在家里做什么。” “难道你有透视眼?!”唐心惊讶道:“怎么都不告诉我?!” 赵羽愕然道:“你也没问过啊。” 唐心冷哼道:“那你是不是也能看到姑娘不穿衣服的样子?” 赵羽脸色有些尴尬:“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特别。” 唐心拽住他的胳膊问道:“能不能看到嘛,能不能?!” 赵羽无奈道:“我没那么猥琐下流。”说着,甩脱了唐心往楼梯间走。 我无奈地跟上去,我们仨于是坐电梯到了李可家门外。 李可现在已经到家。赵羽说道:“我先看看她家中情况。” 说着,赵羽盯着李可家门看了一阵子。 “情况怎么样?”我低声道:“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么?比如祭坛,诅咒人偶等等。” 赵羽看了半晌,说道:“我的视野范围不够广,只能看到客厅的东西。这个李可也够奇怪的。” “怎么奇怪了?”唐心立即好奇地问道。 “过了玄关似乎就是客厅。但是她居然在客厅正对着门的地方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供品和香炉。桌上居然放着莫晓逢的遗像。”赵羽说道。 唐心闻言撇了撇嘴:“天啊,这女人怎么想的,放一张死人照片在屋里,这睡觉不会觉得发毛么?再说了,她不是最可能的凶手么?既然是凶手,居然敢在家里放自己杀过的人的照片,这女的也够厉害的了。” 赵羽沉吟道:“一则可能确实是她很不在乎,心理素质十分强大。但另一种可能是,她也许也不是凶手。” 我说道:“那莫晓逢也不像是意外身亡啊。” 赵羽说道:“我看不到她卧室的情况,这样吧,宋炎你离魂进去看看。还有些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将长明灯交给赵羽,便念咒拈诀,凝神静气,慢慢将自己的生魂抽离。 当灵魂穿越大门进了客厅,我果然瞧见屋子里那偌大的遗照。这一眼真心吓我一跳。这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人,外加遗照后的窗户开着,窗帘随风而舞,真心觉得跟进了恐怖片现场一样。 能安然住在这种屋里,不是胆子很大,就是真的问心无愧,不怕夜半鬼敲门。 我听浴室传来水声,可能李可在洗澡。于是我钻进她卧室检查一番,没看到任何邪术器材。 其他房间也找了一遍,啥都没有。我看了看浴室,心想不可能把邪术降头用的东西放在厕所吧,这也太特立独行了。 厕所是秽气所在的地方,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将施法的东西放在这里。 这时候,我见李可走了出来,擦着头发进卧室了。我看别的地方都没什么可疑,便将目光落到那偌大的遗照上面。 回想着那被水鬼寄生的莫晓逢,我忍不住走到遗照跟前。李可供奉遗照的目的是什么呢?怀念故友?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想到前者,我摇了摇头。很显然李可喜欢罗云,而且是很疯狂的程度,不然也不会甘愿当替代品,把自己整容成了莫晓逢。既然这么喜欢一个人,我不觉得她会特别待见莫晓逢。 就算是好朋友,也够呛能好到将朋友的遗照放在家里天天瞻仰的。 可如果是邪术的话,这邪术的命门是哪儿呢?我看了看香案摆设和供品,都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和玄机。 我想了想,将那遗照慢慢翻转过来,果然看到照片后有玄机。原来这照片后面居然钉着三枚钉子。钉子上都挂着道符。我仔细看了看那道符,居然都是辟邪的符咒。 我心中冷笑。果然女人间的友情就这么不堪一击么。看来李可表面上在怀念故友,实际上却不想好友的鬼魂归来。 但是这也不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做贼心虚。因为这符咒对鬼本身没有多大伤害,只是能让鬼远离住宅。也不能因为这三道符咒就确定李可会邪术,因为这符咒并不是邪道的符咒,而是很普通的道符。 我正想将这遗照给复位,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叫。我吓了一跳,随即明白,李可进客厅了。她肯定是看不到我的,只能看到遗照翻转过来而已。 我回头一看,见她果然一脸惊恐地看着那照片。我赶紧将遗照复位,随即想到这似乎也不好,这不更给那姑娘吓傻了么。 果不出所料,我见李可立即哆哆嗦嗦地对着遗照拜了拜,口中说道:“晓逢,是你,你吗晓逢?你怎么会来的?怎么来的啊?” 我心中无语。但转念一想,也许这惊吓之下能听到当年事故的真相,于是继续逗留在客厅内。 只听李可继续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在你走了之后跟罗云在一起。但是我实在喜欢他,我变成你的样子,就是为了替你陪伴他。你,你不高兴吗?难道你不希望他一直记得你吗?” 我揉了揉额头,心想怎么就没点儿爆料呢?正琢磨着要再吓唬吓唬她,却听李可继续说道:“晓逢,你还在吗?罗云一直记得你,我们用长明灯给你招魂,但是你不肯出现。后来,后来我有了私心,其实不想你再出现了,我想让我变成罗云惦记的人,你不会怪我吧?” 我听到这里,不由皱了皱眉头。说了半天没说出什么,看来这货不像是凶手。是凶手的话,说话绝对不能是这个味儿的。 半晌后,李可见遗照再没动静,便上前将照片仔仔细细地扶正,重新燃了香,轻轻叹了口气。此时,我瞥见她眼角居然有伤感的泪光闪耀,不由更加排除了李可的嫌疑。 她又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难道真是意外么? 第五百七十九章 长明灯 我见李可再没什么意外举动,也便走了出来,将生魂回体。 赵羽立即低声问道:“怎么样?” 我摇头道:“不像是她干的,我们下楼再说。” 我们仨下了楼,我才说道:“赵羽,咱们应该是怀疑错人了吧。总觉得言行方面,李可不像是凶手。”于是我将在屋里看到的情况跟赵羽说了说。 “这样说来,李可确实不像是凶手。”赵羽皱眉道:“那会是谁呢。” “那个罗云啊。”唐心说道:“罗云,是这件事里最后一个相关人员。他会不会是凶手?” 我苦笑道:“罗云?他为什么杀自己女朋友?” “女朋友劈腿啊什么的。”唐心说道:“这也是常有的么,情杀。” 我啐道:“你跟恶女见了罗云都喜欢得不得了,这种男的哪儿会被人劈腿。这个可能性小。而且,李可肯定很了解罗云,她为了罗云都整容成闺蜜的模样了,可见莫晓逢在罗云心里的重量。罗云不会杀她的。” 唐心嗤笑道:“说不准。爱之深恨之切,越爱越想杀了她呢?” 我无语道:“我说你就不能阳光一点?” 唐心反问道:“那你说,这案子还有谁可能是凶手?也没其他人了啊。” 赵羽说道:“先别说了。我们偷拿了人家的长明灯,得赶紧回去验一下。如果这灯有问题,也好有理由上门去找李可问问清楚。” 我们仨商量定了,这才各自回去。赵羽将长明灯连夜送去了猎灵局。他走之前,我看了一眼依然隐隐散发着鬼气的长明灯,总觉得从心底生出几许寒意。 第二天我立即早起很积极地去猎灵局等这长明灯的检验报告。但是检验结果倒是让我和赵羽觉得在意料之中:这灯里燃烧着的是人体油脂!确切的说,是尸油。 “尸体油脂能燃烧这么久?咱们拿下来的时候,这灯上都一层厚厚的浮尘了,可见放了很久,也没见李可去换灯芯。”我无语道。 “那有可能是僵尸身上的油脂做成的灯芯。”赵羽说道:“僵尸拥有灵气,神魂不灭。于是灯芯燃烧也维持很久。” “这难度就大了,哪儿弄僵尸去?”我无语道。僵尸身上的油脂,我去,这难度大了点儿。我见那李可也没什么道法根基,应该绝对不可能弄到这玩意儿。 赵羽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直接上门去问。长明灯里有人体油脂,足可以调查她了。” 于是我俩开车到了可儿咖啡店,直接去找李可。 将长明灯往桌子上一放,赵羽直截了当地问道:“李小姐,关于这盏灯的事情,我们想跟你聊聊。”说着,赵羽将警察证件亮了亮。 李可微微惊讶,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犹豫了下,便说道:“那两位楼上来吧。” 我们三个到了二楼,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我端详着眼前李可的面容,不由自主回忆起昨晚那眼神直勾勾的遗照,一股怪异感悄然升腾起来。 “我们就开门见山直接说了。长明灯是我们俩带走的,经过检查,里面有人体油脂,你怎么说?”赵羽正色道。 李可皱了皱眉,虽然对我们私自拿走她的东西不满,但是在听到人体油脂这四个字儿的时候,愕然道:“什么?不可能。这灯是普通的长明灯,里面的蜡烛可以燃烧很久而已,但是绝对不会是人体油脂!” “灯哪儿来的?”我追问道。 李可说道:“是一个老大爷送给我的。那大概是鬼节的时候。” “鬼节?在哪儿送的?”我问道。 李可说道:“鬼节,我去给去世的好朋友烧纸。”说到这里,李可不自然地抿了下嘴唇:“就在西开教堂附近,半夜时候没什么人,我就在那烧的纸。后来,就遇到一个老大爷,送我一盏长明灯,说是让我带回去,能够保佑我朋友安息,同时将她的好运转到我头上来。” “借运?”我恍然大悟。天下邪术和降头术有很多种,有一些十分流弊,逆天改命改变命格。有一些则是毛毛雨一样的,比如借运。 这个借运十分简单。其实很多横死的人,都是因为命格中出现不小的变数而导致的。这些死去的人,很可能有没有用完的福气和运气。但是多半是流逝掉,或者如果这人生前还不错,那么今生没用完的福报,有可能随着地府的安排,留给来生和转世,或者是后世子孙。 于是,今生的夫妻,很可能来生也会遇到。 但是,如果这些福报和运气被人借走的话,那就另说了。借运的人,未来运势未必好,也未必差,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他】的日后生活轨迹,一定会受到被借运的人的运势影响。 人生轨迹会发生变化,有所交集的人也会就此变更。 借运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将被借运人给供奉起来,就像是李可客厅里那种供奉。随即,还要点一盏长明灯在自己常在的地方。这长明灯要保证不灭,这就比较难了。僵尸油脂是很不错的选择,但是问题是,僵尸哪儿来的? 李可犹豫半晌,说道:“没错,是有个人让我借运,说这样会让我后半生运气好一些。” 我笑道:“不是运气好,而是更有机会跟罗云在一起吧?” 李可神色有些愕然:“你们这都调查到了?” 赵羽问道:“罗云以前是不是有个女友叫莫晓逢?” 李可听到这名字后,长长的睫毛煽动了几下,随即垂下眼睑点了点头:“是,但是晓逢已经死了。” “罗云却一直没有忘记她么?他们俩的关系怎么样?”赵羽问道。 李可皱眉道:“他们之前的关系很好。否则,罗云也不会在晓逢走了这么多年还记得她。” 赵羽继续问道:“那莫晓逢具体是怎么回事?” 李可叹道:“晓逢是个旅游杂志的编辑和撰稿人。她本身也很喜欢自由探险这种户外活动,尤其对有历史传说或者灵异传说的地方感兴趣。多年前跑去台湾的新娘潭,就为了探险,没想到却丧生在水潭里。据说当时下了一场大雨,山洪暴发,同去的人也死了好几个,都是被大水冲走的。只有两个脚受伤了,一直在山洞休息,才避过了这场灾难。” “那他们是看着山洪爆发,人被冲走的?”我问道。 李可说道:“他们是这么说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这都过去很多年了。” 赵羽突然问道:“再说说你的长明灯是哪儿弄的吧。西开教堂有人卖这个东西?” 李可说道:“确切的说不是在卖,而是那个老大爷好像也在给家人烧纸。他自己做了长明灯,说是送我,能够借命。当时我也没信邪。可你们知道,我很在意罗云,于是鬼使神差地,就带回店里了。” “这个老大爷什么样子?”我问道,随即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笔记本,摸到一只笔出来。这咖啡店倒是布置得很有情调,会留下笔记本和笔给客人,让他们写点啥心情手札之类的废话。 李可回忆道:“这老大爷岁数可真是不小了。我瞧着都有**十岁了。但是身材高大,感觉身板儿挺硬朗的,气质挺好,应该是当过兵。其他的真不记得,毕竟过去三个多月了。只记得是在西开教堂附近遇到的他。” 我粗略描绘了一下这老人的形象,但是李可都摇头说已经不记得具体什么样子了。我只好放下笔,见她也没什么别的信息能提供给我们,便跟赵羽告辞,从咖啡店走了出来。 第五百八十章 西开教堂 “好像这一问,也没什么线索啊。”我叹道:“给李可长明灯的老人模样我们都不知道,去哪儿找呢。再说了,这老人跟这案子有关系么?” 赵羽沉默半晌,随即问道:“你看,这案子里其他的相关人员几乎都没有什么作案的可能。这长明灯如果是另外的人给的话,他为什么要帮一个萍水相逢的李可?” “这确实有点可疑。”我点头道:“那这老头会是谁?” 赵羽摇头道:“说不好。西开教堂,这个教堂好像有什么故事来着,我小时候听过,但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我笑道:“当然有故事,不是我师父还去镇鬼了么?” 赵羽恍然道:“也对,去问问吴叔,看看能不能从西开教堂发现点儿什么。” 我们商量完毕,就往吴聃所在的书店而去。虽然说调查这个教堂,但是我们俩都不确定,这教堂是否跟案子有关系。 还没到书店呢,刚走近了,就听到一阵孩童的啼哭声传来。我仔细一听,这好像是小满的声音。哭声中还有吴聃逗小满的笑声:“行了小bk,看到什么了啊?伯伯抱着都哭,敢情这是吓掉魂儿了?别哭了,改天给你冰淇淋吃怎么样?你要水果味儿还是奶油味儿的?” 小满依旧哇哇大哭。 吴聃说道:“你再哭,我就给你吃鼻屎味儿的。” 小满哭声更大了。我跟赵羽无奈地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等走到店门口,见吴聃正抱着小满在店门前徘徊,见我来了,顿时如解脱了一般,将小满塞到我怀里:“吵死了都,快快接过去。” 我看着小满哭花了的小胖脸儿,忍不住一阵心疼,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脸颊,问道:“怎么啦小满?这么伤心?” 小满撇着嘴,伸出小胳膊搂住我的脖子,委屈地哭道:“**哥哥,有大虫纸。” “虫子?哪儿呢?”我不解地问道。 吴聃笑了笑,说道:“八成又看到什么鬼怪了,这次可能鬼没啥人形,吓了小bk一跳。” 我了解地点了点头。小满天生阴阳眼,能看到鬼的形象。但是从小见怪不怪,她可能已经习惯了鬼怪的存在。但是,鬼也有奇怪形态的货色,一般来说这些鬼不会来招惹人,但是,也有些闲的蛋疼的喜欢作弄一下看得见它们的人类。 大概小满是遇到了一个闲的蛋疼的鬼,喜欢变化成虫子来吓唬她。我往四周看了看,倒也没看到鬼怪的影子,便安慰小满道:“不要紧,小满不怕,**哥哥一直在呢。” 小满慢慢收敛了哭声,但是依然嘴角瘪着,不时地抽泣两声。 我笑道:“小满不哭,中午跟着哥哥去吃好吃的。” 小满闻言,立即止住哭声,睁大泪汪汪的眼睛问道:“真哒?” “是啊,嗯,土豆泥,冰激凌,现在你更喜欢吃什么呢?”我回忆着小满喜欢吃的东西。 “煎饼果纸!!”小满立即嚷道。 “卧槽,几天不见,小满你口味怎么这么低俗了?这不能行啊,这简直是未来**丝的节奏啊!!”我吐槽道,随即看了一眼旁边倚着门框啃苹果的吴聃。 八成是跟吴聃在一起混久了。 吴聃呵呵笑道:“小bk越来越像我生的了。” 我无语道:“师父,煎饼果子那种东西并不适合小孩吃,你怎么给人吃那玩意儿?” 吴聃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小时候没东西吃的时候,还吃野果树皮呢,现在孩儿哪那么娇贵。” 我:“……” 我抱着小满进门,小满这才完全抹掉眼泪,说道:“**哥哥,大虫纸长在姐姐身上。姐姐说好疼。” “啥?!”我一听这话,手一哆嗦,差点儿把她给丢地上。 长在姐姐身上…像是虫子一样的鬼,那不是那水鬼新娘吗?! “小满,你看到的姐姐,是不是一个长头发的,挺漂亮的姐姐?她身上长着一只像是虫子一样,也长着长头发的东西?”我问道。 小满害怕地点点头:“嗯嗯,小满怕。” 卧槽,这鬼怎么回事,找上门来了?什么意思,还没去收拾她呢,自己倒是来了。 小满继续说道:“**哥哥,姐姐说她好疼,让哥哥帮忙。” 我点了点头,心中明白了几分。看来莫晓逢也已经不堪忍受这生不生,死不死的状态了。 我将小满放下,跟吴聃说了一遍我们在可儿咖啡店问到的事情,提起那盏长明灯和借命,吴聃不由皱了皱眉:“不对啊。借运的话,不用点什么死人用的长明灯,那是用来招魂的。点灯是要点的,不过不是长明灯,只是普通的替代灯笼就是了。比如写着这人的生辰死亡年月,姓名等等。而且要用红灯笼。点着这种不吉利的长明灯,可不咋好,难怪那鬼一直在天津附近徘徊,很可能是被招回来了。” “我了个去,这是什么情况,有人给那水鬼新娘招魂?”我吃惊道:“谁啊,这鬼也够不容易的,从台湾到大陆北方,有港澳通行证吗她?” 吴聃没理我,继续说道:“如果给一个死去已久的水鬼招魂,就需要一个凶地,一盏长明灯,一个合适的日子,最好是阴时阴日。” “最近的日子是哪天?”赵羽突然问道。 吴聃拿起桌上的万年历翻了翻,说道:“四天以后。这样,你们赶紧给这长明灯送回去。西开教堂是凶地,正好是招魂的好地方。难怪有人选择了这地方。它附近就是你们说的那咖啡店,这样,长明灯,凶地,都有了,四天后的凶日,很可能是凶手招魂的时候。” 我问道:“师父,西开教堂到底有什么闹鬼的传说?” 吴聃叹道:“说来也简单。民国时期,这教堂里有一个德国神甫,经常从穷苦人家那里买小孩。买了之后就杀掉。残杀他们之后,再熬他们的脂肪做肥皂出来卖。后来,这个神甫的恶行败露被人杀了,吊在后花园的树上。据说那棵树后来长出了张人脸,就是那个神甫。白天,教堂看上去没什么,一到天黑,就能够听到教堂里传来哭声。那是孩子们的冤魂在哭泣。这就是西开教堂的闹鬼传说。事情真的存在,为了镇压鬼气,我确实做过法,藏了一道金色符箓在某个忏悔室里。但是,就怕有人找到了丢掉,这样,这教堂又变成凶地。” 我奇怪地问道:“师父,当年你既然发现教堂有鬼,为什么不抓他们去超度,还只是镇压完事儿?这日后还是一番闹腾不是?” 吴聃说道:“我倒是真想把这些鬼都清理了,但是,鬼魂逗留不去。我猜测某个地方藏了这些鬼魂的尸骨,却一直没找到。找不到就赶不走鬼魂,也难以超度。所以就暂时那样了。” 我点头道:“师父,不然我们晚上去探探教堂如何?指不定在我的火眼金睛之下,能看到哪儿藏着尸骨呢?” 吴聃想了想,说道:“这也好,如果你能找到尸骨,让那些可怜的孩子投胎,也是功德大大的。” 我一听功德二字,顿时有了一股玩lol和dota时候的热血豪情。救世主了有木有!! 于是我立即撺掇吴聃跟赵羽一起。吴聃表示,如果猜测正确,这人确实在营造凶地,一定是在寻找西开教堂的符箓。从鬼节到现在好几个月了,说不定对方已经有了头绪。如果被他找到而毁了符咒,西开教堂必然怨气冲天。这可是把鬼魂们压制了好多年了。 打定主意后,我们仨开始准备晚上用的东西。 第五百八十一章 夜色下的可疑影子 晚上,我们收拾妥当,等十点之后,才往西开教堂走。 西开教堂又称法国教堂,就在天津和平区滨江道独山路原墙子河外老西开一带,也就是今西宁道营口道交口旁。 西开教堂的历史悠久,据说是建于1914年,为法国天主教所建。现在当然已经成了一处旅游景点,有特定的开放时间和关门时间。 当然,进出某个地方这种小事,对于我们来说如探囊取物。感谢唐心的技术支持和阮灵溪的“轻功”培训。 我们到了西开大教堂外面,见这个点儿,路上的行人少了许多。又等了会儿,等四下完全安静下来,我们仨才往教堂走。 走到跟前,我吃惊地发现这教堂比我想象中高不少。这一看,教堂足有四五十米高,建筑面积很广,平面呈长十字形,正面和后部耸立高大塔楼三座,呈“品”字型而立,在夜幕低垂之下,平生了几分压抑感。 翠绿色圆肚形尖顶.檐下为半圆形拱窗。此时窗上黑漆漆一片。 吴聃低声道:“照旧走后门。我来过,对这儿熟。” 就算是天主教徒或者神父,也必须得吃饭,也必须有住的地方。这教堂后面原本就是神父的住处,自然也有厨房等等。所以为了方便采买,在后院有一处小小的后门。 吴聃带着我们轻车熟路一般从后门撬锁而入。 等这扇门在我们身后关闭,我顿时觉得一股森冷之气扑面而来,似乎这地方比外面低了好几度。 黑沉沉的教堂静默地树立在我们跟前,如一座沉默的黑色大山。 我正要迈步往前走,却见吴聃和赵羽没动静。回头一看,见两人盯着后门上的锁看个没完。 “怎么了?你们看什么呢?”我低声道。 吴聃低声道:“你看这锁,很新,肯定是有人换过。” 说着,吴聃打开手电,让我们看这门上的锁。我一瞧,果然的,这锁一看就很新,但是这后门的铁门都生锈了,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时代的。 “但是这也不能说就是有人偷偷换的呢,也许是教堂的管理人员换的呢?”我说道。 赵羽说道:“不可能。教堂里面现在什么也没有,值钱东西根本没的偷,加上闹鬼传闻,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不可能有人进来偷东西。所以后门上的锁到底是好是坏,应该不会有人关注。除非是,心怀叵测的人。” 我说道:“难道是那个像招魂的人?” 吴聃说道:“也许,我们小心些,暂时不要开手电,因为不确定是否这地方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的人。” 我们于是将手电关闭,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才往教堂里走。 “这次我先要检查看我的金色符箓是否还在。如果还在,徒弟你就用眼睛好好看看,哪儿可能藏着小孩的尸骨。咱们想办法取走尸骨火化,到时候取走符咒超度那些冤魂就搞定了。西开教堂就不再是凶地了。”吴聃说道。 我点头道:“我明白,师父。” 往前走了几步,我注意到光秃秃的院子里居然真的长着一株孤零零的树。四下都是光秃秃的,几乎寸草不生,但是这棵树倒是长得枝繁叶茂,这倒是一副怪异而奇特的景象。 路过那棵树身边的时候,我听到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这声音在黑夜中如诉如泣,像极了百鬼夜哭。 吴聃跟赵羽走在我之前,我跟在赵羽身后。可就在夜风穿过树叶缝隙吹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感觉就好像我身后跟了另外一个人,正冲着我吹阴风似的。 我只觉得脖子一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与此同时,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正好看到那棵树。隐约间,我似乎看到树上长出一张人的脸。 这张脸长了一副鹰钩鼻子,很深的眼窝,似乎还冲我咧嘴一笑。 我吓了一哆嗦,赶紧转身跟上赵羽。再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了。 “这教堂里比较黑,开个手电吧,只是警醒点儿,注意下有没有别的人。”吴聃低声道。 我跟赵羽跟着他进了教堂里,开了手电。我举着手电往四下照了照,见教堂堂内为三通廊式,内墙彩绘壁画,虽然年代久远,但是依然能看出内里装饰华丽。 走在回廊中,我只觉得一阵阵森冷的感觉从四周传来,就好像有人在一直盯着我们看似的。 我忍不住把手电往两边墙上一扫,这一扫之间,正看到一双眼睛从墙上盯着我。 我一惊,将手电的光束聚集到墙上那幅画上。 墙上是一副贵妇人坐在一片花田中的油画。似乎没什么特别。但是,那贵妇人倒是画得惟妙惟肖,似乎还带有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正在我盯着那油画看的时候,突然地,那画中的贵妇对我扯着唇角一笑,眼中突然流下血泪来。 “啊,师父,油画哭了!”我吓了一跳。 吴聃啐道:“喊那么大声干吗?!” 说着,吴聃跟赵羽都跟了过来。等再度看那油画的时候,却没看到什么血泪,一切如常。但是,我能看出那画中似乎有重叠的另一张脸,只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怎么没了?师父,我刚才真看到了!卧槽怎么回事,这画里也不可能藏着尸骨啊?”我问道。 吴聃说道:“很简单,听说原先西开教堂有个德国神父,买了穷人家的小孩杀了,用尸体油脂做肥皂,当然,还用来画油画。这些油画很可能都是搀和了小孩的尸体油脂,有点儿灵异现象和怨气,这倒是没什么。” 我苦着脸说道:“这神父真够重口味的。师父,你还能找到你放金色符箓的地方么?” 吴聃说道:“差不多,不过我也很多年没来了,找找看吧。” 于是我很是郁闷地跟着吴聃赵羽往前走。这一路上,我总听到耳边儿有小孩的哭声隐隐传来。不用去看,也知道两壁的油画都在流血泪低声哭泣。 幸好有吴聃当年的符咒镇压,否则这一路上,我估计能看到不少鬼魂来来回回逛游。 吴聃带着我们上了几层楼。就在走到四楼的时候,我突然感觉眼前似乎黑影一晃,不知什么东西从走廊另一端钻了过去。 “什么东西?!”我赶紧举着手电往前一照。但走廊尽头空无一人。 “看到什么了?”吴聃问道。 “刚看到有东西从走廊那边钻过去了。”我低声道:“师父,会不会是有人跟着我们进来了?” 赵羽低声道:“不会吧,我的耳朵听力还可以,凡人的脚步声,距离个百十来米听得清清楚楚。可刚才我没什么感觉,除非闪过去的人影不是人。” “鬼吧。”我擦了擦冷汗:“其实我也不怕鬼,就怕这一惊一乍的。” 吴聃啐道:“瞧你那点儿出息。赶紧的吧,我们得上到这教堂的半截,还有好几层呢。” 我们只好继续往上爬。等到了教堂半截腰的时候,吴聃示意我们停下来:“差不多到了。应该就在这一层。” 我闻言,四下巡视一周,果然瞧见在走廊的正中有金色的道法光芒散发出来。 “师父,我看到了,在中央位置,你是藏在地板下么?”我问道。 吴聃应了一声,我们仨于是往前走过去。可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瞧见一道黑影瞬间到了那道法金光跟前,一只黑乎乎的手摸到了那走廊的地板砖。 我的手电光芒正好照到那只手。那是一只枯槁的黑色的手,长着长长的灰色指甲,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的手,而像是僵尸的爪子! 第五百八十二章 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上) “谁?!”我立即一声断喝,将手电筒照到那人身上去。但是那人却不在意,而是继续将那地板砖给抓起来,丢到一旁去。 就在这时,我瞧见地板砖下面放着的那散发着道法金光的金色符箓。心中立即涌起一个念头:不能让这货拿走! 于是,我立即一脚踩到那符咒上,一手举着战神,另一只手举着手电筒,往那人脸上照去。 光线照射到那人脸上,顿时让我大感意外。本以为夜晚动作这么迅速能翻墙越户进来的,会是个身手利落的年轻人。但是眼前这人却是个耄耋老人。满脸皱纹,脸色有些发黑,黑眼圈,但是神色镇定,甚至有些凶狠。 老人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小,却身材高大,挺拔硬朗,根本不像七老八十的样儿。看我举着枪,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步子矫健,卧槽一点儿不像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我疑惑地打量着他,更加奇怪地发现他周身气场的不同一般。这人身上居然有两股气场交错纠缠,一股生气,一股死气。一黑一白,如纠缠在一起相生相克的两条蛇,让人捉摸不透这意思。 这是活人还是死人?更不是僵尸。 老人也不说话,一拳冲着我的面门挥动了过来。我闪身躲过,却见那拳头只是虚晃一招,目的是为了夺我手中的战神。 就在他的手要抓住我手腕的时候,赵羽一个箭步上前,将老人挡开。大概是怕伤到老人,用的力道比较弱。但是,我分明感觉到赵羽似乎撞到了某个坚硬的东西身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吃了一惊,暗中疑惑这老人是人是鬼还是行尸。 吴聃却在一旁拦住我跟赵羽,对那老人说道:“这位老人家是什么来路?” 老人冷然道:“你们什么来路?” 这声音很奇怪,似乎有回音似的,并不跟人想贴合的感觉,就好像浮在半空。 “你是活尸?”吴聃声音充满惊讶:“这怎么回事?” “活,活尸?”我吃了一惊。 活尸的形成比较不同寻常。人死之后,一般只会变行尸和僵尸,比如美国电视剧《行尸走肉》那种低级行尸和各种流弊的僵尸。但是,活尸是特别不同寻常的一种。这种活尸的形成,一般是一个人遭受重创而死,但是,身体已经死亡,灵魂却十分强大,或者有超乎寻常的意念力支撑,死死占住身体不放手。这就形成了一种十分纠结而奇特的现象:人已经变成了尸体,却有自己的意识和行动。但是,尸体会腐烂,只是有阴魂附体,腐烂的速度会慢,外加一些防腐措施的话,便会保留比较长的时间。 我突然想起一个比较重口味的问题:特么的他身上不会生虫子么? 那老人冷然道:“让开,我只想取走符咒,不想跟你们动手。” 吴聃也分毫不让,挡在我面前,问道:“你为什么要取这东西?一旦取走符咒,镇压西开教堂阴魂的东西没了,孤魂野鬼都会跑出来,说不定会危害到周围的居民。我看你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恶人,为什么死后干这种损阴德的事情?!” 老人也没理会吴聃,只是坚持说道:“我要取走符咒,挡我者必死无疑!” 卧槽,倚老卖老的家伙,当你是“长辈”还来劲了!我立即道:“师父,看我收拾他!” 说着,立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吴聃在一旁忙叫道:“操,别请神!” 但是他这话已经晚了。念咒捻诀完毕,钟馗神像立即显现。我刚想问问为毛不让我请神,就见地上的金色符箓突然金光大作,将那钟馗神像笼罩其中。 也许是符箓起到了加重神像道法的作用,瞬间,我就见那神像越发清晰可见,手中宝剑寒光逼人。 可就在这时,我却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顿时吃了一惊。但见走廊两侧的画像中,有黑影慢慢地剥离出来。 先是人头,后是身子,一寸寸地从画像中抽离。我见那些鬼影一个个都很瘦小,脸色黝黑,生着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睛,居然都是小孩子的魂魄。 我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吴聃不让我请神。原来钟馗神像出,一直躲藏着的小孩子魂魄便会被逼出来,被神像一举歼灭。 我冷汗顿时冒出,连忙凝神静气,念道:“收!” 但是还是慢了些,钟馗神像一剑挥出,霹向那几个鬼影。顿时,空中传来一阵“噗噗”声,那几个小鬼的影子顿时灭掉。 只等杀了几个小鬼之后,我才收住钟馗神像,不由擦了把冷汗。 但那道法金光却让那位活尸老爷爷后退了几步,躲在暗影中一时间不敢靠近。 “你们都是什么人?!”那老人吃惊道。 吴聃笑了笑,说道:“无论是什么人,今天你没有办法拿走符咒!”说着,手中念咒捻诀,随即手腕一抖,三道镇尸符飞向那老人。 活尸毕竟不如僵尸流弊,老人的速度也比不上僵尸,最后没躲过,让这三道符咒妥妥地贴在了额头和前心上。 只听那老人一声痛呼,我闻到一股很淡的尸臭味儿发散开来。 随即,见那老人就此被定在原地。 吴聃上前问道:“老人家,我们也不想伤害你,我问你……”吴聃话音未落,我突然感觉周围有些不对劲。空气似乎变得异常潮湿,再回头,却见窗户上浮起一层厚重的水汽。 我突然想起那鬼水新娘,不由低声对吴聃说道:“师父,好像那鬼水又来了!” 吴聃笑了笑,说道:“来就来吧。我早有准备。” 说着,从背包里摸出一只火把点燃,随即将一包散发着硫磺味儿的粉末递给我:“今晚用这东西撒出去,能逼退鬼水新娘。” 我接过来闻了闻,也不知是什么玩儿,总之一股怪味。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后背一凉,随即有湿乎乎的东西顺着我的脖子流淌到后背上。 我抬头一看,黑漆漆一片看不清头顶上有什么东西,但是却知道有点点滴滴的水珠滴落下来,流淌到我的后背上去。 我打了个寒噤,再度体会到那刻骨的寒意。看来鬼水新娘来了。虽然没看到她的影子,却瞧见两边儿走廊边儿有黑色的水慢慢地蔓延过来。但是由于我脚下有符咒,那水只绕着我们脚边儿走,没敢靠近。 我于是将手中的粉末撒了出去。一股子呛鼻子的气味让我打了个喷嚏。但是随着这粉末撒出去之后,那鬼水却慢慢退了,就好像章鱼的触手一样,迅速地缩了回去。 吴聃此时喝道:“鬼水新娘,你都来了,现身吧!如果你敢妄动,我就烧死你和这个老bk的!” 吴聃这话一说完,我便感觉身后有一股特别森冷的寒意冲了过来,如一把利刃对准我的后背。我蓦然回头,见一片幽暗中,又浮现出莫晓逢苍白的脸和呆滞的神色。这次倒是没有看到那怪物从她脑袋后面转出来。 这时,我见莫晓逢虽然没张嘴,但是却有声音从她身后传出来,怪模怪样的声音,就像是从水缸底下传出的咕噜声:“放开他,否则我让这个姑娘的鬼魂魂飞魄散!” 吴聃并不着慌,反而笑道:“怎么,现在不敢让他看到你的脸了?既然两人相见了,那就出来见见吧。” 说着,吴聃转头对那老者说道:“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你就是死在新娘潭里这位鬼水新娘的未婚夫吧。” 第五百八十三章 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下) 听了吴聃的问话,我突然觉得这老人的身份猜测,在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如果这俩是一对儿,很显然,这老大爷是来给鬼水新娘招魂,来西开教堂也是为此,估计天天都在找那符咒所在地。这次我们进来了,正好给他指路了。 那老者叹道:“被你们抓到,我无话可说,只希望你们能让我见她一面,之后是生是死,全凭处置了。” 吴聃说道:“她如果想见你,现在就现身了,很显然是不想见。” 说着,吴聃居然将三道镇尸符给揭了下来。我见老人走到莫晓逢跟前,颤声道:“秋烟,你在哪儿呢?为什么不肯出来见见我?” 半晌后,我听到一声沉闷的叹息从莫晓逢背后传来:“我不能见你,我现在很丑,不再是生前那个样子了。” 老者哭道:“我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少年人了。我坚持留在世上这么久,就是为了见你一面。你还记得么?我们约好百年之约。你难道忘了么?” 半晌后,只听那女鬼沉声道:“我记得。你说过,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是啊,我一直没找到你的尸体,一直招不到你的魂魄,只有留在世间等着你。”老人叹道,声音沧桑又温柔:“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在意,我只想看看你。” 那女鬼却始终不肯出现。 吴聃冷哼道:“作孽太多,外形已经变得穷凶极恶了。都说面由心生,这可不只是人,鬼也这样。她现在可不敢让你看到,实在太丑。” 这一番话让鬼水新娘怒了。顿时,我便觉得那冰冷刺骨的黑色鬼水喷薄而来。我来不及躲闪,兜头给喷了一脸。卧槽,那个冰冷刺骨,就好像大冬天把脸浸泡到满是冰块的水缸里一样。 我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水甩掉,回头一看,吴聃跟赵羽倒是躲得快。 吴聃还很气定神闲地说道:“没喷着。” 我见这么耗着也不是事儿啊,于是说道:“我说鬼水新娘,啊不对,秋烟姐姐,你干脆就让大爷见一面吧。你们不是情深意重么?这么多年兜兜转转都见到了,怎么临门一脚反而退缩了?” 说完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这是论得什么辈儿啊。不过我倒是希望鬼水新娘能听了我的话,这老相好一见面,如果一激动,说不定还能放了莫晓逢,这也省了一场大战。我实在是不想再被鬼水泡了。 老大爷继续求道:“秋烟,你就见我一面吧。” 那鬼水新娘半晌后,才说道:“好吧,瑞南,你等等。” 这话音刚落,我突然见莫晓逢周身有浓重的鬼气冒了出来。吴聃却突然喝道:“女鬼!你最好别再作孽!” 说着,吴聃一拍我的肩膀,喝道:“徒弟点火!”他自己则蹿了出去,在莫晓逢额头上画了一道符咒,轻轻一点,便伸手去拽她。 我见吴聃去拽莫晓逢,立即将粉末尽数倒在地上,然后将火把丢了上去。说来也怪,这玩儿简直跟汽油一样易燃,火把一丢上去,火苗顿时蹿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鬼水新娘发出嗷嗷几声惨叫,又见吴聃拽着莫晓逢的鬼魂像是剥皮一样从那女鬼的身上剥离出来。 此时那诡异的女鬼也顾不得丑陋,立即现身出来,张口就去咬吴聃的手腕。 赵羽见状,立即抽出夺舍刀向那女鬼砍过去,却被那老人一把拽住刀锋。我见那刀锋砍入老者手掌中,散发出汩汩黑气。一滴滴黑血落到地上,看得我觉得还有点小壮烈。 鬼水新娘一见这情况,放弃了对抗吴聃,转而去咬赵羽。 吴聃借机将莫晓逢的阴魂彻底拽了出来。那鬼水新娘没了支撑,立即陷入一团火焰包围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知是不是兔死狐悲,我听到走廊中其他小鬼也跟着哭嚎起来,忍不住寒毛直竖。 “求你们别烧死她!”那老人立即恳求道,顿时给吴聃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吴聃叹了口气,这才念咒捻诀,喝道:“收!” 喊完这个,火焰消失,那鬼水新娘便像是一滩烂泥倒在地上。我皱眉看着她现在的形象,着实难看,长长的乱发铺在地上,整个身体跟虫子一样臃肿,四肢则特别虚弱似的若隐若现,看来这脱离了莫晓逢的阴魂后元气大伤。 老者立即上前扶起她,柔声道:“秋烟,秋烟?” 当然,那鬼水新娘的脸依旧特别畸形,我看了一眼后立即将眼睛挪开,心想还是看看莫晓逢的好。 脱离了鬼水新娘的阴魂后,莫晓逢虽然也有些虚弱,但是好歹能开口说话了。 “谢谢你们。”莫晓逢低声道:“我被困了好久。” 我点了点头,见那鬼水新娘垂下头,说道:“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那叫瑞南的老者柔声道:“没关系,在我眼里,你依然是以前那个温柔美丽的秋烟。” 那女鬼闻言,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我见了这情况,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说起来两人也很可怜。情深意重的少年夫妻,却在新婚当天阴阳两隔。丈夫怀念妻子,一生不婚,就算是死了,阴魂也不肯离开,执意想见妻子一面才走。 这得是多大的执念和深情。女的也是,死后不肯离开,执意想跟那男人一起死,一起走黄泉路,期望还能在奈何桥上再见一面。 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说起来容易的誓言,做起来未必很容易。 但是,两人都做到了,虽然过程很奇葩。但是,却不该以别人的性命为代价,比如莫晓逢。 就在我感慨的时候,只见两“人”背后慢慢冒出两道鬼影来。 黑衣黑斗笠,我一看这架势,卧槽,鬼差。 “梦秋烟,冯瑞南。死期已到,跟我们回地府。”鬼差面无表情地说道。 “地府效率够快啊。”我低声道。 吴聃笑道:“两人见了,执念放下了,也就认识到了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鬼差的信息库也能调查到他们的信息。” “我们能一起走了。”冯瑞南说道:“我遵守了誓言,希望我们下辈子还能当夫妻。” 鬼差闻言冷冷地说道:“你俩不能一起走。梦秋烟作孽太深,害人性命,寄居阴魂,不得善终,跟我们下地府受油锅之刑!” “卧槽这么严重?”我吃了一惊,心想还是不要作恶的好唉,这死后着实是报应啊。 冯瑞南立即拉住那女鬼说道:“不不,鬼差大人,让我们一起走吧!” 鬼差喝道:“我已经说了,你走奈何桥,她要下油锅,你们俩不一样!” 只听冯瑞南斩钉截铁地说道:“那我跟她一起下油锅!” 鬼差冷笑道:“她来生被罚做瞎子,难道你也跟着一起?” 冯瑞南也立即说道:“那我也陪她一起!” 鬼差喝道:“你当你是谁,指挥起我们来了!不行,各走各的!” 说着,俩鬼差上前去拉俩人。吴聃此时上前道:“两位鬼差大人,这样吧,你让他们一起走到奈何桥,然后各走各路。一路慢行,行个方便。” 说着,居然从怀里摸出俩纸做的金元宝,给鬼差一人一个。 鬼差俩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冷哼一声,将俩鬼拽了起来。冯瑞南立即对我们鞠躬作揖。 待鬼差带着俩人走了之后,我见冯瑞南的尸体这才倒了下来,摔在地上。 我凑上去一看,突然闻到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最恶心的是,居然有尸虫从尸体的口鼻中钻出。 赵羽上前用夺舍刀割开冯瑞南的衣襟,摇头道:“全身已经满目疮痍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教堂鬼影 我凑过去一看,只见冯润南尸体胸前满是大大小小的窟窿,看来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我不由有些作呕,赶紧退了回来。赵羽则弯腰翻找了一翻,让我顿时觉得更恶心了:“赵羽你干吗呢?” “我看他身上放着东西。”赵羽说道,随即将一样东西抽了出来:“似乎有一张照片。” 我赶紧凑过去看,见赵羽手上有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照片上,一个穿着旗袍的皓齿明眸的少女,正幸福地依偎在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想必就是梦秋烟跟冯润南了。 再看这照片,顿觉唏嘘万分。 解决了鬼水新娘,我们仨将目光落到莫晓逢身上。吴聃摇头,啧啧说道:“这姑娘差点儿就得灰飞烟灭了。鬼气快完了。” 莫晓逢说道:“我知道我快走了,让我见见罗云吧。” 赵羽问道:“我问你,你到底是自己失足落水,还是说被人谋杀?” 莫晓逢说道:“应该说是被鬼水新娘,也就是秋烟的阴魂拖下水的。其实我第一次去水潭边的时候,就觉得有东西在拽我,只是那次是白天,秋烟的阴魂没有出现。第二次,我晚上去水边拍风景的时候,才失足落水的。” “等等,你第一次去了水边,都干嘛了?”吴聃问道。 莫晓逢说道:“我记得是去取水养鱼。同事从水里抓到一只小鱼,我便去取水将它养起来。” 她这话说完,我顿时想起可儿咖啡店里那只谁遇到谁死的尸鱼。难怪那鬼水新娘的阴魂能找回来,原来是尸鱼被带了回来。 那尸鱼一定是吃了鬼水新娘的尸体腐肉,身上沾染了她的鬼气,所以有了一定的感应。 吴聃叹道:“行吧。你想见见罗云?先说好了,见完了就赶紧走。你若再呆在阳间,那肯定会魂飞魄散。” 莫晓逢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吴聃说道:“好了,处理完你们的乱事儿,咱们该看看哪儿有小孩尸骨了。徒弟赶紧找找。” 于是我们几个沿着整个教堂找了一遍,大概到了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我终于锁定了目标:那棵树下散发着隐然的死气,想必这么多年了,孩子们的尸体已经腐烂,只剩下了白骨,所以死气也很弱。 我看了一眼那大树,总觉得树上长着一张脸,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师父,我总觉得这树跟那个死了的神父长得很像。” 吴聃点头道:“这是棵槐树,看起来有些年数了。槐树属阴,如果用来藏尸下咒的话,倒是很方便。” “怎么藏尸,不是地下么?”我问道。 吴聃说道:“也可能是在树心里。” “空心树?”我愕然道:“不对啊,这树长得枝繁叶茂的,不像是枯萎的空心树啊。” 吴聃说道:“有时候尸体的鬼气和怨气也能养阴,让这棵树不死不灭,变得邪乎。你看到的脸,有可能就是树已经有了死者的阴气导致的。劈开看看吧。” 赵羽点头道:“我试试。”说着,举起夺舍刀对着那树干就劈了过去。赵羽僵尸体后力气大了不少,加上夺舍刀上古凶器,一刀过去,一道血光闪过,那空心树居然真的噼噼啦啦地裂开,随即从中间裂为两半,轰然倒下。 就在树干裂开的瞬间,我瞧见那树果然是空心的,里面赫然树立着一具高大的白骨。 “卧槽师父,你是诸葛亮转世么??”我吃惊地问道。这都猜对了。 但是这白骨上貌似被钉着几枚槐树木桩,削尖如长锥子,看起来是生前活生生钉入尸体中的。 “三绝透骨坠世钉。”吴聃很郑重地说道。 “这么霸气的名字?”我问道,从来没听过。 “唉,这是槐树钉浸染了符水,钉入人体内,锁住魂魄所致。”吴聃说道。 “锁住?可是这儿没鬼魂啊。”我问道。 吴聃咂舌道:“这么多年被风吹日晒,阴魂早就消失了。这是为了不让鬼魂离体,被阳气慢慢折磨而死才设的困局。看来当年这变态神父真是被人恨透了。” 我冷哼道:“这也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无论谁干的,都是他咎由自取。” “好了,现在你跟赵羽劈开地面挖出孩子的尸骨吧。”吴聃说道,将斩龙剑往我身上一丢,自己坐到一边儿等着了。 我吐槽了几句,便跟赵羽举刀念咒,去劈开那枯树下的地面。 几道刀光剑影闪过,泥土飞起。很快的,我们将地面挖出一个浅坑来。没挖多久,果然找到有几根白骨。 我跟赵羽放下刀剑,用手来挖。这越挖越多,触手生凉,让我忍不住毛骨悚然。 过了一阵子,我俩将白骨完全清理出来。此时,月亮透过云层,将惨白明亮的月光洒到地上来。嶙峋的白骨,被这月光镀上一层森冷的光芒。 “这么多白骨,这得多少小孩子!”我忍不住吃惊万分。 “起码得上百个。”吴聃走过来摇头叹道。 我们一时间沉默下来。半晌后,吴聃说道:“点火烧了,做成骨灰。” 说着,他让我们将骨头搬到水泥地面上,往骨头上洒了些黄色粉末,随即将火把丢了上去。 火苗很快蹿了起来,没多会儿,白骨变成骨灰。 我跟赵羽将骨灰装了起来,吴聃收了以前埋在教堂里的符箓。这下好了,我们抱着骨灰往外走,就见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鬼。这些鬼除了莫晓逢之外都是孩子,所以感觉就像是带了一整个鬼界幼儿园大班出来。 其实还蛮亚历山大。 我回头看着那一群鬼,顿觉头疼。这倒好,晚上不用开空调了。我问吴聃是不是给他们都送寺庙去?吴聃说道:“送什么寺庙啊,直接送你们猎灵局。你们那跟地府有人脉关系,直接方良一介入,很快就处理完了,也省得超度这一程序了。” 我一听这倒是好主意,立即连夜给方良打了电话,声称十万火急的事情,让他在猎灵局门口等。 等到了猎灵局门口,见方良果然在那儿无所事事地等着。冷不丁抬头一眼,把方良吓了一愣:“怎么回事,这么一群鬼?” 吴聃笑了笑,将骨灰盒放在猎灵局门口,随即说道:“都来自西开教堂。” 方良顿时无语:“我去,这都多少年前的鬼了,我说你们是不是嫌我太闲散,到处给我找活儿干?” 吴聃笑道:“你就凑合吧,都归你啊。” 说着,放下骨灰盒就走。方良喊住我们:“等等,内什么,另一个女鬼呢?” 他指了指我身旁的莫晓逢。吴聃笑道:“这先不能让你带回去,等过三天吧。” 方良说道:“三天?我看她都要挺不过仨小时了。过来过来。”说着,对这莫晓逢招了招手。 我怕方良一激动给她收走了,便挡在莫晓逢身前。 方良苦笑道:“我他妈给她补充下阴元!” 我不由怀疑:“你这么好?这不是违规么?” 方良苦笑道:“算是我谢谢你们。给我找这么多活儿干。当然,最重要的是,帮我解决了鬼水新娘这个赖皮鬼。我一直没法对她下手,因为没空去管她那些纠结事儿。现在你们帮我解决了大麻烦。” 我这才将信将疑地让莫晓逢过去。方良将莫晓逢拉到跟前,对着她的脸吹了几口鬼气。 过了一阵子,我见莫晓逢身上的鬼气果然增强了不少。 我感激地对方良说道:“谢谢啊,三天后给你送回来。” 方良挥了挥手,照顾那些小鬼去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三个人的电影 我跟吴聃和赵羽往回走的路上,我突然想起那盏长明灯。 我于是问道:“师父,那长明灯里的人体油脂会是哪儿来的?” 吴聃笑了笑:“能是哪儿啊,冯瑞南身上割下来的呗。” 我听了顿觉重口味。 到家之前,我问吴聃怎么安置莫晓逢。吴聃说道:“能怎么安置,明天联系罗云的经纪人,把罗云喊出来,想办法让她见见,了却夙愿,也好送她上路。” 我们觉得也没啥地方好安排她,干脆就让她住吴聃店里了。等第二天一早,我跟赵羽去吴聃店里汇合,去见莫晓逢。 吴聃开了店门,我正巧看到莫晓逢在店里摆弄一把红伞。看到这把红伞后,我的心脏一角疼了一下。 这是当年魔女姐姐用过的红伞。 吴聃看到那把伞之后也愣了愣,脚步停了停。 莫晓逢转过身来,好奇地问道:“这把伞是谁的?伞上有字呢。是吴大叔的恋人用过的么?” “什么字?”吴聃讶然地凑过去问道。 莫晓逢将红伞递给他,让他看伞柄上的字。我也凑了过去,好奇地细看。 只见那伞上果然刻着一排娟秀的小字,居然是一首古诗:“思君令人老,轩车何来迟。” 我看到这句古诗后,顿觉一阵酸涩涌上心头。等了那么多年的他,等着他来接自己,最后却是一场空。内心里,眼望着长亭外古道边,望着芳草连天的尽头。 想象着那驱车而来的情郎,望眼欲穿。 我偷眼去看吴聃,但见晨曦从他身后透进来,落到他的脸侧,将他眼角的细微皱纹映了出来。 少年子弟江湖老,逝去的青春,追回不到的过去。此时的红伞,便如一封尘封许久的情书,带着尘埃的老旧味道,展示着幽幽的浪漫爱情。 吴聃长叹一口气,将红伞合起来,默默不语。莫晓逢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我们,轻声道:“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我苦笑道:“没事,只是一段陈年旧事罢了。” 吴聃摆手道:“算了,快准备联系罗云的经纪人,把他约出来见见。” 我沉吟道:“师父啊,罗云他看不到莫晓逢的存在吧?” 吴聃说道:“燃烧犀角香,摆设香坛作法,就能沟通幽冥,能让他看到莫晓逢的鬼魂。” 我于是翻出之前记过的罗云经纪人的电话,拨了他的号码。警察身份就是便利有效,这一说,为了当年一桩旧案要罗云协助调查,经纪人倒是比较痛快地答应安排我们见面。 本想定到晚上见,阳气弱,方便阴魂出现。但是罗云晚上却有一场演唱会要去,没办法,只好安排在下午。 我有些担忧地看着莫晓逢,问吴聃:“师父,莫晓逢这样能行么?下午三点左右阳气依旧很盛。” 吴聃说道:“没事,我在红伞上施了点儿小道法,只要不离开红伞就没什么问题。” 我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等到下午,我跟赵羽和吴聃一起陪着莫晓逢去见罗云。必须得陪着啊,不然大街上飘着一把红伞算肿么回事。 我撑伞带着莫晓逢去到跟罗云约好的酒店门外。为了清净,罗云住在五大道附近的一处酒店里。我于是撑了把红伞【卧槽,够娘的】,罩着莫晓逢的阴魂往五大道走。 由于一个大男人带了一把异常扎眼的红伞,一路上不少人给我行了注目礼,我只能满脸黑线地继续往前走。 等到了五大道附近,远远看到街道对面就是罗云住的酒店了。我们刚要往前走,却正巧见戴着墨镜和遮阳帽的罗云跟一个姑娘从五大道的大街上走了过来。 莫晓逢立即停下脚步,我也赶紧停了下来。毫无疑问,那姑娘是整容货李可。我倒是很佩服这姑娘,这得多爱啊,整容成“情敌”的模样,就为了当个替代品陪在心上人身边。 况且,她原本的模样也不错,又是白富美,我都为这牺牲式的爱情而感动。但是看了看身边的莫晓逢,也觉得可怜,又是一情深的女孩子。这部爱情电影,三个人,注定纠结。 我听到莫晓逢轻轻叹道:“没想到李可一直对他不离不弃。” “你不在意她抢了你男友?”我问道。 莫晓逢苦着脸笑了笑:“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更多的是欣慰。我们毕竟阴阳两隔,有个人替我继续爱着他,我也很高兴。” 我闻言心中感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见罗云似乎是在送李可离开,看了一眼手机,跟她说了几句话。我琢磨着罗云可能是记得跟我们的约定,所以才没送李可回去。 李可也没有多做停留,穿过马路到这边的停车场取车。我见她离开了,便想带着莫晓逢过去跟罗云见面。就在这时,一辆跑车突然从横向马路一头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分分钟撞向横穿马路的李可。 这个变故让我们仨一怔。我正想跑过去拽李可一把的时候,却见莫晓逢突然冲了出去,挡在李可的身侧。 我突然瞧见一股寒意森然的强大鬼气喷薄而出,形成一面鬼墙,挡在李可的身侧。与此同时,我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好像接连降下几度,但同时又湿冷湿冷的让人难受。 那鬼墙散发出的森然寒意,居然冻结了跑车的前半部分,让那车不得已停了下来。我见状心中一沉。莫晓逢的鬼魂之所以带着森然的冷意,是因为之前跟鬼水新娘连为一体,沾染了鬼水的寒气。现在为了挡住这飞驰的汽车,莫晓逢居然将自己的鬼气化为冰霜,冻住飞车。这下完了,阴气消耗殆尽,外加这是阳气大盛的时机,莫晓逢注定魂飞魄散。 我跟吴聃互相看了一眼,吴聃不住地摇头:“这特么怎么搞成介样。” 很快地,我瞧着莫晓逢看着飞奔到李可身边的罗云一眼,随即像是烟雾一样消失于阳光之下。 “李可你没事吧?!”罗云吃惊道,赶紧上前扶住惊呆的李可。 李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愣在原地。这跑车上立即下来一对儿年轻男女。女的跑到李可跟前看了看,问道:“你没事吧?” 李可这才回过神儿来,点了点头:“还好。”说着,便拽着罗云挡在身后。 我跟赵羽此时上前,问那对儿开车的年轻男女:“我们是警察。你们怎么回事,开车开成那样,存心找死?!” 男的一听是警察,立即怂了:“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跟我女朋友吵架了,她一生气就上来打我,结果车开成这样了,幸好没撞着人。不过——这大热天的怎么车子会结冰?” 我看着那车头的冰霜,不知说什么才好。女的也惊讶道:“邪门了,真的结冰了!” 但是,在烈日的映照下,冰霜慢慢融化,很快地变成水流淌了一地。 赵羽叹道:“你们快走吧,以后小心开车!” 那对情侣这才赶紧道歉走人了。 李可见是我们,便上前打了招呼,眼神儿还是愣愣的,似乎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罗云见状,说道:“没事了,不怕,都已经过去了。” 声音却透着一股子的温柔劲儿。 李可犹豫半晌,忍不住说道:“罗云,刚才我好像,好像觉得我看到晓逢了……是她帮我挡住了车子。” 罗云脸色一怔,随即苦笑道:“晓逢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别再想了。你没事就好。” 我听了这话,原本想要将莫晓逢的事情提一提,最后却没再说话。罗云问我们来找他是因为什么事,我想了半晌,一时语塞,便笑道:“没什么了,案子已经破了。” 我将红伞慢慢收起,瞧着伞柄上的那行字也慢慢被掩盖在伞身之下。 思君令人老,轩车何来迟。 第五百八十六章 唐门诅咒(上) 解决完莫晓逢这件事,我跟赵羽再度投入调查双鱼玉佩的工作中。 但是让我们泄气的是,这连日来的调查依然没用,什么也没查出来。我们之前听方良说,他为了隐藏玉佩行踪,曾经在双鱼玉佩上施法,让阴阳两界都很难查出玉佩的下落。 但是施法的人肯定有办法来解,这就相当于我们说的设定密码,设定的人自然知道,但是别人要查出来的话,会费很多力气。 可现在这个密码,连方良自己都解不开了。因为很显然有人像黑客一样解了他施的道法,并且将玉佩藏了起来。 “这么厉害的道法,能解了鬼差的法术,这得是多牛逼的高手啊。”我无语道,心中不由自主地就往紫阳真人头上想。 吴聃说道:“也未必,鬼差不一定牛逼啊,当年你不是还把鬼差狠揍一顿么。” 我心想那些喽啰怎么可能跟方良相比呢。 既然找不到双鱼玉佩的下落,我跟赵羽暂时又没了太多可忙的事儿。一时间世界仿佛安静下来,梅山教那个女人也不见了踪迹,紫阳真人也没了动静,就连破军也都跟我们打招呼,说暂时要回去见马靖城,将外面发生的这些事情报告给他。 我跟赵羽觉得破军在这儿反正也没多大用处,干脆就由他去了。 这天由于加班,下班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刚一出市局的大门,我就瞧见唐心在门外冲着赵羽跑了过来,脸上笑意盎然:“羽哥哥~!” 赵羽有些愕然:“你怎么来了?” 唐心笑道:“今天没什么事,想约你们吃东西去。” 我笑道:“要不要我避开,给你们俩相处的私人空间?” 唐心挽住赵羽的胳膊,对我啐道:“不用,你在与不在,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无语道:“眼里只有赵羽了啊,直接把我忘了啊。” 我们仨一路笑闹着往前走。正走往附近经常光顾的一家小饭店的时候,赵羽突然拉住我,让我们噤声。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我突然瞧见有一道红色的影子像是雄鹰展翅一般冲我们飞了过来。 当那影子到了近前之后,我才发现他手上赫然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 我吃了一惊,因为这影子是扑向唐心的。有人要杀唐心?!赵羽此时想也不想地飞身挡在跟前,伸手去抓那人的手腕。 但此时,我见那人手腕一转,手中的利刃突然缩了回来,转而将一把银光闪耀的匕首刺了出去。 看到那把银色匕首,我顿时吃了一惊,冷汗刷刷流淌下来。 那银质的匕首,匕首上赫然刻着镇僵尸的符咒。这人的目标,应该是赵羽! 当我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匕首已经刺入赵羽的心脏。 我见一道道银色的道符光芒从他心口上冒出,也忍不住一阵心痛,立即掏出战神,对着那红色人影兜头就是两枪。 但是那人影早有防备,立即将红色斗篷丢出,身形退了开去。这红色斗篷将战神子弹爆出的火焰包裹起来,居然一下子灭了火焰,而同时,红色斗篷居然变成漫天飘飞的天鹅羽毛,飘洒在空中。 我见那人往后跑了,便赶紧追了几步,却见那人跟飞鹰一般往后退了许久,站定,背对着我们。 夜风吹动那人猎猎的长衫,我发现她是个女人,身形高瘦,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挽成发髻,插着一支简单的发簪。 我身后,唐心突然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心头一动,立即跑到赵羽跟前去。只见那柄匕首深入心口,银质的匕首上道法银光大作,我见赵羽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异常,慢慢惨白下来,泛出僵尸的样貌。 我吃了一惊,赶紧摸出之前吴聃给我的道符,贴到赵羽额头和心口位置。这是暂时镇压僵尸毒素的东西,但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暂时能抑制住僵尸毒素蔓延到心脉而已。 赵羽的身体虽然是僵尸体,但是心脉却并没有被僵尸毒入侵。依然是凡人的心脏。所以才能保持人性和感情。如果一旦心脉被僵尸毒素侵蚀,很可能赵羽就会变成无知无觉的僵尸,就像是现在的僵尸王马络羽一样。 唐心抱着赵羽哭道:“羽哥哥!羽哥哥!宋炎,他会不会死啊?!” 我说道:“不会死,你放心。” 唐心立即站起身来,指着那女人的背影骂道:“贱人!你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害我的羽哥哥?!” 我见那女人背对着我们笑道:“这可不是我害的,难道你不知道赵羽落得这个下场,是因为你么?” 我啐道:“你他妈少放屁!”说着,我正打算追上去,却听那女人说道:“唐心,你难道不知道唐门的诅咒么?你忘了,你将得到的报应么?” 这话一出口,我跟唐心都微微一怔。 我骂道:“少装神弄鬼,给我说明白!” 说着,我想去追那女人,却见她像是鬼影一般,又往前移动了好几米。 那女人冷冷说道:“唐门有一道流传下来的诅咒,想必你听说过吧。” 唐心皱眉道:“没有,你这女人装神弄鬼,找死!”说着,唐心抽出腰间软鞭,对着那女人背影抽了过去。 那女人闪身一躲,回头瞧了我们一眼,对我们冷然一笑。我吃惊地发现,那女人居然是消失已久的梅山教女人唐琳! 卧槽,遍寻不到,她倒是找上门了! 我心中火起,悄然念咒捻诀道:“冰魄!” 瞬间,千万只冰针冲着那女人飞了过去。那女人手中一扬,我还没细看,却见那女人像是鬼魅一样凭空消失了。 我追过去仔细查看半天,心想这梅山教的人怎么都跟变戏法的一样,一下儿就没了。 找不到那女的我便放弃了,赶紧开车载着赵羽去找吴聃,随便也给苏淩知会了一声,让她赶紧来救人。 等到了吴聃家,我火急火燎地敲开门。半晌后吴聃开门,刚要兜头给我骂一顿,随即却看到脸色惨白的赵羽,立即变了脸色:“怎么回事?!伤成这样!” 我苦着脸说道:“师父,那个梅山教的女人回来了!” 吴聃赶紧将赵羽附近去,摆手道:“先别说了,先看看怎么救人。” 我们几个将赵羽抬到卧室床上。我见赵羽意识已经模糊,慢慢地,眼睛居然也呈现出许久不见的青紫色。 吴聃皱眉道:“这次很棘手。这把匕首上的符咒,看似镇尸符,实则所有的符咒都是倒着写的。这是让僵尸毒素逆行心脉的道法。她这是想让赵羽完全沦为僵尸啊。” “师父,这女人什么目的?还有,赵羽有救吗?”我急忙追问道。 吴聃说道:“那得看看苏淩那里还有没有合适的药材。但是有一点让人很费解。这种普通的符咒,虽然能伤到赵羽,但是不可能造成这么严重的伤。这伤来得奇怪。” 说着,吴聃取来朱砂,对准赵羽的灵台穴刷刷画了一道符咒,默念咒语。 “先别让他神志失了。”吴聃叹道:“你们只是看到了那个女人?那她说了什么没有?” 我回想着那女人的话,冷不丁想起唐门诅咒一说,于是对吴聃说道:“师父,那女的好像说唐心身上有诅咒,是这个诅咒害了赵羽。” 吴聃无语道:“什么?唐心什么诅咒?” 唐心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哪儿知道啊,我很早就脱离唐门了。” 吴聃皱眉道:“那就能说得通了。如果唐心身上的诅咒或者是巫蛊之术,会害了身边亲近的人,那么就能解释赵羽为什么这么容易受伤。很可能是那个所谓的诅咒起作用了。” 唐心着急道:“那怎么办啊?” 吴聃说道:“别慌,得先弄明白唐门什么诅咒。不过你也别着急,你不知道的话,领养你的人也许能有所了解。或者说冯四海和段清水,也许知道唐门的诅咒。” 第五百八十七章 唐门诅咒(下) 像是连坐一样的诅咒,现实中屡见不鲜。比如埃及法老墓一直传说的诅咒,进去的人无一幸免。还有就是日常常见的,由于祖坟被动了手脚,或者阳宅被破了风水后,家族的人相继而亡的情况,这也算是“风水诅咒”的一种。 我跟吴聃商量了一下,觉得唐心那所谓的诅咒,下在自己家祖坟上的可能性很小。 唐门中人也有精通奇门八卦的,风水和这些东西都是相通的。不可能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 那唯一的可能性是,有人篡改了唐心的命格,让她产生天煞孤星的克命命格,让周围亲近的人遭殃。 苏淩此时也到了,查看了赵羽的伤势,摇头叹道:“情况不太好。因为严重的不是伤口,而是某种道法。这匕首身上带着一股煞气。” 此时苏淩已经将匕首取出,捧在手上给我们看。 吴聃问唐心道:“你看看,这匕首你认识么?” 唐心凑过去看了看,摇头道:“我不认得。但是这把匕首里面有机关。”说着,她上前一扭匕首,我便见那匕首的银色刀柄被她扭了下来,里面则显出一道白色的符咒。 我将那符咒抽出来,没看懂这是什么符,因为上面画的不像是符咒文字,倒像是图画。 “师父,这玩意就是诅咒符?”我问道。 吴聃看了半晌,沉思道:“不,这是牵引符,类似炸弹的引线。我怀疑诅咒也不是在唐心身上。对了唐心,你在加入冯四海帮派之前,有没有住在别的地方?” 唐心想了想,说道:“其实姥姥带我出来后,我在九岁之前被一农家夫妇收养过。就住在天津的蓟县。只不过在他们家住了四五年的时间,就被冯老大带走了。” “四五年足够了。”吴聃喃喃说道:“那我问你,他们是不是正式定了你为本家的女儿,入了族谱,或者上了户口?” 唐心问道:“这重要么?应该是的吧。” 吴聃问道:“冯老大带走你,那夫妻没有拒绝么?” 唐心说道:“其实养父母家里情况也不好,当时收留我,是因为夫妇俩无儿无女。但是第二年开始,两人就有了一男一女,后来待我也就不过尔尔了。冯老大去找上门,给了一笔钱,就轻松给我带走了。养父母待我也还不错,说不上很好,但也不差。毕竟养了我四五年,这份恩情我还记得。” 吴聃点头道:“那你就是入了他们家的族谱了。咱们去找这户人家看看。” 唐心叹道:“冯老大带我走的时候,跟养父母约定,以后再不见我,为了了断我的牵挂。我还真好多年不曾回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搬家没有。对了吴叔,你问这个做什么?” 吴聃沉吟道:“你听说过风水杀人吧?如果你曾入了别人家的族谱,也就是别家的人了。如果害你的人没有能力从唐门下手,那么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从你养父母下手,更改祖坟或者阳宅的格局,害你全家和跟你有关的人。就怕你养父母现在都没命了。” 唐心一听这个,脸色骤变:“吴叔,有这么严重么?风水杀人?!” 吴聃苦笑道:“我也希望没这么严重。无论如何,既然没有其他线索,我们就去求证一下,反正蓟县距离这边也很近。” 我皱眉道:“不大可能吧师父,风水杀人,更改阳宅格局,这一朝一夕是改不了的。那人如果想害赵羽,那这也太曲折了。” 吴聃说道:“风水格局是不可能一朝一夕得以更改。但是如果有人利用了这凶宅的煞气呢?这张白纸的符咒叫做牵引符,一般是埋在凶坟恶宅的东西。埋够了七七四十九天,符咒吸满了煞气,就会跟凶宅息息相关,一旦接触人体,这凶宅的风水煞气,也会冲到这人身上。也许赵羽是因为这个被害的。” “这好像跟唐门诅咒没什么关系啊。”我回想着那女人的说辞,觉得吴聃说的有些牵强。 唐心不耐烦地打断道:“那女人的话你也信么?我看她就是故意混淆视听,让我们找不到真正的症结所在。吴叔,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我们去看看吧。” 吴聃看着她,转身问我道:“唐门诅咒这件事也不能掉以轻心。二货徒弟,你能不能看出唐心身上是否有什么死气侵染?” 我仔细盯着唐心周围的气场看了看,只觉得煞气十分强悍,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可疑,便摇头道:“师父,煞气很强,别的没什么。” 吴聃无语道:“这不好说啊,唐心黑帮的,煞气不强的话就不正常了。这样吧,先按照我的说法去看看,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我本担心这次如果吴聃的推测是错的,那我们白去一趟不说,赵羽的伤情治疗也会受到影响。于是我询问了一下唐心养父母的名字,唐心说养父叫陈少成,养母叫刘婵,都是天津蓟县陈家村的人。 得到俩人名字和大体地址后,我将地址发给林宇凡,让他帮忙查一下俩人资料。很快地,林宇凡将资料反馈回来。让我吃了一惊的是,唐心的养父陈少成已经死了,但是他年纪不大,还不到五十岁。 我看着这结果,又看了一眼唐心,最后将这结果给她看。唐心看罢大惊失色:“不可能,印象里养父养母都是身体康健的庄稼人,不可能突然暴病而亡。” 我叹道:“不只是这样,你养父母生养的一儿一女,女儿已经死了。还有你养父的父母兄弟,也都死伤了好几。你养母的身体也不好。我看我们有必要回去看看。这些年,你都没回去过么?” 唐心叹道:“回去过一次,但是冯老大知道后大发雷霆,我就再没去过。你知道,做我们这一行最好不要与人有过多的牵扯。有些黑道的人心狠手辣,被他们记恨的话,会牵连身边的亲人,这也是老大不想我跟养父母联系的原因之一。” 吴聃叹道:“事已至此,回去看看吧。还有,通知猎灵局的人,让他们看看赵羽还有别的办法能恢复不。” 于是我给欧阳博打了电话,将这件事告诉他,让苏淩和阮灵溪照顾赵羽,随即便动身跟吴聃往蓟县陈家村而去。 唐心自然随行,给我们指路。幸好蓟县并不远,天擦黑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陈家村的村口。这时候也才晚上六点半多一些而已,怎么说也才是吃过晚饭的时间,村里应该有点灯的人家才对。但是,进了村子之后,我发现点着灯的人家寥寥无几,村里街道也安静无声,就好像没几个人住在这儿一样。 “怎么没人呢?”唐心嘀咕道:“以前村子里人丁挺旺的。” “我闻到一股烧纸的气味。”吴聃提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再度发挥了超越警犬的强大嗅觉功能:“是不是有人家在办丧事?” 我突然想起陈家连出人命这件事,不由说道:“唐心,可能是你养父家出事了。” 话一出口,我见唐心脸色白了白,便有些后悔。 唐心也没多说,带着我们穿街走巷,很快到了一户人家门外。还没靠近了,我就见这户人家门口果然挂着白灯笼,打着白幡。妥妥地死了人。 再看那宅子,冲天的煞气,吓了我一跳。难道这地方就是凶宅?刺伤赵羽的匕首中,藏着的符咒就是从这儿出来的?卧槽,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的煞气够足的。 第五百八十八章 迷离命案 吴聃指着那挂着白幡的人家,问道:“唐心,这是不是你说的陈家?” 唐心点了点头,皱眉道:“应该是,可又好像不是。我之所以这么多年都记得陈家的位置,是因为家门前这棵白杨树。可是现在白杨枯死了。” 吴聃叹道:“能不死么,这煞气都这么深了。” 刚说着,我们见村子里传来脚步声,有几个村民相约而来,往陈家方向走。这时候,我瞧见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停在陈家门外不远处。 可是这车现在已经不是救护车了,车上扯着白布,写着偌大的“奠”字。我瞧着这车边儿似乎有人在抽烟,烟头明明灭灭。 其他村民都往屋里走,就他一个站在那儿,也不知是谁。吴聃此时带着唐心往里走,我则慢慢摸了过去,走到跟前,瞧见一中年男人正站在车旁郁闷地抽烟。 那男人见我走过来,站起身,说道:“这事儿跟我真没关系,就别再问了。” 我笑了笑,随即一想,这场合似乎不好笑,便说道:“我是这家人的远亲,刚来吊唁,还不知道出啥事了。你能给我说说么?” 那人苦笑道:“我就是个司机,真不知道什么。” 我说道:“那你就跟我说说,这怎么回事呢?” 那男人将烟头丢到一旁,郁闷道:“说起来我现在还糊涂呢,人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唉,害得我现在也不能回家。对了,我就是开救护车的司机,真的不知这怎么回事。” 司机顿了顿,才慢慢将前后事情告诉我。原来,陈家,也就是陈少成的儿子陈奇高中毕业后在苏州打工。做的是酒店服务生的工作,却突然在一天晚上暴病而亡,心肌梗塞。家里人于是派了三个亲戚前来领尸体回家安葬。 怪事儿就发生在尸体运送回家的路上。一路都很安静,但是,等车到了陈家村停下之后,大家下车抬尸体的时候,却发现三个亲戚无声无息地死了。没有任何外伤,也没什么挣扎的迹象,死者跟睡着了一样,无声无息地这么去了。 这下家里沸腾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由于今天下午才到的,所以家里人赶紧先去布置了简单的灵堂。只是这些个人都死得不明不白,于是陈家已经报案,现在正等着警察来查呢。 “怎么出事了到现在才报案?”我下意识地反问道。 司机说道:“唉你不知道今天这乱劲儿,一下死这么多人,家里乱得很,等理出点儿头绪了,才有人想起要报案。” 我皱了皱眉,心想咋回事,风水煞气这么严重了? 我正琢磨不解的时候,就听到陈家院儿里传来一阵吵闹声。我竖起耳朵一听,见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尖叫不已:“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我们家死了那么多人,都是你给克死的!!当时有个大师说,你一定会克死我们家人的!现在我真后悔当时没有把你早点儿送出去!!” 这女人大喊大叫半晌,突然我听到唐心的喝斥声传来:“老娘这些年虽然没回来看你们,但好歹也送了你家不少钱吧?!供你女儿读大学,让你们买房做生意。我告诉你,我可不欠你们家的!!” 大概是唐心的吼声让那中年妇女给吓着了,我见那妇女的声音再也没响起,而是转身爆发出一阵哀嚎声。 我吓了一跳,心想唐心不至于一气之下打人了吧?!想起这货杀人的狠劲儿,我赶紧跑进门去。 进门之后,见院子里亮着灯,四口棺材整齐停放着,里面围着不少亲友村民。一个中年妇女正蹲在地上哭个不停。唐心在一旁垂头丧气满脸不耐烦,却又无可奈何。 我上前低声问唐心:“怎么回事?你打人了?” 唐心单手掐腰,另一只手抚了抚额前的长发,皱眉道:“我他妈哪儿打她了?!上来就挠我好几下。”说着,她将手臂伸出来。我一看,或,她胳膊上好几道被抓出来的伤痕。 我们无奈地等那中年女人自己恢复平静。但是这货却越发地哭起来没完。 这时,吴聃则在院前院后地打量了一下这房屋的格局,不住地摇头叹气。 我低声问道:“师父,你说赵羽受伤是不是跟这家人有关?这太牵强了吧。唐心那怎么没事呢?” 吴聃苦笑道:“唐心没事,是因为这姑娘本身煞气很重,鬼怕恶人,所以一时半刻没事也有可能。关键是那匕首里的煞符,我估计就是从这儿埋过。你看这房屋的布局就知道了,凶宅无疑啊。” 我端详了一下这农家小院,但其实这算是农家大院儿了,看来唐心说给这养父母家不少钱倒是真的。这院子挺大,足有一千多米,砖墙大院,还挺气派。虽然说门小了点儿, 但是进门后就感觉很宽敞,也难怪能摆放开四具棺材。 “我怎么闻到一股酒香呢?”吴聃提鼻子闻了闻,说道。 “吴叔你鼻子还挺好使。四五年前我来过一次,看到外面正在建造酒窖。那是陈叔建的,他喜欢喝酒,就在外面建了两座酒窖。”唐心说道。 “酒窖,那院子中央这玩意儿是什么?”吴聃指了指院子中央的一处像是电线杆一样的东西。 “那原本是个晾衣杆子,但是房子扩建之后,晾衣杆就给撤掉了。这一只好像放这儿好久了。因为扎地下比较深,好像是当时一下没拔出来,干脆就放那儿了。有时候也挂点儿东西晾着。”唐心说道。 吴聃叹道:“这宅子风水可不是一般的差啊。你看你养父母这房子在路的尽头,头上可就是田地了。这从风水上看,有断头路一说。而且,我总觉得这宅子有点冷气森森的。徒弟,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异常?” 我皱眉看了看四周,说道:“师父,我不敢确定啊。因为这儿有四个死人呢,不确定鬼气是不是他们散发出来的。但是屋子里也有鬼气,但是我看不到鬼影。” 吴聃皱眉道:“正屋里?” 我点头道:“是啊。正屋里。” 此时,那一直哭着的中年妇女终于停止了哭泣。吴聃见状,赶紧上前问道:“我说大嫂,你这屋住着没什么事儿吧?” 那女人擦了擦泪,看着他:“你谁啊?” 我赶紧上前亮出警察证件:“警察。我们同事一会儿就来,我们俩先到了。” 那女的一听是警察,又开始一顿伤心欲绝:“你们要查清楚死因啊,我这兄弟也都不明不白死了啊……” 我揉了揉眉心,等她哭完了,又问了一遍刚才那问题。 女人才说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一年四季都挺冷清的,大冬天燃着炉子都觉得冷。” 吴聃无语道:“那就是了,你这房子不对,可能是建造在阴宅上面了。” “什么?!不可能。你说的阴宅是坟?”那女人问道。 吴聃说道:“你这房子建造在阴宅上面,我猜测,地下是坟地,或者古墓。这就是阴宅与阳宅相争,而门前那俩酒窖,也是自掘坟墓。中间这杆子则是利刃插心脏的凶局。你这风水已经完全坏了,这么凶的地方,多大福报的人能镇住呢?所以说,你家里人接连出事,是因为房子的风水局被破坏了。” 那女人被吴聃说得一愣一愣,半晌后问道:“你,我不信。前几天来了个大仙,说我房子风水很好,还说就是因为出了个煞星。”说着,她的目光再度转向唐心,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她!” 第五百八十九章 阴谋之蛊(上) 我见那女人一怒之下又要上前去挠唐心,心想这bk的属猫么,于是立即将她拉住,喝道:“行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陈家的亲戚朋友也上前拉着女人,安慰半晌。我转头去问吴聃:“师父,你看这怎么破?” 吴聃皱眉道:“要说这家人被凶宅风水所害,那还有些道理。可这一路上不明不白死了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说着,吴聃的目光落到那四具棺材上。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师父,等等看,市局的同事马上会赶过来,到时候开棺检验尸体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们于是在一旁坐等市局的同事来处理这案子。所幸没多会儿,市局的同事便到了。市局新来的法医小刘是去世的陈法医的学生之一,跟我和赵羽关系不错。 这小刘一进门便看到了我,吃惊道:“怎么在案发现场都能看到你?我说你是死神专门派来的吧?” 我啐道:“特么这时候别跟我开玩笑了,人家家里四个亲人都去世了。快开棺看看,我也等着结果呢。” 小刘点点头,让我跟几个同事帮忙,上前将四副棺材的盖子全部挪开。挪开之后,我赶紧凑了上去,却见第一副棺材里躺着的是个中年瘦高男人。据刘婵说,这是她哥哥。 小刘戴上手套,让人帮忙将他的尸体从棺材里抬出来,放到地上进行检验。可检查半天,小刘皱眉摇头道:“奇怪,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就好像睡眠中突然去世一样。” “那什么原因会造成这种死亡现象?”我问道:“会不会是车里有什么有毒气体泄露了?比如他们运送了一具棺材……”我正想说“也许是死者的尸气让这几个人中毒了”,但是转而一想,尸体的毒气不至于这么厉害,更何况这天气不冷,车里肯定开着窗,棺材盖子也盖着,怎么可能被尸毒侵扰。 小刘将其他人也都检查过了,最后摇了摇头。 吴聃此时走上前问道:“那个陈奇的尸体呢?也没异常?” 小刘摇头道:“没有,除了脸色比较白一点儿之外,没别的异常。” “脸色比较白?”吴聃皱眉道,凑上去看了看。我跟在他旁边,往前凑着脸儿看。棺材里是个少年人,跟唐心年纪差不多,也是瘦高个儿,面色安详。只是脸色确实比较白一些,就好像失血过多似的。 这时候,负责本案的同事在跟家属交涉,商量将遗体抬回市局解剖看看。 那中年妇女刘婵又开始大声哭嚎,表示不同意,说家里一下死了这么多人就够惨了,死后还得挨刀子云云。这村子比较闭塞,似乎还保留着一定的土葬习俗,表示不肯让家里人死了还没留全尸。 商量半天无果,唐心郁闷地对我们说道:“我说咱们来这一趟到底为了干吗的,怎么救我的羽哥哥啊!!” 吴聃说道:“你别慌,我觉得这几件事都有联系。梅山教唐琳伤了赵羽,你家宅子变凶宅,外加死了这几个人,都是有联系的。” 唐心烦道:“联系个屁,我怎么没看出来?!” 吴聃说道:“稍安勿躁,让我好好想想,你一边儿歇会儿。” 唐心只好暂时安静下来,愤愤地扭头走到一旁坐下。我将吴聃拽到一旁,低声道:“师父,你觉得这几件事有联系?” 吴聃点头道:“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是现在还没想出来。” 我叹道:“师父你都没想出来,就更别提我了。我没发现这几件事有什么联系。” 吴聃不再说话,在原地踱了几步,最后突然停下来,快步走到刘婵跟前问道:“我说大嫂子,你说有个什么大仙儿来给你们家看过风水?他都干什么了?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婵擦干眼泪想了想,说道:“就是个满头白头发的老太婆,在我们邻村走亲戚,路过我家讨水喝。她说自己男人生前是个风水先生,会给人看风水,就说我家出了个煞星。” “这你也信?”吴聃无语道:“算了,其他的还干什么了?” 刘婵想了想,说:“还给我一道符,让我埋在这杆子下面。其他就没了。说是那符咒能镇宅,可现在倒好,煞星煞气太重,根本没管用。” 吴聃继续问道:“那符咒什么样儿,你还记得么?” 刘婵回忆半晌,说道:“是挺奇怪的符咒,是个白色纸的。我当时还问,为什么是白色呢?她说这样才能对抗我们家的煞气。我就想着,这几年家里确实不顺,桩桩件件的事儿都被她说中了,所以就信了她的话,把符咒给埋下了。” 吴聃问道:“就在那杆子底下么?” 刘婵点头道:“是啊,怎么?” 吴聃正色道:“你被骗了啊我说大姐,这骗你的肯定是你仇家吧?埋这玩意儿是作死的,不是辟邪的。你见过什么符咒是白纸的么?白纸都是给鬼用的,是阴煞符。你赶紧给它挖出来,不然还得死人!” 刘婵一听,将信将疑。我知道吴聃这番话就是为了找借口挖开地下查证一下那符咒是不是还在,于是也附和着催促。家里死了四个人,刘婵也没了主意,最后决定挖开看看。 吴聃此时示意我去看那长杆子地下的泥土地。我打开手电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现那泥土地上居然有清晰的动物爪印。 “师父,土地上有动物爪印,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我四下看了看这家的院子,没有养狗也没养猫。可这爪子印在别处没有,只在这杆子下面特别深。 吴聃说道:“我敢说这土里没有那道符咒了。给小赵用上的那道符,就是这儿弄来的。” 于是我们从这家里取来铁锨等工具,将那杆子给拔了,往下挖了挖,挖出一米多深,也没见半个符咒的影子。 吴聃见状,拦住我们道:“别挖了,符咒已经被人取走了。” 刘婵吃惊道:“不可能啊,我没动过这地方啊,这符咒怎么,怎么就没了?” 吴聃说道:“挖走这东西不一定要人动手,很多动物也擅长挖土偷盗。想必取走符咒的不是人,而是动物。” 吴聃将话说到这地步,我才明白那所谓的老太太,应该就是那梅山教女人唐琳扮的。唐琳在唐门长大,必然也很通晓易容术,假扮个老太太易如反掌。等这个符咒吸足了煞气,才驱使动物去将符咒取出,然后用这凶符来害人。如此想来,应该是这样。 由于这符咒鼓动了这凶宅煞气,所以这家人连连遭遇不幸,这便是最近命案的由来。看来所谓唐心的诅咒,只是她的障眼法而已,不想我们立即查出赵羽是如何受伤的,拖延时间让他重伤不治。 “原来凶局是在这个地方。师父,既然那凶符已经带来了,你看怎么破解它?是不是凶符的法力失效,赵羽就能慢慢好起来?”我问道。 吴聃说道:“对,其实破了这宅院的凶煞风水也就是了。之前我不敢肯定,所以也一直没处置这凶符。”说着,吴聃将那凶符掏出来,先是默念了一阵咒语,然后将准备好的一瓶公鸡血倒了上去。 我见一股黑气从那符咒纸上冒出,随即消散。再度念咒,则是将那符咒给点了三昧真火烧掉。 “大嫂,给你商量个事儿。”吴聃走到刘婵跟前说道:“你这宅院煞气冲天,冲撞了不少人。这杆子已经拔了,门外的酒窖也给拆了吧。另外,我怀疑有古墓在你家主屋下面,最好是搬家拆院儿。如果一时半刻搬不走,那就给门外的酒窖先拆除,总比现在好些。” 第五百九十章 阴谋之蛊(下) 正说着,我不经意地往唐心方向瞥了一眼,突然感觉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因为我在这一瞥之间,瞧见唐心身上居然冒出一股股的死气! 转瞬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喊道:“唐心!” 唐心被我这一喊吓了一跳,立即起身问道:“怎么了?!” 我快步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一番。没错,唐心身上散发出一缕缕的死气,看来是霉运袭来了。 难道她死期将至?我惊恐地看着她,却想不出这时候会有什么东西过来杀了唐心。吴聃在的话,我不认为梅山教那个女人杀进来会将唐心杀死。而紫阳真人更不可能立即出现在这儿。他的行踪,阴阳两界都在调查,我就不信他敢轻易现身。 唐心怒道:“你他妈看什么啊?!老娘脸上有屎吗?!” 这一句骂将我彻底从恍惚震惊状态中拽了回来,连忙说道:“没,没有,你继续,继续坐着啊别走!” 说着,我立即奔到吴聃跟前,说道:“师父不好了,我看唐心身上死气重重,怕是她要出事!” 吴聃有些愕然:“什么?唐心出事?!” 我点头道:“不能啊,在这儿晚上能出什么事儿……” 吴聃打断我,突然问道:“现在几点?” “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啊,卧槽快凌晨了。师父你突然问这干吗?”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 “糟糕!”吴聃脸色骤变,丢下我就往那棺材旁边跑。我见他跑到陈奇棺材旁边,念咒捻诀,将两道符咒贴在那棺材上。 与此同时,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00:00分,刚好凌晨第二天。 但是夜色依然深沉,四下里依然亮着不算明亮的电灯。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见吴聃贴了符咒的那棺材中冲天冒出一股鬼气来。这股鬼气中似乎还带着一股子刺鼻的怪味儿。 我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却听到吴聃喊道:“不好!宋炎唐心,快疏散人群!!” 我一听吴聃都特么喊我真名了,就知道这件事头大了。正当我想将大家都送出去的时候,却见所有人都跟中毒一样,迷迷糊糊地躺在了地上。 “师父,他们死了么?!”我吃惊地看着躺倒一地的人。 “没有,大概只是晕过去了。”吴聃退后,拽着我跟唐心到了院门处,看着陈奇的那口棺材。 此时,我瞧见棺材边缘突然伸出一只苍白枯瘦的手来。这手惨白一片,手指纤细,根本不像是男人的手。但是我记得陈奇分明是个高瘦的年轻人。 “师父,棺材里出来的这是什么?”我吃惊地问道。 吴聃说道:“是禁婆做成的鬼蛊。有人把这东西注入陈奇尸体里。现在尸体肯定被这货碎尸了。要当心,这种鬼魂怨气极大。怨气大,又被人当蛊养过,灵力很强悍。” 禁婆,我靠。听到这名字,我顿时头皮有点发麻。禁婆是一种害人吃人的鬼。对于禁婆的来历,很多说法。比如有人认为禁婆是女人遭人凌辱后抛尸水中,一缕怨恨不散,在尸体中吸足阴气则形成禁婆,长相是层层黑发,形似女人,骷髅的脸面目狰狞。 但实际上的禁婆鬼魂,是与他人私通怀有身孕,却被人害死的孕期女人的冤魂形成。这种东西才唤作禁婆。有人认为她所有的怨念都藏在骸骨中,只要能破其骸骨,此物自散,否则便会在骸骨附近日夜害人,每逢月阴之日,还会上岸勾引男子杀死拖入水中。当然,这也是所谓禁婆之鬼的一种。但是这种只是出现在海南一带。 另有一种可以离开骸骨和水源的禁婆之鬼,便是这种,怀有鬼婴。并且,我突然想起她的骨头有一种特殊的香味,被人称为骨香,具有使人入睡的功能. 很可能那群人睡死过去,是因为禁婆的骨头香味。 这时候,我见那棺材里慢慢升起一只披头散发的长发女鬼。果然如传说中那样,女鬼长着一张骷髅一样的脸,睁着突兀的眼睛,似笑非笑一般盯着我跟吴聃。 这货竟然没有眼睑。我看了这幅鬼样子后有点发寒。 吴聃低声道:“陈奇身上肯定撒了这禁婆的骨灰,所以刚才我觉得有种怪异的香味儿。” “可是我们三个为什么没事?”唐心有些害怕地往吴聃身旁移了移。 吴聃说道:“因为我们来之前,我拿着苏淩的醒神香水喷了喷。这种东西持久性还不错,当时也只是觉得好闻,没想到误打误撞了。” 这时,那禁婆的鬼蛊已经爬出棺材,噗通一下落到地上来。 我见那禁婆肚子鼓着,居然还像是虫子一样在慢慢蠕动。 而这时候,周围的温度也似乎降下好几度,冷飕飕的如深秋一般。 “麻痹,管他是什么东西,我请神再说!”说着,我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立即地,钟馗神像冒出,举着佩剑立在我身边。我顿时有了底气。但这时候,吴聃却拽着唐心转头跑出院儿门。 “卧槽师父,你这是拿我当挡箭牌么?!”我无语道。 吴聃远远喊道:“二货徒弟顶住!我去找工具!” 我心想你麻痹找什么工具啊?转念一想,突然想起破解禁婆的办法。似乎只要捏一个泥人,有头,**,鼓肚子,来象征贪得无厌杀人无数的禁婆,模拟驱鬼状,把泥人丢于村外,砍去四肢,让鬼永世不得复活,从而也就安宁了。 我一想,吴聃可能也想到这个问题,于是去玩泥巴了,便镇静下来,先试试看请神管用不。 此时,钟馗神像冲着那禁婆冲了过去。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那禁婆的鬼魂居然像是气球被吹大一样,倏忽间变得有两层楼那么高。 我吓了一跳,也凝神凝气,将那钟馗神像升高了一个段数,但是一比,卧槽,还是不如禁婆高。此时,钟馗一剑冲着禁婆的肚子刺了过去。 这一剑下去后,禁婆居然没躲开,肚子被破开,里面居然有一只脑袋探了出来,随即,我听到一阵咯咯的婴儿怪笑声。 那鬼婴儿分分钟从禁婆的肚子里跑出来,坐在地上怪笑,一会儿居然唱起歌儿来。这时候,钟馗只跟那禁婆揪斗在一起,由于高度不高,我指挥起来也不算便利,还要躲过禁婆如泰山压顶的击打,没多会儿便觉得有些出汗了。 虽然挡住了禁婆的鬼魂,但是地上这只怪笑拍手的鬼娃娃更让我闹心,生怕在我凝神战斗的时候,给我裤腿来一口。 正这样想着,我见那鬼娃娃站了起来,冲着我蹒跚走了过来,边走边唱:“七月半 开鬼门儿 扎纸匠 做鬼饭 鬼怪哭 嚼不烂 嘴里吐出个禁忌仙 仙人仙人呵呵 唱个小曲儿说说 小曲儿听了死人 棺材摆在尼姑庵 尼姑出来烧香 庙里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抓魂 抓到地府回不来……“ 这鬼气森然的童谣一出,我手一哆嗦,钟馗一剑刺空,那高大的禁婆赫然将满是尖牙的嘴向我伸过来。 我吓出一身冷汗,立即向后退了几步,让那神像举起宝剑挡住禁婆,自己则低头去看那鬼娃娃。 这首童谣太熟悉了,熟悉到让我毛骨悚然。记忆之门倏然打开,眼前如老电影一般快速播放过几个陈旧的镜头。 小时候生活过的老村子。村口的古树。树边似乎有一个男人。我远远地看着那男人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往村外走。我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看到他走过田野,到了荒郊野外的一口古井旁边。 然后,这个男人将女娃丢进那口枯井。恍惚中,我似乎听到有一声闷响传来。 那男人回头冷冷看了我一眼,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只是冷漠地走开。我顿时感觉脑袋一疼,那童谣的声音越发地大了起来。 “尼姑出来烧香 庙里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抓魂 抓到地府回不来……“ “我,我好像想起来了……”我心口一疼,眼中涌出泪意。 我见那鬼娃娃突然变了模样,从一个黑漆漆的小鬼娃摇身一变变成胖乎乎的小满,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哥哥,多年前你没有救我,现在我回来讨债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尘封的记忆鬼童谣(上) 我见到那鬼娃变成小满,往事如尘烟般涌上心头,一时间晃了神儿。就在这时,我听到面前发出“噗”地一声,不由一惊。再抬头看时,那钟馗神像已经被禁婆鬼魂一击击灭。 我顿时心中一凉。吴聃说过,请神贵在心神合一,一旦分散精神,就容易发生意外。 这下玩大了。我见禁婆的长发突然像网一样冲着我甩了过来,于是赶紧向院门外跑,随即抬手一枪开了过去。 火焰噗地一声绽开,瞬间点燃了禁婆的长发。我见那一团纠结的黑色长发在我跟前燃烧,火光越来越大。那禁婆惨叫一声退了回去,可那长着小满的脸的鬼娃娃却一步步向我爬了过来,依然保持着诡异的微笑,对我低声道:“哥哥,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吗?!” 我激灵灵打了几个寒噤,突然感觉周围的景色也变了。仿佛我又回到童年,四下里都是荒草旷野,一口枯井就在我背后,散发着汩汩的冷气。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瞧见那井底的东西。井底有一个女婴的尸体,翻着白眼,大长着嘴,头往一旁歪着,像是摔断了脖子而死。 慢慢地,我见井底有黑色藤蔓生长起来,穿透女婴的尸体,向上抓住我的脚踝。我使劲儿想要挣脱,却见那藤蔓变成了禁婆的头发,在藤蔓丛中又幻化出那张骷髅一样的脸。 我想要举起战神再给这货补刀,却依然听到那首要命的鬼童谣在我耳边儿响起: “七月半开鬼门儿 扎纸匠做鬼饭 鬼怪哭嚼不烂 嘴里吐出个禁忌仙 仙人仙人呵呵 唱个小曲儿说说 小曲儿听了死人 棺材摆在尼姑庵 尼姑出来烧香 庙里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抓魂 抓到地府回不来……” 这段童谣一出口,我更觉得全身无力头脑发沉,身子往前一栽,就要掉进那枯井里去。 此时,我突然听到吴聃的念咒声传来,忍不住精神一振,多少回过神儿来,赶紧直起身子,同时手中战神砰砰两枪,对着那禁婆的眼睛打了过去。 那禁婆躲得倒快,虽然枪未打中,但是,我却见她仰天哀嚎半晌,慢慢地,身子像是融化一般,从脚到头,消失在空气里。 禁婆消失后,那口枯井也没了,我回头去看,但见那鬼娃娃变回了原样,不再是小满的脸,而依然是那张黑漆漆的脸孔,微微泛红的眼睛。 吴聃此时跑来我身旁,说道:“没事吧?!” 我见他手中握着一只小巧的泥人,便问道:“师父,刚才你捏的?” 吴聃呵呵笑了笑:“是啊,这禁婆鬼魂很特别,一般的符咒没多大效果,但是她就怕泥土。刚才的人偶已经杀了禁婆,现在该到这个鬼娃娃了。” 我看了一眼那跟我们僵持的鬼娃娃,有些不忍:“师父,难道不能超度么?” 吴聃叹道:“不可能了。这鬼娃跟着禁婆也造了不少杀孽,天道轮回,不可能了。” 说着,我见吴聃念咒捻诀,将那泥人的四肢干净利落地扭断,随即将泥人丢向那鬼娃娃。 泥人四肢被扭断的时候,我见那鬼娃娃的四肢也好像被捆绑了一样,一动不能动,嗷嗷地尖叫。等那泥人丢出去之后,鬼娃娃也跟那个禁婆一样,慢慢融化消失于空中。 四下再度恢复平静。陈家的灯光依然亮着,四副棺材都在,只是陈奇的尸骨变成了一堆烂肉碎骨。 屋里院子里的人们依然没有从昏睡中醒来,四下只有我跟吴聃和唐心。 我回头瞥了一眼唐心,见她身上的死气依旧挺重,不由有些担心。但是现在我们连禁婆都灭掉了,还能有什么东西威胁到她? 唐心似乎也被吓得不轻,一直在擦冷汗。 吴聃看着我,问道:“刚才怎么回事,我瞧着你看到那鬼娃之后,神色不对劲啊。” 我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把鬼娃看成小满了。对了师父,小满……她不会是鬼娃吧?” 吴聃啐道:“鬼娃个屁。你是出现幻觉了。禁婆的骨头香虽然没有让我们睡过去,但是靠得太近了,肯定会有迷惑心智的作用。八成你刚才是被迷惑了。” 我点了点头,叹道:“也许是这样吧。” 吴聃问道:“那你给我说说,刚才都看到什么了?怎么脸色那么差?” 我苦笑道:“我想起了小时候一件事。”说着,我心中暗叹,突然慢慢想起四岁之前亲眼看到的一桩旧事。 我记得我妈曾经说过,四岁之前,我经常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话。 现在想来,那时候应该是有一定的“灵感度”,能够感知到灵体。或者说,小孩子的眼睛原本就是纯净的,能看到灵体和鬼魂。 但是四岁之后,我突然再也看不到他们了。甚至我不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他们。 现在想来,一切的变故,都在四岁时候,目睹过的一场惨事之后。 小时候住的地方是农村。安徽农村,说实话比一般的农村要穷一些,村里人的思想什么的并不开明,许多人保存了古老的重男轻女思想。 有一户人家,住在我们的村头,家里男人十分希望生一个儿子出来,无奈接连三胎都是女儿。第一个女儿,过继给了无子嗣的兄弟抚养。生下第二个女儿的时候,由于疏于照顾,孩子得病死了。第三胎却还是个女儿。 普通人也许会认命地将这孩子抚养长大,却没想到,这户人家的男人心特别狠,在这孩子两岁不到的时候,不顾老婆的阻拦,将女娃偷偷带到村外,丢在村口的枯井里。 这件事他自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被我瞧见了。但是,那时候我才四岁,被这情况吓傻了,连哭带号地跑回家之后,一连病了几天。可等病好后,居然将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想来,这叫做医学上的选择性失忆。毕竟对于一个四岁小孩来说,看到枯井里脖子折断的女婴尸体,是件冲击力不小的事儿。 “那首童谣呢?”吴聃皱眉道:“怎么个情况,鬼气森森的。” 我苦笑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更无语了。我是听村里老人说的,那户人家后来又生了第四胎,依旧是个女儿。当男的恼羞成怒想将孩子掐死的时候,那襁褓里的孩子竟然说话了。他说‘爸爸,这次依然是我,我又回来了。’原来这孩子是前一个孩子转世投胎来的。男的害怕,最后还是狠心把孩子掐死了。这之后,孩子妈就疯了,没几天就死了。小孩的爸有一天下地干活,居然被毒蛇咬死,倒在田地暴晒了一天才被人发现,发现后已经死透了。” “毒蛇咬死,鬼蛊。”吴聃皱了皱眉道:“我去过你们的村子,那地段应该没什么毒蛇才对啊。” 我苦笑道:“我哪儿知道啊。可能就是天道循环呗。” 吴聃摇头道:“事儿没这么简单。蛇虫鼠蚁,人间禽兽,如果驱使他们的话,也只有梅山教的人能够做到。我怀疑有人在很久之前四下搜罗阴魂的时候,也将那户人家夫妇的阴魂收走。也许那疯女人就是这个禁婆的原身。而这个鬼娃娃么,可能是她在死的时候就已经怀着鬼娃了。因为他们留有生前的丁点记忆,所以能营造出类似的场景。这也说明这禁婆的怨念十分强大啊。一般被做成鬼蛊的阴魂,都很难保存生前的回忆。” 唐心皱眉道:“有这么巧合?还有那个鬼童谣呢,怎么回事?” 我苦笑道:“我不知道,这个童谣我似乎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了。对,大概也是四岁的时候吧,具体是谁开始唱的,已经忘记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尘封的记忆鬼童谣(中) 吴聃点了点头没说话。我回想着刚才那鬼娃变成小满的模样,忍不住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师父,你说小满是真的没什么吧?为什么我总觉得发毛。”我说道。 吴聃笑了笑:“我说,也许小满是那个死去女婴的转世,你们一个村儿的,说不定啊,所以她这见你就觉得亲切。” “行了师父别说了。”我无语道。 我跟吴聃和唐心去取了水来,直接喷在众人脸上。没多会儿,昏睡过去的人纷纷醒了过来。这时候猎灵局的同事也来了不少。我将前后经过跟他们一说。 吴聃说这宅子下可能有古墓,让他们给帮忙挖下看看。一听要挖他们家地基,那中年妇女又不乐意了。但是想到自己家死了这么多人,也只好同意。 猎灵局的各种设备齐全,小范围的爆破符,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器械一用,分分钟把堂屋的地基给挖开了。这一挖,果然见正屋地下出现一个一米见方的坑洞。坑洞里咕嘟嘟地冒着冷森森的气息。 “果然有古墓。”猎灵局同事说道:“建议大家暂时撤离这地方,阳宅建立在阴宅之上,长久住下去的话,对人不好。” 于是我跟吴聃和唐心将村民们都给劝出去,只是将棺材留在院里。 猎灵局的同事开始处理古墓,吴聃拽了拽我,说道:“行了,咱们回去吧。” “就这样走了?”我问道:“这,赵羽能行么?” 吴聃说道:“凶宅煞气破掉,那符咒的凶气也就慢慢解除了。赵羽身上的煞气解掉,之后治疗一下伤口,就差不多了。” 我听吴聃这么说,也便放下心来。但这时候,唐心身上的死气依然存在,我不由又有些担心。但是回去的路上倒是没再出现什么意外。但是唐心身上的死气也一直没有祛除。 等回家后,唐心先跟着我去看了看赵羽。赵羽果然好转了不少,已经被送回家。林宇凡和苏淩在赵羽家里照看他,见我们回来了,林宇凡也就回去休息了。 苏淩说道:“伤势没什么大碍了,身上的煞气慢慢褪去,但是伤口比较深,需要静养几天。现在他睡着了,你们好好看护吧。” 苏淩说罢,留下几包中药,自己走了。我回头见赵羽脸上的惨白僵尸色已经褪去,恢复了正常人的脸色,只是神色比较憔悴。 “还好,好在真没事了。”我这才觉得神经松懈下来,同时感觉一阵疲惫涌上心头。唐心则趴在赵羽床边儿,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说花痴少女,休息一会儿吧。你这都一整夜没睡了。” 唐心叹道:“我要看着他才安心,你们去吧。” 吴聃伸了个懒腰,说道:“这样吧,我在客厅休息会儿,二货你回家去睡,等醒了再说。” 我也实在支持不住了,干脆先回家睡去了。躺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这一觉睡得也不怎么安稳,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那首鬼童谣,还有童年见到的那口枯井。 等再度醒来的时候,我甚至觉得那歌谣依然响在耳边儿。 我洗了把脸,往窗外看了看,似乎到了下午。我看着窗外愣了会儿神儿,这才出门去看赵羽。 等到了赵羽家后,我见吴聃和唐心也都醒了,赵羽靠在床头,似乎依然不咋精神。 想起唐心身上的死气,我又下意识地多看了她几眼。这下看了之后依旧很失望,因为唐心身上的死气依旧没祛除,依然存在。 “唐心,这几天出门注意点儿啊。算了,这几天还是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吧。”我嘱咐道。 唐心翻了翻白眼:“我当然要跟你们在一起,我得陪着羽哥哥。” 我苦笑道:“行,你就陪着吧。” 赵羽的情况需要休养几天,于是这几天不能上班。我跟吴聃从赵羽家出来,走远了之后,吴聃拽住我,问道:“刚才在小赵家里有些事情不好说,我问你,唐心身上的死气还存在么?” 我苦笑道:“存在,师父,不至于她好好呆在赵羽家都会出事吧?” 吴聃摇头叹道:“不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这几天好好看着唐心吧。” 我心想这怎么看,难道还天天跟她屁股后监视啊? “师父,明天我再去上班,今天不去了,跟你去店里玩会儿。”我对吴聃说道。从陈家村回来,那简直腰酸背痛。 吴聃说道:“行啊,正好帮我看店。” 我于是跟着吴聃去了他的书店。这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吴聃开了店门,还没进去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童谣声从身后传来。一个奶娃娃奶声奶气地唱道: “七月半开鬼门儿 扎纸匠做鬼饭 鬼怪哭嚼不烂 嘴里吐出个禁忌仙 仙人仙人呵呵 唱个小曲儿说说 小曲儿听了死人 棺材摆在尼姑庵 尼姑出来烧香 庙里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抓魂 抓到地府回不来……” 这一声声童谣,仿佛毒刺一般扎进我心里。我打了个寒噤,冷不丁回头一看,却见小满站在我们身后,一边拍手,一边低头对着影子唱童谣。 “小满?!你怎么在这儿?!”我吃惊地走过去,蹲下身问道。周围没有别的人,没有小满的母亲也没她姥姥,这货哪儿来的? 小满抬起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我,说道:“**哥哥,刚才有个阿姨教给小满唱歌。” “小满你学得够快啊。”这问题倒是次要的:“你妈妈呢?” 小满指了指身后:“拉边!” 我回头一看,见小满的妈妈正提着水果往这边走,走到书店门口笑道:“小满这家伙跑得真快。” 我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人跟小满见过面啊?是一个三十多岁将近四十的女人?” 小满妈妈想了想,说道:“对,宋警官怎么知道?小满说的?我刚才坐地铁带她过来,结果不知不觉居然在车上睡着了。冷不丁醒来就怕小曼跑丢,却见我旁边的女的正抱着她,逗小满玩儿呢。” “是不是长头发,个子挺高,挺白,长相还不错的一个女人?”我回忆着唐琳的样子,问道。 小满妈妈说道:“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那个女的倒是不像坏人。” 我心中暗骂,心想这就是唐琳在装神弄鬼了。可她为什么一直重复这首童谣?童年那段往事里,我只是个旁观者,并没有杀人害命,她为什么不断提起童谣,让我想起童年? 又或者,这不是只为了让我想起童年,而是童谣里预示着别的什么东西? 此时小满和小满妈妈已经进了店门,我则站在原地回想这童谣的意思。七月半,鬼门开,难道说的是中元节么。扎纸匠做鬼饭,都是我们那最古老的风俗习惯。 有的鬼饭是给家里亲人的,有的则是给孤魂野鬼准备的,让他们好好过路,不要侵扰家宅平安。 可“禁忌仙”是什么东西?我琢磨半天没明白。再说,如果说是唐琳传播的童谣,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告诉我某种线索,又将我引入一个陷阱? “装神弄鬼!”我啐道。 我决定暂时不去多想,回书店去逗小满玩了。但瞧着小满喜笑颜开可爱的萌娃脸,我心头始终有阴云挥之不去。 那首童谣如一根毒刺一样扎入我心中,让我的心情也随之越发沉重起来。 “**哥哥!”小满抱住我的脖子在我脸颊亲了一下。 我回过神儿来,笑道:“怎么了小满?” 小满嘟嘴道:“**哥哥,小满看到拉个漂酿姐姐被可怕叔叔抓走了。” “哪个?去哪儿啊?”我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就素漂酿哥哥,的拉个。”小满皱眉道,似乎想不到什么修饰词。 第五百九十三章 尘封的记忆鬼童谣(下) 我听了这话,心头一沉。很显然小满说的就是唐心。唐心难道要被鬼差带走? 我想起这个,不由心头沉重起来。 我突然想起那仨莫名其妙死去的人,便问吴聃那仨人的死亡怎么解释? 吴聃想了想,说道:“应该是禁婆的骨头香气所散发出的迷惑物质,让三人沉睡,但是救护车是相对密封的空间,沉睡久了就相当于休克到了一定时间,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这时候,小满跟录音回放一样,又将那个鬼童谣给唱了一遍。 我听得毛骨悚然,就连小满妈妈都忍不住喝道:“小满!你哪儿听来的这些东西,乱七八糟的唱什么啊?!” 小满被妈妈的吼声吓到,立即撇嘴要哭。我连忙笑道:“好了小满,以后别唱了啊。再就是看到那个教给你唱歌的阿姨就不要理会,那是个坏人。” 小满这才委屈地点点头:“吉岛了。” 我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笑道:“好啦,想想中午吃点什么东西呢?” 小满一听吃东西,立即喜笑颜开,大声喊道:“煎饼果子锅巴菜!!” 卧槽!我无语道:“小满,我们要走女神路线,不要学猥琐大叔。” 小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可素小满喜欢吃。” 我正要将她嘲笑一番,却见吴聃独自坐在一旁抽烟,默默不语。 我将小满放下,走到吴聃身旁,低声道:“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告诉我?” 吴聃笑了笑:“没有,我那点儿事儿你都知道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对,我怎么就觉得你对我隐瞒了什么呢。” 吴聃问道:“我隐瞒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只是有这种感觉。师父,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会骗我把?” 不知为什么,那首鬼童谣一直让我耿耿于怀。 吴聃瞥着我,问道:“我问你,你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去骗?财色还是什么?” 我顿时语塞,确实,人骗我也没用。 但是这之后的一天,我却过得十分郁闷。那首童谣如影随形地跟着我,让我不时地觉得耳边儿都是这童谣的声音。 这一天吴聃也变得沉默了不少,这种沉默很微妙,让人说不出所以然,但是总感觉有哪儿不对劲,或者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起了变化。 书店打烊之后,吴聃落下防盗门,说道:“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我点了点头笑了笑,跟小满和她妈妈作别之后,走到路口转了一圈,又转往吴聃家门口去了。 远远地,我看到吴聃停在宿舍楼下。 他背对着我,我也看不出他到底在干什么,似乎是在抽烟,但是抽完之后却又坐了下来。吴聃是高手,耳力惊人。我也不敢靠近,只是远离个几十米看着。 其实就算是在几十米外,我也只敢屏息静气,安静地看着他。吴聃这次好像真的对我全无所觉,只是坐在原地默默抽烟,随即,却突然起身上楼去了。 就在我以为吴聃也许不会再下来了,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见吴聃再次出现在门口,手中多出一打冥钱和香烛。 我见状一愣,不知吴聃此举什么意思。他想给谁烧纸? 就在这时,我见他提着冥钱往小区后面转过去了。我也紧跟上去,默默跟在吴聃身后,却又蹑手蹑脚不敢被他听到。 我跟着吴聃出了后门,便藏了起来,见吴聃穿过马路到了对面,随后在路边站定,将手中的一堆东西放在脚下。 我见吴聃从那包东西中取出一瓶白酒来,在地上洒了一圈,随后将冥钱放在圈子里,点燃。 我见那纸钱上潦草写着几个字,好像是收冥钱的“人”的名字。 仔细看了看,但是那些字都太小,看不清楚。 此时,我见吴聃点燃了纸钱,居然开始唱起那鬼童谣。 “七月半 开鬼门儿 扎纸匠 做鬼饭 鬼怪哭 嚼不烂 嘴里吐出个禁忌仙 仙人仙人呵呵 唱个小曲儿说说 小曲儿听了死人 棺材摆在尼姑庵 尼姑出来烧香 庙里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抓魂 抓到地府回不来……” 我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吴聃为什么知道这首童谣?他是现在记住的,还是以前就知道? 他在给谁烧纸?烧纸的时候为什么要唱这个? 一时间,一连串的问题汹涌而来,让我顿觉疑惑。冥币燃烧,火焰的光芒跳跃在吴聃的脸上,我瞧见焰火中他的脸色明明灭灭,似乎特别凝重。 吴聃一定藏着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我想了想,本想冲过去问个清楚,但是刚迈步却收了回来。 吴聃既然没有跟我提过,那就是不想告诉我。如果我现在去问,也许也只是敷衍的答案。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随后悄然转身走了。 回家之后,我也睡不着,去看了看赵羽,见他跟唐心倒是都还好,没出什么事儿。 我见赵羽还处在身体恢复期,也便没有将这事儿告诉他,只是默默回家去了。 我在黑暗中坐了一阵子,总是忍不住想起那童谣,于是便拨通了方良的电话。 “我说方长官,没事来我家坐坐呗。”我笑道。 “有屁快放。”方良干脆地回复。 我满脸黑线:“如果有空就来,我有件事想跟你打听打听。”说着,我挂了电话。 想必方良应该会了解吴聃的过去。阴阳两界总会有资料留下。 此时,小幂嗖地一下跳到我的膝头,歪着脸庞儿盯着我。 我抱起他,叹道:“小家伙,你现在没法给我吐槽了,我还挺怀念以前的。不过倒是安静了不少,这点儿我很喜欢。” 小幂发出撒娇的低叫声,蹭了蹭我的手臂。 “喊我干什么?!”黑暗中方良的声音传来。 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这鬼魅居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旁边。 “你就不能出点儿动静?”我无语道。 “我特么就是一鬼,能出什么动静?喊我做什么?我时间宝贵。”方良不耐烦地说道。 我起身问道:“你是不是也能查到我师父的详细资料?无论哪方面都会有,是不是?” 方良愕然道:“怎么,想起查你师父了?为什么?” “我总觉得他不对劲。”说着,我将最近听到的鬼童谣给方良重复了一遍。 “禁忌仙?”方良下意识地重复道。 “你知道这童谣里说的是什么?”我连忙追问。 方良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听说过禁忌仙。应该说你也知道这东西。” “嘛玩意儿?”我无语道:“从来没听说过。” 方良说道:“那你总该听说过地听吧?顾名思义,真理即听。因其头部生有独角,民间又俗叫‘独角兽’,而你们那边的人,可能会叫成‘禁忌仙’。恰如其名,谛听晓佛理,通人性,避邪恶,更有一个最神奇的本事,只要张开耳朵听一听,便能听出宇宙,三界之内的任何声音,有时候也能看到一些图像。” “可这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我无语道。 方良想了想,说道:“地听现在其实生存于冥界。有人曾经试图召唤地听来查一些比较禁忌的事情,但是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成功,毕竟他们能耐有限。而由于地听的特殊能力,地府也会秘密保护。可也有人曾经成功过,比如你的师父。其他事情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师父在年轻的时候召唤过地听,而且成功了。但是,这种影响三界秩序的事儿一旦发生,会产生连锁反应。所以最后的结果并不好。” “死人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按理说地听是个温顺的家伙,不应该杀人啊。 “具体怎么样我不知道,因为知道这件事的鬼差现在被惩罚得比较严重。”方良摸了摸额头,叹道:“惨啊,在地狱第十九层关着呢,隔三差五受地狱之火的刑罚。” “我靠这么惨。”我吃惊道:“但是我从来没听师父提起过。” 方良苦笑道:“提这个做什么,事情发生了,结果也这样了,还能怎么着。” “可最近我一直在听这个童谣,你能帮忙查查童谣是从哪儿出来的么?”我问道。 方良说道:“这个我很难查到,毕竟这属于阳间的旧事。但是我可以带你追溯回童年去,从三生石上看看你的过去,看看这童谣是从哪儿传来的。不过这东西有那么重要么?” 我沉思半晌,说道:“重要。我怀疑童谣是给我的警告或者提示。但是我想不出来是提示什么,或者警告什么。所以才找你问问。这几天我觉得危机重重,我怕出事,你看今晚能不能帮忙查查?” “我可以带你去看,但是我只能帮你追溯到童年记忆。之后的事情,就你自己看着办了。”方良说道。 我点头同意,他便让我闭目念离魂咒,随后便拽着我的魂魄,往地府冥界而去。 睁眼之后,但见我俩已经走上的阴阳路。 熟悉的路子,熟悉的三生石 第五百九十四章 阴谋初始唐心之殇(上) 奈何桥上依然有许多鬼魂路过,忘川河边依旧盛开着红如火焰的彼岸花。看到那红色的花朵,我禁不住又想起阿九,心头某处忍不住一阵发疼。 方良看着我笑了笑:“你多想也没用,人已经变成彼岸花,慢慢地被同化,不会再记起人间的事。” 我苦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她再也不会出现了。” 方良看了看我,笑了笑,对着三生石挥了下手:“行了,别想太多了。现在看看你的童年回忆里有什么。” 我心想,其实之前我看到过自己的过去,甚至看到一部分未来,但是却没有关于这童谣的丁点儿回忆。这次三生石上风云突变,所有的影像再度返回我四岁之前的景象。 枯黄的旷野,秋风萧索,那口枯井依然在田间,黑洞洞地呈现在我的视野里。 而那首童谣突然在这秋风萧瑟中响了起来:“七月半 开鬼门儿 扎纸匠 做鬼饭 鬼怪哭 嚼不烂 嘴里吐出个禁忌仙 仙人仙人呵呵 唱个小曲儿说说 小曲儿听了死人 棺材摆在尼姑庵 尼姑出来烧香 庙里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抓魂 抓到地府回不来……” 这童谣一响起来,我立即去看那唱童谣的人。这声音有些陌生,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又觉得这声音中有让人熟悉的成分。 此时,我见村口老树下坐着一个年轻男人。这男人低头看着地上,不住地念这首童谣。当我看清这男人之后,我吃了一惊:这居然是年轻时候的吴聃! “我师父?!”我见状吃了一惊。 方良说道:“仔细看看,接下来还有别的。” 我继续看了下去,见吴聃身边慢慢走过来一个人。不,确切地说,是鬼差。虽然他伪装成了人的模样,但是从气场和僵硬的表情上来看,是鬼差没错。 这鬼差的模样也很年轻,是个高瘦斯文的年轻男人。 “缚灵?”方良似乎吓了一跳。 “你认识他?”我问道。 “这个鬼差,现在已经不是鬼差了。”方良叹道:“现在已经被关在地狱第十九层,忍受地狱之火的灼烧。”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鬼差?”我顿时紧张起来。这个过去里面肯定埋藏着吴聃不想说的秘密。 “你想好了?召唤谛听并不是那么容易,而一旦被冥界的长官发现,可能我们俩都会受最为严酷的惩罚。”我听到缚灵说道。 吴聃站起身来,笑了笑:“没办法,我欠她的,我必须做这件事。现在我找不到她的人,也找不到她的尸体和魂魄,我只有让谛听来帮我的忙。” 缚灵说道:“好,我帮你。七月半,你在这儿等着我。这个村子附近这片荒野是凶煞之相,适合召唤术。不过你怎么找到的这地方?” 吴聃笑了笑,说道:“几年前来过。这村里有个孩子跟我有些渊源。” 缚灵点头道:“那就七月半见。” “缚灵他是什么来历?”我问方良道:“总不能是横空出世天地间幻化出的一只鬼差吧?比如你生前是荆轲,他呢?” 方良说道:“缚灵的来历比较简单。”说着,他将手放在缚灵的影子上,随即念咒拈诀,对着他一点。随即,我瞧见缚灵旁边出现一连串的身份和资料介绍。 缚灵,原名福陵,茅山派弟子,曾一一人之命救了扇子镇全镇人的性命,年少夭折,感念其功德,特任命为鬼差,为地府一员。 “这人是我师父的师弟?”我看了看他的生辰日期,似乎应该是吴聃那一辈的人。 “看来是啊,不是师弟的话也不会这么尽心帮他。你继续看。”说着,方良将三生石的画面切换到了另一处场景。 七月半,开鬼门。依然是夜晚,旷野中摆放着一圈纸人,纸人下是几碗鬼饭。 年轻版的吴聃跟缚灵出现在那圈子里。我问方良,他们召唤谛听是为了查谁的下落? 方良苦笑道:“还能是谁,马络羽呗。这俩人人鬼恋闹得尽人皆知,谁不知道啊。不过马络羽之前生死未卜,连鬼魂都找不到,所以吴聃才想了这主意,召唤谛听来找寻马家妹妹的下落。只不过是听说后来结果不怎么好。” 此时,我见吴聃跟那缚灵念咒拈诀,在那纸人围成的圈子里走步,动作特别潇洒,跟拍网游剧似的。两人做法引发的道法银光相撞,我突然见一阵阵鬼风阴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此时,我见不少孤魂野鬼居然扑了上来,围在纸人周围,抓起那鬼饭来吃。 “我擦,这怎么回事?”我吃惊道:“什么阵法能吸引来这么多鬼?” 方良说道:“召唤地府之下的东西,尤其在这七月半鬼节的时候,自然也会吸引来不少游魂野鬼,这很正常。鬼饭和扎的纸人,就是为了挡住这些鬼魂的,真正的东西在地下。” 听了他的话,我仔细盯着那地表的情况。没多会儿,我瞧见地面轰隆隆一阵震动,似乎真的有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 “谛听!”我心中吃惊,想象着谛听到底什么模样。 等那玩意儿出来之后,我见那东西长了狗一样的外形,却又生着一对儿很尖利的牛角。这造型略显犀利。 不过倒是跟我在网上看到的谛听图片有些像。我顿时对吴聃更为崇拜了。这玩意儿都能召唤出来! 但是这之后,我却发现召唤出来的东西不大对劲。谛听在传说中是挺文静一神兽,但是,这玩儿出来之后,却冷不丁地一声哀嚎,那声音听在人耳朵里特别难受。我忍不住捂住耳朵,但见那些原本围在周围的鬼魂也纷纷逃走。 吴聃此时喊道:“不好,谛听暴怒, 似乎是要失控了!” “不只是失控,好像有人控制了谛听!”缚灵喊道。 控制谛听?我擦,那得多牛逼的人? 我仔细看着那暴怒的谛听,却见它身上扎着一只精致小巧的箭。这时候,我又见另外两只小巧的箭飞了过来,噗噗地扎入那谛听身上。 就在三只银箭扎入谛听身体之后,我见谛听突然暴怒一般疯狂跳跃起来,冲着村子里冲了过去。吴聃吃了一惊,立即跟缚灵追了上去。 就在两人跑走之后,我瞧见刚才那圈子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这人长得特别丑的一张脸,特么认不出来都不可能。这货居然是破军! “破军,怎么是他?”我有些吃惊。 “之前听说马靖城一直在阻止吴聃寻找马络羽,大概就是不想他找到吧。”方良说道。 “马靖城也不是好东西,将自己的妹妹炼成僵尸。”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咬牙切齿。原来是他一直从中作梗,并非吴聃没有尽力去寻找魔女姐姐的下落。 此时,我见吴聃和缚灵已经冲过去拦着谛听。但是,村口的几户人家被惊醒,看到谛听之后,却突然尖叫着吐血,当地身亡。 “这人怎么死了?”我吃惊道:“没人碰他们啊。” “谛听的吼叫声带有很强烈的杀伤力。如果是道法深厚的人,并不怕这些噪音。但是,他们几个是普通村民,谛听的叫声肯定让人受不了。”方良叹道:“果然,谛听失控杀人了。缚灵这下闯了大祸,难怪要受那种酷刑。” “引诸天雷火,封印!”我见吴聃对着夜空喝道,几道雷火从天而降,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火焰之网,将谛听笼罩其中。 缚灵见状,立即加诸道法于那巨大的火网之上。谛听东奔西突,最后被烈焰烧灼,不得以停了下来,最后安静地呆在一旁。 “怎么办师兄,死了好几个人。”缚灵回头去看倒地而亡的几个村民。 吴聃脸色也凝重起来,有些懊悔不已:“妈的,没想到被人暗算,让谛听失控。” 缚灵定了定神儿,立即说道:“师兄,你先走,这里我来应付。本来也是我的主意,我来处理!” 吴聃皱眉道:“你怎么处理?!这可是死了人的大事!!” 缚灵说道:“我有办法,你快走,马姐姐还等你去救,不能跟我一起受罚!” “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独自受罚。”吴聃说道。 缚灵半晌没说话,随即像是下定决心地说道:“好,那我们一起受罚。” 吴聃点了点头,叹道:“这几个人怕是没救了。”说着,他俯身上前去探了探地上躺着的村民的脉搏。就在这时候,缚灵突然对着吴聃的后背狠劲拍了下去。这一记手刀,便将吴聃给当场砸晕。 “师兄,你要好好活着,反正我已经是个死人,也不在乎受不受惩罚。”缚灵对着昏过去的吴聃轻声道。 我擦,要自己定罪啊,果然是基情四射情深意重啊!! 看到这里,我都忍不住想要潸然泪下的节奏。 谛听造出的乱子很快惊动了地府。瞬间,好几个鬼差从暗夜中飞奔而来。缚灵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停在跟前的鬼差。 “谛听是谁召唤出来的?!”为首一个冷眉冷眼,厉声喝道。 第五百九十五章 阴谋初始唐心之殇(中) 缚灵说道:“是我。” 鬼差冷冷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吴聃,喝道:“这个凡人呢?!他哪儿来的?” 缚灵说道:“是我让他来帮忙制服谛听的。” 鬼差皱眉道:“你召唤谛听所为何事?村民又是怎么死的?” 缚灵垂下头,说道:“我召唤谛听是为了查到我生前来不及找到的姐姐。” 鬼差无语道:“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缚灵说道:“这是我的私事,并未跟别人提起。” 鬼差冷笑道:“那你却跟这个凡人说?” 缚灵说道:“前世为人,吴师兄对我诸多照顾,所以一有什么事,我便立即想到让他来帮我。” 鬼差喝道:“总之,你与这凡人犯了大忌,必须跟我们回地府受罚!” 缚灵此时抬起头,冷冷说道:“所有事情都是由我而起,我甘愿接受地府惩罚,其他人跟这件事无关。再说,你是鬼差,管不了凡人的事!强行将生魂带走,那就是犯法!” 鬼差刚要发怒,另一个则拉住他说道:“既然缚灵乐意伏法,也省了我们的事了。再说,凡人确实不归我们管,如果出了事儿,我们也不好交代。” 鬼差这才强压下怒火,对缚灵说道:“走,跟我们回去受罚!” 缚灵点了点头,我见那群鬼差便带着缚灵和谛听离去了。瞬间,喧闹的天地间只剩下横七竖八死去的几个村民的尸体和昏迷的吴聃。 几天后,村里多了几口棺材。由于是横死,死去的人阴魂不散怨气冲天,便有人建议将几个横死的人抬去附近的尼姑庵超度。 在送葬队伍中,我看到面如死灰的吴聃。大概村民的横死让他打击很大,脸色诚然如死人一般。 印象里我确实记得我们村附近有个香火还算不错的尼姑庵。有时候尼姑们也给附近的村民做做法事,但来往不多。这一下死了七个人,居然全部抬到尼姑庵去,可见这次横死的鬼魂并非好对付的。 一般做法事,只需要上门诵经超度就好。但是这次将棺材送去寺庙,估计是想要佛门香火压制怨气,疏散冤魂的郁结,让他们早登极乐。 到了尼姑庵门前,我见一个老尼出来迎接,并未多话,便让大家将棺材抬进了院子里。 进院子之后,我却见大殿的蒲团上跪坐着一个人。这人背影也很年轻,比吴聃瘦削一些,也是个年轻男人。但是那身影,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会不会是老赵?”我忍不住回想起老赵的模样。以前看过他年轻时候的照片,跟赵羽很神似。 等吴聃走到院子里,那人也起身回头。我一见他的容貌,心想果然不出所料。这人正是年轻时候的老赵。老赵走到面如死灰的吴聃跟前,低声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也没有办法,只能接受,看看有没有解决的方式。” 吴聃叹道:“怎么解决,人都死了。” 老赵皱眉道:“是啊,人都死了,你再怎么后悔都无济于事。现在,今晚超度的时候我们俩守着,如果有恶鬼作祟,就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我明白老赵说的“措施”是什么。这些村民横死,死后一定怨气不散,肯定变成厉鬼凶灵来索命。八成老赵是想实在不成,就直接干掉。 按照吴聃这性格,这么干的话他肯定不同意。但是,关键时刻也没别的办法。 毕竟不能让更多的人遭殃。 我见那些棺材被抬入尼姑庵之后,尼姑们便开始诵经超度。村民们各自回家,四下里只剩下空档的诵经声。 吴聃和老赵分立两旁,仔细地看着周围的情景。但入夜之后,我见那棺材缝隙里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的鬼气。 果然是恶鬼凶灵难以超度,我心中暗想道。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那大殿四壁突然有水汽泛了出来。墙壁上扑拉拉掉下一大截墙皮。 吴聃立即将中天刀【当时这货还用这玩意儿】握在手中,老赵也将战神默默放于身侧。顿时的,我突然有种我跟赵羽的即视感。 突然,几道鬼影从棺材中破棺而出,直挺挺地站着几个人跟前。这诡异的情景一出,在场诵经的尼姑们大多数都被吓跑了,也顾不得佛门弟子的形象,连滚带爬地逃出大殿。 但那老尼姑还在,相当牛逼,气定神闲,继续念经。 吴聃对老赵点点头,立即将几张镇鬼符丢了出去。符咒金光笼罩,将整个大殿笼络其中。厉鬼无法逃开,那诵经声和木鱼声连连响起,消耗着这鬼怪身上的戾气。 戾气消除的话,恶鬼也就变成了普通的鬼魂,无知无觉或者对人世终于少了眷恋,肯跟鬼差一起离开阳间。 我看到这里,也忍不住捏着一把冷汗。只见那老尼姑继续闭目诵经,虽然神色安详,但是我看到她额头不住有冷汗流淌下来。我忍不住想给这老人家点赞,卧槽,前辈宗师果然是宗师,掌门果然是掌门,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 就这样,老赵用了拘魂咒语,吴聃用了镇魂符咒,将那七个厉鬼定住。但是超度人不给力,只有三只阴魂消失不见,那四个依旧负隅顽抗。 我见那四只厉鬼鬼气更盛,其中一只更是冲开了符咒拘禁,冲着老尼姑扑了过去。老赵当机立断,一枪将那厉鬼给毙了。 火光爆开在老尼姑跟前,那尼姑一惊,睁开眼看了看,随即面色悲悯,低声念一句:“阿弥陀佛!”便又继续不屈不挠地诵经了。 我见老赵跟吴聃再度将那符咒的禁锢加固,那三只厉鬼便又被定在原地。我看得紧张得不行,见那老尼姑的诵经声越来越大,但是脸色越发难看。 没多会儿,却见那老尼姑“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喷溅出去,洒在那棺材上。 与此同时,我见那老尼姑也油尽灯枯一般倒在地上。木鱼浸染在鲜血中。 而那三只厉鬼也便慢慢消散于空中。 “都走了。”老赵收起符咒,说道。 吴聃立即上前,扶起那老尼姑探了探脉搏:“慧静师父走了。”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终究又害死一条人命。” 老赵上前扶起他,说道:“算了,斯人已逝,想太多也没用。慧静师父早有所悟,才在这里帮助我们。幸好厉鬼已经被超度,不会为祸人间了。” 看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那鬼童谣说的居然是老赵跟吴聃这段过去。 “尼姑出来烧香,里面坐个哥哥,哥哥出来抓魂,抓到地府回不来。” 虽然是暗示了这段过去,但是我总觉得这背后还是有什么东西没有解开。 方良说道:“歌谣里说的就是这件往事。但是吴聃的错误,已经让缚灵给担着了。” “难怪我师父那么多年再也没有找过魔女姐姐,原来是出过这么大一件事。”我叹道:“可我始终不知道,这歌谣既然暗指我师父的过去,那为什么唐琳会唱给我听呢?” 方良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行了,看完这个就回吧。还用我送你回去?” 我呵呵笑道:“不用不用,你走吧,我自己知道路。” 方良点点头,几步迈出去,便消失在黑暗中。我往回走了几步,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屡次看到唐心身上笼罩着浓重的死气,那唐心最后的结局如何? 想到这里,我立即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三生石。 要不要去偷看一眼? 想到这里,我鬼使神差地又往三生石跟前走了过去。 第五百九十六章 阴谋初始唐心之殇(下) 我再度走到三生石前站定,见周围没什么人,额当然没有人,关键是没有什么鬼。 于是我对着三生石,轻轻念道:“唐心。蜀中唐门后人。” 我怀疑三生石加入了现代的人体红外线扫描技术,一扫周身,就会出现相关资料,随即会出现相关人物的资料。当然,如果你想体验一下声控搜索技术,表示像我这样,对着三生石喊出跟自己相关的人物的名字,便能一次搞定。 当然,如果你想搜索其他不相干的人,那可能寻常人是查不到的。 没多会儿,我见三生石上果然出现唐心的相关资料。就跟石头记似的【天下石头是不是都这德行啊】,先要吟诗,来高度概括一下这个人的生平。 我就见唐心旁边的注解上写道:“风云中变,空慕风华。飘零一叶,香消尘沙。” 这两行字龙飞凤舞地排列在三生石上,我看了之后不由暗骂:特么能不能讲人话? 我盯着四行字,想它们赶紧消失,我想看看唐心最终的结局。但是这四个字儿不紧不慢地出现,霸屏了许久。 “三生石死机了?!”我啐道。 没办法,我只好盯着这四行字琢磨了下。风云中变,大概讲的是唐心小时候,唐门的血腥变故。空慕风华,大概说的是唐心有些暗黑的年少岁月,不能跟其他少女一样过得太平日子。飘零一叶,香消尘沙两句,我看过之后心头有些凝重。 这俩不是什么好句子,看来唐心最后还是消香玉陨了。但具体怎么死的呢? 我正着急间,却见这四个字慢慢遁去了。三生石上出现唐心的面容,慢慢地,我看到赵羽的影子也出现在石头上。 我心头一动,立即凑了上去。但见三生石上唐心的影子异常清晰,而她旁边的赵羽,也慢慢清楚起来。 赵羽此时正抱着唐心,唐心则脸色惨白,一缕鲜血顺着唇角流淌下来。 我清楚地看到了她胸前的伤口。这伤在我看来有些触目惊心,忍不住倒退几步。唐心身上是枪伤,枪伤我靠。难道是我造成的? 这个想法刚涌上心头,我就见三生石上出现我的影像,正站在赵羽身后。 但是,三生石上的“我”却跟我本人不太一样。那上面的“我”目光很凶,似乎燃烧着烈焰,面色冷肃而凶狠, 这个情景让我惊呆了。怎么个情况,我杀了唐心?卧槽,我怎么会杀唐心? 这个认知让我吓了一跳。与此同时,我听到那无语的歌谣又开始在我耳边响起:“七月半,开鬼门……” 这声音越唱越大,最后让我感觉整个脑海中充斥着的全是这首歌谣的旋律。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脱离大脑的控制,慢慢地将手伸向裤兜。我吃了一惊,心想我特么裤兜里藏了什么?战神?我为什么意识开始不受控制? 冷汗顿时冒了出来,我想要控制住自己手的动作,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这只手像是蓦然生长在了别人的身上,从口袋里摸了半晌,并未找出战神,而是摸出了一只短小精致的笛子。 我将这笛子放在眼前一看,吃了一惊。卧槽,这不是臧清宁给我的龙骨短笛么?我一直忘记还回去,留在身上。这时候,我依然像是失去控制一样,手握住龙骨短笛放在唇间,居然慢慢吹出声音来。 卧槽,怎么个情况?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中毒了一样,一定是被什么人远程操纵了吧?!这个黑客有点儿太扯了吧! 笛声悠扬,很快的,我突然瞧见忘川河边的彼岸花花朵慢慢飘零,旋转而起,往地府深处而去。我惊讶地看着那些飘然而落花瓣,不知它们前往何处。 我想跟着那飘零而去的彼岸花花瓣看看它们所要归去的地方。但是身体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一阵天崩地裂的声音从地府深处传来,我居然感觉脚下的奈何桥也跟着震了三震。 我擦,怎么情况,地府也有地震??我正不明觉厉,就见忘川河底一阵波浪汹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冒出来。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能动了,于是赶紧摸出战神,对准那不断旋转的水面。不知过了多久,我见那水面上慢慢浮出一道影子来。 这影子很怪异,像是鬼影,又像是野兽,说不出来是怎么个造型。 “你,你是什么东西?”我想了半天,不知如何措辞。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一股阴风吹过。我立即回头举起战神,还没等我开枪,缺见一道人影已经在我没什么防备的时候,将我手中的龙骨短笛抢了过去。 我定睛一看,来的人居然是唐琳那女人。 “你怎么也来了?!”我吃惊道。 再回头一看,见那怪影子已经站到我身后。我顿时感觉一阵灼烧一般的热度从我背后袭来。 我回头端详了一下那奇怪的怪物,但见他虽然有人的外形,但是全身似乎燃烧着烈焰,身后居然还拖着一只像是火龙一样的尾巴。 “这什么神兽?”我有些吃惊。 “感谢你的龙骨短笛,帮我召唤出沉睡在地狱最深处的炎龙的力量。”唐琳笑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出现的这个半人半怪物,本来有个名字叫缚灵。” “缚灵?!”我吃惊道。怎么变成这样?回想了一下缚灵的经历,我估计是他被地狱烈火烧灼,地狱之火的灵体融为了一体。而万物都有灵性,想必地狱之火的灵体有一定的形体,这形体像火龙,名为炎魔。 也就是说,笛声居然唤醒了炎魔的力量,带着缚灵冲出地狱最深层,居然跑了出来。我才明白龙骨短笛居然有这种效果! “你,你给那歌谣用了什么邪术?!”我喝道。 “没有什么邪术,我只是用歌谣对你进行了催眠,让你不住地追根求源,到了地府之后,控制你用龙骨短笛召唤出炎魔为我所用。”唐琳笑道:“谢谢你的礼物,我先带着它拿你的朋友试试看了。” 说着,唐琳将那短笛放在唇边吹了几下,那炎魔便真的跟着她闪身离开了。 “难道我闯祸了?!”我顿时觉得自己上当了。 我特么的,这次算是真的闯大祸了。将缚灵,或者说炎魔的力量从地狱最深处释放出来,虽然不知他的力量有多大,但是看这个架势,一般人是搞定不了。 想到这里我不敢耽搁,立即念咒捻诀,将灵魂回体。 等生魂回体后,我顾不得头晕脑胀,立即去往对门,敲开赵羽的房门。很快地,赵羽开了门,看上去恢复得不错:“怎么宋炎,一大早有什么事?” “我好像又闯祸了我。”我哭着脸说道:“怎么办,怎么办啊,我好像把缚灵给放出来了。” “缚灵是谁?”赵羽不解地问道。 “先不说了。”我突然想起满身死气的唐心:“唐心呢?在你家么?” “唐心一早去买早饭了。”赵羽不解地问道:“怎么,你找她做什么?” “我说让你看好她别出事啊。”我心头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 “买个早饭而已。”赵羽虽然这么说,但是看我神色凝重,也有点担忧起来:“怎么了?” “不行,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我下去找她,她在哪儿买?”我问道。 赵羽说道:“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赵羽披上衣服跟着我下了楼,边下楼边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便将跟方良去地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第五百九十七章 我们变成一对差点缘分(上) “你是说,唐心会死?”赵羽吃惊道,忍不住停下脚步。 我苦着脸说道:“我只是在三生石上看到这情景,我也不知道。” 赵羽听了这话,脸色更加难看,立即快步往前而去。就在这时,倒是正好撞上买饭回来的唐心。 “你们怎么下来了?”唐心提着大包小包,讶然问道。 “你没事?”赵羽脸上又惊又喜,一把抱住唐心紧紧揽在胸前。 卧槽,这是演偶像剧呢?是不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某个鱼塘是被唐心承包的?【大家都懂的】 唐心也有些讶异,随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羽哥哥你这是干嘛呀……” “没事就好。”赵羽松开唐心,笑了笑:“我以为你出事了。” 唐心啐道:“你们两个怎么不想我点儿好呢,我哪儿就那么容易出事了?好歹我也是武林高手,一般人能奈何得了我么?” 我呵呵笑道:“小心为上,这几天让赵羽看着你,不准私自外出。” 唐心白了我一眼:“你有病吧,为什么看着我啊,我又不是你们的犯人。” 我说道:“不行,这几天我预感会有事儿,你不能随便逛游。听我的,等你身上的霉运都慢慢消失的时候,再说。” 唐心无语道:“那得到什么时候,闷死我呀。” 赵羽说道:“这几天你都在我家好了,凡事我会照应些。” 唐心立即欣然点头:“好呀。” 我心想,擦,废话这么多不如赵羽一句话顶用。 接下来的几天,赵羽跟唐心果断形影不离。就算是上班,赵羽也将唐心带在身边,生怕一不小心唐心就不见了。市局的人瞧着这情形好玩,便跟赵羽开玩笑,将唐心藏了起来。结果赵羽翻天覆地找了半天,差点儿就跟我们翻脸。我顿时吓尿。 但与此同时,我也更担心未来。如果预言成真,那么唐心就是真的要离我们远去了。 但是唐心跟在赵羽身边这许多天,倒是从来没出现过什么问题。 这天晚上,下班之后,唐心提议去周围公园转一转。周围有个长虹广场,我跟赵羽早上经常去那边晨练。 “我说,晚上去那儿没事吧?”唐心身上晦气未消,我只觉得草木皆兵。 唐心嚷道:“哪儿都不行,你们要闷死我啊?!不成,我就要去,你们不去拉倒。” 赵羽苦笑道:“那就去散散步吧,我们总闷在家里等着敌人来,那也要疯了。” 商量完毕,我们仨决定出门透透气。 长虹公园是个还蛮大的公园,如今虽然是初秋,但是依然绿林蓊郁,枫叶开始泛红。 夜晚走走,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只是三个人走,就他妈特别奇怪了。我心想后悔没把阮灵溪也带来。 我们往广场深处走去之后,我突然感觉周围不知何时没了人影和人声。四下里安静一片,只有路灯昏黄的光线照射下来,照在台阶之上。 这处主要的石头台阶,蜿蜒而上,路程很长。两边都是密林。很快的,路灯的光芒也慢慢暗淡,被这迷离给遮挡了。 “奇怪,白天的时候没觉得这条路这么长啊?”我忍不住说道。 赵羽和唐心闻言也停了下来。赵羽看了一眼前方,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也不觉得这条路有这么长。印象里,这段台阶十分钟走完了。” “可我们走了二十分钟不止。”我心中一凉:“会不会是中招了?” 赵羽摸出随身带着的猎灵局配枪,低声道:“仔细些看看。” 我突然想起吴聃无意间说起的一个传说,忍不住心中一惊,对赵羽说道:“赵羽,我突然想起来,这地方是不是有个‘阴阳路’的说法?” “阴阳路?”赵羽问道。 “对啊,传说这公园的这条主要石头台阶,被老一辈人们称‘阴阳阶’。这地方原本是一处荒地,解放前有许多滚地笼住着大批穷人,其中有许多人因没钱安葬就被人埋在此地,还有很多死婴被丢在此地,因此叫‘阴阳街’。”我说道:“赵羽,好像我们走到人家死人的地盘了。” 正说到这里,我突然感觉这条长长的石头台阶开始发出一阵震颤。我忍不住歪了歪身子,往地下一瞧,却见脚下的石头台阶突然从中央开始,裂开了一道缝儿。 这道缝儿里有烈焰滚滚燃烧似的,但是这火焰却没有任何温度。因为我虽然看到了跳跃的火焰,但是却没感受到任何火焰应有的温度。 地狱之火!我心中暗想道,冷不丁联系到了炎魔。不会这么巧吧?! 我正这么琢磨着,就见果然用东西从底下冒了出来。与此同时,远处还传来一阵悠扬的短笛声。 “赵羽小心!”我喝道,心想这是唐琳跟缚灵花成的炎魔到了! 赵羽对着那团地下冒出来的影子开了两枪,但是,子弹却遁入火焰中消失不见了,屁都没用。 我循着那笛声往后看,却见我身后不远处,唐琳吹着短笛漫步而来。 我脑中念头转了转,立即念咒捻诀道:“冰魄!” 冰层迅速而起,蜿蜒到那裂缝之上,原本想要封住那缝隙不让炎魔出现,但是冰魄对于炎魔来说基本是毛毛雨。很快地冲破了冰层,瞬间冒了上来。赵羽没有带夺舍刀,只好拈出三道镇鬼符,对着那炎魔丢了过去,口中喝道:“雷火,封印!” 我只见三道霹雳从天而降,劈到那冒出来的满身散发着火焰的怪物身上。 但是那怪物只是倒退了几步,好像那普通符咒根本对他毫无效果。不仅如此,赵羽倒是被迫后退了半晌才稳住身子。 唐心立即扶住他:“你怎么样?” 赵羽摆了摆手,问我道:“这怎么回事,这东西是什么?” “地府炎魔。”我冷汗冒了出来。这玩儿怎么破? 这时候,唐琳已经走到我们跟前。我心想,打不过炎魔,我就先收拾你吧。 于是,我们仨互相使了个眼色,突然一起攻向唐琳这女人! 但她并不还手,与此同时,我却听她再度吹起那短笛,一边吹笛一边往后退去。 我正待要追过去,却觉得身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烧灼感。 地府炎魔!我忍不住回头一看,但见那东西居然趴在我的肩膀上。 这地狱之火比较微妙。我发现他在地府的时候,火焰温度挺高。但是等到了人间之后,却觉得那火焰温度降低不少,就好像微微有温度,却又不至于太热的类型。 所以就算他靠近我身后,我也只能感觉到一定的温度,却不觉得有任何烧灼感。等这货真的贴上来了,我才有所知觉。 “擦,你干吗?!”我立即想要甩脱他,却发现那东西突然像是融化在我身上一样,慢慢地,一点一滴地渗透进我的身体里去了。 就在炎魔穿到了我身体中,我顿觉四肢有了一定的热度。这热度让我的意识有些紊乱起来,于是有些惊恐地看着赵羽,想问他你看我像是被炎魔吞噬掉了么?! 还是被爆菊了?! 赵羽跟唐心则没顾得上我,而是跟那女人揪斗在一起。我想喊赵羽,却觉得张嘴喊不出任何话来,一时间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样。 慢慢地,我感觉身体里像是冲入了另外的力量,但是一股股难受的感觉也翻滚在身上。先是热得要命,随后却又冷得全身发抖。 这种冷热交错的感觉让我有些头晕目眩。这特么怎么回事?! 我想要凝神静气,将那炎魔的灵体给逼出来,却发现这冷热交替的感觉让我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第五百九十八章 我们变成一对差点缘分(中) 慢慢的,我感觉身体里的另一股力量似乎慢慢侵占了我的身体。这股力量十分强大,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热度,顿时我感觉头脑更为晕乎,就好像是被浸入了一团热水中。 赵羽和唐心还有唐琳的背影便更为模糊起来。 随即,就像是所有的景象被橡皮擦抹掉一般,我只觉得眼前的情景慢慢地被擦除了。 唐心和赵羽的影子越发模糊,我立即用最后一丝力气喝道:“赵羽唐心!当心,都闪开!” 三生石上的情景再度触目惊心地落到我眼前。我在意识迷离的时候,想起马络羽教给我的役鬼之术,便立即念咒捻诀道:“诸鬼伏藏!!” 这是驱鬼的咒语,不知道对付炎魔的灵体是否有用。 但是在我对着自己的身体念咒捻诀之后,我便立即失去了意识。在这之前,只感觉到一丝冷风灌入了我的身体之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从无意识中苏醒过来。这期间,我好像是做了一场十分悠长的梦。 这梦里似乎有熊熊火焰一直在燃烧不止。那烈焰吞噬家园,美景,来来往往的行人,到了最后,居然变成熊熊燃烧的烈焰。 铺天盖地而来的烈焰,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我似乎感觉一阵阵的热浪冲着我的面门扑过来,禁不住下意识里身体后仰了一下,双手往前推去—— 这时候我好像真的摸到了一个硬物。手不经意间握紧,突然觉得那好像是刀柄一样的东西,这个感觉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一股凉意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慢慢钻入脑海。 意识似乎一点点地清晰起来,眼前漫无边际的烈焰慢慢消退,有影像在我面前清晰起来,直到最后,完全清晰! 但是当我眼前的景象清晰之后,我的血液也像是被灌入了冰水一样,瞬间失去了所有温度。 我见自己正握着战神,对准赵羽和唐心。跟三生石上见到的场景一样,唐心心口一枪,此时正倒在赵羽怀中。 唐琳在一旁冷笑,我转头见她又要吹响龙骨短笛,便立即对准她开了一枪。唐琳似乎并未想到我会冲她开枪,躲开的时候动作慢了些,子弹擦着肩膀而过,划出一道伤口。这女人痛呼一声,动作慢了下来,第二枪便正中肋下,踉跄了几步,站在原地。 这时,我发现自己身体也起了一些奇怪的变化。从皮肤外表看进去,居然能看到内里血脉和经络的流动。但是这种影像也是一闪即逝。可就在那一瞬间,我瞧见我的血液里泛着透亮的橘黄色。那很明显像是火焰的光色。难道炎魔在我身体里,操纵身体做了什么别的事情?! 我忍不住心中发冷,同时心中火起,对唐琳不由恨得牙痒,立即冲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拽住,连拖带拽拉到赵羽跟前。 “赵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唐心怎么样?”我忐忑不安地问道。其实发生了什么,我大概能猜出来。一定是唐琳控制了炎魔的力量,让我杀赵羽,但是,误伤了唐心。或者唐心为了保护赵羽,被我开枪打中。 赵羽轻轻将受伤的唐心放在地上,随即满心怒火地站了起来,走到唐琳跟前,怒目圆睁。 我见赵羽的眼睛突然再度变成那通透的蓝紫色,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他要杀人了? 这时唐琳大概是用龙骨短笛控制炎魔灵体消耗了不少元气,再加上我一枪过去受了伤,现在被我制住无法脱身。赵羽径直走到她跟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见赵羽一拳砸到唐琳的脸上。 这一下让我也吓了一跳。因为僵尸体赵羽的拳头相当于大半个段老大的铁拳,一下下去基本等于再整容。我就见唐琳的脸上顿时血泪齐流,似乎鼻梁骨都断了。 我感觉解气,也不顾她的哀嚎死命拽住她,让赵羽好好招呼她一顿。 赵羽也没客气,抡起拳头上下左右好几下给砸她身上,这下我突然想起黄奕脑袋上那俩凹陷的窟窿。赵羽这一顿胖揍,比那严重多了,鼻梁打歪嘴角打破,眼睛也给这贱女人打肿了。我忍不住我想上去踢两脚,却见唐琳此时也差不多要挂的节奏,这才赶紧拉住暴怒的赵羽,说道:“留她一条命,先救唐心吧!” 赵羽咬了咬牙,这才放掉唐琳,将她像丢死狗一样丢在地上。唐琳被这一顿揍,基本处于半瘫痪状态,已经无力起身,甚至眼睛都睁不开,手指也动不了了。 我冷哼一声,上前给她戴上手铐,为了防止这妖女再度使用妖术,便赶紧将短笛取回。拥有道术之人,就像是身怀武功的武林高手,必须要穿了琵琶骨才能让他完全丧失了武功。 会道法的人也是这样,有一处命脉。但是人的命脉却各不相同,比如段清水的咽喉处,就算是变成无敌金刚罗汉,刀枪不入,被人刺中咽喉,也会死。 一般的修道者,灵台穴位置,是命门。但是梅山教不同。我仔细看了看唐琳周身的气场,找到那气场最强的一点,居然是在她的太阳穴上。 我于是取了两道符咒,暂时封印住她的道法,便跟赵羽一起到了唐心跟前。 “这,这是被我伤的么?”我有些愧疚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唐心,低声问道。 赵羽也不理我,只是抱起唐心,柔声道:“坚持一会儿,一会儿救护车就到了。” 唐心勉强笑了笑,低声道:“羽哥哥,我也许挺不过去了……” 这话一说出口,我顿时心中咯噔一下。这情景突然让我想起年少逝去的阿九。心中忍不住再度发疼,我慢慢蹲坐下来,看着唐心曾经飞扬跋扈无所顾忌的脸庞,忍不住想要落泪。 赵羽紧紧抱住她,声音中带了一丝泪意:“不会,救护车马上到了,你要挺过去。” 唐心叹道:“可能不行了……羽哥哥,要是有来世,你会娶我吗……” 赵羽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沉声道:“不用来世,今生我就娶你回家!救护车怎么还不到!” 我见赵羽的神色几乎癫狂,抱住唐心的手臂锁紧,仿佛就怕唐心下一秒化蝶而去似的。我见唐心被他勒得要透不过气来似的,不禁上前劝道:“赵羽,你松松手,唐心要被你勒死了……” “你滚!!”赵羽一把推开我,我没防备,被他推到地上去。 “要不是你,唐心也不会这样!!”赵羽怒吼道。 我咬紧牙关沉默下来。没错,若不是我大意,让炎魔控制心神,也不会害死唐心。 天地间安静下来,月色冷冷映照在青石台阶上。夜风中,赵羽的低声哭泣传来,带着特别压抑的悲伤的味道。 我忍不住一阵心酸,也落下眼泪。此时,唐心低声道:“羽哥哥,不要怪那**……他不是凶手……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想多看看你,听你说说话……” 赵羽立即柔声道:“好,好,我陪你说话,但是你不准死!” 唐心轻笑,笑声里充满无限哀伤的味道:“羽哥哥,你也有幼稚的一面……你不准也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吹来,忍不住心中一冷。 回头一看,果然如料想中一样,两名鬼差出现,冷冷地看着我们。 唐心大限将至!我忍不住从地上跳起来,握紧战神,挡在两名鬼差跟前。 “让开,我们要带唐心的阴魂离开。”鬼差们喝道。 “她还没死!”我喝道。 鬼差冷哼道:“她还有十分钟的活命时间。我们可以等十分钟,让你们把话说完。” 第五百九十九章 我们变成一对差点缘分(下) “你们不能带走她!”我顿时着了急。 鬼差冷然道:“你不让开,我们就动手了!还没有凡人敢管地府的事!!” 说着,抽出勾魂钩,横在我跟前。 此时,我听到赵羽在我身后对唐心低声道:“唐心,你想永远跟我在一起么?” 唐心回道:“当然想,可惜今生不能了…还有十分钟时间…” 赵羽说道:“那你想变成跟我一样的僵尸人么?” 我听了这话,顿时吃惊不小。尼玛,赵羽这什么节奏,难道想咬唐心一口,让她也变成僵尸? 鬼差也明白了赵羽的意图,立即喝道:“不行!赵羽,你若是想将唐心变成僵尸,那她就会变成真正的行尸走肉。她只是普通人,没有任何道法根基,也不是什么特殊体质,你如果用自己的僵尸毒让她变成僵尸,那她只能是最低等的行尸走肉,最后靠吸食活人鲜血过活,没有任何自主思维和意识。你觉得这样她怎么活下去?!” 我立即劝道:“是啊赵羽,这,这不好办啊……” 赵羽突然背对着我们怒吼道:“那你要我怎么办?!” 我一时语塞。这要怎么办,阎王让人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 “还有五分钟。”鬼差冷然道:“你们说完废话,我们就带她走了。” 我骂道:“操,苍天无眼,让作恶的人活得好端端,好人却不长命!!我……”想起一旁的唐琳,我忍不住想拿刀剁了她。 鬼差冷哼道:“这是万物秩序,你们阻拦不了!” 这时,赵羽突然喊道:“对了!还阳禁咒!让我的命来换她的怎么样?!” 我抚了抚额头,心想他妈赵羽今天是疯了。 鬼差哭笑不得:“赵羽,你其实已经是个半死人了。只不过你这身份跟我们地府的规矩打了个擦边球,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算了。你还想用自己的阴魂换别人?!做梦吧!且不说还阳禁咒是违反天地法则和秩序的邪术,就算我们同意,也不收你的鬼魂!” 此时唐心也抓住赵羽的胳膊说道:“不,羽哥哥,你若死了……我不独活!” “那难道就让我看着你走么?”赵羽再度泪流满面。 唐心笑了笑,低声道:“羽哥哥,今生能得到你的爱,已经无憾了……” 说着,我见唐心手慢慢松下来,双眼轻轻闭上,头便垂了下去。 “唐心!”赵羽一声痛呼,我也跟着心口一疼,几乎顺不过气来。 “好了,人死了,可以带走了。”鬼差冷冷说道。 我听到赵羽压抑不住的哭声,又见唐心的阴魂从身体中慢慢剥离。 看着两人阴阳相隔泪眼凝望,我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鬼差将唐心的阴魂带走,赵羽便追了上去,拉住她不肯放。 唐心轻轻笑了笑,说道:“羽哥哥,来生再见,希望你还认得我。” 赵羽擦了擦脸上的泪,点头道:“一定认得。” 唐心笑了笑,便跟鬼差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赵羽反过身,走到唐心遗体跟前,默默坐下来抱着她。 我一时间觉得心头空落落的难受。而没多会儿,救护车总算到了,与此同时,吴聃竟然也到了。 “怎么,怎么回事?!”吴聃看着我,又看了看赵羽。当目光落到唐心身上时,忍不住沉默下来。 “唐心死了?”吴聃低声道。 我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儿?” “刚刚。” 吴聃叹道:“来迟了唉。” 我问吴聃怎么会这时候赶来。吴聃说,赵羽先是给猎灵局打了电话。当然可能是在打斗中为了求救而拨的紧急电话。 由于没有通话内容,猎灵局只好通过定位来寻找,当时吴聃是去找我跟赵羽,却发现我俩都不在。往猎灵局一打电话,才知道出事了。于是赶了过来。 救护车此时将唐琳给抬上车子,随即又去抬唐心的遗体。赵羽不肯松手,被吴聃劝了半晌,这才放手让我们抬走。 吴聃看着赵羽满脸悲戚的神色,劝道:“孩子,事情已经发生了,节哀吧。” 赵羽点了点头,喃喃自语似的说道:“我要娶她,我这辈子就娶她回家。” 我心想这怎么娶,但是没说出口。吴聃说道:“行,想娶就娶,也难为你一片深情。唐心也算值了。” 经过这一场变故,我几次想问赵羽,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却对我避而不见,只是沉浸在失去唐心的悲痛中。想起我是杀唐心的间接凶手,也是满心懊悔,却又无可奈何。 唐琳被关押,由于伤势很重,一时间没有进行审讯。欧阳博见我们俩状态很差,便难得地给我们俩放一周的假期,让我们调整状态。 正好一个周的时间,一个周之后,是唐心的头七。我们几个忙着准备唐心的葬礼。先是在前三天完成下葬,这期间赵羽没说一句话,也几乎水米未进。 我看得十分担忧。当年阿九故去,赵羽也不曾这么伤心过。轮番劝他,他却对我们置若罔闻。等到了第四天,赵羽突然宣布,说要娶唐心,要准备一场最好的婚礼。 对于这件事,我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反对。于是定下来,唐心头七之日,便是两人成亲的时候。 这是我一生见过的最震撼,也最感伤,感动的婚礼。赵羽穿着新郎装,帅气英俊,手捧着唐心的遗照站在礼堂中。 到访的宾客都是我们的同僚和段清水的手下。段清水和冯四海也都到了。段清水是证婚人,吴聃担当起赵羽的家长。冯四海则是唐心的家人。 我跟阮灵溪分别是伴郎伴娘。这场婚礼准备很整齐,烛光,宾客,灯火,所有一切都很完美。 但是,却缺少了新娘。 阮灵溪看着遗照上唐心的容颜,忍不住擦了擦眼泪,低声道:“二货,你说唐心她知不知道这些呢?我希望她能看到。” 我说道:“她肯定能看到,因为她来了。” “哪里?”阮灵溪四下张望。 “就在赵羽的身旁,挽着他的胳膊呢。”我指了指前方,赵羽的右侧。头七回魂日,唐心的阴魂回来了。她正笑意盈盈地站在赵羽的旁边,挽着他的胳膊,身上是我们一起为她做的嫁衣。 白色嫁纱,美丽的容颜。我看到她看着赵羽那幸福的眼神。 十二点钟声响起,我见她轻轻吻了吻赵羽的脸颊,便对我点头笑了笑,走向教堂门口,随即消失在了空气里。 我见赵羽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庞,茫然却又似有所觉地回头看向教堂门口。 门外,月色迷离,落叶满地,只有远处隐然的钟声传来,一下下撞击出让人悲伤的鼓点。 我回过头来,见赵羽将唐心的遗照抱在怀中,微微笑着端详她的年轻容颜。许久,眼角有清泪滑过,点点滴滴滚落到照片上,渗透进纹理中。 阮灵溪紧紧挽住我的胳膊,也忍不住泪流满面轻声抽泣。在场众人,无一不动容。 终究是一场遗憾,爱难求,恨别离。就好像诗歌中所说:我们变成一对差点缘分,装成朋友少点天分,坦然不是每个人都能…… 我们变成一对差点缘分 装成朋友少点天份 坦然不是每个人都能 我们结成伴趟过的天真 没了天真选择孤身 以为成熟需要不诚恳 你也不承认自己会失衡 坚持着分寸 却又依赖着余温 旋转几轮变成我们 深刻的指纹 留在每个爱过的人 心房里加温 爱过几番恨过几轮 越仔细越疼 等了多久忍过青春 却憎恨别人奋不顾身 第六百章 夭折的小孩 唐心故去之后,我跟赵羽着实低落了好一阵子。赵羽休假在家,闭门不出,任何人喊他都没再出现过。 我由于内心愧疚,上门几次被赶走之后,也没有再去找赵羽。 有些人如空气一般,平时你已经适应了她的存在,并不觉得她有多特别,甚至有时候厌烦见到她。但是现在唐心真的离我们远去,并从此阴阳两隔,心中的难过却不时地像涟漪般泛出,常常深夜无眠。 虽然唐琳被抓,猎灵局也进行过一定的审讯,但是最后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她只是承认了自己是在紫阳真人门下,做的事儿也都是紫阳真人设计的。他的目的也就是灭了我们这群挡路人吧。 阮灵溪这几日一直陪着我,见我夜夜失眠,便安慰道:“二货,人都已经走了,难过也没有用。再说,这件事也不能怪你,炎魔是地狱来的邪恶力量,我们凡人的道法根本无法对抗他。你能在关键时刻用役鬼之术控制他,也算可以了。” 我叹道:“但是依然是我亲手杀了唐心。” 阮灵溪柔声道:“不是你,你不要过多责难自己。赵羽这几天只是心情不好,伤心难过。等这阵子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我叹道:“我知道他有多难过。”说着这话,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位置。连心丹的附带效果是,只要赵羽伤心,我也会感觉难过,只是不如当事人强烈罢了。 这种就好像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一样,连心连脉不能割舍。 阮灵溪叹道:“其实我也很想念唐心。” 我沉默半晌,说道:“我也是。” 阮灵溪说道:“吴叔说,你体内的炎魔之灵在沉睡状态,但是指不定哪天会苏醒。虽然这几天他帮你加了封印,只怕还有麻烦会来。你还是多找找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吧。” 我苦笑道:“我这几天哪儿没找过啊。我师父不懂,欧阳砖家也没辙,说实话我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我俩正唉声叹气不已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这几天我也情绪不高,请了几天假。我以为是猎灵局的同事,顿时一阵心烦,起身没好气地打开门。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门外站着的不是猎灵局的同事,也不是吴聃,而是两个人,一个是我素未谋面的老人,另一个是中年妇人。这中年阿姨眼神儿犀利,腰杆儿倍儿直,看那气质跟居委会大妈似的。 老人则是普通乡下老妇的打扮,穿着粗布衣服,满脸皱纹和苍老的神色。 “你们二位是?”我问道。 中年妇人看了看我,问道:“你叫宋炎?” 我点头道:“是啊,怎么?” “这老太太在楼下找你。”大妈说道:“你说你一小伙子,怎么让你妈孤身一人来找你呢?!” “这不是我妈……”我反驳道。 大妈却摆手道:“行了,我送到了,你可得好好照顾好了啊!!这可是你亲妈!”说着,瞥了一眼门内的阮灵溪,咂舌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哎哎。” 絮叨半天,这才下楼去了。 “这谁啊?”阮灵溪看着那中年妇女的背影问道。 “这附近的居委会大妈吧。”我笑了笑,随即打量着来的这位老大娘。这位大妈也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我,小心地问道:“请问你是宋先生吗?” “先生?我确实是宋炎,大娘,您是?”我吃了一惊,心想咋给了我这么尊敬的称呼。 老大娘一听这个,立即就要跪下:“宋先生救救我的孙女吧!” 阮灵溪立即手疾眼快地搀住她,说道:“大娘,您别这样,有事儿直接说的就行,您这样岂不是折煞我们吗。” 老大娘简直激动得不行,涕泪横流。 我们俩将她扶进去,安慰半天,等她伤心过了,才问是怎么回事。这老大娘说,自己是西青区一个村儿的,之前听邻村的人说我懂风水鬼怪的事儿,于是就自己找来了,让我帮忙。 他们村的墓地被盗,被盗骨灰盒多具,其中还有两具尸体,案发时间大约在几天前。这之后一段时间没再发生盗墓案。但是,盗墓案之后,村里的俩孩子却得急病死了。这病医生也没诊断出结果,只是说突然暴毙。但是俩孩子明明健康的很,其中一个还是学校的小运动员。 但俩孩子死后,村里人开始传说这肯定是盗墓破了风水,害了村里人。村里小孩体质弱,所以先害死的是孩子。也许过一阵子就是大人了。 好像要应了这传言似的,很快地,这老人的孙女又莫名其妙得了病,就跟之前那俩孩子的病症一样,莫名其妙发烧,送去医院也不会退烧,只到了死前的一天,烧才会退,然后人就平静地没了。那时候家里人看烧退了还以为救过来了,结果最后孩子却没了。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老人着急道:“就还有两天时间,我怕这孩子也挨不了几天,就赶紧过来求救宋先生。您给看看啊,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得我去看看孩子才知道。”我皱眉道。其实我听了之后也不知为什么。难道还是风水杀人?却又不像。风水问题杀人,不会这么见效。 老大娘一听我答应了,立即喜道:“那什么时候跟我去看看啊?不过不知道宋先生需要多少报酬……”老人家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有些窘迫:“我老婆子没什么钱……这孩子爸妈离婚了,都不要孩子,我就只好带着她。” 我叹道:“老人家,我不要钱,您先等等,我带我师父一起去看看。” 老大娘一听这话,立即连连道谢。 我让阮灵溪陪着老大娘等会儿,然后去找吴聃过来。因为我也摸不准这件事到底古怪在哪儿,便打算让吴聃跟我一起去看。 关好防盗门,我下意识地往对面赵羽的房门看了看。赵羽的房门依然丝毫没有动静。我叹了口气,往楼下走,打了车去往吴聃的书店。 很快找到吴聃,见他正躲在小仓库里翻旧书。 “师父,你这干吗呢?”我不解地问道。 吴聃继续翻书,头也不回地说道:“我靠,这时间也就你闲散,我在找古书,看看我这儿有没有关于地狱炎魔的资料。” “师父,有件事儿我想求你帮忙。”我说道。 “有屁快放!”吴聃喝道。 于是我将这件事给他简单讲了一遍。吴聃听罢,冷哼道:“你都作死的节奏了,还关心别人的事儿,真行啊,有闲心。” “那师父你是不管了??那可是一条性命,小女孩啊还是!小孩子!”我说道。 吴聃半晌后才应声:“行了我知道,一会儿再去。”说着,吴聃又在那堆古书堆里翻了半晌,最后叹道:“算了,找不到。这样吧,先去你说的那什么村子。天天光找事儿了。” 我无奈道:“师父,这也不是我找事儿好吧。” 吴聃起身问道:“小赵怎么样了?” 我苦笑道:“情况不好,很少出门,基本买了吃的就关家里,有时候吃的也不买。” “也好,让他缓缓吧,这才过了几天而已,也许过个一俩月会好不少。”吴聃叹道。 我俩于是出了门,先去我家接了老大娘,带着阮灵溪去往西青区的荣华村。 路上,我问了下老大娘的名字。她说自己叫刘秀云,孙女叫康小洁,现在才上小学三年级。 我问吴聃,是不是这次又是破坏了风水才出现杀人事件? 吴聃摇头道:“不像是,这事儿比较怪异,去了再看吧。” 第六百零一章 盗尸案 出发之后,居然下起了小雨。小雨淅淅沥沥的,天色也沉闷得让人烦躁。 吴聃跟我不再说话,阮灵溪也沉默下来。我们几个开车到了荣华村后停了车。 到了刘大娘的家后,只见家徒四壁,看了只觉得让人心生不忍。床上一个小姑娘在躺着,十二三岁的年纪,长的有些瘦弱,闭着眼睛,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绯红,就好像是在发烧一样。 吴聃上前看了看,又对我低声道:“你看看这女孩,哪儿有点不对劲没?” 我盯着姑娘看了半天,只觉得这姑娘生气很弱,却又冒着一点点橘黄色如火焰一般的气息。 我将这情景描述给吴聃听,吴聃皱眉道:“依然活着,但是身上有火焰的光芒?这可能是在烧魂呢。这是炼制小鬼的一种办法。**炼制,卧槽,这人够阴损的。” 我正想问问怎么个情况,吴聃则只是将一道符咒贴在姑娘的床头前。我见那符咒是还阳咒。说是还阳,其实是增加阳气的符咒,能让体质弱者身上的霉运扫掉,是很普通的简单符咒。 之后,我见那姑娘的身上的阳气慢慢生长起来,但是那火焰依然存在。吴聃说只能暂时这样,如果一下子用得符咒厉害了,怕是小孩子身体吃不消。 不过这道符倒是有了些效果,我瞧见姑娘的脸色好了许多。 刘大娘看到之后,问道:“先生,我这孙女儿能有救么?” 吴聃点头道:“没事,能行,但是要慢慢来,您别着急啊。” 刘大娘上前探了探姑娘的额头,脸上显出喜色来:“真的不那么烫手了,先生您真有办法啊!” 见孙女情况转好,刘大娘也对我们越发热情起来。招呼我们坐下。 吴聃于是趁机跟老大娘打听了一下盗尸案。但是老大娘年岁有点儿大,脑子有些糊涂,颠三倒四说不出个所以然。 后来我们也放弃了。看了看姑娘情况稳定后,吴聃和我找到乡派出所,打听这盗墓案子的信息。 “盗尸案啊。”派出所看过案发现场的大队长仔细回忆道:“就是几个坟墓被盗了,丢了三具尸体和几个骨灰盒。” 盗尸体?骨灰盒?这算是什么。这种案子发生的时候,普通的思路首先想到的是敲诈勒索,因为以前有过这样的案子。要不就是涉及灵异事件的案子。但是猎灵局并未有出警通知,也就是说还没介入调查,是不是涉及灵异,并不好说。 “您能给描述一下案发现场么?”我问道。 “案发现场么?”那大队长想了想:“我们赶到案发现场,我看见公共墓林的墓地整整齐齐被盗掘了49个墓。棺木随处可见,在最远的地方有一张芦苇席,散落在一边,其中有一对男女在互相搀扶着流泪,我问了一下,现场49个骨灰盒是成年女子的墓地,其中有一个,就是有一张芦苇席的那个是个未成年的女孩。我感觉这似乎在暗示这什么。” “现在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我问道。 “当时是我和李哥一起给受害人记录材料。我发现被盗走的人的骨灰有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被盗的是女性。其中未成年的那个因为这边儿村子里的风俗问题,是没有火化的。这个女孩的情况我看了一下。是一个中学的学生,前几天因为车祸被撞死了。不过这确实是个意外,因为肇事司机已经被抓获了。其他的丢的都是成年的女人的骨灰盒。” “案子还没破吧?”我问道。 队长说道:“还没呢,没找到盗墓的唉。” 我低声问吴聃道:“师父,你觉得这个盗墓跟几个孩子生病去世有关系么?” 吴聃皱眉道:“49个?都是女的?有可能是有联系的。查查看这几个女的都是怎么死的。” 于是我要求队长给我看看案件资料。由于我“猎灵局”的特殊身份,倒是很顺利地拿到了案件资料。 看了这几个女人的身份背景,我便要求猎灵局的同事帮忙调查几个人的死因。猎灵局比市局级别高多了,也先进多了。分分钟查出一个凡人的身家资料。原来这几个女人都是普通的农户,但是特别奇怪的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都是因为生小孩难产而去世的。 我就纳闷这件事儿嘿,偷尸体的话还可以搞个阴婚,要不就是变态恋尸癖。但是偷什么骨灰盒啊,有什么用呢。 我翻了翻当时法医拍的照片。只见案发现场的照片显示,那地下遗留了一部分鞋印和车轮印。 “师父,我发现一件事。”我翻看这几个女人的资料,对吴聃说道:“她们都是同月同日生的,只是年份不同,都是七月七的生日。” “七月七?”吴聃皱眉道:“你给我看看她们的出生日期。” 于是我将资料递给他看。吴聃皱眉道:“可惜我没带万年历,但是我猜测,对应起来的话,这些女人的出生日期都是阴时阴日。我倒是想到一种可能性——养鬼。” “用女人骨灰养鬼?”我无语道。 吴聃说道:“调查过这几个女人还有其他共同点没有?” 我摇头道:“其他暂时没发现什么。” 吴聃叹道:“那就再看吧。” 我们调查完毕,看完盗尸案的现场,也已经是晚上了。本想开车回去,吴聃说道:“今晚我们住这儿。看看小姑娘的情况。” 阮灵溪问道:“我们住刘大娘家里么?” 吴聃点头道:“你守着小姑娘,有事儿喊我们,我们就住外屋。” 我们跟刘大娘一说,刘大娘满口答应,安排了我们住处。到了半夜,吴聃将我拍起来,低声道:“走,出去溜溜。” “卧槽,师父你大半夜不睡,让我起来干吗?”我揉着眼睛问道。 “咱们去附近的寺庙看看。”吴聃说道:“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小寺庙,供奉了如来佛祖。” “我靠,这么大一尊佛在这里建造庙宇?”我问道。 吴聃说道:“少废话,快走。”说着,催促我整理好衣服往外走去。 我跟吴聃出了刘大娘家,到了村后头,沿着小路走过去,还真找到了一处寺庙。 远远地,我看到那古旧的寺庙大门开着,里面已经没了灯光。 我问吴聃道:“师父,你为什么要来寺庙?” 吴聃看看我,无奈道:“得亏你是个警察。你没看到那小姑娘衣服上沾了些香灰么?” “你怀疑她来过这里?但是炼制小鬼的人不可能躲藏在寺庙。”我说道。 “不一定是炼制小鬼的人在这里。”吴聃说道:“进去看看。” 于是我俩沿着小路走到那寺庙门口,迈步走了进去。我能清楚地看出这地方并无任何鬼气和不妥,反而十分有灵气似的,空气中充盈着安宁祥和,和佛光香气。 “师父,这地方不错。”我说道:“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而且,也许这儿的佛祖还挺灵验呢。” 吴聃点点头,带着我走进大殿。到了大殿门口,我看到如来佛祖偌大的塑像耸立在殿中。 我拿出手电筒,照了照佛祖神像,找到了烛台。吴聃摸出打火机点燃店里的灯台。很快地,温柔的烛光亮起,隐隐照亮了寺庙里的情景。 寺庙里只有一尊大佛,四下收拾得还挺干净。香炉里堆积了很厚的烟灰,如来佛祖捻诀,慈眉善目,俯视众生。 我抬头看着佛像,忍不住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这佛像似乎带着难以言喻的慈悲感。 第六百零二章 慈悲的佛像 我盯着那佛像看了许久,吴聃见状,也忍不住凑过来问道:“看什么呢?” “师父,这佛像就好像活了一样。”我说道:“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吴聃点头道:“是啊,如果当地村民信仰虔诚,确实是会赋予佛像一定的灵性,就好像真的有神佛显灵一样。其实这世上不存在神佛,真正的神佛,是由一些信念创造而出的善意之灵。” “原来神佛显灵,是因为人的执念创造出的东西?”我惊讶道。 吴聃说道:“差不多这意思。” 我不由将手中的手电筒向上移动,将光束投射到那佛像的脸上。只见那如来佛祖面色慈悲,也似乎正安详地回望着我。 吴聃则凑过去看那香炉,半晌后说道:“这地方可能来过不少人,或者有不少小孩来玩儿。地上还有散落的奶糖糖纸。这些孩子来干什么呢?” 我端详着那佛像,眼神像是再也移不开似的,深深被那佛像吸引。但是我也听到了吴聃的话,便随意说道:“能干吗,不就是玩儿么。”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那佛像的手似乎动了动。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于是揉了揉眼睛继续盯着看。但是,这次确实看得十分清楚!佛像的手真特么动了!而且做了俩动作:比划了俩‘七’字儿。 “师,师父!!佛祖动了!!”我立即嚷道。 “什么佛祖动了?”吴聃回身问道。 “是佛像,佛像的手动了!”我说道,将手电的光束集合到刚才比划出俩七字儿的手上。 “动个屁。”吴聃看了半天后说道:“我怎么就没看见?” “真动了,”我说道:“好像是比出俩七字儿来。” “两个七字,这好像跟那几个女的出生年月一样啊。都是七月七。”吴聃说道。 “佛祖这啥意思?”我说道。 吴聃说道:“谁知道啥意思,说不定是你眼花。” “我真没眼花,不信师父你跟着我看看。”于是我俩盯着那佛像的手看半天。 吴聃最后无奈地低下头揉揉眼睛,说道:“别看了,跟俩逗逼似的。可能你看错了。不过我总觉得这寺庙不大对劲儿啊,这佛像像是从哪儿挪过来的。” “是吗?”我凑过去看了看,确实,这佛像的底座有点捉襟见肘,似乎比佛像本身还小一圈儿。 “没错啊,这佛像不像是原装的。”我说道:“可为什么要把一尊如来佛祖像压在这儿呢?” 吴聃摇头道:“这不知道,佛像能够超度亡魂,镇压邪灵。难道这村子出过什么重大血案或者死过不少人?” 说着,我跟吴聃又将这大殿前前后后转了一遍,没发现有别的不同寻常之处。 我俩找半天,实在没啥更多发现,吴聃便说道:“不然咱们先回吧。” 我这半夜起来折腾,确实也困,便跟着吴聃往大殿外走。可刚要迈出步子去,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悠长的惨叫声:“啊——!!” 静夜里,这叫声很是清晰,将我吓了一跳。我回头看了看,没见有什么东西,不由脱口而出道:“谁?!” 半晌后,我听到头顶上空的天花板位置传来人的说话声:“我,是我啊,救我下来啊!!” 我疑惑地举着手电筒一照,卧槽,突然发现一幕十分奇特的景象:只见那佛祖正一只手托着一男的,男的紧紧抓住佛祖的手吊在半空里。 “你谁啊?!大半夜不睡觉爬佛像上干吗?!”我喝道。 那男人喊道:“先放我下来再说啊!我是附近村民!” “附近的村民?”我表示不信,但是看他快支持不住了,便问道:“你特么怎么上去的?我什么都没有怎么救你?” 男人快哭了:“我的东西掉地上了,你们看看有没有?” 我拿着手电筒在地上照了一圈儿,果然在蒲团上找到一只飞贼用的复古的带绳索的钩子。 这钩子很可能是从这男人身上掉下来的,结果正好掉在蒲团上,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所以我和吴聃刚才都没注意到。 我一看这玩儿,心想这绝逼不可能是良民。良民能随身带着飞贼的钩子么? 不过这时候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救人要紧。我连忙上前,取了这绳索。我打量了一下这佛像,见这佛像十分庞大,头部虽然是圆形的,但是如果人趴在上面的话,倒是也能支撑住,何况佛像身后还造了五彩金光的雕塑,绝对能hold住一个人藏身在上面不被发现。 果然这货刚才是在雕像顶上。可是,佛像刚刚的动作真心不是手托空中的动作,这佛像绝逼的活了! 此时我也顾不得多想,找准距离,冲着那佛像头顶将这钩子一甩。飞钩冲上去,直接勾住佛像的头顶。我试了试绳子的承重,差不多在短时间内能担得起俩男人的重量。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运用小腾挪沿着绳子分分钟爬到佛像中央位置。一边爬一边心中默念:对不起啊佛祖,我不是故意摸你的,我就是得救人。您老这不也救人了么。这佛像十分之高,如果掉下来真得摔断几根肋骨。 等我爬到跟那男人平行的位置,一只手紧紧抓住绳索,另一只手伸出去说道:“喂喂,抓住我的手过来。” 那男人立即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身子腾空荡了过来。我立即觉得手上一沉,尼玛往下滑了一段才停住,手特么被绳子磨得生疼。不过那男人的体重挺轻,我倒也不觉得吃力。这一下来,男人身手敏捷地抓住绳子滑了下去,特么的比我还快。 我心想这不是个惯犯飞贼才怪,身形这么灵活,根本不像是普通村民。我也赶紧下了佛像,但见那男的脚一沾地就想溜走。 吴聃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利落地给他摔了个狗啃泥。“怎么,想跑了?”吴聃冷哼道。 那男人被摔得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半晌后才缓过来,嚷道:“你们都他妈什么人啊?” 我立即上前喝道:“警察!你半夜在这儿到底干嘛了?” 男人一听,身子明显一僵,慢慢地爬起来,顿时有点焉儿了:“我,我就是来看看。” “看泥煤啊!半夜到佛像顶上看什么?你这钩子,是用来翻墙过户的吧?!”我喝道。 男人被我吼得一时间愣住了没说话。我在一旁用手电照了照他,简单打量了一下他的模样。瘦弱,单薄,但是看起来身形灵活。年纪应该是三十多岁,其貌不扬,脸色有点惨白,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怎么着。但是虽然这货就一副街头龙套的长相,但是他那一双小眼睛里却闪烁着特别精明的光芒。 我心中暗想,这绝逼不是一个善类! 男人见我们俩都挡着他,自己也不是吴聃的对手,这才叹道:“警察叔叔,我其实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偷的。但是你看,我啥都没偷到啊!” “谁是你叔叔啊?”我无语道:“偷东西?你以为我傻逼啊,这地方什么都没有,你来偷什么?!” 男人眼珠转了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往下编了。吴聃上前,将他一只胳膊反剪到背后,喝道:“老实说!否则给你胳膊卸了!” 那男人疼得一阵哀嚎,赶紧连连求饶:“好好,我说我说。我其实就是来偷东西的,听说这佛像下面有一处暗门密室,但是机关在佛像身上。密室里放着一副古棺材,里面有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你们懂的,我就是一小偷,喜欢偷点儿。但是我今天没找到啊!机关在哪儿都没找到。” 第六百零三章 水晶棺留魂阵(上)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说道:“赵四。” 我立即给气笑了:“你还赵四,那我还长贵呢!!” 男人满脸委屈地说道:“真的啊,我真的叫赵四!” 吴聃乐了:“我看你是找死吧。说吧,你是不是盗墓的?” 赵四一听这话,立即否认:“不是不是,我就,没事顺点儿东西回家。当然,也没偷过什么值钱的……” 我心中冷笑。盗墓者一般不敢承认自己是盗墓的,盗墓的罪名很严重,很可能就此见阎王了。我也不想揭穿他,便说道:“那就告诉我们,你从哪儿知道的这地方有什么古棺材?” 赵四说道:“你们来不是查盗尸案的么?其实这件事可不是我一个人知道,很多人都听说了。盗尸案,盗走了很多骨灰盒,女人的骨灰是么。据说这个盗尸案子跟古棺材有关,是有人用古棺材阵法和骨灰盒来炼小鬼……当然了,这炼制小鬼什么未必是真的,但是这下面一定有古棺材。” “这地方怎么会有棺材?”我皱眉道,转身问吴聃道:“师父,这些事跟那俩孩子出事是不是有关系?跟康小洁出事是不是也有关系?” 吴聃想了想,说道:“生过孩子的女人的尸骨,十几岁孩子的生魂烧炼,这确实像是在炼制小鬼,但是又不像。” “师父,你说我们要打开暗门找找古棺材么?”我问道。 吴聃摆手道:“不着急。”说着,他问赵四道:“你说的那个古棺材什么来历?” 赵四说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 说着,赵四给我们讲了讲那所谓的古棺材的故事。80年代的时候,海河附近的农民要出河工。有一年夏天,接近傍晚的时候,有人听到海河中突然传出人的惨叫声,声音极其凄惨。那声音似乎是一个男人的哭喊声。但是过了一阵子便没有了。然而,天津的怪事还没有结束。 入夜之后,七月天里居然下起了雨夹雪。 那天晚上正好是七月七,由于下了雪,天气骤然变冷。路上有俩外乡人往天津来,却遇到这罕见的风雪。于是俩人准备暂时不要晚上行路,先找个地方躲躲风雪再说。 这时候,却正在这村子附近发现一个院落。院子很新,有几间新瓦房。院墙都是用树枝扎的篱笆,屋里并没有人。看来是新盖好的房子,房主还没来及搬进来住,但是里面已经有了简单的生活物品。 于是这俩人就兴冲冲的到了新房子里,在屋子中间生火,顿时暖和了起来。 这时候,另有一位赶路的老人也跟着进来了,他看了看四周,就让两个人马上搬出来。 两人不解,就问到底为什么?老人于是指了指房子的正梁。俩人抬头一看,只见房子的正梁上有七道刀痕! 俩人看了这个,吓了一跳。因为当时这里当地有个风俗,如果有人在房内上吊自杀,就要在房梁上砍一道痕迹。这间房子,是凶宅中的极品:一家七口先后在房中上吊自杀! 俩人连忙从凶宅中逃走了。后来俩人打听得知,这个凶宅里死了七个人中,包括一对新婚夫妇。家里过得挺和睦,搬过来没有几天就出现了这种事。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 试想哪里有一家人全部上吊的?新婚夫妇是挡煞能力很强的,很少有刚结婚就被鬼魂缠身之类的事情发生,否则民间也就没有冲喜这一说法了。像这种吊死鬼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后来国家专门派了一个民俗专家来查看,顺便安抚一下民心。农民们自发地组织了一些类似道场的安抚仪式。但是,怪事还是发生了。就在专家到的当天下午,海河那边居然传出消息:挖到一透明的水晶棺材! 当时有很多人在围观,那是非常奇怪的棺材,刚刚挖出顶盖,上面的泥已经擦去,让人奇怪的是能很清楚地看到尸体周围有很多色彩斑斓的小鱼在游来游去,但却看不到尸体的模样,只有大体的轮廓。 鱼是不可能在密闭的空间里长时间生存的,这是常识。所以这个棺材的密闭性肯定不好,但如果这样,寿衣什么的早就应该腐朽了,恐怕尸体连骨头都很难剩下。更何况,这是河底发现的,奇怪的是这幅棺材竟然没有被冲走。 棺材分三六九等。薄棺材就是三寸木板,估计两三年就腐烂掉了,好的是九寸板,并且是用樟木、檀木等质地坚硬的木材。然后再在外面套一个杨木的棺材称为杨木套棺。但是透明水晶棺材确是闻所未闻。 这时候,人们的意见已经分成两拨,以一些老人为首的坚持不再开棺,再次埋回去,怕殃及子孙。年轻人就坚持要看个究竟,不信邪,再有说不定里面有点金银财宝。 但是那棺材很奇特,摸上去特别的凉,虽然是白天,太阳很好,气温也在20多度,但是棺材里却透出一阵阵的寒意。 但是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不象是水,但不是水鱼怎么在里面游?民俗专家也不明真相,于是这时候,有人请来了当地有名的风水先生。而那个风水先生,其实就是几天前在那新瓦房出现过的老人。 风水先生来到了棺材前很是吃惊,但没有说话,细细地打量着这个棺材。半晌后,算命先生走到一旁,跟当地的村长商量了一番。半晌后,村长让村里所有在七月七日生的人,都离着棺材远点儿。 此时,算命先生说,但凡遇到施工时挖到棺材的情况,能不动就不动,一旦要动,就要请个明白人祭奠一番,将喜材请出,妥善安置。 算命先生说道:“这棺材的主人,应该就是前些天我去过的那个新瓦房最初的主人。那瓦房住过一户人家,全都自杀而亡留下那新瓦房。但是在那之前,房子原本有一片废墟,住着另外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来历我现在先不说,但是我这里有108个黑狗剪纸,你们把它贴到那个院子墙上,记住所有的门都要贴两个,水缸上一定要贴,因为阴气重。这个事必须属龙的男人去做,记住一定要在太阳出来再贴!” 算命先生声音不大但是非常坚定,大家心里稍稍安了心。算命先生于是将黑狗剪纸发送给大家。那黑狗剪纸很普通,就是一般的拿黑纸剪的小狗,看来应该有几年的历史了,纸张有些发旧。 第二天还好是个晴天,村民们于是分头行动了,一些人跟着算命先生来到棺材旁,一些人去贴剪纸了。算命先生摆设了香坛,嘴里念念有词。算命先生一便做法,一边将几张道符贴在棺材上。但是,风水先生最后的道法却没有成功。没多会儿,那棺材居然裂开了。里面的水向外流,喷溅了算命先生一脸。 这水扑到脸上之后,算命先生顿时捂住自己的眼睛,惨叫连连。这时候,村民们发现算命先生满脸是血。而这时,棺材里不断地向外喷水。而水流出之后,但见里面的小鱼落到地上居然也能活,而且长出了尖利的牙齿。 这小鱼冲着算命先生便奔了过去,最后,竟然把那算命先生给啃了个干净!在场的人都吓傻了。一个大活人,很快变成一副骷髅白骨,躺在阳光下。 而那小鱼在吃完尸体之后,不知是被阳光晒死呢还是离水太久而死,便一个个都倒在白骨旁没了动静。再看那水晶棺材里,一副鲜活的女尸栩栩如生地躺在里面。 第六百零四章 水晶棺留魂阵(中)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大家也便不敢去靠近这尸体。后来,不知是谁建议,将这副透明棺材给挪到寺庙去,用佛像来镇压棺材中女尸的戾气。说是女尸是横死的,既然超度不了,必须找个能够镇压住邪气的地方来镇压。 寺庙原本是关帝庙,但是关羽神像在一场暴风雨之后倒坍而亡,后来不知谁建议挪来一尊如来佛祖神像来镇压着这水晶棺。于是这佛祖神像便被挪了过来。 水晶棺被放在地下暗室中。如来佛祖神像则压在暗室外。而暗室跟如来佛祖神像有机关牵动。刚才这货就是在如来神像的头顶找机关呢。 “水晶棺留魂阵,这是养魂的东西。”吴聃说道。 “啥意思?”我不解地问道。听说过养鬼,没听过养魂。 “养鬼跟养魂有什么区别呢?”我忍不住追问一句。吴聃说道:“养鬼,鬼是死物。而魂魄则是带有生气的东西,遇到合适的**,可以注入,变成活生生的人。” “还有这玩儿?”我吃惊道。 吴聃说道:“我估摸着他这是养魂魄的节奏。但是魂魄也必须要补充元气,所以,炼制**小孩的生魂来补充。这也就是那几个孩子莫名其妙死去的原因吧。” “那要怎么办?”我问道:“师父,我们开了那地下暗室看看?” 吴聃看了看那佛像,点头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得找到开关。这里肯定是有机关的。不然谁还为了开个暗室,去把佛像给挪开?” “又要爬上去找啊师父。”我看了看那佛像顶部,够高的,这要上去下来又得折腾许久。 吴聃说道:“这样吧,我们白天再来,今天就先算了。我说这位盗墓的兄弟,跟我们先回去吧。” 那赵四一听要他一起回去,立即怂了,摇头道:“别别,各位有话好好商量啊。这是要抓我回去坐牢么?” 吴聃啐道:“坐什么牢,明天跟我们来找水晶棺,还得让你帮忙。” 赵四想趁机溜走,被我一把抓住,喝道:“如果再不老实,我就给你铐上!” 赵四立即怂了。我们带着赵四回去,此时天已经是凌晨时分。我们回去又休息了一阵子,第二天一早,刘大娘起来一看,屋里多了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起床之后,我见那康小洁的烧已经退了,神色恢复如初。吴聃上前看了看,说道:“还不行,还得继续。” 刘大娘说道:“这烧都退了,怎么还不醒啊?” 吴聃笑道:“这是魂儿还没完全回来呢。这次我把符咒换成招魂符,大娘你先别动他,过一阵子就好了。” 说着,吴聃将符咒换掉,便带着我跟赵四收拾了一部分工具,又往那寺庙走去。 这次是白天,由于我们要开暗室,所以我摸出警察证件,将其他人都赶出这寺庙。 吴聃说道:“第一次见赵四的时候,是不是佛祖的手有过变化?” “对,手的动作有了变化。”我回忆着那佛祖神像的变化说道。当时还想是佛祖“显灵”,将那手托住了赵四坠落的身体。现在看来不是,可能是赵四摸到了什么开关。 我让赵四回忆一下,昨晚是怎么回事。他在佛祖头顶找到了什么。赵四表示不知道,只是乱摸之下好像按到了什么按钮,便从头顶摔了下来。 吴聃说道:“那你就再上去看看。” 赵四没办法,只好再度爬上佛像头顶,在上面摸索半晌。摸索半晌之后,赵四突然嚷道:“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我问道。 “好像是暗门的按钮。”赵四说道,随即,我听到一阵轻微的机关响动声。微不可闻的声响响起之后,我看到佛祖的手臂突然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向上托东西的动作。 吴聃则绕到佛祖神像背后去寻找那暗门所在。我跟在他身后,找了半晌,突然间在那佛像的背后寻到一处暗门。 我摸出手电筒,往里照了照,但见下面是一处小台阶,看起来是个地下室的意思。 赵四从佛像上下来,也跟着我和吴聃往里走。走下台阶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冷意袭来。打了个哆嗦,再度细看,却见地下室中躺着一副水晶棺材,有许多骨灰盒绕着地下四周排了一圈。我数了数,足足四十九个。 看来这就是被盗走的那些骨灰盒了。我见水晶棺材里居然躺着一个栩栩如生穿着民国服装的女尸。 我见那女尸周身围绕着蓝绿色的火焰,好像是在焚烧东西似的。吴聃皱眉道:“就是这东西了。焚烧生魂,养魂。” “养在哪儿啊?”我不由凑过去看那女尸。只见那女尸腹部似乎有缕缕银光闪耀。 “应该是这女的身体里。”吴聃说道:“盗取的骨灰都是生育过的女人的骨灰,这个尸体,应该也是生育过的女人的尸体。她的体内孕育养着的魂,到了时间会像生小孩一样生出来。” 说着,吴聃则摸出几道道符,对着空中四撒开来,随即念咒捻诀,冲着空中施法驱散那些绿色的萤火。 我盯着那透明棺材里的女尸,突然觉得她的脸色瞬间鲜活起来。柳眉,鹅蛋脸,乌黑的长发,长长的睫毛,怎么看都觉得有一股很吸引人的美丽。 我感叹半天,心想这样的美人怎么会红颜早逝。 就在这时,我突然间那女人睁开眼睛,对着我莞尔一笑。这一笑真心让我觉得有些头晕目弦。那种绝色容颜勾勒出的微笑,让我有些移动不开眼睛。 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感觉头脑一热,双手忍不住伸了出来,将那棺材的盖子慢慢掀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有一团带着香气的光影扑到我身上来,冲入我的身体中。 我吓了一跳,对吴聃说道:“师父,好像,我好像撞了什么东西!” 吴聃收了手势,啐道:“谁让你开棺材的?” 我无语道:“我也不知为什么,就突然搬开棺材盖了。”说着,我突然感觉头脑有些发晕。 吴聃看着我,说道:“也好,这未成行的生魂到了你身体里,你追踪一下他的来历。” 说着,他对着我身上噗噗贴了两张道符。 我顿觉头脑一热,身体里的东西好像跟自己的意识重合了起来。慢慢地眼前的情景消失,变成一片混沌的景象。 等眼前景色再度清晰,我见自己站在一处民国宅院儿里。四下里是深宅大院,古树花卉。 一个美艳的女人,挺着大肚子,正站在树下看风景。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扶着她。 就在这时,我见一个仆从一样的人,慢慢从她身后走了过来,突然摸出手中一把匕首,猛地扎入那女人的后背。 一阵惊叫声响起,我见那女人分分钟倒入血泊中。等她转过身子之后,我才看清,她正是棺材里的那个女人! “醒!”吴聃喝道。我立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眼前还是吴聃,那女尸躺在透明棺材里。 赵四吃惊地看着我们,指指点点地喊道:“你,你们真是警察?!你们不是吧?!” 吴聃啐道:“别嚷嚷。对了,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我擦了把冷汗,将幻觉中的情景说了一遍,随即说道:“师父,刚才在我身上的是养出来的生魂吧?” 吴聃点头道:“是啊,没想到这儿还有个养魂儿的。由于拿着这女尸当母体,所以魂魄也会带着这女尸的生前记忆。可这谁在养魂呢?” 我们仨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来。吴聃将那棺材封了,贴了道符,这才招呼我跟赵四出来。 等我们出来之后,我突然发现寺庙大门紧闭着。 “奇怪,进来的时候是开着门的啊。”我皱眉道。 “应该是有人进来了。”吴聃说着,手握住斩龙剑的剑柄。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谁?!”我立即摸出战神喝道。 那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有个人影也随即出现在我们跟前。 我抬眼一看,虽然寺庙里光线很暗,但是,这人的身影却非常熟悉。 “你是?”我吃惊道。 “不记得我了么。”那人冷冷说道,但是声音却十分熟悉。 我听到这声音,惊讶地看清了这人的脸庞:“马筠?!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马筠冷然道,容貌依旧,样子依旧,只是神情比之前大不一样了。 吴聃一把挡住我,冷声道:“马筠好像有点不大一样。” 马筠笑了笑,说道:“怎么,看到我的水晶棺材留魂阵了?” “不就是几个骨灰盒么。”我突然觉得马筠身上有哪儿些地方似乎不一样了:“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想让你死。”马筠一字一顿地说道,突然手中一挥,一把短刀从袖子中探了出来,分分钟冲向我的面门。 我吓了一跳,立即闪身躲开,骂道:“马筠,你什么毛病啊?!” 马筠也不废话,突然间念起奇怪的咒语。而四周的景象突然慢慢褪去,居然变成了我在幻境里看到的那深宅大院的景色! “糟了,这才是真正的留魂阵!”吴聃皱眉道。 第六百零五章 水晶棺留魂阵(下) 我正不明所以,但见周围的景色居然变成了那深宅大院儿的景象。马筠,我,和吴聃还有那赵四,被这奇怪的宅子拘禁在其中。 确切地说,是拘禁在马筠制造出的幻境中。我前后左右地走了走,却见那景色也跟着变幻,但是怎么走,都只是在马筠身前身后打转。 马筠冷笑道:“别费力气了,再走也不会走得出去。” 说着,我见他念咒捻诀,便有一道道鬼影平地而起,围绕在我们身边。 这下,我顿觉周围拥挤了。眼睛瞥过去一看,数了数,正好四十九个。敢情这是将49个女鬼都喊来了。 那四十九女鬼披头散发居然只盯着我冲了过来,我特么就纳闷了。怎么就盯着我呢?不容多想,我立即想起役鬼之术,便念咒捻诀道:“诸鬼伏藏!!” 这一招出去之后,我顿觉霸气侧漏。因为这役鬼之术的力量似乎比之前大了不少,这四十九个女鬼顿时战五渣一样纷纷甩了出去,噗噗地撞到那鬼宅的墙上。撞墙之后,我见那几个女鬼竟然化作一团团黑气消失无踪。 这么容易就解决?我吃了一惊,再低头细看自己的胳膊,顿时吃了一惊。我再度看到胳膊下有橘黄色的光芒透了出来,看来炎魔的力量在慢慢苏醒。没想到用完役鬼之术,居然能够唤醒炎魔! 想必炎魔缚灵本身就是个猛鬼boss,一用役鬼之术便让这炎魔的力量苏醒。吴聃见状,立即将两道符画在我背后,喝道:“封!” 却没想到他这一招封印没得逞,我反而觉得身体里炎魔的力量突然反扑,增长了不少。 我努力稳住心神,心想这怎么回事,马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水晶棺他又怎么知道?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疑,便扭头去找赵四。而这时候,我跟吴聃都发现赵四没人了。 “靠,被这小子骗了!”吴聃突然喝道,而我也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马筠设计好的。盗墓频仍,市局必然介入。小孩被炼魂所伤,猎灵局必然被惊动。 虽然还没等猎灵局介入,而是孩子的亲人找上我,但总之,最后一定会把我或者赵羽扯进来。然后赵四很可能在一路跟着我们,想办法引着我们入阵。 想到这里,我果然见赵四那贼货在马筠身后探头探脑地说道:“马先生,人我带到了,你看着办吧,我不管了。” 说着,这货要转身走。马筠虽然没阻拦,但是,我突然间瞧见赵四的身子僵了一僵,一道血柱从他后心冲了出来。随即,赵四这货仰面倒地,瞪大双眼,转瞬死了。 我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却见破军居然从那幻影外走了进来。其实如果忽略那张丑脸,破军真心风度还不错。但是,当我看到他手中的短刀之时,顿时脸色变了。 “你杀了赵四?!”我吃惊地看着他。原本以为破军虽然是马靖城的盟友,但是起码是有些宗师气派的,不会乱杀人。看来我真是高看他们了。 “你们俩是想干什么?!”我喝道。 “没什么,只想杀了你!”马筠冷冷说道,眼中血光一现,杀气顿现。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我吃惊道。 马筠冷哼一声,招呼破军上前。两人于是将我跟吴聃挡在其中。 吴聃看着破军,冷笑道:“这是怎么,不是说咱们是盟友么,现在紫阳真人没死,倒是先来跟我们内斗了?” 破军垂下眼睛,说道:“我只听命于少主。” “少主?!”我冷冷看着一旁的马筠,见他虽然还是穿着纳西族人那颜色鲜丽的长袍,风姿卓然,容貌英俊,只是那眼神和气质,就像是另外变了一个人似的。 在他下意识地撩起衣角,抽出弯刀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他腰间的双鱼玉佩! “原来玉佩在你身上!”我吃惊道。 马筠冷笑道:“后悔么?若不是有这玉佩,我怕是早死了吧。” 我突然想起灵溪给他的那致命一箭,不由有些心虚。但是看他却突然跟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又不由有些讶异。 于是我盯着他的玉佩看了半晌,只觉得双鱼玉佩跟之前不一样了。世上万物都有其灵气跟灵光。不同的东西带有不同的气场。之前玉佩只是普通的玉石之光,而现在似乎带着一丝妖异之气,就像是一只邪恶的眼睛,对着我们闪过邪魅的光芒。 被施法了?我心中一动。难道马筠的样子变成这样,是被人下了咒? 但此时不容多想,我见马筠已经冲我一刀砍了过来。这近身肉搏战用不上战神,我只好用道法与其对抗。 想到这里,我立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这一次请神,我突然觉得身上道法之力似乎又上一层,感觉钟馗之力与我合为一体,瞬间力道增加许多。 我举着手中光剑与马筠厮杀,却见马筠的功夫居然比我想象中好许多。虽然并不成章法,但是快,狠准,而且带着僵尸体特有的灵力,每一刀下来,都带着特别浓烈的杀意。 虽然心中惊讶,但是不敢怠慢,只得招招式式全部迎了上去。而这时候,吴聃也跟破军打得不可开交。 打斗中,冷不丁地,我感觉到一阵头晕脑胀,心中暗觉不妙。之前有过这种情况,炎魔控制心神,将唐心错手杀死。这之后的伤痛是怎么也忘记不掉的。 我立即警醒起来,身体与此同时做出判断,念咒捻诀道:“冰魄!” 瞬间,一道冰墙耸立在我跟马筠之间。几乎就在同时间,我见马筠手中的刀砍到了那墙体上,将那冰墙砍出一道微微的裂痕。 我顾不得马筠,暂时将他挡住再说。随即,我念起冰魄咒,对准自己的灵台穴拍了下去。这是吴聃研究出来的一招暂时克制炎魔,启动我身体里蛟龙内丹的力量,将炎魔给压制下去。 这招的后果就是,在这一瞬间可能有点吸毒的感觉,冰火两重天,同时容易造成思维混乱。 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些,只得先控制住炎魔才好。 这一记冰魄下去之后,确实倍儿爽。我只觉得一股冰冷之气从上到下,冲入脚底。慢慢开始升高如发烧的体温,碰撞到冰冷的寒意,随即如两列相撞的火车,在我身体里撞得昏天黑地。 我头晕目眩地摇晃着站稳,低头见自己身上忽冷忽热,那原本的钟馗神像也在不断地闪耀,似乎很快就要消失。但是我正处于意识迷离状态,也控制不住这神像,只得先顾着自己不被炎魔吞噬。 好像老天故意让我倒霉似的,就在我头晕脑胀的时候,马筠突然一刀将那冰墙砍出一个大口子,刀锋冷冷地横在我跟前。 我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却见他手腕翻转,刀刃就势将冰墙彻底瓦解。碎冰哗啦啦地落地,我面前的冰墙彻底完蛋。 随后,我见马筠一脸狰狞,提刀冲到我跟前,劈头就是一刀。无奈之下,我只能举起手中光剑迎战。刀剑相交,我脸前迸出点点火星之后,我见钟馗神像在我身上闪了闪,便灭了。 卧槽!我心中无数头草泥马奔腾而过。钟馗神像没了,手中光剑自然也没了。马筠的刀就势落下,我赶紧往旁边一躲,幸好动作快,没给整个胳膊卸掉。但是,这一刀也给我胳膊上划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汩汩而流。 这时,我眼角余光瞄到吴聃跟破军战得正酣畅,根本没空管我。但是现在,我只觉得身上冷热交加,意识迷离,怕是对抗不过马筠了。 第五百零六章 交换 我见马筠又一刀冲着我的面门劈来,便摸出战神想给这bk的一枪。但是举起战神的同时,我却觉得视野真的开始模糊,眼前马筠的影子迷离不定,身上一阵冰一阵热,头晕脑胀。 到最后,似乎只是对着虚空放了一枪,便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再度恢复了些意识的时候,我只觉得头很沉,四肢都动不了似的。 耳边儿有人在说话,但是听不清,只是感觉声音有些陌生。 等慢慢睁开眼睛,却觉得四下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我正看到两个人的背影。 等我真正睁开眼睛看清楚了,这才吓了一跳。背对着我的人,其中一个是马筠,而另外一个,似乎是马靖城。 他俩正聊着什么,声音很低,我听不清楚。这地方有些古怪,像是一处地牢似的,四下很黑,四周似乎是青石墙壁。墙上挂着昏黄的灯笼,但是光线也只够看清十米左右的距离。 我被绑在一处十字型的木桩上,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绑着,沉甸甸的挣脱不了。但是很快,我发现挣脱不掉的原因是这铁链也被人设了咒。 我晃动铁链之时,发出一阵声响。俩人听到声响,立即回过身来。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看清了两人的长相。果然是马筠跟马靖城。 “醒了?”马靖城笑问道。 “你们两个居然在一起。”我冷哼道。 马靖城笑着走到我跟前,说道:“我们是父子,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倒是你,现在落到我们手里。” “你抓我干什么?!”我喝道。声音在这空荡荡的石室里回荡,我才发现这地牢居然不小。 马靖城笑了笑,说道:“你猜猜看,我带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我心想真特么无聊,抓我来还让我猜猜为毛线。但是冷静下来想想,马靖城怎么会让马筠变成这样,并将我抓来这处地牢? 想必那玉佩上的道法是他施的,虽然救了马筠的命,但是让他心中的邪恶影子越来越大,以至于主导了心性,这下倒是跟亲爹一丘之貉了。 至于抓我来么,难道是威胁吴聃等人?转念一想,吴聃呢? “我师父呢?!”我立即问道。 “放心,你师父没事,丢下你跑了。”马靖城说道。 晕,又坑我。我心中哀叹。但是转念一想,吴聃丢下我,必然是认为我不会有事。而我为什么不会有事呢?马靖城到底想要什么? 想了半天,突然灵机一动,随即心中一冷:难道他也知道我看过人书,想要人书的奥秘?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他身上,却见马靖城了然似的回望着我。 “我知道了。”我冷笑道:“无非是人书的秘密。” 马靖城笑道:“你这几年倒是聪明了些,头脑转得快了。没错,只要留下人书的道法,我便放了你。” 我冷笑道:“之前不是说好我们两方是联盟么?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又私下害我?” 马靖城耸了耸肩,说道:“联盟的原因,是想你师父给我解开这解不开的茅山咒。但是,只要有人书的道法,这种咒语,我自己就能解得开。而且,人书的道法能够帮助我对抗紫阳真人。你说既然有这么方便的办法,我为什么还要跟你们联盟呢?” 我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将人书的道法讲给你听?唉,时间太久,我真的记不清啦。” 马靖城笑道:“没关系,也许你在看到阮灵溪尸体的时候,会想起人书道法。” 我一听,立即急了:“我靠你别啊,你敢动灵溪试试看!”后来一想,这个威胁力度太小,只能说道:“你儿子还喜欢灵溪呢!” 马筠冷笑道:“所以我很想让你死。这样,灵溪就是我的了。” “我呸!恶女根本不喜欢你。”我顿觉恼火。 马筠也不生气,冷冷地看着我,那眼神儿在昏黄的冷光下显得特别妖异。 我皱了皱眉,开始怀念起以前那个喜怒全部呈现在脸上的少年。那时候的马筠也是天天缠着灵溪,当时觉得他讨厌。现在看来,阴阳怪气的马筠更让人讨厌。 马靖城看着我,笑道:“怎么样,人书的道法给我写下来,否则,等着你身边的人慢慢跟你道别吧。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来考虑。” 说着,马靖城和马筠开门离开了。我心中暗骂,看着马筠关门时候脸上嘲讽的神色,特别想给他俩大耳刮子。 “得想个办法逃走才行。”我暗中思索道。 我试了试铁链,但是觉得铁链缠得太紧,铁链上好像还有拘魂咒。这东西虽然好破,但是就算我破了咒语,还是挣不脱铁链。 四下安静一片,好像空气也特别寒冷。我一时间没有任何办法逃走,不由有些郁闷。 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我开始想办法逃脱。这个地方好像根本看不出到底是在哪儿,也没有任何可以逃走的路线。我不由有些郁闷。 但是思量半晌,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先试试看离魂,去上面瞧瞧是什么所在,然后再想办法逃走。 想到这里,我顿觉自己太机智了。 我先是念咒,将那拘魂咒给破了,随即,便平心静气,念咒捻诀,从肉身中慢慢分离出来。 等生魂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瞧见外面好像是贴着道符。这种符咒是镇魂符,我看了不由皱了皱眉。 一摸身上,心中不由一慌,战神不在。可能在打斗过后,战神已经被马筠给拿走了。 我本想试试看役鬼术,但是发现墙壁被道力所保护,靠,马靖城居然早就想到这一点了么? 我不由有些丧气。正当我坐在一旁想半天怎么出去的时候,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响声。 我立即警醒起来,速度生魂回体,假装晕了过去,但是眼睛微微眯着,看看来的是谁。 我不认为会是马靖城和马筠,因为俩人走了也不算很久,不可能这么迫不及待地返回来。说是给我一天的考虑时间,我认为俩人倒是等得起。 那这人会是谁?喂饭的?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见那门开了,似乎有人闪了进来。随即,那人慢慢走到我跟前。我眯眼见那是个年轻男人,而且——好像有些熟悉。 “宋炎,你真的睡过去了?”那人低声道。 这声音,似乎更熟悉!我冷不丁睁开眼睛,等看清眼前人之后,不由吃了一惊:“卧槽,你是,你是杨锐?” 许久不见的,倒戈的杨锐,居然再度出现在我跟前。杨锐似乎自从跟着林思行走了之后,就很少露面。现在突然出现,倒是我意料之外。现在的杨锐,虽然容貌未变,但是似乎更清瘦了些,眼神也更坚定冰冷了些,脸上无表情,只冷冷地看着我,就像我是一块石碑一样。 “没想到真是你。”杨锐冷冷地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随即抬手动了一下我身后的十字架。 十字架往下挪了挪,我也蹲了下来,杨锐解开我手上的锁链,说道:“吃饭吧,吃完了再说。对了,那汤水慢点喝,很热很热。”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心想这啥意思,为什么用那种搅基的神色看着我? 说完之后,杨锐便出去了,说让我赶紧吃完,他还来收盘子。 我见他走了之后,忍不住想起他刚才说的汤很热,慢点儿喝。什么毛病啊这?我掀开食盒看了看,第一层是米饭和菜,打开第二层才是汤。白瓷碗里盛放着一碗泛着绿色荧光的汤水,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像是菜汤,但是一摸确实很热。 第六百零七章 杨锐之死 “应该是化铁水,加了什么符咒催化剂。”我心中暗想道。这玩儿估计是让我自己化开脚踝上的铁链子和门锁的东西。 我将这碗水放在一旁,打开下面最后一层,不由心中一亮。原来杨锐这货把我的战神也带来了。战神下压着一张字条,上写着:门响三声后。 “难道杨锐要救我?”我十分吃惊,心想这小子怎么倒戈来倒戈去的,到底是闹哪样。 但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我只好收下他送来的东西。先将那碗水轻轻撒在我脚上的铁链上。化铁水果然厉害,没多会儿,我见那铁链妥妥地像是被腐蚀了一般,从中间慢慢裂开。我讲手脚摆脱出来,揣好战神,但是心中却嘀咕。 万一还没等杨锐来找我,就有马筠和马靖城进来怎么办?于是提心吊胆在地牢里踱了半天步子,最后停了下来。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应付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正在我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的时候,我却听到门上真的传来三声敲门声。我心神一动,心跳立即加快:来了。 我于是将剩下的化铁水撒到门锁里,将门锁破坏掉,轻轻拉开门。果然见门外站着一身紧身夜行衣的杨锐。杨锐也不多话,立即将我拽出来,拉着我往外就走。 我们出了门向左走,眼前一道昏暗的长廊。我见四下无人,低声道:“你为什么救我?” 杨锐冷然道:“我想救就救。闭嘴,我带你出去。” 我不明杨锐的意思,只好跟着他七拐八弯地出了这地下室。等到了院子里,我才发现这院子是五大道里一所别墅,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酒吧。以前好像是个私盐商贩的豪宅。 杨锐带着我走到后门,将我推了出去:“走吧,以后小心。” 说着,他转身要走。我一把拽住他,问道:“喂,你到底怎么想的,是帮我们还是跟着他们?” 杨锐冷然道:“谁都不帮,我只是想报仇。” “报仇?”我问道,随即想起很久前就已经故去的慕纱,不由有些伤感:“杀了慕纱的仇人是杨问不是么。现在他死了,你还要杀谁?” “林思行,他跟杨问狼狈为奸。”杨锐冷冷地说道。 “你自己一人怎么能成功,现在还是跟我走吧,你放走了我,肯定会被发现。”我说道。 杨锐抿紧唇,摇头道:“算了,没有证据说明是我干的,你走吧,我得等待机会。” “你都等了一年了,有什么机会啊?”我刚想劝他走,杨锐却无奈地拽着我往外拖:“你赶紧走,走不了一定死在这儿!马筠是铁了心要杀你的,你最好赶紧走得远远的。” 别看这货瘦弱,力气却大得很。于是我被他拽到路口处,刚一拐弯,我跟杨锐便不得不停下脚步。只见破军正冷冷地站在路口。 我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难怪马靖城父子放心溜达去了,原来这派了个boss级的守门员啊。 我跟杨锐面面相觑,心想我俩加起来都不如破军一个啊。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拼了。 还没等我亮招儿呢,杨锐突然间对着我身后的穴位拍了下去,而在穴位之间,我感觉他的手游走半晌,在我身上画出一道符咒。 我还没明白咋回事,就觉得后背开始发烫,身上温度迅速升高起来。 “你给我用了什么?!”我皱眉喝道。 “没什么,启动炎魔灵力的符咒。”杨锐说道:“炎魔也是阴灵所化,而我们葬魂师最善于驱使这些东西。” “炎魔?!”我心中暗骂,这杨锐坑队友啊,这是想让我开启暴走模式啊! 但是这不容我多想,因为炎魔的力量分分钟苏醒了过来。我感觉全身如烈焰一般燃烧,很快烧到了大脑。而很快的,我已经感觉周围变成一片烈焰火海。 这一瞬间的感觉很奇怪,像是有意识,又像是没有意识,但是有意识的时候,我又感觉我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这人好像是缚灵,又好像是别人。意识重重叠叠之时,我跟破军交手。 破军的道法气场十分之强,周遭团绕一股混元护体罡气,我的攻击,或者说炎魔的攻击根本入不了他的气场圈之内。 我就如打在一只吹足了气儿的气球上,怎么都打不进去。 此时,我见杨锐居然也提刀上前,去攻击破军。虽然一年多以来,他的功夫精进不少,但是对抗破军,基本还是战五渣。没几招,他便被破军一下给摔了出去,摔得十几米外远,半天没爬起来。 我有些着急,而身体里另外一个灵魂也似乎跟着着急了起来,招数越来越猛,我见身上似乎都冒出了毫无温度的火焰来。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感觉缚灵的意识似乎苏醒了。说不上这是怎样一种感觉,但是,我似乎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思维和心跳似的。 而我手上的招式,也突然产生了变化。一道火焰冲着破军的面门冲了过去。我本以为又会被他挡回来,却没想到这一下居然真的冲入了破军的护体之气中,冲向了他的双眼。 这个变故破军自己似乎都没意识到。他居然躲闪不及,被炎魔的焰火给灼烧了双目。 “啊——”一阵短促的惨叫声传来,我见破军居然捂着眼睛往后退去。我心中一喜,想乘胜追击,立即一道烈焰冲入破军那护体真气的裂缝中。 破军只得手中一挥,一道符咒的光影封了过来,将那烈焰之光挡住,就好像是挡住一抹扑过来的浪花,让那火焰之光四下飞溅。 一旁的杨锐爬了起来,想去补刀,结果正好被破军一记道符压住,再度撞飞了开去。 此时,破军虽然受伤,但是道法并未减弱。我怕他再度纠缠,立即拽着杨锐就跑。 幸好破军受伤,只追了一段便停了下来。等我拽着杨锐跑远了,也没见破军再度追上来。 我松了口气,拉着杨锐奔出五大道,拦下一辆车,带着他往吴聃家里跑。 等到了吴聃家里,我见杨锐的气色也越来越差,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我连忙扶住他,问道:“怎么样,你还能支撑得住么?” 杨锐笑了笑,说道:“大概快死了。” 我琢磨着吴聃应该在家,便立即敲响吴聃家的房门。但是敲了半天没反应,我才不由得担心起来。当时吴聃虽然丢下我跑了,但是是不是也受了很重的伤?想到这里,我立即想起另一个地方:猎灵局。 于是我扶着杨锐又搭车去了猎灵局。等去了之后,果然见欧阳博跟吴聃都在,吴聃似乎受了些伤,欧阳博正在给他敷药。 “宋炎!!”欧阳博吃惊道。 “欧阳砖家你那什么表情啊,我回来了你伐开心么?对了,快救人!”我说道,立即将杨锐扶到他身边去。 欧阳博看了杨锐一眼,皱眉道:“不用救了,死定了。” “什么?!”我吃惊道,回头见杨锐,却见他身上果然冒出浓重的死气。 “经脉尽断,已经没救了。”吴聃说道,扶着椅子靠背站起来,走到杨锐跟前,摸了摸他的脉搏,叹道:“大概是救不了了。” 杨锐笑了笑,说道:“我本也没想能活太久。这已经不错了,只可惜我没给慕沙彻底报了仇。还有一个林思行,我没有杀了他……”说着,一顿猛烈的咳嗽,吐出几口鲜血来。 我叹道:“杨锐,你,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事到如今,我居然不知该如何寻找措辞。 “没有…只希望你们将我跟慕沙葬在一起…”说着,杨锐从怀中摸出一只羊皮信封,双手微颤地递到我跟前来:“这里面……有,有马靖城鬼判组织的行动计划……我无法破解,但是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我接过那信封,还没来及说什么,却见杨锐头歪到椅子背儿上,手顺势滑了下去。眼睛缓缓闭上的同时,我似乎看到他唇角浮起一抹细微的笑容。 手中弯刀“当啷”落地,敲击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戛然而止。这声响就好像敲在我心头上,将前尘往事的波浪再度翻起。 杨问,慕沙,阿九。曾经鲜活的面容,曾经刻骨的恩怨情仇,都在这一瞬间回光返照一般清晰起来,又沉寂下去。 我回头看了看吴聃,却见他神色有些憔悴。 “师父你还好吧?”我问道。 吴聃苦笑道:“没死,不过吃了点儿苦头。正来猎灵局跟欧阳商量怎么救你,你倒是回来了。” 我正想将遇到马氏父子的事儿详细说说,欧阳博则打断我们,说道:“宋炎,那封信给我看看。” 我这才将手中的信封递了过去。欧阳博拆了信封,将同样的羊皮信纸抽出来看了看,皱眉道:“一片空白?” 我凑过去一看,果然什么也没有。 “会不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东西写成的,所以一下子看不出来?”我问道。 欧阳博说道:“有可能,我回去研究下,你和你师父先休息吧,这个杨锐的尸体,我回让人来处理,将他火化安葬。” 第六百零八章 缚灵 欧阳博让我们在猎灵局这边的客房住下后,又让人将杨锐的尸体先存放起来,便自己离开了。我跟吴聃互相看了看,身上都够狼狈的,也不想再回家去折腾了,就此在猎灵局的客房睡下。 其实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距离天亮没多少时间。我见吴聃也默默不语,自己又累得够呛,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但是,没睡多久,却突然做起梦来。这个梦境来得奇怪,就像是清明梦,明明知道是自己做梦,却根本醒不过来,只能跟着梦中的意识走。 梦里是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峰,梦中是一个手提宝剑的清秀少年。这少年有些单薄,长长的道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山风猎猎,衣袂翻飞。 少年人的眉眼让我有些模糊的熟悉感。细眉毛,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眼眸清澈,仿佛注入了一汪春水一般,深沉清冽,又有些像女孩子多情的眼睛。 缚灵?我在梦里暗想,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我见他走上一段高台,走到一个练剑的年轻男人身旁。我也不由自主跟了上去,却见那年轻男人的背影异常熟悉——莫非是少年吴聃? “师兄。”缚灵笑道,温柔的眉眼也跟着弯了起来。 我见那年轻男人也转过身来,仔细一看,果然是少年版的吴聃。两人相识而笑,不知说着什么话儿便往前殿走去了。山峰苍茫,俩人的人影也显得如沧海一粟般寂寥。 我心中咂舌,暗想自己一定是闯入了缚灵的梦境。可怜的娃变成鬼之后回忆的不是姑娘,而是吴聃这个抠脚大汉。 接下来的梦境似乎都是缚灵的。通过这四周的山石风景,粗略判断这就是茅山派所在的地方。但是他的梦境里没有别人,全都是吴聃。确切地说,是他跟吴聃俩人。 我心中好笑,总觉得是自己走进了古剑基谭的片场,合着这是欧阳少恭跟屠苏在秀恩爱呢? 不知何时,梦境戛然而止。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冷不丁觉得床前站着一个人。这人背对着我,安静地站着,脸朝着吴聃那张床的方向。 我立即警醒过来,翻身坐起。等我看清了这人之后,不由有些惊讶。他不是一个“人”,而是缚灵的鬼魂。 “你,你怎么出来了?”我吃惊道。 缚灵回头,将手指举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见一旁吴聃正睡得沉,没什么动静。 “我要走了。”缚灵低声道:“转世投胎。” “你不是炎魔吗?不是一直藏在我身体里的吗?”我低声道。炎魔的力量不是已经跟缚灵纠缠在一起无法分割的么?怎么这会儿缚灵变成了普通的鬼魂? “这要感谢你从地府将我唤醒。再度看到师兄,我以往的意识苏醒,摆脱炎魔的力量,重新变成普通的鬼魂。对了,可惜我没有能力将炎魔的地狱之火从你身体里驱散。”缚灵轻声叹道。 我听完之后满脸黑线:“哥们儿你的意思是,你拍拍屁股走了,却给我这儿留一定时炸弹?” 缚灵笑了笑:“也不会,只要你学会平衡炎魔和蛟龙内丹的力量,你的道法会更上一层楼。” 我苦笑道:“这哪儿去控制啊,这才叫一半儿海水一半儿火焰呢。” 缚灵正色道:“事在人为。只要这种能耐存在于你的身体里,那你就有机会控制它。” 我揉了揉眉心,说道:“好吧,先别说这个。你呢,为什么突然可以转世投胎?不是要被扣押到地狱中永受烈火焚烧么?不会回去之后还这么倒霉吧?” 缚灵轻笑道:“不会。十多年的焚烧之苦,已经赎掉了前生罪孽。现在我可以重新开始了。” 我点了点头,想起梦里基情四射的情景,忍不住说道:“要不我喊我师父起来,你来跟他道个别?” 缚灵连忙摆手道:“不不,还是算了。道别何用,终究还是死别。” 我看了一眼吴聃背对着我呼呼大睡的身影,真想上前一脚踹醒他。同时心中也有一点小嫉妒:凭啥这个胖乎乎的抠脚大汉就有那么多神仙一样的人物喜欢。而且男女通杀。但想想吴聃年轻时候的模样,我内心平衡多了。 如今有句话叫做:不必悲伤,不必忧愁,只要好看就行了。找不到好工作不要灰心,因为现在主要看脸……多么痛的领悟! 眼见着窗外天色快亮了。在这黎明与暗夜交接的时候,我见两个鬼差悄然出现,默不作声地给缚灵套上牵魂绳。那是一条绕在鬼魂双手手腕上的绳索,方便鬼差拉着鬼魂回阴曹地府。 缚灵又回头看了吴聃一眼,便跟那两个鬼差消失在最后的暗夜中。没多会儿,鸡鸣三遍,凡尘的第一抹晨曦破云而出。 亮光映在窗棂上,我见吴聃依然没动静。我再也没了睡意,便将吴聃推醒。 吴聃揉了揉惺忪睡眼,嘟囔道:“怎么这么早叫我?这才几点?” “师父你真能睡,刚缚灵走了你知道么?”我问道。 “缚灵?”吴聃怔了怔,随即沉默下来,半晌后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太多的言语。 “师父,你也不起来给人送送行。”我冷哼道。 吴聃无奈道:“人都死了,我怎么送行?说别走?不可能。相对相见,又说什么呢。” 我撇嘴道:“真薄情。” 被我喊起来之后,吴聃也没了睡意,于是我俩起床洗漱。早上的阳光慢慢落满了院子,映在观音寺前院儿那古树身上。树身上飘飘洒洒的红色许愿条,将阳光剪得细碎,铺陈了满院。 慢慢地,有进香的善男信女进了门。我从半掩着的后院院门往外看,突然有种看着人生百态的感觉。 吴聃这时不知在屋里忙活什么,半晌后,我见他取了一包东西出来。 “师父,你这是干嘛去?”我见他用买菜的那种手提包提着,也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吴聃只含糊地说道:“我先出门去趟,没什么事儿你先休息休息,然后我们商量对付那俩老bk的办法。” 说着,他从后院门出去了。我瞧着他的背影越发好奇,不由悄然跟了上去。只见吴聃也没走远,就在观音寺附近的一处野地里停下来,四下看了看。我远远地看着他,混在门口的香客里,吴聃似乎没注意到我。 随后,我见他附身将包里的东西取出来,鼓捣一番,又默默站在原地半晌,最后居然还冲着西方拜了拜,这才背着手走了。 “搞毛啊这么神秘。”由于距离太远,我没看清他到底在忙活什么。等着吴聃走远了,我才三五步地快速蹿过去,到了吴聃刚才蹲着的位置。 我凑过去一看,顿时了然了。地上是一堆燃烧尽了的纸钱。由于是观音寺,这边烧纸,香烛,都常备着。想必吴聃刚才是给缚灵烧了走在阴阳路上用的纸钱。 我心中又好笑又伤感,心想你这家伙悲伤就悲伤呗,还不肯承认,自己偷偷去祭拜。估计这又要自己偷偷去难受一天不让我看见。 我本想跟上吴聃,但是想想又作罢。估计他心中满是对缚灵的愧疚和怀念吧,悲伤在所难免,却也不肯让人看见。我又何必跑他跟前让他难堪去。吴聃就是这样的人,有什么伤心事儿,独自郁闷一天,喝点酒,也就过去了。 想到这里,我便停下脚步,转身又回了观音寺,走到后院的猎灵局办公室。 还没等进门,就见林宇凡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喊道:“宋哥!又有案子了!” 我心中无限吐槽:“又?!老子还没休息好呢又得去办案?” 林宇凡撇撇嘴,说道:“没办法,你知道赵哥最近都不怎么来上班,长官就让我交待给你先查查了。” 第六百零九章 离奇自杀案 提到赵羽,我又觉得心头阴霾再起,不由有些郁闷。赵羽这几天虽然肯出门了,但是已经完全没有以前阳光干净的气质,整个儿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 不过由于底子好,倒是依然很有女孩缘,到楼下便利店买吃的,都被喊成金城武。 我愣愣地想了一会儿赵羽,直到林宇凡催促我赶紧去看案发现场,才从这沉思中醒过神儿来。 这次赵羽不在,林宇凡便带着我去看案发现场。案发现场在塘沽区一处酒厂附近。 赶到现场后,见有几个环卫工人正在指指点点。我随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瞧见在酒厂不远处长着一棵有点歪的柳树。这柳树上竟然有个人吊在那。因为距离远还没有看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我赶紧下车,跟林宇凡把人群疏散了。这时,我才看清树上吊着的这个人。 树上是一个男人,目测年龄大概三十岁左右。下身穿着牛仔裤,上身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女式风衣。风衣在风中飘来荡去,给人一种特别刺目的妖异感。 我的目光上移,落到了他的脸上,仔细看了看。这一瞧之下,居然看到这男人浓妆艳抹,还染了红指甲。 由于是被活活吊死的,这男人的眼睛外突,舌头伸出老长,配合脸上横七竖八的浓墨重彩,简直如一张地狱鬼脸。落叶满地,慢慢枯黄的树枝一下下拍打在他身上,让我忍不住觉得这明朗的阳光都变了味道,充满凄冷惨淡的意味。 “这是有怨气的死法,似乎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啊。”我对林宇凡说道。 没多会儿,市局刑警队的同事们赶了过来。小刘法医也到了。小刘一见我,开玩笑地说道:“怎么回事啊宋炎,有你的地方就有死尸啊。” 我啐道:“什么叫有我的地方就有死尸,会不会说话。” 小刘笑了笑,没做理会,跟着刑警队的人对现场作现场勘查,然后大家将那男尸给解了下来。 商量决定,我们暂时将尸体转移到殡仪馆,因为要组织人员排查尸源,还不知这死的是谁呢。画成这德行,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于是我决定跟小刘法医和刑警队的同事们一起到殡仪馆作尸检。到了殡仪馆,停放了尸体之后,这时我才近距离真真切切地看清了那男人的一张脸。脸上的妆太重了。艳红色的唇,粉红的腮红,乌青黑眼圈。还有那根紫红色外露在嘴巴外边的舌头,构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我看见尸体的这张脸之后,居然感觉有点不适,下意识地往后避了避。法医小刘见了,笑着安慰我说道:“窒息死亡的人有这种表情很正常,你别害怕。” 我啐道:“我哪儿害怕了。话说,你不觉得看起来有些难受么?” 小刘笑道:“我天天接触各种尸体,怕什么。这要天天害怕还怎么干这行。”接着,他边带手术手套,边对着那尸体说道:“别担心啊,我下刀很快的。现在我跟宋警官一起为你默哀下。” 我看着他念念叨叨,心中好笑。我记得我上次也撞上一桩命案,正要跟法医小刘出现场。然后走之前,我就见他在大夏天还特意去烤个火,解剖的时候一般会为死者默哀。看来这货也是怕邪的东西。 林宇凡看着小刘解剖,解到了一半儿,立即跑出门吐去了。我笑了笑,继续跟着看,等着小刘对尸体彻底做完检查。最后,小刘告诉我说,可以初步断定为机械性窒息导致死亡。 小刘说道:“解剖后未发现致命的外伤。脑干未发现异常,可能是一起自杀案。当然,这只是初步的结果。” “自杀?把自己打扮成这德行去自杀。”我说道:“不太像啊。” 小刘耸耸肩说道:“剩下的呢,就等着你们调查了,我不清楚。” 说着,他开始缝合尸体。这一幕有点儿重口味,我想先离开再说。但就在我迈步要走的时候,小刘突然喊住我:“等等,宋炎,这儿有个东西!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我停下脚步再度回身走了过去,就见小刘指着尸体的肚子部位。我见那肚腹部有细微的凸起似的。小刘于是用手轻轻在那尸体肚子上抹了一下,随后用手一按,我便见一个银白色的针状物从尸体肚脐眼下方被拔了出来。 我吃惊地凑过去一看,见他拔出来的是一根长40厘米左右,很细的银针。因为有针,这就不是简单的自杀了。于是我对着小刘耸耸肩:“哥们儿,你得重新来过。” 小刘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又重新对尸体进行检查。 他这一番检查需要时间更久,于是我先告别小刘,打算回到猎灵局里去问问欧阳博为什么参与这件案子。 我开车载着林宇凡回去,一路上居然有些困顿,开着开着,车一晃,差点儿就撞到路边儿。林宇凡吓得嗷嗷叫,立即喝道:“宋哥,你要是困的话换我来开,我可不想死!” 我没好气地笑道:“行行,正好我确实困了,咱们俩换个位置。” 于是我坐到副驾驶座上,让林宇凡来开车。而坐到副驾驶座上之后,我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居然也渐渐打起了盹儿。 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儿唱歌。那首歌貌似是个女人唱的,而且还是一首粤语老歌:“ 誓言幻作烟云字 费尽千般心思 情像火灼般热 怎烧一生一世 延续不容易 负情是你的名字 错付千般相思 情像水向东逝去 痴心枉倾注 愿那天未曾遇 只盼相依 哪管见尽遗憾世事 渐老芳华 爱火未灭人面变异 祈求在那天重遇 诉尽千般相思 祈望不再辜负我 痴心的关注 人被爱留住 祈望不再辜负我 痴心的关注 问哪天会重遇…… 唱歌的女人声音低沉,慢慢地,我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来。 那是一个穿着暗红色旗袍,挽着卷发发髻的女人。这个女人起初是背对着我,身段高挑苗条,包裹在暗红色流光溢彩的旗袍中,别有一番风情。 周遭都是茫茫烟雾,看不清所在。正当我有些好奇这女人的模样的时候,却见她对着我慢慢转过脸来。 这张脸也是姣好的,鹅蛋脸,红唇,似乎欲语还休蕴含着无限哀愁和情思的眼眸。那张脸慢慢清晰,那女人也似乎从远处慢慢往我面前走过来。边走边唱着这首奇怪的古老粤语歌。 而等走到我跟前的时候,那一张姣好的脸却突然切换成吊死的男尸的脸。浓妆艳抹,紫黑色的舌头往外伸展着,越来越长,居然冲着我的脖子绕了过来。 “啊!”我打了个冷战立即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见车依旧在开,林宇凡边开车边看了我一眼:“怎么了宋哥,就这一会儿就做噩梦了?” “还真是噩梦。”我揉了揉眉心,坐直身子。 林宇凡笑道:“马上到了,等见了长官汇报完情况,你可以先休息会儿再说。” 我点了点头,忍不住想起梦里那个女人,一时间有些茫然。 但是那首粤语歌真心似曾相识,似乎我很久前就听过。 我正胡思乱想着,车子停了下来,林宇凡招呼我下车。于是我跟着他再度回到猎灵局办公室,一进门,见欧阳博已经在等我们了。 我刚一进去,欧阳博就盯着我看了几眼,问道:“宋炎,你怎么了?气色很差。”我打了个呵欠,说道:“好像有点困了吧。感觉哪儿不对劲似的,特别累。” 第六百一十章 胭脂红妆(上) 欧阳博端详了我一阵子,皱眉道:“不太对劲。行吧,你还是好好休息一天,如果还感觉不舒服,就告诉我。” “别说,我还真像休息一天。”我打了个呵欠,感觉睡意越来越重。 欧阳博说道:“那你就先去休息一小时再说。” 我点了点头,打着呵欠去休息室了。躺到床上之前,我不经意间回头瞥了一眼镜子,顿时吓了一跳。我瞧见我脸色有点差,黑眼圈还挺重。 “鬼上身?”我皱眉道。但是一般鬼可不敢上我身,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确定,并没有被鬼控制肉身。难道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了来? 这几天我累得不行,大大耗损了元气。看来是有东西想要乘虚而入了。 我也懒得多理会这些游魂野鬼。我体内有蛟龙内丹庇佑,一般的鬼怪根本无法上身。所以我也便放心躺下去睡了。 很快进入梦乡。但等我睡着后,我感觉始终有人在摸我的头,絮絮低语。那手很冰,像是一只女人修长惨白的手。我似乎还能看到她手上涂抹着的鲜红的蔻丹。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我又听到那首古老的粤语歌: 誓言幻作烟云字 费尽千般心思 情像火灼般热 怎烧一生一世 延续不容易…… 又是这首歌。我心中暗骂,这女鬼到底多爱唱这首歌啊。总不至于是芳姐鬼魂吧。 迷迷糊糊挣扎着醒来,发现周围什么也没有。于是我再度迷迷糊糊睡过去。但是又睡着还是这个梦。 我气结,干脆不再睡了,一翻身醒了过来。这可真是撞邪了,但是那个唱歌的女人是谁呢。 我想了想,起身去办公室翻了纸笔出来,将梦里的女人画了下来。暗红色的印花旗袍,高挑苗条的个子,卷发发髻,看上去蕴含着忧愁的迷蒙眼眸,艳色红唇。别说,画完之后,还真有几分梅艳芳的意思。 我再也睡不着,便起身去了欧阳博办公室。欧阳博正挂了电话,满脸肃重。见我进门,皱眉道:“宋炎,你脸色还是很难看。是不是被鬼缠身?按理说你应该没事儿才对。” 我苦笑道:“我怎么知道,对了欧阳砖家,这是我画的梦里女鬼的照片,我觉得跟那个上吊的男人有关,因为在我接触完那个尸体之后,就一直有这东西缠着我。” 说着,我将手中的画卷递给欧阳博。欧阳博接过去,似乎只是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便将这画放在一旁,认真地看着我说道:“宋炎,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我一听领导这么客气,就有点心中打鼓。一般这都是辞人的节奏。难道欧阳砖家实在忍受不了我坑队友,要把我给赶走了么。 “欧阳砖家,您有话就说,这么客气我实在心中打鼓。”我撇嘴道。 “你意外得了人书的道法,这种东西是人间罕有,修道的人都争相夺之。你现在处境很危险。我想以后派几个高手保护你,有些任务你也不用再去出了。这件案子我让别人来办就行了。”欧阳博说道。 “派人保护我?”我没听错吧,我一个跑腿的还能被保护? 欧阳博点头道:“原本是想让赵羽和另外一个人保护你,可现在看来赵羽暂时指望不上了。” 我苦笑道:“欧阳砖家,我一味躲着难道就能行么?您别用这心思了,生死由命。放心,人书的道法我宁死也不会说给别人听。”说什么保护我,难道老子不知您那点儿算计,八成是不想人书道法流落到敌人那边儿去就是了。 欧阳博看着我点了点头,随即将一只短笛放在桌子上:“唐琳现在被囚禁,短笛还给你。我们在短笛上设置了三界定位追踪。如果你有事,也能及时反馈回来。” 我呵呵笑了笑收下,心想这才是你的目的吧嘿,派人保护我只是客气客气,探探我的口风,看看我能不能泄密。这什么追踪定位的,怕也是监视我的手段,说不定一看我泄露了人书道法的秘密,直接给我杀了灭口。 欧阳博见我收下了,也便又开始研究我送过来的那画像。我借机问道:“对了欧阳砖家,之前那封信上写了啥?” 欧阳博说道:“那封羊皮信,我们还没查明白。” 我看了看欧阳博的神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欧阳博则岔开了话头,说道:“这张画像无论是什么时代的人,无论是死是活,只要你画的有八分像,拿去给林宇凡扫描查找一下猎灵局的资料,就能找出来。去吧,给林宇凡看看。” 说着,欧阳博将画递给我。我问道:“欧阳砖家,这就算是灵异案件,似乎也只有一个受害人。怎么会惊动猎灵局?不是出现什么连环灵异杀人案才有猎灵局的介入么?” 欧阳博说道:“已经有了。其实这种一模一样的杀人案,不止出现过这几天这一次。以往也有过,都是往年的这个时候。只是第一次出现被当作精神病自杀,警方断定是自杀后,也就没再调查。第二年再度出现,才被重视,定为连环杀人,但是也没有查出凶手。直到今年这第三年,又出现,才上报猎灵局。” 我点头道:“原来已经有过两个受害者。十月二十八日,都是死在这一天么?”我回想着法医小刘推算的死亡时间,问道。 欧阳博点头道:“对,都死在这一天。所以现在你去找林宇凡查查,然后俩人调查一下。” 我应声,带着那画像出去找到林宇凡。猎灵局的电脑是特殊材料制成的,跟猎灵局的手机差不多,三界通用,生死可通。如果批量生产,移动联通电信通通只有跪舔的份儿。 林宇凡拿着画像从电脑中扫描了一下,然后打开头像对比库。这些头像对比库比较高端,是跟地府部分资料接轨,就算是查的这人死了,也能查到阴魂的下落如何。当然,对比鬼差的消息,那是差远了。没多会儿,林宇凡便找到了与这女人相似的人。 “宋哥,你这画功不错啊,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这女人名叫如琴,当然这只是艺名,真名不好找了。她是八十年代的话剧演员,在二十五岁的时候似乎感情受挫,想不开自杀。有一些八卦新闻,说是她情郎跟别的女人私通,所以才导致想不开。”林宇凡说道:“死的时候就是穿着你说的那种衣服。而她确实是死在十月二十八日。但是奇怪的是,找不到她的阴魂,因为地府似乎并未对此做出任何处理。” “找不到鬼魂?”我惊讶道:“世人都知道她死了,怎么就找不到鬼魂?按理说,人入葬之后,阴魂也一定会被鬼差抓走重新安排。就算是横死,也该有下落。” “要么,这鬼是被人给打散了,要么,就是被关在哪儿。”林宇凡说道:“这可过去二十多年了,不好找。” 我皱眉叹道:“算了算了,我自己去找找,既然这几年每次出事的地点都在塘沽那酒厂附近,那么这如琴应该跟那地方有些渊源。我去那附近转转,你在这儿等我电话。” 说着,我便出门要走。林宇凡突然喊住我:“哎,你一个人去?” “废话,我当然一个人去,难道带你?你能干吗。”我无语道。 “那你小心,欧阳长官说,最近你得特别小心。”林宇凡撇嘴道。 “我知道。”说完,我便整理好东西,匆匆出了门去。 第六百一十一章 胭脂红妆(中) 开车到塘沽区,路程也不算近。堵车的当口,我打开车上的音响,想挑个歌来听听。原本是随便打开的流行音乐频道,但觉得太吵,于是换了一个频道。 只听电台主持人温柔的声音传来:“亲爱的听众朋友们,现在是怀旧经典老歌回放时间。刚才为大家播放的是张雨生的《大海》,接下来,大家将听到一首非常经典的粤语老歌:《胭脂扣》。梅艳芳菲,十二少的奈何桥之约,当年感伤了多少观众……话不多说,请大家欣赏这曲满载着相思哀愁的《胭脂扣》……” 胭脂扣!我听了这名字立即精神一振。对啊,我一直听到的歌似乎就是胭脂扣。就像是印证我的猜测似的,我听到熟悉的旋律和熟悉的歌词从广播中传来: 誓言幻作烟云字 费尽千般心思 情像火灼般热 怎烧一生一世 延续不容易 负情是你的名字 错付千般相思 情像水向东逝去 痴心枉倾注 愿那天未曾遇…… “《胭脂扣》讲了个什么来着?”小时候看过这个电影,但是那时候太小,已经记不住剧情了。于是我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胭脂扣》的剧情。 只见剧情介绍上写道:“袁永定在报馆任职,一次他与前来登寻人广告的一位冷艳女郎闲聊,得知她原是鬼魂。50年前,她是香港石塘咀红牌妓女,名叫如花。她与人称十二少的纨绔子弟陈振邦相爱,因身份地位悬殊,婚事遭到陈家反对。两人同居时以胭脂匣定情,决定一起吞食鸦片殉情。如花在黄泉久候不见十二少,故回阳间寻找。袁与女友在一份当年的报纸上发现陈那时未死,并一直苟活至今。如花了解陈振邦原是儒夫,伤心之余,将胭脂匣交还,回阴间转世去了” 不会这女鬼也是回来寻夫的吧?只不过找不到那男人,就在每年这个时节随便杀一个男人来泄愤报复。我心中暗想道。 但事情到底如何,还是得再去那酒厂附近问问。于是我不敢再耽搁,立即驱车往那出事地点走。等到了那酒厂附近,我停下车,在周围转了转,见不远处是一处村子。 于是我信步走了过去。到了村口处,我瞧见一个大妈正坐在一个摇椅理,手上拿着一把蒲扇在扇。我瞧了觉得奇怪,这都秋天了,扇什么扇子呢这。 于是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我见那大妈虽然头发花白了一半儿,但是看起来身子骨还挺硬朗,精神矍铄。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我,皱了皱眉,冷声道:“你怎么不听我的劝,不是说叫你注意点的吗?你看看,又让那女鬼缠上了。” 我听了这话,觉得有些意思,又觉得有些意外。难道她能看到鬼?但是让我诧异的是,我自己都没看到鬼,她怎么看到的? 于是我停了下来,问道:“大妈,你看到什么了?” 那大妈斜睨了我一眼,说道:“你除了见过那个尸体还有其他的吗?我可见过很多的尸体,就像被车撞死啊,烧死啊,很多,有头没头的,有脸没脸的,都能看到……”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是很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想了想,随便接着说道:“在现场就见到一具尸体,吊死的那个,大妈,您知道关于那具尸体的事儿?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试图跟她沟通,看看她是否了解这案子的一些内情。但是这大妈没有回话,而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纸。 我见那纸是被做成一个小旗子样的,贴在一只小巧的牙签儿上。 “这什么啊?”我问道。 “红色的,能看到她。你拿着小旗,就在门口转圈。然后你就在旗子上看到她了。”大妈很认真地说道。 我好笑地接过来,心想我都看不到的鬼魂,她怎么知道什么办法能看到?这红色的纸是哪儿来的?看起来年代也不算短了。 我正在琢磨着这红旗的事儿,却见村子小巷里走过来一个年轻女人。这女人走到大妈跟前,好奇地看了看我,对那坐在藤椅上的大妈说道:“妈,该回家吃药了,天都愣了,你还扇扇子。” 大妈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随着她站起身来往家走。我觉得奇怪,追上去问那年轻女人:“不好意思请问一下,这位大妈她是?” 年轻女人看了看我,笑道:“她是我婆婆,脑子有点问题,大概是老年痴呆的前兆吧。怎么了,她跟你说过什么吗?你别介意,她现在脑子混乱着呢。” 卧槽,老年痴呆!顿时我就无语了。看着手中的红旗,我想立即给这玩儿丢掉,但是想了想,还是留下了。 随后我走访了村子里的人,问这个上吊男人的情况。询问半晌,没人认识那男的。除了这个,倒是调查到发现尸体的附近酒厂原来是一家歌舞剧院。 “歌舞剧院。”我听到这里心中振奋,看来这地方总算是跟我查到的那话剧演员如琴有了一点点蛛丝马迹的联系。 但是除了这些,也没别的什么消息了。我悻悻然回去,跟欧阳博报告了查到的资料。当然遇到那个老年痴呆大妈这一段倒是没有报告给欧阳博。 由于才调查了第一天,也没什么线索,于是我跟欧阳博汇报后便准备下班了。等回家之后,我突然想起那面红色的小旗子,于是有些好奇地摸了出来。 看着那面有些发旧的小红旗,我忍不住想起大妈的话来。虽然都是一些疯疯癫癫的话,但是不知为何却给我留下了还算不小的印象。 我站在楼门口,抱着闹着玩的心情开始转圈。这一转没想到我却不想停了。转啊转一直转到我快吐的时候,我居然真的见到手中的小旗子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人。好像是个女人! 虽然小旗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模样,但不是很清晰。只是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 “你在干什么?!”正在我转得头晕目眩的时候,我听到一道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赶紧挺下来,顿时有些头晕脑胀。回头一看,却见赵羽正提着一包东西站在我身后。我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撞到他身上去。 赵羽皱了皱眉,伸手扶住我,问道:“你在楼门口转什么?” “找女鬼。”我笑道,晃了晃手中的红旗子。 “找女鬼举着红旗子干什么?”赵羽疑惑地问道。 “我试试,好像真找到了,但是现在没了。如果你不打断,也许我能跟她说话。”我看着红旗上那只慢慢消减的影子,不由有些遗憾。同时有些好奇,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红旗可以招魂,把一只地府都找不到的鬼魂给找出来。 赵羽盯着我看了半晌,然后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事吧你?” 我看着他胡子拉碴的脸,顿时有些心疼:“我没事,倒是你,今天怎么肯跟我说话了?我还以为你以后一直不理我了。” 赵羽冷哼一声,说道:“饿了。你要不要一起吃饭?”说着,他晃了晃手中买到的菜。我顿时眼前一亮,心想赵羽这是恢复了精神气儿的节奏啊,立即点头道:“行啊行啊正好没吃饭,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去蹭饭。” 赵羽点了点头,转身往楼上走。于是我跟着赵羽上楼,进了他家。进门一看,赵羽的家里依然是整洁有序,看来这几天他缓过神儿来之后收拾了一番。 我觉得挺欣慰,看着赵羽在厨房做饭的同时,将最近发生的案子和我做过的梦跟他说了一遍。 赵羽一直不置可否。我喋喋不休半晌,忍不住停下来问道:“我说,你有没有在听?” 赵羽扭头看了看我,冷然道:“听了。我都记住了,先吃饭再说。” 我松了口气,怎么说赵羽也肯跟我说话了,这说明他的心情平复不少。但是明显见他消瘦了一圈,衬衫都比以往大了一号似的。 我忍不住上前圈住他的腰围试了试。赵羽停下手中切菜的动作,回头看着我:“怎么,你干吗从背后抱我?” 第六百一十二章 胭脂红妆(下) 我闻言立即将手缩回来,嗤笑道:“我就是试试看你瘦了多少。” 赵羽说道:“坐去客厅等会儿吧,一会儿吃饭。” 我见赵羽做饭还需要一阵子,便到客厅里,将那红旗子又摸了出来,琢磨着这玩儿怎么会招来鬼魂呢?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唐心走了不久,赵羽这儿应该有剩下的烧纸和香烛。不如我借来用用,看看能不能招来那女鬼。此时也已经入夜了,于是我从屋里翻出点烧纸,香烛,又下楼去便利店买了点祭祀用的东西,比如水果之类。 回来之后点了三根香,坐在沙发上看着这红旗,琢磨着我要不要再转几圈。赵羽这时做好了晚饭,惊讶地看着我忙活,问道:“你折腾什么呢?” 我说道:“我还是想看看那女鬼,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你把咱们的警服,和所有跟警察有关的东西都收起来先。我看看能不能再招她出来。” 赵羽无奈道:“你这样是办不到的。刚才你跟我说过之后,我就在想,为什么举着红旗子转几圈就能找到那鬼魂。后来我想明白了。并不是说你原地转几个圈儿就能把鬼给转出来,而是因为那红旗子好像是红色剪纸做的。就像多年前那种常见的红色双喜字剪纸的材料。我猜测,这东西应该是女鬼如琴生前用过的东西。” 我摇头道:“不一定吧,你看我站原地拿着个红旗子也啥都看不到啊。” 赵羽说道:“转圈儿不是目的,有些虚弱的灵体需要介质来跟人类沟通。我猜测,她需要的就是自然风。围绕在你周围的风,能够让她暂时现形。” 我听了这话,觉得有几分道理。赵羽说道:“吃完饭我跟你去一次案发现场。到时候去试试看。” 我见赵羽这么说了,也便开心坐下来吃饭。吃饭的档儿,我下意识地瞟了他好几眼。赵羽脸也不转地夹菜,说道:“你看我干什么?”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呢?”我笑道。 赵羽无奈地摇了摇头,随手打开电视。电视上正是《古剑基谭》热播时间,欧阳少恭握着百里屠苏的手……总觉得哪里不对。 吃完晚饭,赵羽跟我带上香烛祭品,重新开车去案发现场。快到了地方,赵羽便将车停在了距离现场最近的一个路口。然后我们提着东西下车,走到那吊死人的柳树跟前。 今夜无月无星,地上依然铺陈着柳树的落叶。干枯的枝条在空中荡来荡去,四下只有风声呼啸,不见半个人影。 赵羽把东西放到地上,说道:“与其去找那个根本弱到找不到形体的女鬼,不如把在这儿吊死的男人的阴魂找来问问。现在还不到七天,阴魂依然留在阳间。我们随便喊一喊,自然会找到他。” “找鬼问路,这我倒是也会,不过我不能保证找来的就是这一个吊死鬼,我找来的一般都是无聊围观的,为了讨点香火钱的。”我说道。 赵羽解开带来的布袋,拿出香点上,说道:“这跟你招鬼不一样。冤死鬼,吊死鬼,另有招来的办法。我以前跟着师父学过一些,今晚试试看。” 赵羽招鬼,有点儿新鲜。于是我站到一旁,看着他摆完祭品放了香炉。这期间,赵羽问道:“这个吊死的男的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 我说道:“调查了一下,就是附近的村民,没什么来历,很普通的村民而已,叫李大成。” 赵羽摇头道:“不对,一定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先别管了,我试试看能不能招出那鬼魂。” 说着,赵羽焚香闭目,口中念咒:“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冤魂归来!”说着,他站起身来,抓了一把冥钱,蓦然向天空撒去。 冷风蓦然刮过,那纸钱如从天而降的雨,在半空飘洒盘旋一阵子,便撒满了四周。风声似乎更加清晰。我拨弄着眼前的烧纸,突然见那烧纸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眼前的烧纸竟然慢慢的旋转,好像是个小旋风似的,火光跳跃。虽然夜风很大,但是那燃烧的火焰却没有被吹得东倒西歪,反而依然燃烧得很旺。 赵羽对我低声道:“他来了。” 说着,我见他的目光落到我身后。我后背一凉,慢慢转身看向身后。果然见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这男人穿着红色长风衣,脸上画着浓妆,跟那个吊死鬼一模一样。 来了!吊死鬼的怨气很大,我于是做好战斗准备。这鬼身形闪了几下,须臾间,已经跟我面对面了。 我也不敢轻视,立即念咒捻诀,在他头顶上拍了下去:“诸鬼伏藏!”役鬼之术再不管用,我就真给跪了。 幸好我出手快,这一下正好抓住那鬼的头。一道道光从鬼的头顶如钉子一般钉了下去,我见他发出一阵惨叫声。这声音回荡在夜空里,犹如夜枭的哀鸣一般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见那鬼被我钉住不动了,才问道:“你是不是李大成?” 男鬼怨怒地看着我,不得已地点点头。 赵羽问道:“谁杀的你,你有印象么?” 李大成摇了摇头。 “我去,这就叫做做鬼也没做明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无语道。 蓦然地,我却想起从李大成尸体里摸出的银针,不由问道:“你就对自己的死没有一点印象么?” 李大成摇头,声音十分沙哑:“不知道,我没看到那人的脸。是个穿着大红衣服的人杀了我,但是我不知道他的模样,全身都是红色包裹着。” “红色?”赵羽重复道,目光不由落到他身上的红色风衣上:“这衣服是不是凶手的呢?” 李大成点了点头:“是。” “这是一件女人的风衣啊,看样子穿这风衣的人年纪还不大。”我说道。 “女人能有那么大力气去将青年男人吊到树上?要么是有什么工具辅助。但是,你说的现场勘验报告里表明,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那也只能说,可能凶手并非常人。”赵羽说道。 我忽然想起那个唱歌的女鬼,于是说道:“会不会是鬼魂,比如那个如琴?” 赵羽看着我,问道:“你见过鬼杀人还需要用绳子的么?”我立即闭嘴。 赵羽沉思道:“杀人的应该是个人,而且很可能是个女人。” “年轻女人。”我补充道。 赵羽问道:“你怎么知道?” “风衣啊,红色风衣,哪个大妈会穿这个。”我说道。 赵羽摇头道:“不一定。”说着,他让我将李大成的鬼魂放开。我只好解除了咒语。 李大成松了口气,起身说道:“你们两位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喊我来?” 赵羽看着他,狐疑道:“按理说,横死之人身上怨气很大,鬼气很重,但是你好像并非这样。我看你有些虚弱,也毫无怨气。” 李大成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道:“不知道,我只觉得一直肚子很疼,就好像有人用针一直在扎我一样。” 我突然想起那枚银针,不由跟赵羽互相看了一眼。 “难道你连自己身上被扎了银针也不知道?”赵羽追问道。 李大成摇了摇头。 “那看来是死后被人扎入的。但是这是什么目的呢?肚脐部位扎针,从来没听说过。”我无语道。 赵羽对李大成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们必然会找到害你的凶手。” 李大成苦着脸说道:“怕是不等你们找到,我也灰飞烟灭了。” “这怎么可能?”我说道:“我们又不想杀了你。” 李大成说道:“这几日,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一直在吸我的鬼气似的,我一天虚弱一点,根本支撑不住多久。” 第六百一十三章 意外的凶手(上) “看来是有人在练邪术。”赵羽说道。 “那这鬼怎么办?”我问道,总不能知道这情况后,还是眼睁睁看着他灰飞烟灭吧? 赵羽想了想,说道:“先将他带回去,麻烦吴叔看几天。他肯定能想到办法。” 我琢磨着也只能这样。我跟赵羽对这个都不在行,吴聃倒是专家。于是也便说服李大成跟我们一起走。 这时候,我见那地上的烧纸不转了,慢慢燃尽,化为灰烬。 我们开车回去后,先去将吴聃叫醒,随即把一男鬼塞给他,表示让他先看着,等破案后再行处理。 吴聃看了看那鬼的样子,说道:“下次能送个好看点儿的吗?” 我苦笑道:“师父,你给看看,他为什么这么虚弱?按理说横死的人,阴魂都应该鬼气很强才对。” 吴聃说道:“这个原因就不一定了。你们先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 我于是跟赵羽将这案子前后经过和细节都跟吴聃讲了一遍。吴聃听罢,沉思半晌,说道:“银针?这个我好像在前几天翻过的古书上看过。书基本扯淡,我不怎么信。但是这是一种梅山教的邪术。书本上有一个地方是写的让人幻化成狐仙的方法。针扎肚脐处,也就是银针刺人狐同穴;而给人脸上画了彩妆,便是一种招狐仙的办法。因为传说,阴时阴湿之地借助月光,外加死的这人,可招来狐仙。而杀死狐仙,据说就能返老还童,得到狐仙的力量。这么说,在现场一定得有一具狐狸的尸体,但是你说你们仔细勘察了现场也没有发现。” “也可能狐狸尸体被带走了呢。”赵羽说道:“这说起来好像凶手跟那个叫如琴的女鬼关系不大。” “不不,这可不一定,这些人死的日期,可都是如琴死的那天,全都是十月二十八日。”我说道:“还有这面小旗子,对了,你说会不会那个老年痴呆的老大妈跟如琴有渊源?” 吴聃想了想,说道:“找鬼问路,问消息这种勾当,还是赵振海比我们更专业。明儿找他问问,有没有办法找到那如琴的鬼魂。那个什么老年痴呆的,她从哪儿弄来的小红旗子?” “这我可不知道,谁知道她哪儿弄的。”我说道:“不然我明天也给她调查一下。” 商量完毕,我们将李大成的鬼魂留在吴聃这里。吴聃让我们先等等,然后自己下楼去了。半晌后,居然提了个陶罐回来,里面还有一汪雨水。 “这什么啊师父?”我凑过去一看,这水碧幽幽的,似乎长了不少青苔。 “屋后我存的秋天雨水,一直在阴凉处搁着,琢磨着也许以后能有点用处,这不就用上了么。”说着,吴聃对那李大成说道:“来吧,水里坐坐。” 李大成看了看我们,随后老老实实钻陶罐里去了。吴聃盖上盖子,说道:“水属阴,尤其是这种不见天日的无根之水。就算对方本事再厉害,也没办法隔着这水来取这鬼的阴气。” 我见吴聃妥善安置了这阴魂,便跟赵羽回去。等到了家,也已经将近凌晨。我见赵羽依然一脸闷闷不乐,便笑道:“喂喂,自己一个人呆着怪闷的,要不你来我家住?” 赵羽瞥了我一眼,说道:“不去。” “来吧。”我不由分说将他拽进门去:“一起睡,也省得你自己一个人郁闷。” 赵羽倒也没太拒绝,估计是这阵子着实自己呆着烦闷。我俩洗刷完毕,各自躺下睡了。 但是这一觉,我睡得依然不踏实。梦里,那女人特么又来唱歌了,依旧是那首粤语歌回放。不仅如此,我依然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在摸我的额头,我忍不住梦里骂道:“你能不能换一首歌唱啊?!” 不知是不是过于愤怒,这一嗓子我居然真的吼了出来。吼出来之后,我也醒了,见窗外依然漆黑一片,大概睡了没多久。 醒了之后,我却发觉身边的赵羽居然没动静,不由心中奇怪。赵羽的听力和感觉力一直很敏锐,不可能我吼了一嗓子,他竟然没被吵醒。于是我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去。 只见赵羽正背对着我睡觉,半点儿声音都无。我于是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赵羽,赵羽?” 但就在我的手落到他的身上之后,我瞧见赵羽突然间不见了,躺在我床上的居然是一个穿着印花暗红色旗袍的女人。 我立即将手缩了回来。就见那女人慢慢转过身,一张惨白的脸赫然转向我。那双原本含忧带愁的大眼睛,此时却浮上了一层怨毒冰冷的寒光,看得我不寒而栗。 就在我晃神儿间,却见那女人的眼睛变成彻底的白色,黑眼珠瞬间不见了。与此同时,我见一双如毒蛇一般的手,立即缠住了我的脖子。 “啊!”我还没来及反应,便被那女鬼死死卡住脖子压在身下。 很快地,我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儿想翻白眼的节奏。我不由暗恨刚才没把战神捞过来,这才叫天生机智难自弃,一时傻逼万人讥。 正当我就要窒息到透不过气来的时候,突然感觉耳边儿“啪”地一声响,好像谁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却见近在眼前的那张翻着白眼的鬼脸不见了,赵羽则抓着我的双手压在床上,凑在我跟前喊:“宋炎,你醒醒!” 三秒钟后,我彻底清醒过来。这次是真的从梦里醒了。但是,嗯,赵羽这姿势有点诡异。我见他压我身上,不由脱口而出道:“赵羽你想干吗?!” 赵羽见我说话,松了口气,同时松开我躺到一旁去:“我干什么,我听你梦里大喊大叫,之后掐着自己的脖子不松手,才给了你一巴掌掰开你的手。” “哦哦,谢谢啊。”我心想好险,这女鬼是趁着我睡觉意识弱居然偷袭我,幸好今天心血来潮把赵羽喊过来陪睡。 赵羽靠在床头问道:“你刚才梦到什么了?” “还能什么,梦到那女鬼如琴呗。我梦到你变成了她,要掐死我。我说这些鬼怎么没点儿新招呢,非要掐人。”我啐道。 “怎么又是她?”赵羽喃喃自语道。 “怎么不是啊,这案子八成跟她有关系。”我愤愤然道:“明天我就去把她查个底儿朝天。” 赵羽叹道:“睡吧,明天再说。” 说罢,我又躺下重新睡着了。这次倒是没再遇到什么鬼魂来侵扰梦境。 第二天一早,市局的法医小刘给我打点话,说重新尸检后,在尸体里除了针,其他的没有什么新发现。现在尸体的身份也确定了,就是塘沽区附近的村子的人,名字叫李大成,在外务工多年。这几天正是回家准备亲事的,结果却意外惨死。 市局的同事也找到了被害人的家。但是家里始终没有人。 在授权下,市局的同事强行打开了李大成家的住处。一开门却一股臭味扑面而来。然后在卧室找到了李大成父母的尸体,现在尸体已经开**。很快的,警方就给我一份尸检报告,说是李大成父母系自杀。死亡原因是农药中毒死亡。并且在李大成的家中找到了两份遗书,是李大成父母留下的。大致的内容是李大成在外务工,却喜欢上一个小姐,打算带回来结婚。但是这方家里已经给他定了一门亲,但是李大成一直不同意,父母感觉很对不起亲家,同时家里出了这种事,全村人都对俩人指指点点,于是他们就喝药自杀了。 “遗书?”赵羽皱眉道:“李大成是个文化水平不怎么高的农民工,父母更是目不识丁,哪能写遗书?” 第六百一十四章 意外的凶手(中) “你是说,他们是被人灌了毒药死的?”我问道。 “应该是。可能是凶手干的,因为两个老人恰好看到凶手的样子,或者是知道什么。”赵羽说道。 “这案子到了现在千头万绪,我都不知从哪儿开始查了。”我无奈道。 “那就一点点开始查。既然你被女鬼缠着,那就从女鬼开始查起。”赵羽说道:“如琴,她死的时候就在那酒厂附近的歌舞剧院。但现在那歌舞剧院成了一家酒厂。今天我们就进酒厂看看。” “二十多年过去了,那酒厂能有什么东西留下来。”我叹道。 “去看看吧。”赵羽说道,带着我再度去了塘沽区。但是我们这一去,却什么都没查出来。因为酒厂压根就没什么问题,气场也没有任何不同。这只是普通的酒厂而已。见过了酒厂的人,他们是外地来做生意的,对以前这边发生的事儿一无所知。 我俩一无所获地出来,赵羽看着酒厂外那柳树,突然问道:“对了,如琴的资料里似乎说过,她当时是在歌舞剧院自杀的,那她的尸体被人发现后,埋到了哪儿?” “如琴是个孤儿,亡故后就被葬在附近。但是过去了二十多年,怕是她的坟也已经找不到了。”我说道。 “那咱们去村子里转转,看看村子是不是有问题。对了,还有那个疯疯癫癫的大娘。你不是说就是她给你这个红旗么?”赵羽说道:“你不觉得奇怪么?一个老年痴呆的老人,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我吃惊道:“赵羽,你不会怀疑一个老大娘作案吧?她都那么大年纪了,哪儿能把一个成年男人给吊树上去?” 赵羽说道:“现在还不好说,如果是梅山教什么余孽的话,借助动物灵力,这都是可以办到的。”说着,赵羽拉着我往村口走。 我俩沿着村里的小路往里走。但是,我却没看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没有鬼气,也没有灵体特殊磁场散发出的怪异气息。 “什么都没有。”我对赵羽说道。 “你在哪儿看到的那个大娘?”赵羽问道。 “就在前面,但是她今天没在,我也没注意她家在哪儿。”我指了指当天看到那所谓老年痴呆症的大娘的地方。 “应该就在附近。”赵羽说道:“如果她有问题并异于常人,那么她住的地方也应该不同寻常才对。这附近的屋子,你再看一遍,哪个有问题?” 我仔细看了看周围,都是普通的散发着人气的房屋。只是有一间房并无任何生气,那估计是一座空屋。 “只有一间空屋子,其他没什么特别。”我说道。 “空屋子,是不是我们右手边的这一个?”赵羽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讶然。 “因为我闻到一股怪异的气味。”赵羽皱眉道:“像是动物身上的气味。” “是不是狐狸?”我突然想到吴聃的说辞,立即问道。 “有可能。我们进去看看。”说着,赵羽走到那户人家家门前。 等到了门口,我才发现这屋子并不像是空屋。门前打扫得挺干净,木门上的朱红色油漆很新,门环也被磨得铮亮。 如果有人住的话,为什么屋里没有透露出任何人气? 赵羽上前敲了敲门。半晌后,有人开了门。我打眼一瞧,开门的是那天扶走老大娘自称是她儿媳的年轻女人。 不过她似乎已经对我没什么印象了,只是惊讶地看了看我跟赵羽,问道:“你们两位是?” 赵羽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李大成的远亲,听说他这几天过世了,就特地来吊唁。但是很多年没回来,已经忘了他家住在什么地方,所以想问问路。” 赵羽这样说着,眼睛向院子里扫了一遍。 那女人笑道:“李大成的丧事早就办完了。他家老人也都走了,家里都没人了,你们来晚了。” 赵羽叹道:“原来是这样。唉,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赵羽转身要走。那女人却一把喊住赵羽,笑道:“你看,你们也大老远来了,这村子附近也没住的地方,要不就在我家歇歇,我让村长给你们找个地方住。李家现在也没人了,你们又是他家的亲戚,这就等于咱们是乡邻。这也不好就让你们这么走了啊。” 我一听这话颇为意外。这女人什么意思呢?难道看赵羽长得帅? 赵羽也有些意外,不过既然她邀请我们进去,倒也是正好查证一番。我跟赵羽刚想迈步进去,却见一个人影风风火火跌跌撞撞从屋里冲了出来。 只见这人影手中举着一只偌大的扫把,冲着赵羽面门扑了过来。我定睛一看,这不是那疯疯癫癫的老年痴呆症大妈吗? 我还没明白咋回事,就见大妈举着扫把冲着赵羽面门拍了下去。赵羽赶紧往旁边一躲,扫把擦着他的胳膊挥了过去。我赶紧将赵羽拽了回来。 这什么节奏,大妈死活不让我们进门啊? “妖精!!鬼!!滚出去!!”大妈撕心裂肺地扯着嗓子大喊,这喊得相当用力,额头上青筋爆现。 赵羽跟我只得退了回来。那年轻女人有些不耐烦,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扫帚丢到一旁,喝道:“妈,你再这样我只能把你关起来了!” 这一嗓子透着不耐烦,那老大妈似乎也被吓住了,撇着嘴跟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子一般,马上将扫帚丢到一旁,自己则缩到一旁,嘟嘟囔囔个不停。 被这老大娘一吵,我跟赵羽也不好进门,赵羽便说道:“那我们还是先走吧,反正这儿离着天津市区也不远,总能找到住的地方。” 那年轻女人叹道:“也好,你看我们家有个老人,脑子也不太清楚,吓着你们了。” 赵羽笑道:“没关系,那我们先走了。”说着,跟那女人道别,拽着我往前走。 我走了一段路,回头一看,那年轻女人居然还站在门口盯着我们的背影,不由有些不解。之前怀疑老大娘可能是凶手,难道她会是帮凶?看刚才大妈打人的样子,还真不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气势挺足。 走了一段,拐了弯儿,赵羽才停下来说道:“你刚才看到那个老人了没有?” “看到了啊,就是那天我看到的痴呆症大妈。”我说道:“你如果怀疑她是凶手,倒也可能。看她刚才那劲头,够足的啊,杀个把人没问题。” 赵羽冷哼道:“不,正是因为看到了她,我才排除了她的嫌疑。” “为什么,怎么说?”我问道。 “你难道没看到她胳膊上的伤疤么?好像是抽打出来的旧伤,”赵羽说道:“那个女人热情邀请我们进屋,不一定是有什么好事,所以大娘发现问题,急于救我们,举着扫把故意将我们赶走。” 我愕然道:“会不会是你想太多啊?就凭手上一道伤疤,你就排除那大娘的嫌疑?转而怀疑儿媳妇?” 赵羽说道:“不只是一道。另一条胳膊上也有。这天气已经很冷了,她却还挽着袖子出来打人,好像故意给我们看似的。手上那么多被抽打出的鞭痕,旧伤,似乎是被人虐待。有可能是儿媳妇给打出来的。这家人并没男人,也许儿子出远门,也许儿子已经去世了。联想起来,你觉得是谁更有问题?” 我恍然道:“你觉得那个年轻女人很可能是凶手,或者跟凶手有关系?大娘是认出了我,或者看出我是上次来调查的警察,故意将我们打出门去,是为了救我们?” 赵羽点头道:“不只是为了救我们,也为了传递信息——她被儿媳或者是别人虐待打骂的信息。这件事并不简单,我看后头也许还有事情。” 第六百一十五章 意外的凶手(下) “那我们干脆留下来观察观察,如果有异常,就进去抓那年轻女人。”我说道。 赵羽点头道:“对,留下来看看,不行就晚上潜进去查查。” 我跟赵羽便离开了这村子,往别处转了转。这附近不止一家酒厂,也不止那一个村子。在这路上也遇到了不少耄耋老人,赵羽便跟他们询问歌舞剧院的事。 “你们问那个歌舞剧院啊,早就没了!”一个牙齿都快掉光的老人家说道:“当时这儿还挺热闹呢,因为有个叫如花,哦,还是如什么的,是个挺有名的角儿,很多城里人都来看她。可后来她死了,歌舞剧院就没落了,再后来呢,就一场大火都烧没了。” “当年如琴没有什么亲人么?”我忙问道,总觉得最近梦里出现的如琴也许是案子的关键所在。 “她当年不是有个男人么,男人跟着别人跑了,她就想不开上吊自杀。就死在那边酒厂附近柳树那。这不是最近听说又有人吊死了,会不会是如琴冤魂索命啊?”另一个老太太有板有眼地说道。 “原来如琴是吊死的。”我皱眉道:“总不能如琴当时也被人抽走了阴气,连鬼魂都找不到了吧?”想起李大成,我忍不住联想到此。 赵羽摆手道:“不太可能。这种事应该是现在才出现的,如琴跟这事儿没什么关系。” 于是我们俩结合大家口中的传闻,又跟林宇凡进行了信息核实,查到了如琴当年的男人,也是歌舞剧院的话剧演员,名叫路晨风。资料显示,路晨风现在还活着,而且已经娶妻生子,过得不错。话剧演员不做了,现在成了一名大学的艺术学院讲师。 由于他也在天津,于是我跟赵羽顺便去拜访了一下这位路晨风。但是到学校一问,才知道路晨风已经请假很久没来了。原因似乎是得了什么重病。跟校长问明了路晨风家里的地址,我便跟赵羽找了过去。 等敲开路晨风家门的时候,开门的却是个中年女人。她狐疑地看了看我们,问道:“你们两位是?” 我亮了亮警察证件,问道:“请问是路晨风路老师的家么?” “是,但是他已经不在家里住了。”中年女人的语气突然淡了下来:“他现在在疗养院,地铁站在外面拐弯处,坐三站就到了。” “疗养院?请问路老师得了什么病?”我问道。 “精神病。”中年女人冷哼道:“他的事我一概不知道,你们自己去找吧。” 说着,门咣当一下关上了。 “什么毛病啊这。”我冷哼道。 “怎么会得了精神病?”赵羽叹道:“算了,去看看,证实一下如琴的故事也好。” 于是我俩转而去往疗养院找这个路晨风。等按照地址找到路晨风的病房后,我跟赵羽大失所望。这个路晨风是疯得够彻底了。 一进病房门,就见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先生穿了一件民国时期的大褂在屋里走台步,时而拈着兰花指摇头轻笑,时而悲愤不已,口中念着各种台词。 “这怎么变这样啊?”我问护士小姐。 护士笑道:“听说他年轻时候是个很知名的话剧演员,大概是一部戏拍得特别入戏吧,到现在也走不出来,一直在戏中转悠呢。对了,人家还有剧本呢,你们看,就在床边儿的书架上。”说着,护士便离开病房忙别的去了。 我跟赵羽扭头一看,果然床边儿有个简单的书柜,书柜上竖着一排书,还有一本笔记本。 赵羽顺手将那笔记本摸了过来,翻开来看了看,见笔记本的封皮都已经磨损了,看来是从很久前保留至今的东西。 我也跟着看了看,见日记里内容还挺丰富。更让我感兴趣的是,路晨风记载了年轻时候跟如琴相恋的故事。 路晨风文笔不错,写得也挺感人肺腑。貌似两人从一入行就认识,一直合作演话剧,情侣演的尤其多,而最成功的是演了话剧版本的《胭脂扣》。由于打扮起来的如琴跟梅艳芳有七八分相似,当时还有个“小梅艳芳”的称号。 可从演完这话剧之后,媒体报道路晨风出轨,跟别的女演员私会,如琴一时没想开,上吊自杀。 如琴死后,路晨风似乎一直活在自责的阴影里。虽然也娶妻生子,可是,他的世界似乎已经随着如琴的死而消亡了。或者说,已经随着如琴的死而关闭了大门。久而久之,抑郁成疾,彻底变成了精神病。 除了日记,我们发现路晨风还保留了当年的关于如琴和他的剪报。报纸上还交代了如琴坟墓的地址。 “原来如琴没有葬在塘沽区。”赵羽说道:“这剪报上说,如琴被发现上吊自杀后,当晚尸体放在歌舞剧院。但是,却被一把火给烧了,连同剧院,化为灰烬。这么大的火,可不像是天灾,应该是人为。如琴所谓的火化,可能是找到了一些尸体残骸存放到骨灰盒中掩埋了。” “原来这才是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既然如此,谁会放火烧这尸体呢?”我沉吟道:“难道是如琴跟《胭脂扣》里的如花一样,想要路晨风跟着一起走,来索命,他自己怕了,所以去放火烧了尸体?” “有这个可能,但是他现在都疯了,根本没办法说出个所以然。”赵羽叹道:“我觉得如琴确实跟这个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真正的关键,应该在那个老大娘和年轻女人身上。” “你说一户农民,他们能干出什么来?”我说道:“总不能也是梅山教的余孽吧?” 赵羽叹道:“说不好啊。一切得等看看情况再说。” 我跟赵羽看了一眼那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世界里的路晨风,不由叹了口气。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幸福,总比清醒面对惨淡人世,活在自责阴影中的好。 当我们要出门的时候,却听到路晨风自顾自地开唱: “愿那天未曾遇 只盼相依 那管见尽遗憾世事 渐老芳华 爱火未减人面变异 祈求在那天重遇 诉尽千般相思 祈望不再辜负我 痴心的关注 人被爱留住 祈望不再辜负我 痴心的关注 问哪天会重遇……” 我摇头把门关上,想起《胭脂扣》电影的结局,十二少最终也落得孤独终老,跟路晨风差不多意思。所以说,文有言灵,戏有戏灵。入戏太深,人生的轨迹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戏本里走。因此有不少明星艺人会被戏本所困,无法抽离,最后抑郁,或者说人本身的生活轨迹跟着一部成名作走了下去,这就是被戏灵所控制了。但是一旦驾驭了这戏灵,今后或者更有经典之作,大红大紫指日可待。 我们也顾不得这个入戏太深伤自身的倒霉演员,跟赵羽重新回了塘沽区。这次回去,天已经擦黑。我们继续回了那个老大娘家附近,躲在暗中监视这家人的动静。 我跟赵羽为了方便监视这家人,偷偷爬到了他们家对面那户人家的屋顶。这里的房屋建造得依然有高高的屋脊,这倒是方便我跟赵羽隐蔽。我俩藏着屋脊背后,探出头正好能看到老大娘家院子里的情景。而她家门前的洋槐树,正好也起到了掩护我们的作用。 我见他家亮着灯,但是灯光不亮,暗沉沉的。屋里暂时没什么动静,只见有炊烟从厨房烟筒里袅袅升起。 老大娘不知在哪个屋里呆着,也没了半点儿声响。我跟赵羽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突然地,我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凑了过来。 我心中一凉,摸出战神冷不丁回头。这一回头,正好对上一双幽深的闪着绿光的眼睛。我差点儿吓得掉下屋脊去,却被赵羽一把拉住,低声道:“别怕,是一只野猫。” 我这才定睛看清眼前的小东西,原来是一只通体发黑的小猫。小猫个儿不大,看上去才几个月似的。小猫也被我吓了一跳,远远跳开,警惕地看着我,发出低声的喵呜声。 “这猫凑过来干吗啊?”我啐道。这也太好奇了吧?好奇害死猫知道吗? 赵羽笑了笑:“你还不准人家猫过路了?我刚才就看到这小家伙了,从老大娘邻居家的墙上走过来的,但是走到她家的时候,却绕路往这儿来了。” “因为看到了我们?”我低声问道。 “你长得好看么?”赵羽无奈道:“我猜,是因为屋里有什么东西,让猫也觉得应该避开,所以才绕了远路,走到我们这儿,再绕出去。” 我突然想起吴聃说的狐狸,便小心问道:“是不是有狐狸什么的?难道狐仙真的存在?我倒是不怎么信。” 赵羽突然示意我噤声:“别说话,有人来了。” 我赶紧闭上嘴。半晌后,我果然听到有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我悄然探头出去一看,见有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从远处走到老大娘家门口站住,四下看了看,然后轻轻叩了叩门。 这人一身黑,也看不出是谁,但是看个头来说,应该是个男人。 第六百一十六章 伏法 我盯着那黑衣人,心中琢磨怎么又来一个陌生人。这案子背后牵涉到多少未知人士? 但见那黑衣男人敲响门之后,老大娘家屋里立即有人走了出来。这人走到灯光下的时候,我看清正是那个年轻女人。不知是否是夜里的缘故,我感觉这女人比白天多了几分妖异,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依然是那张脸,但是整个人的氛围完全不一样了。 这女人走到门口,给那黑衣男人开了门,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男的也不多说,上前搂着那年轻女人就是一顿狂吻。我看得起了几层鸡皮疙瘩。看来是老相好啊。自古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尤其是这样一个年轻的,有几分姿色的女人。 等两人推推搡搡进了门,我就见那老大娘已经从自己屋里出来,站在正房大门外,冷冷地看着他们俩。灯光从她头顶笼罩下来,在脸庞上投射下一大片阴影。 “靠,大晚上跟个鬼一样,这老太婆怎么还活着?”那男人进门后看到老大娘盯着他,不满地骂道:“这几天咱们做掉她算了!” 年轻女人忙说道:“不行,她是这村子里住了二三十年的老人了。她要是死了,人家肯定会追问,我怕惹来太多注意,咱们这几天还是小心些,警察都找上门了。别理这个老太婆,她脑子不清楚,泄不了咱们的秘密的。” “警察?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那男人问道,将黑斗篷解了下来。由于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从身形来看,这人我应该不认识。 女人说道:“调查那个上吊男人的事儿吧。今天其中一个警察都找上门了。我假装没认出他来。但是我怕他们已经盯上我了。” 我听了这话才明白,这女人早就看出我和赵羽是警察,却假装不知道。那么白天想诳我们进屋,八成也是想害死我俩。女人够毒啊。 我探头往院子里看,见那老大娘依然盯着奸夫淫妇不动弹。那男人看她这样,立即恼了,骂道:“老东西,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说着,手中的黑斗篷一抖,冲着老大娘就甩了过去。 我见那男人着实有几分功夫底子,手中的斗篷甩起来跟鞭子似的,劈头盖脸地过去,给老大娘抽了一个趔趄。 老大娘这才嗷嗷叫着跌跌撞撞进了屋里。那男人见状哈哈大笑,我则气得牙痒。正想跳下去教训人的时候,赵羽一把拽住我,低声道:“先等等看,看他们有没有后援。没有的话,等夜深人静了,我们再去。这时候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没休息,万一动静闹大了,会惊动别人。我们的职业毕竟是警察,半夜三更私闯民宅,闹出去也是麻烦事一桩。” 被赵羽这一劝说,我便暂时忍耐下来,瞧着一对儿狗男女进屋去了,估计是吃完饭就干那档子事儿。 我俩一直耐心等到了十点之后,全村的灯光都灭了下来,才从屋顶上下来,飞身跳进那对面的院子里。农村小户人家的院落都不高,对我俩来说分分钟搞定的事儿。 进门之后,赵羽对我打了个手势,表示两人在右边房间里。 房门插着,但是对于我这种开锁专家来说,秒开。门“吱呀”一声发出轻响,却惊动了床上的俩人。我听到那男人喝道:“谁?!” 还没等那男人反应过来,赵羽利落地扑了上去,想要将那男人制服。黑灯瞎火中一顿打斗,我才慢慢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发现那男人也不是省油灯,反应倒也迅速,赵羽几下居然没占着便宜,俩人一时在屋里斗了起来。 这时,我却见那女人不见了,大概是趁乱夺门而去。我于是追到院子里,却突然闻到院子里一股子怪味儿。这味儿很冲,说是香味又不像,也不是臭味儿,更像是……狐狸身上的骚味儿! 想到狐狸,我立即想起吴聃说的话,同时警醒了不少,将战神握在手中,四下静听。 此时,月亮从阴云中跳出,照亮了整个院落。 院子里有淡淡的雾气悄然而生,丝丝缕缕透着刺骨的凉意。 我警惕地查探这不算大的农家小院儿,却没有听到一丝动静。屋里赵羽和那男人的打斗声似乎也慢慢弱了下来,以至于到最后居然变成一片寂静。 我忍不住回头去看那屋子,却只见屋里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就像是走入了电影里的回忆镜头中,一切景色都带上一种朦胧不明,暧昧难懂的感觉。 障眼法?!我心中警醒,念咒捻诀,沾着口水点了一下灵台穴。这时,我突然瞥见地上有影子一闪而过,仿佛有什么东西经过了我的身后。 我没来及细想,回身就是一枪。但是那一团白色的东西却远远躲开了。还没等我回过神儿,那白色的东西却又扑了过来,近看像是一团长了长长白毛的狐狸,却又像是一只直立行走的狐狸,看起来特别特立独行。我见它扑过来,立即往旁边一躲,却没想到这货的白色长毛胳膊特别长,一下抓到我的手臂上。 我觉得手臂一疼,低头一看,衣服已经被抓出了几道口子,身上多了三道抓痕。 这到底是人是狐狸?!我不及多想,对着那白色影子就是一枪。火焰爆出,将整个院子映得为之一亮。同时,我却见那白色影子似乎被这火焰给冲散了一般,变成棉絮一样纷纷扬扬洒了开来。 但是,每一团白色的影子,居然变成了白狐的模样。一时间,我像是进了狐狸窝,整个儿被白色狐狸给围在了正中。 “我靠跟我玩儿影分身术呢?!你意外自己是鸣人啊?!”我顿时恼了。不管你这是人是狐狸,我都给你一窝端了。 想到这里,我立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钟馗神像出,手中长剑一晃,挥向那几只似真似幻的白狐影子。可没想到,这些白狐跟蚂蚁一般,杀不尽赶不走,不断地分裂出来。碰撞到钟馗神剑上的白狐,噗地一声化为泡影。 我心想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得想个点子把这些烦人的玩意儿灭掉。 我一边儿砍杀这些扑过来的白狐,一边儿想找出哪个是真身。但是这真像是玩找茬一样,特么傻傻分不清楚啊。愤怒之余,真希望开启连连看模式,把他们一个个都消灭掉。 正当我犹豫不定时,突然听到面前一阵女子惨叫声传来。 我打了个寒噤,再定睛细看,却见那几只白狐的影子,居然一个个纷纷如爆掉的气球一样,砰砰几下消失在夜空中。 与此同时,我瞧见地上一个白色的影子滚做一团,本像是一只长毛的白色狐狸,但是慢慢地,毛发似乎褪掉了,最后露出人形的模样来。 再一瞧,这人形的家伙正是那年轻女人,此时她正捂着双眼哀嚎不已,鲜血汩汩地从眼睛流淌下来。 再转身一瞧,却见我身后站着那疯疯癫癫的老大娘,手中正抓着一只死狐狸,将两根银针扎在那狐狸的一双眼睛上。 “大娘!”我心想赵羽真是看得准,这大妈根本就没疯,等着机会报仇呢。 赵羽此时也将那男人给拽了出来,手铐利索地铐上,往地上一丢,对我说道:“抓住了。” 我见状,也立即上前,给那女的铐上,将两人拽到一旁去。 我看了看那哀嚎不已的女人,于是给猎灵局和急救都打了电话。赵羽扶住一旁因紧张而几乎瘫倒在地的老大娘,搬出一把藤椅来,让她暂时坐下。 第六百一十七章 隐踪(上) “大娘,您这是没疯啊?”我忍不住凑上去问道。 老大娘收起以往疯癫的神色,对我冷然道:“我一直都没疯。一直都很清醒。” 我听了这话,跟赵羽面面相觑,心想这好啊,多了个人证,省得我们去麻烦搜证审问了。 老大娘看了看我,说道:“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您这什么还没说呢这?”我无语道。 赵羽对我使了个眼色,说道:“你去跟着看看,我看着他俩。” 我也好奇大娘要给我看什么东西,于是跟着她往里屋走。我见她一言不发,便问她姓名。老大娘说道:“我姓柳。年轻时候也是个话剧演员,也在老歌舞剧院演过戏。” 我靠,也是个演员!我暗中咂舌:难怪这么会演,我跟赵羽都没看出你是装疯癫。等等,话剧演员? 我不由问道:“柳大娘,您该不会是如琴当年的同事吧?” 柳大娘点了里屋的灯,背对着我叹道:“是,我当年是如琴的同事,我们都是歌舞剧院的话剧演员。后来她死了,我嫁人,就辞去了工作,在家相夫教子。” 我一边听着她讲经历,一边打量着这里屋。这好像是柳大娘住的房间。屋里一股怪味儿,偌大的屋里也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木板床,破旧的床头柜,掉了瓷的搪瓷水杯和一把锈迹斑斑的烧水壶。桌子上的灰尘很厚,看上去很久都没擦过了。床上的被褥凌乱,床单被罩也都脏了吧唧,肯定许久也没换洗过。 瞧着这副情景,想着这位老大娘的遭遇,我不由有冲出去杀了那荡妇的念头。就算她年轻守寡,但好歹也是婆媳一场,就算家里养只宠物狗,也都比这过得好个千百倍吧?! 柳大娘此时走到窗前的一只老式木柜子跟前,掀开柜子门,在里面翻了翻。我见里面是散装着的四季衣服,也都陈旧脏乱不堪了。由此看来,她身上那一套衣服算是最干净的了。大概是这荡妇媳妇也不好明目张胆地让老人穿太脏的衣服出门,被街坊四邻看到难免会指指点点。 老大娘一股脑地将这些衣服暂时都堆到床上去,随后在最底下摸出一只白色陶罐来,塞到我手中,说道:“这是我儿子的骨灰。” 我吓了一跳,心想这老太太怎么把儿子的骨灰藏衣橱里?还没等我问,却见她又摸出一只陶罐。这只陶罐则古旧多了,灰扑扑的颜色,看上去有了些年头。 “这个就是如琴。”柳大娘叹了口气:“我好不容易搜集了她的骨灰,想好好安葬她,但是后来被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抢走了,说要养鬼用。” “我去,大娘,您这收藏了如琴的骨灰?”我突然想起那晚上想要掐死我的如琴鬼魂,立即追问道:“那您干嘛让鬼来害我啊?我招您惹您了,这不都来救你了,你还这样。” 柳大娘叹道:“这如琴的骨灰一直被我儿子儿媳藏着,我也是最近才找到,给偷回来的。他们用这鬼魂干了什么,我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好吧,那您跟如琴这到底什么关系啊?当年剧院那把火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如琴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好姐妹。”柳大娘叹道:“当年她特别喜欢路晨风,一心一意跟他同生共死。后来路晨风找了别的女人,如琴想不开,当天就上吊死了。被人发现后,暂时放去了歌舞剧院。由于如琴生前也没什么家里人,剧院那几天也没什么演出。院长可怜如琴,就让她暂时在那停尸三天,等时间过了,就给安葬。” “可第三天晚上,我思念如琴,就在村口烧纸给她送行。就在这个时候,我见歌舞剧院突然起了大火,正想回村子喊人的时候,却见路晨风从歌舞剧院的方向鬼鬼祟祟地跑了过来。”柳大娘回忆道,屋子里的灯光跳跃在她脸上,将一抹凄然的神色涂抹在她的眼睛里:“我拦住他,问歌舞剧院的火是不是他放的。慌乱之下,路晨风承认了。他说如琴的鬼魂一直在跟他冤魂索命,要带着他一起下地府。虽然生前信誓旦旦说生同巢死同穴,但是路晨风却后悔了。他不想被如琴的冤魂带走,于是从一个道士那里听来一个办法,说是一把火烧了她的尸体,让她灰飞烟灭,鬼魂就也不敢继续跟着他了。” “所以,如琴的尸体是被路晨风给烧掉的?”我恍然大悟。 柳大娘点头道:“他求我不要告诉别人,我当时一时心软,也就真的没说。喊了附近的人救火,火灭了之后,如琴的尸体也只剩下一副残骸了。我念及情谊,请人将她的尸骨收起来,放在陶罐里,原本想好好安葬,结果被我不孝儿子和儿媳给夺走,说要养鬼生财。后来我儿子横死……我才将这东西收了回来。” “那既然您儿子都走了,为什么也不好好安葬,反而将他的骨灰也带在身边?”我问道。 “那你就要看看我那不孝顺又偷人的儿媳妇了!”柳大娘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恨意:“我儿子是去年被吊死的,你知道的,就像前几天被吊死的大成一样。是她干的。警察后来也没查出什么,就当自杀处理了,让我们火化安葬。我想起儿子含冤而死却无法伸冤,就心中忿恨,趁着夜里去把坟挖了,将骨灰带在身边,期盼他有朝一日冤魂现身,杀了那个荒唐的儿媳妇报仇!” 我听了她的话,心想这家人怎么过得这么混乱。我看老大娘虽然没疯,但是跟疯了也差不多了。 既然如琴的骨灰在这儿,那说明驱使如琴的残魂去害我的,很可能是这家的儿媳妇。 我问柳大娘,你家这儿媳妇哪儿取来的,怎么这么**?柳大娘说,她儿媳妇叫张颖航,是儿子在外地做生意时候认识的。带回来之前已经登记结婚了,根本就没跟她这个亲娘说。后来儿子一死,儿媳妇的荡妇本性就出来了,对她也不好,非打即骂。后来老太太见她还经常往家里招惹一些陌生人,时而秘密聚会,不知在鼓捣什么。又听到有人商议着要将老太太弄死算了,这才赶紧装疯卖傻。 “宋炎!猎灵局的同事来了,你带着大娘出来吧!”正说到这里,我突然听到赵羽在屋外喊我。 我将柳大娘扶出去,见大门外停了救护车和猎灵局的车子。我见老大娘胳膊上伤痕累累,便劝说她跟着救护车去看看身上的伤,检查一下是不是有别的什么重伤疾病之类。老大娘好说歹说地同意了。 “带回去审问?”我问赵羽道:“我们还不确定他们俩是不是跟那个上吊自杀的男人有关,就这么贸然抓人,是不是不好。就算是有老大娘这个人证,那也没有别的佐证啊。” 赵羽冷哼道:“女人都会用梅山教的驱兽幻术了,这一点,就足以抓他们。” 我俩正说着,我突然听到那被护士正搀扶着上救护车的柳大娘喊我。我赶紧走上前,柳大娘则抓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地嘱咐道:“宋警官,我儿子死得惨,你记得今天就带着他的骨灰,帮我好好安葬了。亲手帮我安葬好了。我眼睛也不好用,自己动不了手。安葬好后,就告诉老婆子我,我好知道我儿子睡在哪儿,没事就去看看他。” 老人说得声泪俱下,我听得忍不住心酸,赶紧连声答应:“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立即就去办。” 第六百一十八章 隐踪(中) 看着老婆婆被送上救护车,我则跟赵羽留下来处理善后。那一对儿男女被抓之后,倒也没什么特别要处理的东西,我只是跟赵羽带上如琴和那男人的骨灰,准备一起回猎灵局。 但是出门之后,我突然想起柳大娘潸然泪下的凄苦神色,便对赵羽说道:“要不你先回猎灵局,我到附近的墓地去一趟,给这老人儿子的骨灰安葬了先。” 虽然说老人的儿子有可能也是被她儿媳吊死的,但人都成了灰了,验尸也检验不出个所以然,不如先好好安葬,让老人安心,回头出了院就带她看看儿子安睡的地方。 赵羽想了想,说道:“你先等等,我跟你一起。” 说着,他去猎灵局同事们开来的车里找到一只工具包。由于猎灵局工作性质特别,所以出门都要带一些应急的工具。比如挖个坟掘个墓什么的。别以为咱们兼职考古,是因为有时候遇到凶坟必须除掉的时候,这些工具也就跟特制的枪支弹药一样成了必然的存在。 赵羽回车里提了这工具包出来,我俩便往村子后的公共墓地走。 路上,我小心翼翼地捧着柳大娘儿子的骨灰坛。赵羽不时地瞥一眼我手中的骨灰坛。我忍不住问道:“你看什么呢?” 赵羽说道:“没什么,只是看看。” 我想起赵羽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便问道:“里面的骨灰有什么问题么?” 赵羽说道:“看不出什么问题。” “那你盯着这骨灰坛看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没,我只是想起来你之前说过,那明明住着人的屋子却毫无人气。”赵羽说道:“这是什么原因呢。” “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施法压制了人气,将道法与人的生气相抵消。由于那个女人会用狐仙幻术,可能如果不压制的话,会让人发现院子里非同一般的气场。而且狐狸这种东西的灵体很邪,说不定控制不好还会夜间作祟。”我说道:“这样以道法压制人的生气和这些乱七八糟的灵力,从外界也看不出问题,同时也避免出现任何灵异现象,这倒是很正常的,没什么好怀疑啊。” 赵羽沉吟道:“但是,你觉得那一对男女有这么高深的道法么?” 赵羽这疑问,倒是让我犯了嘀咕。确实,看样子那俩人就是**丝一对儿,也不像是有什么高深道法的货色。但是他俩双贱合璧是否能达到这种效果,那也不好说。 反正俩人已经被捕,猎灵局总有办法让俩人交待问题。我俩于是沉默下来,到了公共墓地。这边的公共墓地还没经过正规规划似的,一整片坟地没有围墙,只是集中排列在野地间。 现在天色还黑着,估计已经是凌晨。偶尔有点点鬼火飘散在坟场中。 这些年见过各种奇葩的鬼,我跟赵羽已经见怪不怪了。我俩到了坟地最后,选了一处空地,赵羽打开工具包,递给我一把折叠铲子,我俩便开始挖坑埋骨灰。 挖坑的空档,我见周围“邻居”们可不太平静。首先是来了几个鬼大爷鬼大妈围观。这大概是走了没多久的人,死了之后,地府还没排开档期,没安排大家的去向,所以大家暂时住在这附近。 被一群鬼好奇地盯着挖坑是不大爽的事情,后背总觉得凉飕飕的。于是我停下来问道:“我说几位大爷大娘,跟这儿看什么呢?” 其中一个大爷还挺有范儿,光头,肥头大耳的,手中拎着个紫砂壶,偶尔来一口。另一手腕上还戴着一串佛珠,看着佛里佛气的。 这大爷看我问,开口说道:“你们这儿埋什么呢?” “看不出来么,埋死人骨灰啊。村里柳大娘儿子的骨灰,她让我给帮忙安葬了。”我说道。 “小伙子你开玩笑吧,她儿子死了一年多了,骨灰早就埋了,住我隔壁呢,鬼都投胎去了,你还搁这儿埋什么呢。”鬼大爷说道,抬起紫砂壶“刺溜”来了一口。 “什么?!”我顿觉意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赵羽看着我,问道:“你又看到什么了?” “赵羽,这里有鬼说柳大娘的儿子早就下葬了,这骨灰不是他的。我们去看看他的坟有没有被挖开过。”我对赵羽说道。 赵羽也停下动作,我俩在那鬼大爷的指引下找到柳大娘儿子,康明的墓。赵羽盯着那坟墓往里看了看,说道:“里面确实有骨灰坛,这坟墓也好像很久都没被人动过。” “擦,那我们带来的这坛子是什么?”我吃惊道:“会不会是这康明的墓里埋着的不是他的骨灰?” 鬼大爷此时说道:“怎么不是啊,当年我是看得很清楚,确实是他自己的。我住这儿都一年半喽。好像他是上吊死的,那之后柳大娘就病倒了,以后再也没见着她。” “等等,事儿有点不对啊。”我看着赵羽说道:“柳大娘给我们的坛子里装了什么?” 赵羽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看不出端倪。” 我皱眉道:“我也看不出。这样吧,我们打开看看。” 说着,我就有扭开盖子一探究竟的念头。赵羽立即按住我的手,说道:“等等,万一里面有什么古怪,你打开了就中招了。这种事儿之前不是没发生过。” 赵羽一提醒,我立即冷静下来。确实,之前因为手贱坑队友无数次,被人怒斥为小学生。 “那好,听你的,我们带回猎灵局给欧阳砖家看看。”我说道。 如果说这骨灰坛有问题,那么是不是预示着柳大娘有问题?可是想来她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人,看样子根本不像是什么邪教中人啊。 多想无益,我俩决定先回猎灵局复命。我见那大爷依旧好奇地盯着我们,便笑道:“谢谢您啊,下次来给您带一壶好茶。” 大爷一听,立即咧开嘴呲出一口大黄牙:“我要雨前龙井,你记住了啊!”艾玛还挺挑。 我们带着这东西,自己开车回猎灵局。由于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欧阳博不在,其他值夜班的同事在。 我将骨灰坛交给猎灵局的技术人员,让他们扫描一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敢擅自打开,就怕真的有啥古怪。 由于我们一天一夜没睡,确实累趴了,审讯这种事情,也想着还是拖到欧阳博在的第二天来进行,暂时将两人关押。我俩只是简单问了问俩人的情况,问询中,才知道这一对儿男女都是梅山教的教徒,同时也加入了一个邪教,这整个邪教都信奉“能神”。女的叫张颖航,之前就知道。男的叫王建,全部是这个邪教的成员。 对于这个能神邪教,我跟赵羽有所耳闻。之前出过一起案子,大概今年五月份,这个组织为宣扬本教、发展成员,在宁夏市一个快餐厅内向周围就餐人员索要电话号码。这举动被其中一个姑娘拒绝后,几个狂热的教徒遂对其实施殴打,致被害人死亡。 疑犯是一家子,均为“能神”组织成员。在这个故意杀人案涉案人中,有曾经的商人,也有大学生,不知怎么都跟洗脑了一样变身嗜血杀人犯。加入邪教之后,他们的身份也都彻底转变,无心上学工作,除正常的生活需求外,与外界基本不联系,每天都在家里学习邪教书籍,写“灵修”笔记,互相灌输邪教思想。原本以为是一群糊涂蛋搞出来的小教派,却没想到这组织居然还延伸到了北方。 第六百一十九章 隐踪(下) 简单做过口供记录,医生也来给张颖航这女人包扎了眼睛上的伤口。貌似这次她伤得不轻,眼睛未必能再度看得见了。 我跟赵羽安排好俩人,便抓紧最后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在猎灵局的客房里补眠。可这还没睡多久,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随即,房门被人敲得山响。 那一阵“砰砰”声就跟敲在我心上一样难受。我挣扎着醒来,再看赵羽也已经醒了,起身去开门。 开门后,林宇凡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口:“宋哥,赵队,你们快去看看吧,张颖航跟那个王建出事了!” “什么?!”我翻身坐起,见窗外隐隐有了亮光,似乎才早上六点多钟而已。这才过去两三个小时,怎么又出事?谁能在猎灵局里闹事? 我立即整理好衣服跟着赵羽出去,往关押俩人的房间走过去。等到了之后,看到眼前的场景,我大吃一惊。 只见那叫王建的男的已经死了,死状极其惨烈,五脏六腑都被掏了出来,散落满地,鲜血喷溅在墙上,四壁都有,看来这是活生生被人掏了肺腑而死。 再看另一个女的,貌似已经疯癫了。披散着头发,身上都是血迹,估计都是王建的。 张颖航此时正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身体颤抖地盯着地上的血迹。我跟赵羽使了个眼色,打算一前一后,上去把这货给抓住。 等我俩围过去的时候,我突然见张颖航有了反应。只见她抬起眼睛看向我,眼神泛出森冷的光芒。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她的眼睛不像是人类应该有的眼睛,更像是野兽的瞳眸。 就在我眼神接触到她的眼睛这一瞬间,张颖航突然冲着我扑了过来。这动作比我昨晚见到她时的攻击速度更快上好几倍! 我没料到这货一晚上开挂了,躲闪不及,顿时给她扑了个正着。这女人居然像一只动物一样,跳到我身上来,将我压倒在地。 我只听后背发出“噗嗤”一声,不知是压在了什么软不拉吉的东西上。想想地上可能散落了一地那男人的内脏,不由一阵作呕。我该不会是压在了他的心肝肺腑上了吧? 就在我晃神儿间,我突然感觉脸上一疼,随即火辣辣地刺疼感瞬间蔓延开来。我一摸脸,见这女人居然在我脸上抓出几道血痕来,一摸一手血。 我顿时恼了,一把将她摔到一旁去,正撞上那王建的尸体。这一撞倒好,将那女人身上全都沾满了血迹。林宇凡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顿时奔出门外狂吐。 赵羽见状,忙冲上去按住张颖航。我见状也冲了过去,跟他一起将手铐再度给她铐在手上。 可在拷手铐的时候,我吃惊地发现张颖航的双手似乎变异了一样,汗毛很长,指甲很尖,泛着白色,五根手指不像是人类的手,更像是兽类。 “不会吧,她是不是梅山教的驱兽术没练好,走火入魔了,自己变成不人不狐的东西了?”我吃惊道。 “不像,我怎么觉得更像是中毒或者中蛊一样。”赵羽说道。 随即,赵羽赫然起身,说道:“昨天你带回来的骨灰坛放在哪儿?!” “放在欧阳砖家办公室呢,我就随手放他那儿了。”我说道:“难道你怀疑那东西出问题了?” “去看看。”赵羽说着转身就往欧阳博办公室跑过去。我也立即跟了上去。 到了欧阳博办公室后,我跟赵羽同时往他办公桌上看过去。但让我吃惊的是,办公桌上那个骨灰坛已经打开了,盖子丢在地上。 我摸出战神,慢慢地跟赵羽靠过去,心想里面不是藏着什么诡异的东西吧? 等我们凑过去往里一看,只见里面确实是一堆骨灰一样的东西,只是那堆骨灰中央有一个小洞,就好像是虫子给钻出来似的。 “有东**在里面,但是我们不知道。”赵羽皱眉道:“会是什么东西呢?” “虫子?”我问道:“但是为什么昨天你没看到虫子呢?虫子处于休眠期,没有动过?” “也许是,先通知欧阳长官。”赵羽说道。 出了这桩案子,欧阳博也早早赶了过来。看了现场后不住地皱眉头。 我们将带回来的骨灰坛给欧阳博看,又将前后发生的事儿讲给他听。欧阳博听罢,没多说什么,只是对林宇凡说道:“给我取两只银针来。” 林宇凡于是赶紧转身去了。此时张颖航被我们绑在凳子上,正暴怒地盯着我们。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昨天晚上她的眼睛不是被那个老大娘刺瞎了么,怎么现在反而能看到我们? 这时,林宇凡带着两只银针走回,眼睛四下转悠,最后将银针递给欧阳博:“长官,您,您要的针。” 欧阳博看了他一样,冷哼道:“怎么,不敢看这人的死状?”林宇凡垂下头没说话。 欧阳博也没继续追问,而是将这俩银针捏在手中,随即走到被捆住的张颖航跟前。 欧阳博附身,取了其中一只银针,对准张颖航的人中便扎了下去。 张颖航发出一声如怪兽一样的尖叫,随即将嘴巴张开,露出森然白牙。欧阳博就此将另外一只银针扎进她的舌头。 接下来的场景就有点重口味了。卧槽我眼睁睁看到一只白色的虫子从张颖航的嘴里钻了出来。这虫子很特别,长着白色的长毛,毛绒绒的。 欧阳博见状,将那虫子用银针扎着,重新丢回骨灰坛里。 “欧阳砖家,这虫子是什么东西,居然还长毛!”从嘴里爬出虫子那一幕着实让人恶心不已。 “是邪术的引子,就像是蛊虫一样。这虫子身上应该带着动物的灵体,让人变异,带有动物的特性。”欧阳博叹道:“梅山教的驱兽术与邪术结合变异来的产物。” “这么说,那个柳大娘很可能有问题。”赵羽说道:“给我们这坛子的正是她。” “可她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不会埋下这东西,而是带回猎灵局呢?她这意思,大概是让一男一女自相残杀,将梅山教和邪教的人证间接消掉,让案子就此断了线索。这么说的话,她应该是梅山教的人假扮的。既然这样,为什么她不肯跟俩人透露?”我说道。 “这种虫子的活跃期只在夜里两点到四点左右。那个柳大娘什么的,估计是想你们在这个时间内接触虫子,说不定是想害你们来着。但是她可能也考虑到了会被发现,虫子被带回猎灵局的可能性。这样的话,按照这种虫子的特性,比较起你跟赵羽,它更喜欢靠近跟它有相同气息的张颖航。所以它应该是在张困顿的时候,钻进了这人的嘴里。”欧阳博说道:“不过这也好,解决了两张嘴,梅山教的秘密就无法泄露出去。” “那个被抓的唐琳呢?”我问道:“她难道没有交待什么么?” 欧阳博叹道:“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对了,你们说的那个柳大娘呢?” “我们送她上了救护车,现在不知是不是在医院。”我说道。 “在什么医院,”欧阳博瞪了我一眼,叹道:“八成是被她跑了。这样,你跟赵羽重新回一趟柳大娘家里,彻底查一遍,我怀疑真正的柳大娘已经遇害了。也许尸体还藏在家里。”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立即领命而出。这次我们带了几个同事一起。 到了刘大娘家里,猎灵局同事拿着专门的探测仪器将房屋前前后后查找了一遍,最后在杂物房的地窖里发现一具已经腐烂的老人尸体。 第六百二十章 灭门惨案(上) 我们找到这尸体之后,立即将它取出,并送回猎灵局进行检验。检验结果可想而知。这具尸体才是真正的柳大娘,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的那家伙,居然是个冒牌货。 我听了这结果那叫一个气。天朝造假出神入化,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了嘿,连假人都造上了。 我跟赵羽查过信奉能神的那个邪教的资料,发现吊死人是他们的一种“驱除邪灵”的仪式。这个逗逼邪教居然将邪灵分了三六九等,还选择不同的处置办法。比如柳大娘就不能吊死,而选择了其他的办法来“驱邪”。 当然,真正的柳大娘死了,假的那个肯定逃了。此后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那货的下落。 这件案子便暂时以“邪教组织盲目崇拜邪神,导致杀人害命”为结果而结案。 结案后,我们将柳大娘跟如琴的骨灰好好安葬下去。想起如琴在梦里的残魂,我估计驱使如琴残魂来害我的,就是那个冒牌柳大娘。但是对于她或者是他到底是谁,我却没有头绪。 不过能够驱使残魂,或者鬼魂的人,我怀疑是某个葬魂人。跟我们梁子结得最大的葬魂人,无非就是林思行那个老变态。 想起之前他就在我的意识世界里假装是我师父吴聃,骗得我不行,估计这次是不是又故技重施,直接易容成了老太婆? 别说失传已久的易容术了,就是现在的化妆术,有时候也能让人大跌眼镜难辨真假。加上我们看到他的时候是在半夜,根本看不清面容的细枝末节。想来这货应该是准备了这么一出请君入瓮的戏码,等着抓我跟赵羽呢。 可接下来的日子里,猎灵局调查那冒牌货的工作进展几乎为零。欧阳博不知在忙什么,基本不见人。我跟赵羽暂时又空闲了下来。工作不忙后,我俩去找段老大,让他帮忙查马靖城父子和紫阳真人的下落。 同时,臧清宁也就此失踪了,这让我十分不解。难道她是被马靖城扣押了?或者是遇害? 遇害不太可能,现在看来马筠不排斥他老爸,这就说明,老爸没干什么让他反感或者憎恨的事情。臧清宁要么就是被马靖城软禁了,要么就是在别的地方,依旧在寻找马筠中。 这天周六,结束一周的工作,我本打算跟阮灵溪好好去度个周末,却被段老大喊了过去。 进门一看,或,神仙姐姐苏淩居然也在。但是更夺人眼球的是,苏淩怀里居然抱着小满。 “呦呵,小满这小家伙怎么在这儿啊,你们这一家挺和谐啊,看着就是吉祥三宝的节奏。”我笑道。 阮灵溪看了看小满,惊讶道:“小满怎么哭啦?” 我听她这样说,便去看小满的小胖脸儿。却见这小娃娃撇着一张小嘴,脸上泪痕未干,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盯着地面,胖乎乎的胳膊搂住苏淩的脖子,一副不想理会人的模样。 我上前逗了逗她,笑道:“小满,怎么哭啦?” 小满立即抓住我的衣领,“哇”地一声再度哭了起来:“**哥哥!小满不喜欢拉个娃娃!” “什么娃娃?”我就势将她抱在怀里,问道。被我抱着哄了半晌,小满才安静下来。 苏淩说道:“刚才我从她家的小区里送货出来,却见她自己一个人坐在小区门口哭。说她妈妈在上班,本来她是跟着休假的爸爸在家的,结果爸爸出门买菜,好像就跟她走丢了。我怕出事就给她抱了来,刚打过电话了,小满妈妈说晚上会来接走她。” “那段老大,你喊我们过来是想怎样,让我们看孩子?”我问一旁显然是很不耐烦的段清水。 “没错,抱走抱走,一上午吵得我头疼!”段清水皱眉道。 阮灵溪闻言嗤笑道:“段老大,你看我师姐对小孩多有爱,再看看你。这要是你的孩子,你能这么大呼小叫么?” 段清水无奈地说道:“抱走,刚才这家伙还抹我一脸口水。” “抱走就抱走。”我笑道:“神仙姐姐,我先抱着玩会儿,等晚上给你们送回来。” 苏淩点头道:“好,注意安全。不过——” 我见她欲言又止,便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 苏淩正色道:“小满有预知能力,也许她看到了未来要发生的某些事。这容易被恶灵缠住,你们带她的时候要当心些。” “放心,师父早就给她辟邪法宝了。”我笑道,抬起小满的胳膊晃了晃。一阵铃铛响声轻轻回荡。吴聃将马络羽身上的铃铛送给了小满,同时在上面施法,一旦小满被邪灵缠上,吴聃那边是有感应的。既然吴聃没说什么,那说明小满暂时没事。 于是我俩抱着小满出门,带着她去逛滨江道步行街。逛了会儿街,小满这才喜笑颜开,比刚才高兴多了。估计是人多的地方阳气足,灵体纷纷避开,没有跟来。 等到了晚上,我们将小满送回段老大那的时候,小满却又变脸哭了起来。 阮灵溪愕然道:“刚才好好的,怎么现在又哭呢?” 我四下看了看,身前身后并未跟来任何鬼魂和灵体,便猜测道:“周围并没跟着任何鬼魂或者灵体,那么,我猜她一定是看到了未来要发生的事情。可是让一个三岁小孩来阐述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有难度。” 现实证明,确实有难度。我们问了半天,小满只是说有个小人从肚子里爬了出来,一直跟着她。 “什么叫做小人从肚子里爬了出来呢?”阮灵溪不解地问道。 我想了想,说道:“我猜测,是婴儿,或者没成型的人类胎儿,从母体里爬了出来。”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说道:“你别想法这么恶心好不好,我怎么觉得小满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正待说话,却听手机响了起来。我将小满递给阮灵溪,接起电话,发现是赵羽打来的:“宋炎,出事了。和平区枕海山庄发生了灭门案。” “灭门案?!”我吃惊道:“怎么个情况?”枕海山庄,这不是小满家所在的小区么? 赵羽说道:“我还不知道,正往那边赶过去。” “有什么灵异事件需要猎灵局参与么?”我问道。 赵羽说道:“猎灵局还没下通知,但现在是周六,市局值班的人手少,所以我接到通知就赶过去。你去不去?” 我一听都特么灭门案了,还发生在小满家的小区,必须得去看看啊。 于是我立即跟阮灵溪说了一下情况,打算正好顺路给小满送回去。同时,给苏淩打了个电话告知。 等我们俩带着小满搭车到了枕海山庄的时候,见有一座楼前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正巧看到市局的同事往楼里走。 我将小满交给灵溪,也跟了上去。就在我将小满送到灵溪怀里的时候,我听到她又开始哭。阮灵溪只好耐心去哄着。我也顾不上小满的哭闹,直接往楼上走去。 案子发生在三楼的一户人家家里。等到了门前,我才发现这户人家有点不同。由于出了凶杀案,大门半掩着。这户人家的门分了两层,一层防盗门,一层红色的木门。更特别的是,木门的两边各放着一个小石狮子,这狮子正对着屋里的客厅,十分诡异的布局摆设。 进屋之后,最初跃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但是这男人只穿了一条蓝色的内裤,趴在客厅里。这男人身上遍布鲜血,后背几乎被凶器给刺烂了,情况惨不忍睹。 第六百二十一章 灭门惨案(中) 我突然特别庆幸没让阮灵溪跟着一起进来看。这特么太重口味了。除了这男人之外,我见客厅沙发上躺着一个身穿粉红色睡衣的小女孩。 也不算是小女孩了,应该说是个少女,大概有14、5岁的样子,头歪在一边,鲜血顺着少女的辫子滴滴答答流淌下来,流了一地。我凑过去看了看。只见少女的身体除了两个胳膊是完好的之外,其它的地方同样被刺烂了,血肉都往外翻着,伤口深可见骨。嶙嶙白骨露出,沙发被流出来的血浸透了。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忍不住捂住鼻子。 我皱了皱眉,看见卧室的门也敞开着。整个屋子里的味道特别难闻,这样凶残的场面我还真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 我走近卧室,见卧室的地上躺着两个老人的尸体。两位老人都是脖子和心脏部位受伤。其中老太太的尸体更惨一些,整个头几乎要和身子分离了,就连着那一段皮肉。同样,卧室里也被鲜血铺满。 这一家四个人同时被害!大家可能不知道有个这样的规矩:公安部门接到报警后,如果现场超过三个人非正常死亡的话,就要上报市局、省厅、公安部、中央。依次类推。这特么是大案子。 就在我想先退出现场,让法医取证完毕的时候,我发现有点不对劲,总是感觉现场少点什么似的。这种感觉很微妙,因为没有任何依据。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喊我一样。那东西发出一种特别惨烈的召唤声,让我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心中不祥的预感汹涌而来,心跳忍不住加速。 我下意识地将战神握在手中,定了定神儿,循着这微妙的感觉,往卧室外推出,走过客厅,慢慢靠近那半掩着的厨房门。越靠近那门,我心中的微妙感觉越强烈。我心里想着,千万别再发现死人了。这一家子已经够惨了。可是,在打开门后我彻底呆住了。 只见厨房地上,一个女人后背向我,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裙子,裙子被血浸透了,因此颜色变得有点发暗。 我慢慢的走过去,发现这女人右手压在身后,左手向前顺着,好像要往前爬似的。我于是往她的左边看了一下。看完这次,我是真的受不了了,立即本出门去干呕半晌。 因为我看到一个没有出生的几乎成形的孩子,从女子肚子前边的伤口处漏出来了。胎盘清晰可见,但是早已失去了生命迹象。我彻底崩溃,同时突然想起小满的话。一个小人儿从肚子里爬出来…… 法医小刘这时正从卧室里出来,见我脸色发白满头是汗,于是问我怎么了。我于是往厨房那边指了指。小刘进门一看,立即也退了出来,骂道:“真他妈的不是人,别叫我逮着这孙子!” 我缓了缓,说道:“现场情况有变,被害人数上升。现场一共六条人命,两男三女外加一个未出生的小孩。这下彻底是特大凶杀案了。” 六个人被杀。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到市局。市局局长亲临现场指挥案件侦破工作。市局刑侦支队的大家带着设备前来支援。很快消息也被封锁,说是怕引起社会恐慌。大家懂得,如果汇报到上级的话,那肯定会说被害者是4个人。赵羽此时也赶到了。我们排着队在案发现场听着市局局长指示。局长随后宣布特大凶杀案专案组成立。我跟赵羽也被列为专案组的成员。 但是,从现场出来后我感觉很疲惫,好像是跑了个越野似的。就在同事向局长汇报情况的时候,法医小刘过来了。他对张局长说现场痕迹检验完毕。尸检需要到殡仪馆,请局长指示。局长说那就送去检验吧。然后我跟着大家一起送走了局长。 局长走后,赵羽说干脆和市局的同事们去殡仪馆吧,正好看一下尸体检验情况。 于是我们俩和法医小刘一起坐上120的车。车子开动之后,我往后一看,后边五辆殡仪车整齐地跟在屁股后面,格外醒目。 一路上,车里的大家都很沉默。一下子看到六个人惨死,这情况下谁都无法高兴得起来。车开出一会儿,法医小刘为了镇定情绪,掏出烟来抽,然后递给我和赵羽一人一根烟。 赵羽摆手谢绝,因为自己不会抽烟。我接了过来,点燃抽了几口,情绪才彻底稳定下来。 小刘看着我,问道:“我说宋炎,你看见那个一尸两命的尸体有什么想法?” 我顿时又想起那恶心的重口味场景,立即啐道:“什么想法,我他妈都想把杀人犯给刮了!” 小刘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只是对我点点头。我们仨一路无语。很快到了火葬场殡仪馆。同事们将尸体都抬入解剖室中。解剖室里没什么好说,里边的柜子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分开,跟开格子铺似的。进门只觉得很冷,看门的老头一看见是我们,立即站起来说:“你们怎么没几天又来了,呦呵这回可真不少,又是被人害了的?唉!” 我们几个抬着尸体和其他的同事一起解剖尸体。但是在进解剖室之前,我突然感觉背后很冷。回头一看,差点儿吓尿。只见那个死在客厅沙发上,穿着睡衣的少女站在我身后,惨白的脸,冷冰冰的眼神,嘴角依然滴滴答答淌着鲜血,身上遍布伤痕,看上去不输日本恐怖片。 我见赵羽他们进门去了,四下无人,便走到她跟前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虽然我知道我是鬼魂喜欢的体质,但是哥身体里可有炎魔的力量,一般的鬼魂都会敬而远之。或者,根本无法靠近。所以我倒是并不担心这小鬼会害我。 但正在这时,我却见那少女的阴魂突然冲我扑了过来,与此同时,我见她满是鲜血的嘴张开,一口咬在我的手腕上。 卧槽她怎么能靠近我?!我防不胜防吃了一惊,立即举起战神,擦着她的身体给了她一枪。由于是被害死的小孩,我也不忍直接给她打得灰飞烟灭。吓退就行。 但这次,我忘了给战神装消音器,这一枪挺响亮,少女鬼魂虽然吓退了,可也惊动了其他人。赵羽立即开门冲了出来,看门老大爷也跟了过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摆摆手,说道:“没事。”但这时候,手腕上却传来疼痛感。低头一看,手腕处一排黑色牙印,散发着浓重的鬼气。 赵羽也看到了,立即抓起我的手,皱眉道:“这伤怎么来的?” 我苦笑一声,凑到他耳边儿低语道:“被一个鬼给咬的。” 赵羽有些惊讶:“什么样的阴魂居然能轻易伤到你?” 我无语道:“我也纳闷儿呢,哪儿就那么厉害啊。” 说完,我见那看门大爷还盯着我们看,便将他打发走了。赵羽拿出神仙姐姐配的药给我仔细敷上,说道:“那你还是跟着我去看解剖吧,别自己在外面站着了。”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解剖室。法医小刘看了看我们,简单问了问刚才的情况,便继续进行尸检解剖。过了一阵子,尸检很顺利的完成了,但是,小刘却递给我一个物证袋,里边有根男人的短发。 “这什么东西?”我不解地问道。 “这根头发是你的。是在小女孩的尸体袋子里找到的,以后要注意,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法医小刘说道。 我听了这话突然明白了刚才那少女鬼魂为什么能够靠近我。原来是我的头发落在了她的尸体上。吴聃说过,人体的一部分如果跟惨死之人接触达到一定的时间,那未散去的阴魂冤鬼,也许会跟着这人,很难赶走。想到这里,我顿觉晦气。 第六百二十二章 灭门惨案(下) 尸体检验结束后,我们几个回到分市局立即开会,听法医小刘汇报了尸检的情况。同时痕迹小组在现场提取到40枚香烟头,正在做dna检验。 死的那个男的,名字和身份已经查清楚。他名叫孟贾,年龄35岁,是个注册会计师。死亡时间距离案发时间大约10小时,因此可以推断凶手是在深夜行凶的。死的那个小女孩叫孟婷烨,死亡原因是尖锐物体刺穿心脏,导致大出血心脏骤停死亡,死亡时间距离案发时间大约10小时。 其他3具尸体大同小异,但是有一具尸体不得不提,就是那个一尸两命的女人。当技术人员调出死者生前照片给我们看的时候,我顿觉诧异。这照片上的女人真的很漂亮,巧笑倩然,长发及肩,五官标致小巧,长得像明星一样。 可再联想我在现场看到的那女尸,不由咋舌。也不知是谁跟她这一家仇深似海,居然下这样的狠手。随后的几天我跟赵羽就和专案组成员们一起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调取监控、进行锁定凶手等工作。 但是,这样查案进展实在太慢。我想起之前见过的那姑娘阴魂,于是想看看她是不是还能跟来。如果跟来的话,直接问问他们被谁杀的不就是了。但是我显然太自作多情,从那天起,姑娘阴魂就再没找过我。 如果说直接去找赵振海请鬼,这也不靠谱。赵振海这小子赚钱越来越多,同时把自己的命也看得越来越娇贵。这种冤鬼凶灵,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我们直接重金都请不动他。 而自从上次驻马店男鬼事件,和炎魔力量新技能get之后,我召唤鬼魂来问事儿也不容易了。多半鬼都会对我敬而远之,太让人伤心了。 我跟赵羽商量,要不要干脆让方良走走后门,查查鬼魂都在哪儿,直接问问凶手是谁不就完了么。赵羽无奈道:“如果阴阳界的消息这么容易被泄露,那还要地府鬼差做什么?” 我无奈道:“查了快半个月了,这户人家的人际关系都查了个遍,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人啊。” “一定还有什么人被我们漏掉了。”赵羽说道:“耐心些吧。” 我见赵羽不支持这快捷的破案方式,于是就去找吴聃,看看他有什么办法将这案子通过非正常途径给破了。我跟赵羽主要负责灵异鬼案,实在没心情跟他们在这儿纠结人间的凶杀案。 晚上下班后,等到吴聃家的时候,跟吴聃一说这前因后果,吴聃便让我等会儿,然后自己去屋里屋外鼓捣半晌,最后递给我一个盒子。这盒子有啤酒箱子那么大,但是很轻。 “里面装了什么啊?”我问道。 吴聃说道:“带着这箱子跟我下楼去。” 于是我随着吴聃一起下楼。下楼后,吴聃让我打开箱子。我打开一看,见箱子里边竟然是小麦秸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搜集来的,难怪很轻。 吴聃让我点着小麦秸秆烤烤火。我突然想起法医小刘解剖尸体前必然要烤火,难道吴聃也是这意思?可我不是小刘那样的普通人,我根本不怕鬼缠身嘿。 但是我见吴聃一再坚持,便点燃了小麦秸秆开始烤火。看着火光跳跃在吴聃的胖脸上,我突然觉得有一丝好笑的感觉。 烤完火后,吴聃起身说道:“你回去要是做什么梦的话就给我说。一定的啊。这梦境就能帮你们破案。” 说着,吴聃让我回去睡觉,然后自己则两手一背哼着小曲上楼了。我心中暗想,又是做梦,这些梦都靠谱么?别再引了什么恶灵到我梦里,我又得被掐个半死。 我见吴聃信心满满,于是也便回家去休息了。这一晚上,我还真做梦了。梦里,我梦见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站在我的面前,只是低头哭,但我看不清她们的脸。一晚上我一直在做这个梦。 第二天一早,我昏沉沉地醒来,马上坐在床边回忆晚上的梦。我使劲回忆着,感觉好像只是很单一地重复一个镜头,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哭,一直哭。但是那女人嘴里也在喃喃自语,说分手什么的。其他的我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早上到了市局,法医科说,死者身上dna检测结果出来了,系怀孕的被害女子前任丈夫程潜的。抓捕命令随即下达了。接着市局下发协查通报,各个派出所、巡警上路盘查嫌疑人,但是一天后无果。 晚上,我偷偷让林宇凡帮我查这个程潜的资料。猎灵局的资料比一般市局的丰富多了。可查找的结果让我大为惊讶:这个程潜一年前酗酒闹事,在市区某个小酒馆被几个黑社会的人失手捅死了。 “死了?死人怎么杀人?就算是冤鬼杀人,也不可能留下人类的dna痕迹啊。”我吃惊道。 林宇凡耸耸肩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个人铁定是死了,由于他得罪的是势力比较大的黑帮,所以……其实这人很可能是被埋尸在某个地方,被报成了失踪人口,或者连失踪人口都没被提报过,因此他没有死亡证明,也许警局的档案里,他还活在世上。” “这个叫程潜的有没有家人?”我问道。 “有,但是我查过了,他的父母是养父母,由于他这个人一直是个问题少年,跟养父母也不亲近,后来两个老人送他去军队,想给他谋个出路。没想到从军队退伍后,这人变本加厉,直接成了一个痞子一样的人。”林宇凡摇头道:“我调查出的资料显示,程潜这个人死有余辜啊,吃喝嫖赌,老婆受不了了,跟人跑了。老婆孩子都跑了,他自己也心情不好,结果酗酒打人,最后被黑社会给做了。” “天津市势力最大的黑帮除了段老大他们,我还真不知其他的。”我说道:“总不能是段老大手下人干的吧?他手下兄弟?就算是黑社会,也不能就这么草菅人命啊!”好歹我还以为你们是有素质的流氓呢。 林宇凡说道:“这个你自己去问他不就是了?你不是跟段清水他们挺熟的么。” 我撇撇嘴,顿时觉得这案子又乱了。一个死人怎么可能留下dna。再说,死一年了,尸体都成白骨了吧。就算是没腐烂而产生了尸变,一般的僵尸也不可能从地下爬出来,还这么有意识地跑过来杀人。 我顿时觉得头脑中千头万绪,一时间特别烦乱。从猎灵局出来,我又去了吴聃家里,将今天查到的线索跟他说了说。 吴聃却全无惊讶之色,只是点头道:“你的梦还不够详细。这样吧,过来躺下,我设法让你睡过去,之后如果梦里再有什么情景或者变故,你告诉我。” 我皱眉道:“师父,你什么时候变身催眠大师了?” “少废话!” 我立即平躺到沙发上去。我见吴聃从屋里不知找了一盒子什么粉末出来,对着我脸上吹了吹。我提鼻子一闻,擦,这不是神仙姐姐配的迷惑人的香粉么。她本来是送给灵溪当防身的东西用的,估摸着灵溪给随手丢这儿了。 但这香粉的迷醉效果果然不错。我感觉一阵香味儿扑鼻而来,没多会儿,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在眼皮闭合之前,我见吴聃取了一道符咒,贴在我额头位置。不知是不是道法金光蔓延到了梦中,我见我眼前隐然有一盏灯在亮着似的,慢慢地往前移动。 一片黑暗中,我跟在这盏灯后头,也慢慢往前走着。 很快地,我见眼前出现了一片野地,好像是种了慢慢一整片的秸秆。 第六百二十三章 断头稻草人(上) 这次的梦跟以前几乎一样,还是那个女人抱着娃哭,只不过场景换了。背景是野地。等走近了才发现,是一片庄稼地,种了小麦。可那些小麦很奇葩,只剩下了秸秆,也就是中间部分,直竖竖地插在野地里。 我不明所以,见头顶的灯也停了下来,于是我便站在那女人身旁,问道:“孟夫人?” 那女人慢慢抬起头来,冲着我点了点头。我瞧见她的脸果然跟照片上一模一样。我看了看四周,尼玛,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只有一大片庄稼地而已。 我无语道:“我说姐姐,你要是想告诉我你在哪儿,好不好找一个有点标志性建筑的地方啊?就这片庄稼地,随便哪儿都有啊。” 说完这话转念一想,倒也不是哪儿都有,起码天津市区没有。 那女鬼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身抬起一只手往前指了指。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却见那一片秸秆地慢慢发生变化。一根根秸秆像是被操纵掌控一般,一点点地堆积起来,居然变成了一只只稻草人。 但在这些稻草人身后,我突然看到一只只零散的墓碑竖了起来,透出一股萧瑟和死亡的气息。一大片黑压压的乌鸦从灰暗的天际飞来,呼啦啦地从我们的头顶飞过去。 在乌鸦群飞过之后,我瞧见那些原本完整的稻草人七零八落,像是被肢解了一般。还有几个稻草人的头颅不见了,不知是不是被刚才的乌鸦群给带走了。 我不明所以,回头去看那女鬼,却见她从最初的正常人形,慢慢变得脸色惨白,七窍流血,就像是一张被慢慢损毁的相片,最后如烟尘一般消失在暗黑色的梦境里。 这时,我瞧见那些稻草人像是活了一般,慢慢地向我转过身来。下一秒,我就见这些断头少四肢的稻草人向我奔了过来。就在这节骨眼上,我突然见我头顶上那亮着的“灯”突然火光大作,几团火焰向那群断头稻草人身上飞了过去。没多会儿,便点燃了那些奔突的稻草人。 我冷不丁警醒过来,立即睁开眼睛。眼前,吴聃正闭目念咒,口中振振有词。似乎发现我醒来似的,他这才停了下来,也睁开眼睛,问道:“怎么样二货,看到什么了?” “断头的稻草人。”我心中不解,将梦里的情景跟吴聃描述一番。 “庄稼地啊,这不多见。”吴聃沉吟道:“还有坟墓,稻草人,我就在蓟县那地儿看到过。” “那这个梦境意味着什么呢?”我问道。 吴聃想了想,说道:“暂时我也不能确定。明天你们调查一下天津周边的农村,问问哪儿有那么大野地和那么多稻草人。对了,田野旁边还有墓地,这些都去查问查问。” 确定调查方向后,我便放下心来,在吴聃家里住下,休息到天亮上班。我跟赵羽商量了下,让林宇凡帮忙查找符合梦境的场景和地点。林宇凡查找后说,可能我们要找的地方是蓟县西南小王村。 由于这件事没法跟专案组的成员解释,于是我打算跟赵羽一起去。毕竟不能跟专家组的人说,通过梦境我们找到了犯罪嫌疑人。 于是我跟赵羽载着吴聃一起往蓟县小王村而去。我们沿着一条宽阔的未经仔细雕琢的土路往前开向小王村。 这时,路两边的景色越发荒芜起来。慢慢地,我看到路两边出现一大片空荡荡的田野。 田野中有隐隐的村落。吴聃在一旁翻着一张有点旧的地图,指挥赵羽的行车路线。 天色阴沉下来,秋风凄冷,从车窗缝儿里钻进来,我禁不住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我看到了,前面好像有一大片庄稼地,现在已经没庄稼了,但是却有不少稻草人被安置在空地里。”赵羽说道。 吴聃点头道:“看到了,不少呢。我们就把车开到稻草人那边去。” 赵羽于是将车开了过去。到了庄稼地的路边停下,我们仨下了车。 空旷田野回荡着空荡荡的风声。这种风声带着某种空灵的氛围,让我忍不住晃了晃神儿。 眼前是一整片空荡荡的田野,作物都已经被收割完毕,但是田野间却树立着好几只稻草人。 “对,差不多,这地方跟我梦里的很像。”我远远眺望着那几只不够完整的稻草人说道:“这里明明没什么庄稼,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稻草人?” “不只是稻草人奇怪。”赵羽说道:“这儿还有不少乌鸦。” 我仔细一瞧,在那些奇怪的稻草人之间,果然散落着不少乌鸦。 “其实这是野外,有乌鸦倒也没什么不正常吧。”我说道。 “但是,有这么一大群就不大正常了。”吴聃说道:“除非有死尸,或者什么别的东西,才会引来这么多乌鸦。不只是死尸,鬼气,邪气也能将乌鸦给引来。” “距离太远,我无法确实是否有鬼气。”我对吴聃说道:“我们走过去看看。” 于是我们仨往那稻草人方向走了过去。走到跟前的时候,吴聃突然拦住我跟赵羽,说道:“先等等。” “师父,说实话这儿好像没什么鬼气和死气。”我四下看了看,说道。 吴聃仔细看着周围的东西,缓声道:“可我怎么觉得这周围的东西透着一股邪气?” “哪儿邪了?”我愕然道。 “这几个稻草人。”赵羽接着说道:“总觉得不对劲。” 此时,我们跟稻草人只有三四米远的距离。稻草人一共六个,呈一个圆弧扇形树立在我们跟前。 稻草人也很古怪,有两个掉了头的,头已经不知去向。另外的几个也不怎么完整,有的缺了胳膊,有的缺了腿。但是依然立在原地。 一大群乌鸦散落在稻草人中间,有几只停在了稻草人的肩膀上。透过稻草人周身的空隙,我看到那些散落的墓碑。跟我梦里如出一辙。 我们仨正盯着这稻草人看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们几个看什么?” 我回头一看,见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远远地看着我们。由于顺风的缘故,他的刚才喊话随着风吹到我们耳边来。 我见状赶紧走了过去。但见拄着拐杖的是个老大爷,牙齿几乎掉光了,满脸褶子,拄着一只木头拐杖,迈起步子都有点困难。但是他另一只手臂上挽着一只装满冥币的花篮。 “大爷,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我问道。 “老婆子走了,忌日,给她烧点纸。”老大爷说道,面色严肃:“你们几个外地来的?这地方不能随便来,你们不知道吧?” “为什么呢?”我问道:“对了,这里庄稼都收了,为什么还要放这么多稻草人?” 老人叹道:“稻草人不是为了吓鸟雀的。以前这儿有过一个外地人住着,人挺奇怪,喜欢扎稻草人。但是没人敢靠近这边,因为他的稻草人晚上会活过来。不少人看到过,所以再也没人在夜里敢往这儿走。” “那现在这个人去哪儿了?”吴聃问道。 “这我们也不知道,没人看到他去了哪儿。但是这些稻草人没人敢动,也没人敢靠近这边。虽然说白天没事,但是谁也不想跟这些邪性的东西打交道。”老人家说道。 “这些稻草人到了晚上会活过来,攻击人?”赵羽问道:“有人受过伤么?” 老人说道:“有啊,村子里不少人被稻草人攻击过,不信你们去问问。我也是趁着白天来烧纸,烧完了就赶紧走,不敢在这儿多逗留。” 第六百二十四章 断头的稻草人(中) “怎么办师父?晚上来看看?”我问吴聃道。 “等会儿,等这老大爷烧完纸,咱们跟他回去村子里问问情况,看看那些被稻草人伤的人怎么回事。”吴聃说道。 于是我们仨站在一旁,瞧着老大爷颤颤巍巍地往稻草人那边走过去。我跟赵羽见状,怕这老大爷一个腿脚不利索给摔了,便立即跟过去扶着。在这个年头敢光明正大搀扶老人的都是真汉子。 我们扶着老人穿过那些稻草人的缝隙中,走向它们背后的坟地。在经过稻草人身边的时候,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它们。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些稻草人湿漉漉地散发着潮气,就像是被雨淋过后一直没晒干一样。 可现在是干燥的秋季,下雨是半个月以前的事了。周围也没住什么人,更不会有人闲着无聊给稻草人喷水。 我觉得奇怪,便忍不住再度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些稻草人。湿乎乎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见稻草人身上的稻草颜色越发加深,好像有水从身体里渗透了出来。 风冷冷地刮过,我听到一阵阵哗啦啦的稻草击打声响起,伴着这秋季的萧瑟灰暗天气,越发增添了古怪诡异的气氛。 扶着老人在一座坟墓跟前停下之后,我便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稻草人的身边,仰头看着其中一只相对完整的稻草人。 这只稻草人只是少了一只胳膊,其他部位都还在。它被钉在插入地下的木桩子上,戴着草帽,帽檐很低,将半颗头颅都遮盖住了。我走到近前去,盯着稻草人打量半晌。 就在我的目光落到稻草人身上的时候,我突然瞧见稻草人身上稻草的颜色又加深了不少。 我心中一动,凑过去看,半晌后,却见一道道红色的液体先是从稻草人身上滴滴答答地滴落,随即便汇聚成细小的水流,稀稀拉拉地顺着木桩子流淌下来。 “血!”我吃惊之余喝道。 “怎么?”赵羽见状立即跟了过来。 “稻草人里有血,里面是不是藏着真人的尸体?”我惊问道。 赵羽上前看了两眼,问道:“哪有血?”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但见稻草人身上的血迹已经没了。一切如常,天色很冷,稻草人沉默着,一股股湿润稻草的气息传来,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东西很邪性啊。”吴聃也走过来说道。 “但是——”赵羽皱眉道:“我确实闻到一股血腥味,不知从哪儿传来的。” “是不是稻草人里面藏着尸体?”我问道。 吴聃啐道:“这稻草人比你还瘦,藏什么尸体?藏尸了小赵看不出来么?不过血腥味确实冲了点儿,连我都闻到了。该不会这附近埋着死尸吧。” “我没看到任何尸气。”我立即说道。 “你那眼神儿也不一定好使。上次在人家家里也没看到什么异常不是。”吴聃说道:“这说明有些人也许知道幽冥眼的能耐,所以用了相关的道法隐藏气息。这也许是个圈套,我们必须小心谨慎。” 我们仨聊着,见那老人烧完纸,颤颤巍巍收拾好东西,便又去搀扶着他往村子里走。走了一路,老人跟我们熟络了,这才断断续续地将稻草人的故事讲给我们听。 老大爷说,原本这片地方只有几座坟墓和一个废弃已久的老屋子。原本老屋子也没住人,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流浪汉,还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这俩人就此住在这附近的老屋里。 两人也不跟村里人来往,大家只猜测是一对儿父女,其他的一概不知。后来不知哪天,俩人突然又失踪了。失踪时间大概也就是在一年多以前。两人莫名其妙失踪后,这边也就多了不少稻草人。而他们住的房屋,也在一年多前的暴风雨中坍塌了。 后来村子里的人再靠近这边的时候,便出现了稻草人晚上复活的伤人事件。 “这男人会不会是死去那女人的前夫啊?”我问赵羽道。 赵羽说道:“这个有可能,可为什么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难道女孩原本跟着父亲,后来回了母亲身边,结果被暴怒的父亲杀了?” “虎毒不食子,我觉得未必。”我摇头道。 吴聃冷哼道:“这世道人心可不是以前了。什么事儿没有啊。” 我们几个聊着,到了村子里,将老人送回家。这老大爷是个孤寡老人,不过村里倒是民风淳朴,经常有人去给老人送吃的喝的,照顾一下。这老大爷过得也不算差,房子里收拾得也比较干净。 我们将老大爷送回家后,便去村里溜了一圈。事先问过老大爷这村子里都哪些人被稻草人袭击过,老大爷一一告诉了我们。 我们便按照地址去找到这些人家里,询问了一下情况。到了这些人家里去看过后,大家都谈稻草人色变。有几个还给我们看身上的伤疤,说是稻草人给弄伤的。 我们查看过几个人的伤疤,但见伤疤分布位置不定,有些人伤在胳膊,有的伤在腿部,没什么特别,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挠出很深的伤口似的。 受伤的人有七八个,都是青壮年小伙子。有些是去好奇凑热闹验证稻草人是否真的复活,结果被抓伤了。纯粹作死的类型。 “看来稻草人不是很想要他们的命。”赵羽低声道:“如果稻草人是邪性的东西,应该是不会这么手下留情的。” 吴聃则摇头道:“不,还有一种可能。稻草人认识他们。” “师父,你是猴子派来的逗兵么?”我失笑道:“虽然稻草人天天盯着这片儿地方,但是我不认为几个被什么恶灵附体的稻草人能对邻居们网开一面。” “如果它们不只是稻草人呢?”吴聃说道。 “什么意思啊?”我问道。 “意思就是晚上我们亲自体验一把。”吴聃说道。 我咧了咧嘴,心想我们不是这村子的人,会不会稻草人见了我们就直接出大招了。于是我幻想了一下被几个缺胳膊少腿儿的稻草人追着逃命的情景,不由有些想笑。 转了一圈回来,我们在老大爷家住了下来。赵羽特别贴心,给大爷收拾房间做晚饭,我看着他忙进忙出,总觉得这货越来越贤良了。 吴聃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等饭,同时不忘嘲笑我一番:“二货徒弟,你这长得不如人家小赵耐人,其他方面好像也没人家好,我越来越觉得灵溪是不是有点瞎。真应了那句话了嘿~” 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什么话?”我愤愤不平。 “你长的丑没长处不要紧,也要勇敢追姑娘,万一对方瞎呢?”吴聃说道。 “师父……”我无奈道,居然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跟吴聃斗嘴完毕,我们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下午,照旧等着入夜天黑后,收拾东西开始行动。 老大爷早就睡下了。我们不想惊动他,便悄声走出门去。今夜无月无星。走到那片坟地的时候,远远地看到那几个零落的稻草人在夜风中微微发颤。 我瞥了一眼它们,顿时停下脚步。 “怎么?有异常?”吴聃见状问道。 “白天不觉得,晚上发现这稻草人身上满是血腥气,被一团团红色血光缠绕着。”我低声道:“师父,这说明什么?稻草人会杀人?” 吴聃想了想,缓声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稻草人之前被鲜血浸泡过。” “被血浸泡?”我听后顿时打了个寒噤。 第六百二十五章断头的稻草人(下) 吴聃将道符捏在手中,对我们说道:“小心些吧。” 我也将战神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夜风似乎更凉了,天空暗沉,隐然有黑云在我们头顶涌动。 风越来越大,稻草人在风中瑟瑟发抖。 等慢慢靠近的时候,我似乎远远看到一个人正蹲在地上背对着我们。这人蹲在地上,手上似乎在摘菜似的。可是地上是一片黄土,连棵野草都没。我跟赵羽比了个手势,因为不确定这是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而他身上是否有武器。但走近了之后我发现这人身上笼罩着一团鬼气,于是对赵羽低声道:“是鬼。” 正说到这里,吴聃手中的符咒便丢了过去,冲着那鬼便贴了过去。那是普通的镇鬼符,大概吴聃也是想试试看这鬼的能耐。 但是,没想到他这道符落空了。就在符咒飞出去的瞬间,那男鬼居然也消失不见了。镇鬼符落到地上,居然泛出一道偌大的光弧来。 我跟赵羽停下脚步。这说明地底下有东西。就在我们俩停下的同时,斜刺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女孩。确切地说,那不是个小女孩,而是十几岁的少女。更确切地说,这丫头长的跟死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跟赵羽第一反应是,这是那个女孩的鬼魂。我正想拿枪对准这姑娘的鬼魂,赵羽却一把拽住我,喝道:“她是人!” “人?身上那么一大团鬼气会是人?!”我喝道,因为我确实看到她身上团绕着团团浓郁的黑气。那少女突然对着我咧嘴笑了一下。这笑容又给我吓一跳。因为我瞧见她一嘴黑黄色的牙。 随着她的笑,我瞧见她的容貌也产生了可怖的变化。我瞧见少女的脸色迅速变成跟鬼一样惨白,眼睛上翻着,逐渐变得不像人了。 谁特么觉得这是人!!我顿时紧张起来,正想开枪,却见那少女对着那几只稻草人做了个动作,念了几句咒语。 与此同时,我见稻草人有了动作。这些稻草人突然活了一样,纷纷从木桩上跳了下来,冲着我们仨围了过来。卧槽,稻草人真活了! 那少女也不靠近,只是在远处冷冷地看着我们。我见那些稻草人身上冒着团团黑气,似乎是藏着阴魂冤鬼。 我见那些稻草人十分奇葩地汹涌而来,只好对着他们开枪射击。可是稻草人似乎有意识一般,居然能让我两枪落空,速度冲到我跟前来。 赵羽跟吴聃提刀剑迎战,我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女。可这一眼下来,我吃了一惊。因为少女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这男人我认识,居然是林思行那个老bk! 我吓出一身冷汗,心想这老家伙来了,不会是马氏父子也来了吧?! 我对着吴聃比了个手势,让他看身后。吴聃立即瞥到林思行,于是皱眉抽身,留下赵羽对付那群稻草人,便与我站在林思行跟那少女跟前。 “林思行?!”我问道:“杀了那一家人的是你?!” 林思行摇了摇头,露出以往狡猾的笑容:“不是,是我这个小徒弟婷云下的手。”说着,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那少女对着我们露出一丝冷笑。吴聃打量了一下那少女,冷然道:“林思行,做人起码要有点底限。这姑娘是个活人,你却将她跟鬼蛊养在一起,这有点太不人道了吧?!”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冷。这鬼蛊之前我见过,如杨问便被林思行变成了鬼蛊,可是将鬼蛊跟活人一起养,一方面能刺激鬼蛊的灵力,另一方面,当然会害人性命。 如果不够顽强的人,经过几次鬼魂的侵蚀,自然就毫无生机,最后死于非命。除非是那些命格硬的,天赋异禀遇强则强的货色,才能斗败其他鬼蛊。想必这个少女就是这么活下来的,可是就算活下来,也不可能保持活人那种生气,而变得半人半鬼,不人不鬼。 “这可不是我强迫的,她自己乐意。”林思行笑道:“她的父亲和死掉的那女人原本是夫妻,育有一对双胞胎。其中一个已经死了,婷云是另一个。婷云想跟着母亲一起生活,但是却被赶出家门。世上有这样狠心的母亲么?所以,我也是帮我徒弟报仇了。我教给她保护自己的本事,让她可以尽情去抹掉那些欺负自己的人,也没错么。” 我怒道:“师父,别跟这种人渣讲道理,直接剁了他!” 吴聃冷哼道:“早就有这意思了!” 说着,我俩提家伙冲着林思行而去。吴聃怕伤了那少女,便先丢出一张道符,将女孩拘禁在原地无法动弹。 随即,才转身提剑冲着林思行砍了过去。林思行闪身躲过,随即念咒捻诀。我只觉得周遭一阵阴风刮过,隐然有一道偌大的黑影平地而起。 等我看清那黑影的时候,立即头皮一麻。尼玛又是鬼蛊,又是杨问那老bk! 我见吴聃被林思行拖住,我自己也只好面对那鬼蛊。再见杨问那张脸,前尘旧恨再度涌上心头。 于是,我想起缚灵走之前,曾经提过如何控制炎魔的力量。我回想着他教给的符咒,默念咒语,以指诀点灵台穴,将炎魔之力从身体深处唤醒过来。 与此同时,我果然感觉一股极热的力量从身体深处蔓延而来,低头看去,身上的气场全部被一种橘黄色的明亮强悍的道法光芒取代。 此时,鬼蛊冲着我扑来。鬼蛊无实体,所以它的兵器也不是实体的,而是鬼气凝成的一把漆黑的刀。 炎魔的跟鬼蛊有相通之处,因此,我手中虽无兵器,却随着念咒运气,将炎魔的道法凝成一把被烈火光团围绕的利剑,握在手中,正好扬手挡住鬼蛊挥来的鬼刀。 刀光剑影间,我觉得手臂一阵,一股酸疼从虎口处传来。这鬼蛊的力量比之前更强悍了许多。 我不敢怠慢,招招式式招架回去,却没找到任何反击的时机。杨问这鬼蛊的道力,比之前交手整整提高了一个档次。 怎么办?我一边迎战一边转着念头。盲目打斗下去,最后累死的是我。毕竟我拖着一副血肉之躯,而对方如果不是受了致命攻击的话,是没有体力不支这一说的。 我瞥见吴聃和赵羽也正激战中,无法分身来照应我。 几十个会合下来,我觉得背后大汗淋漓,汗透秋衫。但是鬼蛊依然招招式式一丝不乱。 汗水一滴滴落下,落进脚下的黄土中。就在电光火石间,我突然转出了一个念头。 鬼蛊是鬼物,既然是鬼物,就一定怕强大的辟邪法器。我的战神虽然牛逼,但火力弱了点儿。 但是!我体内却有蛟龙内丹存在。如果我转换道法属性,将冰魄大招使出,能给他来个一剑穿心,我就不信这bk还能得瑟! 想到这里我精神一振。冰魄凝成的冰剑有很强大的辟邪力量。我相信重创鬼蛊,我能做到。但是,在能量转换的过程里,有三秒钟的空白,也会伴随很厉害的不适感,或者难受感。毕竟我的身体是两大力量的介质,就像是冰火交融。 你到一团火中站几秒,然后又人兜头一盆冰水。卧槽,爽歪歪的同时估计有休克的危险。 但事不宜迟,我没的选择。于是,我奋力一击,将鬼蛊推了出去,随即便趁着他还没反击的时候,立即念咒捻诀道:“冰魄!” 破军总算做了一件好事,活络了我蛟龙内丹的道力。于是,我眼见手中的光剑慢慢一寸寸结冰似的,变成了一道偌大的冰柱,一寸寸吞噬那火焰的虚影。 第六百二十六章 祛毒 当最后一抹火焰被冰封之后,手中的剑彻底凝结成一把锋利的冰剑。 这冰剑凝成的过程对我来说蛮痛苦。就好像我的身体是一座熔炉,从火焰之端坠落到冰点,转换起来冰火两重天。各位可以试试看,爽歪歪。 冰剑凝成之后,我见杨问老鬼正巧一刀冲着我刺过来。电光火石间,我瞄了一下距离。如果说我躲开他这一刀,再去攻击他的心脏,这货肯定分分钟躲开,我再攻击的话就很难成功了。 于是,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决定这次不躲,让杨问老鬼这一刀刺进身体里,然后借着这个机会直接给这冰剑插进老鬼的心脏里。大刀向鬼子的头上砍去~!弟兄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来到了~!一刀插进鬼子的心脏哎呦喂~! 唱了红歌之后,我顿时战斗昂扬,见那一刀挥过,并未完全躲开身体,只避开了要害位置,将肩膀迎着送了过去。于是,这一鬼刀直接插进我的左肩膀里。 一股冷冰冰的鬼气冲进身体中,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手中一哆嗦,冰剑差点儿掉地上去。但是为了小命,我还是稳住心神和手腕,将冰剑翻转,一剑刺进那鬼蛊的心脏位置。 吴聃说过,鬼蛊再牛逼,也跟人一样,心脏位置是要害。这一招下去果真奏效。我见老鬼的心脏位置突然破出一个大洞,随着这洞的出现,鬼气骤然紊乱,扩散,那杨问的脸也开始发生了扭曲的变化。 我见一招得手,立即往后退开。这一退,又是一阵铭心刻骨的疼。鬼刀跟实体的刀一样,从身体中抽出来疼得让人头晕目眩。 眼前冒金星的瞬间,我瞧见杨问这鬼蛊开始了七十二变。跟川剧变脸一样,鬼蛊一瞬间换了好几张脸。鬼蛊受到重创之后,气场紊乱,于是,存活于身体里的鬼魂开始发生各种变化,互相吞噬,妄图掌控身体,这就叫内讧。 但是,内讧归内讧,鬼蛊还是有残余战斗力的。于是,我见这变脸的怪物,又举刀冲我冲了过来。 我心中一惊,心想刚才老子可是耗费了十二分的道**力,本以为能一举成功,现在伤口加上元气大伤,这可再没能耐继续战斗了。低头再看手上的冰剑,隐然有要融化的趋势。这才立即奋力将那冰剑冲着鬼蛊掷了出去。 由于这一掷力道不济,没中要害,而那冰剑在再次接触到鬼蛊的时候,消耗掉了辟邪的道力,被鬼蛊的鬼刀一挡,瞬间化为水雾,消失在空中。 眼见着那鬼蛊再度冲我袭来,我却没有力气抬起战神给他补上一枪,不由暗自懊悔自己这下计算错误。本以为智商大爆发一次,能一举解决鬼蛊,却不成想自己低估了鬼蛊的成长层次,这就叫一是傻逼被鬼虐。 我闭上眼,心想这一刀下去我能不能就此成两截了……正这样想着,却听到耳边刀剑相交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嘶嘶的鬼气弥散之声。 我睁眼一看,但见赵羽以夺舍刀架住鬼蛊鬼刀的刀刃,堪堪地就在我头顶上方停住,我甚至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鬼气触到我的皮肤上。 我打了个寒噤,见赵羽眼中紫色光芒一现,手腕用力,居然将鬼刀生生自下而上生生切断! 切断鬼刀之后,赵羽便乘胜追击,居然几下就将鬼蛊砍成分离的碎片。黑气散开,鬼蛊逐渐消失无踪。 赵羽见解决了鬼蛊,便返回身将我从地上扶起来,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吧?” “不太好,伤口很疼。”我指了指肩膀上的刀伤。这伤口跟中剧毒一样,往外流淌着冒着黑气的暗红色血。 我见那些稻草人都被他砍得七零八落散落了一地,心中这才放松下来。再看吴聃跟那林思行,也已经差不多分出胜负了。林思行现在节节败退,眼见着吴聃招招击向要害,林思行节节败退,最后被吴聃一刀砍向右臂,一秒变杨过。 但是这一只胳膊掉落下来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林思行身上没有飞溅出半点鲜血来。 等那断臂落到地上的时候,居然变成了一只草编的胳膊。哎呦我去,居然是稻草人的胳膊! 再看林思行,却见他突然变成了一只稻草人,身体后仰,噗通一声倒地不起。 “卧槽,稻草人!”我吃惊道。忙活半天,敢情还不是林思行那个老bk。这老家伙擅长使用傀儡替代术,没想到这次又是替代术。 一激动,伤口又一阵撕扯一般的疼痛。我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慢慢坐到地上去。赵羽立即给我敷药包扎,眉头皱得很紧:“你这伤有点严重,我送你去找苏姐看看!” 吴聃在一旁歇了口气,骂道:“老bk的,又被他骗了,这替代术用的可以啊。”转眼看到我身上黑血渗出包扎伤口的布条,吃惊道:“二货徒弟,你受伤了?这血怎么跟石油一个色儿?” 我呲牙咧嘴地笑道:“师父,我要身上能流出石油,我特么就是土豪了。” 吴聃上前看了看,皱眉道:“快送苏淩那给瞧瞧。” 赵羽立即给我来了个公主抱,端着我往车上走。 “卧槽赵羽,你这干吗,放我下来!”我无语道。 赵羽无视我的抗议。我见吴聃对那姑娘解了符咒,也将她拽了过来。我们几个便连夜开车回了市区。路上,我琢磨着那老大爷第二天醒来一看,我们人不见了,村口的稻草人都没了,会不会以为我们几个是稻草人变的?胡思乱想中,伴随着伤口又冷又热的疼痛感,我在副驾驶座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苏淩家里的冰床上。这冰床原本是她做冰雕用的,结果给我一大活人丢在上面。奇怪的是,我却没觉得冷,反而觉得还挺舒服。 待我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我身上只穿了背心和短裤,裸露在外的四肢皮肤跟被热水烫过一般发红发热,全身冒着丝丝缕缕的黑气。顿时有种烤牛排的即视感。 再看周围,见大家都跟等牛排上桌一样盯着我看。吴聃探头探脑,手中还举着一瓶啤酒。赵羽则站在我身侧看着我。阮灵溪也来了,见我醒来,立即欣喜地问道:“二货,你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就四肢无力,身上跟烤牛排一样冒热气。”我苦笑道,觉得头有点疼:“这是干吗呢?” 阮灵溪指了指一旁忙活着的苏淩,说道:“我们巫山派的秘法,用琼花的花瓣研磨成粉,辅佐以冰魄法术,冻结体内的剧毒或者寒气,让琼花花粉将剧毒,寒气或者邪气给吸食干净。” 阮灵溪解释着,我就见苏淩果然抓了一把粉末撒到我身上去。这粉末带着一股清淡的香气,但是撒到身上,真心像是在洒调料。 吴聃也发觉到这一点,笑道:“二货徒弟,你这还真像是烤串洒点孜然,一会儿就好上桌了。” 我无力跟他斗嘴,却觉得一股冰凉之气随着苏淩的捻诀从冰床上蒸腾起来。肌肤清凉的同时,我瞧见那原本淡紫色的花朵粉末慢慢变成了黑色。与此同时,身体似乎轻松了许多。 但是伤口依然很疼,我也不敢多做动作。扭头不经意地一瞥,却见吴聃带回来的那少女被绑在一旁的椅子上。那少女披头散发状如鬼魅,怨毒的眼神从乱发中投射到我身上来,看得我一阵心惊。 第六百二十七章 灵溪失踪 等苏淩施法完毕,声称我没啥生命危险之后,我才起身问吴聃:“这姑娘到底是人是鬼?师父你怎么不送她去猎灵局,带过来干吗?” 吴聃说道:“这姑娘是人,只不过是被鬼控制了心智。有一部分葬魂师不是东西,不仅养鬼蛊,甚至还要人的生气去刺激鬼蛊的灵力当引子,林思行就是这种人。这姑娘估计是被他拿来当引子的。现在也就只剩下一口活气儿,不好救。我看苏淩把你给救活了,所以想让她也来试试看。” 我无语道:“师父你是拿我先当小白鼠啊?” 吴聃呵呵呵笑了半晌。阮灵溪跟赵羽将我扶下床来,坐到一旁去。阮灵溪说道:“大家一晚上没休息呢,我去买些早饭回来,你们等我。” 赵羽点点头,说道:“麻烦你了。” 阮灵溪笑了笑,拿着包转身出门去了。 苏淩看着吴聃,问道:“现在让这姑娘也试试琼花驱邪气的办法么?” 吴聃说道:“我看着还挺管用,就试试看吧。” 苏淩回头看了看那少女,叹道:“就怕她受不了。宋炎体内有炎魔的力量,能够挨得住。可她只是一个小姑娘。” 吴聃说道:“你尽管试试看,我用道法控制住她的生气,不让阳气外泄。”说着,吴聃取出四张道符来,在病床的四个边缘贴住,随即咬破手指念咒捻诀,在道符上分别点了四下。 之后赵羽跟吴聃将这姑娘架着抬到冰床上去。期间少女跟杀猪一样挣扎不休。为了让她老实下来,苏淩干脆将她捆在了病床上。为了不伤到她,捆得比较松散。我就见这姑娘跟一条要下油锅的鱼一样蹦来蹦去,脸如鬼魅,看得人有点发冷。 我见苏淩跟之前帮我驱邪一样,以花粉祛除少女体内的鬼气。少女的反应比我厉害得多,看得我心惊肉跳,生怕这姑娘就此被鬼怪吞噬。 但是吴聃和苏淩的道法到底起了作用。少女身上的鬼气源源不断被祛散出来。最后,那少女慢慢安静下来,在冰床上睡着了。 吴聃擦了把汗,说道:“够凶险的,这姑娘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我也松了口气,松懈下来之后,才觉得肩膀上伤口疼得厉害。靠着沙发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赵羽突然说道:“对了,灵溪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不是买早饭去了么?”我问道。看了一眼时间,灵溪确实走了半个多小时。可买个早饭没必要这么长时间。 “又去哪儿了。”我叹道:“得,等等吧。” 可这一等,却很久都没灵溪的消息。我有点坐不住了,给灵溪打电话,却发现手机铃声在苏淩店里响了起来。这货去买东西没带手机。 赵羽说道:“你们坐着等等,我去找找看。” 说着,赵羽出了门。我们仨一边等灵溪和赵羽,一边将那姑娘给抬到床上休息,照看。 赵羽走了一阵子,一个多小时之后又回来店里,说道:“我在附近所有卖早餐的摊位都问了一遍,没人看到过灵溪。” “一个大活人怎么没人看到?徒弟媳妇那么扎眼儿一人,没人有印象?”吴聃吃惊道。 “没人见到过,怎么办,我们回去报告给市局的人,出动警力来找吧。”赵羽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事有点奇怪。” “灵溪难道被人抓走了?”苏淩说道。 “谁会抓她?”我听后,心中不祥预感加重。 吴聃想了想,说道:“如果说,有人跟踪我们回来,趁着某个机会,将灵溪给带走了呢?” “谁特么会这么无聊!”我脱口而出道。但是转念一想,顿时心头血冷。 如果说林思行其实跟在我们后面,来带走灵溪的话,那现在灵溪可能已经在林思行手上。 说不定还是在马靖城手上! “师父,该不会灵溪被老变态带走了吧?”我担忧地说道。 吴聃说道:“那我们推测推测。如果林思行抓走灵溪,那他为了什么?总不至于是单纯为了抓灵溪。他也许是冲着你来的。但是又没把握对付我们所有人,所以就带走了灵溪。” “目的是什么,抓我?如果说马靖城父子在的话,根本没必要这么迂回吧?”我无奈道。 “也许是因为猎灵局。天津是猎灵局北方分局所在的地盘,不少特工潜伏在京津地区。想必鬼判组织也不敢贸然行动。他们再厉害,也不敢对抗整个猎灵局。更何况,还有紫阳真人潜伏在暗处,就等着两方争斗,自己好渔翁得利。”赵羽说道。 吴聃摆手道:“不不,如果是马氏父子的主意,我认为他们有足够的能耐找机会直接抓走二货,不需要对灵溪下手,这也不是俩人的风格。但是,如果这事儿是林思行一个人想干的话,他就没把握对二货下手了。” 我听得有点晕,问道:“可他为什么抓我?如果不是马氏父子想对付我,他又为什么搀和?” 赵羽说道:“我明白了。林思行也想要你知道的人书!” “我去年买个了个表,早知道我不看那玩儿了,现在简直是西天路上的唐僧啊!”我无语道。 吴聃说道:“林思行也许是自己想知道人书的内容,所以想以灵溪来要挟你就犯。这事儿不好明着来,因为他可能不想马氏父子知道。等等看吧,这几天老bk一定会联络你。只要得到消息,要告诉我们,咱们好一起部署。” 我心中忐忑不安,说道:“师父,你说这可能吗?万一不是他干的呢?” 吴聃说道:“可能性百分之八十。等等看吧,也等着这姑娘醒过来,可能会得知林思行的下落。”说着,吴聃指了指床上昏睡的那个少女。 事到如今,我们也无计可施,一方面让猎灵局的人帮忙找人,另一方面则等着林思行的消息,和这个少女能苏醒过来。 但是,接下来的一天,没有灵溪的半点消息。到了傍晚,我们回到苏淩的店里,也见灵溪还是没有回来。 苏淩见我浮躁不安,便劝道:“我已经让段清水帮忙也去调查灵溪的下落,你且不要着慌。那姑娘现在已经醒了,如果你们想去问问她,过会儿可以去。” 我一听这个,立即冲进里屋里去。此时,我见那被做成鬼蛊引子的姑娘确实已经苏醒过来,只是面色如土,神色有些昏沉。 “姑娘,你……”我刚想问问林思行的事儿,却见这姑娘又再度昏睡过去,顿时气结。 “得,问不出来。”我对赵羽叹道:“今天白忙了一天!” 说到这里,心中郁闷难平,忍不住一阵烦躁。猎灵局那边也毫无下落。 赵羽说道:“我们不能这么漫无目的的找。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伤还没好,万一再感染,就算是有了灵溪的消息,你也没法去见她。” 赵羽提到我的伤,我才觉得肩膀处确实阵阵疼痛传来。只是一直为灵溪的下落担忧,居然没意识到。低头一看,有血迹渗出了包扎在肩膀上的纱布。苏淩见状,立即上前帮我重新敷药换纱布,叮嘱道:“赶紧回去休息,恢复了体力元气才能救灵溪。” 由于奔波了一天,疲累加上重伤,我确实也没了力气,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赵羽回家去。 赵羽将我安顿好了,自己则出门去猎灵局了。我无奈地仰靠在沙发上,恨得牙齿发痒。林思行这个老变态,从知道这货的存在到现在,没看他干点儿正大光明的事儿。 正郁闷着,却见一直在客厅睡觉的小幂,也就是小灵狐冲着我走了过来,停在我跟前。 我瞥了它一眼,见它晶亮的眼睛正盯着我,欲语还休的样子。 我无奈地叹道:“小幂现在又不在你身体里了,难道你还能说话不成?” 小狐狸盯着我,眼神中似乎有灵光一现。我顿时坐直了身子,心想卧槽,狐星人也入侵地球了? 就在这时,我瞧见小狐狸突然张了张嘴,看那口型似乎要骂一句“**。”在我将要吓尿的同时,我瞧见一张纸条从小狐狸嘴里吐了出来。 第六百二十八章 被困 我吃了一惊,心想难道那老家伙早就到过我家,还留了这么一则信息给我? 想到这里,我心跳加速,上前一把抓起那纸条,迫不及待地展开来看。 只见上面只有一排小字:天津之眼,凌晨一点,自己来,否则阮灵溪死。 又是天津之眼!我心想老家伙想干吗?凌晨时分,天津之眼绝对是不开放的,那附近一片空旷,他就不怕被人发现么? 但是转念一想,那地方虽然也在市区,但是凌晨时分根本没啥人。 我思量了下,既然老东西让我自己一个人去,那我还是暂时别惊动太多人,否则老家伙看到后,万一对灵溪动手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准备了必要的东西塞在身上,心中忐忑地等到凌晨十二点的时候才出发,出发之后给赵羽发了信息,表示我去见灵溪。 路上我琢磨着,如果真去见了林思行老家伙,凭借人书的道术,也许我能跟他拼一拼。实在打不过,为了灵溪的安全,到时候再将人书的道法讲给老变态也无所谓。 林思行比起马靖城差远了。就算他得了人书,也未必能掀起多大的浪来。 想到这里,我稳定了一下心神,快到天津之眼的时候,赵羽的电话打了过来,劈头就是一通质问:“宋炎,你怎么自己走了?!” “我去救灵溪!”我说道。 赵羽叹道:“你!我马上去找你!”说着,赵羽挂了电话。 我心中叹了口气,远远地看到车窗外那偌大的天津之眼。此时,霓虹灯依然亮着,这只巨大的镇邪之眼映亮海河两边。 我下了车,往天津之眼走过去。由于提着十二分的警惕,感官似乎比平时敏锐了许多。夜风吹拂在脸颊,比往常更觉得清冷。我站在海河岸边,听着河水在夜色里轻轻拍岸的声音,心中越发不安。 我知道也许那老东西正在某个地方盯着我,瞧着我的一举一动,看看我是否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如果我们之前推测的没错的话,林思行这次绑架行为是出于自己的想法,跟马靖城无关。他想偷偷得知人书的秘密,就不能将这事闹大。 那么,林思行很可能是一个人来的。 想到这里,我略微有了些底气。静静地在河边儿站了一会儿,便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回头一看,见果然是林思行走了过来。 这老家伙依然瘦弱如猴,眼神却如狐狸一样狡猾。 “你还真一个人来了。”林思行笑道。 “不是你说让我自己来么?”我冷笑道:“没想到你也是一前辈高人了,却玩胁迫人这种事。” “既然知道我的目的,那我们也不必要多说废话。人书的道法给我,我就放了阮灵溪。”林思行笑了笑:“否则,阮灵溪就会去喂鱼。” “灵溪呢?!”我见四下都没人,便问道。 林思行笑了笑,指了指河边儿一只停靠的小艇:“阮灵溪就在里面。现在如果你把人书道法写下来,我就放了她。” 说着,林思行丢给我一卷羊皮卷一样软的东西,和一只水笔。我咂舌,想起了马氏父子也用这东西,果断是土豪范儿。 “等等,你让我写人书道法可以,但是让我看看灵溪是不是真的在。”我说道:“如果她不在,我一个字都不会写。” “可以。”林思行笑了笑,让我上船去自己看。 我心想,这老家伙应该不会怎么着,毕竟他还要我给他写下人书道法。于是我走到岸边,弯腰进了那小艇的船舱。船舱里有一盏灯,昏暗的灯光将舱里照了个大概,我隐约瞧见阮灵溪正背对着我,反绑双手躺在船舱中央。 我立即跑过去,摇了摇阮灵溪的肩膀:“喂,灵溪,灵溪?!” 阮灵溪没什么反应,我不由有些紧张,立即绕到她身前去。但见躺着的人确实是阮灵溪,只是阮灵溪已经失去意识。我探了探她的鼻息,放下心来。阮灵溪只是昏睡过去而已。 这时,我突然感觉那小艇左右摇晃了一下,随即便向前开走。 我吃了一惊,赶紧将阮灵溪推醒,还没等她完全清醒过来,我便出了船舱,居然见林思行也上了船。 “你怎么?”我见他居然在开船,不由错愕地问道。 “我想我们应该找个更安静的地方去谈。”林思行冷笑道:“你还真是皇帝出巡,跟着的人真不少。” “什么人?”我心想难道赵羽立即追了过来?按理说他的动作根本没有那么快。 我往海河岸边望了望,什么人都没看到。我见林思行只顾着开船,并未多说话,便转回身去船舱,见阮灵溪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见了我,诧异地问道:“二货,你怎么在这儿?这里是哪儿?” 我苦笑道:“咱们这是真真正正的上了贼船。”说着,我先给阮灵溪解开了绳子,一边跟她解释事情前因后果,一边想扶着她坐起来。阮灵溪摆了摆手,说道:“我站不起来,头很晕,似乎是被人下了迷药。没想到是林思行,他现在也在船上?奇怪,为什么要开船?” “应该是赵羽他们跟来了,但是不知隐藏在什么地方。”我低声道:“可能林思行有所察觉,要带我们远离赵羽他们的视线。” 阮灵溪皱眉道:“怎么办,总不能这样坐等。” 我见这小艇逐渐加快速度,心中不由着急。如果赵羽他们是在岸边没有跟上来,只要林思行将船开到河中央,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也没办法逃脱。 我想了想,将战神递给阮灵溪,说道:“你留着这个,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对付林思行。怕就怕伤到你。” 阮灵溪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犹豫道:“你,你当心。” 我拍了拍她的手,便深吸一口气,往船舱外走去。等我出了船舱,见小艇已经慢慢停了下来,在原地打转。这时候,我们真是在海河中央打转,前后都不着边际。 林思行看我出来,冷笑道:“我劝你不要有什么别的主意。知道阮灵溪为什么动不了么?因为我给她用了毒。如果你在一小时内写不出人书的道法,阮灵溪就会一点点失去知觉,最后彻底变成死人。” 卧槽,我就知道这老变态不会老实!我深吸一口气,将杀意压制下来,转了转念头。 “你还有五十分钟。”林思行冷然提醒道:“你写好了,我自然会给阮灵溪解药。写不出,那就完了,你们俩就一起海河喂鱼吧。” 我暗中咬牙,没办法只好坐在船头,将人书的道法在羊皮卷上慢慢写下来。 一边写,一边转念头想对付这老变态的办法,但是一刻钟过去之后,我什么办法都没想出来。 正当我郁闷之际,突然听到船底似乎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 这声音很细微,像是有东西在敲船底似的。林思行似乎也听到了,冷笑一声,进了船舱,将阮灵溪拽了出来。 “宋炎,看来你也不怎么老实么。我说过让你一个人来,现在却有人跟着你过来。”说着,林思行突然念咒捻诀,在空中画出三道符咒。 三道黑气骤然聚拢,将整个小艇围绕起来。我觉得后背一凉,立即跳了起来。 我知道林思行这是将恶鬼凶灵给召唤了来,看黑气的浓重程度,林思行召唤来的不是什么善茬。 我怕他伤了阮灵溪,立即扬了扬手中的羊皮卷,说道:“等等,我还在写呢,还没写完,你等等,不要激动啊,你要是伤了灵溪,你也得不到这东西!” 第六百二十九章 神秘黑衣人 林思行冷然道:“你还有二十分钟时间。” 我一听这个,立即闭上嘴。重新坐下写人书道法的时候,我琢磨着刚才敲船底的会是谁。 我心想如果是赵羽的话,他难道潜水来凿穿船底救我们?这手段也太low了吧。 正这样想着,我又听到敲船底的声音传来。这敲击声这次是从我跟林思行的脚底传来。 “谁?!”林思行喝道:“是赵羽吧!你的朋友在我手里,你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们!” 他这话不问还好,一问,船底的敲击声更大了。 我也觉得更为奇怪,谁特么在凿船底?这手段这么low,应该不会是赵羽他们才对。 正当我诧异不已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头顶一阵雷电轰鸣声响起。 透过周围的鬼气,我瞧见头顶一道道闪电划过,不由有些吃惊。这几天虽然天气不见得晴朗,但是没有雷雨才对。 但是仔细观察过之后更加无语,不知为啥闪电只是在我和林思行头顶打转,别的地方都特么没有。 我心中默默琢磨,心想是不是林思行这个老变态天怒人怨,老天要来劈死他?这可得劈准了啊,阮灵溪还在他身边儿,也别劈到我,我可没做什么坏事,顶多坑坑队友…… 正在我默念的时候,却见果然一道霹雳冲着林思行劈了过去。 林思行一只手拽着阮灵溪,另一只手念咒捻诀,我见那鬼气越发浓重起来,那霹雳果断劈到林思行周围的鬼气上面。霹雳将鬼气冲散,但是却也被挡在外面,并未伤了林思行分毫。 “来的难道是吴聃或者茅山弟子?”林思行皱眉道:“怎么会有雷火?” 我往四下看了看,连个人影都没有。而这时候,船底的敲击声更大了,伴随着船底的声音,船身也开始摇晃起来。 林思行无奈之下放掉阮灵溪,低头看着脚下。这时候船晃得更为厉害,底下似乎有人在大力敲击船底,很快地,船底出现了几道凹凸的痕迹。 我皱了皱眉,这要是人工凿的话,好像不会有这么大的力度。这船底下是什么东西? 此时,船突然被撞得跳了起来,晃了几晃,我差点儿摔出去。抓住船沿的时候,我突然见阮灵溪身子往外歪倒过去,赶紧一把抓住她,将她拽到怀中。 林思行此时跳到船沿,抽出手中的刀,念咒捻诀,一刀劈到水下去。我见一道道法银光从刀尖涌出,直冲入水下。 我在一旁看着,却见林思行这一刀似乎是落空了。好像什么也没砍到。我也往水中看了半天,也是什么都没看到。 就在我伸脖子往水里看的时候,突然船身发出轰然巨响,冷不丁地剧烈摇晃起来。我拽住阮灵溪,死死抓住船沿。此时,我瞥见水底有个庞然大物蓦然浮上水面。 那东西像是一只很大的倒扣水盆一样,冷不丁地靠了过来。或者说冷不丁地撞了过来。这一下,船又开始剧烈摇晃半晌。 “这是什么东西?”阮灵溪吃惊道。 “水怪?”我愕然道。随即,我突然想起海河的传说。传说天津之眼下镇压着上古凶兽混沌,该不会这家伙跑出来了吧?难道封印彻底被解开了? 还没等我多想,却见那庞然大物彻底浮出水面,激起一大片水花,扑到我脸上来。 与此同时,我看到一张偌大的圆乎乎的头从水中探了出来。 “真的是混沌!”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头。这东西长的恐怖,神异经云:“昆仑西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罴而无爪,有目而不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人知性,有腹无五藏,有肠直而不旋,食径过。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凭之。名浑沌。” 现在一看,果然如传说中说的那样,形状肥圆、象火一样通红,居然长有四只肉乎乎的翅膀、似乎有六七条腿在水中划动。 林思行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混沌?!它怎么跑出来了?!”林思行惊道,想要掌舵开船逃走,但是那混沌却一下跃了起来,长开大口往林思行身上咬过去。 林思行躲开那怪物,挥动一刀冲着混沌砍了过去,随即念咒捻诀,我见那一团笼罩着船体的鬼气,直接纠缠到混沌身上去。 没了鬼气维持,船体晃动得更为厉害。我问灵溪道:“怎么样,你现在能动了么?到底林思行给没给你下毒?” 阮灵溪摇头道:“没有,应该只是迷药,我感觉现在差不多恢复了知觉。” “那趁着怪物去攻击林思行,我们下水逃走。”我说道。 阮灵溪点了点头:“水中我跑得最快了。” 这时,我见那混沌纠缠着林思行不放,立即拉着阮灵溪跳到水中去,向着岸边游过去。 暮秋下水,这彻骨的寒意可想而知。我忍住寒意,拽着阮灵溪往前游。但是,那混沌却突然扑到我们跟前,偌大的身子将我跟阮灵溪给撞了出去。 我俩就此被冲散,我只觉得那股大力将我推出去很远,当我想稳住身形的时候,却觉得脚下似乎出现偌大的漩涡,将我卷了下去。 我头晕目眩地往下坠落许久,堪堪地稳住身体,发现自己好像快要接近海河河底似的。隐约往下看去,见水底散落着几道偌大的铁链。这铁链八成就是锁住混沌的。可是,现在好像是被人给斩断了。 因为那铁链的切口很整齐,很像是人为弄断的。此时我也没时间多想,只能脚下蹬水,奋力往上游去。 快要接近水面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水下有几道黑色的影子,像是几个穿着黑色潜水服的男人。 我虽然疑惑,但是一心想找阮灵溪,也就没多去注意,快速游到水面之后,却没瞧见阮灵溪的影子。 此时,又有几道闪电划过天空,霹雳随即劈了下来。我见头顶处阴云密布,黑压压的透不过气来。 林思行此时正跟混沌打得不可开交,而那混沌也不知怎么回事,认准了林思行一般,非要跟他斗个你死我活。我趁机去找阮灵溪,却一直没找到她的影子。 想起水下那些黑衣人,我不由皱了皱眉。难道另有人将她带走了?那些人什么目的,是不是他们将混沌放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想潜下去探个究竟。但就在这时,林思行一刀砍中混沌的眼睛,那庞然大物发出一阵怪叫,随即张口咬住林思行的胳膊,将他拽着从半空掉落水中,巨大的身形冲着我压了过来。 我赶紧躲开,却见那瞎了眼的混沌发起狂来,想将林思行吞下去。我听到林思行那老家伙一声惨叫,见他的一条胳膊被那混沌给咬了下来。但是趁着这机会,林思行立即逃了开去,往船边跑。 随即那瞎眼的混沌发了狂一般,长着血盆大嘴四下里咬人,这次倒是开始追着我不放了。 我无奈只好再度下水,想起那群黑衣人,总觉得他们有古怪,于是干脆引着混沌往那群人潜水隐藏的地方躲过去。 我让你们放怪兽出来乱咬人,这次就让你们尝尝怪兽的厉害。 等我游过去的时候,我瞧见那几个黑衣人依然在原地逗留。但是看混沌追着我过来,却也不躲开,而是一字排开,排成扇形,手中举着弩箭对准我身后的混沌。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群人居然开始对着我这方向放箭。卧槽,我心中暗骂,水中冷箭嗖嗖射过来,吓得我心惊肉跳。我赶紧下潜了一段,看着头顶上那几个黑衣人放箭围攻混沌。但更奇怪的是,另有几个居然往水面上浮了上去,似乎往林思行那个方向去了。 第六百三十章 天雷劫(上) 什么情况,这几个穿得跟日本忍者一样的货色是干吗的? 我见那群黑衣人跟混沌在水中斗,而从水下来看,能看出他们手中的弩箭可非一般的东西。那一只只弩箭闪着道法银光,一瞧就是配合了辟邪符咒发出来的利器。 我也顾不得他们,便绕开这群混战的人,再度往水面上浮上去。 等头探出水面,我见水上居然也很热闹。那几个穿了潜水服的黑衣人正跟林思行在水中打斗。这老家伙断了一条胳膊,战斗力明显不济,不过一时仍然不落下风。 这时,我听身边水声一响,阮灵溪居然钻了出来,抹了一把脸,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不明身份的人?” “管他们呢,我们先跑再说。”说着,我拽着阮灵溪往岸边游过去。等我俩上了岸,这才感觉精疲力竭。河水太冷,我俩上岸后被风一吹,顿时打了几个喷嚏。 我起身看着河中,才知道天上的霹雳风云,是河中那神兽混沌行动所致。天津之眼依然屹立不倒,我瞧见那道道法之剑依然插入海河之中,只是光芒忽隐忽现,摇摆不定。 可能正是因为这镇邪的光剑依然存在,混沌才不能离开海河,只能在河水中和海河上空折腾。这就跟被无形的绳索扯住一样,离不开半步,但是却能在海河中翻云覆雨。 我瞧着林思行也往岸边而来,于是立即起了“恶念”。我见林思行向我靠过来的时候,立即念咒捻诀道:“冰魄!” 这一下的威力居然远远超出我的想象。由于面前就是水域,这冰魄咒语一到,一层浪花涌起,千万点水滴突然凝成千万冰针,冲着林思行兜头淋了下去。 我听到老家伙发出一声惨叫,咕嘟嘟往水下潜去。水面上冒出一阵血水。“死了?”阮灵溪举起战神,对准水面说道:“等他上来给他补上一枪!” 没多会儿,岸边水花翻涌,这次浮上来的不只是林思行一人,而是团绕着一圈黑衣人。 我连忙将阮灵溪的手压下来,说道:“这些人不明身份,咱们先别轻举妄动。” 阮灵溪有些迟疑,这时候,水中的人也冲我摆手,有人甚至喊道:“猎灵局的,别开枪!” 卧槽,猎灵局特工?! 难道是赵羽得了消息,让他们来救我和灵溪?但是,我见水中并没赵羽的影子。我也不认为这群人是在我们之后到的。看他们装备齐全,早就潜伏在水下的样子,很显然到了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了。说不定那混沌还是他们放出来的。 这时,几个人将林思行连拖带拽地拉到岸上来。天空中依然霹雳阵阵,但是,更奇怪的是,这霹雳居然越发厉害起来。伴随着霹雳闪电,夜风也猛烈不少。随后,冷雨淅淅沥沥地从天空落下。 我见阮灵溪在冷雨中瑟瑟发抖,便将她一把揽进怀中。冷雨打在她的脸上,发丝紧紧地贴在略显苍白的脸颊上,平生几分惹人怜的感觉。 我定了定神儿,看着那几个黑衣人将林思行拖回岸上,最后绑了绳子丢在一旁。 我看着半死不活的林思行,不由心中疑惑。他好歹也是仅次于吴聃的高手,怎么就被几个猎灵局资质一般的特工给捉了?就算是上古神兽混沌,也应该没那么容易伤到他才对。 难道又是假货?想到这里,我松开阮灵溪,走到林思行跟前看了看,低头扯了一把他的脸。 林思行死鱼一样翻了翻白眼,骂道:“你干什么?!” “不是假的啊。”我心中好笑,顿时幸灾乐祸起来:“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抓了?” 林思行貌似失血过多脸色有点难看,也顾不上跟我斗嘴,只是在一旁不停地喘气。 这时候,我见剩下那几个黑衣人也都纷纷上岸,各自将手中的弓箭对准飞跃在半空中的混沌。等近了才看明白,原来那些弓箭并非只是带着道法的箭支,而是在箭尾处连着很细的银线。这些银线随着箭支射出,绕在混沌身上,将它拖进水中去。但显然那庞然大物心中不服,在水中扑腾不已,差点儿将几个人给扯到水中去。 我在一旁看得着急,想帮忙也无计可施,因为我不懂封印神兽的办法,只能在一旁看着这些人忙活。可更无语的是,这些人似乎也不懂封印办法,忙活半天没抓着。 正当我看得着急之际,却见河边儿有俩人跑了过来。我以为是赵羽,立即迎了上去。但是等我跑到跟前才发现,来的人居然是欧阳博和吴聃。 “师父!你也来了!”我惊讶道。 吴聃没搭理我,跟着欧阳博便到了岸边。我也赶紧追了上去。 吴聃看着在水中扑腾的混沌,不满地说道:“欧阳博,你这为了抓马靖城的手下,居然把混沌也给放出来了?” 欧阳博说道:“这不是我们的人干的,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天傍晚,我接到密报,说晚上马靖城的手下会在海河这边出现放出混沌扰乱世间,我就让人早早在这儿呆着,等人出现了再说。混沌这东西并不是我们的人放出来的。” “先别废话,抓住它再说。”说着,吴聃跟欧阳博念咒捻诀,我见一道偌大的符咒之印从天而降,往那混沌头上压了下去。 偌大的道法符咒如泰山压顶,而吴聃的道法属于雷火系,居然阴差阳错地借助了本次雷电的力量,增加了那符咒的道法力度。我见那混沌逐渐安静下来,虽然依然做最后的挣扎,却逐渐没入了水中。但这上古凶兽的灵力十分强大,我见那封印符的道法光芒若隐若现十分不稳。 于是便立即以人书道法copy了吴聃的指诀,给那封印符加了一道辅助力量,彻底将混沌给压入水下。 欧阳博此时对岸上几个黑衣人说道:“下水去将混沌再度锁起来。” 黑衣特工领命,噗通几声入水,如鱼儿一样潜游了下去。我看着水面上不断晃荡的道法符咒,对吴聃说道:“师父,他们几个能行吗?” 吴聃说道:“封印符让混沌陷入半沉睡状态,他们只要将锁链再度接好,拴住了就行。这不难吧,这不就跟栓猪一样么。” 猪……我满脸黑线。 过了一会儿,雨变小,海河水面平静了许多。又过了一阵子,那几个黑衣人浮上水面,对欧阳博说道:“长官,已经处理好了。” 我抬头看了看夜空,虽然黑云慢慢散开不少,雨也不下了,但是闪电依然不时地亮起,霹雳偶尔炸响在天边,看上去天道依然异常啊。 我不由担忧地看了看吴聃和欧阳博。只见俩人也正在端详着天色异象。 “师父,这混沌算不算封印成功了?”我问道。 吴聃跟欧阳博收了道法,说道:“成功是成功了,可这天象依然不正常啊。” “会不会是有别的什么东西作祟?”我问道。 “暂时还看不出。”说着,欧阳博走到林思行跟前,冷笑道:“这次倒也没白来,抓了个邪教组织的副手。那个唐琳不知道鬼判的情况,这个人不可能不了解吧。” 说着,欧阳博亲自俯身下去,将林思行拖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狼狈的林思行,心想这货不容易啊,居然还活着。 此时,海河上恢复了风平浪静,但是,天空依然有雷电不时地闪过。我这时候才见海河岸边弥漫着一层奇怪的雾气,白茫茫一片,跟下了浓雾似的。 可等欧阳博往浓雾中走的时候,白雾慢慢散开,最后恢复一片清明。我见状,问吴聃道:“师父,这白雾是什么东西?” “欧阳博的障眼法,模仿鬼打墙的原理。”吴聃笑了笑:“海河这边这么大动静,总不能让外人发现,走过来围观吧?有了浓雾遮掩,人就很难绕进来,就好像是遇到了鬼打墙一样。” 第六百三十一章 天雷劫(下) 等那浓雾散了之后,我见赵羽居然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见到我们之后,赵羽如释重负:“你们都没事吧?刚才我找来找去,居然都找不到天津之眼。是因为有人用了障眼法么?” 我看了看欧阳博,撇嘴道:“是啊,鬼打墙呢,还是老鬼。” 欧阳博也没理我,只是拽着林思行往前走。刚快要走到车子旁边的时候,吴聃突然拉住他,说道:“先等等。” 欧阳博停下脚步,问道:“怎么?” 吴聃指了指天空,说道:“似乎这雷有点怪。” 我刚想问“哪儿怪啊”,却听到一道炸雷在头顶响起。我吓了一哆嗦,抬头见头顶上电光火石闪耀不已,差点儿亮瞎我的钛合金狗眼,仿佛刚才那一道霹雳要劈到我身上似的。我甚至能感觉到天空迸射出点点火花来。 我下意识地拉着灵溪往吴聃旁边缩了缩,问道:“师父,这雷电怎么好像跟着我们一起走了似的?” “雷电就是跟我们一起来了。”吴聃说道:“而且目标是我们之中某一个人。徒弟,你小心些,别劈了你。”吴聃半开玩笑地说道,却咬破手指,将一道符画在我手心里。 “这是隐蔽用的符咒,暂时躲灾躲难的。但是效果不长,你带着灵溪先走,我跟欧阳博看看怎么回事。”吴聃说道。 我看了看灵溪,正犹豫间,突然又一道霹雳从天而降,尼玛,这次是实打实地落到了地面上,辟啦啦地在大理石面上划过,堪堪地停在我身后半米处,吓得我拽着灵溪往前跑了一段。 冷不丁想起很多新闻里说,天雷落下劈死路人,这下真是见识了。但是我自以为没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老天不至于这么绝情吧?!坑个队友都要雷劈? 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接下来一道霹雳,居然冲着黑衣人簇拥下的林思行劈了过去。 这一下是结结实实出乎意料的一下,我甚至感觉眼前被那耀眼的霹雳晃得眼花缭乱,半晌视野里一片空白。随即,我听到一声震耳欲聋如炸弹爆炸一样的声响。 紧接着,一阵阵痛呼声传来,等我视野再度恢复的时候,但见那道霹雳正好劈中林思行,当即将他整个化为一具焦黑的尸体。 与此同时,在他身旁的几个特工也遭了殃,有就此当场死亡的,有捂着烧伤严重的胳膊哀嚎的,还有人半边儿身体成了焦炭,但是另外半边儿居然还相对完整,看得我心惊肉跳。 地上血水横流,阮灵溪当即拽紧我的胳膊,脸色越发惨白。 “没事没事。”我安慰她半晌,再看头顶上,却见雷电在此之后居然慢慢停下了。再过了一阵,天空黑云居然也逐渐散开,露出晴朗的夜空来。 “老天这是发怒了么?”我吃惊道,骤然想起一年多以前,杨问也是死于天雷劫。难道时至今日,轮到林思行? 但是老天也太不拘一格了吧,想劈死一个人,也不至于连累这么多无辜受害者! 这场惊变之后,倒是赵羽首先反应过来,立即打急救电话。我跟阮灵溪帮忙将重伤者先抬到欧阳博开来的车里去,立即有人开车送往医院。 雨停了,地面积水未散,却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在路灯昏暗不明的灯光映照下,反射出冷然诡异的光芒。 吴聃咬牙骂道:“这不会是普通的天雷劫,应该是有人在作怪,想杀了林思行!” “可谁会杀他,难道是马靖城?”我问道:“会不会鬼判组织发现了林思行的异心,以某种阵法除掉他,毕竟破军是阵法高手。” 吴聃摇头道:“不知道。” 欧阳博说道:“我们四下看看,是不是周围有什么异常。如果是设阵法,那周围必定有引雷的法器。” 引来天雷,做成天雷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起码是破军那样的高手。 这属于小范围内改变天象,但是还跟普通的改变不同。因为此次雷雨是因混沌凶兽出水而起,算是突发性的。除非,有人知道混沌出世,造成天象异常,随即在附近设阵,然后用这异常的天象转化为自己阵法的能量,最后杀死要杀的人。 我跟吴聃欧阳博和阮灵溪在海河附近找了半天,倒是欧阳博先用拐杖探测到地下的异常:“河边儿几个方位埋着东西!” 猎灵局就是不缺各种奇葩工具,于是我跟吴聃取了来,将欧阳博说的位置镶嵌着的大理石板起开,果然发现下面埋着白色的石块。石块嵌在泥土中,看不清是什么。但是用手电筒照了照,好像是几个小石头雕塑。 等我们挨个取出来一看,我才大感意外。地下埋着的居然是一只只小石头狮子。形态各异,小巧玲珑。 但是,石头狮子的嘴里,却叼着一种像是铁,又像是银针一样的东西。 “石头狮子引雷,这阵法我好像哪儿见过。”吴聃皱眉道。 “师父,这阵法是针对林思行的么?”我问道。 “不能确定,因为这种引雷阵法,是将雷电霹雳的力量全部聚集过来,你能保证劈死的就一定是某个人么?”欧阳博说道:“所以不好说这阵法想杀的是谁,刚才一共三四道霹雳,我们之中谁都可能是目标。如果做法的人想杀死谁,那在他做法的香案上会有这个人的替代人偶,生辰八字。可我们无法知道他在针对谁。” 我听了这话有些失望。本以为这人要杀死林思行呢,但是看来也未必。问了欧阳博才知道,他根本不知谁给这混沌放了出来,只是接到密报说今晚有人会将凶兽放出,放出混沌的人很可能是鬼判组织的人。于是猎灵局的特工事先在水下埋伏了,果然看到林思行这老家伙出现,便就此对付。 为了防止路过的人发现端倪,欧阳博事先在周围设坛做法布阵,设置了障眼法,没让别人跟来。只是欧阳博赶来的时候,我刚上了林思行的船,并没注意到周围的异常。 没多会儿,救护车来了,收拾完现场,我们几个也坐车回去。一路上,吴聃都没怎么说话,一直思考那引雷阵到底在哪儿见过。 我则又冷又累,抱着阮灵溪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这一小觉也不踏实,梦里不断出现林思行被雷劈成焦黑的尸体的惨状,时而又梦到杨问之前被雷劈死的情景。 等下了车之后,我便送阮灵溪回去,见苏淩跟段老大正等在家中。 段清水一见我们的狼狈相,皱眉道:“今晚谁死了?” “你怎么知道死人了?”我讶然道。这次出去我并未告诉段清水,他就算知道了消息,也未必知道海河附近发生了什么。 “天象异常,赵振海说,海河附近有人设阵法杀人。今晚我出门的时候,刀子说手下人看到你往那边去了。”段清水简单说道。 “得,什么都躲不过你的耳目。”我疲惫不堪地坐到椅子上,接过苏淩递上来的毛巾,说道:“死的是林思行,但是我们不确定是谁下的手。也不确定是不是对方想杀的是林思行,或者还有我和灵溪。” 段清水闻言,忽而站起身,面色凝重,沉吟半晌。 我见他少有这种脸色,便追问道:“怎么段老大,你知道谁下的手?” 段清水缓声道:“臧清宁在的时候,曾经为守护神族卜过一卦。她说‘天雷现,妖邪变,神族亡。’所谓的天雷,并非自然界之雷,而是当人用了引雷阵法之后,接下来会有不同寻常的浩劫接踵而来。最后,倒霉的确实我们族人。” “不可能吧,这阵法杀的不是林思行就是我,跟你有啥关系?”我无语道:“你想太多。” 段清水摇头道:“我也希望是想太多,可引雷阵这种东西,早就已经绝迹。就算是你师父这类高手,也只能借助丁点儿天雷的力量,却不能改变变化无常的天象。这阵法难度很大,不是一般人能掌控的,也不是随便就能出现的。现在绝迹已久的引雷阵法出现,接下来也许会有更怪异的事情,最让我担心的,是预言最后说的神族未来。” 第六百三十二章 惨案隐情 “预言未必准确。”我宽慰他道:“就像是天地人三界,超出这三界的物种也存在,比如马家的那个僵尸小bk。你说他是人也不对,是僵尸也不对,这就是天地间的变数。就算那流传下来的伏羲八卦再厉害,也都算不准这些变数的未来。可见,这什么预言之类未必准确,因为中途很可能有许多变数。” “说起那个马筠,更让我担心。”段清水叹道:“怕是他才是神族最大的克星和变数。” “先别想了,让他们俩休息休息。”苏淩说道:“这一晚上再累下去怕是要着凉了。” 段清水这才作罢,说道:“你俩先休息,等明天再说。”言毕,段清水跟苏淩走了。我送他俩出门,见段老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忧。 但是又冷又累的感觉很快将这些情绪给打压下去。洗刷完毕倒在床上便睡了。 这一觉倒是很安宁,也没有波澜壮阔的梦境。小时候我就喜欢做梦,后来吴聃说,可能是因为我体质比较“灵异”的缘故,一直有灵体想要通过梦境转达信息给我,让我帮这个干那个。可惜当年老子尚未开窍,梦过了也就梦过了,压根儿没想过那是来自阴间的求助信息。 现在不同了,不光是开窍了,更是开窍过度了。于是这梦就越发五花八门。 比如今晚,又一个迷迷糊糊的却又像是清明梦的梦境降临。不过这场梦没有任何主角,只有空荡荡的街道,风景,古建筑,简直跟旅游宣传片似的。 其中不断闪现了一处古牌坊,看样子,却像是明清时期留下的东西。这场景十分熟悉,让我在梦里不由地琢磨这到底是哪儿。或者说,哪个无聊的鬼带着我景区一夜游,自己去玩不得了么? 但是梦境也没持续多久,没多会儿,这场一夜游的场景在脑海里闪现了几下,便熄灭下去。四下又是一片沉寂和阴暗。这次,我才是彻底沉睡过去。 这一觉醒来之后,才是彻底的疲惫顿消。起身之后,见阮灵溪早就起床了,正在厨房煮粥。粥的香气袅袅而来,窗外晨曦暖暖地洒在屋里,突然让我从心底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宁静感。 阮灵溪围着围裙将粥端到客厅茶几上,捋了捋掉落额前的发丝,说道:“醒了?真能睡,吃饭了。” 简单的几句话,听在我耳朵里居然十分受用,我不由凝神着她的脸半晌。清浅的晨光映在她美丽的脸庞上,似乎更渲染了她清丽夺目的神采。蕴含一点疑惑神采,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我,赫然让我有了一丝砰然心动之感。 我忍不住伸出双手捧住阮灵溪的脸颊,将她拉了过来,吻上她柔软的唇。阮灵溪闭上眼睛,就在这美好的一刻,我突然听到一阵呼噜噜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阮灵溪不由自主地推开我,我俩回头一看,见小狐狸趁着这机会爬到桌子上,居然给我俩的粥挨个都喝了几口。 “卧槽,我的早饭!!”我郁闷道。 阮灵溪哭笑不得:“我再去盛好了,这些都给它吃。” 说着,阮灵溪低眉一笑,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便又回厨房去了。我见小狐狸嘴上粘着粥粒,歪头看着我,眼睛亮晶晶很无辜,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便将它抱了过来,感叹道:“你这到底是狐狸还是狗啊,做狐狸要有点傲娇的节操好么?” 小狐狸想了想,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的嘴角。 “啊呸呸呸呸!!”我立即丢下它跑洗手间吐了几口唾沫。尼玛,这货可是从来没刷过牙吧?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吃过早饭,还没等多休息会儿,猎灵局的电话就来了。 “宋哥,欧阳长官让你跟赵队马上来一趟!”林宇凡在电话里的声音很严肃。 “靠,不是说好给一天假么。”我叹道,回头看了看阮灵溪,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又有危险,便放下电话后,喊了赵羽一起出门,顺便给阮灵溪送到了段老大那里,让他帮忙找人保护恶女。 谁知见了段清水之后,段老大说道:“你们现在要去猎灵局,那我跟你们一起。” “不好吧?我们是去做公事。”我心想你一黑帮的跟着搀和啥。 “欧阳博也让我去旁听。”段清水立即说道。 “啥?”我愣了愣,随即想起冯四海的背景来,立即明了了。虽然段老大不是猎灵局的人,但是他是冯四海的生死兄弟,大概这次猎灵局有什么大事需要他帮忙了。 于是我们仨一起赶去猎灵局。路上,我有些心神不安,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这明媚秋色下波涛暗涌。 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车窗外,但见街道上行人匆匆,车水马龙,一切如常。但是,谁也无法预料,在这平静无常的表象下是不是有另外的邪恶力量在暗潮汹涌。 到了猎灵局之后,欧阳博先将我跟赵羽喊进办公室,说道:“上次的灭门案还没完全结案。小宋的师父吴先生给那女孩子解了身上的邪气之后,这姑娘休养了半个月才恢复正常。她一会儿被送来猎灵局,我想你们可以让她协助调查一下。” “不是凶手就是林思行么,是他抓了那女孩当鬼蛊的引子,让那姑娘邪性大发去杀了自己的家里人?”我问道:“之前不是按照这个来结案了么?由于姑娘也是被邪灵操控的受害者,所以并未给予处理。” 欧阳博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还有另外一些疑点,我猜测这个叫孟婷云的姑娘会给出一些答案。比如,出事的那户人家家门口的石头狮子。” 欧阳博一提,我赫然想起灭门惨案那户人家家门口确实安置了一对儿小石头狮子,还是冲着屋里的。一般来说石头狮子是为了镇宅,但是却对着自己家正屋安放,这倒是第一次见。最重要的是,那石头狮子跟我们在海河边儿挖到的一模一样!难道,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这样考虑过之后,我就更糊涂了。普通的一户人家,就算是得了行家的指点,安放了一对儿镇宅的小狮子,但是位置也不对啊。 不仅如此,怎么还跟海河边儿上的引雷阵法有了瓜葛?想到这里,我才觉得这案子远远没有结束。而最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基本没有什么心思去仔细考虑这些细节。但是欧阳博一提起,我才发现这案子并不是之前我们卷宗上结案的结果那么简单。 “长官让我们来,是想将这案子继续调查下去?”赵羽问道。 欧阳博点头道:“对,要调查到最后,我猜测,这户人家灭门案多少跟海河旁边的引雷阵有丝丝缕缕的关系。” “这都能有关系?”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下巴,思量半晌。怎么想都不可能。引雷阵布局的肯定是高人,但是这家惨死的一家,我们几乎查了他们祖宗八代,全部都是普通人,连个骨骼清奇者都没有,似乎跟道法之家扯不上任何关系。 唯一特别一些的,大概就是那个孟婷云了。这个特别也不是说她天赋异禀,而是阴差阳错地跟林思行扯上关系。但是说起孟婷云,我之前倒是没想到她跟那个死去的孟婷烨是孪生姐妹。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是看到了孟婷烨的鬼魂。 这样商量着,林宇凡敲门而入,说道:“孟婷云来了,长官是现在要她接受调查么?” 欧阳博说道:“先让她进来吧,让段先生在外面暂时等一下。” 第六百三十三章 惨案背后 我转过身,不由自主地往身后看去。只见一个少女走进门来。 再次见到那张脸,虽然五官跟那死去的孟婷烨如出一辙,但是气质却大不相同。大概是当鬼蛊引子当得有点久,这姑娘阳气衰竭得厉害。 但等她走近了,我则闻到她身上一股子浓重的中药味。想必为了恢复阳气,猎灵局的特配“特工医生”给她用了特别的中药配方,来巩固姑娘身上的阳气。 “请坐。”欧阳博说道,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沙发。 孟婷云坐了下来,疑惑地打量着我们。我也打量着她,但见这小姑娘虽然年纪小,眼神却是成熟坚定得很,也难怪被人做成鬼蛊的引子,居然还能存活下来。 “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一次。”赵羽坐到她的对面去,问道:“关于那件灭门案,我们想详细了解一些资料,还得麻烦你重复一遍你跟林思行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跟在他身边。” 提到林思行,孟婷云的眼神瑟缩了一下,左手下意识地握紧右胳膊。 我缓声道:“你别紧张,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慢慢说,不着急。也不用担心坏人会再来欺负你,因为他已经死了。” 听到林思行已死的消息,我见孟婷云目光亮了一下,似乎神色缓和了许多。估计这姑娘也是恨透了这老东西。 “我所知道的……前天我已经都说过一遍了。”孟婷云犹豫道:“是要我再重复一次么?” “嗯,再跟我们慢慢讲一次,最好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赵羽说道。 于是孟婷云沉思半晌,将自己的经历再度重复了一遍。 跟我们之前了解得差不多,孟婷云的母亲有过一个前夫,但是前夫吃喝嫖赌,让妻子不胜其烦,因此与其离婚,并带走了一双孪生女儿,嫁给了孟贾,也就是惨死的那位注册会计师。 原本孟婷云也跟着母亲一起与继父生活,但是,亲爹不断来骚扰,想要回一对女儿,却被孟家拒之门外。 之后发生的事儿很让人无奈。孟婷云的亲生父亲就是个无赖,天天去人家家门口叫骂骚扰,报警也被抓过几次,但是出来之后照旧如此,原因就是想要回女儿抚养权。 当然,他这所谓要回抚养权,只是想拿着孩子来要挟,要胁前妻和现任老公给他足够的抚养费,自己好拿去吃喝嫖赌罢了。 夫妻俩不堪其扰,居然做出了一个很无语的决定。为了摆脱这个无赖的骚扰,两人商量着将孟婷云送回给亲生父亲抚养。将两个女儿都送出去,当母亲的不舍得,于是衡量再三,忍痛割爱,将孟婷云送回去,这才暂时解决了问题。 虽然前夫也为此不少来要钱,但是总算不会闹出乱子,于是两边人也暂时相安无事了一阵。 可这位亲爹恶习不改,依然嗜赌如命,很快将父母留给的房子输掉,跟女儿就此流离失所。 于是这不靠谱的老爹带着女儿来到那有着稻草人的偏僻村庄外,找了一间废弃的房屋住下。随后去前妻那要钱,继续以往的生活。 不仅如此,这位不靠谱老爹酗酒之后,忿恨心情越发膨胀,便不时地对女儿拳打脚踢。有一天,在孟婷云挨打的时候,却突然有一个人闯进俩人住的破屋中,居然一刀将这酗酒成性的老爹砍死了。 孟婷云当时十分害怕,看着眼前提刀的人,不知是喜好还是悲好。连年的日子毫无太平安逸可言,她早就对父亲产生极深的怨恨之情。但是一旦父亲惨死,却又感觉到难言的悲恸。 这人看着孟婷云,问她是否想当自己的徒弟,如果想,便要割破手指,在一个怪异的坛子里滴下鲜血作为盟誓和信物。如果不乐意,就要跟自己父亲一个下场,身首异处。 虽然觉得来人很奇怪,但是孟婷云自然不想死,于是答应了这个人的怪异要求。之后的日子,她也还是住在那破屋里。可不知为什么,从那之后好像人们渐渐看不到她了。不仅如此,孟婷云经常感觉自己很冷,即使站在正午阳光下,也很难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暖意。 听她说到这里,我差不多明白了她被做成鬼蛊引子的过程。人周身的阴气过多,形同鬼魅。肉眼凡胎的人,如果心智混沌愚昧,很难看到鬼,或者说阳气旺盛的人,也不容易见鬼。 孟婷云那时候就已经跟鬼差不多了,大半个鬼的模样,普通人见不到倒也是正常。 “那杀了你父亲的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我问道。 “林思行,应该就是你们说的那人。”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心想林思行到底为什么去杀一个无赖呢,只为了将这姑娘当作鬼蛊引子?但是看这姑娘居然在鬼蛊团绕中依然存活下来,那就说明肯定天赋异禀,估计是适合当引子,否则林思行也不会找上她。 我们拿着林思行照片给她辨认,姑娘立即点头说,这就是找她那男人。说是自己之后就独自住在废屋里。林思行偶尔会来看她,却不让她走远,并交给她扎稻草人,说这些稻草人能陪着她,不让她觉得无聊。但实际上她也根本走不远,无论怎么走,似乎都在原地打转,绕来绕去,就又回到了废屋。 林思行扎的稻草人的方法也挺奇怪,必须要在一个大水缸里浸泡一下,才用湿透的稻草来扎。但是扎完之后,却又砍断了稻草人的头颅或者四肢,最后没有一个完整的稻草人存在。 最后,还将几个稻草人插在屋子的外面。 “你说的屋子早就坍塌了,难道你看不到么?”我吃惊地问道。我们去的时候,那边就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没有啊,我一直住在里面。”孟婷云诧异道。 “想必那是林思行的障眼法,只是为了不让她离开那废屋附近罢了。”赵羽说道:“想必那附近埋着林思行给她看过的坛子,我们应该去一下,去查查那坛子在哪儿,将那坛子给毁掉,也才没有后顾之忧。” 欧阳博听罢,点头道:“不仅如此,我想林思行杀死的那男人应该就埋尸在稻草人下面。这个稻草人排列设成的局似乎是叫‘天残局’,以人血来浸泡人偶,就是稻草人,并把人的尸体埋在稻草人所在的土地地下,人的怨气就会沾染到人血上,稻草人就此变成灵体的承载物。” 我听罢吃了一惊,原本以为杀人的会是孟婷云,看来欧阳博这意思是—— “欧阳砖家,你的意思是,杀人的不是鬼蛊控制的孟婷云,而是成精的稻草人啊?”我无语道。 “我推测是怨气附体的稻草人干的。”欧阳博说道:“孟婷云在变成鬼蛊引子的时候,根本无法离开废屋附近。林思行貌似只是用她来做引子,就像做馒头的酵母一样,而真正杀人的是稻草人人偶。” “卧槽,但是,林思行为什么费劲地去用这种邪术杀一户普通人?”我更觉不解。原本以为是鬼蛊控制下的孟婷云丧失了心性干的,但现在看来是承载了那男人怨气的稻草人干的。这倒是也能解释为什么现场会有这男人的dna。因为稻草人身上浸染了他的血! “也许我们一开始的判断就是错误的。”赵羽突然说道:“本以为灭门案是仇杀,现在看来也跟仇杀沾边儿。但是,惨案背后,有更深的目的。也许,林思行的目标是某个曾经住在那户人家里的人。” “但是我们详细排查过,这户人家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啊,也更没有跟林思行有关的人,或者跟情花组织有关的人。”我说道。 “那就再查一遍孟贾的交际圈子。”欧阳博说道:“另外,赵羽安排几个人,去挖那男人的尸体。” 于是我们几个分头行动。最后还真应了欧阳博和赵羽的推测,稻草人原本所在的位置下,真的埋着一具尸体。那尸体经过检验,正是孟婷云的亲生父亲的尸身。 在废屋的废墟里,也挖到了一只中等的水缸和另一个陶罐。水缸里封藏着血液,而陶罐似乎就是林思行养鬼蛊用的东西。处理掉这些之后,我们再度盘查孟贾的人际关系。 在经过猎灵局同事们一整天的缜密排查之后,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倒是让我们几个都不由错愕。 原来孟贾原本姓邹,只是由于过继给了父亲的异性兄弟才改了姓。他实际上,居然是竹妖婆婆的孙女,邹晓楠的挂名养父的兄弟,也就是她的大伯父。 邹晓楠……我看到这名字之后顿时愕然不已。想过无数的可能性,却没想到过这户普通人家,会跟这个女人扯上关系! 第六百三十四章 羊皮信的阴谋 但是,如果将邹晓楠代入这案件中来的话,那一切倒是可以解释了。 于是猎灵局再度调查了最近孟家的来往人员,最后调查了本楼的邻居,有人说,确实看到孟贾前阵子带了一个老太太来住,坐着轮椅,行动不便,说是他乡下的姨奶奶。 提到孟贾,大家对他评价都不错,一致说是个很和气的好人,真不明白这个世道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云云。想起吴聃说过对引雷阵有所印象,于是我特意打电话问了问吴聃,证实了引雷阵确实是竹妖婆婆的绝技。 “那这老人应该是竹妖婆婆。”赵羽看完同事们传来的调查资料说道:“邹晓楠也许一直在天津,但是她自己没法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到处走,只好将她托付给别人照顾。” “竹妖婆婆这老太太很牛逼啊好不好,还需要别人照顾?”我说道。 “道法再厉害,她也是个凡人,还是个耄耋之年的老人。衣食住行需要人照顾。大概邹晓楠原本是将她藏在这里,没想到被林思行发现。林思行不敢上门去杀人,只好用邪术杀人了。”赵羽说道。 “没想到竹妖婆婆却安全逃走,还给他来了一记引雷阵。”我冷笑道:“林思行落得这个下场也是自己找的。他害人不说,还害鬼。养鬼蛊这种损阴德的事儿也做得毫无愧疚之心,实在不是一般人。” 我俩于是将问询的目光投向欧阳博。事情差不多都查清楚了,这要怎么结案?林思行虽然不是好东西,却也是条人命。外加那么多猎灵局同事的性命,可都是死在邹晓楠和竹妖婆婆的引雷阵之下。这难道就此算了? 欧阳博发觉我们盯着他,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轻声咳嗽几声,说道:“这件案子调查下去比较复杂,我们可以先放一放。对了,当务之急是解决羊皮信的问题。对了小林,你把这个什么小孟姑娘送走,把段先生请进来。” 哎哎?就这么不了了之?!我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见赵羽拽了我一把,示意我别多话。 我只好将话头咽下去。确实有些话说了也白说。 于是林宇凡带着孟婷云出去,没多会儿,段清水走了进来。我看着欧阳博,心想这老政客多半是在打算盘,觉得这时候不适合跟任何一股高手势力正面起冲突,生怕为了这个而消耗自己的有生力量。腹背受敌的时候,最怕的是实力消耗,这欧阳博不愧为政客,小算盘打得不错啊。 此时也不容我多想,段清水进门之后,欧阳博便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那封杨锐交给我们的空白羊皮书信。 “这封信我已经找到办法解读了。”说着,欧阳博将书信展开在桌面上。这一展开,我才发现那羊皮书信是很长的长方形,但是宽度倒是不宽,更像是一副横着展开的画卷。 欧阳博将书桌上一只小玻璃瓶拿起,扭开盖子,将玻璃瓶里的不明液体洒了下去。 须臾间,我见羊皮信上出现了一幅如星座图一样的简单图画。 “我去,这么神奇?”我惊讶道。 “这是用了特殊的墨水画下的图画,里面应该含有硝酸银溶液,加上一些特殊的氧化剂,就能看出字迹等等,但是,由于这种墨水比较难搞,所以它显现的图画也有时间限制。给你们十五分钟,都看看这东西。”欧阳博说道。 我接过来一看,不明觉厉。因为羊皮卷上只有一条曲曲折折的线,线的附近点了几个点儿。但是那几个点儿上倒是写了几个字儿。 “诸怀,祸斗,蜚,夫诸。”我念道:“这几个词怎么有点耳熟?” “这都是《山海经》里记载的异兽中的凶兽。”赵羽说道:“诸怀,其状如牛,而四角、人目、彘耳,其音如鸣雁,是食人。祸斗,传说祸斗作为火神的随从,是火神的随从犬,只吃火焰。雷神驾驶雷车在大地巡游的时候,祸斗就跟在他们后面。雷神抛下的雷斧楔石在人类的森林、市镇里引发了大火。这个时候,祸斗才有机会冲上前去,大口吞食火焰,填塞饥饿的肠胃。这一情况带来的常常是恐怖的火灾。蜚,则是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跟瘟神差不多。夫诸,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其现为水灾之兆。其说始见于先秦。” “卧槽,什么时候你把山海经都倒背如流了?”我吃惊道。 赵羽说道:“也没有特意去背,只是几次遇到混沌朱厌等异兽,就借了吴叔的《山海经异兽》来看了看。” 我叹服地看着他,心想变成僵尸体就是好,不仅眼睛透视能看妹子内衣了,记忆里也超越常人。这样的话,跟妹子搭讪要个电话号码,一遍记住啊。 段清水拿起那副图看了看,说道:“这道线是什么?似乎什么都不像。” “不可能是毫无意义的曲线。”赵羽说道,问欧阳博:“长官,您认为这个是?” 欧阳博沉吟道:“由于并无其他可参照的东西,我也不敢就此确定它到底是什么。这就要宋炎来看看了。” 我冷不丁听到欧阳博提到我的名字,立即一惊,大感意外。让我看个毛线啊,你们都没看出个所以然。 我见段老大的目光也落了过来,便接过那羊皮信,说道:“我也没看出什么啊。” 欧阳博说道:“我怀疑这书信上还用了别的隐藏道法,但是我看不出,猎灵局的仪器也没探测出异常。那些设备真该升级了。” 我笑了笑,心想真当我的眼睛是红外线探测器了。我只好将这东西凑到跟前来看。第一眼没看出什么端倪。于是我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再度睁开,仔细盯着那羊皮卷观察。 这一次,却真的看出了问题。 原来这羊皮卷上还有其他的图画,但是不知被什么秘法画成。现在细看,只能看到一道道细弱的光线,圈画出一个越发清晰的轮廓。 等我看明白那轮廓之后,忍不住惊讶道:“这是一幅中国地图!” “地图?”欧阳博眼睛一亮,立即递给我一支笔,让我将看到的纹路用笔描出。这对我来说倒是简单不过,很快地,我将整个地图给描绘了出来。 等全部完工后,我有些讶异。这就是一张中国地图,但是只有大陆部分。完全勾勒完后,能看出那原本弯弯曲曲的线,居然是南北分界线,秦岭淮河一线。 那几个标注着凶兽的点,是这条线附近的城市。第一个诸怀,其实就是江苏南京。 “江苏,安徽,陕西,四川。”欧阳博皱眉道:“我似乎明白了。” “您这是明白什么了啊?地图什么意思啊?”我问道。 “这四个省份,有几个城市里,或者附属的地区封印过上古凶兽。虽然千年过去,但是凶兽力量依然存在,也就是说凶兽的灵体依然存在。只是极少人能找到他们的确切位置,就算是找到了,也未必能有本事将灵体解了封印,从地下挖出来。”欧阳博说道。 我闻言吃惊道:“你是说鬼判组织是想把这东西都放出来?” 欧阳博摇头道:“我还不清楚。但是传说秦岭淮河一线不仅是分界线,也是龙气‘经脉’之一。就像是人身上分布的几大重要脉络一般,这条线也是我国龙气脉络的主要部分。” “还有一点,秦岭淮河的尽头是——”说着,赵羽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划过那条线,在尽头处停下:“与青藏地区交接。” 第六百三十五章 无头尸案 青藏地区,我突然明白了赵羽话中含义,不由皱紧眉头。 “现在怎么办?”我问欧阳博:“他们难道是想利用凶兽制造什么恐怖袭击?” “应该是这样。所以,我们要赶在他们前头阻止他们。”欧阳博说道。 “怎么阻止?对方的具体计划,派出了什么人,我们是不是一概不知?”我问道。 欧阳博说道:“不是一概不知,而是有一些蛛丝马迹。最近南京城出现一些怪事,我怀疑诸怀的力量在慢慢泄露,应该出现了。” “什么征兆?”我问道。 “接连的无头尸体案。”说着,欧阳博将一只档案袋推到我们跟前。 我讶然地看着那被打开的袋子。这种被档案袋封藏的案件,说明不到一定级别是不可以看,或者介入调查的。那这种案子多半一旦公诸于世,就会引起大面积的恐慌。 我好奇地打开那档案袋,只见里面放着一叠很薄的资料。资料上说,10月31日5时38分,也就是前几天,南京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群众报警称,在南京火车站站前广场广告牌背后的草丛中发现一具无名女尸。接到报警后,南京市公安局迅速抽调精干警力组建侦破专班,强力开展侦破工作。经认真细致的现场勘验、调查走访和刑事技术认定,目前已将犯罪嫌疑人陈某某抓获。相关侦查审讯工作正进行之中。 等我看完这一页,再翻到下一页资料,发现居然是类似的案件,也是公众场合发现一具无头尸体,死者身首异处,经现场勘查、调查访问,认定系他杀。这是第二件。 之后,第三件,差不多类型,但是更过分的是,这次不仅是无头了,连内脏都没了。 “这,这是食人族么?”虽然这么说,但是从案件来看,发生这种内脏被掏空,肢解得支离破碎的尸体,多半是变态杀手干的。连环作案,丢失的尸体都缺了点东西,这种情况下差不多会是凶手给吃了。 当然也有来做他用的,只是那些研究邪术的不太可能正大光明抛尸,将尸体抛在这种公众场合,更像是变态杀手的一种表演秀。 “对,我们初步推测,这些缺掉的内脏等人体器官,都是被吃掉了。”欧阳博语出惊人。 “这么重口味?”我顿时有点恶心。 “短短几天,发生了三件同样的案子,却都被抛尸在闹市区,没有人注意到凶手。”赵羽说道:“但是闹市区应该到处都有监控才对,没有摄像头拍下过凶手的行踪么?” 欧阳博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同样的手法,一模一样,应该是同一个凶手作案。但是,这三个人的身份,地位,家乡等等任何信息,都没有交集,或者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最后一个被害者甚至是当天刚去的南京。如果说是同一个凶手下的手,似乎有些牵强。所以,这次就要你们俩去查查这件事。同时,也需要段先生的帮忙。你的黑道消息广,人脉广,也许有些信息比我们更灵通。” 段清水沉吟片刻,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亲自去啊?”我吃惊道。 段清水点了点头。欧阳博说道:“那就事不宜迟,准备一下你们就出发。南京那边我已经联络了猎灵局的同事,会有人去接应你们。确切的说,你们认识那人。” 我琢磨了一下,估计他说认识的人,多半是南方猎灵局的长官方良。提到南京,我才恍然醒悟,原来我在梦中梦到的那些场景,似乎是南京中山陵附近的石头牌坊。难怪我总觉得哪儿见过,旅游频道时常回放好么。 商定好后,第二天我们便收拾行囊前往南京。段老大带着神仙姐姐苏淩跟我们一起前行。 阮灵溪也执意跟着,但是我因为上次林思行事件心有余悸,便拒绝了,让吴聃跟她留在猎灵局的保护范围之内。 随后,我们一行四人去往南京。 欧阳博最近大方了不少,将自己的私人飞机借给我们用,这次我们很快便到了南京。 落地之后,见来接应的人果然是老相识方良。 “案子都知道了吧。”方良开车送我们去住处的时候问道。 “知道了,够奇葩的。”我叹道。 “除了第一件案子之外,另外两件似乎都发生在南京阴气比较重的地方。”赵羽说道:“或者说是在它们附近。” “不都是在闹市区么?”我问道。 “确实是在人多的地方,但是,另外两个抛尸地点却靠近两个比较邪的地方。”方良说道:“第一个比较邪乎的地方是龙脖子路,也就是古战场。我们要经过那地方,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方良一边开车,一边讲了讲那古战场的诡异传说。抛尸地点虽然是在人比较多的地方,但是那地方附近就是龙脖子路,那条路阴森恐怖又弯又长,路两旁林木蓊郁杂草丛生。这条路很长,就算开车也得开好一阵子。而且路上居然没有一盏路灯,树枝将天空遮的严严实实,不漏一丝月光。 如果是在晚上,那便是伸手不见五指。而这些年发生在这条路上的分尸案和离奇车祸让那里阴气更重,更恐怖。 另一起案子的抛尸地点则是靠近中山陵。中山陵的无梁殿是极阴之地,里面供奉着民国烈士,整个大殿竟然没有梁,这种结构在中国的风水学上就是阴宅,供奉着那么多灵力和气场极强的英魂,不要说深更半夜,就是大白天这附近也会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据说尸体被发现的前一天晚上,有个学生半夜睡不着打算骑车上中山陵附近溜达玩儿,在上山的路上有一段路特别黑,他心里有点发寒,就想低头猛踩脚踏冲过去。但是在路上他好像听到后面也有踩脚踏的声音,回头的时候又看不到什么。这种情况连续出现了好几次,而在路过一片墓地的时候,他看到里有一群白衣人在聚会。 这情况让他心中发毛,心想还是回家去算了。当他再次路过那片墓地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往墓地的那个方向看了看,正好看到一个白衣人转过身来,但是却没有头。当时他的魂都吓没了,一阵旋风般的冲回宿舍。更诡异的是,第二天一早,就在那附近,人们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 其实严格来说,还有第四起案子,只是这是前天刚刚发生的,还没来及通报给猎灵局高层,因此北方分局不知道。这第四起案子,则是发生在雨花台附近的红村。这地方也够邪气。红村后有一处特别大的坟山,大概是好几个公墓建造在了一处,连接起来,那就声势浩大了。 通往坟山那条小路上,有一个小馄饨店。那个小店主是个河南人,贪便宜租的这个小铺子,他格成里外两间,外面做生意,里面住人。因为这边附近有景区,回头有坟山,其实来往的人也不算少。 中间这地段,就有几家小店铺。这小店起先还好,没啥特别的。一段时间后,就开始出怪事了。那边因为靠坟山,所以晚上打烊较早,每次把门板上上后,借着微弱的光线,老板都会发现墙角坐着一个男人,起先以为是没走的客人,但招呼不理,他就过去,但店老板一过去男人就没了。 接着好几天都是这样,一打烊,那男人就出现,开了灯或走过去就消失。接连几天之后,有人在附近发现了一具四肢都被砍断的无头男尸。从男尸的衣着来看,店老板突然觉得眼熟,仔细一想,就是自己看到过的那个男人。有了这个认知之后,他实在撑不住,就打点铺盖,退房不干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食人魔(上) 方良一边说着,一边将车开到龙脖子路上去。 车子进了这处传说中凶案频仍的路段之后,我瞧见路的两旁种满绿树,开进路段之后,果然一阵阴凉。 暮秋时节应该少有暴雨才对,但是这一路走来,我发现路面积水不少。到了龙脖子路的时候,天上居然又下起不大不小的雨来。 “南方的天气跟北方就是不同嘿,天都这么冷了,居然还有大雨。”我咂舌道。 “什么大雨,只不过今年有点特别。”方良说道:“以往这个季节并没这么大的雨。早上开始下过一阵,中途只停了一两个小时,现在又开始下雨。” 赵羽说道:“阴气聚结之地,必然常年潮湿,有违背时节的暴雨也比较正常。更主要的是,这里有凶兽的灵气。” 正说着,我从车窗瞧见窗户外出现一段古城墙。这段城墙呈青灰色,砖石砌成,但是墙体上居然零零星星分布着不少洞。远看不觉得,等车子开到近前的时候,我看着那一排排的洞,感觉特别难受。密集恐惧症啊喂! 但是,仔细一瞧,那些洞口居然在往外淌水。水流顺着墙壁流淌下来,灌入地面。 “每年汛期的时候,遇到大雨,总会有大量的雨水从这南京紫金山龙脖子段的城墙缝隙中喷涌而出,被南京人戏称为‘龙吐水’。事实上,因为雨水呈弱酸性,从城墙的缝隙中流出来,会对城墙的安全造成很大威胁。这段城墙内为山体,比外侧城墙的底部高出4米,强大的水压导致水从城墙缝隙中流出。之前处理过,但是还不能完全解决这问题。”方良解释道。 “城墙流水是建造者预留的吗?”我看着那吐水的墙问道。 “这城墙本身有吐水槽,城墙渗水是意外。这段城墙建国前最近的一次大修,发生在清光绪十二年。城墙距离地面约一米多的位置,有一排小坑,共有30多个。城墙距离地面约4米的位置,保留着两个吐水槽,已经有一定的损坏。每年雨季下大雨的时候,总会有大量的雨水从吐水槽、小坑以及其它缝隙中流出来。但是城墙上的一排小坑,是光绪十二年维修城墙时,安装脚手架遗留下来的。这排小坑只是少了块砖,并非为排水而留。”方良说道:“我想说的是,尸体是在这城墙附近被发现的。” 我们几个下车看了看,这条路虽然少阳光,但是够宽阔,一览无余。白天来去的车辆和行人不少,但是由于这边的恐怖传说,晚上便几乎没什么人了。 在这儿杀人抛尸,倒是真不容易被发现。可这几处抛尸地点南辕北辙,难道凶手还开着车抛尸? “我们还不确定凶手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几个人,也不知道他下一个抛尸地点会是哪儿,这似乎无从下手调查。”我说道。 方良沉吟道:“其实在这些案子发生之前,我就感觉到南京城的氛围有点不大一样。阴气和尸气重了些,渐渐有压过人气和生气的趋势。” “这难道预示着会有更多的人被杀?”我震惊道。 “那得杀多少人才影响整座城的气运?”方良无奈道:“这不是杀人的事儿,而是有强大的邪煞正在苏醒似的。”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淩说道:“你们有没有闻到这附近一股血腥味?” 我提鼻子闻了闻,摇头道:“没,只有青草的味道。” “难道还有尸体未被发现?”赵羽立即紧张起来。 “不会,如果有死尸,我会看到。”方良说道,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那城墙:“也许这附近藏着什么东西,但是我还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也许跟欧阳博说的那样,这食人案跟城下封印的凶兽灵力释放有关系,可能有人想故意将凶兽灵力给据为己有。”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打算分头查这食人案,同时查清楚有没有人在设计瓦解南京城下的凶兽封印。段清水在各大城市都有眼线,联络了他的人,却没找到什么有食人癖好的变态杀手,也没发现黑市有进行器官买卖的黑色交易。 傍晚时分,我们几个碰了碰面,方良说道:“前几次发生的抛尸案,都在阴气很重的地点。这次,我们几个干脆分头行动,晚上在那地方遛遛,反正也没线索,不如碰碰运气看。” 我们几个觉得这倒也是,看凶手作案的时间间隔,第一次隔了三天,第二次就隔了一天,别再今晚就开始杀人了。 但是南京城这地方,由于经历过大屠杀屠城,满哪儿都是阴气,一到晚上很多地方鬼气都重,就我们几个也转悠不开。 方良想了想,说道:“城墙这段,晚上宋炎跟赵羽来看看,十三陵,麻烦段先生两位。我则去看看其他地方。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 说着,方良四下看了看,见午后这地方没啥人,便风衣一抖,从袖子口里摸出几张牌来。 “斗地主?”我眼神顿时亮了。 “斗泥煤。”方良将这纸牌一样的东西分别递给我们几个,说道:“这是我们南方猎灵局的传讯工具。如果有什么危险,记得将这牌丢出去,喊我的名字,我会来帮你们。” “那我试试看。”我接过来方良递给我的纸牌,见上面只有一只黑色的鹰隼一样的东西。 我于是将纸牌丢出去,对着天空喊道:“去吧,皮卡丘!” 没想到那纸牌“噗”地一声没了,直接变成了一只小鹰一样的东西,在我身边徘徊不去。 “卧槽,这都行?”我吃惊道:“你的精灵球啊?” 回头一看,大家都跟看傻瓜一样看着我。 方良一把将那飞来飞去的小黑鹰给扑了下来。那东西落到他手中,重新变回一张扑克牌:“拿好。到时候喊我名字,它才能给你捎信,否则它不知往哪儿去才对。这是灵气所化,不能随便使用,会吓着普通百姓。” 我重新接过来,顿觉神奇无比。方良安排结束了,带着我们安顿下来,休息一阵子,准备晚上的行动。 入夜之后,我跟着赵羽再度来到龙脖子路。等走近古城墙的时候,我突然觉得那满是孔洞的墙壁上隐然冒着血气和鬼气。 我不由将赵羽拉住,低声道:“城墙白天看不觉得有什么,晚上看起来,却好像十分邪乎。我记得神仙姐姐今天说,在这附近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你说会不会是城墙下有尸体埋着?” 赵羽说道:“不太可能。古城墙下面连着的是柏油马路,有人会在这个地方埋尸么?挖起来这么费事。” “也对,咱们先巡逻看看吧。”我叹道。得,到了南京,从刑警变成巡警了。 于是我跟赵羽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一路上观察有没有可疑人物出现。其实猎灵局三界通用手机本来信号不错,可最近不知为什么,信号大不如前。因为这个,方良也才想到用特殊的宠物小精灵通讯方式。 我估摸着也许是因为凶兽灵力外泄,大大影响了城内磁场。也因此让我们的通讯不如之前。 晚上,这条路上几乎没有行人。等过了十点,除了我跟赵羽以外,那基本没活人了。 当然有不少路过的鬼魂。鬼魂看到我,纷纷识趣地低头快闪。我顿时自我感觉不错,抿了一下头发。炎魔的力量get之后,基本我就成了孤魂野鬼眼里的老大,无人敢欺。 我俩一路走着,我不经意间回头一看,却大吃一惊。我看到身后的古城墙上,居然汩汩地留下鲜血来! 第六百三十七章 食人魔(下) 我立即拽住赵羽,指着那城墙说道:“赵羽,你看到没有,那城墙有血流了下来!” 说完这个之后,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可能我的幽冥眼视野不同常人,因此能看到鲜血流出的现象。但是那鲜血不一定是真的鲜血,十有**只是血气而已。赵羽他看不到。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赵羽居然也看到了,立即说道:“快回去看看!” 卧槽,真的是鲜血?? 我立即跟随他转身往回跑。等到了城墙根儿下,我跟赵羽吃惊地看着几个孔洞里慢慢流出鲜血来。 “是真的血,居然不是我的幻觉!”我吃惊不小,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可是这血液来自哪儿呢?我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赵羽则仰头看向城墙上头,随即说道:“城墙上好像有不少人。” 说着,赵羽找到通往城墙的石头台阶,便带着我爬了上去。在往上拼命跑的过程里,我不断猜测着城墙上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流下许多血,那说明城墙上可能有一场谋杀。不,确切地说,可能是一场屠杀。 只有屠杀,也才能流下那么多血。如果只是杀一两个人,那不可能有这么多鲜血顺着城墙流淌下来。 等我们来到城墙上的时候,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月亮从云层中透出,将古城墙墙头映得十分明亮。借着这明亮的月光,我瞧见墙头上横七竖八倒着十几具尸体。这些尸体的模样惨不忍睹。 有断头的,有被砍断手脚的。更有甚者,还有被咽喉撕下一大片血肉的,像是被野兽咬掉的样子。 这些尸体,都被摆成一种奇怪的形状,一种奇怪的圆形,似乎是某种祭祀仪式。 我们顾不上多研究这些尸体,因为远处似乎有几个人正在逃走。我跟赵羽立即追了上去。 这几个人速度不是很快,没多会儿,便让我俩给追上了。 “别动,警察!”我喝道,举起手中战神。 但是,那几个人根本无所觉似的,继续往前跑。 赵羽一个箭步上去,拽住跑在最后的那个人的衣领,顺手往地上一摔。那人发出一阵闷哼,随即被他摔到地上去。我见剩下几人都在逃,干脆对着那几人的腿上开了几枪。 可这枪声一过,却让我吓了一跳。我见几团火焰赫然爆在眼前。 火焰!我吃了一惊。战神是个会见人下菜碟的主儿,对人来说,它的子弹只是一颗子弹。但是一旦遇到鬼灵或者僵尸,子弹就会变身,变成火焰枪一样的东西喷出火焰。 靠,难道这几个人是僵尸?! 所幸这几枪倒是都中了。这几个僵尸一样的东西噼噼啦啦都倒了下来。我凑过去一看,这几个人果然不太寻常。脸色惨白如僵尸,黑眼圈,但是眼睛却泛着红色血丝,一副狰狞模样。 “赵羽,他们都是僵尸!”我吃惊道。 “不是,是半人半僵尸。”赵羽说道:“有人类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我看到那些人嘴角上居然还沾有血迹,似乎是刚喝完鲜血似的。 “食人魔大概就是这些人了。”赵羽皱眉道,摸出几道镇尸符,贴到那几具僵尸的额头上。 “可他们是怎么变成僵尸的呢?”我数了数这些人,貌似有十几个之多。 “南京城封印着诸怀。诸怀有食人恶习。我猜也许有人在做法吸食诸怀的灵气。”赵羽说道:“但是因为那灵气泄露,可能影响了这些人,或者说有人刻意制造了恐慌,让一部分人变成食人僵尸。” “现在怎么办?”我说道:“似乎问他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赵羽想了想,说道:“放黑鹰,通知方良。” “好勒。”我立即将那扑克牌摸出,对着天空丢了出去,喊了一声方良,那黑鹰立即扑翅膀飞了出去。 没多会儿,方良带人过来,将那些僵尸搬走了。等他们搬走僵尸之后,城墙上只有剩下的排成诡异图案的零碎尸体。 “你们怎么看?”方良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问道。 “会不会是有人布阵在解除诸怀的封印?”赵羽说道:“但是会是什么人呢。” “有人设阵是么,那我们就看看设阵的人是谁。”方良说道。 “怎么看?”我问道:“你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设阵啊。” 方良想了想,说道:“这样,你的幽冥眼能分辨出气场不同。如果站在高处,应该能看出南京城里哪有道法气场弥散。这样一种解封印的阵法,应该道法气场很强才对。” “你说的也是,但是南京城最高的地方在哪儿?就算站在最高的地方,也未必能看到南京城所有的角落。”我说道。 方良笑道:“这个容易。”说着,他对着空中吹了声口哨。很快地,那几只原本用来传讯的阴气化成的飞鹰一只只飞了回来。 这几只飞鹰在我们脚下盘桓,方良对我说道:“用离魂之术将你的生魂离体,我们踩着飞鹰到高空看看。” “卧槽,这个办法碉堡。”我欣然同意。多咱也体会一把神雕侠侣的感觉啊。 于是我凝神静气,念咒捻诀,将生魂从身体中抽离,跟随方良踩到那些黑鹰背上去。 等我们站稳,方良便念起咒语,飞鹰升空,我俯身看向地下,但见赵羽正站在我肉身旁边,抬头看着我们。 飞鹰越飞越高,我站在方良身旁,看着他的黑色风衣在夜风中猎猎翻飞。随着高度升高,我的视野也越来越宽广。上升到一定高度,方良让那黑鹰停了下来。 我俯身去看,南京城风景尽收眼底。 等我仔细看地下景色的时候,才倒抽一口凉气。整个南京城的几处地方都冒着浓重的黑气和煞气。当然,同样的,南京城的生气和人气也一样,基本处于跟黑气和煞气抗衡的程度。 我仔细分辨了半晌,从那有些紊乱的气场中找到了隐然的道法金光。于是,我指着那方向问道:“那地方是哪儿?” 方良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说道:“那地方是十三陵。怎么,有异常么?” “有异常,似乎是有人在设法布阵,道法气场很强悍。”我说道。能够直冲云霄的道法光芒,可非一般人能做到的。我看到那团团银光,似乎绕成了一道奇怪的符咒。但是我无法判断,也不知道那符咒是用来干吗的。 方良再度念咒,让那黑色飞鹰落地,收了道法,对我说道:“十三陵方向有异常,我们去看看!” 说着,方良喊来猎灵局特工将那尸体都处理掉,随即便下了城墙,带着我跟赵羽往十三陵方向赶过去。 等到了十三陵的石头牌坊跟前,我见那道法气场越发强悍。赵羽似乎也感觉到了,立即跟段清水通了讯息,让他赶来十三陵帮忙。 我正好奇是谁在这儿设阵法开启诸怀的封印之时,突然间见一抹红色的身影从十三陵的石头牌坊后跃然而出。 “魔女姐姐!”我一看那红衣长发,便知道那是僵尸版的马络羽。 难道在十三陵后的是破军?想到这里,我倒是了然了。虽然不知道破军为什么要设阵解封印,但是看那样子,里面是破军没错了。 “僵尸王啊。”方良冷笑一声,伸出手抹了一把下巴,随即撩起风衣,将藏在风衣下的一把霸气侧漏的微冲给解了下来。 “这是要把魔女姐姐给毁尸灭迹么,我说方良,你手下留情啊!!”我喊道。 虽然现在的马络羽是僵尸,但是毕竟生前是魔女姐姐的肉身。想必吴聃也不想看到这个结果。 第六百三十八章 犬灵护主 方良无奈道:“无非是一具肉身,为什么这么在意?现在马络羽的阴魂或许早就转世投胎,不在人间了。” “那也不行啊!”我不明白破军为什么这么恶趣味,非要将魔女姐姐的肉身炼制成僵尸王。一次秒掉不行,再来一次,卧槽。 方良直接没听我劝,对着马络羽的僵尸身便端起微冲,火力集中地开了枪。 但僵尸版马络羽倒是动作很快,长袖一舞,身形蹿了出去,绕过方良身前,转到后背方向。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僵尸体内的银魂也不弱啊,动作快如闪电,一看就是高手。 此时,那僵尸已经将手掏向方良的后心。 正当我担心方良会不会吃瘪,却见方良翻手将枪举到背后,居然也没转身,只凭着感觉似的,一枪正中马络羽的眉心。 一枚银子弹穿透僵尸眉心直入后脑,最后穿脑而过。我见僵尸姐姐的额头顿时多了一处红点。 我心想这可是僵尸,就算爆头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刚说完,我见方良趁着僵尸马络羽尚未回过神儿反击的时候,飞起一脚踹到心口上去。待她几乎倒地之时,一道鬼气甩出,钻进马络羽七窍之内。 我顿时明白了方良的意思,这是想以鬼气对抗僵尸体内存留的鬼气,最终控制这具僵尸身体。 我见方良的鬼气与马络羽僵尸体内原本的鬼气纠缠许久。在此过程中,那僵尸身体居然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地晃动了几下,倒了下去。直到最终,方良的鬼气将僵尸体控制住,那马络羽这才闭上眼睛,倒在一旁。 “先别管她,我们进去找那设阵的!”方良说道。 我跟赵羽随着他往十三陵中跑,登上那石头台阶,越过第一座石头牌坊,我顿时觉得跟进了冷气房一样,温度骤然降低不少。 不知是否是因为那阵法的缘故,我远远瞧见里面更是阴气冲天。我们正往里跑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狗吠声从旁边树林中传来。我们仨忍不住慢下脚步,就见一只偌大的黑狗从树林中奔突而出。 这只狗汪汪吠叫着挡在我们跟前。我打量着这狗,见它长得十分威武,是那种军犬中常见的德国黑背,脖子上好像还套着一只狗牌。但端详久了,我发现这狗有点不正常。 这狗的眼睛居然泛着血光! “这是狗的鬼魂!”我惊叫道。万物有灵,有些灵力很强的猫狗死后,阴魂也会跟人一样无法消散。但是猫狗始终不如人的阴魂有灵气,但是没想到这狗居然能保存了完整的阴魂。 我见它拦在我们跟前,不明所以。方良要举枪射杀,赵羽却拦住道:“等等,他是不是要告诉我们什么事?” 说着,赵羽冲着那只狗的阴魂慢慢走了过去。说来也奇怪,等他靠近的时候,这狗居然不叫了,只是哀哀地低声呜咽,一脸恳求的样子,张口轻轻拽了拽赵羽的衣角。 赵羽说道:“走,去看看!” 这狗似乎巴不得我们跟着,立即吠叫一声,在前带路跑了起来。我们仨只好暂时跟着它往密林深处而去。 它带着我们跑出许久,出了十三陵,转过街巷,到了一家废弃的汽车修理厂门前。 我心中疑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有什么秘密?我见它站在门口看着我们,便小心地弯下身子,看了看它身上的标牌。只见上面写着:老毛修理厂,猎虎。 再抬头看了看那修理厂的大门,见那锈迹斑斑敞开着的大门上,用红色油漆刷着这几个大字:老毛修理厂。看来这个猎虎生前是这座老修理厂主人家的狗。 我摸了摸它的头,将战神握在手中。此时,方良提鼻子嗅了嗅,说道:“一股尸气,这里面是不是藏着尸体?进去看看。” 我们仨进了大门,走向厂房。这时候,我隐然看到厂房大门是关着的,但是,门前晃动着几个人影。 那几个人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转过头来,我借着月光看了那几个人一眼,顿时吓了一跳。 这几个人跟我们在古城墙上见到的十分类似:半人半僵尸! 确切地说,已经无限接近僵尸了。因为他们身上的生气已经在月色下慢慢消失。 这里靠近十三陵,阴气十分浓重。这阴地也助长了他们身上的尸气。很快地,这几个人身上的活人气息被吞噬,等我们走到跟前的时候,见他们已经彻底变成行尸走肉。 “我靠,这是拍美剧呢?”我头皮发麻,看着四面围过来的行尸。数了数,这可是几十号行尸。 赵羽此时盯着厂房的门,对我们说道:“里面有活人,好像是一个老人,一个小孩。” 我恍然大悟,看来是猎虎阴魂救主啊! “既然已经变成僵尸,那就全杀了。”方良说道,利索地端起微冲,冲着那几十具行尸一顿突突。 橘黄色火焰随着子弹射入燃烧在行尸身上,一阵怪叫声传来,我见那几十具尸体都慢慢被烧成灰烬。但是,难闻的臭味也随之弥散开来。 我捂着鼻子,等火焰熄灭了,才上前去敲了敲厂房的铁门,低声道:“老人家,您还好吧?” 半晌后,铁门被小心地扯开一条缝,一个拄着拐杖的老汉从门缝里望着我:“你是人是怪物?” 我苦笑道:“当然是人。我是警察。”说着,我摸出我的警察证件给他看了看。 老汉似乎这才如释重负,缓缓打开门。我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子缩在老人的身侧,偷偷打量我们。 “你们怎么半夜在这个地方?”老人有些吃惊:“这附近最近一直闹鬼,不,好像是有怪物。我也说不好那是什么,附近的人家都搬走了,我们爷孙没地方去,只好暂时留在这儿。这地方这么偏僻,你们怎么找来的?” 我笑了笑,说道:“您家里曾经有一只叫猎虎的狗吧?” “猎虎?”老人吃惊道,随即神情黯淡下来,叹了口气,指了指院子角落里一处小小的土堆:“它突然得急病死了。刚走没几天。你们…怎么知道的?” “是它带我们来救你。”我笑道,俯身去摸了摸猎虎的头,见它十分开心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 老人惊讶万分。我便将刚才的神奇事件跟他说了说。老人唏嘘半晌,说自己姓毛,是退伍军人,退伍后,开了个修理厂,为了防贼就养了一只退役的军犬,取名叫“猎虎”,非常凶猛,也很听话,衷心。 白天都栓在院子里,晚上才放出来护院。有一天,老毛师傅照例把猎虎放在院子里,自己在屋子里就睡着了,门是虚掩的,猎虎转累了也可以自己进来。那天老毛睡着睡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自己,一睁眼看是猎虎。猎虎看着主人醒来,就掉头跑到门外。老毛一看赶紧拿起手电筒跟了出去。 但是跑到门外后,见猎虎半蹲在地上,对着十三陵方向发出低低的吼声。老毛想拉它一起去看看,它竟不动身,老毛从来没见过它这么恐惧过,平日里它可是什么人都不怕的。后来老毛想了想,肯定不是有什么人到院子里来了,因为那样的话,猎虎早就冲上去撕咬了。既然没有贼进来,也不需要出门去看了。 最后,老毛和猎虎都退到屋子里等天亮。天一亮,老毛就出门去看了看,没什么异样。只是自那以后,猎虎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不怎么吃东西,没几天就死了。 听了老毛师傅的讲述,方良点头道:“看来猎虎生前就发现周围有人起了尸变。但是,由于黑狗辟邪,身上阳气重,单独的一两个行尸不敢近前。但是黑狗让自己的生气来抵御尸气保护主人,却不知不觉中了毒,最后病死了。难得啊,死后还记得护主,把我们给喊来救人。” 第六百三十九章 星陨(上) 老毛师傅听罢,也不禁动容,潸然泪下道:“可怜我的猎虎,可惜我看不到它。我瞧着你们不像普通人,不知道我家猎虎死后怎么样?” 似乎听懂了主人问话似的,那黑狗对着老毛汪汪叫了两声,咧开嘴伸出舌头傻笑。 我笑道:“老师傅,您居然这么相信我们的话,相信鬼神一说。” 老毛师傅正色道:“我在这附近开了十几年修理厂,怪事见得很多。十三陵附近,唉,最近不太平,有不少人失踪,也有不少人莫名其妙就意外死了。所以这边的人都搬走了。” 方良惊讶道:“失踪外加死亡超过一定人数,一定会上报国家。怎么我没听说呢?” 老毛师傅叹道:“这个我一个老百姓也不好说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我们几个都很了然于心。出这么大事不是闹着玩儿的,出于“不能引起民众恐慌影响自己的前途”这方面的考虑,都会虚报伤亡人数或者伤亡情况。大家懂的。 方良想了想,说道:“你们两位继续在这儿住吧,我会设法保护。” 说着,方良蹲了下来,两眼中冷光一闪,张嘴对着那猎虎吹了一大口鬼气。 这鬼气跟一团偌大的烟圈一样将这狗顿时笼罩了起来。没多会儿,我瞧着猎虎发生了一点很细微的变化。 这狗的阴魂似乎变成实体了。猎虎的阴魂原本属于普通人看不到,但是稍微有些道法的人应该能看到的那种程度。这对于一只狗来说,已经不错了,说明它死后,灵力也算可以。 现在方良将自己的一部分灵力给了猎虎的阴魂,居然让它从半虚体变成了实体,就好像一般的凶鬼,由于灵力强大,可以显身让人看到。 等看到猎虎之后,老毛不由动容,上前一把抱住猎虎,呜呜哭道:“猎虎啊,你又救了我们一次!” 那孩子倒是很欣喜,立即冲上来围着猎虎好奇地端详半晌。方良对老毛师傅说道:“附近过来袭击你们的都是普通的行尸,灵力弱。这只狗的阴魂足以吓退他们。在我们解决这件事之前,就暂时让猎虎保护你们。” 那狗似乎听懂了一般,汪汪回应两声,感激地挨个蹭了蹭我们的腿。我们便跟爷孙二人道别,再度往十三陵方向奔去。 等再度回到遇到猎虎的地方,我见马络羽的遗体依然躺在原地,周围围绕的是方良刚才放出的鬼鹰。方良一边往上跑,一边指挥一只鬼鹰飞去给猎灵局的人报信收走马络羽的遗体。 等我们登上十三陵最高处的台阶后,在一片不大不小的广场上,我瞧见一道道道法金光平地而起,直冲云霄。 在那道法阵法中央,我瞧见破军席地而坐,闭目念咒做法。当然,他不闭眼估计也看不到人,上次应该是被我以炎魔的火焰给烧伤了。在那阵法威力大增的过程里,我看到十三陵上空有鬼气越来越浓郁。 方良二话不说,端起枪又想先给丫的喂点花生米再说。但是这次他却是计算错了。一般的枪支武器,对付行尸走肉妥妥地,但是对付破军这样的高手就呵呵了。 那阵法周围围绕了很强悍的道法气场,他这几枪下去,子弹居然都像是打在了金属罩子上,纷纷被反弹了回来。 我见了这情景,赶紧躲到一旁去。被流弹打中那也要命。 我跟赵羽倒是躲开了,但方良躲闪不及,被其中一颗打在右手臂上,手一哆嗦,枪支落地。我见他的手臂上倏然冒出一股很浓的黑气来。 猎灵局配备的枪支子弹都有很强的辟邪功能。方良是个鬼差,这下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破军毫无动作。就在这时候,我听到衣袂翻飞之声从十三陵的各个角落里响起。随即,我瞧见十几个劲装黑衣蒙面人冲我们围过来。 卧槽,早有伏兵! 我跟赵羽亮家伙护在受伤的方良前面。本以为来的是道法高人,结果,特么的一瞬间十几支狙击枪对准了我俩。 “艾玛,神仙难逃一溜烟,还是躲了先!”说着,我拽着赵羽就溜。这时,十几支狙击枪一并射击,但是我隐然瞧见那狙击枪中的子弹散发着银光。 看到这一幕之后,我脑子里轰然一声响,冷汗顿时下来了。方良现在受伤,正处在枪支包围圈里,这种带有道法的子弹,是鬼魂也难以躲过的东西。 正当我担忧想去救他的时候,却突见头顶道光一闪,千万点冰雹一样的东西冲着那几个开枪的黑衣人砸了下去。 扑扑楞楞一顿砸,居然打中了好几个人,将人群冲得一阵凌乱。 我吓一跳,抬头一看,见一道白色身影翩然而来,稳稳地落在石阶之上——竟是神仙姐姐苏淩。随即,段老大也跟了来,见那群人再度举枪,不由分说冲上去,拿出当年黑帮火拼的拳脚功夫,三下五除二将几个人的枪夺了下来,往高台下丢了下去。 十几个人顿时跟段清水揪斗在一起,苏淩立即去帮忙。我跟赵羽冲过去扶住方良:“怎么样,你没事吧?” 方良咧了咧嘴:“还行。”随即指了指天空:“鬼气越来越浓,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地震的感觉?” 方良不说还不觉得,他这一提,我当真觉得脚下有些微微的颤动之感。 “好像真的地震似的。”我惊讶道:“怎么回事?” 方良附身在地面上,听了半晌,起身说道:“地下有异响,在东方不远处,可能诸怀的灵力正在苏醒。事不宜迟,赶紧破了他的阵法!” 说是这么说,但是破军的阵法怎么破?赵羽先用夺舍刀试了试,却被那强大的道法真气给震了回来,不由皱眉道:“似乎硬来不行。” “我来!”我想了想,炎魔的地狱之火道法能够烧毁一切,我就不信凿不穿这阵法。 想到这里,我凝神静气,将全部心神动用在凝结炎魔道法力道之上。只觉得一股微弱的暖意从丹田之处升腾而起,那炎魔的火焰之力随之凝结于掌心。 我睁眼一看,只见右手五指透着微弱的橘黄光芒,心中十分happy。就在这时,我想起吴聃教给我的一种破阵符。这种符咒类似于爆破符,但是爆破符对付的是实体的东西,比如建筑物,人等等。但是破阵符则对付的是虚体的,如阵法,邪气,灵气,鬼气之类的玩意儿。 想到这里,我对着那阵法周围的真气气场,将炎魔的火焰道力写成一道破阵符,手上轻推,送了出去。 这符咒接触到那阵法之气之后,顿时发出砰然巨响。火光闪耀,我往后退了退,觉得眼前一花,差点儿亮瞎眼。 但是让我欣慰的是,这一招似乎用了效果,我见破军阵法的护体灵气减弱了些。此时,赵羽见机念咒捻诀,冲着那阵法一刀劈了过去。 夺舍刀的刀光如弯月之影,纷纷飞了过去,居然瞬间将阵法真气切割得七零八落。 成功了!我精神大振,见阵法倏然而灭,那不断凝聚的阴气也渐渐开始消散。地下已经变得剧烈的震动也慢慢减弱下来。 破军脸色一冷,从地上站起来,眼睛依然是闭着的,侧耳细听我们的动静。我见状,知道他的眼睛是彻底看不见了,不由心中又有了几分把握。 以我们仨人的力量,应该可以降服破军。 不由多说,赵羽先提刀冲了过去,方良举枪对准破军,堵住他的退路,我则在一旁观战,准备随时辅助赵羽。 第六百四十章 星陨(下) 赵羽一刀近前,破军长袖一甩,但见一股黑气从长袖中飞出。 那黑气与夺舍刀的刀光煞气抵消,却把赵羽给推得向后趔趄了几步。 我仔细看着那些黑气,方知那就是鬼气所化,似乎是一种便携式鬼蛊。 正在细看之时,但见破军念咒捻诀,上空未散的鬼气,便变成一把把鬼剑,随着长袖的动作,甩向赵羽和方良的方向。 方良从身上摸出一把扑克牌来,猛地向半空洒去。我笑了笑,心想这又是宠物小精灵啊。但这次化出的不是鹰隼,而是与破军鬼剑差不多的鬼刀。刀剑相交,半空中刀光剑影,映亮一整片夜空。 我见破军脚下踏出一道奇异的步子,随即,一阵道法银光笼罩而来,将他与赵羽跟方良囚了进去。我看到这阵法之后,有些心惊。这阵法我知道,吴聃提到过,破军有一种同归于尽的阵法,叫做灭寂。此阵一出,以自己的道法为引子,推动自己能凝聚的所有鬼气怨气和煞气为自己所用,并以道法将阵法中的世界与外界隔绝。 在隔绝的世界里,施法者的道法力量会徒增好几个点数,大大超越平时。这是不惜油尽灯枯也要杀敌的自毁节奏。平时破军已经高手无敌,如今功力大增,怕是两人根本无法对抗。 想到这里,我立即念咒捻诀,将炎魔力量凝住在手中,对着破军阵法的保护罩画出一道符咒。 依旧是破阵符,但是却比刚才用的道法力量更多更重。 眼前发出轰然一声巨响,那保护罩晃了晃,最后没啥动静,更无破损。透过光波,我看到三人在里面正激烈打斗。 我顿时着慌,突然想起人书道法,于是学着刚才破军引来鬼剑的指诀,将周围的鬼气化为锋利的剑刃,冲着那阵法保护罩扎了下去。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时候也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我倒是猜对了,这一下下去之后,保护罩确实出现一道偌大的裂纹。破军的道法灵力倾泻而出,但是,那道坚韧无比的保护外罩依然存在。 “特喵的,怎么还不破?!”我气愤地盯着面前无法攻破的罩子,累得有点气喘吁吁。 正在这时,段清水跟苏淩解决了那群乌合之众,跑过来问道:“怎么?” 我指了指阵法中的破军:“我破不了这阵法!” 段清水说道:“退后,我试试看。” 我立即拽着苏淩往后退了退。我见段清水再度变身罗汉金刚不坏之身,一拳便凿到那阵法保护罩之上。原本我也不抱太大希望,估摸着这一下也打不开那保护罩。可没想到,他这一下居然奏效了。 轰然一声巨响,那银色坚固如金属的阵法保护罩被段清水一拳打开,阵法中三人动作晃了晃。破军见状,将方良跟赵羽抬脚踹了出去。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几十米的高台。我见两人飞了出去,怕从高台上摔下,摔出个好歹。于是我琢磨了下,果断拉住赵羽,看着方良摔了下去。 反正你是鬼,摔了也不疼呗。我一把拽住赵羽,他便借力再度登上高台,稳住身形。这时候,我见段老大跟破军动起手来,两人单打独斗,一时间没分上下。 此时,我突然听到高台下有一阵脚步声和喧闹声传来。我跟赵羽不解,转身往高台下一看,却见不知哪儿来的两拨人在台下相遇。 一拨是跟刚才那群逗逼黑衣人装备一样,另一拨则是一群穿着白色道袍的人。这群人一黑一白,跟棋子一样混战在一起。 “黑衣的是鬼判组织的人,白衣的道士哪儿来的?”我惊讶地问赵羽。 “白衣道士,难道是茅山派的大家?”赵羽说道。正当我们猜测不已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石头台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高喊着冲了上来:“打土豪,分田地!打怪升级分装备啊!!” 我俩很无语地看着冲上来的人,心想谁这么**?刚这样想着,就见小幂版的茅山掌门带人冲了上来。 小幂提着把剑,回头看到我俩,对我们俩眨眼一笑。卧槽,那情形,老顽童的即视感。 我扶了扶额头,见小幂看了看破军跟段老大,停下脚步。随后跟上来的门人弟子问道:“师父,我们上不上去帮忙?” 小幂将手中剑拄在地下,摆手道:“不用了,段罗汉满可以打败那老丑逼。” 我跟赵羽听了这话,心中松了口气。我端详着小幂,心想这阵子不见人了,敢情这是回茅山派培养师徒感情了? 这一个月下来,似乎他自己的脑残粉不少,这么多呆头愣脑的徒弟跟着杀了上来,看来掌门威望不错啊。 我就不懂了,难道这些人都没发现自己家掌门性情大变?原本是一代宗师稳重大方,现在变成老顽童,前后落差也太大了吧!瞎子都能看出来好么。 正在这时,我见破军有了败退的迹象。果然没出十分钟,便被段清水一拳打中胸口,身形飞了出去,半晌后摔到高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来,脸色迅速灰白。 我心中诧异,心想就算段清水这一掌厉害无比,破军也不至于受了一掌之后就成这样儿。 小幂则在一旁啧啧叹道:“完了完了,破军死定了。” “怎么,不就是被打了一拳么?”我问道。 “平时修行鬼道秘术,压制鬼灵为自己所用。现在呢,受了重伤,强弩之末。可能原本不会死,但是这阵法将鬼灵的灵力催动,鬼灵比平时更厉害得多。现在要反噬了。这就叫因果循环啊。”小幂啧啧摇头道。 此时,我见破军身边慢慢团绕起浓重的鬼气。那些鬼气将破军全部笼罩起来。 我皱眉道:“咱们要不要救他啊?” 小幂拦住我,说道:“不用救了。命数已到。现在鬼灵来复仇,如果我们横加阻拦,那么鬼灵就会将怨气发泄在我们身上,何必惹这麻烦。” “见死不救真的好么?”我心中犹豫,只听那黑气中传来一声惨叫,不由条件反射般冲了过去。小幂在身后忙喊我:“靠,不让你去你怎么不听!” 我跑到破军跟前,忍不住摸出几张道符,向空中丢去,将那些鬼灵暂时引开。但是,在鬼气慢慢散开之后,我吃惊地见破军身上横七竖八多了几道伤口。那伤口流着黑色的血,可怖至极。 “你……”我叹道,一时不知说啥才好。 破军冷笑一声,哑声道:“我知道命数将尽,也无需你可怜我。” “你们,我说你们为什么要开启凶兽封印,知不知道这举动会让生灵涂炭?!”我有些愤怒,但是潜意识里觉得破军应该不会是这种完全泯灭良知的人。 破军挣扎着站起身,仰天笑道:“你觉得,如果我真的想解除凶兽封印的话,会这么容易失败?!” 我冷哼道:“如果你不想听马靖城的话,你不想给鬼判组织卖命,大可以从那组织逃了去,为什么要追随他那么久,杀那么多人?!” 破军冷笑道:“如果今日让别人来解封印,你以为你们还有活路么?” 我心中一惊,心想这货啥意思,难道他这举动是想救我们?如果不想害人,那为什么还要在这儿解什么封印。 破军冷笑一声,也不多说话,转身走到高台边缘。我吃惊道:“你这是想干什么?!” 破军将那些侵扰周身的鬼灵尽数破除,傲然道:“我若想死,谁都杀不了我!” 说着,他居然纵身从那几十米的高台上跳了下去。 第六百四十一章 危险联盟(上) 几十米高的高台,凡人坠落下去,自然是皮开肉绽必死无疑了。 我探头向下一看,果然听到沉闷的“噗通”一声,但见破军果然摔到地上去。我眯了眯眼,见地下血光奔突,不由暗叹,想必地下必是一片鲜血。 “死了,肯定死透了。”小幂走过来摇头道。 “破军说的,他不想完全解除凶兽的封印,你说这是真还是假?”我问小幂道。 小幂挠了挠头,问道:“真的?不过他说的倒也可能。你看啊,这边破军带来护法的都是普通的小喽罗,不是什么道法高人。以他的能耐,可能解除封印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但是,这次他好像用了一个晚上也没啥大进展,可能心中确实犹豫。” “那这破军,到底怎么个想法?”我无语道。要说是真的听从马靖城的命令,他早该解开封印,杀掉我们才是。但是,最后却说自己并不想完全解开凶兽的封印。这什么意思,良知未泯? “人的善恶不好界定,人的情感也是复杂微妙的东西。”赵羽说道:“也许破军真是良心未泯,绝世高手中步不乏清高傲世之人,可能他追随马靖城只是报答知遇之恩或者救命之恩,但是未必特别认同马靖城的做法。” “所以,他选择一死了之?死了之后,不算对马靖城背信弃义,也不用自己的手加害无辜。”我说道,一时间有些动容。没想到破军还有这等心思。 小幂叹道:“行啦,你们在这儿凭吊个屁,人都死了。还是善后吧,天快亮了,一会儿万一有人走到这儿看到这么多死人,那就麻烦了。” 于是我们几个跟茅山派的弟子们将现场清理好了之后,方良将猎灵局的人找了来,处理掉尸体,同时将马络羽的遗体运往天津,叮嘱要交给吴聃。 天亮之后,我们各自回去休息,一觉醒来,却见吴聃居然坐飞机飞了过来。 “师父,你?”我吃惊道,不明白吴聃何以火急火燎地杀过来。 “紫阳真人派人送信来,要我们以人书交换人命。”吴聃说道,将一封信递到我手上:“紫阳真人现在昆山。” “什么,这老家伙真是疯了。”我无语道。 “他最想要的是天下最强的道法,这倒是不如马靖城可怕。”吴聃苦笑道:“总比要天下大权好对付些。马靖城开凶兽封印,很可能是想造成国内恐慌,趁机作乱。这一点比紫阳真人疯狂得多。” “师父你打算怎么办?”我问道:“欧阳砖家呢?” “欧阳博先飞去了昆山。紫阳真人以昆山几十条人命为要挟,要你交出人书道法。”吴聃说道。 “他怎么会跑到昆山那种地方?”我问道。 “也许他的老窝就在那地方。昆山,这倒是从来都没注意过,也难怪找不到他。”吴聃叹道。 以人命来威胁,这件事便不能成为私人恩怨,需要我们一起从长计议。 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商量半晌,最后吴聃出了个馊主意。 “本来以前也打算跟马靖城联盟,现在倒是个机会。”吴聃说道:“我们单独对付紫阳真人,怕是没那么大胜算,毕竟他以人命为要挟。” “马靖城?”我嗤笑道:“他能答应才奇怪。以前还抓我想要人书道法,这次怎么就能听咱们的?” “他要人书道法,无非是想用来解开自己身上的符咒。现在人书道法没弄到手,也就只有我们茅山派的人能够给他解开那牵制的符咒。但是,并不是每个茅山派的弟子都有这个能耐,所以,他其实也没办法。”吴聃说道:“我能想办法催动他的符咒。” “让他来找你?”我说道:“师父,你就那么肯定马靖城会来么……” “试试看。再者,他暂时跟我们对付紫阳真人的话,也防止了他对我们暗中下手。”吴聃说道。 我琢磨半天,心想这个联盟够危险的。 方良想了想,说道:“猎灵局人手有限,昆山县那地方距离我们猎灵局的势力范围有一段距离,如果我要调配人手过去,熟悉地形什么的,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而这老家伙让你们两天之内去昆山交出人书,我也没办法立即调配人员。吴先生的建议倒是可行,因为马靖城一行人,我怀疑就在南京城躲着。” “那倒是可以试试看。”段清水说道:“反正这件事总要有个了结,这两个人也总要面对。” “那就这么定了。”吴聃说道:“马靖城的符咒催动之后,以他的聪明,肯定知道是谁在搞鬼。如果他接收到这信息,自然会来找我们。” “但愿奏效吧。”我苦笑道。 “催动那符咒需要一处阴气和煞气都极其繁盛的地方。”吴聃叹道:“毕竟是邪术。我在来的路上琢磨过,考虑了南京的万人坑。” 卧槽,万人坑! 南京万人坑想必大家都知道,那是日军当年处置中国人尸体的一种方式。曾经网上有新闻说,南农大大学生志愿者在仙鹤门调查时,意外地发现了当地掩埋大屠杀遇难者遗骨的小乌龟墓地。专家们将新的调查资料与现存的史料结合起来,发现了仙鹤门“万人坑”之谜。 在调查中,仙鹤门地区的不少老人反映说:当时仙鹤门死了很多人,沟里的水殷红殷红的,街上躺满了尸体;那年冬天,死的人多,有些人死得很难看,躺着的、趴着的……死人都发臭了,后来老百姓把那些死人埋了,埋在一起,臭气熏天。就算是盖上了泥土,似乎尸体臭味也弥散了许多天才渐渐淡去。 那时候的防空洞里埋的也都是死人,街上也都埋过人,小乌龟山也埋过人……上世纪70年代建煤场,老百姓又把尸骨挖出抬到小乌龟山脚下,埋了两个坟。当时专家们根据当地老人反映的情况,对现存史料展开重新梳理,后来经过初步研究认为,仙鹤门掩埋的大屠杀遇难者,是一个新发现的“万人坑”,其所埋尸体,一方面是被日军残杀的当地村民,更主要是国民党部队的官兵。现在万人坑的遗址上建造的是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我问吴聃是不是要去那地方。 吴聃点头道:“那附近其实都是万人坑所在地。江东门街418号。今晚我就在那地方设坛做法,催动马靖城身上的符咒。” 商量完毕之后,方良调动人手在傍晚的时候就开始清场,不让任何闲人逗留。等入夜之后,我们一行人到了江东门街418号。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是为铭记1937年12月13日日军攻占南京后制造的南京大屠杀事件而筹建。位于南京城西江东门茶亭东街是原日军大屠杀遗址之一的万人坑。夜晚来看,那建筑物外墙的灰白色大理透着一股黑气,外加那些建筑和雕塑,都是展现大屠杀后的凄凉风景,夜晚看来,更觉得阴森恐怖。 但是,有鬼气归有鬼气,这地方倒是没什么危险。就像很多凶煞之地的建筑,风格和形状都很特别一样,这倒不是因为建筑师多有创意,而是很多建筑必须做成这种风格,只为了镇压邪气和煞气。南京大屠杀纪念馆也差不多这意思。 我跟着吴聃他们走到纪念馆门前。猎灵局果然给力,四下里清得干干净净,连个鬼都没有。吴聃将法坛的东西放下,让我们几个分散站开给他护法。虽然背对着吴聃,但是眼角余光能瞧见他的动作。 借邪气来催动别人身上的邪恶符咒,这算是损阴德的事情。我叹了口气,心想如果不是紫阳真人难搞,也不必用这种偏激的办法。 第六百四十二章 危险联盟(下) 随着吴聃阵法的启动,我感觉身后冷飕飕一股寒气袭来。 这股寒气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万人坑遗址上空鬼气凝结,像是阴云一样笼罩在吴聃的阵法上空。 不知过了多久,吴聃收了阵法。周围再度恢复平静,我四下看了看,问道:“师父,这就行了?” “行了。”吴聃说道:“这招有点损,不过应该很见效。那符咒一经启动,被下咒的人将生不如死,尤其对僵尸来说。想必马靖城很快就会来找我。回去等着吧。” 我们几个再度回去,接下来的一天,一边等马靖城的消息,一边部署去昆山的事情。 我本以为这招也不会有太多效果。毕竟如果马靖城不插手的话,看着我们跟紫阳真人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更轻松些。至于符咒什么的,只要紫阳真人死了,那符咒也就会慢慢失去效果。 但是,让我惊讶的是,第二天晚上,马靖城派来的人居然来了。 来的人我并不认识,一个大众脸的陌生男人。吴聃跟段清水与这人谈了半晌,没多会儿那人便离开了。 我急忙拽过吴聃问怎么样。吴聃说道:“马靖城答应合作,明天我们几个昆山见。现在猎灵局跟段老大的人都在查紫阳真人的下落,现在初步锁定就是在昆山。他本人也在那里。” “真奇怪啊。”我诧异道:“紫阳真人自己也去了昆山?他难道不怕我们对他下手?” “他想不到马靖城的人会跟我们联手,因为猎灵局将你上次被马靖城绑架的消息放了出去,想必紫阳真人收到消息,会认为我们跟马靖城已经决裂。”吴聃说道:“否则他也不会敢自己去昆山。无论如何,去昆山之后,可能会有一场大战。” 既然马靖城也同意暂时帮忙对付紫阳真人,于是我们几个人便往昆山而去。 紫阳真人所提示的地点,是在昆山开发区荣成中海金属制品有限公司的汽车抛光车间。整个车间有好几百人,如果发生爆炸,那将死得是好几百条人命。 到了昆山之后,我们先乔装改扮去那车间看了看。但是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也不敢多作停留,便又出来,跟马靖城的人会和。商量暂时假装答应紫阳真人的条件,约他晚上见面。马靖城表示晚上他也会亲自出现。 我们休息一天,等到晚上之后,再度回到白天勘探过的地方。 等到了那公司大门跟前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因为隐约发现那公司车间上空飘荡着一丝青灰色气息。这是一种将死之人散发的死气,我的幽冥眼偶尔会预知到人的未知死亡。 难道,这些人我们一定救不了了么?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拉住吴聃和赵羽,低声道:“师父,我看到一股死气,这种死气我以前看到过,那是将死之人身上的气息。我怕这公司里有什么未知危险。我们还是慎重点儿啊。” 吴聃还未说话,我却又瞧见那工厂里冷不丁爆出一股银色道法光芒来。随即,我听到紫阳真人的声音朗声传来:“怎么,到了门口了不敢进门?”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来的是吴聃,我,段清水和神仙姐姐苏凌外加赵羽。方良在暗中看着我们,马靖城的人暂时还没来。我心中暗想,是不是马靖城这货不想出现,先让我们这几个人打头阵?算盘打得不错啊。 吴聃说道:“无论如何,进去看看。”说着,吴聃往那工厂大门走进。我们几个立即跟上去,却见工厂大院里冷冷清清。这院子后头是职工宿舍,按理说,那好几百号人都住在里面,怎么说也应该有些人气和动静才对。但是,这整个工厂里毫无动静。想必是紫阳真人用了道法将那些人跟我们隔离开来了。 须臾间,立即从院子四角中涌出几个劲装黑衣人来。这些人全部带着刀剑法器,看上去是修道之人。 我看了看这几个人,里面没有紫阳真人。 “紫阳真人,你在哪儿?!”我喝道。 但是紫阳并未回应,那几个人却将我们团团围住,口中念咒捻诀,须臾间,我看到几道银色光剑交叉而来,将我们几个人困在其中。 阵法?我心中好笑。这阵法虽然厉害些,但是困住我们几个不容易,很简单就能破阵而出。 就在我们几个挡开光剑的时候,赵羽突然对我说道:“宋炎,我闻到一股硫磺味,好像不太对劲!” ‘啥?那是土**?”我忍不住想起紫阳真人说的要炸场子。我擦,不至于这么凶残吧,想把我们全部炸死?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身后略有异样,似乎有东西正往我这边而来。我回头一看,却见一道人影冲着我背后飞身掠过,一把抓起我的衣领将我提了起来。 这人拽着我飞出院墙,将我丢到地上去。我被摔得七荤八素,起身一看,自己已经在那工厂大门外。 就在这时,我听到工厂里发出轰然一声巨响,一阵偌大的火焰冲天而起。 随即,我感到一股股热浪扑了过来。在那热浪之中,我似乎闻到一股呛人的气味,似乎是哪儿飞来的粉尘。我只好趴在地上等那一阵粉尘过去。 再度起身,却见那工厂几乎被炸成了废墟。 “师父,赵羽,段老大,神仙姐姐!!”我肝胆俱裂,嘶声喊道。 我冲进工厂里,捂着口鼻往雾气蒙蒙里的厂房看。厂房里断瓦残垣,地上有一些零散的尸体,但是似乎都是紫阳真人的手下,并没见段老大和吴聃他们。 还是说,已经被炸得死无全尸? 想到这里,我心中彻底凉了下来,欲哭无泪。 满腔怨恨化为愤怒,我冲着工厂门外奔了过去,指着紫阳真人骂道:“你,我们都答应了跟你交换,为什么你要杀人?!” “因为这样更简单。”紫阳真人笑道:“解决了他们,以后才不会有人继续跟苍蝇一样盯着我,而单独对付你,我很轻松就能搞定。” “你!你他妈就不怕天谴?!你杀我们也就罢了,这工厂里那么多无辜人,你就这么忍心下手,将几百号人的性命一并抹杀?!”我喝道。 “他们对我来说更无所谓。”紫阳真人说道,冲我逼近过来。 我咬紧牙关,心想今天老子就算是死了,也要跟你这老家伙拼命! 正想着要念咒捻诀,却见紫阳真人身后另有两人自天而降一般落到紫阳真人身后。其中一个将手中刀冲着紫阳真人后背砍了过来。那刀光煞气十足,而等那人的脸凑近了,我才发现那居然是马筠。 紫阳真人是高手中的高手,自然能感知到。我见他借机往侧身一转,手腕闪电般伸出,一把抓住马筠的手腕,往里一带,欲夺那刀。 就在这时,马筠脸色一冷,双目一瞪,眼睛瞬间变成僵尸一样的蓝紫色。我见他居然口一张,露出僵尸尖牙,冲着紫阳真人的胳膊咬了下去。 生死相搏间,居然这都用上了。紫阳真人当然不会让他得逞,立即缩回胳膊,一掌拍向马筠的额头。 此时,马靖城却冲了过来,架住紫阳真人的手,与他斗在一起。 我顿时被晾在一旁,一时间居然有点茫然。但是想起吴聃他们,便立即又奔回那残破的工厂里。 “师父,神仙姐姐,你们在哪儿?!”我从那些废墟中寻找,却一直没找到他们的影子。就在我绝望之际,却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却瞧见赵羽,立即欣喜万分:“赵……” 赵羽摆手,低声道:“还好刚才我们躲得快,但是吴叔跟苏姐受了轻伤,我将他们趁着刚才送回后面的职工宿舍那边。我们先看看马家父子跟紫阳真人的斗法,一会儿见机行事。” 听说他们都没事,我顿时有了底气。我俩站在大门后,看马家父子与紫阳真人斗法,但紫阳真人居然未落下风。 第六百四十三章 决战 正在仨人打起来的时候,我见四周有几个人突然从小路奔了过来。看那打扮,似乎是紫阳真人手下。 但是,还没等他们靠近了,另有人立即拦住了他们。一拨人又再度动起手来。 这次应该是马氏父子跟紫阳真人手下狭路相逢了。 我心想怎么这么半天也不见猎灵局的人或者警察过来看看?爆炸的声响不好掩盖,就算是用一定的法术作为遮掩,也不可能全无动静。难道那些人又被紫阳真人的障眼法拦住了? 八成是这样。赵羽说道:“本以为马靖城不会来,现在既然来了,就让他们暂时狗咬狗,我们快去救人!” 我恍然醒悟,后头还有好几百号人呢。于是我立即跟着赵羽奔向后面职工宿舍。等穿过前院儿,我听到一阵阵哀嚎声传来。 “还有人活着!”我心中一喜,心想并非所有人都遇难了。但是郁闷的是,摸出手机之后,毫无信号,根本叫不了救护车。 “手机肯定没信号。”赵羽说道:“紫阳真人应该了解猎灵局的手机配置,肯定是用了鬼打墙等障眼法将这片区域给遮掩了。我们没法用手机联系外界。” “那怎么办,方良上次给的扑克牌,最后他又很小气地收走了。”我愤愤道。如果有宠物小精灵,说不定现在我们可以及时通知他来救人。话说,方良似乎也没出现,是不是也找不到这地方? 此时,我见段清水跟吴聃从冒着黑烟的楼里将伤员一个个地救出来。赵羽见状,对我说道:“你想办法联络外界,我去帮忙救人。”说着,他也一下冲入浓烟中。 苏淩忙着给伤员包扎,我见她胳膊上也挂了彩,吴聃腿上缠着纱布,似乎也在爆炸中受伤。 伤员一个个增多,现在满地躺了三四十人。这些人受伤或轻或重,甚至有断肢的,毁容的,如果不及时通知外界来救人,怕是大家都性命难保。 但是怎么通知?如果我从这儿出去,破不了紫阳真人的障眼法,会迷失在浓雾中。毕竟他那道法不是一般的鬼打墙。自己走不出去无所谓,耽误了救人可就罪过大了。 怎么办?一时间我冷汗流了下来,看着满目疮痍的后院,居然不知所措。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带着的东西,冷不丁摸到龙骨短笛。我将那短笛握在手中,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有一种说法是说,纯黑的猫是地狱使者被贬斥之后所化,与一般的猫狗不同。如果能招来黑猫送信,它一定能找得到方良吧。 我刚冒出这个想法,随即又摇头否认掉。太扯淡了,这只是一个传说,况且,猫比人对危险的感知能力高出许多。爆炸发生之前,周围的猫肯定都跑远了。哪儿会有黑猫? 可是我想半天没有别的办法,这时候,伤号已经增加到五十多个了。 我咬了咬牙,心想试试看吧。于是,学着臧清宁吹出的曲调,将那龙骨短笛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没想到这一下果真有了效果。一阵阴风刮来,我见半空中有一团黑气呼地一下冲了进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却见那黑气慢慢凝结出形状,先是耳朵,后是四肢,最后威风凛凛地站在我跟前,冲我“汪汪”谄媚地叫了两声。 “卧槽,猎虎?!”我又惊又喜。有了方良的法力,这只德国黑背的鬼灵居然牛逼不少,分分钟穿破紫阳老道的障眼阵法。 我立即蹲下身去摸了摸它的头,说道:“猎虎,你看这边死伤这么多人,我们没办法去求救,你能不能去找上次那个黑衣男,让他派救护车来救人?就是内叫方良的,全身黑衣服穿得跟土大款似的。” 我生怕狗不能听懂我说话,没想到生前的军犬素质就是高,立即听懂我的话,点了点头摇了摇尾巴,转身飞奔而去。 猎虎一走,我心中立即有了底,冲进去帮忙,将伤员从浓烟滚滚的楼里都救出来。幸好有苏淩在,冰魄法术灭了那火之后,火势慢慢变小熄灭,只余下呛人的浓烟。 我最后粗略看了一下人数,死伤无数。死的起码有将近两百人,伤员有七八十人。还有一些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看到这里我心头火起,立即冲到前院去看那三人的决战结果。但跑到前院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虽然紫阳真人也挂了彩,但是马靖城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我见他胳膊上的符咒如烙铁一样发红,一缕缕黑气从胳膊上冒出。看来是紫阳真人启动了这符咒。 马筠虽然无敌小僵尸,但是看得出来臧清宁从小并未教给他系统的武术和道法,平时教的那些武功,无非强身健体罢了,遇到真正的高手,还是未敌,被紫阳真人的道法困在原地不得动弹。 其他那两拨人早就各自死得千姿百态了。我见紫阳真人也受了伤,脚下一滩血,身上横七竖八好几道伤口。 紫阳真人回头看到我,我心中一惊,生怕老bk冲着我来,赶紧举枪对着老家伙开了几枪。 紫阳真人受伤失血,似乎动作不如之前利索,暂时躲了我的枪。我见状,脑中灵光一现【这不太常见啊】,立即启动炎魔之力,随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神!” 请神咒语一出,钟馗神像立即显现。我见身后那神像逐渐与我身形重叠,似乎比往常灵力要高出许多。我心中欣喜,提着手中光剑冲着紫阳真人砍杀过去。 别怪我胜之不武,反正你老bk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 但是老家伙虽然身负多出伤口,能耐依然不减,几个回合下来,倒是累得我够呛。我见只能与他持平无法取胜,不由心中郁闷。正晃神片刻,却见紫阳的一剑冲着我胳膊砍了下来。 卧槽,我眼见着那剑逼近,有些躲闪不及,这一下过来,我得一秒变杨过了。 我正慌乱间,却见一人自身后而来,将手臂一伸,挡在我跟前。紫阳真人的剑仓啷啷一声砍到那人手臂上,居然像是砍在金属上一般。 我松了一口气,见来人是段老大,立即欣慰不已。段清水就势一拳冲着紫阳真人打了过去,老bk受伤动作不便,只躲开了胸口,却没躲开肩膀,被段清水一拳打在肩头。 这一下结结实实,我清楚地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紫阳一阵惨叫,手中长剑落地,自己也摔到了地上。 段清水见状,乘胜追击,正要下手,却听到浓雾中一阵犬吠声传来。 “猎虎回来了!”我精神一振,见果然猎虎飞奔而来,身后跟着方良和小幂,外带几个茅山派弟子。 小幂那傻逼又在喊:“刀下留人!紫阳是我茅山派的叛徒,得由我茅山派的人来处置!” 我无奈地看着他撩着长袍飞奔而来,长发凌乱,手中提着一把宝剑,毫无掌门人气质。 身后跟着的几个茅山派弟子表情扭曲,估计是也看不惯掌门人这种**丝气质。我好奇的是,这些人难道不觉得掌门人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么??不会多想想是不是跟错人了啊喂! 此时,小幂跑到紫阳真人身后,将宝剑横在他身前。段清水则堵住他的退路。 小幂居高临下地冷哼一声:“老东西,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紫阳斜睨着他,冷笑道:“没想到自诩为名门正派的人,还能跟马靖城这种人联盟,这要传出去,茅山派的威严和信誉何在!” 小幂当即一口唾沫吐紫阳真人脸上:“跟你有个jb【和谐】关系。” 我忍不住看了看那几个茅山弟子,感觉他们脸上的神色更扭曲了。 第六百四十四章 被掩盖的真相 紫阳冷笑着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茅山派弟子,说道:“你们几个人,难道不觉得可耻么?”几个弟子冷哼一声,喝道:“可耻的是你,这几年暗中杀了我们多少门人弟子!今天就算掌门人将你碎尸万段,我们也不会阻拦!”紫阳真人冷笑道:“难道你们真的认为他是你们如假包换的掌门人?!”我心中一惊,心想这老家伙不会说出小幂的秘密吧!这样抖出来的话,这个茅山派掌门人的身份就穿帮了。穿帮不打紧,从此后茅山派一盘散沙谁来管?到时候说不定又要出什么乱子。谁料小幂突然喝道:“老东西,你也恶贯满盈该死了,今天本座就执行门规,就地处决!”说着,这货居然手疾眼快,一刀刺进紫阳心口。鲜血喷薄而出,紫阳真人似乎也没料到小幂突下杀手,脸上错愕神色没来得及散去,直接被定格在了逐渐失去血色的脸上。茅山弟子吃惊道:“掌门师伯,这,这突然杀人……”小幂斜睨着他,问道:“我杀的是人么?!”那弟子恨声道:“不是人!可,可这样直接杀了,会不会有人追究……”说着,他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我顿时明白这几个人肯定知道我是警察。虽然说修道人在他们自己家门口械斗或者门派相争的时候,在深山老林里杀个把人是平常事,但是这次却发生在“红尘俗世”里,天朝是个法制国度,看不见的就算了,这要被警察看到了,也不能善罢甘休吧?小幂呵呵笑道:“怕什么,谁敢说出去,我就灭口。”我看着他那把滴血的宝剑,心想这货手够黑啊,看着人畜无害笑呵呵的,关键时刻一招毙命。于是我将目光落往别处,呵呵笑道:“天还不亮啊,这救护车怎么还没到啊……”方良笑道:“得了,这人早就在我的死亡名单上了。”说着,我见他摸出一道全黑的符咒,上面的符居然用血写成。“这是地狱拘鬼符!”我吃惊道。一般来说,普通的鬼,鬼差都会用勾魂索随便带走。那种绳索只能锁住鬼魂,不会给鬼带来任何伤害或者痛楚。可是这种符咒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儿是用来强行带走恶鬼的符咒,如果反抗,那将受三昧真火的焚烧,生不如死。如果执意挣脱,那只有当场灰飞烟灭,就跟人间获了死罪当场枪毙差不多意思。我见方良将那符咒贴到紫阳真人尸体的灵台穴上,将他的阴魂从尸体中分离,收入那符咒中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听到老家伙在符咒里哀嚎。不过这让我心中暗爽。收拾完紫阳真人,我们几个将目光落到马靖城父子身上。由于紫阳已死,紫阳原本加诸在马筠身上的符咒也消失掉。我见马筠扶起一旁的马靖城,便将目光落到段老大身上,心想放不放他们走?马靖城看了看我们,笑道:“怎么,想动手?”就在这时,赵羽从后院跑了过来,急忙说道:“不行了,有几个人坚持不住失血过多休克了!救护车什么时候到?!”段清水深吸一口气,对马靖城说道:“今天暂时放过你们。你们走吧!我们不想动手浪费救人的时间!”俩人见也无胜算,并且有伤在身,便暂时带人走了。等这俩瘟神一走,四下的迷雾散开,我们便叫了救护车过来救人。等清理完现场,也已经日上三竿。由于爆炸案影响甚广,欧阳博和方良就此进行了亲切友好地会晤,商量了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再怎么说,爆炸影响范围广,死伤这么多人,这是瞒不住的。但是总不能对外宣称,有个神经病放了炸弹,为的是要挟人民警察交出某种神秘道法。这特么说出去谁也不会信的。于是,段清水找中海公司的老板谈了半晌,决定让公司抗下这件事,但是之后所造成的所有损失,国家会给予一个相当丰厚的数额补偿。工厂老板也没办法,民不与官斗,也斗不过,只好忍了。于是当天出了这一则新闻:江苏昆山,一起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掀翻了中海有限公司车间的屋顶,目前,已造成85人死亡,190多人受伤。事故调查组认定:此次爆炸是一起重大责任事故,责任主体是事发企业,主要责任人是企业高层。很大程度上,酿成此次悲剧的原因是,突破底线的招商引资理念。这些现象应予以反思,而这一问题的存在又不仅仅局限于昆山一地。随后,媒体将这场爆炸归因为公司没有按照国家标准建厂,但毕竟是全新的设备,除尘效果相对较强,问题没有显现出来。随着设备老化、加班密集,集聚的粉尘越来越多,除尘的能力越来越弱,粉尘做加法、设备做减法,这一次终于秋后算账等等无关痛痒的问题。昆山爆炸案发生后,许多媒体都在报道中提到该公司的粉尘问题曾屡遭举报甚至已有数次“并不严重”的火灾事故发生,但“举报以后并未见到该厂停产整顿之类的事情”,这或许亦与地方将环保及安全监管等法律法规置于经济增速之下的过度“亲商思维”有所关联。我看到新闻之后也无语了。反正人类社会便是这样,信息铺天盖地,无法辨别真伪,只要一则消息发散出去,立即会有人捕风捉影地迎合。甚至还有一些神人,会找到相关证据来支持这种论点。总之,爆炸案发生之后,所有媒体对外一致将中海公司推了出去,倒是没有人去深究是否真相如此。而我们经过这场混乱争斗也都各自疲惫不堪,吴聃也挂了彩,伤到了腿,由于当时负伤去救人,伤口恶化崩裂,躺在床上半月没下床。这一次倒是解决了紫阳真人这个一直以来的心头大患,方良也将他的阴魂顺利带回地府。除了这个,猎灵局倒是多了一条猎犬:猎虎。猎虎的主人被安置到附近的居民小区里,猎灵局也给予了一定的补贴。由于不用照顾主人,猎虎本应跟着方良回地府,但是方良觉得舍不得将这么一条忠犬给随便安排轮回道去,便私下留了下来,给猎灵局看家护院。如果有阴阳眼或者天赋异禀的人,在去荐福观音寺进香的时候,在那古树旁边看到一条德国黑背,不要奇怪,那就是我们猎灵局养的特别猎犬,猎虎。猎虎由于有了一定的灵力,白天其实也能现形。但是为了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欧阳博在它身上使用了道法,白天是看不到猎虎的,只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看到这狗的身影。之后的一天,我将小满抱来猎灵局玩,她看到猎虎后十分欢喜,一人一狗坐一起聊了许久。所以,如果你某天在那个古树底下看到一个三岁小孩子自言自语,那也不要奇怪,因为你看不到她身边还趴着一只伸着舌头笑呵呵的汪星人。处理完爆炸案后,我们修整了一阵子,同时调查马氏父子的下落,却毫无结果。这一点让人头疼。虽然拔除了一个隐患,现在还有另一个厉害的对手在。而且随着紫阳真人之死,他身上的符咒也将逐渐失去效果。一旦真的没了那符咒,马靖城也便肆无忌惮,这疯子天下都敢觊觎,谁知道会做出什么别的事儿来?因此,剩下的时间里,寻找马靖城的据点和下落,变成了猎灵局的首要任务。 第六百四十五章 鱼饵(上) 但是跟以前一样,马靖城的下落成迷,怎么查也都没结果。 纷纷扰扰的时间过去,历经一个月,愣是没有什么结果。可这一月以来,日子似乎过得太平静了些。 没有什么案子可忙,鬼判组织也没有任何动静。这种突然其来的安静,让我莫名地有些心慌。 爆炸中吴聃腿受伤一直打石膏,苏淩倒是还好,手臂受伤,但是也一时半刻不能做冰雕了,于是苏淩得空便去段老大那里呆着。 时光很快,眼见着到了十一月。这已经是暮秋跟冬季的交接点了。这天下了班,我跟阮灵溪吃完晚饭,相伴走在路上。华灯初上,天光却未完全黯淡下去。天光与灯火交相辉映,弥散出一种凄冷的美感。 落叶满地,踩在上面,发出细碎的声响。我跟阮灵溪十指相扣,沿着长街走路回家。一路上我俩默默无言。 “二货,”阮灵溪突然说道:“你喜不喜欢小满那样的小孩子?” 我笑道:“当然喜欢。你没见小满也喜欢我么。” 阮灵溪突然停下脚步,说道:“那以后生个小满一样的小孩好不好?” “阿噗……”什么情况,跟我求婚的节奏??我顿时激动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见阮灵溪突然凑了过来,拉下我脸,立即将唇吻了上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不由一愣,随即便抱过她,将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加深。 正当我沉浸在落日余晖下这突然的温柔之际,却听到一阵冷笑声从身旁传来:“两位可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便觉得身后有东西飞了过来,带起一阵劲风。我立即将阮灵溪推开,自己往旁边一躲,却见身后飞来的是一只挂着铁钩的长索。 这长索飞来,差点儿勾住我的脖子。我出了一头冷汗,下意识地摸了摸我的脖子。 等我定了心神,再度一瞧,却是几个不认识的男人带着武器站在我跟阮灵溪身后。 “哪儿来的人?”我不由皱眉,难道是老马不甘寂寞,又派人来骚扰? 可看他们的气质,总觉得并不像鬼判组织的人。 “你们干什么的?!”阮灵溪喝道。 几个人冷笑一声,并未多言,便冲我俩冲了过来。我见几人都带了武器,自己赤手空拳,但是也没办法,只好暂时迎战。所幸来的这帮人似乎并不会道法,功夫也不算特别厉害,这倒是可以应付得来。 但是,架不住人多。为了跟阮灵溪散步看秋景,我俩是往五大道这边来了。这边是人流相对少的旅游区,尤其是深秋之后的傍晚,更是少有人迹。我们在这儿打群架,估计一时半刻都没人能发现。 我见人越来越多,便想用道法将他们这几十人击退。正在我要动手之际,却听阮灵溪一声惊呼,手臂上挨了一下。我立即将她护到身后去,正待用道术,却突然听到几道细微的风声从耳边刮过,好似琴弦拨动,带着很特别的声响。 紧接着,我便看到几叶竹叶子从我和阮灵溪周身的空隙飞了过去,噗噗几声打在那几个人的身上。 这几片竹叶,几乎百发百中。被打中的人无不哀嚎痛呼。我惊讶地看着那几片叶子,确实是普普通通的竹叶,但是却像是精铁一般锋利,一半儿都刺入了人的身体。 我唏嘘半晌,大概知道来帮忙的人是谁了。竹妖婆婆,也只有这个不世出的高手。 武侠小说里拈花为飞刀的武学神话也许是存在的,只不过它未必只是单纯的武学,而是融会了道法的精髓。 我转过身,果然见邹晓楠推着竹妖婆婆冲着我们走了过来。 “走!”那几个人见到竹妖婆婆,如同见到洪水猛兽一般,立即四散逃走。 我见阮灵溪无事,这才上前去道谢:“多谢婆婆出手相救,只是,你们怎么会在这地方?” 邹晓楠笑道:“我这几天总在这个地方,带着婆婆出来透透气。倒是你们,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 我叹道:“我哪儿知道,并不认识。不过他们能是什么人,八成又是马靖城的爪牙。” 邹晓楠叹道:“是啊,那些人神出鬼没,也许就是在找机会对你们下手。” 阮灵溪皱眉道:“但是,我觉得那几个人不像是鬼判组织的人,似乎并不懂道法的样子。” 邹晓楠说道:“也许鬼判组织也不一定都是道法高手,对了灵溪,你的脸上怎么回事?” 阮灵溪讶然道:“怎么?我脸怎么了?” 邹晓楠促狭地笑道:“唇膏啊,都糊了。” 我跟阮灵溪立即会意,顿时各自尴尬不已。邹晓楠看着我的脸,笑道:“你们俩都是。还是先擦擦再说吧。” 说着,邹晓楠从竹妖婆婆的轮椅后背袋子里取出一包纸巾,抽出其中两张递给我跟阮灵溪。 我说了声谢谢就此接过来,展开擦了擦嘴角,只觉得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很多纸巾都有香味,这倒是很正常。但是,我却觉得这香气似乎跟普通纸巾的香味不大一样。 正待细究的时候,却见身旁阮灵溪身形一歪,就此倒了下去。 我心中警铃大作,豁然回头盯着这一老一少。邹晓楠依然微笑不变,竹妖婆婆也抬着那满脸皱纹的脸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尼玛,敢暗算老子!还没等我将这句话说出来,我便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也跟着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还纳闷这俩人为什么要对付我们俩。卧槽他们的仇人目标不是很明确么,不是鬼判组织么? 可惜这些疑问随着我的昏迷暂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一片混沌意识中,传来清晰的滴水声。这滴水声如同钥匙一般,打开混沌的意识,让我慢慢从昏迷中苏醒。 在意识苏醒的过程中,我感觉耳边儿的声音也越发嘈杂。不只是滴水声,甚至有水流直直冲入潭底传来的轰然声响。但是这声响比较遥远似的。 睁开眼睛之后,只觉得周围一片昏暗。等眼睛适应了这处黑暗之后,我发现我好像是在一处山洞中。立即起身一看,身上并无绳索绑缚,但是,周围却被竹子围了一圈,像是画地为牢的鸟笼一样。 我看了那竹子几眼,发现竹竿上泛着不同寻常的光芒,这似乎是道法金光。 阮灵溪呢?我立即想起恶女,往旁边一看,见她也被这一圈竹子围住,倒在中央,似乎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我立即凑上去,低声喊道:“灵溪,灵溪!” 但是靠得近了,却觉得脸上“刺啦”一声传来一阵如被毒虫蛰了一下似的那种火辣辣的疼,便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颊,心想这老妖婆够毒的啊,难怪老天罚她变成半身不遂。 我正待继续叫醒灵溪,却听到山洞中似乎有脚步声传来。我心中一惊,立即倒地,假装昏睡不醒,但是耳朵却竖了起来,想听听是谁到了。 此时,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有人停在我那“竹笼子”外面。其中一人好像用手电照了照我,我感觉到一股光亮从眼睑上滑过去。 “我将他俩带来了,我想咱们可以试试看钓鱼这个法子。”首先是邹晓楠的声音:“与其坐以待毙等鬼判组织找上门,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让他们当鱼饵。你觉得呢?只要跟我们合作,胜算很大。” 我摒住呼吸静听另一个人的回答。因为听邹晓楠这意思,另一个来的人肯定不是竹妖婆婆。 第六百四十六章 鱼饵(中) “你怎么打算?”那人说道。这声音一出,我心头一沉。这嗓音我太熟悉了,居然是段老大! 尼玛,这家伙居然出卖我跟灵溪?!我不可置信地继续往下听,见邹晓楠说道:“马靖城想要的无非是人书道法。他和鬼判组织是我从小的仇人,我和婆婆研究他很多年,对他的性情了如指掌。这人野心极大,不仅觊觎天下道法,更觊觎天下大权。你们接连破了他的阴谋,在争夺天下大权的几个关键当口,他都是差一点点就成功,最后却都被你们给破除了。虽然鬼判组织内部流传出来的消息比较少,但是我们知道,这几次失败,其实让鬼判组织的实力消耗不少。现在他争天下大权已经无望,最想要得到的,就是人书道法。人书道法能让他的道**力大增,想必他现在最想做的不是跟你们拼命,而是想要宋炎知道的人书道法。” “然后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拿他去引马靖城出来?”段清水问道。 “没错。”邹晓楠说道:“引他出来,我们联手做掉他。” 麻痹,我心中暗骂,没想到邹晓楠这小姑娘心黑手狠,城府超出年龄,居然为了对付敌人连身边人也出卖,连段老大也敢拉拢。段清水,你要是答应,你特么就不是我姐夫! “可是谁来做这件事?”段清水说道:“你我的人都不可能被马靖城信任。” “猎灵局的人。”邹晓楠笑道:“叛徒总是有的,就算是国家特工,里面也总有叛徒,不是么?” “猎灵局里有叛变的人。”段清水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少。”邹晓楠笑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见段清水沉默半晌,说道:“我知道了,可以,不过你们抓阮灵溪过来做什么?” 卧槽,可以?这货居然说可以!!我怒不可遏,几乎忍不住想要跳起来跟丫的单挑。 “只不过是因为她跟宋炎当时在一起罢了,索性一次抓了回来。”邹晓楠说道:“也防止宋炎不听话,暂时把她留在这儿吧。” “那暂时不要告诉她我们的计划。”段清水冷然道。 “我明白,她是苏淩的好姐妹么,我不会为难她。”邹晓楠笑道。 段清水没说话,似乎转身走了。我见邹晓楠貌似在原地停留了一阵子,才转身出了山洞。等估摸着她走远了,我才翻身起来,隔着竹子喊阮灵溪。 半晌后,阮灵溪醒了过来,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咱们这是在哪儿?” 我刚想将刚才的事情跟阮灵溪和盘托出,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其实平心而论,段清水跟邹晓楠的计划也算不错,如果假装不知默许下来,似乎更合适。但是这件事不如不告诉阮灵溪。 “不知道,我也不知为什么在这儿。”我说道:“但是别靠近那些竹子,上面被人下了咒。” 阮灵溪咬牙道:“是竹妖婆婆?我们跟她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抓我们?” “我也想不通。”我叹道。 阮灵溪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二货,你听,好像外面是水声。” “对,这应该是一处靠近山涧的山洞。”我说道。 “二货,我们得想办法逃走。无论竹妖婆婆什么意思,她抓我们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意思。”阮灵溪说道:“与其等着她来处理我们,咱们得想办法脱身。” “脱身……”这倒是提醒了我。干脆将阮灵溪放走,我可不敢保证竹妖婆婆和那个心狠手黑的孙女是否真的不会伤害灵溪。 经过了一年多的大小事故和案件,我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况且,我们两方根本连朋友也算不上。说不定因为什么原因,她们就会跟我们翻脸成仇,那时候也许阮灵溪就会有危险。 于是我说道:“对,但是你要先走,找人来救我。我现在走不了,想来那女人给我下了药,怕我逃走。我现在手脚发软得很,根本走不掉。我猜现在应该还在天津境内,不可能超出天津的范围。” 阮灵溪担忧道:“你还好么?你怎么样?” 我摆手道:“没事,但是你要先走。” “可是,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呢?”阮灵溪看了看四周,说道:“我不记得天津有这样的天然山洞。” “远处的水声,很像是瀑布落入深潭的声音。”我侧耳细听。 “对,好像是的,可是天津哪里有瀑布?”阮灵溪问道。 “我倒是想起一个地方。盘山。盘山有瀑布,虽然盘山也是旅游区,但是只是对游人开放一部分,我猜测,我们是在盘山这边。”我说道。 “那我们怎么脱身呢?”阮灵溪问道。 “竹子上的符咒。”我有些头疼:“碰到之后就会发疼。我倒是听师父介绍过竹妖婆婆的道法,她也是常年跟阴气十足的东西打交道,虽然不知道这东西上所下的符咒是什么,但是我想,这东西应该是克制阳气的。所以人接近的时候会觉得疼。现在只要拔掉这玩意儿就好。” “怎么拔掉呢?”阮灵溪问道。 我想了想说道:“我先试试看。” 说着,我念咒捻诀道:“诸鬼伏藏!” 咒语过后,但见周围鬼影重重,纷纷在我跟前俯首:“愿听鬼王差遣!”艾玛,我立即感觉暗爽。 “几位帮帮忙,给我把这竹子都拔了。”我说道。 几只孤魂野鬼听了指令,便上前将那几根竹子连番拔起。我看到那几根竹子被消失之后,心中松了口气。看来我猜想的不错,既然阳气满身的人怕竹子,那么阴气重的鬼魂,也许不会怕这种东西。 等那竹子全部被去掉,我立即拉起阮灵溪往山洞外走。走了没多会儿,果然听到一阵轰然作响的水流瀑布声。等走到洞口的时候,我见自天而降一道清冽的瀑布水帘挡在洞口,往下是几十米高的断崖,崖下是一处深水潭。 这地方似乎真的是盘山。此时天色微微亮,我对阮灵溪说道:“以你的水性,从这里跳下去应该很快就能离开。我水性不如你,况且体能尚未恢复,你先走,记得找人来救我就是了。” 阮灵溪一把抓住我,说道:“没事,我跟你一起走,我拽着你。” “别别,现在这天气已经太凉,如果我到了水下腿抽筋那就彻底歇菜了。你不一样。你先走,记得找人来救我就成。”我说道,催促阮灵溪快走。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些异样,回头一看,见邹晓楠正向我逼近,手上一扬,几枚竹叶冲阮灵溪和我飞了过来。 我咬了咬牙,对阮灵溪说道:“小心!”随即一把将她推到山石下的水潭中。阮灵溪落下深潭,那三枚竹叶落空。我往旁边想要躲开那竹叶,却被其中两枚打中双肩,忍不住身形一歪,坐到地上去。我回头看了看水潭,见阮灵溪冲着岸边游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水潭不宽,目送她上岸后,我见她冲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拔腿快速跑开了。目送着阮灵溪身影消失,我才彻底放心。 回过头来,我见邹晓楠俯身冷冷地看着我。我笑了笑,说道:“你跟段清水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想说的是,我同意你们的提议,来当这个鱼饵。但是你们不必要连灵溪也一起囚禁。我是故意放她走的,而她也不知道你们的真正打算。” 邹晓楠听罢,笑道:“囚禁,你说的有点难听。好吧,既然你同意,那接下来就好办了。你肯合作的话,这最好不过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鱼饵(下) 我沉默地听她说完,没有予以反驳。邹晓楠见我不说话,也就不再继续,冷冷丢给我一包东西:“药粉,止血的。好好呆着,等我安排。” 说完这个,邹晓楠便冷哼一声走了。卧槽,什么态度! 等她走后,我才觉得山风从瀑布边吹过来,带着一股潮湿的冰冷之气。这气息让我肩膀上的伤口痛楚似乎加深不少。我咬牙从肩膀上将那竹叶拔下来,见那竹子叶上流转着一种金属一样的道法光芒,心想这祖孙俩真会就地取材,估计他们家附近也就竹子多,天天拿这玩儿练飞镖了。 我打开那止血药粉包,将药粉抹在伤口上。涂上之后,疼痛感倒是减轻不少。 我见阮灵溪平安脱身,自己也轻松不少,于是再度回去原地,干脆倒在山石上睡了过去。养好精神,也才能对付接下来的事情。 没睡多久,我便被人拽了起来。这次拽我起来的是几个陌生男人。那些人也不多话,拉着我就往外走。在走出山洞的时候,我见邹晓楠正站在山洞外。邹晓楠看着我点了点头,态度依然恶劣。我心中暗骂,老子给你们当饵,你们倒是心安理得啊。 等出了山洞后,我见天色尚未全亮,看来我睡的那一觉时间也不长。山路崎岖,几个人带着我弯弯曲曲走了许久,总算到了山下。 虽然我知道天津的盘山,但是从来没来过。现在一走才知道里面弯弯曲曲不少山路,等真正到了山下,我还是不认路。 有人给我眼睛上蒙上一道黑巾,挡住我的视线,同时将我带到一辆车中。我估摸着这就是邹晓楠跟段老大商量的,让我去当鱼饵钓鱼,把马靖城给引出来。 也不知他们要带我去哪儿,只觉得车子开出去很久,终于停了下来。我听到车窗外呼呼的风声,感觉这次这些家伙是给我带到一片旷野上了。 我的心也随之一沉。这说明周围很空旷,那也就是说,段老大他们藏身的话都没地方藏,总不能遁地吧。或者,只能远远跟着这几个人。 马靖城这老家伙应该是设想过,会不会这是个圈套,有人跟踪而来等等。因此将会面地点选择在一片旷野中,这样大家都不好躲藏。 我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被取下来,等适应了明亮的光线后,我见自己确实被带到了一片旷野间。远处是高速公路,不知是不是到了天津和河北的交界地。 我往四下看了看,没见着人影。再看那几个绑我来的人,基本都不认识,但是其中一人,我却觉得有些面熟。 仔细一想,我擦,这不是猎灵局的一个特工么?!在荐福观音寺内院的办公室里,除了林宇凡长期驻扎的这位技术特工之外,还有几个跟他差不多的技术和信息员。他们一般不负责外勤,专门负责信息传递,收取三界信息等等繁琐的工作。 平时除了林宇凡之外,我还真没注意过其他几个人。看来,这有私下里演《窃听风云》的主儿啊,叛徒无处不在。 我们等了片刻,我果然见有人从旷野远处慢慢走了过来。从那人的身形来看,应该是马靖城不错。我心中纳闷,心想怎么这货自己来了?这是太自信呢还是太自信? 转念一想,这肯定是邹晓楠他们商量的条件,让马靖城亲自前来,跟黑帮交易似的。老子就成交易的货物了。 马靖城的速度很快,原本瞧着是远远而来,但是须臾间,他已经到了我跟前。 “给我要的证件和钱,我就把他给你。”那叛徒很简洁地说道,声音毫无起伏,跟他的容貌一样平淡得让人看半天都记不住。 马靖城走到他跟前,面对面地盯着他好久。而那特工居然也毫不惧怕,就这样被他盯着,一副反正不给钱咱们都同归于尽的节奏。 马靖城笑了:“行,你要的钱,我已经给你了。你要的东西,在这儿。” 说着,马靖城将手中的东西丢给那人。我见那里是一只档案袋,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猜测八成是一系列的身份证明等等东西,消除了他在猎灵局的所有资料后赋予的新身份。 我琢磨着是不是跟电影里一样,这人收了东西之后,马靖城会立即杀他灭口?但转念一想,这绝无可能,因为马靖城不会对一个无名小卒动手。况且,他存在与否,根本威胁不到自己。 我见那人收了东西,便让人将我放了,丢给马靖城。 在这过程里,我什么人都没见着。我心想段老大你们这些坑货,是不是因为没有隐蔽的地方所以都不来了?? 正当我疑惑之际,我突然感觉脚底下一阵轻微的震动。我心中一喜,看来段老大他们赶了过来! 马靖城毫不意外似的笑了笑,抽出腰间佩剑,念咒捻诀,对着地表“砰”地一声砸了下去。我顿觉脚下一股强悍的道法气场弥漫开来,像是冰冷的海浪扑在脚面上,传来寒冷刺骨的感觉。 与此同时,我见地表泥土扑拉拉出现几处龟裂,裂痕中,竟然有锋利的竹子破土而出。 我冷汗顿时下来了。尼玛,这些竹子削尖如匕首,直愣愣地探出来,一个不留神可就要被刺穿腿脚。万一被绊倒,刺穿的可就不是腿脚了,那得是肚腹。这可叫一个开肠破肚。 但万幸的是,这些竹子居然避开了我跟马靖城所站的位置。其实确切地说,是马靖城拉着我避开了那竹子探出地表的位置。 我心中暗骂卧槽,心想邹晓楠你这货是真的想害死我啊。但是这一下虽然没伤到我跟马靖城,那几个来交易的男人,却被突然现出地表的竹子绊倒,随即来了个对穿。抓我来的一共四个人,现在倒好,死了仨,剩下那个摔倒在地,顿时尿了一地。 马靖城手中长剑一扬,将那一片竹子尽数削掉,竹尖于是冲着远处飞了过去。在这过程中,我瞧见邹晓楠的人正冲这边奔了过来。 噗噗几声,有人应声而倒。马靖城这一招不说百发百中,倒是解决了几个先头部队的。 但是,后头立即有人紧接着涌了上来,双手一扬,手中千万片竹叶冲着我跟马靖城飞了过来。 我更加无语,邹晓楠是彻底没考虑过我的安危啊。无奈之下,我只好念咒捻诀道:“冰魄!” 一道冰墙如盾牌一般立起在我跟前,我见那几片竹叶噗噗几声居然钉入了冰墙中。马靖城袖子一抖,一股黑气如风般冲了出去,将那几片叶子吹得零落四飞,纷纷落到地上去。 如果不是提心吊胆,我还真有心情去欣赏这场打斗。这要是做成特效,简直武侠大片。 可惜生死攸关,我只能紧盯着两方的争斗,生怕一个不小心我成了炮灰。 在这两下交战中,我见段清水的人也到了。确切地说,是他的手下跟猎灵局的特工到了。看来冯四海和欧阳博调了精英来,一个个装备得跟骇客帝国似的。 我心中略略有了底,见马靖城正观察敌情,于是想麻溜地趁着这个机会溜走。但是刚一抬脚,却被马靖城喝止住:“想逃?” 说着,一道灵符飞来,正中我的后背,我顿时感觉双脚动弹不得,于是着急万分。 卧槽,这下危险了。我就站在原地,这简直是个活靶子啊! 此时,我见段清水,邹晓楠果然出现了。两方人众,将马靖城从两个方向围住。 我看着这情况,忍不住怀疑马靖城为什么要自己前来,再怎么厉害,一个人也对抗不了这许多高手吧?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为情所终 一行人围了过来之后,我见马靖城对着空中打了个呼哨。顿时,我竟然见远处的枯草丛里嗖嗖地冒出四个人来。 田间枯草丛不算高,想必这几个人一直是伏地趴在里面。如今被马靖城召唤,这四人如蛰伏的猛兽一般苏醒,冲到人群中打算护驾。我定睛一看,见四个人穿得很奇怪,鲜红色的衣服,脸上带着恶鬼的面具。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冷伪娘,当年他用幻术的时候也是这副打扮。 “大家小心,这是红手绢门的幻术高手!”想必马靖城的近卫,应该比冷伪娘高出几个段数。 我话音未落,但见周围的一切喧嚣如同被真空隔离一般,顿时消失无踪。 我瞬间想起那时乱入了冷伪娘幻术中的情景。他还不算是红手绢门内的高高手,但是这几个一看就比他高一个段数。正琢磨着,但见周围的景色似乎被一片红色幕布遮挡住,将所有真实的景物挡在舞台后似的。 现在的舞台上,只是一大片鲜红色组成的波浪。那波浪里面有四张鬼面浮动着,逐渐变成两人高的大门似的,立在那一片红色的禁闭世界里。 这时候我倒是感激马靖城的符咒,居然将我跟这个幻觉世界隔离,以至于能够看清这幻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红手绢门的幻术原本就是古戏法演化而来的,以一定的手段让人产生幻觉,受对方的控制。 那四面鬼面变身四扇大门,正如四下里都是鬼门关一样。 我见段清水跟邹晓楠手下的人见了这诡异的幻术顿时乱了阵脚,有几个人下意识地钻进那四张鬼面里。我知道那鬼面后就是无限杀机,果然的,钻进去的人都化成一滩鲜血喷了出来。 我看着四下里一片混乱,心想这几个人真特么乌合之众。此时,段清水跟邹晓楠冲过来围住毒马靖城,仨人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 我见仨人一时间分不出个所以然,便集中精力思考怎么破这个幻术。既然那四张鬼面是重点所在,那么毁了它也就破了幻术了吧。想到这里,我见双手依然可以活动,便念咒捻诀道:“冰魄!” 四把冰刀冲着四张鬼面飞了过去。虽然以前对付过冷伪娘的鬼面幻术,知道命门所在,但是,这一次却不那么乐观。毕竟这四个是高手。我的冰刀刺中鬼面之后,那鬼面虽然晃了晃,但是最后并未消失。 就在这时,我见那红色幕布一样的东西突然出现一道裂缝,有一道人影从那裂缝中冲了进来,横刀立马站在我跟前。 我看清来人,顿时心中一喜:“师父!!” 吴聃皱眉看了看我,一把扯掉我身上的符咒烧掉,问道:“这都怎么回事?” “师父,怎么回事你不会自己看啊,马靖城来了,段老大跟邹晓楠正在收拾他。”我说道。 吴聃说道:“不对劲。” 我正要问怎么不对劲,却见吴聃抽出中天刀,对着那红色幕布一刀劈了下去。吴聃这刀出手之前,我见他念了雷火咒。于是这一刀的力道,说是雷霆万钧也不过分。这一刀如雷电般劈到了那红色幻境幕布上,将那幕布给霹出一道裂缝来。 这缝隙逐渐扩大,扩张到那四张鬼面的时候,我见那刀锋带出的火焰瞬间将那四张鬼面烧掉。 幻境随着鬼面的消失而消失殆尽。 随着幻境的消失,那四个幻术高手也遭到了其他人围攻。所谓猛虎不敌群狼,很快地我见四人败下阵来。 回头见马靖城跟段老大等人已经结束混战,因为邹晓楠被马靖城制住,将宝剑横在她的脖颈间,与段老大对峙。 我见了之后,先是在心中暗爽了一下,紧接着却是担忧。原本以为也许有机会抓住马靖城,但是现在他手上有了邹晓楠,我们可能就不好再度下手。 我看着吴聃,又看了看段老大,见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段清水是一脸忿恨,吴聃则是……蛮奇怪的神色。 我还没想到吴聃神色里的意思,却听马靖城说道:“给我宋炎,我就还这女孩给你们。” 段清水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拳头慢慢握紧。我见他身上的杀意浓重起来,心想这货不会是一气之下想要连邹晓楠都杀了吧? 虽然我也不喜欢邹晓楠,但是也着实不想看她在段清水的拳头下变成肉泥。不过我的担心倒是多余,因为我瞧见段清水慢慢松开拳头,身上的杀气逐渐淡去。 “给你们三分钟时间来做决定。”说着,马靖城将宝剑向邹晓楠脖子上挪了半寸。我见一缕鲜血从她皮肤上流淌下来,眼皮不由一跳。 “不然我去换了她回来吧。”我对吴聃说道。 吴聃刚要说话,却见邹晓楠笑道:“不用宋炎了,段老大,咱们还有另外一个人不是么?” “另外一个人?”我不解地盯着段清水。 段清水看了我一眼,转身对身后人说道:“把臧清宁带过来。” “卧槽!”我吃惊道:“你们什么时候找到的她,关键是,你们俩什么时候商量勾结一起的?” 我话音刚落,便见旷野上开过一辆越野车。车子到了我们几个跟前停住,车门一开,我见段老大的随从刀子从车上将一个女人带了下来。 我看着那女人,见她果然是消失已久的臧清宁。臧清宁的神色倒是淡然,十分平静。 刀子带着她走过我的身边,我忍不住盯着她看了半晌,但是依然看不出她神色里有任何变化。 等臧清宁走过去之后,吴聃低声对我说道:“这个马靖城,我觉得是假的。” “假的?”我吃惊道:“哪儿像假的啊。” 这声音神态,根本不像是有人易容假扮。就算是道法,似乎也跟马靖城用的一模一样。 “不,是假的,真正的马靖城没有这么好对付。”吴聃说道:“我上去试试他。” 吴聃正想迈步,突然脚下一歪,趔趄了一下。我注意到他腿上没痊愈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我拦住他说道:“师父,你先歇着,我去试试他。”说着,我拿过吴聃的中天刀,往马靖城面前快速走过去。 此时,马靖城已经将邹晓楠放了,正伸手去拉臧清宁。而我,正跟往回走的邹晓楠擦肩而过。 几乎就在电光火石间,邹晓楠突然出手,一把抢走了我手中的中天刀。 我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她提刀一个回旋身,冲着马靖城劈了下去。 这一变故来得太快,不仅我愣了一下,就连马靖城似乎都愣住了。 虽然马靖城僵尸体不怕被虐,但是中天刀确实上古神器,这一下如果真下去,保不齐僵尸王当不成了。 可也就在这一瞬间,我见臧清宁突然挡到马靖城跟前,那一刀,便结结实实地砍到臧清宁的身上。 我惊恐地看着那一刀落下,鲜血飞溅,溅了邹晓楠一脸。 邹晓楠似乎也没想到这一刀会砍中别人,不由地愣在了原地。就在这一瞬间,我见马靖城一掌将她打飞了去。 “你怎么样?”马靖城上前扶住臧清宁,面色惨白。 “你还是走吧。”臧清宁叹道:“损耗心神占据别人身体来害人,到头来,害死的是自己!” 说完这话,臧清宁便倒了下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头皮一麻,心中莫名着慌起来。 那个冒牌马靖城一时间也被这变故惊呆了似的,半晌没反应。就在这时,段老大倒是冲了上去,一拳直击那马靖城的心脏。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马靖城居然没躲得开,直接被段清水打飞了去。与此同时,我看到一抹黑气从马靖城的身体中飞了出来。 “这是?”我吃惊地指着那黑气看着吴聃。 “马靖城飞了一小部分元神出来,控制自己的替身。”吴聃说着,将一道符咒丢向那黑气。须臾间,那黑气变成淡烟,悄然消失于空气中。 第六百四十九章 神族覆灭(上) 只见随着“马靖城”倒下之后,臧清宁也随着倒了下去。 我急忙跑过去查看,伸手去探臧清宁的脉搏,却已是无力回天了。 我不由有些悲戚,想起云南初相遇,一直到现在,臧清宁虽然是马靖城的情人,但是却毫无伤人之心。这次争斗中无辜受害,让人心生不忍。 我于是有些忿恨地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邹晓楠,骂道:“你怎么回事,没有那本事就不要乱杀人!” 邹晓楠冷冷瞪了我一眼,说道:“什么叫乱杀人,她不也该死么?!马靖城的情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听了这话,想起她之前的种种,忍不住心头火起,甩手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去。邹晓楠没想到我会打她,这一下没躲开,居然结结实实被我打了个正着。由于刚才受伤,有些头晕站不稳,这一巴掌过去,直接摔到了地上去。 我看着她倒地并未去扶,邹晓楠的几个手下上来将她扶起,对我横眉冷对。这时,我听吴聃喊道:“这个马靖城果然是假的!” “假的?”我立即追过去看那尸体,却见那人虽然跟马靖城同样的容貌,但是回想刚才,那道法虽然一模一样,可是层次却低了不少,分分钟就被我们秒杀了。 “这,这易容的怎么能这么像?”我吃惊道。虽然说大人物们都会自己找一两个替身,但是替身基本是长得很像的人,却很少有一模一样的人。 “易容什么,你不知道现在有一种技术叫做整容?”吴聃摇头道:“这八成是个冒牌货。尸体是人类的尸体,流出来的是鲜血,并非僵尸那种红中带黑的僵尸血。这一定是个冒牌货。” “忙活半天居然没杀了正主。”我愤愤道。 虽然没杀了正主,但是现场一场大战,旷野间一片狼藉。猎灵局和段老大的人依次清理现场,我看着他们将臧清宁的遗体搬上车,不由有些悲戚。 待再度细看,却见臧清宁的阴魂愣愣地站在车旁,看着自己的肉身。这次我才看明白臧清宁真正的模样,说实话比那肉身漂亮多了。 我不自禁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直到臧清宁注意到我。我心虚地将脸转到一旁,眼角余光却见臧清宁并未对我横眉冷对,倒是对我笑了笑。 我更觉得心中有愧,便只好走了过去,看着臧清宁说道:“一会儿鬼差就要来了。” 臧清宁说道:“我不想现在就走。也许,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还见?”我心中无奈,知道她放不下马氏父子,却也没别的话可以安慰,只好看着臧清宁消失于视线中。 我们清理完现场后,我也没回猎灵局,便问吴聃是否见过阮灵溪。吴聃说确实是阮灵溪凌晨时分将他叫起来,他才知道我们出了事。但是阮灵溪逃出来的地方是在盘山山区,凌晨十分没有什么车,她基本是靠小腾挪一路跑回来的,外加被冷水浸湿衣衫,冷热交替疲惫不堪,所以基本见了吴聃后就累歇菜了,现在还在昏睡中呢。 我听说灵溪没事,这才放下心来,赶紧回吴聃家里看阮灵溪。 经过晚上那一场奔波,阮灵溪依然昏睡未醒。我见她平安无事,也放心下来。但是我们没来及多休息,猎灵局立即召开会议部署,消灭马靖城等鬼判组织的残余势力。 事情到了现在,属于大家明面儿上的撕破脸了。原本邪恶组织暗地里搞点儿地下活动,打打游击战,猎灵局也像是只是被动迎战。 但是没想到,其实猎灵局一直在追查马靖城鬼判组织的下落,评估对方实力。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猎灵局已经跟鬼判组织进行过多场交战。想必喜欢关注时事新闻的人会发现,今年的天灾**特别地多一些,但实际上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新闻中所播放的那般单纯。 很多事件都是两方争斗波及到了民众,没有办法,只能以一则还算合理的新闻来掩盖事情真相。 而在多次交战中,其实马靖城真身现在到底身在何处,也有了一定的定论。于是,欧阳博将我跟赵羽等人喊在一起,开了一场绝密会议,打算与马靖城决一死战。 “鬼判组织的残余势力虽然散落于各地,但是他本身在云南玉龙雪山附近。”欧阳博说道:“为了压制他身上的符咒,他其实经常回雪山深处以冰寒之气修炼。否则,那吸引雷火之气的符咒早就让他皮开肉绽了。”欧阳博说道:“虽然紫阳真人已经死了,但是马靖城身上的符咒一时半刻消失不了,他现在已经赶去了玉龙雪山,我想马筠也跟随在他身旁。” “马筠这个小孩不是原本挺好的么,现在跟着自己老爹什么坏事儿也干啊。”我叹道。 “你试试看被自己喜欢的人扎一刀后什么感觉?”林宇凡嘟囔道:“也不能全怪他。” 赵羽说道:“鬼判组织如今还剩下多少人?” 欧阳博说道:“跟随去雪山的并不多,剩下的人都散落各地,因为猎灵局的牵制,不能全部撤走。这是个好机会。你们可以趁着这机会去消灭马靖城。马靖城藏身地我已经找到,部署一下,明天动身。” 我听了这话,心中不由一沉。虽然欧阳博说马靖城身边随扈并不多,但是这一对儿父子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类型。这一去又是凶多吉少。 决定第二天一早动身后,我去看了看阮灵溪。经过几天休养,阮灵溪已经恢复了过来。听我们全部要再度回雪山深处,阮灵溪担忧道:“这一次你们有多少胜算?” “不知道,也许凶多吉少。”我叹道。 阮灵溪握住我的手,说道:“那就一起去。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你也去?”我无奈道,本想劝她别去,但是当目光接触到阮灵溪的眼神,我便知道无论怎么劝说,她大概都会跟我去这一趟。我于是笑了笑,说道:“好,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准备好之后,第二天,我们一行人便往玉龙雪山而去。 等踏上了征程,顿觉心中涌起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惨烈感。 此次一行,也许再也看不到北国风光。 但是我们每个人都很平静。这一路上,看着人间烟火,熙熙攘攘,突然从心底生出一些救世的自豪感。虽然有些矫情,却是真正的骄傲。 这世界之所以能够维持平衡,是因为每一场灾难后都有天使守护,每一道深渊前都有转危为安的机会。 很快再度到了玉龙雪山脚下。等进山的时候,段清水将我们几个分成几拨,亲自派发了地图路线,让我们在马靖城所呆的地方汇合。 毕竟这么多人一起进山,肯定会被发觉。吴聃赵羽带着其他猎灵局的同事一起走,我和灵溪,段清水和苏淩带着段老大的人先去神族求援。 有了守护神族的帮助,抓住马靖城的胜算会多几分。 我们走了一天,在雪山找了山洞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度出发,天亮之后终于到了神族所在地的入口处。 但是,刚到入口处,我便停下脚步。冲天的血光和死气从村子里冒出来,凝聚在村子上空无法散去。 “段,段老大,好像你老家出事了。”我大惊失色。 “我也闻到了血腥味。”段清水脸色沉了下来,立即向村子里跑了进去。我们赶紧跟了上去。 等进了神族所在的村落,我顿时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第六百五十章 神族覆灭(下) 眼前的景象,可谓尸横遍野,鲜血横流。 守护神族的村落在雪山深处,地势高冷,常年积雪,尤其如今又是初冬,地上积雪未消。 但是现在,白雪却变成了一片殷红色。 死去的人,有老人,也有孩子,横七竖八几十具尸体铺排在村落的主干道上。 记得上次我们进村的时候,这条路曾经很干净,很宽敞,路两旁曾经有很多迎接我们的神族族人。 但是现在,也许曾经迎接我们的那些人,已经倒在红色的雪地里,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阮灵溪下意识地抓紧我的衣袖,惊道:“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能因为什么,还不是那马家父子干的?!”我啐道。 “马筠不是这种人。”阮灵溪说道:“一定是马靖城带人干的。” 此时,我见段清水脸色十分难看,脸部肌肉也开始抽搐。我们几个一路跟随他找遍了村落,却没发现一个活口。 全死了。我不由打了个寒噤。这可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稚子何辜。”苏淩叹道:“就算是有深仇大恨,也不至于对几岁的小孩子下手。” 段清水又悲又怒,跟着冲着禁地方向跑了过去。我们几个也赶紧跟上去。 禁地那扇门,自从上次清除圣泉水之后,便被封闭了,也只有段清水的钥匙可以打开。 等开了禁地之门后,见里面居然还真的有幸存者。 “还有人活着!”阮灵溪喊道。 我们进门一看,见活着的人也都伤痕累累。我看到他们身上的伤有些疑惑。不是说守护神族刀枪不入么,只有咽喉才是命门。可现在看来,神族的人伤痕累累。 “这不是刀枪不入么?”我问道。但是没人搭理我,苏淩忙着给他们治伤,段清水忙着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阮灵溪说道:“是否刀枪不入,这跟自己的修为有关。段老大是最厉害的,其他人肯定不如他,能维持神力的时间也不长。受伤什么的是很正常的。” “来杀人的,应该是马筠。”段清水咬牙切齿道:“是他带人杀了我神族的人。” “马筠,为什么?”我吃惊道。马筠要恨的话,也会恨伤了他的阮灵溪和我才对。难道所有人都变成他眼中的仇人? “今天我们暂时留在这里,明天一早出发跟其他人会合。”段清水冷声道。 我们见他脸色不善,也没多说话,晚上跟着他一起将那些死伤者安葬。夜半时分,气温再度降低,天空飘下雪花来。 我看着雪山上多出的一个个新增的坟头,忍不住心中一阵凄凉。 天空的雪花飘落下来,很快将新坟镀上一层银白。我见段老大背对着我们,外衣上飘满了雪花。 我下意识地握紧阮灵溪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很冰。漫天风雪里,一股怆然回荡在空寂的山谷里。 这一夜无眠。我们几个守着火堆默然无语。我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见有无数只阴魂在空荡荡的村落里游荡。想必是逝去的亡灵不想离开故土。 我叹了口气,想起以前在荐福观音寺的时候,主持师父曾经送给我一卷小巧的《地藏菩萨本愿经》。这经文被放在一只小巧的金属筒里,如今正戴在身上。 于是我干脆将那经文摸出来,展开来念道:“若未来世有诸人等,衣食不足,求者乖愿,或多病疾,或多凶衰,家宅不安,眷属分散,或诸横事,多来忤身,睡梦之间,多有惊怖。如是人等,闻地藏名,见地藏形,至心恭敬,念满万遍,是诸不如意事,渐渐消灭,即得安乐,衣食丰溢。乃至睡梦中悉皆安乐。” 随着经文念出,我见阴魂慢慢散去。偶尔有几个依然徘徊在四周。 第一抹晨光照射到红色的积雪之后,那几只游荡的阴魂也逐渐散开,不知所踪。 段清水带了几个伤势轻一些的人一起上路。我看着那几位伤患,心想这战斗力能行么。但是我瞧见这几位神色肃然,眼神中满是悲愤仇恨之色,知道劝说也没戏,干脆让他们跟着了。 等我们按照路线找到马靖城的位置,却见另一条小岔路上,吴聃等人也走了过来。 吴聃看到我们,简单打了个招呼,说道:“前面进山,大概就能看到马靖城等人了。” 段清水点了点头:“走。” 说着,段清水率先走上那条往雪山上行的小路。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小路对面有人走了过来。 我们几个停下脚步,看着对面的人。而对面的人,也看到了我们。 对面来的是马筠和几个陌生人。 段清水停了下来,站在小路中央,看着马筠走近。等马筠走近了之后,我吃惊地发现他身上黑气加重,似乎被鬼气重重缠绕。而他的脸色也变得跟正常人很不一样。 “完全开启了僵尸体的模式。”我叹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被臧清宁封印能力。因为马筠身上有马靖城的僵尸毒和鬼气。一旦解开封印,这些东西会侵蚀他人类的善意本性。 “呦,你还没死啊。”马筠看到段清水之后冷冷说道。 段清水冷冷回道:“我族人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马筠笑道:“是又怎么样?现在来找我报仇是么?好啊。” 我见段清水握紧拳头,身上杀意极重。还没等马筠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见段清水一拳挥了出去,正冲着马筠面门而去。 马筠居然没躲,而是迎着段清水这一击一掌接了上去。我见他这一击中带着道法的力量,那僵尸体的小身板几乎引了雷霆万钧之力。我见道法光芒相交,一声如击中金属般巨大的声响迸发而出,我似乎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 “糟糕,要雪崩!”吴聃说着就要从小路上拽回来。但是还没等他碰到我的胳膊,我便听到一阵沉闷的响声传来。 回身一看,两边山顶积雪冲着我们这边扑过来。山路上积雪很多,这一声巨响,地面震动,那山路上的冰雪层居然也受到了影响似的,扑簌簌往路两旁落下冰雪碎屑来。 阮灵溪一个站立不稳,身子一歪,冷不丁往山下歪了下去。 “灵溪!”我立即伸手拉住她一只胳膊。与此同时,我见马筠居然也伸出另一手去抓灵溪的另一只胳膊。我俩居然不约而同地拽住了灵溪的胳膊。 脚下的震动很快停了下来。但灵溪的身体却因此悬空,我想拽着灵溪上来,却见马筠那只手居然不放开。 段清水见状,立即退开。马筠的另一只手也抓了上去。 “放手!”我瞪着马筠。 马筠冷然道:“你放手!!” 灵溪骂道:“喂,你们俩能不能先把我拉上去?!” 我只好跟马筠同时用力,将阮灵溪给拽了上来。 阮灵溪立即甩掉马筠的手,低声道:“谢谢。”随即,她走到我身后来。 马筠脸色沉了下来,对着身后人抬手一挥。那几个人立即围了过来,将我们几个人给逼退回去。 刚才那一声响,并未造成多严重的雪崩。雪落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山风凛冽,天空也开始有了亮光。此时,杀意越发浓重。 那几个人提兵器冲着我们冲杀过来。刀剑相交,我将阮灵溪护在身后。 段清水几个起落,冲过去迎战马筠。一时间山风中伴随着喊杀声,刮得人脸上生疼。 马筠手一扬,一把鬼气凝成的飞刀刺向段清水的咽喉。段清水回身躲过之时,我见马筠居然越过他,冲着我冲了过来。我心中冷笑,立即摸出战神对准马筠打算来个爆头。 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马筠居然没躲开,而是伸手抓住了战神的枪口。这一枚子弹居然穿过手心飞了出去。 我吃了一惊,不知他这什么意思。正当我疑惑间,却见他一把拽过阮灵溪,立即将她拉了过去。 第六百五十一章 冰封(上) “灵溪!”我立即追上去,却见马筠跑得更快,拽着阮灵溪便冲过人群跑向后山去。 我只好撇下众人,也跟着马筠跑了过去。阮灵溪挣扎着想要挣脱,马筠的力道却更大,拽着她不肯松手。 雪山之巅,积雪满地,别说跑了,就算是走起路来也是举步维艰。没想到这马筠如履平地,分分钟消失了踪迹。 我只能辨认着阮灵溪轻浅的脚印一路找了过去。转过这条山路之后,我突然瞥见有人影在前方晃动。我立即隐藏身形,悄悄探头往前看。但见一处天然山洞前,有几个带刀的人在来回巡视。我见那山洞中冒出隐隐的道法银光。 “马靖城还在里面。”我顿觉心跳加速,终极boss近在眼前,我要不要去打怪? 但是大敌当前,我始终有些犹豫。正在我犹豫间,我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有人?!我立即一个回身,将战神抵向后面人的脑袋。但是等我回身之后,我见身后的人居然是方良。 “你怎么来了?”我低声道。 方良说道:“来抓马靖城。” “你不是专门抓鬼不能杀人么?”我说道。 “马靖城算人么?”方良甩了下头发,说道:“我先去看看情况,你在这儿等着他们后援队的到来。” 说着,方良拍了拍我的肩膀,越过我上前去。由于方良是鬼差,一旦隐去身形,一般人根本看不到。但是,就算是隐藏了身形,守在洞口的俩人突然挡了上去,喝道:“什么人?!” 我吃了一惊,但见那俩人手中长刀一挥,两道黑气冲着前方飞来。我见方良不得已被逼出身形,被两人挡在山洞外。 听到打斗声,马筠拉着阮灵溪也走了出来。我见马筠将阮灵溪双手捆绑在一起,不由有些恼怒。这小bk的特么总跟我抢女人! 我正待上前,突然觉得肩膀一沉,一股大力从肩膀传来,我一个趔趄差点儿就蹲地上去。 此时,就见一道身影从我身后跃过,向前方奔去。看背影居然是段老大。尼玛,居然踩着我肩膀助跳! 我站起身拍了拍肩膀上的泥水和雪片,见段清水直接冲着马筠而去。马筠一只手拽着灵溪手上的绳索,一只手捻诀,在面前画了一道符。 段清水这一拳便打到那符咒之上。符咒化为一团黑气,包裹住段清水。段清水双手一伸,手上道法气场冲破那黑气,再度对着马筠而去。 就在这时,我见山洞里突然冒出一道光剑,冲着段清水咽喉而来。段清水只好将攻势转化为守势,退了回来躲开那道光剑。 我奇怪地看着这一切,发现马靖城始终没露面。看来吴聃的猜测没错,伤了他的一部分元神,他正躲在山洞疗伤呢。 此时,身后脚步声传来,我回头一看,吴聃赵羽他们几个跟了上来。其他人虽然残留下来的不多,但是好歹我们快打通关了。终极boss就在眼前! 方良将那两人推下山崖之后,手中的枪指向马筠。但是,在最后关头,他却突然调转枪口,冲着灵溪扣下扳机。 我吃了一惊,眼见着那子弹飞向灵溪的当口,马筠将手中的刀挡了上去,刀风呼啸,居然将那些子弹全数斩掉。 可在他分神之际,方良再度将枪口转回来,冲着马筠一连开了四五枪。 就在马筠无法躲闪之际,我见山洞中一股强大的道法气场迸射出来,轰然一声,将方良的身形推了出去。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微冲居然碎成两半,冲着山崖坠落下去。 这一下着实有雷霆万钧的力量,我见方良摔到一旁,身上鬼气倏忽间消失一大半。 吴聃见状,立即上前对着他的前心画了一道符咒封住方良元神。我见他一口黑血喷薄而出,脸顿时没了人形,直接变成了地府罗刹一样的青灰色,眼睛如地狱之光一般泛着血红的光芒。 这时,我见马靖城从山洞里走出,目光落到我的身上来。 我心头一阵莫名的紧张,下意识地握紧拳头。马靖城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通体的道法气场忽强忽弱,似乎并不稳定。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马靖城的语气中有一丝惋惜,更多的却是平淡。 吴聃冷声道:“束手就擒,不要再让更多的人陪你送死!” 马靖城大笑道:“束手就擒?我谋划许久,虽然说现在算是功亏一篑,但是我没有丝毫认输妥协的意思。想拼命么?可以。” 说着,我见他突然对着马筠的后心一拍,将一股鬼气植入马筠的体内。我心中一惊。幽冥眼能分辨出道法气场细微的变化。我能看出那一抹鬼气其实是一种特殊的符咒,能催动人鬼兽的潜能,将其妖魔化。马靖城真是疯了,这是要完全开启马筠的无敌小僵尸模式么? 果然,我见马筠的外貌顿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双眼变成跟马靖城一样的蓝紫色,身上的鬼气越发浓重。我见他须臾间起了这番变化,便立即暗中念动人书咒语,准备随时对抗马筠的动作。 但是我见他却突然冲着人群跃了过来,对准我们所在的山路地面就是一击。这山路本就是围绕在山体外的一道小路,这一下,雪沫伴随着石块纷纷落下悬崖,我们几个与马筠之间断裂出一道一人多宽的裂缝来。 吴聃赵羽忙拉着我后退,堪堪地停在山路边缘。山风从断裂的那处缺口灌上来,我见万丈悬崖下深不见底,不由头皮发麻。 马筠诡异一笑,慢慢站起身,得意地看着我们。风声呼啸,刮起他的长衫衣襟,雪片扫过他的脸颊。 麻痹,我没想到马靖城不跟我们动手,却选择在山路间打开一道缺口。这两米的距离,想跳过去的话倒是也可以,可是下面是万丈悬崖,一般人在心理上就有一种畏惧感,不敢轻易有动作。 马靖城却还不作罢,让剩下的人弯弓搭箭,将火把捆在弓箭上冲我们射了过来。我们几个只好暂时退开。此时,阮灵溪跑到那断崖边,喊道:“二货!” “灵溪!”我一边躲开那火箭,一边往对面看,却见马筠往后拽着她,拉着她就要走。 我心中一慌,不知哪儿生出来的勇气让我再度跑到那断崖边,先目测了一下宽度,随即让吴聃掩护,我便来了一次助跑,冲着那对面跳了过去。 其实用小腾挪的话会很轻松到达对面。只是人的恐惧心理如果占据上风便很容易出差错。为了救灵溪,我也顾不得许多,没想到这一跳居然真的跃了过去,正巧落到马筠身后,于是就势将他从身后扑倒,双手掐住他的咽喉。 扑倒后马筠的身形往前滑出一段路,堪堪地停在断崖边。我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按在地上,眼前便是万丈深渊。我能感觉到底下的山风刮在脸上一阵阵地发疼,但是我不敢闭眼也不敢松手,手上力道加重,随即念咒,启动蛟龙内丹的力量,单手凝出一把冰刀,一刀便向马筠咽喉刺了下去。马筠见状,立即伸手握住那冰刀。小子的力气很大,我俩就此僵持半晌。 阮灵溪在一旁惊叫,我眼角余光瞥见她手腕上的神女弩,便叫道:“灵溪,用神女弩箭对付他!” 阮灵溪闻言,低头看了一眼神女弩。神女弩箭里装有机关,虽然手绑着,但是只要能稍微移动按动机关,神女弩箭会自动射出。这弩箭上有巨门设下的道法,专门对付僵尸。上次灵溪情急之下用箭伤马筠,足以看出这东西的威力。 大概也正因为上次的事情给阮灵溪造成一定的愧疚感,这次她居然犹豫了。马筠见灵溪没动作,似乎来了劲头,一个翻身将我压住,手中我的冰刀被他夺去,刺向我的心口。 第六百五十二章 冰封(下) 我额头顿时渗出一层冷汗,立即将身体缩了下去。这冰刀于是没刺中心口,却刺进了心口上方。 倍儿爽,卧槽。一阵又冷又疼的感觉席卷而来,我不由眼前一晕。就在这时,我见灵溪冲了过来,对准马筠的后背按下神女弩的机关。 一支弩箭于是冲着马筠的后心飞了过来。我顿觉心头一松:扎不死你个小bk的。 但是,那弩箭却没有刺入马筠的后心,而是在距离后心一两寸的地方停住了。我吃惊地看着那神女弩箭悬空,随即,一道鬼影慢慢显出。 臧清宁!我皱了皱眉。只见臧清宁的阴魂抓住那弩箭,同时,将马筠也一把拽了起来。 马筠正杀红了眼,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是谁,直到臧清宁一巴掌甩到他脸上,马筠的神色才慢慢平静下来。 “阿妈?!”马筠吃惊地看着臧清宁的阴魂,一把抓住她:“你怎么变成了……?” “想必你父亲告诉了你一切。”臧清宁叹道:“既然你知道这条路是错的,为什么要跟着他走下去?!” 马筠回头看了看阮灵溪,随后又看了我一眼。我从地上爬起来,捂住流血的伤口,顿觉全身发冷。阮灵溪上前来,担忧地看着我,像是要哭出来:“二货你怎么样啊?” 我摇了摇头,忍着疼将阮灵溪手上的绳索解开。臧清宁走到我们俩跟前,叹道:“该结束了,带我去见马靖城。” 我看了看脸色灰白的马筠,心想马靖城连你儿子都利用了,你去了能行么。 大概儿子都跟娘亲,或者马筠本来就是臧清宁培育出来的,本性不坏。臧清宁再度念咒捻诀,将马筠的鬼气与僵尸气息封印住之后,我见马筠的样貌逐渐变回我们以前见到他时的模样。 “阿妈,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马筠拉住臧清宁:“谁把你害死的?!我一定杀了他报仇!” “没有谁害死的我。”臧清宁冷然道:“我本就命数已尽,多活这么些年,已经是逆天而行。如今能得一个善终,也算是上天善待我。你不能生出任何报复之心!” 马筠顿时沉默下来。片刻后,他突然从身上摸索半晌,将一样物件取出来,递给臧清宁:“阿妈,这玉佩你拿着,阿爸说这是能延年益寿的东西,现在给你!” 臧清宁冷然道:“这种东西我不要。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为什么要留下呢?我从小教给你的做人道理,难道你全部忘掉了么?只因为跟着你父亲这一段时间,就忘记了我们相处十多年的时光?!” 马筠的神色凝住。此时,我听到断崖那边吴聃和赵羽在喊我:“宋炎,你没事吧?!” “没有!”我对他们挥挥手。虽然距离很近,但是在不经意间,四下天光居然黯淡下来,宛如夜间。风声大作,雪片纷飞。天上落雪,山巅积雪也被风吹入天地间。视野越发模糊。 这情况下,他们几个再想过来是不可能的了。 臧清宁看着我,问道:“今天的事情总要有个结果,跟我一起去见马靖城吧。” 卧槽,什么情况?我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臧清宁此举是什么意思,是帮我还是害我? 我正犹豫间,见方良从我身后冒了出来,低声道:“我跟你一起。” 我端详着他的气色:“你还行吗?” “鬼差死不了。”方良撇嘴道:“大不了灰飞烟灭。” 我看了一眼阮灵溪。阮灵溪点头道:“我们一起去。”说着,拉起我的手。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马筠,见他正愤愤地盯着我俩握在一起的手。不知为什么,他这个久违的表情倒是让我心情放松了许多。 我们回身往马靖城所在的山洞走。正走到半路,却见前方一道强烈的道法光芒冲天而起。 那光芒冲入云霄,似乎扰乱了天空中的气场。 我见马靖城正在雪地中启动做法疗伤模式。 臧清宁对我附耳低声道:“一会儿你用人书道法牵制他,我来善后。” 我一听顿觉压力山大:“不行啊,我对付不了。人书道法前提是,我能看清对方的招式,同时模仿。他太快了,我模仿不来。” “我能让他慢下来。”臧清宁说道:“龙骨短笛是不是带在身上?” 我点了点头,将龙骨短笛取下来递给她。 臧清宁将那短笛握在手中,随即对我低声嘱咐了几句。我听了她的计划,有点心虚。但是回头看了看,阮灵溪战斗力不行,方良元气大伤,现在也只有我能试试看了。 于是我定了定神儿,松开阮灵溪的手,跟着臧清宁走到马靖城跟前去。 “收手吧。”臧清宁看着马靖城,说道。 马靖城收取去道法站起身来,微微笑了笑:“你还肯来见我。” 臧清宁说道:“我只问你一句话,放弃还是执迷不悟。” 马靖城叹道:“我以为你能懂我,可过了这么多年,依然不肯跟我走同一条路。” “同一条路,就是跟你一起滥杀无辜么?”臧清宁叹道:“你明白我为什么离你而去。既然你坚持,那么,宋炎——” 我立即紧张起来。马靖城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手中凝出一股鬼气,冲着我飞扑过来。那鬼气是一张鬼面,其实就是一只小型的鬼蛊。我见鬼蛊冲我扑来,立即开枪消灭。 就在马靖城要再度动手之际,我见臧清宁将龙骨短笛放于唇边,吹出一段奇怪的旋律。 这段旋律很轻,据臧清宁刚才透露,这是能够搅乱人的道法气场,让对方动作节奏缓慢下不止一个点数的乐曲。而当那奇怪的旋律响起的时候,我果然见马靖城的动作似乎慢了一点点。 但是就是这一点点,成为我的生机。 幽冥眼看清了他的动作,于是我手上念咒捻诀,用了跟他同样的道法。这一击相互对抗,发出轰然巨响,两团道法光芒碰撞在一起,我差点儿被马靖城这一击给推下悬崖。 就在马靖城与我对抗的片刻功夫,臧清宁却突然冲上前去拦腰抱住马靖城,脸上居然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我正不解她此举何意,却见她突然用力,连带自己跟马靖城一起坠落悬崖。 “臧阿姨!”我吃了一惊,收住道法,往深渊下望去。只见马靖城脸上是不可思议之色,挣扎着要摆脱臧清宁,但我见那亡魂骤然以全身鬼气化为一道藤蔓,将他团团缠住,往深渊下不断地坠落下去。 很快的,我看不清马靖城的踪迹,只见风声与雪花漫天飞舞。 “阿爸,阿妈!!”马筠冲到悬崖边哭道。我一时间慌了神,刚才臧清宁无非是让我联手与她对抗马靖城,我却没想到她用了这种自杀性的结束方式。 马筠满面憎恶地上前掐住我的脖子,脸上冒出一股鬼气,神色也越发扭曲:“你杀我亲人,我让你陪葬!” 我顿觉一阵头晕,便立即捻冰魄诀,将几柄飞刀握在手中,冲着他身上刺了过去。但是,纵然身上中了几刀,他却仍然不松手。身后的方良见状,端起枪对着马筠的背部开了几枪。几枪过后,马筠这才吃痛地放开我,正待发作,我只得再用冰魄法术,围成冰墙,将他困在其中。 方良见状,也立即画了一道符咒在那四面围成的冰墙上。已经被臧清宁封印了鬼气的马筠不复之前的厉害,没挣扎太多时间,便倒地昏迷过去。 天地间重新恢复宁静。我回头去看阮灵溪,见她也松了一口气,对着我流下泪来。风雪中,断崖上,只剩下我们三人,和被困的马筠。 “他,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指着马筠,问方良道。 “冰封。”方良叹道:“天地间的异数,本不该存在于世。但是杀了他又于心不忍,不如冰封在这个雪山之巅,等天命来指示吧。” 我看着马筠心中不忍:“冰封?卧槽你当他是个食物啊放你家冰箱就行了??” “如果按照罪行,他被带回猎灵局一定会被秘密处决。一定是个死。”方良叹道:“不带他走才是给他一线生机。孩子也挺可怜,就暂时留在这儿吧,等这件事了结了,猎灵局不再追究,我们再想办法处理他。” “冰封在雪山之巅?!”我看了看四下茫茫白雪,不由心生凄然。 “你放心吧。”方良说着,打碎冰墙,将尚在昏迷的马筠扶到一旁。我见他腰间挂着双鱼玉佩,心想要不要提醒方良取走。但是取走后又怕马筠就此殒命,于是纠结地看着方良的反应。 方良则假装没看到,对我说道:“你的冰魄能行么?” “你是让我把他冰封?”我吃惊道。 “废话。我帮你一起。”方良说道。 我叹了口气,只好念咒捻诀,将马筠用冰层层层包裹起来。方良在那冰棺一样的东西上画下一道符咒,随即看着沉睡的马筠,叹道:“暂时委屈你了。等天命再度有变数之际,大概就是你重生的时候。” 我听着他这番话,若有所思。方良的意思大概是,猎灵局一定要灭掉马筠这个“变数”。但是方良不忍。可是保留下来的话,未来某一天,也许阴差阳错,又是一个马靖城。但是衡量过后,方良居然选择暂时留下马筠的性命。 第六百五十三章 大结局 我看着被厚重冰层包裹住的马筠,心中不禁怆然。短短一年时间,物是人非。 风雪大作,天地间风声呜咽。 我跟阮灵溪和方良躲在山洞中,等着风雪停下来。也不知断崖对面的吴聃他们情况如何。我们这好歹有山洞避风雪,他们那却连个庇护的地方都没有。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夜。我们三个毫无睡意。我抱着阮灵溪,以道法取暖。方良本想点起火堆,思量后放弃了。他点起来的鬼火火堆只会让人越烤火越觉得全身发冷。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风雪骤然停了。我扶着阮灵溪走出山洞,见山巅之上一片雪白。冰封着马筠的那处寒冰也被层层白雪覆盖。赵羽在断崖对面喊我和灵溪的名字。我对着他挥了挥手。 旭日东升,很快地,天色大亮。我抬头仰望天空,第一次感觉具体湛蓝的苍穹如此之近,似乎伸手便可摸到那湛蓝的天幕。 空气中透出新鲜的气息,方良也恢复了元气,便以道法再度召唤出他那一群宠物小精灵鬼鹰,让鬼鹰在断崖两边搭成一座桥,带我们俩过去。 我看着那些首尾相连聚集在一起的鬼鹰,有些担心:“方良,你不是说这玩意儿只能阴魂踩在上面么?它们是不是载不动人的肉身?” 方良笑道:“并不是说它们带不动实体的人,而是人身上的阳气会让鬼鹰不想接近,或者伤了它们。我用鬼符暂时掩盖住你们的阳气,这样走过去就行了。” 说着,方良让我们伸出手掌,将两道鬼符画在我们手心中。我跟阮灵溪互相看了看,牵着手深吸一口气,踩着那鬼鹰往断崖对面走。 到了对面,赵羽一把拽过我,欣然道:“还好你没事。” 阮灵溪嗤笑道:“我呢,你怎么不问问我呀?” 赵羽笑了笑:“一样,你们没事就好。” 我们收拾行装整顿一通,这才从雪山之巅往回走。等到了神族所在的村落,已经到了正午。冬天的阳光多少透出些暖意,但是空荡荡的村落,如今只留下几十名幸存者。 段清水看着劫后余生的众人,沉默良久。 整顿神族村落的时候,我问段老大,是不是马上跟我们回天津去。段清水说道:“其实来之前我已经跟云遥交待过了。他没有跟我来,就是因为在接手我在天津的所有事务。今后我会暂时在老家住几年,帮助神族重建。再者,雪山现在还冰封着一个天地间的‘变数’。我留下几年,也好观察看看,以防万一。” 阮灵溪不舍地拉着苏淩的手,说道:“师姐,那你呢?你也要住在这雪山深处好多年么……” 苏淩笑了笑,说道:“你忘了,我从小就生活在深山里。对我来说,外面的世界反而不适应。这很好。” “可我舍不得你。”阮灵溪轻叹一声,抱住苏淩闷声道:“你们会再回天津看望我们么?” 苏淩笑道:“会,如果你想我了,也可以再到这里找我。” 我苦笑道:“恶女,你别搞这么生离死别的好不好?” 阮灵溪放开苏淩,冷哼道:“我这不是舍不得么。” 苏淩笑道:“又不是此后不再相见。你们先休息一阵子,趁着天气不错赶紧下山去吧。冬天风雪多,不然又耽误了回家的路程。” 于是我们几个依依惜别,等到简单吃了午饭,这才下山去,到了大理这边,坐上飞回天津的飞机。劫后余生,再度见到匆匆忙忙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少了几分烦躁,多了几许亲切。 等到了天津站,看着满城灯火,更觉得重生一般,两世为人。方良跟我们告别,回地府复命。我们则往出飞机场的方向走。 等到了出口,我见欧阳博居然亲自在飞机场接我们,身旁还带了不少特工保镖。除了保镖,小幂版的茅山派掌门也跟着欧阳博一起迎接我们。 吴聃一见欧阳博,笑道:“难得啊,领导亲自来接。” 欧阳博难得地满脸笑容:“你们辛苦了。我简单设了接风洗尘……” 吴聃立即摆手道:“别了,我是要累死了,要吃你们去吃。”说着,吴聃转身走出机场。 我呵呵笑道:“欧阳砖家,我也想回去睡觉。”说着,拉着阮灵溪跟上吴聃。 欧阳博脸色尴尬地看着赵羽:“小赵……” 赵羽假装捂了下心口处,歉然道:“不好意思长官,雪山一战受了伤,我也要回去休息下。” 说着,回头对我会意一笑。我乐了,心想不愧是跟我心有灵犀的……男子,汗。 欧阳博顿时皱眉道:“你们怎么回事,哎,就没有一个给我点儿面子的??” 此时,我听小幂在身后笑道:“欧阳老头,我给你面子啊!走走,一起喝一杯。这事儿解决了,我还得回茅山派,以后可能都吃不到薯条和大餐了……” 阮灵溪听了乐不可支,挽住我的胳膊跟了上来。吴聃建议我们一起吃晚饭,于是我们便跟着他回了书店放行李。 等走到书店门口的时候,却意外地见小满妈妈一手扯着一串五颜六色的气球,一手牵着小满的手站在路灯下等。我惊讶地快步上前,一把抱起小满,笑道:“小满,在这儿等哥哥么?” 小满拍手笑道:“等**哥哥回来!!” 小满妈妈笑道:“我前些天路过书店,见书店关着门,就知道你们出了远门。可小满又这样,今晚非拽着我来等你们。我就问她怎么知道今天哥哥他们回来呢?小满说她就是知道。我想这孩子就是跟你们有缘吧。” 小满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沾了我满脸口水。 看着这小胖娃娃的笑脸,我心头残留的阴霾也逐渐散去了。 修整一晚,第二天一早,欧阳博又将我跟赵羽喊道猎灵局办公室去。 我拖着散架的身躯进了办公室的门,吐槽道:“欧阳砖家,怎么回事啊,我们这长途跋涉回来不给个假期,又要出外勤?” 欧阳博用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指着赵羽对我说道:“你看看小赵,再看看你。你什么时候跟人家一样像个警察?像个国家工作人员,像个人民公仆?” 我转头瞥了一眼赵羽,见他胡子刮了,发型整理过,制服将挺拔的身材衬托得更高大,确实一副警界精英的感觉。再看我……呵呵,我赶紧悄悄整理了一下系错位的扣子。 欧阳博摇了摇头,叹道:“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好……” “先听好消息。”麻痹那么多废话。 “好消息是,你们都升职了。赵羽将接替我的位置,当猎灵局天津分局的副局长。宋炎,你来当组长。我被调去其他地方任职。”说着,欧阳博摇头叹道:“宋炎,人命关天,希望你当组长的时候别那么马虎。” 随即,欧阳博将两个崭新的证件递到我们跟前。我看着证件上那熠熠生辉的鹰隼标记,顿时一股荣誉感汹涌而来,不禁脱口而出道:“加工资不?” “当然加,是你以前薪水的两倍。”欧阳博白了我一眼。 “欧阳干爹!”我立即做了个跪地的姿态。赵羽看了我一眼,唇角抽搐。 “还有一个坏消息就是,”欧阳博说道:“你们上任的时间是下个月,这个月还有半个月没过完呢,所以你们还是普通的特工,要跑外勤。今天又有一件案子让你们处理。鉴于你们还没休息好,暂时可以对案件进行调查,做一些前期走访工作。这次的案子不难,对你们来说很快就会处理好。” 说着,欧阳博递给我们俩一份资料。我打开资料,只见上面写道:“广东省近日打掉了‘华藏宗门’邪教组织,其教主封某被指强奸女弟子,称要想修行,就得跟他发生关系,甚至谎称女弟子是他前世的妃子,男女双修,会修为大增。基本所有的女弟子都被其奸污过,有的女弟子还曾多次为其打过胎。如今封某流窜到天津,望猎灵局诸位同仁尽快将其逮捕归案。” “这都让我们抓啊。”我叹道。 欧阳博喝道:“还不快去!” 我赶紧拽着赵羽出门。路上,阮灵溪打来电话,高八度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二货,一早你去哪儿了?!不是说好今天休假帮我打理店铺么?!” “能去哪儿,上班呗,上司无良啊。”我叹道:“你先自己忙着啊,那个啥,晚上等我回去吃饭啊……老婆。” 半晌后,阮灵溪的声音陡然温柔起来:“你,你刚才喊我什么?” “老婆啊。”我笑道。 “讨厌,晚上记得早点滚回来!”电话那端挂了。 赵羽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冲着我笑。 “笑个毛啊?”我有点尴尬。 “没,只是觉得好事将近了。”赵羽终于忍不住大笑一通。 “别废话,开车。”我瞧着他难得的笑脸,也禁不住心情愉悦。 车到红绿灯的时候,赵羽将车停了下来。此时,我见一个年轻男人抓着一只红色的女包向我们这边奔过来。远处,一个女人似乎追了过来:“抢劫啊!!他抢我的包啊!!” “卧槽,光天化日下居然抢劫!”我立即打开车门下去,飞起一脚踹到那跑过来的男人身上,将那货一脚踹翻。 赵羽也下了车来,将那男人三下五除二摔在地上,背过手来,拷上手铐,喝道:“别动,警察!” 我将那女包拽过来,递给气喘吁吁拼命跑过来的姑娘。姑娘感激地望着我们:“谢谢谢谢,今天我妈手术,正等着交手术费开刀呢,我这刚,刚取了手术费,就被人盯上了。谢谢警察同志!!” 赵羽皱眉道:“等着去医院给家属签字做手术?” 姑娘点点头:“是啊。” 赵羽说道:“上车,我们送你!” 姑娘感激涕零:“谢谢!” 于是我将姑娘扶到后座上去,在围观群众仰慕的瞩目和赞扬声中关上车门。车子再度发动的时候,我心中顿生一种热血豪气之感。 也许我们注定穿梭于黑暗,但是,我们能给黑暗带来希望之光。 琴声如水 用血的渴望 缠绵黑暗中的舞步 剑如虹 倒下的是你 飘荡在旗帜上的荒芜 谁的白发如丝 在沙漠里苦苦等待 收割风雨 这条英雄的路啊 还要我们继续 坚定不移勇往直前 一直走下去…… (全本完) 书 本 网(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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